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

2011年10月28日来源: 网络文章情感日记

父亲很有爱心,母亲耐心,所以家里养过很多条狗。 从记事到现在,我身边一直有狗狗兜兜转转。印象最深的一条叫白虎。

白虎性子太急,居然在我还没能力画年轮的时候就来到了我的生命里。然而,事实却是,已成年的它全身白,性格温顺,极少像闹钟似的汪汪叫的讨人厌。那会刚上小学的我总爱坐在小板凳上用肉乎乎的黑手臂抱它暖暖的云朵似的脖子,幻想飞翔或者和它对话。小时候的我和白虎差不多乖,我每天乖乖地写作业,白虎每次乖乖地陪在我的左手边 。写累了,我就摸摸它的头和背;它也不动,柔和地和我对视。我有时偷偷地瞥眼望它,它弓背坐,两只耳朵凉敞棚似的立着,眼神在天和地之间交换。小小的我断定它有大大的悲哀,尽管我不知道,尽管它不说。

它是隐忍的 ,只是有一次没忍住。那天,四年级的我刚进家门就嚷着要吃饭,无奈又爱怜地笑笑,赶紧把热乎乎的米饭送到我的手里,随即转身把一碗冷冷的剩饭摔在了白虎的饭盆里 ,白虎散步似的走过去吃了起来。我看看自己的碗,又看看它低头的样子,很有些过意不去并埋怨妈妈的偏心 ,便趁妈妈离开厨房的那会把我碗里的饭迅速到了一半在它的右脚边。我顶起双眉急切而小声地叫它,“吃啊,快吃啊,白虎!”它别过头,望了我一眼,又瞅了瞅青砖地上被衬得过于白亮的米堆。我以为它高兴了,又叫了一声“快吃吧!”这回,它没理我,仅仅淡淡地低下头张嘴含起了饭,我的眼眶瞬间大了四分之一,兴奋的尖叫迫切待发,可它居然在这一刻抬头、转身,朝屋外走去 。我想我当时一定连自己都忘了,张着嘴就跟在它后面走了出去。它走得不紧不慢,我走得恍恍惚惚;在距门大约四米的土坡前,我随它停了下来。接着,它开始用两个前爪刨土,真的是刨土:土一层一层往外涌,眨眼的工夫就有了一个直径约十厘米深约四厘米的土坑。 然后,它把含在嘴里的饭放在了土坑里,又回去把剩在地上的饭一趟趟运过来也小心地叠在了里面。我不知我幼小、飘忽的灵魂还在不在,而言语与表情应该是暂时被偷了。它依然不理类似于我的一切外在,颇为连贯地又用前爪扒土给坑盖了盖。接下来还有什么呢?完了。它像一个做完活的农夫一样,稳稳当当地回去,吃饭。后来呢?没有后来,只有木木的我和神秘降临又出现的妈妈。

白虎死于盛夏,死于一个没有亲人只有满满的月光水的深夜,地点是它家的菜园 ,案发前它在守夜,案发时它在睡觉,它的监护人不在家,它的小主人不在身边。凶手是一条毒蛇,作案动机不明。立案时间是第二天中午,至今未结案。

至今,我还在等它用它大大的爪子揭开小土坑的小盖子。

白虎,你在哪里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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