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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小年的散文

2022/12/05散文诗歌

关于小年的散文(精选14篇)

老家的小年

文/余显斌

小年,在腊月二十四。

我们那儿有一个风俗,小年之夜,老鼠嫁女。这天晚上,据说,老鼠会把自己的女儿打扮一新,吹吹打打,一顶花轿送往婆家。

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我还小,大吃一惊,老鼠的女儿还有谁要,于是问:“给谁啊?”

母亲一笑说:“给猫啊。”

我更是吓了一跳,猫和老鼠可是死对头,现在竟然成了亲家,老鼠还亲自送女儿去,不怕让老猫给一口叼了去?母亲说我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硬要问沙锅能煮多少米”,其实,她也说不清,因为她也是从外婆那儿听来的。外婆呢,估计是从外婆的母亲那儿听来的。而且,母亲还说,半夜里把耳朵贴到磨眼上去听,能听到唢呐声,还有鞭炮声,还有“吱呀吱呀”的花轿声,那就是老鼠嫁女了。

老鼠嫁女,为什么得在磨眼旁听?为什么半夜去?这些,母亲也说不清。

我一直打算去听听,可是,从小到大,每年腊月二十四晚上一觉醒来,都已经天亮了,老鼠女儿已入了洞房,我也因此一直没有听到磨眼中的老鼠嫁女声。长大后,知道这是个故事,一笑了之。再仔细想想,就笑自己傻。于是,这个传了一代代的故事,也就懒得传下去了。

因此,儿子从来不知老鼠嫁女一事。

时下的小孩,怕连听也没听说过这个故事了。

现在,我们有电视,有电脑,都忙着看这些去了,很多美丽传说都和我们挥手作别,其中也包括老鼠嫁女。更何况现在也没有石磨了,磨眼更无处可寻了,到时一讲,孩子们要寻找磨眼听老鼠嫁女声,不是纯粹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嘛。

一些风俗就这样渐渐流失,也有一些慢慢留下来。

譬如在故乡,腊月二十四前,得把过年吃的东西置办好,苞米花得炒了,黄豆也得炒了。家乡过去不是用机器炒,是用锅炒的,在包谷里搅上细沙,朝锅里一倒,烧起火炒起来。包谷里混沙,是避免苞米花炒糊。每次只能炒一碗,一碗玉米倒进热沙里,“咯咯叭叭”放鞭炮一样,苞米花乱炸乱跳一片雪白。我们围着灶台叫着跳着,飞出的苞米花,一把抢来塞进嘴里,又烫又香。

然后,炒黄豆,方法一样,但黄豆得提前用水泡一下,鼓胀一些,这样才能炸开腰,咬在嘴里“咯嘣咯嘣”的才有味。

还有油条,还有麻叶。

麻叶是一种三角形面片状的,放进油锅里一滚即出,时间不能长,长了就老色了。然后用笊篱捞出来,放在那儿,金黄亮色的,泛着油汪汪的香味。

这些东西,老鼠爱吃,不过,小年之前它们不敢偷嘴,有猫看着。小年之后就不一样啰,用母亲的话说,猫鼠成了亲家,老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时,听了这话,我暗暗不满于老猫的徇私舞弊,揪了它的胡子,老猫咪呜一声叫,很委屈地跑了。

那些吃食放在哪儿,我们是清楚的,玩累了就跑回来,悄悄装上一些,分给同伴吃。

可惜,这些吃食现在也没人做了,炸苞米花,有机器来,其他东西哪有卖的饼干瓜子好?因此,腊月二十四,终于冷清下来。

在童年的记忆中,一到腊月二十四早晨,太阳还没照亮窗户,不用母亲喊叫,我们就爬起来,穿了衣服,到院子里,一群小孩叽叽喳喳叫着。有的说,我妈还准备炸米花呢;有的显摆,我家还准备炸油条哩。显摆完,大家又纷纷向家里跑,如果家里缺哪一样,一定哭闹着不行,必得也炸上一点,才带着泪水又笑起来。这时,母亲总会说:“猫脸,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母亲说时,也是一脸笑笑的。

到了半上午,“咯咯叭叭”炒苞米花儿的声音,就东一家西一家响起。年味,也就从空中,从这响声中,从孩子们的叫声中,一寸一寸走近,走入小村中,走入千家万户中。

有时想想,小年不是老鼠嫁女,是村人在嫁接一种幸福,一种新年的喜庆,一种年味。这些,对现在的孩子们来说,已渐行渐远遥不可及了。

有时想想,真替现在的孩子们可惜!

雪落小年

文/简简书

早上的时候,就不断地有人说,“今天是小年下”,听到的人就不禁追着说,“是吗?可不是嘛,真是到小年啦!这一年就又快过完啦!”一说一和中,悠悠的腔调里竟是意味深长、欲说还休,拖曳着岁月悠长的尾音。

一到小年,积攒了一冬的思乡情怀就涌上游子的心头,向着家的方向启程。

夜幕初降,我牵着孩子的手回父母家。正走间,一丝冰凉掠过脸颊,朝着路灯的光束看去,只见星星点点的细雪如精灵般翻飞着。“呵,下雪啦!”我以为我只是在心里默想,不想竟和孩子一起大声地喊了出来,走路的脚步一时间便也有了雪花般的轻盈。这场突然造访的雪,像是上天赐予我们的新年礼物,为我们过年的心情增添了意外的欣喜和快乐。

雪,起初还略带羞涩、遮遮掩掩,不久就按捺不住舞蹈的快乐,恣意地在天地穹宇间炫舞起来。大朵大朵的雪花轻盈、飘逸,自幽深的夜空缓缓绽放,像徐徐盛开湖面的莲,带给人无数洁白的遐想;高矮不一的树木,枝上缀满厚厚的积雪,顿然有了“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意境;节日里盛装的城市笼罩在一片银装素裹中,与流光溢彩的街景交相辉映,美轮美奂,宛若仙境。大红的灯笼和中国结,在银白的雪中分外显眼,那浓烈的色彩、浓郁的情结,无不在这个雪夜跃动着团圆和喜庆的期盼。

路上的行人,脚步就匆忙起来,但手足间却洋溢着十分的欢乐。有年轻的情侣相依偎着,在雪地上静静漫步;一个小孩子,被父母包裹得严严实实抱在怀里,却使劲挣脱父母温暖的束缚,手舞足蹈地去捕捉漫天的雪花,一串串清脆的咯咯的笑声洒落四周;街头,是一座极具兰州风情民俗的雕塑——一位弯腰驼背的老爷爷正在卖热冬果,一个憨态可掬的孩童正伸出碗去——古铜色的塑像,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出别样的古朴和韵味来,就有许多的路人兴致盎然地走进这一画面,拍照留念。这时候,若看见街上无论老少与男女,或嬉笑,或叫喊,或纵情的跳着,或随意的笑着,没有人会觉得奇怪,因为你呢,正也时不时地深吸一口清凉的空气,走着走着就在漫飞的雪花中旋两个圈。

大巴车行驶在城市的街道,收集了许多回家的脚步。车厢里,有人静默地坐着,望着窗外的景致沉思;有人置办年货回来,手里提着各式各样的东西;也有很多人交谈着,感慨眼前的雪和就要到来的年;身后是几名西北师大的外国留学生,不时被城市节日的雪景引得发出“Happy new year”的感叹,他们定是被中国年所深深吸引和打动了;两个小孩子把蒙上水气的车窗玻璃当成了画板,用手指在上面信手涂鸦,一个画了一朵朵窗花,另一个则画了一只可爱的小兔子,拱足抱拳,好像在恭祝大家兔年快乐……

回到家了,大姐和小妹都在,每人回到家里都是带着大包小包的,像是盛放着鼓鼓囊囊的亲情。母亲照例在厨房忙乎着,我们围在她的身旁,一边帮忙打下手,一边叽叽喳喳地说着,像极了小时候。母亲就感慨,“就是老二没回来。”我们笑着安慰母亲,“回来三个就够忙乱的了,要是四个都在,还不把家里闹翻了天?”客厅里,表兄弟三个正玩得不可开交,父亲在一旁不停地呵斥,可落在孙子身上的话里全是疼爱。

暮色中,远远近近的爆竹声不断响起,家家户户的窗口透出灯火的光晕,温暖,温馨。倏忽间,在一大家子的吵闹声中,我觉出了一种平凡而简单的幸福。这幸福,来自于家的味道、亲情的温暖和团圆的喜悦。而这,不正是年的真谛么?

被抱抱,一定很舒服

文/叶倾城

大姐的女儿出世那年,我还年轻,看着个小肉球球,只觉得好玩儿,肉球球居然还会打哈欠、打喷嚏,小嘴粉粉红。我正爱不释手,肉球球哭将起来,紧闭双眼,扯开嗓子哭嚎,比电钻电锯还刺耳,明明什么都没发生,她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真烦人,烦死个人。

大概是肉球球一岁上下,一个半夜,她突然的哭声把全家人从梦中惊起。给奶不要,给水摆手,只是哭得肝肠寸断。量体温正常,摸周身上下,都不见有痛点,她管自踢腿伸手哭个不休,她爸***行将崩溃,只差和她一样痛哭流涕。我爸,也就是肉球球的外公把她接过去,抱在怀里。

一被拥在臂弯,她身子立刻向门的方向探,身体语言清晰可辨:出去玩儿。我们试着和肉球球做思想工作:白天再玩儿,现在是凌晨两点。肉球球哪里管这些,固执地手指门口,哭得越来越悲怆。万般无奈,外公只好抱着她在楼梯上上下下,拍着哄着,一层层的路灯应声而亮,又应声而息。

那一晚,不知坑了多少邻居。

折腾了至少一小时,才声渐不闻哭渐消,外公累坏了吧?外公还抱着肉球球,在客厅里踱着步,脸上带着温柔笑意,轻轻地说:“被抱抱,一定很舒服。”

肉球球伏在外公怀里,头抵在他肩上睡得屁是屁、鼾是鼾,用姿势表示:同意。

我的女儿小年,比肉球球小十岁。感谢天感谢地,这样的大闹天宫夜间版,不曾上演过。

这些年,家里人丁稀落,所以我们抱小年,抱得不太多。很早就跟她说:“姥姥腰不好。”我妈已经七十,经不起劳累。

两岁多,带她出门,她就会说:“年年不走妈妈抱,姥姥走姥姥把车(婴儿车)。”我先是把她竖着抱,体力不支后把她横过来,她说:“妈妈,我像是在天上睡觉。”又试着把她夹在腋下。总之,就是,变着法儿,让身体各部分均匀疲劳。

她再大一些,我们就千方百计灌输给她自力更生的理念:“年年,我们是大宝宝了,不要人抱。”她有时候坐在路边的石墩上哭闹:“累、脚疼、不不。”我勉为其难抱她起来。

她其实是个乖孩子,抱不了几步——往往就是到最近的电线杆或者广告牌,就说:“放我下来,就到这里。”抱是很珍贵的事物,如同糖,她早知道不可多吃,于是只追求偶尔的一甜,片刻被抱的愉悦。

一次我们出门,遇到邻居小姑娘,全家人前呼后拥着,小姑娘被爸爸高高地举在天上,众王之王般,居高临下向我们招手。小年看着,不作声。我也不说话,因为,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昨天,她要求在电脑上看绘本故事,我为她设置好,就去了厨房,结果她跑到厨房门口喊我:“妈妈,来和我一起看。”我犹豫一下:算了,饭晚点儿吃也不会死。

我坐在电脑椅上,她立刻蹭上来,偎我腿上,在我与键盘之间的小小空档里存身。她乐滋滋地说:“我就喜欢挤在妈妈这里看。”

我忍不住,伸出手来环住她。耳边仿佛听见:“被抱抱,一定很舒服。”

这一生,我见过很多人,明知道是一场爱断情伤,却不能自抑地飞蛾扑火。所为的,不过就是被抱抱,被亲亲,被爱爱。

每一桩事物都有价钱,可悲的是,这价格永远随行就市,水涨船高。有些人不屑一顾的,对其他人来说得耗尽一生。

唯一免费的拥抱,大概就是来自家人吧。很抱歉,也许我给小年的拥抱,很不足够。但我必须保存体力,来陪她至少半生。

我拥着小年,想起我爸当年抱着肉球球上楼下楼的样子。那年,他快六十。而他,在小年出生之前四年,已经去世。

过小年儿

文/米丽宏

腊月二十三,小年儿。小年儿祭灶。过去,春节前的敬神祭祀,从这里开个头,就一路殷勤不断祭拜下去了。

灶王爷,在民间诸神里,是最好糊弄的一个爷。大概他跟百姓接触太密切,大家对他神秘感不足,调侃味儿有余。他“老人家”,一请进门,就被“糊”在灶房里,一年三百六十日,烟熏火燎。他的职权,就是掌管下界的灶房。

民以食为天。所以老人们说:“不管张王李赵遍地刘,家长都是灶王爷。”

你见过老式版画的灶王爷、灶王奶奶吗?慈眉善目的老两口儿,一左一右,真像是爷爷奶奶!他二位旁边一副对联: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横幅:一家之主。

听过关于灶王爷的故事:灶王爷前世姓张,人称张郎,娶妻丁香,感情甚好。忽一日张郎发达,就休了丁香,娶了妓女海棠。不久家里横遭天祸,烧得片甲不留,海棠弃他而去。他只好沿街乞讨,到一富户家,女主人恰是前妻丁香。丁香不计前嫌,端给他热馍肉菜,张郎端起碗想起从前,深感羞愧,一头钻进滚热的灶膛憋死了。此时正赶上玉皇大帝下界视察,念在同宗同姓的份儿上,就封他做了灶王官。

凡间的人,对灶王爷不那么恭敬,大约也跟他这种背信弃义、嫌弃糟糠的不雅之名有点关联吧。但既为神,本事就大于凡人啊;况且这老儿,还有监督人间善恶的特殊任务,人就更不敢得罪了。腊月二十三,灶王爷携灶王奶奶,乘马车上天庭,向玉皇大帝汇报工作。人们会为他准备盘缠、行囊、马车,还有送给玉帝的礼物鸡鸭牛羊。临行,敬上花花绿绿的“糖纽儿”,甜甜灶王爷的嘴,让他多言好事,多降吉祥。

我幼时,我娘跟我讲小年儿的祭灶,在她小时候,很隆重。白天,剥了高粱秸,用光滑的外皮做骨架,暄软的内瓤做身体,扎两匹灶马,一架车。这是灶王爷两口子上天的交通工具。小闺女儿们,剪彩纸,剪出鸡、犬、牛、羊,还剪碎一捧喂马的草,给灶马当干粮。

我听着很神秘,就到灶王爷的神像前,左瞧右瞧,心里很羡慕他们没有翅膀,也能上天。到小年儿夜,又往往深夜不睡,等大人焚烧完旧年灶王的神像,就到屋外,傻傻看天。看星斗灿烂,天幕深蓝,想着,冥冥之中,那灶王一家大约已经乘马车,凭长风,越迢迢银河,到达天宫了吧。多神奇的小年儿,多热闹的腊月啊。只有在这个时候,所有的大人们才会合心合力,制造那么多神奇的故事,给孩子们享受。长大了,又羡慕旧时的人们,有心力有情致,隆重制造出一幕幕中国版童话,把年过得红红火火,把日子点缀得有滋有味。

这样的兴致,却跟物质的丰乏,没啥关系呢。

妈妈就是用来擦眼泪的

文/叶倾城

偶尔看到年轻女子发牢骚,说:想回到童年时刻,摔破的膝头会比心容易痊愈。我的感受:哼,你穿越回去试试!

夏天将近,路上看到的小宝宝,个个都有光溜溜的小胖腿,全青一块紫一块,这里伤痕累累,那边将将结痂。而小朋友们顾自狂奔不已:这,伤痕还没好,你们就忘了痛?

我女儿小年,当然也不例外。快中午,我们走在人行道上,我左边大包里是她的跳舞衣服与鞋、钢琴教材、水瓶和其他,右边是装得满满的购物袋。我腾不出手去牵她,只能言语叮嘱:“小年你小心。”

只要不生病,她永远不打蔫,眼耳舌身意,各个都有自由主张: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嘴里叽哩呱啦说个不停,身子活蹦乱跳,脑子还不知道在想什么……仰望星空的人从来看不到脚下的路,“叭唧”,摔倒,是个休止符。沉默半拍,哭声起,眼泪哗啦啦成了河。小年悲凄地哭喊:“我受到伤害了,要出血了。”虽然,连皮也没破一分。

新妈妈才会在这哭声前大惊失色、手足无措,我已有五年妈妈经验,足够资深,只叹口气,到底怎么摔的呢?路上并无石子;我早已摒弃姥姥奶奶们的旧观念,给她买的鞋都正合脚;蹒跚学步的时候,说是腿脚还软,这都能上蹿下跳大闹天宫了,总该硬实了吧。我小时候看过一句话,说“小宝宝摔跤,是被空气分子绊倒”。不信都不行。

勉力把右肩的大包挪到左肩,摊开手掌:“来,妈妈抱抱。”再没有第三只手替她轻抚伤口,我任她树懒一样挂在我胸前,自嘲道:“妈妈就是用来抱抱的。”

得到安慰,哭声戛然而止,她拿我的衣服胡乱擦眼泪——全棉,吸汗也吸泪——向我一翻白眼:“妈妈就是用来擦眼泪的。”

啊,我也曾经拿我的母亲擦过眼泪。

那一年我已不年轻,还幼稚得可耻,人家已经懒得对我说谎,我还死缠烂打要追问真相。躲在房里,抱着电话泣不成声,对方只一剑封喉:“现在查证这些还有意义吗?”——这句话封存了全世界的残忍,我永远忘不了。母亲推门进来,默默放下一盒纸巾,转身出去,关好门。

她一句话也没问:她如此深爱与了解我,同为女子,有着过来人的智慧,还有什么不明白?她一句话也没说:安慰不仅空洞,往往还是更冷酷的提醒,让对方更看清自己的无能为力。

她只是,提供给我一盒纸巾,让我用来擦眼泪。

多年后,我才懂得她的伤悲:她眼睁睁看我痛得死去活来,她恨不得这痛全移到她身上——却不能。就好像,我也但愿代小年受伤,却明白:有些路,她必须一个人走;会让我落泪的事物,也会烧痛她的生命;有些至理名言,非得亲身经历,才会懂。

看过大儒程颐回忆母亲的文章,其中一句让我笑起来:“汝若安徐,宁至踣乎?”我也一模一样对小年说过:“你要是慢慢走好好走,怎么会摔?”天下的母亲都说过类似的话吧?而她们的孩子,全都没有听。万千金玉良言,不如膝头上的一枚伤口来得更有力度。

我放下小年:这一生,她还有很多跤要摔。我即使铺平所有道路,她还会被空气分子绊倒。只因为,“世间哪儿有个百年厮守的人家,一步不跌的道路?”不曾洞悉世事的疼痛,就不会有人生的智慧啊。

摔倒了,哭一场就好,好在还有妈妈。妈妈,就是用来擦眼泪的。

小年是扇门

文/陈来峰

农村的腊月,虽早早就拉开了年的帷幕,但真正迈进年的大门,却是小年。

小年是腊月二十三,又称祭灶关,也就是走进年的关口。所以说,想进入年的氛围,必须要经过小年这扇门。也只有到了小年这天,年的气息才算是真正到来了。

农村的小年是令人向往的,好多住在城里的人,那天也要尽量赶回去,与父母团聚,一家子高高兴兴地围坐一起吃祭灶的贡品。核桃、大枣、花生、糖果,最馋人的是灶糖,又粗又长,还扭着麻花腰身。

说,也就是打这天开始,才依稀听见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空中才会依稀出现烟花曼妙的身影。我们老家这边,小年的晚上要吃面条,而且是那种绿豆杂面,看上去灰灰的、土土的,但是吃起来却很香,别有一番风味。母亲常说的话是,吃了这道面,就算是闻见年的味儿了。

小年的味儿是令人兴奋的,尤其是孩子们。因为自这天起,家里就会不时地蹦出很多好吃的年货,父母也会放下农田的活,赶年集,买年货,杀公鸡,杀年猪,打扫家里卫生等。家里的院落里,每天除了喜庆的气氛,还会飘着蒸肉包子、黏豆包的香气,油炸麻团、油炸鱼肉的喷香来。

醉醺醺的年很快就要来了。从小年这天起,我们也开始心里默默掰着手指,数着日子,还会按照习俗,念着俗语,欢快地等待着新年的到来:“二十三祭灶关,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

这美妙的年俗,打开了一幅幅优美的画卷,也打开了人们淳朴的心灵。年的魔力,似一个精灵,又似一张巨大的网,将四面八方的人们都圈了回来。他们跋山涉水,不远万里也要赶回家里,不为别的,只为那相聚的美妙时刻,哪怕时光很短暂。

如何告诉你青是最美丽的颜色

文/叶倾城

每段我陪小年走过的路,幼儿园、钢琴课、舞蹈班……一去一来,都是我们的知识大讲堂、百科全书及十万个为什么。所以她突然问我“青是什么”,我并不诧异,只反问:“什么青?”倒像是淘宝用滥的亲。

“青色是什么?”

我犹豫了一下:“呃……可能是绿色、蓝色,也可以是黑色。青草是绿色,青天是蓝色,”我们一起扬头,上面是懒懒淡淡的初夏天空,“青丝是黑色。”——这个词有点儿生吧,“青纱”?她可能更不晓得。

“那,赤橙黄绿青蓝紫的青,是什么颜色?”

我直接卡住了:“……一种蓝色吧。”不会,里面已经分别列出蓝绿紫,所以应该都不对。我徒劳地又一次抬头看天:绉纱一样淡如轻烟,明净如女孩子的裙,或者可以命名为“雪纺蓝”。我心虚地说:“我回家给你查查。”

书上说:青色是在可见光谱中介于绿色和蓝色之间的颜色,波长大约为480~490纳米。对五岁幼童念定义?向她解释光谱、可见光谱、波长、纳米,我能吗?爱因斯坦再世,只怕都得敬谢不敏。

小年等不到我的答案,跑去问大姨。大姨天性务实,惯于从身边寻找素材:“你不是摔过跤吗?膝盖上腿上青一块紫一块,对不对?那个就是青色。”小年大喜,冲过来对我喊:“妈妈,我身上有青色。”就要撩裤腿展示。

我……倒吸一口冷气。红是印泥也是血;黄是黄金与盟誓也意味着情色;绿,这一个字春来铺满江南,也可以嘲笑一个人的情场失败。每种颜色都有多重性,我不想让她从暴力处开始。而小年一头黑真真的头发,正是朝如青丝,我才即将暮如雪。

一时想不出好的解答,只好暂且搁下。正好,一个喜欢户外运动的朋友,新买了皮划艇,邀请我们去湖上泛舟。我带着小年去了:大片湖面上,只有我们一条船,湖水静静破开,千山万水仿佛我独行。有鱼,被我们搅动,纷纷跳将起来,落水的刹那如一朵朵水烟花。

尽兴而返,夕阳挂在楼群的塔尖上,凉风渐起。小年穿着救生衣,我还怕她冷,伸手抱她入怀,无意一抬头,刹那间屏住了呼吸。像怕惊扰了什么,我小心翼翼地轻声说:“小年,你看,这就是‘青’。”将暮未暮,碧蓝天色里泛出黝沉,像釉蓝,并且是釉下彩,那颜色,从很深很透的地方泛出来。比蓝深,比黑鲜艳,比历史更沉着。

她坐我膝上,也静静地抬着头:“青”的美丽,同时笼罩住我们,果然天似穹庐。有一天,我还会向她说起《敕勒歌》,我但愿有机会像此刻一样,带她去阴山下,以实物告诉她何谓天苍苍,虽然已经看不到风吹草低。

而我打定主意,要抽一个她不上课的日子去博物馆,让她知道,“元代青花瓷四爱图梅瓶”是值得专门设一个展厅,并且大书在展牌上的,她从此可以时时地地,认出“雨过天青云破处”。青,就是中国,就是宇宙——没错,我们一向用青空和苍冥来形容它。

腊月二十三“过小年”

文/龙胜洲 龙香文

在侗乡石洞,腊月23日为祀灶日,俗称“过小年”,亦称小年节。传说这天送灶神上天言事,即灶神辞人间到天上向玉帝汇报“驻村工作”,内容为人间善事,丑事等,并接受新年的任务。

祭灶神是在腊月23日晚间进行。把灶神画像贴在锅灶墙东面,写上“上天言好事,回宫降吉祥”的对联,挂上横批“一家之主”。祭灶多用甜和黏的食品,普通用的是糖瓜、枣等,加用黍糕或枣糕,意思是粘住灶王的嘴,不让他上天说坏话,或者是让灶王的嘴甜,光说好话,有的还真在灶神的嘴上或锅灶门口粘上一小块糖。也有的在灶门口抹点酒糟或酒,谓之“醉司命”。

供品除糖瓜之类外,有的供水饺,取民间“起身饺子落身面”之意,有的供面条,有的还供上用秫秸插成的灶马、灶鸡,好让灶王爷骑马上天,一路顺风。祭祀之后,还要举行欢送仪式,一家人跪在灶王像前,一边磕头一边烧掉旧灶王像和一匹纸马,同时老年人念念有词:“灶王灶王,你上天堂,多说好话,少讲荒唐,招五谷丰登,送幸福满堂。”那些迫切需要生儿育女的则念道:“腊月二十三,灶王上天坛,帮我说好话,胖娃娃下凡,落户到我家,全家福禄团。”

祭灶,烧香叩头,默默祈祷,祈求灶神在玉帝面前讨回吉祥。叩毕,把灶神画揭下烧掉,烧时要加一些谷草和杂粮,意思好给灶王喂马,这就是送灶王爷上天了。

祭灶神,一般都是男人的事,俗称“男不拜月,女不祭灶”,但在一些地方却是妇女率儿童焚香拜奠祀灶。

祭灶神,谢灶君后,诸神上天,人间百无禁忌,民间家贫不能成礼者多在此时嫁娶,谓之“乱岁”。古代称大寒后10日为阳宅乱岁,嫁娶无禁。所以,长期以来,侗族农村男女青年多在年底结婚。

侗族春节,一般是从祭灶揭开序幕的。民谣中“二十三,糖瓜粘”指的即是每年腊月二十三或二十四日的祭灶,有所谓“官三民四船家五”的说法,即官府在腊月二十三日,一般民家在二十四日,水上人家则为二十五日举行祭灶。

祭灶,也是我国春节民族民间流传极广的习俗活动。旧时,差不多家家灶间都设有“灶王爷”神位。人们称这尊神为“司命菩萨”或“灶君司命”,传说他是玉皇大帝封的“九天东厨司命灶王府君”,负责管理各家的灶火,被作为一家的保护神而受到崇拜。灶王龛大都设在灶房的北面或东面,中间供上灶王爷的神像。没有灶王龛的人家,也有将神像直接贴在墙上的。有的神像只画灶王爷一人,有的则有男女两人,女神被称为“灶王奶奶”。这大概是模仿人间夫妇的形象。灶王爷像上大都还印有这一年的日历,上书“东厨司命主”、“人间监察神”、“一家之主”等文字,以表明灶神的地位。两旁贴上“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的对联,以保佑全家老小的平安。

据传,灶王爷自上一年的除夕以来就一直留在家中,以保护和监察一家,到了腊月二十三日灶王爷便要上天,去向天上的玉皇大帝汇报这一家人的善行或恶行,送灶神的仪式称为“送灶”或“辞灶”。玉皇大帝根据灶王爷的汇报,再将这一家在新的一年中应该得到的吉凶祸福的命运交于灶王爷之手。因此,对一家人来说,灶王爷的汇报实在具有重大利害关系呢。

过小年

文/王霞

在北方,天寒地冻,人们把一个年过得长长的。打进腊月起,就开始了忙碌,而到了小年就开始正式筹备,俗称:忙年。

小年,腊月二十三。写到这,我恍惚了一下。不知怎的,母亲突然就站在了我的面前,还是生前的样子。不,是我小时候的样子——系着围裙、袖子挽起。印象中,这是一年里母亲最忙碌的时候。小时候这一天,是母亲宣告大忙碌的开始。从这一天起,母亲一边忙碌——打扫房间、筹备年货,一边跟粘着她的我讲述各种习俗、禁忌,还有儿歌:“小孩儿小孩儿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喝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冻豆腐;二十六,炖炖肉;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初一、初二满街走。”

二十三是小年,家里要祭灶。那时候灶台上已经没有灶王爷的神像了,可是母亲还会履行一套繁复的程序。别的记不住,就记得封灶王爷嘴的灶糖,又脆又香,入口即化。这天,母亲还要扫房。她把我们都赶出去,把家什用旧报纸盖上,用头巾把头发包住,把鸡毛掸子绑在一个长竹竿上,然后把房顶、屋角到处的积尘掸得干干净净。最后再把窗帘洗净换上,窗户擦得一尘不染,连锅碗瓢盆都用炉灰擦洗得锃明瓦亮。

这些年,繁忙的工作和家人的纵容,让本不勤快的我把日子过得更是粗糙了许多。但是,母亲在世时,再忙再累,我都会把玻璃窗擦得锃亮,满足老人家亮亮堂堂过新年的愿望。母亲走后,搬了家,大大的、多多的玻璃门窗成了心病,我总想自己擦,也想享受年前的忙碌。可是真的要擦下来,估计几天爬不起来。每次,家人都拦着,最后,就是小时工解决。每至此时,我就会想起儿时母亲的忙碌,那种艰辛生活中,母亲所承受的生活压力及劳作。然而,她让我感受到的却是对生活的向往和欢乐的期望。现在想来:那些年里,我之所以能坦然、淡然地经历风风雨雨,走到今天的平和从容,并还能以宽容的心态对待一切,和妈妈传递给我的这种温暖有着深深的联系。这是妈妈给我最宝贵的财富,是足以应对任何变幻的厚实的底蕴。

此时,心中是一种暖暖的痛楚,混杂着感激、思念。

小时候的这一天,除了有黏牙的灶糖,还有饺子,虽肉少菜多却格外好吃。今年我也想给儿子包上一顿菜多肉少的饺子,不止为回忆,还要把母亲给我的宝贝传递给他——那种坚韧、乐观、永远充满希望的心境。

年戏唱起来

文/路来森

大概是因其规模小、乡土的缘故,我们家乡的人习惯地称年戏为“小年戏”。这样的称呼,叫人听起来格外亲切,像是叫着自家孩子的乳名。

“小年戏”的演员,大多是本村或者邻村的,用乡下人的话来说:这些人都有“戏瘾”。拉二胡的,敲铴锣的,吹笛子的,弹弦子的,个个无师自通,却又有板有眼;演员,也都是土生土长的,丑俊并不计较,只要唱起来不跑调,就可以登台演出。这些人,凑在一起,就是一台戏,总能把乡下人忽悠得乐呵呵的。

演出,大多是在新年的初一到十五,可是早在头年的腊月,他们就开始排练了。排练的地点,多在学校或者大队部,时间都在晚上。先是咚咚锵锵地敲一阵锣鼓,敲得满村子里山响,那些闲散的老人、顽皮的孩子,就顺着锣鼓声走来了,站着、坐着,一层层地围上,气氛热烈而欢快。人多了,演员就开始排练,一招一式地练着,一声一腔地唱着,认真而又滑稽,常常引得观众哈哈大笑,如此,他们就更加起劲了。他们需要观众,观众喜欢他们,在演员和观众的互动中,个个得到快乐。

从正月初一起,就开始上演了。舞台,很简单,一般是搭一个高高的土台,三面用箔帐围住,留下一面对着观众,观众就围在台下,从这留着的一面看演出。但不管怎样,总是演戏,演员是一定要化妆的,虽然有时有些粗糙。这些演员,因为都是乡下人,演出又都是业余的,所以就难免错漏百出,要么忘记了台词,要么表演错了动作,台下的观众听出或看出了,就指指点点,谑笑不已。因之,“小年戏”的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台上是戏,台下也是戏。台下,一些调皮的观众,有时会指着台上的某一位演员,直呼他的乳名或外号(比如:狗子、二圣等),故意“羞”那位演员;台上的演员听到了,禁不住脱口而出,骂那位喊他乳名的观众,于是全场哗然,笑声轰响,直把个新年“烧”得亮堂堂的。可你也不能小瞧了这样的“小年戏”,这样的“小年戏”也是会出“名角”的。早年,我的一位远房大哥,因为出演李玉和而取得了我的大嫂的芳心,至今,村子里还流传着我大嫂的那句话:“俺就是要嫁‘李玉和’。”我的舅舅,因为饰演《李二嫂改嫁》中凶恶的婆婆,形象、逼真,惟妙惟肖,而美名远播。至今想来,那几年,大概是我的舅舅一生中,最辉煌、荣耀的一段岁月。

演出的剧目,是随着时代的发展而变化的。记得我小的时候,演出的剧目多为革命现代京剧,如《红灯记》、《沙家浜》等。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小年戏”大兴山东吕剧,几乎村村都在演,而且各个村庄的剧团,还会交换着演出,这里面就有了一种暗暗比试的意味。吕剧的剧目,演出最多、最广泛的是《李二嫂改嫁》和《小姑贤》,那几年里,几乎每一位家乡人,都能哼上几句吕剧。近些年,又大兴传统京剧和黄梅戏,有些村子的剧团还把小品也搬上了舞台,真是异彩纷呈。

如果把戏剧演出比作美味佳肴的话,那么,这“小年戏”就是美味佳肴中的“青菜萝卜”,它朴素、本色,却又可口、醇和,把个乡村的新年“烹饪”得有滋有味。

喜欢乡村的“小年戏”。

过小年

文/郝天鹰

小时候,每到腊月二十三,父亲就会早早地起床去赶集,那时候生活很艰苦,准备过年的东西虽一切从简,但惟独黏糖不能省略不买,因为这一天是小年,是各家各户欢送灶君升天的日子。

那时候,农村人用柴火做饭,家家户户都有一个灶台,每当过大年时,靠近灶台的墙壁上都会贴上一张灶王的新图画,并贴上一幅对联,上联:上天言好事,下联:下界保平安,横批:一家之主。由此可见灶王在人们心中的重要地位。

据迷信的老人说:从旧年的除夕到次年的腊月二十三,灶王爷每天都监督着各家的情况,然后做个年终总结,骑马升天去向玉皇大帝汇报,玉皇大帝根据情况来决定对各家来年的奖罚,给表现好的人家赐福,有劣迹的人家则反之。

庄户人家虽大都是勤俭善良之辈,但一年之中难免都有些小毛病,如做饭不小心弄洒了米面,或在吃饭时训斥大人、孩子等等。过后想想都觉得是罪过,何况灶王爷呢?但检讨自己的同时谁不希望来年过上好日子呢?于是,人们就把希望寄托在灶王和黏糖上,多给灶王供些黏糖,一是黏糖很甜,让他老人家吃了糖之后,上了天就会嘴甜甜的专汇报家人的优点;二是黏糖很粘,黏住他老人家的嘴巴不让他上报缺点。

到了小年的傍晚,母亲还会选一根高粱杆,把高粱杆一点一点的剥开,分成皮和瓤。高粱杆的瓤做出马的身体和四肢,在弯曲的地方用柔软的高粱杆皮做连接,最后还不忘给马安上一对纸糊的翅膀,一匹正准备飞翔的天马模型就做好了。然后,再小心翼翼地把烟熏了近一年的灶王像取下来,覆盖在天马身上,点上香,摆上喂马的草料及黏糖和供品,叩三个头,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大概都是些让灶王爷上天多说好话,来年再保佑全家平安之类的话语。等这些仪式完毕,父亲就会燃起一挂鞭炮,同时也把旧的灶王像点燃,直到这时一家人才松一口气,好像看到了自家的灶王爷骑着他的坐骑已飞回到天堂为全家祈福去了。只等到大年三十,灶王带着对一家人的吉凶祸福,再领各路诸神来人间过年。到了初三,诸神都回到了天堂,只有灶王留在人间,又开始了新一年的监理生活。

如今,灶台和灶王像从人们的视线里销声匿迹,祭拜灶王、把来年的幸福寄托于神灵的场景也不多见了,但在小年这一天,在一年中的每一天,对幸福生活的期盼是从来没有改变的。

生命成长的大小年

文/快快乐乐的203班

早晨,给女儿读任大星先生的散文《菜园里的大枣树》,有这么一段:“这株枣树所以被称之为大枣树,是因为它树身的高大和枝叶的繁盛。即使是小年,结的枣子也成百上千;到了大年,满树都是成团成串的果实,叫人看了满心欢喜。它的最大好处是它有自生自长的能力,根本用不着人们在它身上花费一点儿心计和力气……”

或许不少人都感受到过水果大小年给生活带来的影响,我印象最深的是小时候吃龙眼,遇上大年,大人们总是用大篮子兜回个大肉肥的龙眼,妈妈往铺满龙眼的瓷碗里浇上滚烫的稀粥,不一会儿,一顿让人生馋的早餐就呈现在我们面前了,“今年是大年,就多吃点吧,明年恐怕就没有这么好的口福了。”把龙眼粥推到我们面前时,妈妈还总带上这么一句。

我以为生命的成长总是充满各样变数的,起落变化乃是成长的常态。植物如此,人亦如此。当下的父母面对孩子学习成绩的起伏,如焚的心情我是经常领教的。

放松心情吧,也许我们的孩子没有任大星笔下的那颗枣树那么幸运,“即使是小年,结的枣子也成百上千”,但只要付出少许的耐心,大年的收成总是可以期待的,我妈妈当年在感叹“明年恐怕就没有这么好的口福了”时,我并感觉不出她有太多的抱怨与失望。

平静地接受孩子成长中的大小年吧,大枣、龙眼都如此,何必太为难我们的孩子呢?

小年

文/秦延安

一进入腊月,年的气息就浓了;一到腊月二十三,家家户户男女老少齐动手,除尘祭灶迎小年。

虽然天寒地冻、西风凛冽,但迎小年却一点都不含糊。这一天,一家人都起得特别早,母亲负责和面准备晚上祭灶烙饦饦馍,我们则跟着父亲,把家里的大小物什往外搬运,就像蚂蚁搬家各忙各的、出出进进。不一会,原本空旷的院落里就如集市般堆满了各种物品。为了保证和的面能在傍晚发酵,母亲用温水和面,并将面盆放到院子里存有温水的热锅里。做完了这一切,母亲也加入我们的队伍。

屋子里的物品搬运一空,我们都躲到屋外,留下包裹的只剩一双眼睛的母亲进行扫尘。为了防止灰尘乱飞,前后屋门被闭上。一把笤帚在母亲的挥舞下,如铲土机似,将那些贴附在墙面上、依存在椽檩上的灰尘,都给扫落下来。母亲爬高上低,一会儿搭梯子,一会儿踩板凳,一会儿又垫着脚尖,扫得格外仔细和卖力。那扫去的不仅是一年的灰尘和陈旧,还有晦气和穷运。扫完了屋子,母亲打开门,我们将泡好的白土水端进屋子,然后拿着刷子开始刷墙。大人们刷高处,小孩们刷低处,一刷挨着一刷,一面墙接着一面墙。伴随着泥土氤氲的气息,不一会,整个屋子都变得亮堂起来。在刷屋子的同时,搬出去的物品又陆续地被搬回。瓶瓶罐罐都要洗,窗子门框都要擦。虽然屋子里的温度接近零度,但是一家人忙得却是热火朝天。忙完了屋子的大扫除,然后一家人又赶紧去洗澡。

粉彻一新的屋子如雪后的天,光彩照人。一个个被擦得油光锃亮的家什,都充满了精气神。洗完澡回来的母亲,顾不上休息,赶紧看锅里的面盆,发好的面膨胀得快要溢出面盆。母亲揉面,父亲将新买回来的灶神像恭恭敬敬地贴在灶头,并摆上香蜡,准备好了炮,我们跑来转去,看新鲜。

发好的面团在母亲的手下,如皮球般滚动。面要揉光,碱要使匀,母亲丝毫不敢马虎,一会儿闻闻,一会儿看看,还要烧个面蛋掰开看看,直到觉得最佳才放心。面团擀成大饼,然后倒上油,撒上盐、五香粉、葱花、芝麻,卷成一个长条,再切成一个一个的面底子,用手压成一指多厚的圆饦饦,就开始上锅烙了。抹上油的锅,在麦秸火的挠痒下,散发着油香。随着一个个圆饦饦入锅,滋滋的响声跌宕起伏。深锅、圆饼、热火,都有些淘气,但母亲却如指挥队伍似的,让麦秸火柔软地顺着锅底四周走,让一个个饦饦馍如长了脚似,依次从锅中心往锅边翻身挪动。母亲做这一切,不允许任何人插手,唯恐打乱了她的计划。不一会,一个个油光可鉴、焦黄酥脆的饦饦馍就出锅了。烙好的饦饦馍谁也不能吃,先让灶王爷尝。母亲将三个饦饦馍摆在灶神像前,点上香蜡,我们跟在父亲身后去门外放炮,送灶王爷上天言好事去。

虽然劳累了一天,也馋得直流口水,但我们只能忍着,只待母亲烙完所有的饦饦馍,再炒上个豆腐粉条白菜,然后才可以吃。母亲说,灶王爷已经回界保平安了,可以吃饦饦馍了。于是,一家人围在一起开怀畅饮,将小年的气氛推至极点。

这是童年的记忆,也是故乡的风俗。无论日子怎样过,无论生活怎样改变,每一年家家户户除尘祭灶迎小年的内容却从不改变,因为那庄重的仪式中,不仅装满了乡人对古老文化的传承,还寄托着他们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

小年也是年

文/邓琴

腊月二十晚上,等我忙完,发现手机上有五个未接来电。打开一看,全是母亲打来的。我看了下时间,间隔短的不超过十秒,间隔长的也只有两分钟。我开始有些紧张。

出来工作这些年,基本上是我往家里打电话。有时看到父母打来电话,心里便会感到隐隐的不安,担心家里出了什么事。这会儿看母亲电话打得这么急,这种感觉又涌上了心头。

赶紧给母亲回了电话。母亲却只是轻描淡写地问我腊月二十四有没有时间回家。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反问母亲是否有事。母亲告诉我,那天父亲要打黄元米果,如果能回来,正好能吃上最新鲜的米果,你是不是馋了好久了吗?

我猛然想起,腊月二十四是小年夜。在我的记忆中,家乡过小年的仪式是盛大的,。腊月二十四,俗称“入年界”,从这天开始,便要开始除旧布新。家里的锅碗瓢盆、桌椅台凳全都要搬到院子里洗洗刷刷,直到洁净发亮。对于我们孩童来说,进入小年的标志更主要是这一天家家户户都要打黄元米果。刚出炉的黄元米果热乎乎、黄灿灿的,柔软筋道,随手扯上一团,也能吃得津津有味。倘若配上自家做的红曲腐乳或是辣椒酱,红的似火,黄的似金,更是美味至极。这样的美味,只有小年这一天才吃得上,小年一过,便又有新的仪式了。而过了小年的黄元米果,便慢慢凝固,直至坚硬如石。再想吃,就需要上锅蒸,而且再也吃不出之前的味道了。

母亲说,有空就回来吧。带孩子看看我们老家的年,要是回来,我就磨几盘豆腐,给孩子也过过大碗吃豆花的瘾,你从小到大都爱端个大盆子吃豆花。母亲这话,让我想起了从前在家“等年”的美好时光。看母亲做豆腐,肯定是等年时最值得期待的事情。豆腐是常吃的一道菜,本身不值得期待,值得期待的是豆浆凝成豆腐花的那一刻,我常常一边闻着豆香,一边竭力忍住豆浆的诱惑,因为大碗吃豆腐花才是重头戏。晶莹剔透的豆腐花,有一股极浓的豆香味,细腻柔滑,入口即化。因为做豆腐工序复杂,家家户户只有“等年”时才会做,这豆花自然也就成为稀罕物了。这些记忆,因为年的仪式而深深地印在了脑海里,成了生命中无法忘却的一部分。

这小年的记忆止于我远嫁的那一年。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结婚以后,年都是在婆家过的。按照家乡说法,嫁出去的女儿再回娘家便是客,过年回娘家也是有讲究的。再加上工作关系,一年到头也难得回一趟娘家。

虽然距离遥远,我还是决定回去,就在小年夜这一天。正如母亲所说,也让孩子感受一下我们家乡过年的仪式。更重要的是,大年无法陪父母过,就一起过过小年吧,能一家人团团圆圆地聚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