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远方

作者: 彭湘2016年07月21日抒情散文

或许,它只是能让人心灵放松的地方,如沙漏般安逸地向下落着,不着痕迹地堆砌成了一座小沙丘;而复过来,微小的沙粒,静默地又开始了一份新的重叠,总是那么淡然而随意……

深夜,偶然在书中看到这样一个场景:在阿尔泰山地区,一群母羊和小羊在分开一天后,乳汁胀饱的母羊在牧羊人打开羊圈门的一刹那,一路狂奔,竟然都能准确无误地找到自己的孩子——那一只只肚子已经饿得瘪瘪的小羊。此刻,咩声震天,母亲、孩子在茫茫草原上会合。这样的会合,该是一个多么惊天动地的场面。只是遗憾,不能进入天苍苍野茫茫的大草原,看到这样的际会了。平坦、空旷的草原,少有人类足迹淹没的境地,那应该是没有群山,没有建筑,没有嘈杂,耳畔不再有无休止金属音的地方。一群温顺的小动物,似乎窃取了上天赐予的灵性,在蓝天作纱、青草覆盖的草原,享受着世间最朴实、真纯的呵护。这真是一片福地啊,让它们从容地过着每一个日子。

苍茫的绿,那个远方,一片无以言说的开阔,让人在寒夜里如坐禅般,沉浸在那片空间距离遥远的塞外风光。草原,干净的蓝天,白色的毡子,帐幕翻飞,骏马,绿草,在童年学过老舍先生的《草原》中那刻便在脑海里隐形了:“小丘的线条是那么柔美,就像没骨画那样,只用绿色渲染,没有用笔勾勒,于是,到处翠色欲流,轻轻流入云际。”隽永的文字,从语文老师沙哑的声音里流淌出来。或许,是因为自己生活的周围,只有矮山,疏落的村屋,竹篱柴门,一片片黄色的土坪,从没有过那般的开阔,因而,在心头印象便比其他有更多的深刻。

朦胧中,那些已经遥远的世界,总在梦境中徘徊,却又无法冲破曙色。该感激这个夜晚,这样的文字,殷勤的相伴,让那个僻远小山村里的一次课堂,一篇灵性的文字,在一个孩子心里留下一份念想,对那片广阔无垠的绿色向往着。记得孩提时代,全村的孩子都在一个山坡上的小学校里上学,学校离家很近,通常,只有在山坳里听到学校传来“叮当、叮当……”的上课铃声时,孩子们才一路小跑,一步一步蹦跳着,从家里奔向学校。那些日子,午后的阳光,总是暖暖地照在学校前坪;斑驳的光影,在学校附近的小林里跳跃着。一群小孩,在树林里疯跑,谁也没有想着被追到,谁也不害怕被捉住,就那么一串笑声,一路追逐着。那自由奔跑的脚步,无拘无束的追逐嬉闹,现在想来,实在是可爱、亲切。

最近,在看一本书《鲁迅谈风月》,先生曾说:“没有闲谈的世间,是难住的世间;不知闲谈的社会,是局促的社会。而不知道尊重闲谈的妙手的国民,是不在文化发达的路上的国民。”似乎与这远方联系不上,先生只是说到闲散的个中滋味。而先生的远方,是那个青石板路上的鲁镇,飘动着长幡的咸亨酒店?还是遥远的樱花下的藤野先生,百草园的纯真无邪……不得而知,只知道,先生的过往,在弥漫着灰雾的年代,留下一个挺立的身影,遥望着远方。

一个人的远方在哪里,似近又远。或许,它只是能让人心灵放松的地方,如沙漏般安逸地向下落着,不着痕迹地堆砌成了一座小沙丘;而复过来,微小的沙粒,静默地又开始了一份新的重叠,总是那么淡然而随意。向往的远方,在某个时刻与你相遇,心头便如窗前开花了的小草,青青的草色在人眼前闪烁了一下。远方,便似乎在眼前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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