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即景

作者: 钟长江2017年09月18日来源: 安康日报社散文随笔

立春一过,天气风一阵雨一阵,风是和风,雨是细雨,“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花们像参加舞会似的,尽情展示着自己美丽。桃花夭夭的红,梨花皎皎的白,菜花灿灿的黄……蜜蜂扇动着琥珀色的薄薄翅翼,从这朵花到那朵花,用它们的灵性和勤劳,酿造着春之蜜。

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花瓣雨飘零一地。一个女子,茕茕玉立于桃下。慢慢地弯下腰,慢慢地拾起花瓣,慢慢地拭去花瓣上的泪水。一阵风吹过,花瓣雨簌簌而下,枝端留下的零丁的花,褪尽了颜色,孤独、苍白、还有些许苦涩。脚下的江水,奔流向前,不作片刻停留。女子捧着花瓣,缓缓走到江边,把双手浸入水中。花瓣打着旋儿,牵着女子的目光流向天边。

春雨让人多愁善感。在情人的眼里,它是执手相看无语凝噎的泪滴;在忧伤的人眼里,它是扯不断理还乱的千愁万绪;更有那寂寞的人儿临窗听雨,春灯含思静相伴,夜雨滴愁更向深。春雨让人逸兴飞扬。在幸福的人眼里,它是跳动的音符舒缓的乐章;在得志的人眼里,它是带露的花放;更有那风华正茂的少年,“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一群群紫燕在低空飞翔盘旋,享受着栉风沐雨的快感。雨停了,燕子齐刷刷立在电线上歇息,雨起了,领头的发一声喊,燕子又齐刷刷飞向空中。场坝泛着湿漉漉的光,几个孩子在追逐跳跃,他们搬来砖头泥块,将涓涓雨水围成一潭,正在得意忘形之际,突然被某家大人发现,一声唿哨便没了踪迹。

大街小巷涌动着红的、黄的、绿的雨伞,像五彩的花朵,又像七彩的流云。走得近了,红红的伞下,有着一张艳若桃花的脸。小伙子为显摆男子汉气概,右手明明倒提了一把伞的,却光头在雨中悠然漫步,引得路人目光像雨点一样洒落一身。要是行人中有了一位姑娘,小伙子便愈发得意和轻狂,将沾在额上的头发潇洒地往后一甩,吹着口哨一步三摇走远了。

人行道旁的垂柳齐刷刷绽放了新绿,那雨正顺了叶子长长久久地滑行,似无若有的一声坠金。恰巧一人在树下避雨,不知从哪儿冒出两个野小子,突然发一声喊,抬脚往树干蹬去,转眼便没了踪影。树下的人一头雾水,初始恼怒,转而释然,索性钻入雨中,光着脑袋上路了。

春雨绵绵,绵绵春雨。多少年了,不经意间总会想起小时候哥哥讲的一个故事。一解姓秀才,屡试不第,只得开馆授业,做了私塾先生。一日,天雨路滑,先生不慎跌倒,顿时斯文扫地,围观者哈哈大笑。秀才挣扎得起,不慌不忙正了正衣冠,随口吟道:“春雨贵似油,下得满街流,跌倒解学士,笑煞一群牛”。诗是打油诗,没有平仄对仗,但起始一句“春雨贵似油”流传了下来。倘若与人闲谈,说这春雨真是麻烦,一天晴三天雨的。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对方一定会说,春雨贵似油嘛!看来在世人眼中,春雨是有情、有趣、弥足珍贵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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