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

作者: 徐广慧2017年05月24日来源: 邢台日报散文随笔

从今年的2月11日,我就闭关了,我把自己锁在自己家的水泥房里,敲打我的小说。直到4月8日,我在电脑上敲完了其中一本小说的最后一个字,我仍然没有放松下来。一个小说写了十二年,一朝完成,按说,我的心应该是欢欣的,我的精神应该是放松的,可是,完全不是这样。小说写完之后的几天,我身心疲惫,天天晚上做噩梦。在这样的时候,我被春天点名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打来电话,邀我去大夫庄。

这是来自春天里的好消息,大夫庄一行,对我来说,与其说是一次奢侈的踏春之邀,不如说是一次穿越之旅。当我踩着地上松软的土地穿行在大片大片的桃花林里,当我看着我亲爱的朋友弯腰捡起地上的小黄菊,当那架用自行车把改造的带着轮子的新式锄头出现在我眼前,我仿佛回到了我的家乡——临西县徐凡村。二十年前,大概我十几岁的时候,我们家就种了五亩的桃。正是靠了那五亩桃树的收入,我们家渡过了一个又一个的难关。所以,桃树于我,不是它枝头炫耀的艳丽,而是它默默无闻的奉献精神。

我通过自己紧张的写作,验证了一个道理,思考是要费脑子的。每天两三千字或者四五千字,写到九万字时,我的头就开始疼了。吃了两盒药有所减轻,但还会不时再犯,可是,到了大夫庄的桃花园里,头疼的毛病一下子就好了。在我的水泥房里,就算我的脸笑着,我的眉头却还是皱着的,在大夫庄,就算我脸皱着,我的心却还是笑着的。我亲爱的朋友,一定看到了我是多么的愉悦,多么的开心啊,我拉着那个叫乐乐的小女孩的手,跟她在桃花园里奔跑,就像小时候,我拉着我的姐姐或者我妹妹的手,在桃林里穿行。

是的,累了,困了,尽可以离开电脑,或者放下手头的工作,到郊外去走走,要是碰巧遇上邢台县大夫庄的桃花林,那便是一种奇遇。

儿行千里母担忧,我小时候读书,我母亲常说,别看书了,别把你的脑子用坏了。我闭门写作的日子里,谁的电话都不想接,就是愿意接我母亲的电话。常常是我主动打过去,我向我母亲请教农村的一些事情,或者跟母亲拉家长。末了,我母亲总是说,别太用功,悠着来,别把你脑子用坏了。我给我的小说敲打上最后一个句号,就迫不及待地拿起电话,给母亲汇报,母亲没在家,父亲接的电话,父亲说,好啊,好啊,先歇歇再接着写,别把你的脑子用坏了。在农村人看来,最宝贵的就是一个人的脑子,他们认为,脑子决定着一个人的命运,只要把脑子保护好,以后就是可以大有作为的。

在大夫庄的桃花园里,我又看到了母亲的眼神。我惊讶地发现,天下母亲的眼神,原来是如此的相像。那位妈站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着我们,我仿佛听到她在说,出来转转吧,到春天的深处,到那桃花盛开的地方。

是啊,保护脑子的最好办法是回归大自然,回到母亲的怀抱。大自然给予人的,是默默无闻的毫不张扬的爱。就像大夫庄大片大片的桃花和满地满地的小菊花,它们养眼,养心,更养神。热情的妈妈把我们带到她们家里。在这样的世外桃源,我们意外地发现,在大夫庄,几乎所有的家庭,公公、婆婆和儿子儿媳都是住在一个院子里,男的在外务工,女的在家管孩子,种桃树,到处充满安乐祥和的气氛。大夫庄美丽的女人自豪地给我们讲她们的发家史,讲他们甜蜜的三口之家。在大夫庄女人满足的眼神里,我仿佛看到了我大妹妹的影子。我大妹妹小我两岁,她生活在农村,生下一个儿子后,家里好多人劝她想办法再要一个,都被她坚决拒绝了。我妹妹和我妹夫,虽然没有多少文化,但思想进步。我的小侄子今年已经十二岁了,她们夫妻俩却从没有领到过一分独生子女费。

大夫庄的女人就不同,她们讲起优生优育补助政策,难掩内心的欢愉,她们是计划生育政策的忠实信徒,也是计划生育政策的受益者。还有双女家庭,她们不违法,不犯法,也理所当然地成了国家奖励和补助的重点保护对象。

我的心从大夫庄的桃树林,从大夫庄的农家小院,瞬间飞到我的家乡。如果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包括我的亲人在内的所有的家乡人,都能因为遇到好的干部,真正享受到国家对农民的体贴,那该是一件多么值得庆幸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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