羚牛谷

作者: 贺晓祥2016年10月22日散文随笔

一条窄窄的山谷,在一座大山的脚下,算是它的一条趾缝了。

流水缓缓地诵着时间的经卷,风儿慵懒地在山谷里游荡,茂密的混交林是一条四季变幻的纱蔓,把整条山谷轻轻地覆盖。

没有铁犁打开它的子宫,没有牛羊咀嚼它原始的葳蕤,没有炊烟加给它繁衍的重负,没有路径通向文明的砍伐与杀戮。唯有寂静在塑造和打磨一条自然的珠琏。

一条山谷没有任何历史的划痕和擦伤。

一枝芍药在岩头展览微笑

羚牛谷是有时间的。

这里的时间不在于流水潺湲的步调,不在于森林迈着季节的步伐,不在于阳光浇灌多少吨的绿色,不在于山谷可塑的软体组织。而在于悬崖峭壁,堆垒的巨石,大自然坚硬的骨殖。

在羚牛谷,岩石是时间的爪痕最显明的物象。我想象它们就像是一个经历过一场殊死搏杀的将士,在默默地用风喘息,用流水在谷底舔舐着伤口。

对峙的山岩,壁立,像被一只巨手掰开,却不能完全闭合。那里有水流冲刷过的沟槽,有阳光剥蚀的斑纹,有雷电劈开的罅隙,有种子和根须踩出的足迹……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有人用侏罗纪来表述它的开篇。时间的雕镂是缓慢的,却是任何人无法逆转,也无法躲闪的。

羚牛谷是有性格的。

它的性格内敛、孤僻。内心的逼窄和褊狭是任何一个人无法进入的。它用深深浅浅幽幽的潭思索,大大小小的巨石堆叠在思维的路途,高高低低断裂的思绪分布在思想的河床上,形成险峻奇绝的飞瀑。

在宽阔的地方,思想的山体向外阔开,着上了一层柔软的夹衣。繁茂的森林显示出思维的葱茏和美好种的驳杂则是它思想多向度的体现。古木和古藤交错,山鸡和麂鹿和鸣。阳光的手轻抚着每一个向阳的细胞。

羚牛谷是一位真正的诗人的思维,有这样思想的人,人们叫他疯子。而把它写成一首诗,却是人人拍案叫绝的旷世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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