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热炕头

作者: 余良虎2009年09月30日来源: 网络文章原创文章
天冷的时候,我总会想起老家那热乎乎的土炕,暧和和的被窝。在这寒冷冬天,回味当年“煨炕” 的感觉,真让人周身温暖。

我已经有好多年没睡过炕了。

炕是我成长的摇篮,小时候在那里摸爬滚打,做过好多好多美梦。有些梦在今天已变成现实,有些梦成了今生永远也无法实现的空梦。

我们那里的炕不算很大,不像别的地方,吃饭和来客都在炕上活动。来人了就坐炕沿上,吃饭时,围坐在炕窑子周围,一边烤火一边吃饭。

在我幼小的记忆里,家里六口人,除了大哥外,小弟兄三个和父母都挤在一个大炕上睡,父亲和二哥睡一头,三哥和我还有母亲睡一头,我贴着母亲。说了可别见笑,六七岁了还摸着母亲的奶头儿,进入甜垢梦乡。

那时候家里穷,炕上面铺着厚厚一层麦草,然后垫上席子,没有垫褥子,五个人拉扯着盖一床被子。冬天里,先把炕烧热,一家人热热火火地睡在炕上。热炕像烙饼似地烫人,烙痛了后背,翻过身又烙前心,在这天寒地冻的冬天,睡着热感觉很温暖。睡到后半夜,炕的热量在散发,慢慢地冷却,一家人在梦幻中开始了一场被子争夺战,盖被子你拉过来,我扯过去,不可开交。我常常在睡梦里,被一声声咳嗽惊醒,是母亲怕我们受冻,自已半边身子冻在外面着凉了。真是“布衾多年冷似铁,娇儿恶卧踏里裂。”

我们不会睡觉,胡乱踢腾,折腾得母亲无法入睡了,她就索性披上衣服,半躺在炕头。不时地给我们掖紧被角儿,嘱咐着:好好睡,明天要上学!她一个人坐等着天亮。日积月累,她落下了肩背痛、风湿、气管炎等毛病,这些难以治愈的综合症伴随她一生。

后来条件好了,有了垫褥子,厚被子,炕,成了两个老人享福的地方。儿女们都远离家乡天各一方。炕,又成了儿女思念的依据,生命的初源。

今天,虽然不能重温那暧暧的热炕,心头却对那一方热炕充满眷恋。它承载着家乡父老乡亲太多太多的情愫。说不完,也道不尽。

“三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这是一种多么自由自在的神仙日子,这种境界是何等的纯粹,而不含任何杂质。

劳作一天的人们,躺在热炕上,浑身的疲劳在一声声酣畅的鼾声里,烟消云散。他们说,睡炕能“放乏”,比“席梦思”舒服。感冒了,用不着打针吃药,喝一碗姜汤,一头钻进热炕上的被窝里,严严实实地捂上发一身汗,感冒全无一身轻爽。

回味当年,弟兄伙的在一个被窝里滚来滚去,为争一个奶头,为抢夺被子一角,哭了,笑了,打了,闹了,却没有仇恨,没有羁绊,是那样天真无邪,其乐融融。有时候我在想,要是能回到那个时代该多好啊!可惜时光不能倒流,我们也永远不会像童年那样。但,那一方热炕给了我们太多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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