冰雪铁橿

作者: 银笙2016年05月31日散文随笔

那年早春二月,大平原水瘦山寒,不少背阴处还有不薄的积。我在小区斑驳着碎雪的小径上行走,突然一股浓香扑面而来。是什么香味?环顾左右,们形容憔悴,草还被严寒封锁着,露头的欲望沉在黑幽幽的冬眠中。然而,扑鼻的香,奇异的香,像是丁香,一阵风吹过,弥散的浓香撩拨得人浑身舒畅。

寻觅。观察。有一种植物,分不清是灌木,还是乔木,从根部四散出许多枝条,一根根,似铁笔钢枝,端直着伸向清冷的天空。每根枝条的顶端,有一颗灰黄的绒球,仿佛是上年枯萎在枝上而没被朔风俘去的剩余。我有些疑惑,踏着枯草走上前去,香味馥郁,那奇香竟是从这看似枯朵的绒球中发出来的。

这是一种什么花?端详来端详去,绒球是由许多白灰的花萼组成,花萼的顶端是淡黄的花蕊,周围没有绿叶,只是孤零零地在枝条的顶端与冰天雪地对峙鏖战。小区的园圃可以说是百花汇聚,但其他的花都远远落在它的后头,只有它在冰雪中向人们报告着春的消息。

进入十二月份,周围的树啊花啊,都落光了叶子,可这种植物光秃秃的枝条顶上,却爆出一个个灰白的蓇葖,似星星,似灯笼。天气愈来愈寒冷,寒风凛冽,雪染大地,那蓇葖不但没紧缩,反而愈长愈大,只是失去了白的细嫩,仿佛枯萎成赭灰。

每天从小径经过,都闻到那绒球不断放出的异香,虽然容貌不甚好看,却让空气中充满香喷喷的味儿。令人惊异的是它花期的长,足足过了一个多月,才羞涩地钻出绿的嫩芽。人们赞美迎春花是春的使者,可它比迎春还早许多,只是它苍老的容颜让人忽略了它的存在。

我赞赏苏联作家普列什文所说的,我是“有大自然感情”的人,我想学着法国大作家儒勒·米什莱写一点植物的文字。眼前的这种花,使我遐想万千。它不雍容华贵,也不与百花争宠,只是尽自己所能,孤寂地释放着蕴藏在心里的香味,以低贱的身躯给大自然以丰厚的馈赠。当百花盛开的季节,它早已静悄悄地躲在一旁。看似苍老却迈着春天轻捷的舞步,让人们知道转眼就是万物翠绿的春天了……

我请教了许多人,都不知此花叫什么花。终于有一天,花工们前来整理花圃,才告诉说那叫铁橿树,在深山老林中长得十分粗壮。看着那铁的枝,想着那铁的花,铁橿、铁橿,我想这名字可谓是名副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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