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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随笔

2022/12/04散文诗歌

过年随笔(精选30篇)

过年的念想

文/叶良骏

街上拖着行李箱的返乡客多起来了,年味越来越浓了。我心里的念想又悄悄地飘来了。

那年我家刚搬到虹口,窠娘脚头轻捷,每天做完家务就出去逛,说是帮我们认认路,“小囡冒走勒寻勿着回屋里格路。”有一天,她像发现新大陆一样,进屋就叫:“这里有座下海庙!”除夕那天吃好年夜饭,她悄悄说,我们去下海庙。庙门口有许多小贩,我站在吹糖人摊不肯走,她说去敬菩萨不好拿这种东西。她整理衣服,拢了头发,又拉直我的小褂,一面叮嘱不好乱说话。进了大雄宝殿,她在蒲团上盘腿坐下,要我坐在她旁边,她闭眼念念有词。既没东西吃又不好玩,小孩子哪坐得住,我偷偷地跑开了。庙不大但香客很多,挤来挤去我没了方向,吓得哇哇大哭。窠娘闻声找来一把抱住我说:“菩萨朵化(保佑)。”我不懂事,大叫:“菩萨勿好白相,回去回去!”她捂住我嘴:“小囡乱讲,乱讲!”又为我擦泪:“做人咋好一碰就哭!日日要欢欢喜喜。”我一会儿就睡着在她怀里。那天窠娘去庙里“坐夜”(守岁),后来有很多仪式,我都没看见,只记得烛影香火中,依偎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我长大了一岁。

近日理东西,角落里掉出一粒钮扣。那么久了,金属扣脚已发黑,扣面却依然闪着璀璨的光。上海解放后那年春节,我的同桌仲鸣邀我去他家玩。妈说大过年的空手不好去,包了一只糖果三角包让我带去。仲鸣家在新建路宝华里,一幢石库门都是他家的,客堂里摆着大小沙发,还有钢琴。佣人送来茶盅,上面放两只青橄榄。仲鸣妈漂亮得像画里走下来的人,她见我拘柬,要我们去亭子间玩,仲鸣关上门轻声说:“我告诉你个秘密,你不许告诉任何人。”我再三保证后,他说:“我们要去香港了,明天就走。”我不知香港有多远,一点不在意。他拆开三角包说,我也要送样东西给你。他东找西找,团团转了半天,从箱子里拽出件衬衫,拿起剪刀就剪,没等我劝阻,一颗纽扣握在他手里。这颗扣子从不同角度看,闪出的光都是五彩的,我立刻喜欢上了。他说,缝在衣服上不惹眼,有急难时可换钱用。我担心被***骂,他说:衣服上还有四颗,她不留心的”。我不懂钱,只是觉得好看。我没了玩的心思,***留我吃猪油汤圆也不要,手里握着这件宝贝,赶紧要走。他说,我们家还有好多东西带不走,让妈妈都送给你好不好,“不要不要”,小孩不懂世情,给我全世界都不及这颗纽扣。我们告别时,他笑得灿烂,走出老远,还听见他喊,明年过年我回来看你。

第二天我正玩钮扣,扣子射出的光照在窠娘眼里,她惊叫,哪来的?她急得脸都白了,拉着我往新建路跑。仲鸣家大门紧闭,一个人都没有,全家都走了。后来钮扣不见了,再后来窠娘走了,许多事留在了春雨秋月里,没了影踪。我心里充满疑问:这几十年它藏在何处?又如何躲过了急风骤雨?为什么重又出现?它真是宝贝?没有答案了。多少个“明年”过去了,仲鸣没有回来。只有这颗不知从何处钻出来的纽扣,化作一团纯真又模糊的面影,我回到了童年。

要过年了,年味却越来越淡了,只有过年的念想连接每一段回去的路,缠在岁月上,使“年”变得浓郁芳香。

过年真好

吃团圆饭,放鞭炮,拜年,恭喜恭喜。人人脸上挂满笑意,个个见面客客气气。祝福的短信满天飞,吉祥的话语随处见。见了长辈奉上孝敬礼,看到晚辈掏出压岁钱。今天在这里蹭饭,明天到那里喝酒。呵呵,过年真好。

曾记得,2009年五一劳动节的时候,我在乡镇工作。陪客商,陪远道而归的亲朋,赴好友的生日宴。最多的一晚上“跑片”四场,最少的一天喝了两顿酒。节后,我曾感叹,不过节真好,过节真累。为此写下《不想过节》的博文。

幸亏有先见之明。在那篇博文的末尾,我写道:其实,这与有无假日无关。当若干年自己远离现在的工作岗位以后,这样的烦恼就会自然而然地消失,甚至到那个时候还感谢国家能安排如此多、如此长的假期呢。

想不到这个感激之情仅仅两三年以后果真降临了。今年春节期间,我推掉所有与工作有关的应酬,一心一意陪家人,给长辈拜年,与亲朋好友团聚。虽然一滴酒未喝,但是家人理解我、关心我、爱护我,让我倍感激动、倍感温馨。

最惬意的事情是,我能够陪女儿走东跑西,真正与她近距离在一起交流。女儿的确长大了,不仅知识面广,且人情行礼一点就通。她的一些言语举动、所作所为很值得我学习,值得我骄傲。

过年是加热器,让亲情更亲、感情更深。

过年是融合剂,让不快走远、误会无影。

一年的忙忙碌碌、喧喧闹闹一闪而过,那是生活所迫、生活所逼,只有过年的时候跟家人、跟亲戚在一起,不想工作,不必伪装,不怕被算计,这才是我想要的,这才是真实的我。一个人,无论有多少钱,官位有多高,人生总有谢幕的时候。当我们离开工作岗位颐养天年之时,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紧跟自己一起走完人生之路的人会是谁?答案不言而喻。

怪不得多数人都希望过年呢。

过年,把我变回小时候

文/张金刚

想家,似乎只是小孩子的心事。可每至要过年,我老家的名字“苍山”便随着腊月渐近,融入了我这个中年游子的心跳,且愈跳愈烈,催动着回家的脚步。一时,像个孩子。

还未启程,母亲的电话就来了:“天冷,记得多穿点儿,别看样儿;骑车慢点儿,别急。”与嘱咐当年赶着上学的那个毛楞小子一样。远远望见等在院口的父母,第一句话就是:“咋又瘦了?”其实,我长了不少肉呢,可在他们眼里总是瘦。

瘦,就多吃。在父母跟前,我永远都是要长肉长个儿的半大小子,头等要事就是“吃”。于是,摆了一炕的零食等我解馋。大枣、核桃、炒花生、柿子饼、烤红薯、炒南瓜子,都是心心念念的儿时味道。我吃着,母亲忙活着,都没个消停。最可心的,便是母亲不时的那一句:“来,先尝尝!”

尝尝母亲做的豆汁、豆腐。土生土长的黄豆经老石磨碾磨成糊,在大铁锅里被柴火煮得乳白滚烫,舀一碗加糖喝下去,烫到了胃,甜到了心;卤水豆腐压好,母亲切一块儿,拌了葱花、酱油递给我,只一口,便醉在了原汁原味的豆香里。尝尝母亲蒸的大馒头。揭开锅,掰开一个,真香真白。这最养人的主食,在年节点上红点儿,赋予了太多的仪式感和新祈愿,故而分外喷香。卤一锅凉肉,蒸一屉枣糕,熬一顿杂粮粥,都要让我尝个鲜儿;就连拌了饺子馅儿,也要用铜勺在炉火上炒了让我尝尝咸淡。恍惚间,我又成了那个趴在锅沿,流着口水的“馋嘴猴儿”,“啊——”张开嘴,等母亲来喂。

家务活儿根本不让插手,被一句“用不着你,快歇着吧”支到一边。枕着双手躺在炕上,依稀又看到了那个年轻高挑、勤快能干的母亲,一刻不闲地打理着过年的吃食;而我,就像个“懒猫儿”,在炕上数钢镚儿、嗑瓜子、看电视、想心事,或与哥哥扭打成一团。只是现在,手机成了唯一的消遣。

那些只有过年才得见的伙伴儿们,已是孩儿绕膝,招呼彼此的却还是儿时的乳名。什么“黑小”“臭妮”啦,“二蛋”“三娃”啦,惹得自己孩子怯怯地喊着笑着远远跑开。我们断不会生气,反而像孩子一样,在老街巷里追逐打闹起来。爷爷辈的、叔叔辈的、平辈的、侄儿辈的,几代人都忘了年纪,没大没小地玩儿在一块儿。溜冰、敲鼓、放烟花、打扑克、捉迷藏、下象棋、放风筝,当年玩儿啥还玩儿啥,自在逍遥。静下来,有人提及“老四”没了很多年了,“玉龙”今年车祸走了,“东风”脑血栓不认人了,心中颇为伤感,我们都已无法回到从前。

玩儿够了,就随便推门串个门儿、拜个年。乡里乡亲的,到谁家都会像待孩子一般,拿出瓜子、糖块、水果来款待。不管我在外是什么人物、什么身份,哪怕冷得里三层外三层裹成了面包,在他们面前,几段儿时的故事便把我扒得精光。

大婶指着我的鼻子说:“我刚嫁到咱村时,你刚上学,还没断奶,放了学还扑到你娘怀里吃一会儿。”我倒没觉得羞臊:“那是我娘心疼我,看我身体底子多棒。”二爷尽揭短儿:“你打小最听话,就是胆儿小,不敢下水游泳,不敢走夜路,不敢上树,不敢和女孩儿说话。”我脸红了:“胆儿小也好,也好。”

乡亲们看着我长大,在他们那里收容着我无数知道的不知道的往事。过年闲暇,打捞起来,让记忆更充盈。我抬起手,摸摸头,对曾经的自己说:“乖,摸摸头,一切都还好。”

年是一条时光隧道,倏地把我们变回小时候,回到生命的起点。但这只是虚幻,有父母,有乡亲,有故乡,我才能年年幸福快乐地完成穿越。若这些没了,我便真的长大,渐老了。

年的情怀

文/张辉祥

春运的车票“抢”到了,心终于安了下来。收拾心情,静盼假期,把爱装进行囊,回家过年。

回家过年是每个人心中不变的信仰。去年春节,因为工作的缘故,在烟花绽放、合家团圆的时候,我却独自待在异地一家星级酒店富丽的标间里,心冷到了极点。与父母通电话,我说爸爸妈妈,你们别牵挂,儿子一切都好……只是聊着聊着,眼泪便强忍不住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思亲时!有爱,泪因爱而落,那是心中饱含一份浓浓家庭温馨的过年情怀。

今年春节期间,单位没有什么必须坚守的工作,放假、回家、过年就是我必须的、唯一的选项。这不,让人“烦心”的火车票落实后,我把各大商场超市都逛了个遍,就是想给家里人带点年货,最好是别样一点的。另外,一些平常的礼物,总能触动亲情的心弦,使父母开心,使自己舒心。

父亲喜好什么,酒?他早戒了。前年父亲去医院体检,查出高血压后,断然不喝了,买酒这个想法否定了。有些事情,只有通过回忆时间的碎片,才能在心底怅然释放得出答案。在时光流过的无数个日日夜夜,有一件事让我记忆犹新。记得考上大学要去学校报到的前一天晚上,我很兴奋,半夜醒来,母亲房间的灯依然亮着,可能还在为我准备行李。隐约听见母亲对父亲说:“你这几十年的烟也应该戒戒了,娃儿上大学了,正是花钱的时候,省省吧。我知道你烟瘾大,决心也大,就是没戒脱,不妨你就再戒一次,那东西害人。”那天晚上,是父亲人生的一次抉择,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长长的呼出那口烟,低沉的“嗯”了一声。当时我就想,将来一定要为父亲买上一条好烟,让他一支一支的闻个够。

想了许久,脑海里还是没有检索出母亲的最爱。母亲是个土生土长的乡下人,一个质朴而贤惠的农村妇女,平时把钱看得很紧,从不乱花一分钱。儿时,有一次和小伙伴去镇上赶集,夏日的天气酷热难耐,于是我用零花钱给母亲买了一瓶冰冻的可乐。母亲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花什么冤枉钱啊,这东西不解渴,还没咱家那口水井中的凉水好喝。那些清贫的岁月,年却有滋有味。母亲可以“缝缝补补”又一年,但她肯定会给我添加新衣裳;每当我盼年想吃糖果糕点时,母亲便会悄悄地在我醒来的清晨送上一份惊喜,而她却说“吃过了”……参加工作后,身上有了些结余。每次回家过年前,跟母亲打电话聊起她喜欢啥,她总以各种理由搪塞,告诉我:“家里什么都有,啥也不需要,只缺你这个人,回家就是最好的礼物。”

给父亲买了一条好烟,给母亲买了一件羽绒服,让爱汇聚在年的情怀里,礼虽薄,但心到,爱到,亲情最重要。回家的行囊很轻,还不及一滴思乡的泪水沉重,用慈母手中的线,缝补那些温暖的记忆。想到嘘寒问暖的乡音,想到左邻右舍的问候,便觉处处都是人间烟火,此时此刻,“乡情”是一个比爱更爱的词。

家是我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家的味道,年的情怀。回家过年,不畏旅途的艰辛,回到父母身旁,陪他们一起唠唠家常,讲讲自己在外面的故事,让最美的味道在年夜饭的餐桌上弥漫,让人间的天伦之乐在烟花中绚丽绽放。父母的爱意融入年的情怀,热气腾腾的温暖便扑面而来……

不回家过年了

今年春节提前这么早,把妈妈一人留家过年好孤独,时间好快爸去逝已经13年了,我从当年的13岁变成了如今的26岁,姐姐都出嫁了,外甥女都11岁了,一年年的过去让人变老,长大后知道自己是GAY就没有开心过,回家亲戚家的90后小屁孩都笑我这么大不找女友,开始怀疑我不正常了,他们90的有的都结婚了。

我想来想去不回家了,票太难买,初到深圳刚稳下脚,没几个钱回家来回就得500路费,走亲戚还要花钱,亲戚家的孩子都长大了,都是8090的,见面难免问下工作怎么样,挣几个钱一个月,另外就是婚姻上的问题,我混的这么可怜,身上没几个钱,好怕他们笑我没用,大学白上了,学了电脑,搞的现在去鞋厂做工人天天涮胶水,身上的衣服粘上胶又臭又脏。女友又不想要,只想要个男友。

就让我自己清静下吧,姐劝我为自己活,不要活给别人看,要过的开心健康。是啊我要振作,打起精神好好工作,争取下半年摆小滩卖小吃,混好了回家也有面子,虽然没爱情,但要做个有钱的人这样精神和物质生活起码能满足。有钱了在也不让我妈一人在家过年了把他接深圳来享福,今年是第一次不回家,也是最后一次!

大过年的希望希望他谅解

我也不知道最近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有那种感觉,觉得他

就是自 己的另一半一样,可昨天却伤害了他,其实

我真的不想那样,我不 是有意的,但愿他能谅解!我

也期待昨天能和他一起过情 人节,可变化

不如计划,最终失约了,不是不想见

他,就是有种怕怕的感觉,不知道是怎

么回事……希望他不要把这件事记在心上,我真

的真的真的不是存心要那么做,恳求他理解我

不盼过年

文/余一梦

小时候,总盼着过年。寒门细户,家徒四壁,虽勤扒苦做,仍寅吃卯粮。年年过年,年年难过。母亲说:“人家过年,我家过劫。”可我还是盼着过年。

岁月如流,韶华渐逝。不知从何时起,我不再盼年了。小时盼过年,是肚子里没油水,想吃点好的,满足口腹之欲。后来日子好了,只要愿意,哪天都可以吃肉喝汤,不必等到过年。

小时盼过年,是想着能穿新衣新鞋,偶尔还能得到新玩具。长大后,失了童心,新衣新鞋也失了吸引力;小时盼过年,是盼着走亲戚,有好吃的还有压岁钱。长大了,压岁钱没了。亲戚也大了,散了,偶一见面,各自风霜,徒增感慨。或者过世了,永难再见,一根线也就断了;小时盼过年,是想着放寒假,不用上学,不必赶作业,可以跟小伙伴跳房子、打雪仗。长大了,虽无人布置作业,但百事繁杂,难得心闲;或地北天南,经历各异,故人乍见,相对无言。

长大后盼过年,是盼着七天小长假,好好休整一下。然而,交际应酬,人情往来,或较平时为累。而且,任务既定,无可推脱,休整过后,还须自己完成,过不过年,无甚分别。

现在不盼过年,是因为年就在那里,盼也是三百多天,不盼也是三百多天,何必着急。不盼过年,是因为时间过得太快,要做的事太多,想做的事太多,要么未完成预定计划,要么觉得还可以收获更多。晚一点过年,就能多一份从容,多一些可能。“望崦嵫而勿迫,恐鹈鴂之先鸣。”此之谓也。

总之,物质的诱惑,精神的期待,渐渐被时光分解淡化包容,心慢慢趋于安静平和淡定。不盼过年,并非不想过年,也并非生无可恋,事实上,我比以前更热爱这尘世。盼望过年,无非是期待一种感受:感受快乐、感受幸福。只要愿意,只要存心,此种感受,并非难得:“灯火温馨,家人闲话,信马由缰,百无禁忌,其乐何如?静夜凭窗,展卷而读,思接天地,神通古今,其乐何如?案牍劳形,信步出户,看桃红柳绿,风卷云飞,感世界之多彩,叹造化之无穷,其乐何如?周末双休,呼朋引伴,涉水攀山,放纵身心,其乐何如?体检完毕,一切正常,其乐何如?年终回顾,种瓜得豆,小有所获,其乐何如?热心处世,冷眼观生,从变幻中寻大道,于幽微处识真机,其乐何如?化长年为短年,化大年为小年,化一年为多年,月月可过年,周周可过年,甚至日日可过年,其乐何如?”

既淡看过年,又珍惜当下,知天命而不怠,尽人事以自新。铭曰:“随遇而安,得过且过;从心所欲,自然而然。”

如此,甚好。

小山村里的年

文/徐立意

带点糕点,带上期盼,伴着妈妈回家过年……打开儿子寄回的光盘,我的心也随着乐曲回到了童年。

我的家在秦岭腹地,婀娜多姿的群山环抱着的一个小山村里,那里没有北京那样的车水马龙,也没有西安那样的喧嚣和雾霾,蓝天、白云、潺潺的溪流、茫茫的林海,独守着自己的美丽与宁静,然而最让我难忘的却是山里的过年。

过了腊八,山里便会热闹起来,辛苦了一年的山里人会拿出全年的收入置办年货,吊酒、扎灯笼、写对联、贴门神,杀猪宰羊蒸包子。这个时候,也是我一年生活最好的时候。村东的王大爷杀猪,我会随爸爸一起去“帮忙”,一顿又肥又香的“杀猪汤”,吃得我嘴角流油,解了我一年的肉馋。前房的王大婶做豆腐,没等白嫩白嫩的豆花出锅,我便迫不及待地舀上一碗,浇上那通红通红的油泼辣子,咥的满头大汗。半山腰的李叔叔吊酒,那醇香的酒味飘过几里山路,喝上一口真让人陶醉。新衣、新鞋、新袜子,把村里的小伙伴们打扮得漂漂亮亮,爷爷奶奶的压岁钱成了我买书的主要来源,让我读完了《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等四大名着,让我了解了社会,知道了《红楼梦》中的大观园。

长大了,我离开了家,蓝色的制服成了我工作的行装,宽敞的房子,靓丽的车子,冬暖夏凉的办公场所使我感到无限荣光。然而,让我依然留恋的是山里的过年,每到年关将至,我的眼前会浮现出母亲在锅上忙碌的身影,伙伴们追逐嬉闹中幸福的脸庞,耳边仿佛听到邻居爷爷奶奶们闲聊时快乐的笑声。过年,是山里人享受幸福生活的时刻,我永远怀念和期盼回山里过年。

年又到了,可我未能回家过年。走在宽敞的名人街,我仿佛听到了母亲的呼喊,父亲的召唤:“回来吧,让我们团团圆圆。”

回老家过年-年三十

文/枫林雁子

2月7日

年三十,今天是大年三十。过的好快,一周后,我们就坐上火车回新疆了。

昨夜里睡的不好,夜里2点醒来,就再也睡不着直到早上7点了才迷迷糊糊睡着了。然后婆婆来叫我吃饭,已经8点了。有点不好意思,所有人都起来了。匆匆忙忙洗了脸,婆婆已经剥了一个鸡蛋放我碗里了。在这里,每天早上婆婆都煮鸡蛋和鸭蛋,每人一个鸡蛋一个鸭蛋,然后一大碗粥,自家的谷子打的米,熬粥特别香糯。养了十几个鸡,每天至少捡七八个鸡蛋。昨天就捡了10个鸡蛋。

今天龙桥当场。早饭后,弟媳和侄女去赶场了,公公好像也去转了一圈。剩下的,婆婆我和老公弟兄俩,开始准备饭。这里年三十的午餐比较丰盛,在我妈妈家,一直都是比较重视年三十晚上的年夜饭。

我烧了一阵子火,灶堂里噼啪作响,还不时有火星嘣出来,我真害怕火星落在我的长羽绒服上,落上就是一个洞呵。烟灰也很大,脸上身上都落的是。

午饭非常丰盛,鸡鸭鱼肉都有,还炖了猪肘子,白菜粉条肉,煎了米豆腐,煎了自家磨的豆腐,炸了酥肉。大家吃的大快朵颐,而我吃了几块炖的很烂的肘子,就在里面挑少的可怜的蔬菜。我明明切了一整棵大白菜(其实不太大),可是婆婆却放了一半,放了很多粉条,我几乎看不到白菜。乡下人总觉得各种的肉食就是最好的饭,可是我最爱吃蔬菜的。所以,顿顿都是肉,顿顿都吃到很撑。不过,自家产的大米熬粥,真的是特别好吃,一天三顿都可以,只是碗太大了。

下午,公公遛弯去了,老公和小叔子一家三口去祖坟上烧纸。我没有去,我身体弱,自从生病以后,再没有去过那些阴气重的地方。在单位有白事,我也只是礼钱让人带去而已。

他们去祖坟,我和婆婆在家看家晒太阳。今天天气特别好,中午气温高达14℃了。春天一样。

那时腊月

文/赵肖根

已是四九腊月天,还是不太冷。咱小的时候冬天可不是这样,太原近郊的乡村可比现在冷多了,路边上老有化不开的冰碴子,屋外张嘴必定冒着哈气儿。想到这里,小时候那些腊月的习俗也都在心里翻腾。

腊月初八除了喝腊八粥,更重要的是泡腊八蒜。泡腊八蒜必须在太阳还没出来时泡。那时母亲会把提前洗好的大玻璃罐子倒上陈醋,然后将剥了皮的大瓣蒜放进去。过上个把礼拜,蒜变绿,醋变辣,蒜变得酸甜,等到过年时就饺子吃,一个字“爽”!

腊月到头是年关。过年是一年中吃得最丰盛的日子。饺子、灌肠、油糕、羊肉片儿汤,这些好吃的自不必说,爹做的几种小菜也让我久久不忘。印象最深的是肉皮冻。把猪皮刮洗干净,切成小条,熬的时候撇去浮沫和油,再放上白酒、大料、干红辣椒等佐料。等熬到很烂临出锅时,再散打上些蛋花,加入红萝卜、绿菠菜。做好的猪皮冻放在容器里,在屋外晾个把小时,就成了一整块固体。因为熬时撇去了浮沫和油,整个猪皮冻显得那么透亮,再加上红萝卜、菠菜、鸡蛋的点缀,就像一大块晶莹剔透的水晶,还没吃,口水就在嘴里打转了。莲菜、香菜拌黄豆等一些爽口小菜,也都是由我爹来做。虽说平日饭菜是母亲做,但过年的这些吃食还是数老爹做得好。

吃的东西都已备好,就等着过年了。“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火红的对联、靓丽的新衣、灿烂的笑容、亲切的问候,都是春节的真实写照。当热气腾腾的饺子出锅时,过年的气氛便推向高潮,年味儿也更加淋漓尽致了。

那时腊月虽冷,却通透。因为冷,所以腊月里的阳光格外温暖,因为冷,所以更恋家,尤其是黄昏时的炊烟更能勾起人的柔情。我常常憧憬着能回到故乡的那个小院里去,看着瓦蓝的天空渐渐暗下去,厨房里飘出饭菜的香味,略显昏黄的屋灯亮了起来,饭桌上摆上热气腾腾的饭菜,炉子上还放着我最爱吃的烤红薯。那是一个童年的梦,那是一个曾经有过却再也不可能回去的家……

老家过年的习俗

进入腊月后,过年的氛围渐渐浓厚,“还有XX天就要过年了”成了人们见面寒暄的话题,也借以感慨时光流逝,转眼又是一年。

腊月二十之后,人们开始忙碌起来,赶大集买年货,收拾房屋,准备吃食等等。过去日子穷,平时少见油腥,过年总要准备的丰盛些,所以吃食中以油炸为主,如炸鱼、豆腐、丸子、藕夹之类。早些年,人们还要炸些油条,现在这东西已不受待见,自热也没人做了。

到三十这天,便是真正开始过年。我老家有年三十做炖菜的习俗。即三十中午要做很大一锅杂合菜,与东北乱炖和平日的杂合菜不同,此菜以肉、海带、黄花菜、炸豆腐为主,不放白菜、生豆腐、粉条(白菜水分大、破味儿,生豆腐易碎,粉条易干粘)。菜做好后盛于大缸或大盆中,放于阴冷处,此后的若干天内,随时取些一热,便是一道绝好的主菜。现在生活水平提高,各种新鲜蔬菜在冬季都可买到,三十中午的餐桌已不再单是杂合菜的领地。

吃完午饭,男人们开始为“请神”做准备。所谓请神,就是自家的列祖列宗的魂灵请回来过年。有些人家要在堂屋里挂起家堂,摆好祭品。家堂即一大幅轴画,上面写有列祖列宗的姓名和排位。下午临近黄昏的时候,女人们已经包好饺子,男人们出去请神。一般由家族长辈带领,来头村庄外,点鞭炮、烧黄纸,口念“爷爷、奶奶回家过年了”之类。进门后要在门口放上一道拦门棍,阻止游魂野鬼误入。请回的列祖列宗要呆到年初二的早上,人们到村外放鞭炮,算是将神送走。年三十那天,人们还会在院里散些芝麻杆,取踩岁和步步登高之意。另外过年时各家的门要一直敞开,有了芝麻杆一踩就响,盗贼不敢进院,人们就可以安心聚于一堂欢庆新年。除夕夜的饺子也有些讲究,一般吃素馅儿,取一年能“素净、平安”之意。

大年初一,拜年便是主要任务了。拜完自己父母后,同一家族的男子聚集在一起,由长者带领向去比自己辈份儿大的人家挨户拜年。这拜年可不是说几句客气话,而是扎扎实实的跪地磕头。天还未放亮,就见拜年的人群在各家进进出出。二三十号人进了院子,见到主家喊一声“给XX拜年了”,便集体跪拜,也是很壮观的景象。想我们这些辈份儿小的,可能要全村转个遍,磕上百个头,着实是个体力活儿。

初一拜本家,初二开始拜亲戚,一直持续到初六左右。当地有句俗语“拜年拜到初七八,没有豆腐光有渣”,再晚了主人家都没东西招待了。

按照旧俗,一直到过了正月十五,才算过完年。我们还有一个习俗,正月十六晚上烤火。吃罢晚饭,人们在自家门前点燃堆起的柴草,并将破笤帚、笊篱之类的旧物件烧掉,去辞旧迎新之意。此时最高兴的还是孩子们,口里叨念着“烤烤腚不生病”之类的俗语”,围着火堆上蹿下跳,或者将馒头片烤到焦黄喷香后大快朵颐。

回想起来,已有近20年的时间没有烤火了,儿时那跳过火堆的激动和烤馒头片的香味儿,只能记忆中找寻了。今年回家,村子里已经取消了传统的磕头拜年的习俗,人们再也不用去走家串口满村磕头。虽免去了身体的劳累,我心里却是高兴不起来。

新年的礼物

文/夏坚德

西安第一场大雪飘得漫天轻柔。儿媳妇因为双胞胎即将临盆让人格外担心。跑进高楼,冲下高层,我每天进进出出忐忑不安地打发时间。社区负责人姜婶捧着一个不锈钢钵屉拦住了我,她很理直气壮地挡在我面前说,你最应该交十元钱了!她用下巴点了一下园区里四处游散的野猫不紧不慢地继续,喏,它们也要过年哦。不锈钢钵屉里已有五角一元五元的小钱,啊,是的。快要过年!新年就要来到!

姜婶说,猫最有灵性了!说不定你那驾鹤仙去的父母,就附在哪只猫身上天天陪伴你呢。十元,不贵的!我掏出十元说,给你。那你可一定要给我父母买最好的猫粮。边走边东西上下地看猫。心想,天哪!原来我父母就在我身边呢。是哪双眼睛呢?是那只乌云盖雪?是那只夜间在路灯下走一字步的黄花狸?或者雪团?焦炭?泪水弥漫在眼中涨潮,赶紧看看天空,雪花飘,冰凉点点。

晚上的梦就与父母团圆在有铁烟筒的火炉边。父母看着我打扫卫生、贴窗花、挂彩灯。妈妈说,咱们南方老家过年的清洗陈除是从上而下,饺子包得首尾相连馅儿有缝隙。爸爸说,这里是北方,过年打扫卫生要由里向外,饺子讲究馅儿紧紧的又鼓又圆。突然,电话铃急促地在我耳边响起,把我从梦中惊醒!看表,是凌晨4点。是儿媳妇的声音,妈——我破水了!

赶到医院,检查一一进行。医生说,孩子挺好的,但因为是臀位,头没有下来,得剖腹产!

手术20分钟后,医生突然跑到门口叫我,到底是什么?

啊?怎么了?我紧张起来,难道剖腹出来的不是孩子?!

是个龙凤胎!男孩先出来,6.2斤;女孩后出来,4.8斤,祝贺你啊!

1月8日8时孙儿孙女出生后,我将喜报传给贾平凹先生,他很高兴地说,来着!额给咱娃写幅好字!1月9日下午5时,在贾平凹先生的上书房,他给龙凤娃娃写到——“十六养鸡成大鹤,种籽为栋梁。仔仔籽籽留念平凹”。仔仔是动物的幼儿,籽籽是植物根源。这个自然世界除了山山水水,就是生生不息的动物植物。我对儿子给孙儿孙女起的小名非常欣赏。

1月16日是我的生日。儿子给我发来语音微信:“快过年了,今天又是您的生日,我回家看见您把我们的家打扫得如此干净,感谢!这几天我们都非常高兴。我真要感谢您在那么艰苦的环境里把我生下来,养大!谢谢老妈。双娃的名字起好了:哥哥李钤熠,妹妹李釨荧。”

1月23日是儿子的生日。我很满足,对自己也很满意。我对儿子说:“生下了你,就怎么爱你也不够!上帝对我最大的好,就是给我一个你!你给了我们一个好儿媳,一对好孙儿。要说感谢的是我,谢谢你!好儿子。这个新年咱们是真正地很快乐!”

2月8日是孙儿满月,也是新年初一,看见去年春联也是感慨,那时儿媳还没有怀孕,朋友就写祝福的词:草肥水甜牛羊壮,人杰地灵五谷香,横批是福满人间。儿子属牛,仔仔、籽籽属羊。可不是人杰地灵牛羊壮,福满人间嘛!

龙凤宝宝是新年上苍送给我的最好礼物。新年,我听到的每一声爆竹,都是喜庆的祝福。每一种味道儿,都是香香甜甜的年味儿。

遥远的腊八粥

文/守望2015

一年最寒冷的几天,便集中在腊月这几天,就是三九四九这段时光,也是农家人最担忧老人和孩子受冻的日子。

于是,就有"三九四九,冻死老狗”的说法。儿女们便让老人都偎在火炕上,烧个火盆相伴在老人身边,让火盆代替儿女孝心孝意,那是一团儿女心意的温暖。日常之食,也多熬些热粥,暖胃暖心。老人胃中有了热量,就可以抵御大自然的寒冷了。那年代,生活都很困苦,儿女表现的多是孝心孝意,约定俗成的,甚至上千流淌下来的心河,老人亨受的也多是亲情的温暖,生活上却是没有大的改善。

那时的粥,极其简单,棒子面,玉米楂,高梁米,皆可为粥,能熬上小米粥,再放上一勺糖,算是奢侈的。若是能熬上一顿白米粥,也一定会加上些大碱,以求稠密,以至熬出的粥眼见得青黄颜色。

这是五六十年前的普通的种大田的农户家,老年人寒冬中的生活,不是神话传说。

孩子们不爱喝粥,因此,腊八对他们来讲,只是一个节令,只是一个时间标志。他们念叨的是,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过年。腊八,只是进入年期的一副招幌,走过这招幌,便是踏进了年的大门了,便可嗅到年味了,眼中的一切便都有了年意,看什么,做什么都有了过年的心情。

然而,腊八粥是一定要喝的,即使大多孩子不愿意喝。但是,看在每人有一勺白糖的面子,还都踊跃地去喝。

一般人家,腊八粥的原料,是黏高梁米,掺杂少些小豆,即红豆。黏高粱,也叫散高粱,东北农村最古老的农作物高粱品种,产量极低,米有黏性,秸秆头可扎扫帚炊帚。一般农家种一些它,主要是为一年用的扫帚炊帚,再就是为腊八这顿粥,和过年的那几顿黏豆包,这只是为个说法,过腊八,不喝粥哪行,过年,一定得有年豆包。孩子对这些,兴趣倒不是很大,只是大人不忘记张罗,是一代传一代的习俗,是过年过家的喜兴。孩子喜欢的是,腊八中及腊八后有关过年的一切活动。走出腊八,就踏进了年的大门坎。

大早起,大人便将一大锅腊八粥熬好了,红红的,稠稠的,绝不见如今的八宝粥模样,什么大枣葡萄干,根本见不到,其他的如枸杞一类的,想也想不到的。

孩子们赖被窝,便住下躲。大人边念叨着,腊七腊八,冻掉下巴。快起了,喝粥粘下巴!

孩子不愿起,只是往里钻,大人便揭老营(破窝)。男人也起炕穿衣服,边说,雪好大,遛兔子去。孩子这才跟兔子似的蹦起了炕。

腊月,实为猎月,正是密林高山,荒野田原中的一些小动物觅食的时刻,尤其是大雪冰封时。人们就在它们经过或活动的地方,设下网套夹笼一类的捕猎工具,等它们自投罗网。一般情况,腊七腊八,正是巡视猎物的时候。早起,先饱饱喝上一顿热粥,也不要糖什么的,喝得香香的,看得孩子纳闷。待自己唱起来,就只有皱眉头了,便端碗等那一小勺糖。大人一定将那勺糖融入粥中,怕孩子们吃了糖不喝粥,真的冻掉下巴。粥里有了甜味,孩子们喝得也香了,忙忙地喝下一碗,便屁颠屁颠跟在大人身后,去拣拾猎物了。身子心窝都感觉暖暖的,他们哪里知道,那是长辈人的浓浓爱意呀!那是祖祖辈辈由血液中传输下来的亲情。

赶上运气好时,套夹中便有几只野兔野鸡啥的,还在那里绝望地挣扎,有的已经奄奄一息了。那时,大人小孩都很兴奋。整整一个腊月,若有十几只可以捕到,便可以过个肥年了。那年代,人们的生活确实困苦,也没有现在的环保意识。生活的因窘,使他们失去了对生命和自然的敬畏。

现在的腊八,人们是在天上过的,什么八宝九宝,甚至十几宝粥的,讲究,家家这样,人人如此。是我们这代人一一当年的孩子,做梦也想不到的。现在的人,真是活在甜粥里了。

如今的年青人,有几个喝过那时的腊八粥的。

忆年味

文/林珲

几经周折,终于在除夕之夜一家老小坐在餐桌旁,这是记忆中少有的在母亲家过年。父亲将所有酒杯满上,大家一起品着七碟八盘的小菜,边吃着饺子,边欣赏电视里的春节晚会。但细细地咀嚼品味,总觉得少了些儿时对过年的祈盼,也没有了儿时过年的喜庆和欢快。我更加怀念儿时的“年味”了。

记忆中的冬天尤其的冷,呵气转瞬成霜,感觉地都要冻裂了。送走小年辞旧岁,迎来除夕贺新春,儿时觉着只要一放寒假便开始过年了,还有一个记忆深刻的歌谣:“二十三、祭灶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去割肉,二十七、杀只鸡,二十八、贴花花,二十九、蒸馍馍,大年三十儿吃饺子。”伴随着每天念叨当天的任务,除夕来了,鞭炮声来了……

大街上摆满了各种年货的摊子,每天都要随着母亲去采购各种年货,十足的年味。这种味道,难以用言语和文字来表述和形容,它弥漫在腊月冷飕飕的空气中,表现在人们忙碌碌的身影间,洋溢在人们乐滋滋的笑脸上……而此时最忙的,莫过于爷爷和奶奶了。爷爷是他们那个年代鲜有的大学生,写得一手好毛笔字。腊八一过,家里便成了“闹市”。裁好的红纸平展铺在桌上,爷爷戴上老花镜,手执毛笔,饱蘸墨汁,屏住呼吸,工工整整地书写一副副对联和“福”字儿,火红喜庆的对联和福字,象征着人们火红幸福的生活,这些作品像是爷爷为大家伙儿送去真挚的祝福。奶奶的绝活是剪窗花。花上几毛钱买回几张大红纸,经奶奶手中的剪刀上下翻转,一张精巧的窗花便呈现在眼前。展开铺平,刷上浆糊,粘贴在新糊的窗户纸上,房子顿时添了几分年的喜庆。大家争先恐后等着奶奶剪给自己的那一份,我却先挑几个自己喜欢的粘在灯笼上,然后再分给最要好的小伙伴们,和他们一起分享我的快乐。天黑后点上蜡烛,我们提着装点得漂漂亮亮的灯笼,在热热闹闹的锣鼓声、爆竹声中汇入五彩缤纷、星光万点的灯笼海洋中。

年三十终于到了,天刚朦朦亮,父辈们就把我们喊起来先放上几挂鞭,便开始忙碌。总算挨到中午,闻到那盼望已久的扑鼻的卤肉香,肚子更加“叽哩咕噜”地叫个不停了,家里的孩子们不断地用袖口擦抹着早已流出嘴角的口水,眼不停地看着那热气腾腾的大锅,竖起耳朵,只等大人一声令下,便奋不顾身,吃它个天翻地覆。三十晚上,父辈们在家里守年夜,而我们则手里拿着烟花爆竹,打着灯笼到处乱跑。新年的钟声敲响了,爆竹声、叫喊声震耳欲聋,人们相互拱手互道祝福,小孩子们也追着长辈们要压岁钱。爷爷家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每年哪个小朋友说祝福语说得有味道、有新意,红包里便会多出50元钱。就这50元钱,谁要是拿到,感觉整个年都雄赳赳气昂昂的。屋外的爆竹声连接不断,家家户户的祝酒声、划拳声交织在一起,萦绕在充满火药味的空气中,将浓浓的年味推向了高潮。这一刻,每一个人都希望把一切烦恼与忧愁G在年这边,祈盼着从现在开始吉祥如意,万事顺利。那热闹的情景叫人一辈子也忘不了。

如今爷爷不在已五年之久,奶奶也早已认不出我们,过年大都是一家一家轮流回来陪奶奶,家人齐聚一堂的景象便很少出现,儿时的年味也再未出现过。静静回忆过去那浓浓的年味,内心深处始终有种挥之不去的眷恋。

大寒小寒,磨面过年

文/尚纯江

俗话说,“小寒大寒,磨面过年”。

小寒刚过,就到了腊八。俗话说,“吃了腊八饭就把年货办”,随着年的脚步愈来愈近,昔日磨面蒸馍的场景一幕幕展现在眼前。

小寒一过,娘就从麦囤里挖出一斗斗金灿灿的麦子来,端到当院里簸麦。随着簸箕的上下扇动,小麦被簸得干干净净。然后,娘把麦端到压水井边,开始淘麦。经过淘洗,金灿灿的小麦变得莹润如珠。

我知道,晒干后的小麦,很快会磨成雪白的面粉,变成雪白的馒头。那年月,白馍只有在过年时才能吃到。所以,我总是积极地帮娘淘麦。

冬天的太阳暖暖的、柔柔的,慢慢挥发着小麦的水分。晒干麦子要经过几个太阳。在这间隙,娘到磨房联系磨面的时间,到队长那里借牲口。我们村里几十户人家只有一间磨房,要提前约订。如能借到牲口最好,那样就不用推磨了。拉磨的牲口是队里的一头驴,那头蒙了眼罩的的毛驴拉起磨来很积极,把磨拉得山响,几斗小麦很快就会磨成雪白的面粉。但是,牲口不是那么好借的,我们往往要自己推磨。

由于夜里磨面的人少,我家常在夜里磨面。冬夜,夜阑人静,万籁俱寂。磨房里,煤油灯在寒风里发出忽忽悠悠的微光。我和姐姐负责推磨,娘负责箩面。在石磨的转动声中,我和姐姐一圈圈地推起磨来,身影映在墙壁上,忽长忽短。小麦在石磨的碾压下“粉身碎骨”,变成雪白的面粉和麸皮,娘用一张箩把它们分成细细的面粉和麸皮。磨房外,月亮泛出冷冷的光,北风呼啸。磨房内,石磨声声,我们满头大汗。三星正南时,几斗小麦就变成了雪白的、散发出麦香味儿的白面了。此时,娘的头上脸上覆盖了一层白白的面粉。

蒸馍要先提酵子。娘用提好的酵子开始和面。面和好后,要让面在酵母菌的作用下自然生发。只有发透的面做出来的馒头才暄腾好吃。面发好后,娘开始揉馒头。雪白柔软的面团在娘的手中被慢慢地揉成馒头。做好的馒头要让其保温生长。娘把家里干净的被子盖在馒头上,让馒头自然地长。做好馒头后,娘开始做大馍、馍花、枣山以及“燕子”、“小兔”。过年的规矩,要给干爹干娘及长辈送大馍,要为干儿女送“小兔”送“燕子”。

娘没有干儿子干女儿,但有八个子女。娘总是给自己的子女做几个面兔子面燕子,给俺爷俺大娘做几个大馍。面兔子面燕子的面揸的劲道,好吃。娘的手巧,雪白的面团在娘的手中很快就变成了“燕子”“兔子”,“燕子”“小兔”的头上眨着两颗用红小豆做的红眼睛,活灵活现。

我负责烧锅。烧锅用的是劈柴,火很旺,在锅底熊熊地燃烧着。娘把长好的馒头、“燕子”、“兔子”一个个放在笼屉里开始蒸馍。

一会儿,水蒸气、馍香味儿渐渐在厨房里氤氲开来。娘说,馍圆气了。就把笼屉从锅上端下来,打开笼屉。雪花般的馒头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儿,我肚子里的馋虫开始活跃,口水开始分泌,肚子咕咕地叫起来。

这时,娘在灶台上点燃了三枝香,把蒸好的大馍枣花放到灶王爷的神位上。老家的规矩,过年时不管是蒸馍、过油,还是烀肉,都要先给灶王爷上供。上完供,娘又拿出几个又大又暄的馒头,让我给爷爷送去。这也是规矩。上供后,蒸好的馒头要让爷爷奶奶先吃。即使他们不在世了,也要把馍或肉端到堂屋——他们的神位前。之后,我们才能吃。但只能一人一个,尝尝而已。这些蒸好的馍要等到过年那天才能敞开肚皮吃。那时,吃白馍是“三十吃一顿初一吃一天”,白馍是用来待客走亲戚的。小时候,走亲戚总是擓着一竹篮子白面馍。

改革后,土地分到各家各户,小麦是大囤满小囤流,白馍都吃腻了,杂面馍开始吃香。现在,街上都是卖馍的,市场上啥都有卖。但我觉得,这些馍都不是人工的,且多用酵母发面,没有娘做的好吃。但是,母亲在八四年就去世了。每想起来,一行热泪就会滑落面颊。

春节的味道

文/云水无痕释禅心

临近岁末,当大街上开始了人潮涌动,当对联的喜庆洋溢着农人的喜悦,当大红的灯笼高高悬挂在朱红的门前,年味飘着香气在这个岁末的冬日洋溢着醉人的欢快与祥和。

走在街上,我看着形形色色的人,看着那些商贩为了生计不得不动用各种促销的手段。在服装商店里,那些为了招揽顾客不断的劝说,任你是恐龙也一定会在导购员的嘴中因穿上了他家的衣服变成了天仙。看着那些喜滋滋的试衣人,再看看老板口中的言不由衷和眼中的狡黠,总觉得有一丝遗憾在心上爬满。购买的人群有的拖家带口,一看肯定是忙碌了一年的农民在置办过年的新衣,在那长像粗糙,像黑铁塔一样的男人目光中,我看到了“咱们不差钱”!在女人羞涩的笑容里,我读到了恋恋不舍对血汗钱的珍惜。再看,另一家商铺里,那些转来转去试衣的女孩,在镜子中展示着最娇美的容颜,那明亮的黄色、火焰一般的红、湖水一样的蓝,在她们年轻的面孔中跳跃着青春的光鲜和靓丽。

犹记儿时过年,从放假开始第一天就数着日子盼过年,因为过年可以穿上新衣服,那时候,衣服是那种叫做的确良的薄薄的花衣,在母亲的裁剪中浸满了温情,那些简单的样子,却是每一个孩子心中最美的服饰。如今,在我心中新旧的衣服已经和过年拉不上什么关系。因为,在物资满足的今天,新衣时时有,再也没有了盼的心态和那份期待。

儿时过年还有最丰满的记忆,每到腊月二十八九,母亲总是炖了满满的一锅肉,我那时在飘香的院子里一次次咽着口水,一次次在嬉闹中不时去厨房添柴,只想在熟后,可以抱着那个大骨头在满嘴满脸都是油的埋汰样中,满足的品位着年的味道!过年还可以在长辈们包容的目光里读到满满的幸福,过年可以和我的小伙伴们在疯狂地嬉闹中收获又一个明媚的假期。那些时候,总是简单着、幸福着、快乐着!

转身,来到了菜市场,看着那些叫卖的小贩,听着他们的吆喝声,我和爱人也开始了在菜市场的巡逻和购物。那些青翠的油菜、菠菜,那些带着泥土芬芳的萝卜、那些带着不和时令季节的蔬菜,也在那里静静地守候着,好像满脸含笑的说:带我走吧,肯定是你们家餐桌上又一盘可口的佳肴。我在人群中不断的找寻,找寻那些忙碌后的幸福和充实的目光,找寻那些生活中平静的因素在这个年味飘香的岁末点燃最后的激情,也找寻着生命中最真实地味道,体味着每个人最真实而又平淡的生活。

蓦然,我看见一个用那种小石磨磨花椒面的中年妇女,忙碌的身影在炒锅和石磨之间盘旋。看着她娴熟的摇动她手中的磨,再看磨下那已经变成粉状的花椒,一丝好奇在心上溢满。我也买了一些花椒,在她忙碌的时候,我拿起锅铲,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不断翻炒着渐渐冒出香味的花椒,在花椒不断变化的颜色中,在噼里啪啦的响声中,体会着一份年的喜悦和对没有经历的这些事物的好奇和新鲜。我接过那个大嫂手中的石磨,转动了起来,在花椒变为粉末的瞬间,感悟着一个烟火女人最真实的味道。也许一直以来生活在梦里,虚幻的世界在这一刻突然走远当目光接触每一个街角、每一张笑脸、每一个忙碌的身影,总是能感觉到那些年味在缕缕飘香,那些从岁月深处溢出来的富足是年的丰满,那些一张张的欢颜是年对光阴最好的答卷,那些从时光中打磨出来的安静和恬淡,是年最美的心想事成,那些在红色映衬下的红红火火,是年最丰收的喜悦和幸福。午后的时光中品味年,品味年的味道,让我感知年味,其实就是真味,是烟火红尘之味,是饮食男女最盼望、最欣喜的味……

年味飘香,飘满在每一个人心中……转眼从上海归家已经三天了,时间真的好快,春节也就三天了,回家的味道甜蜜而又温馨,看着孩子欢喜的笑容,一年的辛劳也就不翼而飞了。隔屏看着老爸老妈脸上的皱纹,满头的白发。心里总有说不出的味道。因为回家老爸老妈一直担心着,回到家里他们也就不用担心了,可怜天下父母心哦,看到爸妈,一股浓浓的亲情涌上心头。2014即将来临,2013也将随着岁月的钟声一步步远离!在新的一年里只希望爸妈和妻子儿女都身体安康,平安幸福!这也是自己最大的心愿了!

2014我希望亲人们都快乐,也不早了,明天还要继续忙碌,为了新的希望新的起点我会继续努力而奋斗,亲人们,晚安!

我可以去你们家过年吗?

文/姜炳炎

年,是中华民族千百年来最重要的节日。过年,全家团聚、合家欢乐,这在常人眼里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然而现实生活中,另有关于过年的细微事情,还是刺痛了我们内心最柔软的部分。

这是一个关于留守儿童的新闻报道。要过春节了,远在大城市打工的这对父母,仍不能回家。他们已经连续3年没见到儿子了,本想今年回老家过春节,但算算回家的路费,想想手里的工作,他们还是留在了这个城市。

记者分两路采访了这对父母和远在数千里之外的儿子。镜头里,年轻的父亲一言不语,只是在抽烟。说起自己的儿子,母亲哽咽起来:“好久没见到儿子,不知他长多高?再见面还能不能认识我们?”接下来,她哭泣着说不出话来。

另一路记者走进大山深处,找到了跟爷爷奶奶生活的这位7岁留守儿童。记者本想让他对着镜头跟爸爸妈妈说几句话,他一脸茫然,半天没说出一个字。记者想了一个办法,让他用笔把想说的话写下来。刚上学的他在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了这样一句话:“爸爸妈妈,我可以去你们家过年吗?可以和我一起玩吗?”

放眼窗外,适逢万家灯火迎佳节,我们或是陪着父母一起聊天吃饭,或是和孩子一起游玩畅谈。耳边又响起这些话。

“爸爸妈妈,我可以去你们家过年吗?可以和我一起玩吗?”此时此刻,我们也变成了当事人。一字字、一句句,不断地从我们心上划过。

这份过年亲情让我们如此之痛,继而沉思良久,继而润湿了双眼。

年景里的青鱼

文/吴翼民

从前的过年总与鱼联系在一起,每家每户都必得弄到一条或几条鱼,叫做“年鱼”,讨个口彩是“年年有余”。而青鱼是“年鱼”中的佼佼者,甚而是代表,余皆等闲。在江南尤其如此,从前是如此,现在依然如此。

我有位朋友,单位里发了一条八斤重的青鱼,挂在自行车上回家,悠悠地骑着车,眼睛睃看马路上一位漂亮女郎,“乱花渐欲迷人眼”,竟不知绳断鱼脱,回家两手空空如也,为老婆所诟詈。他为了追看一位红颜,生生丢失一条青鱼,我谑赋一联云“追看一个红颜,丢失八斤青鱼”,此事便常常成了朋友中的笑柄。近些年来,随着经济大发展、市场供应的充裕,这款年景渐渐淡化了,市场上一年到头有青鱼。

在江南人家,过年时青鱼绝对是标配,在过年的时候,倘若家里没有一条青鱼镇着,这个年啊,横竖过得不那么称心如意。或云,没有青鱼,以别的鱼替代不是一样过年么?老式江南人家不这么看待,固执地认定唯有青鱼才算得上年鱼。记得有一年母亲带着我去市场排队买鱼,那可是聚集着全家老少十几口人的计划鱼票啊,盘算着可以买得一条十几斤重的冰冻大青鱼啦,结果呢,青鱼都让人走了后门给拖走了,连草鱼也不见一片鳞片,只能买了冰冻鲢鱼回去。祖母连连摇头叹气:“哎呀呀,鲢鱼是上不得祭祖的台面的呀,老祖宗连碰也不碰的呀。”——祖母把有没有青鱼,上升到对祖宗敬不敬的原则呢。母亲小心翼翼赔不是,也亏是她手巧厨艺高,把冰冻的鲢鱼也烹调出浓油赤酱的好滋味,才让祖母稍觉宽慰。

数年后我下乡插队落户,临近年关的时候,忽然成了肩负全家、包括亲戚长辈们完成有青鱼过年夙愿的使者。我下乡之地可谓水乡泽国,应是鱼多、青鱼多的地儿。事先母亲啦、伯母啦、姨妈啦纷纷让我带上钱,适时出击,购上可人的青鱼。我不敢怠慢,先在本大队干塘网鱼时留意着,只寥寥无几的小青鱼也让队里去做了人情,分到每家每户,差不离是小杂鱼啦。我油然想到了渔业大队,便事先疏通了路子,结交了朋友,趁他们给城里冷库送鱼的当儿混上了活水驳船。在活水驳船上,有供销社人员严格监视着,怎么也下不得手,待船儿迤逦进城,已是半夜时分,靠冷库泊船,朋友在起鱼时将几条鱼扔到了暗处。我一看,只是几条鳊鱼而已,只能悄然捡起,回家应了差,并本分地过了秤,事后把钱付给了渔业大队。那次的青鱼梦终究没有做成。

岁月如流,到了谈婚论嫁的时节了,过年的青鱼又成了情感的砝码。我心里核计着在毛脚女婿头一回上准岳父母家门的时候务必要孝敬一条像模像样的大青鱼,然而副食品供应依然匮乏,过年时的青鱼飞俏飞俏,有钱也觅不着哩,我好不容易弄到了一条十余斤重的大草鱼,惴惴不安上了准岳父母家的大门。总以为这个砝码轻了,要大失面子了,孰料准岳母一见喜上眉梢,连连叫好:“好一条大青鱼啊!”我怀疑是在挖苦我,涨红着脸准备垂臂听训。但准岳母不像在揶揄我,而是口口声声夸赞这条青鱼又大又新鲜。我轻轻解释说这是草鱼而非青鱼。然则准岳母言之凿凿说这是青鱼,虽然不是“乌青”,却也是“草青”,总而言之是青鱼。

至此我方始明白,她是上海人,而上海人把青鱼和草鱼统统唤作青鱼,只是“乌青”和“草青”之别。

过年的鞭炮

文/阮直

那是1964年,我又到乡下的姥姥家去过年。那一年我八岁,老弟六岁,我背着十斤白面,老弟提着两斤大米,乘火车走36公里,下火车再步行五华里。这一伟大壮举我如今想起来都深深地敬佩。不服气的家长可以试一下,让你们家八岁的儿子背上十斤面,看他能走多远,还不用像我一样带个弟弟出远门。我那时还得承受坐火车逃票的艰难险阻。

这么个坚强、勇敢、又卑劣的孩子,到了姥姥家就是号啕大哭,我发现老娘为我准备的两挂二百响的小鞭落在家了。

姥爷劝,姥姥哄,都止不住我眼泪哗哗的,姥姥只好打开家里的“藏宝箱”,从里边拿出五元的大票对我说,别哭,让你姥爷带着你去供销社,咱们买上十挂鞭。姥姥不是吹牛,那时二百响一挂的小鞭才五角。我的眼泪戛然断流,跟着姥爷火速直奔供销社。供销社卖鞭炮的货架上空空荡荡了,我的命咋就那么苦呀。我欲哭无泪,暗下决心,我要自己返回城里,把那两挂鞭炮取回来。

这一想法得不到姥姥的同意,我也不敢偷着走。过年没有鞭炮对于我来说比没有饺子吃更难受,整天无精打采,耷拉着脑袋,邻居的孩子找我去玩,我也不理睬。

腊月二十八那天晚上,吃饭的时候,还不见姥爷回来,我问姥姥,姥姥说去集镇买酒了。供销社就有酒,干嘛要跑几十里外的集镇呢?正在我不解的时候,姥爷在大门外喊我:“大平,姥爷给你买到鞭炮了。”我光着脚丫,撒腿就蹿出门外,去迎姥爷,姥爷见我光着脚踩在雪地上,一把将我抱起,他挂着一脸的冰霜,胡子眉毛都白了,可从脖领冒出的却是腾腾的热气。往返20公里,不是去买酒,而是给我买鞭炮。那时我不知感动,只知道快乐。

过年买五元钱的鞭炮,姥爷完成了这个村子有史以来第一响。消息很快传开了,我在这个村子的孩子中间成了“首富”。那一年姥爷一天挣十个工分才值三角八分钱。

其实那些小鞭也只有蚯蚓那么粗,可我还是舍不得一挂一挂地放,便小心翼翼地拆散,一个一个地放。放一个就欢呼几声,我和小伙伴们的喊声要比小鞭的爆炸声多得多,大得大。姥爷、姥姥看着我与老弟开心的样子,他们更是快乐。

后来我才知道,为了给我买这些小鞭,姥爷硬是在正月里没买一斤酒。

我可怜的姥爷、姥姥在文革还没结束就去世了。他们一辈子也没舍得吃上一顿好饭,嗜酒如命的姥爷,一生都没舍得醉一次酒,每次喝到二两左右的时候,他就拿着那一斤装的酒瓶子,一边看一边自语,喝得不少了,不能再喝了。然后就把剩下的酒放在柜子里,生怕放在明处我碰打了他的酒瓶子。可是为了外孙的快乐,他一次就给我买了五元钱的鞭炮——五元钱能买六斤60度的老白干。

我此生最大的憾事,就是没有机会回报姥爷、姥姥对我的爱。如今我用茅台酒给姥爷喝酒的资本也是具备了,可是,我的姥爷连一斤我买的老白干也没喝上。

现在我的儿子放的鞭炮是上千响一挂的,鞭炮足有小拇指粗,大的和手腕一样壮,炸得窗户玻璃都哗哗响。可是他和他的伙伴们怎么就没有我当年的那个快乐劲头呢?

儿子告诉我:那是如今的快乐事太多了。

闲话过年

文/马锡川

此时已是年初三的晚上了,思考过这个年,过年是个永恒的话题。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仿佛是弹指间的事,又是一个年末岁首,不经意间又长了一岁。昔日的时光里不管你是喜悦是收获还是失败,一切都得再来。过年,是一双无形的手,把人生书卷的一页翻过去,新的一页摆在你面前,等待你写下新的人生履历。如今人至老年,“年”的感觉依然尚存,滋味没有往昔的耐人品咂,回味。儿时的“年”,之所以在记忆中是那般的深刻和隆重,是因为它承载了人生的万般寄托。那时的日子,精神生活虽谈不上富有,但物质上的匮乏留给人们的印象却是异常的深刻。一般说来,父母都会在这个神圣的节日里,倾其所有、尽其所能地让孩子们尽享节日所赐予的快乐和好运。

进入腊月,家家户户都忙乎起来,置办年货。主要是食品、衣物、家中装饰品和节庆用品。为除旧迎新,家家户户都要扫房,从住房到院落都要清扫整理一番。到了腊月二十三还要开始制作面饼、肉食、放鞭炮、烧香点纸“送灶王爷上天”。这时,农村就要杀猪、宰羊、杀鸡,制作各种面食,如炸油果子、烧烧壳子,蒸大贡样,用来招待客人。

现在过年时,人来客往,走亲戚串朋友,饭食的味道更是讲究。不仅要鸡鱼肉蛋……品种齐全,还要葱姜油盐醋、花椒茴香等佐料一样不差,制作方法更是精细。这些过年食品几乎家家常备,天天都可以吃到,许多人家还增添了不少山珍海味,味道不但浓郁了许多,而且多样化了。

拜年是最普遍、也是年味最浓的一项重要活动。“拜年不隔门”这是农村的习俗,就是要挨门去拜,不能隔过任何一家。“一拜解千愁(仇)”,就是通过拜年,互相祝福,自然形成“你乐我乐他也乐,大家快快乐乐,共同奔小康。”即使谁和谁有点过节,自然而然就消除了。不仅体现出过年的味道,而且表现了人与人之间和谐的美。

或许在这平常的年味中觉察到了不平常,于是我们发现了社会的许多细节,发现了许多细节组成了社会。社会的广大精微悄然展开,以一种朴素的美展现朴素,以许多新方式展现着现在的生少,于是我们没有理由不认真生活,不尊重生活。

古人说:“万人丛中一握手,至今衣袖犹觉香。”“人之初,性本善”。人本来就缥缈着一种香气,并不断地被超凡脱俗的人格、道德所牵动、所提拔,人自然会不知不觉地流露出生命的真香,这种味道才是真正可贵的。佛教把最高的境界称为“香界”:十方世界的中心——高高的须尔山上,有仙女散花,有拈花微笑,处处蔓延着氤氲祥和的天人之香。其实,香的“味道”只起到“引”的作用,真香的味道是潜伏在每个人心中的。

时光如流水,岁月之河负载着我们一路走来的足迹,悄然无声地匆匆流去。经历多了,阅历丰富了,宽裕的日子置身久了,“年”的味道便显得越来越淡,感觉也越来越迟钝,越来越淡薄。岁月对每一个“年”的每一次提纯和发酵,收获也常常止步于聊胜于无的境地了,因为光阴皱起的一缕风,仅仅一缕,便可使刚刚转去身后的“年”的那份感觉,杳如黄鹤一般,几乎不着一丝痕迹地飘然而逝。现在有时候发现,童年的快乐,几乎已经没有了,却有点淡淡的感伤。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家永远是过年的主题。过年,过的是一种心情,一种感觉,更是一种悠闲;过年,是一份团聚,更是一份幸福、一份甜蜜!

过年

文/arking岁月

满心欢喜地迎来了2016年春节,真想让这个美好时刻就这样凝固着。却也明白,时光会永远向前,永不止步。我们每一个人都希望生活有不停变化的魔力,让我们可以带着更多的期待,发现未来的惊喜。在这个春节即将变成过去式的时刻,带着一点不舍和希望,为她画一张素描。

这个春节,从年二十八上班的路上,就让自己的脑海里想到了以前的深圳市过年的场景,一个移民城市的春节就是空荡荡的城市。现在,中山市也差不了多少了。随着交通建设的飞速发展,高铁、飞机渐渐变成飞入百姓群体的便捷交通工具,在这个全世界最大的人口流动节日里,巨大的交通压力圆了许多归心似箭人们回家乡团圆的心愿,也让许多大城市陷入了空城的尴尬。从一个侧面证明了外来人口对每一个城市的巨大贡献。更能说明中国人根的观念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强烈,对亲人和故土的牵挂也依然如此强烈。想到自己早已定位在新中山人这个概念,把心留在这片土地上,把根深深地扎在这片土地里,早已不再去念想太多。希望自己的下一代不辱使命,不断争取荣光,奋力前行。祖籍地的记忆只在老父亲从家乡去西藏当兵那一刻起,渐渐变成如今我们这样的漂二代的人生经历,只刻在我们的脑海里。如今,连潮汕话也讲不地道了,但传统精神还会在这片热土通过自己的努力不断延续下去。

路上的人稀少了,做生意的人们不见了,心里感受到的是一种冷清。此情此景,才体会到什么叫热闹。其实,中国人口多的优势,就是创造财富的源泉。

妹妹一家年初一过来玩,在我们来说,操心的份更多过高兴。往年春节照常开业的食肆,今年居然有些停业,让员工回家过年,让我们操心在哪里招呼他们吃饭。就算在家里自己操持饭菜,也会因为买不到肉菜而烦恼。且不说菜价奇高,买得到也是幸运的事情了。好在还是幸运地在他们入住的汇东酒店旁边找到了正常营业的德富酒楼,真是满心欢喜。遂把其当做初一初二两天的饭堂,好好招呼妹妹一家每天的餐饮,解了燃眉之急。据说,此酒家也面临员工回家过年的矛盾,最终以请一帮临时工在春节期间,由一名老员工带几个临时工的方式正常营运,效果不错,在其他食肆暂停营业的期间找到了机会。这间平时被评价为喝茶的茶点不够新鲜,不够热气腾腾的酒楼,在这个春节无疑成了我们家的救星。我们在那里帮衬了两天的早茶和午饭晚饭,连前台的靓女都认得我们了,一味谢谢。对于还在努力奔小康的我们,趁着这个美好的节日,难得一次机会为社会做一点贡献,大力消费一次,既方便了自己,又帮助了别人,也是很应该的事情。

在国家大力调整经济结构的今天,经济的发展速度有所减慢,直接影响到今年与往年的经济大不同。但是,我们生在一个强大的国度,心里始终有一份安全感。大环境变化了,但落实到个人,也不至于太差。据超市的说法,今年的生意比往年差了,我们去买东西不再像往年一样排着长队,像不用钱一样买单。不过,那其实是每个家庭对自己的消费水平适当的调整而已,最重要的是我们依然有足够的存款,依然可以安稳地生活。这不,春节依然该回家团聚就回家团聚,该买的东西依然可以爽快地出手,网购依然是世界上最大的生意量。放眼世界,生活在这样的国度,幸福感油然而生。

虽然已是年初四的值班,有些惜春的念想,到处都是每斤十元左右的蔬菜和稀少的行人。但是,我们都在期待春节后劳动成果的大爆发。“一年之计在于春”,美好的生活在新的一年里必将如山花浪漫,让社会充满希望。

过年的感觉

文/王晓林

仿佛是弹指间的事,又一个年末岁首悄然来临。照民俗,人们开始紧锣密鼓地盘算着过年的那些事了,年味无声无息走上了街头巷尾:水果、香肠、腊肉;红灯笼、红春联、红福字。“年”写在人们的脸上,荡漾在人们的心里。

其实,过年是一种感觉。

这感觉是年少时就有的。在那个缺吃少穿、难得温饱的年月,提起过年,总让人垂涎欲滴、心驰神往,过年的鲜活与生机早已植根在童年的记忆里。时光飞逝,岁月流转,自己已人到中年,品味“年”的感觉和滋味没有童年那么深刻隽永,那么回味悠远,但儿时的“年”在记忆中却是一道抹不去的色彩,因为它寄托了人生艰难岁月难得的美好。那时的日子,物资匮乏,但对于过年来说,再困难的家庭,都有几顿好吃的,也有几天好心情,父母都会在这个重大的节日里,把平时忍饥挨饿省下的食物拿来分享。

吃,是过年一项不可或缺的重要内容。

从大年三十起,幸福的日子总是丰满着久违的嘴巴,可以轻松品尝到香甜可口的爆米花,享受到平日里难得一见的糖馅汤圆,更重要的是还有鸡鸭鱼肉等美味,能让人无所顾忌,大快朵颐。在孩子们眼里,享受佳肴时的那份心境和感受,就是睡梦中天宫仙宴上的珍馐佳品。

穿,自然是过年的另一亮色。

崭新整洁的衣裤鞋袜,是小孩内心深处久久盼望的梦。平日里,衣服裤子都是补了又补,缝缝补补的衣裤承载着岁月的艰难。过年前,大人们不惜节衣缩食,也要尽可能地为全家人赶制新装。一身新衣裤、新鞋袜穿在孩子们的身上,心中那种自豪感和满足感随春风一起荡漾,年的鲜活让人们活出了激情和向往。

玩和乐,无疑是过年的重头戏。

过年的日子里,小孩几乎是不受任何限制的,依着自个儿的性情寻求开心。大人们往往会慷慨地给孩子们创造玩耍的条件,让孩子们买鞭炮,买各色各样的烟花,甚至还会让孩子们到街上看场电影、杂技等等,满足他们的玩性和乐趣。在孩子的世界里,过年那几天,就是一年中吃最好的、耍最好的、看最好的;而在大人的眼里,孩子们的尽兴欢乐也预示着来年的好运和五谷丰登。那时的“年”,总像一次物质和精神共同开放的盛宴,余味绵长,回味无穷。

时光匆匆,岁月之河载着我们一路走来,日子宽裕了,生活质量反差小了,“年”的味道便显得越来越淡,感觉也越来越茫然。尽管年是年年过,但越过越淡薄,越过越世俗,越过越形式。岁月对每一个“年”都在提纯和发酵,但提纯和发酵的年在心中依然泛不出色彩。

虽如此,但对于“年”的憧憬和向往,兴致依旧,不逊儿时。随着“年”的步履临近,我渴望的心情也日蹙一日。打扫卫生,购置年货,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环节。在有条不紊的忙碌中,唤起岁岁年年花相似、年年岁岁“年”不同的感觉。新旧交替,不应只是物质上的清理和购进,还应有精神上的吐陈纳新和对“年”的温故知新。

“年”在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份期盼:孩子们盼着好吃、好玩、开心;青年人盼的是爱情开花结果,前途朗然光明;待到中年以后,冷暖尝遍,方知人生恍然,繁华犹如过眼云烟,得到的和失去的并非永恒;待到暮年老矣,耳顺清明,“一蓑风雨任平生,也无风雨也无晴”。人因期盼,而心生美好,又因美好的兑现,心生不过如此的怅然,没能实现的,总是美好而令人牵念。

过日子也好,过年节也罢,其实过的无非是心情。这“心情”可大有讲究,是大海还是小渠?是感恩还是抱怨?是给予还是索取……种种状态,构成“感觉”的多元色彩,这需要从记忆中细心地发现和寻找。盘点往事,感恩是很重要的。感恩生活,感恩自然,感恩亲情。于感恩中,常葆对生活的热情。

上学前是父母养育,上学后有恩师教导,尔后几十年,又有亲朋有意无意地帮助自己跨过人生重要的节点。随意停到哪一点上,都因一路上亲朋好友的关爱扶助,而让心中盛开灿烂温馨的感恩之花,于感恩中,唤起并永葆对生活的热情。它足以让过年的气氛浓浓地环绕在身边,让我欢喜不已。

“年”的新旧,完全取决于一种心境:只要反躬自省,只要知足常乐,只要精神奋发,就会有常过常新的“年”。这样的感觉,就是我寻找到的全新的“年”的感觉。

孩子离开的年味

文/无敌丁老头

说着说着羊年到了,此时此刻,我又想起了孩子们。

近年来,不知因为啥,过年放假特别晚,一些单位要求工作到大年三十才放假。孩子们工作离家那么远,上千里地,今年过年又回不来了。我和老伴达内心里充满冷落之感。

过去,两个孩子从小,一直到大学毕业,过年都不离我们身边。那个时候,年关到了,孩子们也放年假了,我就开始给孩子们筹备年货,吃的穿的,玩的用的,尽量随心所欲。

那时,孩子们过年好吃蒸碗,于是,我就买好鱼、鸡、肉,剁好块,腌制好,过油炸,然后装碗,加上各种调料上锅蒸,蒸得时间越长越出味道。吃时,再放进锅里一馏就成了,好吃又方便。

再好的东西吃多了都不新鲜。后来,孩子们吃着这些蒸碗嫌太腻了,我又给他们改换口味了,蒸起了白菜肉卷、海带肉卷、豆腐皮肉卷。这些肉卷里有蔬菜,不全是肉,吃着不腻,孩子们吃得津津有味!

那个时候,我也年轻,身体也好,每到过年的时候,劲都是提得足足的,感到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只要孩子过年在家,我总是摆弄生法给孩子们收拾着吃,虽说接连忙活了好几天,但是,从来没有感觉到累,忙活的味道真美真好!

孩子们一个个考上大学了,走了。但是,一到快放年假了,我都期盼着孩子们早点回来。孩子们离开家久了,归心似箭,这边只要一放假,那边就匆匆往家赶。一直到孩子们大学毕业,每年过年我们一家人都是团团圆圆,亲亲热热,和孩子们一起过年真幸福,其乐无穷!

如今不行了,孩子们参加工作了,东嘞东,西嘞西,离家远了,春节放假时间又紧,过年赶不过来,要么过年上孩子们那儿去,要么老两口在家过。假若过年不能和孩子们在一块,就好像少了许多东西似的,什么年货也不想买了做了。既是做也不愿收拾那么多了,那么丰盛了。过年的味道更缺少了许多许多------

这,也许天下的父母感觉都是一样啊!和孩子们一起过年真好!

令我欢喜的春节

文/申林

春节于我,有着许多童年的欢乐记忆。

瑞雪兆丰年。故乡的春节,时常有大雪纷飞,大雪用独特的丝巾,给大红的春节围上漂亮的围巾。孩子们就幸福了,穿得像个圆球似的,跑出去撒野,又跑又跳。尤其是追着雪片跑,仿佛自己就是一片美丽飘逸的雪花,希望比他们跑得更快飞得更高,当晚连梦都会变得轻盈自在。雪片落在睫毛上,就轻轻闭上眼,觉得睫毛变长了,睫毛上开花了,睫毛上有羽毛的飞翔……雪片落在嘴唇上,嘟嘟嘴,吃一片雪花就像吃到最美味的雪糕,舍不得吃啊嘴上就长了白胡子……伸出手,接天上降落的花,冰冷的小手瞬间融满快乐。然后,仔细研究雪花的花瓣到底是什么样子?到底像大地上的什么花?然后想,天上开花,跟地上开花竟然好相似啊,有一天,也要带上地上的花,飞到天上去,跟它们比较一下,也会疑惑,为什么地上的花放在手上不会融化,天上的花就会?他们是玉皇大帝派来的隐形七仙女吗……当然,更乐的是打雪仗。把雪在手中揉成一团,向着伙伴们扔出去,笑声比雪块跳得高。时而,自己“中弹”,“趴”的一声打在脸上,却来不及品味冰凉与疼痛,急忙去追寻“目标”,忙碌着整上一个又一个大大的“雪弹”,急着到处回击。这时候就后悔体育课上,经常翘了扔铁饼之类课程,真是亏大了。有时候“雪弹”还没扔出去,自己一个趔趄狗爬式摔倒,有时一个大大的翻滚四仰八叉,有时干脆耍赖就躺在地上,睡在雪白的大地上,面向天空,幻想雪花的仙女把我也捎去吧……还喜欢堆雪人。使尽浑身招数,比快!下面一个浑圆,上面一个浑圆,彩笔画上眼睛,鼻子就可以用很多东西替代了,胡萝卜、酒瓶底,各式各样。帽子就更可爱了,盖锅底、大草帽、雷锋帽,各种款式。让人浮想联翩。也有人独树一帜,突然冒出个特别的雪人,大家就肃然起敬,仿佛遇到了不起的设计师。偷偷看一眼再看一眼,琢磨着下一个雪人作品,该是怎样的完美独特雕塑?这时候,家长们追着喊着,叫回去吃饭的,骂我们还不做作业的,呲呲牙咧咧嘴,大雪更有诱惑力,大雪跟我们有一场如风如梦的约会,我们已经忘却一切了?

大雪还能带来雪里红。很多南方的女孩羡慕北方女孩红红的面颊,像涂了胭脂一样,这就是大雪和风儿送来的雪里红。因为雪中的狂欢,加上雪花扑面的冷,一热一冷,白嫩的脸上就红扑扑的格外漂亮。我总是固执地认为,这就是瑞雪带给北方女孩的另外一个礼物,冷天的天然胭脂。虽然没有科学依据,但我还是喜欢把这个收获分享给更多的人。不信,就自己试试。

过大年,在中国北方,除了瑞雪,还有的快乐首数压岁钱了。大人们会给孩子们一打打崭新的钱,为了让孩子们长得更好,梦想更高,行动更踏实,便用钱给孩子们结实地“压岁”。对我们这些没有经济能力的孩子来说,当然是无限幸福的事。北方的风俗,喜欢把整钱换成零钞,拿起来厚实得很,心里格外满足。这时候,春节在我们的记忆里就是丰收的银子年啦!记得有一年,舅舅开心,给我们封了大大的红包,而且全是一毛的新币,我背在沉甸甸、全部用来装钱的书包里,那个亢奋啊无法诉说。悄悄默默许愿:以后这书包都用来装钱就行啦!结果,非常不幸的是,我因为忙于吃大餐,等我吃饱喝足时,发现书包不见了,所有的亲朋想尽各种办法,还是没有找到。可想而知,接下来的悲伤延续了什么样的剧情?舅舅和众亲朋慷慨解囊,给我重新买了书包,里面的内容也补给我了,但是,心里总是空落落的,觉得不翼而飞的书包到底长了怎样的翅膀?我们为何那么无缘?事实上,马大哈的我,长大后也经常丢掉钱包、手袋之类。每每想起,总觉得春节的“压岁钱”给我带来的这种“运气”,就是一种警醒,而且时常警钟长鸣。不过,它更多的让我觉悟:不能惜财,要多多散财,装进口袋里的未必是你的,不如分享。

还喜欢过年穿新衣服。在我们小时候,每年也就是过年才真能穿上新衣服。平时,都是巧手的妈妈从亲朋那里捡来旧衣服,经过重新加工修改后给我们穿,虽然穿得不错,但都不是新衣。那些年,新年的衣服只能等到除夕才能够穿上。每天去摸摸新衣服盼啊盼的心情可真是焦虑。有一年,我趁妈妈不注意,没到除夕就偷着穿了一次新衣,结果,后来每年妈妈把新衣服买回来后就锁起来了。哎呀,连经常摸摸的机会都失去了,只能在梦里想想了。所以,我成年后经常买衣服,特别爱买衣服。经常告诉女儿,我要经常过年,知道吗?这叫心理补偿。这叫缺失焦虑,这是心理毛病,一定要通过买新衣服医治。不过说完就后悔,女儿也要求天天过年!好吧?也在能力范围给女儿多买几件吧?谁叫***懂点心理学还夸夸其谈地卖弄呢?

当然,过年还有一样特别吸引我的,就是吃货的天堂了。北方人喜欢把好吃的都留在过年吃。平时节衣缩食的人家,到了过年,呼朋唤友,好吃好喝的全部隆重上场。我就喜欢在厨房给妈妈打下手,其实主要目的是偷吃。乘妈妈不注意,放嘴里一块牛肉,再放一块鱼丸,再吃一块腊肉,再吃一块炸虾,满嘴飘香。妈妈想着我帮忙有功,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容忍我偷吃。但是菜肴上桌前是不准我偷吃的,因为妈妈把每个菜盘都做成艺术品,是有造型的,我偷吃一块就会破坏她的作品。偶尔我也忍不住搞破坏,妈妈就会教训我。有时实在没有多余食料补救“残品”,妈妈就会想其他办法,调动其他资源,完美地把她的作品呈上。这时候我就说,我吃了,可以给你更多的创造发挥空间,多好?面对我的无赖,妈妈也只能发挥她的天才去“补缺”了。不过,最讨厌的是洗碗,每天众多客人过来家里吃饭,吃完饭就有洗不完的油腻腻的碗,可遭罪了。加上北方天冷,所以,春节时,我的手也会膨胀,因为洗碗后被风吹到,手通常是红肿的,这就是拿红包和吃大餐的代价吧!

过年,令我欢喜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说有假期,比如说可以看各种节日的表演。想想,还是过年好!

大别山区炸圆子

文/蜂蚁

宣城人过年,餐桌上来一份炸圆子,再也平常不过了。圆子,寓意团团圆圆。在万家团圆的春节,这道菜似乎成了宣城人招待客人的一项“标配”。

这个春节,我们一家赶到大别山区岳父家过年。随行的还有表姐一家老小,在岳父家过年的宣城人共有十多位。腊月二十八,大家自然想到在宣城过年的传统节目——炸圆子。午饭后,妻和表姐就开始张罗:煮糯米饭,做肉末,准备作料……忙得不亦乐乎。傍晚时分,几个人围着锅灶炸起圆子来。搓的搓,炸的炸,品的品……厨房也像炸圆子的油锅一样热闹不停。

岳母说,山里人家过年,习惯蒸糯米团子,很少有炸圆子的。上了年纪的人还依稀记得“圆子”样子与味道,年轻一代几乎没听说过了。

表姐在宣城开过二十多年的小饭馆,擅长炸圆子。在她的带领下,不大一会工夫,就炸了满满一大盆圆子。

正月里,家中来了客人,看到饭桌端上香喷喷的圆子,禁不住叫起来:“哇塞,还有圆子啊!”就像发现宝贝似的,赶紧向身旁的孩子推荐:“快尝尝,这是圆子,你还没尝过呢……”

客人们夹一个圆子,小心翼翼地咬一口,仔细端详着留在筷子中的半个圆子,像是欣赏一件艺术品,免不了一番夸奖……每当此时,妻子和表姐都会滔滔不绝地传授“技艺”。

望着大家美滋滋地品尝,听着客人们接连不断的褒奖,妻子和表姐笑得合不拢嘴,那种幸福感,比初次吃圆子的人更兴奋与甜蜜。

过年,也许就是这样,忙忙碌碌一顿饭。只有客人吃得惬意,张罗的主人,才会更满足。

回乡过年好读书

文/黄骏骑

七八年前,母亲还健在的时候,苍茫的岁末时分总是格外地撩动城里游子的心。一俟年关,我就要携妻带子回乡下老家陪母亲过年。

回家过年,少不了要置办些年货,送给老人的衣物,拜年的礼品,孩子们的压岁钱……当然,我还要带上几本自己要读的书。说真的,再也没有比到乡间过年更能唤起我读书的情怀了。

妻子忙着帮母亲准备年夜饭,我插不上手,落得个清闲,正好可以四处走走。这时,在我的感觉里,乡土、田园、民俗、朴素生命里的浮世悲欢,都在这国人极其看重的节日里凸现出来。沿着儿时捡田螺、捉鱼虾不知走过多少次的田埂,来到祥和氤氲的田畈。环顾四周,这片土地上曾经发生过的那些事情,好像顷刻之间要向我展示出她的全部秘密。收获后的田野深沉恬静,只有一群麻雀在稻茬四周叽叽喳喳地觅食,白露未曦的独特气息,飘浮在冬日的晨曦里。崭新的村舍,高挂的灯笼,耀眼的春联,响亮的鞭炮,交织起洋洋的喜气。“欢然酌春酒,摘我园中蔬。”院落里,打工归来的后生们兴高采烈地交流见闻,家庭主妇系着围裙在热气腾腾的厨房里忙个不停,上了年纪的老哥们一年到头难得有这样闲暇的日子,正在围炉沽酒,在微微醉意中品味着日常生活小满足中的大幸福。“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春日载阳,有鸣仓庚”,“九月肃霜,十月涤场。朋酒斯飨,曰杀羔羊。”以前在书本上读这些句子,一直似懂非懂,在此刻仿佛豁然开朗。

正当我凝神遐想时,迎亲轿车的喇叭声,震耳欲聋的鞭炮声,打断了我的神思。循声望去,原来是儿时伙伴的大孙女,一个纯情的姑娘在这个喜庆的日子里出嫁了。“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这些洋溢着生命欢乐的句子,让我异常清楚地感觉到《诗经》里的爱情,唐诗里的场圃与桑麻,方块汉字里蕴藏着的祈愿与梦想。

正月里拜年,使我有机会在一些乡间老房子流连,瞥见“荆树有花兄弟乐,砚田无税子孙耕”,“忙力农耕,闲课诗书”,“继祖宗一脉真传,克勤克俭;教儿孙两行正路,惟读惟耕”等旧墨,在年复一年的辞旧迎新中变得漫漶不清了,但墨痕里的意蕴依然不甘隐去。它隐隐约约告诉我们,在历史上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读书人就是这样延续着一种荷锄为氓举笔成儒的传统。咀嚼着这些文字,我深知在当下,那种农业社会里的古典读书生活,已是我们心中一个远逝的陈年旧梦了。今天的世界变得丰富多彩,但也喧闹不堪,物欲充斥代替了文雅的隽永,膨胀的功利侵吞了从容的读书之乐,常年累月的奔波忙碌,让人纷扰不宁。一些读书为文人,醉心于排行榜、畅销书,对五花八门的文学奖项趋之若鹜。说得直白一些,我们可能什么都有,就是没有真正坐下来读书。说不清为什么,过年时在乡间读书,冥冥之中总有声音召唤着我,远离尘嚣,亲近风土,走进民间,去触摸庄稼与方言间流淌的血脉。

记得有一年吃过年夜饭,我和母亲在一起守岁。无意中我对母亲说起,平日里总是工作太忙,心太浮躁,一年下来几乎没有真正读过几本书。母亲听了,意味深长地说,读书和农人种庄稼一样,只要勤恳与认真。转眼又到了年头岁尾,想起母亲的这番话,觉得还真是这个理。

过年,那些曾经的念想

文/吴榕美

迎来元旦,接下来马上就是农历的新年了,过年总有些期许吧,不过除了看望父母,全家团圆,现在您还有没有什么愿望是只有到了过年才能实现的呢?想想,或许已经很难找到了吧。而我们小的时候,许多期盼是真正要到了过年才能满足的。

对于我们这些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度过童年和少年的人来说,一入冬,好多念想就开始萌发。最兴奋的是能饱吃几天:终于能吃上许多一年只能吃上一次的东西了;再就是做新衣服:做什么花色的呢;还有鞭炮:买大炮还是小鞭呢;还有压岁钱:爸妈这年会多给点吗;还有兔子灯:爸爸什么时候能从干校里回来做呢……

排队是满足过年饱食愿望的开始。那年月,过年的票证早早的就发到各家各户,我们这些半大的孩子都成为家里采购的主力,去帮着妈妈排队。年糕、糍粑、糯米、赤豆、花生要去粮店排队,排骨、鱼、肉要清早去菜场排队。在寒风中排队特别冷的记忆倒不是很深刻,可能因为当时有念想,还有期盼过年的高兴劲儿。只是拿着票子有时很犯难,买得晚了,有些东西就没有货了;买得早了,有些东西又会坏,像年糕和糍粑,会霉会干裂。不过大多数时候还是早早把所有的东西全买回家,真怕漏掉哪种东西,留下一年的遗憾。把年糕糍粑浸在水里保鲜,不忘经常换水,以保存到过年;而买回来的鱼除了吃一点尝鲜,其他的都要剖开抹上盐、花椒等香料,悬在风口做成咸鱼,也会腌制一点咸肉,过年时派用场。

过年给孩子做一身新衣裤,条件好一点的人家还加一双新鞋,是孩子们的期盼,也是许多父母要做的事。小的时候都是母亲为我们选衣料花色,稍大一些,就要妈妈陪着去卖布的柜台选择自己喜欢的花样扯几尺衣料,还搭上裤料,再到裁缝那里,量好尺寸,裁缝再忙,年前都会给你赶出来的。

拖上新的兔子灯上街也是我们过年的念想。哪怕是“文革”时期,爸爸从干校回来,除了带回点好吃的东西,到家最让我们期待的是做一年一次的兔子灯。大年三十和此后的许多个晚上拖着发亮的兔子灯,引得一群孩子跟着飞跑,我们好得意,因为只有我们的爸爸会给孩子做精致的兔子灯。

为了准备那顿年夜饭,一家人要忙好多天。先要拟个菜单,几个冷菜,几个热炒。冷盘一般都要提前做好的,否则哪怕生上两个煤炉,到时候还是来不及,或者这个菜好了,那个菜又冷了。牛肉、猪心、门腔等等都先卤好,临近年夜饭时切好装盘,还要根据过年来客人的情况留下一些,这些东西许多可都是一年才能吃到一次的呀;汤也是提前烧好的,鸡汤啦,排骨汤啦;热菜开炒前,需把所有的菜配好,一旦开炒,年饭就临近了。热菜每年有所不同,但全家福这道菜却是从来不能少的,其实就是个大杂烩,里面有讨口彩的团团圆圆的肉圆、鱼圆,金元宝蛋饺,还有粉条啦,白菜啦,有时能弄到点开洋、墨鱼放进去就很开心了,内容丰富,热气腾腾,上桌后最受欢迎。

等吃完了年饭,同一楼层的各家便飘散开油炸食物的香味,要知道那年月只有过年才有些油够炸东西的呀!而且年三十的晚上我们那个楼门家家的门都是敞开的,孩子们吃够了,也熬不住了,就该上床睡觉去了。睡前,不忘把新衣裤,新鞋袜整齐的摆放好,枕着爸妈给的压岁钱,一觉睡到新年。第二天一早,在“爸爸妈妈新年好!”的拜年声中,拉开了年初一的大门,因为那时的邻居间初一早上都是开着门互相拜年的噢!

回家乡过年

文/侯昌照

又是一年春节,喜庆的氛围笼罩着大街小巷。95后的我每年都跟着父母回家乡过年,今年也不例外。

我的家乡是宜章县五岭乡的留军村,这个村很小,但是充满了乡情。每逢过年,家家户户都在为准备年货奔忙。大年三十,父亲带着我和母亲还有年货,开着一辆旧吉普车,顺着泥泞坑洼的山路去爷爷奶奶家过年。每年来这里,感觉、风景都不尽相同,唯一不变的是爷爷和奶奶每次都会在山头等着我们。到家就更忙了,妈妈和姑姑们要准备年夜饭,整整一个下午我都会在灶房外面闻嗅着饭菜的香气。有时候一道菜做好了,母亲会从灶房出来,捏着一块肉放进我的嘴里,满嘴都是幸福的味道。

过年的重头戏少不了年夜饭和烟花。年夜饭是家家户户的感情饭和团圆饭,马虎不得:大块的腊肉、红烧猪蹄、米粉肉、酱油鸭、土鸡汤……这些香喷喷的饭菜,是最美的年味。小辈向长辈敬酒,长辈给晚辈发红包,母亲会给我的口袋里放一枚铜钱,预示着辞旧迎新。最让孩子们兴奋的当然是放烟花了。我带着表弟表妹在屋后的梯田旁放,父亲和姑父抬着一个很大的花炮,远远地放在梯田中央,点燃后,五颜六色的火光霎时照亮了整个天空,照亮了每个人的笑脸。晚饭后我们一大家子围坐在电视机前看春晚,时而大笑,时而感慨,时而与家人分享一年的喜怒哀乐,家的感觉,家的温暖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这个淳朴的小山村,远离大城市的喧嚣,洗涤了在外游子的满面风尘,净化了内心所有的忧愁苦闷。

大年初一是走亲访友的日子。早上七点,家里的长辈在老屋门口的神像前放一挂鞭炮,以示祭祖宗,祈求幸福平安。之后又会在老屋后的田地里放一挂鞭炮,以示祭天祭神。这时候晚辈们被鞭炮声叫醒,起床吃早饭,早饭是宜章的特产——蕨根糍粑。在锅里放入底油,九成热后下糍粑,放盐调味,还可搭配一些蔬菜叶,糍粑呈扁平圆形状,象征团团圆圆。吃下这充满喜气的糍粑后,八点整,家里的儿子要准时出发去拜年。出门是有讲究的,父亲会在车前放一挂鞭炮,然后我和母亲上车,当车离开老屋时,爷爷又会在屋前放一挂鞭炮,以示喜庆、充满祝福的一天开始了。到了亲戚家,这个时候又有讲究。来拜年的人不能直接进门,需要在门前放一挂鞭炮,屋主人听见鞭炮声才能出门迎客,如果在路上恰巧遇见了,屋主人也要回到屋内,等到放完鞭炮后才能开门迎接,这是迎喜气进门的意思。我们一般放的鞭炮叫“大地红”,长长的一串盘卷起来,点燃后留下一地的红色纸屑,无论堆积得有多厚,都不能扫去,只能等到出节后才能扫,这是喜气长存、“红”运当头的寓意。常常有亲戚家顽皮的小孩,在纸屑堆里寻找未点燃的“漏”炮,手在地上翻着找着,再脏也不怕。

这就是我家乡的“年”。无论什么时候,无论离开家乡有多远,灶房上的炊烟和大地红的炮响会一直伴随着我。年的味道,亦是家的味道。

远去的年味

文/谢青春

又临新年。

记得去年过年时,对五岁的儿子说:“今天,咱们去奶奶家过年。”儿子仰起小脸问:“什么是过年?”

我正想着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就听女儿说:“过年就是过年。”

看来孩子们真没有“年”的认识,“年”的感觉。

那么我有吗?

大街上,品种繁多的年货,让人眼花缭乱,各大服装商场内也是人潮涌动,可是我却没有购物的情绪。要不是为了长辈和一双儿女,过年对我来说,跟平时的日子没什么两样。就算除夕,想兴奋也兴奋不起来。

记得小时候,一进腊月,就开始感觉到年味了。腊八时,喝腊八粥,还要腌腊八蒜。腌腊八蒜是有讲究的。奶奶总是头一天把蒜剥好,第二天在太阳出来之前用醋泡上。据说,若不是正好腊八这天,或者不是太阳出来前泡上的,到除夕吃饺子时,蒜就不绿,不好吃。我不知是不是真得这样,但是一直到现在,我也是这样做的。

之后,人们就开始采买年货,扫房洗衣贴年画,买肉炖肉,蒸馒头、蒸包子、蒸粘糕,好像要把正月里吃的都准备出来。家家忙着过年,处处洋溢着年味。

腊月二十三,小年就开始了。这天是我们乡的集,也是一年中人最多最热闹的一个集。“新年到,新年到,穿新衣,戴新帽。”我们唱着这样的儿歌等着我们的新年礼物。“小闺女买花,小小子买炮。”这天我们总会拿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小闺女戴的那种花,是用一种腊纸做的,上面有根铁丝,可以插到小辫子上。那种花往往是大红的花瓣,鲜绿的叶子。想想大红大绿应该是很俗艳的,可那会小女孩都会高高兴兴地戴在头上满大街跑,比谁的花大,谁的花红。

除夕是孩子们最高兴的一天,会满村子跑着玩。红薯干、胡萝卜干、熟花生,在那时是只有春节才能吃上的零食。无论去谁家,都会给一大把,孩子们会比比谁家的好吃,然后就会一起去那一家,如同扫荡一般,把全身的口袋装满,而大人们会爽朗地笑着说:“吃完再来拿,有的是。”

那会儿农村还没有电,人们大多用蜡烛照明。大人们会把平时点剩的小蜡头放起来,到年底时,把这些小蜡头放在一个容器里加热融化后,取些高粱杆或玉米杆,在一端裹上些棉花,然后放进去沾,等到冷却后,蜡液就凝固在上面了。有心的家长还会放进去一些染料,这样做成的小蜡就成了五颜六色的了。除夕晚上,每个孩子都会拿着一大把,点燃后高高地举着,如行进中的火把。街上到处是串门的人,奔跑的孩子,欢乐的笑声……没有电视,没有春晚,每个人都很高兴,都很快乐。

初一的早上三四点就要拜年了,那是真的跪下磕头。先从族里最大的辈份开始,有辈大但年纪轻的人会拦住辈小但年长的人,两人就会有一番“争执”,旁边的人会大笑,说“一年就一个头,磕吧!”女孩子是不用去拜年的,男孩子到了七八岁就会被带上。而孩子们都愿意早起,因为这天一起床就能穿上新衣服。

这几天的饭也是有讲究的,年三十的中午吃大锅菜,三十晚上一直到初二早上都吃饺子。

之后,开始走亲戚,平时不太走动的,这时都会带上点心去,这也是小孩子很开心的,因为可以串门,可以吃到平时吃不到的东西,最开心的是有时还会收到压岁钱,可是开学之后这钱有可能被要求充了学费……

年一直要到正月十五才算真正过完。

时间如指缝间的细沙,缓缓流逝了。记忆中过年时袅袅的炊烟,喧闹的人群,彻夜的鞭炮,以及带着数千年历史印痕的种种习俗,在今天,已经很陌生了。而城市文明和现代文明都拒绝串门,亲朋好友之间一个短信拜年就解决问题了,过年就只剩下日历上的意义了。

那种简简单单、亲情弥漫的中国年,给我们这一代人带来了快乐与兴奋,让我们魂牵梦萦,回味无穷。

好好过年

文/高伟

小时候盼望过年。那是个贫穷的时代,平时没好吃的——过年,就为了吃排队买回的刀鱼、猪头肉,穿花衣服,我提前一个月就把春节望眼欲穿。

长大了,不缺吃的穿的了,就不怎么喜欢过春节了。我的青春期反应挺严重的,春节期间老想一个人待着,觉得和别人待一起特俗,和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拉呱儿特无聊——还喝大酒,太不符合我的审美了。那个时候,我就乐意写诗,在诗中用大词,比方用上个“黑色的忧郁”什么的,就觉得特有思想。过年,不得不和家人待在一起,我也会早早离席,找个地儿写诗去。其实,那个环境也写不成什么诗,却能被自己幻化出来的崇高感所感动。

有了工作,有了家,也是年年过年。和一大家子人凑在一起过年,有说有笑,也没有啥新鲜感了。我和我妯娌都爱臭美,开始怕老,有几年的大年三十,我俩一人抱着一个蒸皮肤的简易美容机器,把浸泡了药物的汁液往脸上扑,边扑边说“没有意思,又长了一岁”。

对年节变得珍重,至少是主观上的珍重,是在不惑之后。

四十岁以后,我开始强烈地意识到日子的迅疾和手头里时光的有限:生命才是捏在手里的真金白银,不知不觉,这手里的“钱”已经花去一半了。老人们惊人地变老了,从壮年变成正宗的老头儿老太太了,变成了家族中的弱势群体,连喘气都困难。兄长阿姐们也都脸上沟壑丛生,头发灰白。小娃娃也不再依赖我们,像我青春时那样开始喜欢独处。生命是有限的、是苦难的,肉体是会破损的,心灵是会疼痛的,这种残酷性真像大年三十端上来的饺子一样确凿。

我强烈地感到,人手一份的日常生活,大家分头去挣钱养家,分头去生病,分头去失恋,然后分头去体味集体生活,再分头去建立新家庭……然后,365天轮回一次的大年初一这一天——无数同胞在同一时间往家赶,无论从多么遥远的地方——回老家,吃上一顿团圆饭,其实它有着很甜很深很疼的意味。它是上苍给我们的生命布置的仪式,类似于宗教,值得我们用抬头仰望星空的那种心境去对待。

我当专栏作家已经二十几年,每一年这个时候,我都会写关于春节的稿子。每一年,我都会用同一个题目《好好过年》,写一写当下的感受。是的,平常的每个日子都值得用心对待,更何况春节这样隆重的节日。平常的每一分钟,都值得我们像小时候吃大白兔奶糖那样小口小口舔着吃——春节中,每一个与家人团聚的细节,更值得我们仔细体味。不单说春节,人生在世,我们与亲人的相聚,又能有多少回?

今年的春节,一定是个百年不遇的特殊春节。往年春节前,人们像迁徙的鸟儿纷纷从东西南北,千里之外,回到那个叫家的地方。今年的春运是寂寥的。因为这场全球流行的大瘟疫,很多人要过一个寂寥的春节了。这也不要紧,命运给了我们啥样的春节,我们就过好这样的春节。

2020年,这个庚子年以波及每个人日常生活的疫情,让我们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无常和撕裂。它比古今中外的任何一本小说、任何一部电影,都触动人心。

所以,珍惜大灾大劫中的这个温暖的日子吧!它比过往的任何一个春节更能让我们体会到悲欣交集的滋味。让我们用饱含汁液的坚强,过一个酱香型的大年。

好好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