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描写汤圆的文章

2022/12/07散文诗歌

描写汤圆的文章(精选30篇)

舌尖上的年味

文/毛本栋

母亲总是在过年前念叨:“大年三十快到了。”于是,我掰起指头算起来,舌尖却条件反射似的溢出口水来。年,对孩子来说,永远是精致特别、美味扎堆的。

母亲早就忙碌起来了。刚进腊月,她就把家里的那只老母鸡宰了,精心制成风鸡(腌制风干的鸡),接着晒腌肉,院子里的竹篙上挂了一长溜。杀了年猪,选用新鲜的五花肉,切成长条,不用下锅,无需过热水,直接撒上盐、糖、酒、麻椒等,腌上若干小时。然后将它们取出,用绳子穿起来,晾在竹篙上沥干,再挂在阳光下晒。晒干后,挂到火塘上方的梭钩上没日没夜地熏,熏得黑不溜秋,嗞嗞地滴油,腊肉味就出来了。做菜时,用腊肉炒菜,味道鲜美。在米饭上蒸腊肉,浓浓的肉香就会从锅里飘溢而出……闻着馨香,吃着亲切,平时哪能品尝得到这样的美味?

还有什么年味?捣糯米糕(也叫年糕),期盼未来生活质量越来越“糕”(高)。捣出来的年糕摆成六角形或八角形,在桌子上晾上几天,就浸到水里。水缸满是“水浸糕”,看着喜庆,想着踏实,肚子饿的时候就捞它几条出来,或蒸或炒或煮,别有一番美味。鱼在哪?池塘里呢!三五户人家,春天在池塘里放鱼,年前收鱼。每家分得十几条鱼,剖鱼、洗鱼、腌鱼、晒鱼,嬉笑声一浪高过一浪……吃鱼、品鱼、炸鱼圆,一饱口福的同时,无论如何得嘴下留情,要留一条鱼过年,以示“年年有鱼(余)”之意。

年鱼的鲜味还在舌尖上萦绕,转眼就到了年三十。一大早起来,我们就忙着给父母打下手,一家人为准备一桌丰盛的年饭忙碌起来。孩子们平时难得吃上一顿丰盛的菜肴,盼过年,其实就是盼望能够大鱼大肉地胡吃海喝一顿。一家人围一桌,其乐融融,和谐美满。那杯中的酒,已经不是酒,分明是浓浓的血脉之情。舌尖上的年饭,吃的不仅是美味,更有一份欢乐和团圆。

大年初一,欢欢喜喜去拜年!小伙伴们早早起床,穿上漂亮的新衣服,朝娶媳妇、搬新楼的人家奔去,几颗糖,几根甘蔗,几个茡荠,几把瓜子,几块炒米糖,几粒大红枣,把大伙儿打发得心满意足。一上午跑下来,就有十来天可供嘴馋的零食了(哪能饕餮一气,只会悠着有计划地吃)。

“新年到,真热闹,穿新衣,戴新帽,敲锣鼓,放鞭炮,扎花灯,闹元宵……”年一过,元宵节就来了。母亲用温水和好年前碾好的糯米粉,一家人团坐在一起,开始搓汤圆了。烧开水,把一个个汤圆下到沸腾的锅里,等汤圆如白鹅一般浮出水面,就可以开吃了。汤圆下了肚后,母亲会笑着对我们说:“从明天开始,舌头也该休息啦!”怎么会呢,吃过汤圆,还有糍粑(也叫月半粑)等着我们呐!吃完了糍粑,舌头就真该休息了,都说“吃了月半粑,各人做庄稼”。

现在的孩子,谁还期待过年吃点什么?但在我记忆里,永远欢腾着以吃为代表的年味。每每想起,才下舌头,却上心头。

一碗汤圆的圆满幸福

文/窅娘

历经大半辈子岁月风霜的母亲和卖汤圆的老奶奶,她们不会不知道,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哪会有圆圆满满的一生……

一碗汤圆里究竟包裹着多少人生的快乐和幸福?

现在,每次利用假期回到老家,坐在客厅里那张比我还要年长的油漆斑驳的餐桌边,面对一碗热气腾腾、软糯甜香的水煮豆沙馅汤圆时,我都会思索这个问题。

早晨,我坐在餐桌边吃汤圆,母亲也坐在我的对面吃汤圆。母亲拿着调羹的手皮肤松弛、青筋暴露,手背上布满了老人斑。母亲饱经风霜的手,与碗里那些雪白光滑的汤圆形成强烈反差。母亲一边吃着汤圆一边笑着说:快趁热吃。吃了这汤圆,你下半生肯定会圆圆满满。

很多生活习惯都是从小养成的,包括饮食习惯。比如母亲喜欢吃水煮豆沙馅汤圆,我也喜欢。小时候,似乎也只有在正月里,才能吃到母亲亲手做的豆沙馅汤圆。记忆深处,儿时那些红红火火的正月影像,不乏母亲在客厅里做汤圆的画面。母亲坐在小圆桌旁的高脚凳上,小圆桌的中央是一大盆醒好的糯米面,周边众星捧月般摆着几个细瓷碗,碗里分别盛着豆沙、黑芝麻粉、枣泥等馅料。母亲揪出一团白面,在圆桌上搓出细长的一条,然后在长条上揪下一小块,在手心揉圆后拍扁,再捏薄成面皮,放入一小团馅料,收口后于掌心里轻轻搓圆,一颗汤圆大功告成。正月里的早晨我们吃着酒酿汤圆,中午和晚上招待客人的饭桌上肯定也会有一盘油炸汤圆。母亲说,正月里吃汤圆,一年的日子才会圆圆满满。

“身穿雪白外衣,心里香甜如蜜。正月十五沿街卖,过了正月没人提。”谜底当然是汤圆。而今,我们早已不再局限于只在正月里吃汤圆了。母亲却依旧保持着自己做汤圆的习惯。母亲总是说,超市里的汤圆哪有自己做得筋道香甜。母亲总是用最好的水磨糯米粉和纯正的豆沙馅,再用上大半天的时间,和面、醒面、做汤圆。现在,每次回家吃着母亲亲手做的豆沙馅汤圆时,总是想象着耄耋母亲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做汤圆。一颗颗珠圆玉润的汤圆从她的手心里如新生儿般诞生,那一颗颗汤圆里是不是包裹着母亲一辈子酸甜苦辣的人生回忆?

我曾经居住的芜湖,当地的一大特色小吃就是桂花酒酿汤圆。我的居所离一所大学很近,天气晴好的傍晚,我总是步行到大学门口,只为吃一碗桂花酒酿汤圆。摆摊的老奶奶每天傍晚风雨无阻地将一辆平板车停在大学门口的墙根处,不用开口吆喝,吃客自然涌到摊前,其中不乏我这样的老吃客。老奶奶经常骄傲地对食客说:你们吃的每一颗汤圆,都是我自己搓出来的呢。

4年前,离开芜湖的前夜,我又去了老奶奶的汤圆摊。我坐下,老奶奶很快默契地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桂花酒酿豆沙馅汤圆。吃完我说:我要离开芜湖了。少顷,老奶奶又端上一小碗桂花酒酿汤圆,说:今晚不收你的钱,再吃一碗汤圆,希望你以后的人生顺汤顺水圆圆满满。

那夜,坐在老奶奶的汤圆摊前,面对一碗桂花酒酿汤圆,竟百感交集。一颗颗晶莹饱满、色白如玉的汤圆,躺在半透明的酒酿水里,一朵朵乳黄色的桂花漂浮其上,酒酿的甜香、桂花的花香以及汤圆的糯香,顺着袅袅热气扑面,濡湿了我眼我心。

历经大半辈子岁月风霜的母亲和卖汤圆的老奶奶,她们不会不知道,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哪会有圆圆满满的一生?然而此刻,当我坐在餐桌旁,倒出一袋汤圆粉在汤盆里,加一些温水入内,学着记忆中母亲做汤圆的样子开始亲手做汤圆时,也才相信,此刻我的人生是多么圆满幸福。

吟诗诵词闹元宵

文/张辉祥

元宵节,是过年的压轴大戏,重在一个“闹”字。吃汤圆、赏花灯、舞狮龙、放焰火,喜庆热闹。古往今来,文人墨客吟诗作赋,给我们留下了一串串脍炙人口的元宵诗篇,如今品读起来,仍能感受到当时的火爆场面,趣味无穷。

展灯、观灯是元宵节最主要的民俗活动。有关元宵的诗词中自然不乏对这一活动的吟诵。郭利贞的《上元》诗写道:“九陌连灯影,千门度月华。倾城出宝骑,匝路转香车。”你看,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家家门外月华如昼,男女老少街上观灯,车水马龙好不热闹。描写灯节盛况的诗词很多,如唐代诗人张肖远的《观灯》:“十万人家火烛光,开门处处见红妆。歌钟喧夜更漏暗,罗绮满街尘土香。”写的都是元宵之夜展灯、观灯的欢乐情景。

元宵节也是正月里的爱情节日,充满浪漫色彩。历代诗词中,就有不少诗篇借元宵抒发爱慕之情。北宋欧阳修词:“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满春衫袖。”抒写了对情人的思念之苦。辛弃疾的《青玉案·元夕》:“风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既展现了元宵佳节的盛况,又描述了在闹市寻觅心上人并与之相逢的喜悦心情。

吃汤圆,是闹元宵的必备节目。南宋姜夔曾对此作过生动的描写:“元宵争看彩莲船,宝马香车拾坠钿。风雨夜深人散尽,孤灯犹唤卖汤圆。”“贵客钩帘看御街,市中珍品一时来。帘前花架无行路,不得金钱不肯回。”前写卖汤圆的小贩,后写汤圆的珍贵,别有一番情趣。

年年岁岁,元宵节不知寄托了人们多少美好的祝愿和祈盼!

岁岁元霄,今又元霄

文/梦醉清风

一天天的寂静里,这个非同寻常的年即将过去了。在全民抗击疫情的非凡时刻,元霄节也悄然而至。这几天的城市小区,出奇的宁静,阴雨的冷,夹着孩儿面似的二月春风,并没有吹欢世人的容颜,每个人,都进入了一场与病毒抗争的寂静之战。

小区门口的车道栏杆,偶尔也一起一落,似乎是在过滤远冬的寒风,又像是在等待迎接春天的阳光。小区进进出出的人不多,每个人都神情淡然,陆续提着各自采购回来的生活必需品,配合着小区门口居委工作人员的询问、测温,登记。

初春微凉的风中,小区门卫室旁,一张登记桌前的二个工作人员正有序地忙碌着,居民们戴着口罩,一手提着物品,一手拿着证件,都自觉保持距离,静静地等待前面的邻居登记完,才走到登记桌前,遇见的相邻们一改靠近问好的习惯,挥手示意着。

邻居们相互问好的话语变成了:大叔阿姨,能不出门就不出,安心在家不添乱。也有询问元霄买的还是自己做的?有阿姨回复说,今天过节,超市里、菜场里的元霄都是冰冻的,没买,就买了些糯米粉和各种馅儿料,一家人动手自己包新鲜的汤圆好。

其实,我已在春节前买好了糯米粉和甜馅料了,吃完早饭,便开始了做汤圆的准备工作了。多年未下厨,感觉做事的手有点生疏,一旁观望的家长把早已准备好的馅料放在灶台上,不怀好意地窃笑着,站在门后想偷拍我在厨房慌乱忙碌的模样。

我假装没看见地做好了红豆、红枣、桂圆、芝麻混合打碎的甜馅儿,再做着荠菜、青菜、肉糜混合的咸味馅儿,而后和好糯米粉,得心应手地做着汤圆,妥妥的神情,令偷窥拍摄的家长诧异,勤快的家长放下拍摄,也参与了汤圆制作中。

在故乡时,元霄节的汤圆都是腊月里做的,勤劳的父母们在农事忙完后的闲暇时间,便就准备好了自己家石磨研磨的米粉,在蒸馒头、年糕时,一起做好保存在大口缸里,待到元霄节到时,再取出来食用的,这种汤圆大多是实心的,叫“团儿”或“团圆”。

“吃汤圆啦!”不经意间,家长的叫唤打断了我回忆的思绪。“在门卫室扫微信进群!”对面楼里有人在说,我从窗口望去,见久未谋面的张阿姨正从小区过道走来,对面楼上的人是她原来的同事,我也从窗口招呼着张阿姨说:扫微信,进小区群吧。

小区群里,祝福、祈福的信息不断,有推荐居家健身操、健康防疫须知的,还有发每日健康菜谱的,也有汤圆制作的。我正欣赏着邻居们的美图,忽有信息提示,打开一看,是群主发来的信息:同舟共济,共克时艰,疫情无情人有情,祝元霄节快乐!

岁月滋味长

文/戴馨

每逢年节,欣喜之余,总会慨叹,父亲走后,家里不复往日觥筹交错,朋友欢聚的热闹场面了。

父亲有一手烹调的好手艺,可让我们尽情邀朋友来聚。老朋友们至今记得,父亲办一桌菜,案板上切的,锅内蒸的,瓦罐里炖的,井然有序,且统筹兼顾,讲求实效,短时间内就能陆续端上桌开席。各种菜品摆放讲究,荤素冷热搭配得当。朋友都说,父亲的手艺堪称饭店级水平。他下厨时还不需任何人帮忙。在他的统一调配下,主菜、配菜、调料加上微妙的火候控制,组成了一个色、香、味俱全的强大阵营,所向披靡,直捣客人的视觉与味觉。

因为父亲的宠爱,他没有教我学厨房里的那一套,以致于他离世后好一阵子,我在厨房里手忙脚乱,锅盆杯盏乱响。但慢慢回味父亲的言行,又向身边的老人们讨取经验,渐渐得心应手。都说,民以食为天。谁掌握了厨房里的秘密,谁就拥有了精致生活的权利。

做好荤菜是检验一个合格主妇的重要一关。炒肉片是儿子婆婆手把手教的。她说,肉片用芡粉调稀一些,加上郫县豆瓣和匀,放进姜丝去腥。下锅时一定用热油、大火翻炒,保证肉质鲜嫩。事实上,她老人家做的不管是肉片还是肉圆子,都是那么滑嫩爽口,吃了便不想停筷。就连一般的炒绿叶菜,她也别出心裁把绿叶菜切细。先将干辣椒炸香,绿叶菜下锅翻炒,等有些软了,稍稍勾芡,起锅。绿叶的粗纤维已经被大火击碎,加上芡粉的软化,小孩不再对它的坚硬与粗糙抵触,况且有干辣椒的香气,很适合下饭。此外,她的土豆烧牛肉鲜香麻辣、粉蒸肉酥软化渣,就连夹沙肉也是甜而不腻……普通的家常菜,经她的巧手摆弄,便生发出无穷的韵味。过年她炸制的酥肉、熏制的香肠都是那么受欢迎,从这些食物里都能深切感受到她的匠心独运。

我的干妈,也是一位和婆婆一样贤惠和蔼的老太太。她的拿手绝活是蒸粑粑。什么红苕粑,包谷粑,麦粑,材料都是现成的,随手拈来。小时候,每每孩子们玩累了,一碗香气扑鼻的包谷粑粑就登场了。金黄光滑的外壳,剥开皮,一股类似原野的味道袭人心脾。粑粑又软又糯,绝不粘连,和面时的水分拿捏,蒸笼里的火候把握恰到好处。红苕粑就更香了,别看外形成赭色,毫不起眼,吃在嘴里那个香甜,让我成年后还难忘。

这些食物的做法在现今网络发达的时代并不难寻,但原料的精心选择,过程的精密控制对我们来说,永远都是个难题。忙碌纷乱、快节奏的生活使得我们对一切吃食化繁为简,讲究速成,只有那些深爱家庭、子女、生活的老人们潜心研究,才可发掘出来。

初一早晨,我动手包了汤圆,但汤圆馅和汤圆面却是婆婆亲手做的。馅料选用上好的核桃、花生和白芝麻,再拌上自晾的橘皮、瓜条、白糖,按比例配好,将之细细地辗碎。汤圆煮好后,香甜异常,我破天荒连吃了五个。中午煮了滑肉片汤。肉片特地用了儿子大姨婆从老家带来的自制的红苕粉裹制,大火沸汤时入水,十秒钟即变色熟透,弹性十足。夹一片品尝,滑如凝脂,入口化渣,简直妙不可言。

其实,成就美食的因素不单单在于调料的多少,更源于有心人在其中所花费的心思。如果哪一天,老人们不能为我们做了,我们的生活不知会粗糙成什么模样?

忙味汤圆爱与愁

文/郭华悦

乡间的年味,总要过了元宵,才渐渐淡去。

每年,我都会在除夕这天才回到老家,为的就是多几天假期,能过了元宵才返程。而对于母亲来说,为过年画上句号的,便是手里的一个个汤圆。

往往天还没亮,母亲的屋里就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接着,锅碗瓢盆的交响曲也奏响了。母亲已经放轻了手脚,但时不时传来的清脆碰撞声,还是渐渐驱散了睡意。起床,开灯,走出房间,果然见母亲挽着衣袖,已经开始准备搓汤圆。

元宵的清晨,空气中还有着丝丝缕缕的寒意。母亲衣衫单薄,但额头却沁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这一幕,哪怕已见过多次,每次却依旧能令我动容。

而在这一天,母亲的节目,和我的节目,多年来都固定不变。

母亲搓着汤圆,嘴里念叨着家长里短。那些细碎的琐事儿,一一从母亲口中蹦出来,在清冷的晨光中,却带着格外温馨的家常味。母亲常说着说着,眼眶就有些泛红,看了看一旁的我,叹着气说,这年过得真快!

母亲搓汤圆,而我,则忙着收拾行李。

回家过一个年,回来的时候,不过是一个简单的小箱子;等到要走了,却发现行李陡然间翻了好几番。各种自家做的美食,各类家乡特产,还有母亲织的毛衣,林林总总,几个箱子装起来,都有点捉襟见肘。

而收拾行李的最后,便是在箱子里留出一个空间。这个空间,装的便是母亲手里头正忙着的汤圆。母亲知道我的口味,汤圆个个包得个大馅足,一口咬下去,花生的香味喷薄而出,令人赞叹。直至把这些汤圆用盒子装好,塞进行李箱里,母亲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而这个时候,往往也已经是日薄西山了。

每年都是如此。回家过年,最后一顿便是母亲包的汤圆。因为这汤圆,在家里头的最后这一天,也显得格外忙碌。母亲忙,是因为想把满满的爱,倾注在一个个汤圆里,让儿女们带回去;我也忙,因为想用忙,来冲淡心里头那丝丝缕缕挥之不去的乡愁。

这忙味汤圆,是爱,也是愁。

正月初一早上吃汤圆

文/贾载明

川东一些地方大年三十守夜,人们睡的很晚,有的甚至守个通宵。第二天迟迟起床,庄严肃穆,言举谨慎,更不准说“死”、“病”之类的话。在这样的氛围中,人们开始做汤圆了。

汤圆的主要原材料是糯米。与粳稻米相比,糯米的产量较低,所以生产不多。价格也比粳稻米贵。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以前,生活贫困,物质匮乏,为了节约钱,在磨汤圆面之前,就在糯米里掺杂一些粳稻米。掺得少无妨,多了则做出的汤圆很硬,没有糯的感觉。某匠人到某家做活,吃了这种不糯且硬的汤圆,回头对别人说:“王麻子家里的汤圆可以甩过屋梁。”这意思是说汤圆硬得象石头一样。

没有掺杂粳稻米做出的汤圆,柔柔绵绵软软,一口咬开,犹藕断丝连状,甜蜜的馅和柔柔绵绵软软搅和在一起,不需要牙齿的动作,滑溜溜进了胃肠。不糯且硬的汤圆,需要牙动作几下,进到胃肠沿途似乎是一路迟滞,好不容易去到目的地。

汤圆中的“圆”字,在传统文化里表示做人要圆通。不是“圆滑”,而是面对具体情况时要在原则范围内灵活应变,不呆板,不拘泥。所以古时候的铜钱铸成“内方外圆”状。铜钱里面的“口”形孔眼意思是做人要方正,要正派、正道,要不放弃原则。但“圆”还有另外一个象征意义,“满”即“圆”,“圆”即“满”,也就是人们追求的目标实实在在的实现了,成功了,象头顶上的太阳那样圆满得火热,象十五的月亮那样圆满得温惠。我想正月初一早上吃汤圆应该是取这个象征意义吧。要的是从新的一年的开头到结束时都要美丽圆满、幸福。

乡里正月间,亲朋好友之间要互相走动,客人刚坐下一会儿,一碗热气腾腾的汤圆端上前去。这叫“打点兴”或“喝口茶”。过了正月,招待客人就不用汤圆了。这种风俗,或许传承了数百年甚至超千年。

乡里正月初一早上吃的汤圆和招待亲朋好友的汤圆,做的有小广柑那么大,或正圆,或椭圆,需要数口才能吃完一个,哪里象成都市有名气的赖汤圆,一口便能咽下一个。

离开家乡数十年,在四川许多地方吃了各种不同的汤圆,最喜爱的,还是川东家乡上个世纪的汤圆。汤圆之不同,出了面粉的质量而外,更多的区别是馅子。有用肉作馅的,也有用以糖为主,多种原料加工成馅的。但我最喜欢的是红糖作馅的汤圆。家乡的就是这种。说也奇怪,只有红糖一种,就是个甜味,很单调,但我就是喜欢这个甜味,总感到这红糖甜的很爽,似乎心也被甜的透亮。不仅仅是我喜欢,出生在城里,成长在城里的女儿也喜欢吃红糖做馅的汤圆。这次从成都回到家乡,希望正月初一早上能吃到这样的汤圆。

这是不是生活习惯的延续呢?如果是,那么,某些习惯看来不仅仅是一种行为方式,其生命基因、细胞已经形成了接受这些行为习惯的质地。

不过,现在住在大都市,更多的是回味、想象乡里正月初一早上吃汤圆那种场面清新的光景,端上一碗汤圆,站在房前依依翠竹下,一边吃着,一边听汪汪狗叫和噼噼啪啪的爆竹声。

一碗“汤圆”

文/夏爱华

多年前,我在山区的一所乡办小学任代课老师。

元宵节那天,五年级学生王小慧的家长托人捎话给我,说王小慧过完年就不来上学了,因为家里的事儿没人做。王小慧品学兼优,我不愿一个有前途的女孩子被耽误,就骑车往她家赶,想做做她母亲的工作。山路崎岖,加上天寒地冻。十几里地的路,我走了好几个小时才到。当我到王小慧家里时,天已经擦黑了。

王小慧一家人正在吃饭。我眼尖,一眼看到他们每人一碗汤圆,正在吃呢。看我进来,王小慧的母亲忙放下碗,把我让进屋里,然后让三个孩子去厨房吃。我开门见山地跟她说:“小慧学习好,千万不要耽误她的前程。”说了许多,但全不奏效。我顺嘴说了一句,今天是元宵节啊!那女人立刻客气地说:“是啊,给你盛碗汤圆吧!”我确实饿了,就点点头。那女人就去了厨房。我听到小慧小声说:“妈,你就下碗汤圆给我们老师吃吧,她走了十几里山路呢!”“可是,家里连糯米粉,豆沙馅都买不起……”我疑惑地想,不对啊,我进来的时候,你们不是明明在吃汤圆吗?

过了一会儿,一碗汤圆端了进来。香甜软糯,非常好吃。吃完汤圆,为解心中的疑惑,我故意说:“汤圆真好吃,再来一碗吧!”小慧妈立刻面露难色,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老师,没有了。你刚才吃的那碗汤圆,还是我妈到邻居家借的呢!”小慧抢着说。这话让我内心一惊。

小慧妈眼角盈泪,说:“老师,不瞒你说,我家是真穷啊!你刚进来时,我们全家正在吃汤圆。可那汤圆……”她把刚才吃了一半的汤圆碗递到我眼前。我夹起一个汤圆,吃了一口,这是一碗咸“汤圆”。是把去了皮的萝卜削成一个个圆球的形状后放水中煮熟的。因为淡而无味,就放了点盐。我的眼眶湿润了。这别具滋味的“汤圆”,让我想落泪,也更坚定了我的决心。小慧不能辍学,她一定要继续读书才行。

可是无论我怎么说,小慧妈就是不松口。她抱怨命运不公,说自己天生命不好,嫁到这个穷地方,守着几亩薄田过日子。男人又死了,她拖着三个孩子怎么活……我情绪激动地打断了她的话,说:“那么,你的人生悲剧还要在小慧身上上演吗?”那女人沉默不语,看来正在思考。我把那碗咸“汤圆”推到她眼前,对她说:“难道你就忍心让小慧永远都吃这样的‘汤圆’吗?”小慧妈身子猛地一震,定定地看着女儿。半晌,终于缓缓地、坚定地点了点头。

小慧开心极了,邀我去挂灯笼。红红的灯笼挂在屋檐下,好看极了。那女人弯下身子对小慧说:“好好读,给妈争口气,考上大学,当上女状元!”

离开小慧家的时候,我心里无比欣喜。走出村子,转身回望,家家户户都是大红灯笼高高挂,在我心里,那是希望之光在闪耀。

冬至

文/吴建

在我的家乡,冬至是一个很重大的节日。冬至前夕,家家户户都要浸糯米磨成米粉做圆子。古人有诗云:“家家捣米做汤圆,知是明朝冬至天。”“圆”意味着“团圆”、“圆满”。冬至吃汤圆,象征家庭和谐、美满。母亲总说,圆子是最团圆吉祥的食物,能把牵挂和幸福都包裹进去。儿时的冬天总是异常的寒冷,常常清早起来被冻得哇哇哭。此时母亲都会怜爱地把我揽在怀,安慰我说:“冬至那天多吃圆子,就不觉得冷了。”冬至节,母亲早早起来搓圆子,她把米粉加入适量开水揉捏成圆形长条,再切成一只只圆坯,然后用手掌把它搓成一个个如核桃大小的圆子。煮圆子要等水开了后才能下锅,不然会化掉。汤圆浮上水面,袅袅的香气也升腾弥漫,让人垂涎三尺。搛一个汤圆急急地送进嘴里,轻轻咀嚼,软软的,甜甜的,滑滑的,温润绵长,食后唇齿留香、绕颊三日,我们个个吃得肚儿圆,母亲看我吃得特别香,欣慰地笑了。清香的汤圆寄寓的是对我们未来的希冀和愿景。后来走出家乡到外地求学,冬至这天总会想起母亲煮圆子的情形。热腾腾的氤氲雾气,犹如水袖般悠悠飘逸的精灵,母亲用浓浓爱意将寒冷的世界柔化得温暖馨香,使我懂得自己的根永远随着母亲的身影眷恋着故土。

冬至这一天,太阳到达南回归线,对北半球来说,这是一年中白日最短夜最长的一天。漫漫长夜,北风呼啸,寒气袭人,大人小孩都睡不着,一家人就围炉夜话。我的父亲文化程度虽不高,但古文基础扎实,他娓娓道来的《西游记》等古典文学是文化荒漠岁月里的一股清泉,温润着我们干涸的心。但我记忆最深的是《香九龄能温席》的故事,说的是黄香小时候,家境困窘,冬天铺的还是草席,为让劳作一天的父亲不再挨冻,黄香读完书便悄悄钻进父亲的被窝里,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了冰冷的被窝之后,才叫父亲睡下。那时,我总是很遗憾父亲的床上有棉被垫着,让我连“温席”的机会都没有。

霜雪凝野、一年将终,作客他乡的游子,在这个漫长的冬夜,谁人不起故园情呢?唐代诗人杜甫的《至后》说:“冬至至后日初长,远在剑南思洛阳。青袍白马有何意,金谷铜驼非故乡。”在古代,冬至那一天,在外的人必须赶回家过节,表示年终有所归宿。可诗人想回家又脱不开身,于是吐露出离乡背井的酸楚。白居易在《邯郸冬至夜思家》又道:“邯郸驿里逢冬至,抱膝灯前影伴身。想得家中夜深坐,还应说着远行人。”孤身羁旅,恰逢冬至,诗人揣想家人牵挂他的心情,这般思念就流注于亲心与己心之间,显得格外温婉、深淳。唐代诗人殷尧藩《冬至酬刘使君》亦云:“异乡冬至又今朝,回首家山入梦遥。渐喜一阳从地复,却怜群沴逐冰消。”诗人出门在外,冬至夜思家而不能眠,故乡是那样的遥远而又亲近。

过了冬至,白昼一天比一天长,阳气回升,节气循环,“天时人事日相催,冬至阳生春又来。”腊梅含笑时,春天的脚步近了。

吊浆汤圆

文/何建斌

年近了,备年货。说到备年货,办公室一群二十几岁的小妹妹就喜鹊般叫喳喳,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我辈最期盼的新衣服,自然不在她们讨论的范畴,现在网上随时淘来的都是新衣服,哪一件在过年都穿得出门。她们探讨的是腌制腊肉是本味的好吃还是烟熏的好吃,香肠是川味的好吃还是广味的好吃。

说了一阵子吃的,大家又说现在过年不像年,没得啥年味,大家又七嘴八舌,“何老师,你们那个年代安逸哈,过年有滋有味的,最值得你回味的美食是啥啊?”

我爽快地回答,“是吊浆汤圆。”

吊浆汤圆?大家睁大了眼睛,表示没有听说过。

我说,是的,吊浆汤圆,在我老家西充,大年初一的早饭,也就是开年第一顿饭,必定是吃吊浆汤圆,意味着一年到头家庭团团圆圆,做事圆圆美美。推石磨磨吊浆汤圆,与除尘、贴春联、放鞭炮、穿新衣一样,是过年不可或缺的元素,类似北方过年必吃饺子。

在我的记忆里,即使到了土地承包到户的初期,吊浆汤圆的地位也不输香肠、腊肉,同样是拿得出手招待客人的美食。在那个缺衣少吃的年代,过年能够吃上汤圆,也是农家一年到头的奢想。

吊浆汤圆一般在腊月二十七八开始制作。泡米、推磨、吊浆、包馅,然后就是下锅、煮熟。吊浆汤圆所用的米,必须是八成糯米两成籼米,因为糯米黏性浓,能捏成团,而籼米又是稀释黏度,保持不黏手。将糯米浸泡两天时间,用清水淘洗后即开始推石磨磨浆。推石磨可以是一人单杠推转转磨(一人边推磨边添糯米),也可以是三人吊杠推“档档磨”(两人推拉磨杠,一人添糯米)。“档档磨”之所以要三人一组,是因为糯米比起黄豆、小麦、玉米来,它的黏性更强,以致石磨推起来也很重,没有一把力气是把石磨推不转的。

推磨磨吊浆汤圆时,要把干净的白包帕系成桶状,紧紧地捆在磨盘的漏嘴上,再在包帕下搁置一只水桶,石磨流出的糯米浆通过磨盘流进包帕,包帕过滤后,米浆存入包帕吊干废水后形成湿的汤圆粉,湿的程度以能捏成团压扁包进馅为宜,这就是吊浆汤圆。大年初一早晨,将湿汤圆粉捏成团包进红糖、芝麻等馅,吊浆汤圆就可以下锅了。

我们家人多,推磨磨吊浆汤圆,一般都是我六七十岁的奶奶添磨。算起来,奶奶添磨已有二三十年的历史了。推“档档磨”是个技术活,使用巧力,要求添磨的人和推拉磨杠的两人配合得当。配合不当,添磨人手上勺子里的糯米就会被磨杠丁字头撞翻,糯米撒在地上。配合不当还表现在勺子里的糯米数量掌握不准,少了,石磨空转浪费时间,多了,推起来吃力,米浆也磨不细。

每次磨吊浆汤圆,也是奶奶一年中最兴奋的日子。白花花的糯米从她的手中经过,她注视它们像自己的人生,心里美滋滋的。她不让一粒糯米掉在地上,如果不小心掉了一粒糯米在地上,她就会将糯米捡起来,在自己衣服上揩干净,重新放入勺子里。每每这个时候,她就要讲那个我们耳朵里已经听出了茧巴的故事。

上世纪四十年代末期,奶奶家已是十几口人的大家庭了,家庭成员年龄从六十几岁、四十几岁、二十几岁、十几岁到几岁不等,一家人没得一分的土地,靠我爷爷背背子(把西充的井盐、丝绸等背到广元,又把广元的玉米背回西充,赚取脚力钱,现在称作运输费)和到地主家租点瘠薄地耕种谋生。有年天大旱,广元的玉米苗全被干死了,没得玉米背,爷爷没有挣到脚力钱,这年的大年三十,临近中午,其他家里,烟囱炊烟袅袅,腊肉香味绕梁,奶奶家什么吃的也没有。为了显示这家人也在过年,奶奶在灶孔里燃起了柴草,烟囱上的黑烟直上云霄,大人小孩围着灶孔烤火取暖。往年大年初一早晨的吊浆汤圆,这年也看不到。

每每讲起这个故事,奶奶的眼角总是泛着泪花,而我们推磨的劲头更足了,也不觉得累了,更不敢抛撒一粒糯米。

奶奶离开我们整整二十年了,可这个故事常忆常新。多年过去了,大年初一早晨吃吊浆汤圆的习俗没有变,一方面为“团团圆圆、圆圆美美”,一方面为奶奶。

如今久居城市,太长时间没吃到吊浆汤圆了,虽然也时常到超市买汤圆,可就是没有自己推磨出来的吊浆汤圆有味道,这味道或许就是记忆中的年味。

元宵汤圆

文/柳哲

元宵佳节吃汤圆,团团圆圆过大年!客居京城的我,一想起家乡的糯米汤圆,顿觉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糯米汤圆,一般是实心不放馅。其质感细腻,柔软可口。随着时代的发展,汤圆的做法,也不断推陈出新。

每一年的春夏,父亲都要在自家的田里,种上几分田的糯米,为的是元宵能吃上汤圆、端午能吃上粽子。

在没有碾米机之前,只能将糯米放进石臼里,用石槌或木槌,使劲地一下又一下,将糯米碾成粉。父亲告诉过我,他年幼的时候,经常在过年前夕,帮助他体弱多病的母亲碾糯米。在昏黄的油灯下,在昏昏欲睡的瞌睡中,用心地一下一下地努力着。

我知道,父亲是在用他那幼小的身躯,尽他微薄的孝心。相信那一年的元宵汤圆,经过父亲的汗水和奶奶纤弱的手,肯定会更加香甜如蜜。

儿时,我曾不止一次地目睹过母亲做汤圆的全过程:母亲把两三斤糯米粉放进陶盆里,然后放进适量的冷水,经过反复的搅拌和揉捏,一二十分钟后,就做成了一大块糯米团。母亲在糯米团上,捏下一小块后,放在两只手掌间,经过母亲神奇的手,有条不紊地精心制作,一颗颗滚圆的汤圆,就此诞生。

母亲将做成的汤圆,先放在米筛上。煮开水后,汤圆从米筛上,像跳水的运动员一般,争先恐后地跳入沸水里,等到它们浮上了水面,说明汤圆已经烧熟。一锅热腾腾的汤圆,就正式出炉。母亲把汤圆装进盘中,然后在上面撒上一层薄薄的红糖,小心翼翼地端上团圆桌,一家人开始美滋滋地尽情享用美味的汤圆。

元宵节,吃汤圆,寓意一家人“甜甜蜜蜜”、“团团圆圆”。元宵节这一天,最辛苦的当然是母亲。母亲忙碌了一天,一桌美味佳肴,就呈现在我们面前:荤素搭配,应有尽有,各种酒类、主食,还有一大盘滚圆滚圆、一颗颗晶莹透亮的糯米汤圆。我们争先恐后地举起筷子,将汤圆一颗一颗地送进嘴里,品味着一家人团圆的幸福。

家乡的糯米汤圆,牵系着游子的心。漂泊的我,想起你,总会感到无比温暖!

石磨汤圆

文/廖华玲

年近尾声,元宵压轴,汤圆飘香。

那一个个软糯香甜、晶莹剔透的汤圆,给我留下了许多难忘的元宵往事。

记得儿时,每逢元宵,母亲都会推石磨做汤圆。母亲先把糯米洗净,放在水桶里泡胀,然后按水、米适当的比例,一勺一勺地“喂”进磨眼。石磨得慢慢悠悠地推,磨出的米浆晒出的粉子才细腻滑润。推汤圆粉是很磨人脾性的,少年怎知推磨的滋味,只觉得新奇好玩。我帮着母亲推磨,手臂不停地做机械运动,推着推着,那隆隆作响的低沉石磨声便让人昏昏欲睡。稍一急躁,石磨缝里便流淌出了粗糙的米浆。母亲赶忙用勺子将它重新喂进磨眼,一边接过手缓缓地推着,一边念诵着:“勤碓懒磨……”

磨好的糯米浆用布口袋装起来,捆好,吊在屋梁的挂钩上,这就叫吊浆汤圆粉。滤掉一些水分后,汤圆粉就可以和成团状。母亲包上些红糖、豆沙、芝麻,在手心里搓成圆团放进锅里煮。白白胖胖的汤圆一入沸水就高兴得欢天喜地,尽情地嬉戏玩耍,浮浮沉沉,煞是惹人爱。

母亲拿着勺子,不紧不慢地拨动着汤圆,锅中袅袅升腾起的蒸气裹挟着缕缕诱人食欲的清香,撩拨得我直咽口水。煮熟后,盛到碗里,大小均匀的汤圆漂浮在清澈的汤面上,圆如珠,白如玉,那种诱惑真是无法形容!迫不及待地咬上一个后,烫得我咽不得,吐不得,哭不得,笑不得,而糯米的黏劲更为这滚烫推波助澜。我只好用嘴呼呼地吹,等到汤圆稍微凉一点,再用筷子轻轻一夹,圆圆的汤圆便一分为二,中间的馅悄然流出,飘溢着一股浓浓的香味。夹半个汤圆放进嘴里轻轻一咬,顿时满嘴流香,那软绵绵、滑溜溜、糯滋滋的口感,香喷喷、甜丝丝的味道让我笑眯了眼。我高兴地边吃边唱:“卖汤圆,卖汤圆。小二哥的汤圆是圆又圆,要吃汤圆快来买呀,吃了汤圆好团圆呀……”惹得母亲笑弯了腰。

如今,超市里有各种口味的速冻汤圆,也有袋装汤圆粉,做起来都十分方便。平日常吃,但总觉得缺少点什么。细细思量,是那种推石磨做汤圆,全家齐动手,亲情融融的元宵氛围。

为此,年年元宵节,我们总要回家,和母亲一起推石磨、做汤圆。那香甜在口、温暖于心的汤圆,饱含着浓浓的亲情。母亲的汤圆,母爱的滋味,只有嘴知道,也只有心知道。

母亲做汤圆

文/廖华玲

年近尾声,元宵压轴,那一个个软糯香甜、晶莹剔透的汤圆,让我想起了许多难忘的元宵往事。

记得儿时,每逢元宵,母亲都会推石磨做汤圆。母亲先把糯米洗净,放在水桶里泡胀,然后按水、米适当的比例,一勺一勺地“喂”进磨眼。石磨得慢慢悠悠地推,磨出的米浆晒出的粉子才细腻滑润。推汤圆粉是很磨人脾性的,少年怎知推磨的滋味,只觉得新奇好玩。我帮着母亲推磨,手臂不停地做机械运动,推着推着,那隆隆作响的低沉石磨声便让人昏昏欲睡。稍一急躁,石磨缝里便流淌出了粗糙的米浆。母亲赶忙用勺子将它重新喂进磨眼,一边接过手缓缓地推着。磨好的糯米浆用布口袋装起来,捆好,吊在屋梁的挂钩上,这就叫吊浆汤圆粉。滤掉一些水分后,汤圆粉就可以和成团状。母亲包上些红糖、豆砂、芝麻,在手心里搓成圆团放进锅里煮。白白胖胖的汤圆一入沸水就高兴得欢天喜地,尽情地嬉戏玩耍,浮浮沉沉,煞是惹人喜爱。

母亲拿着一个木质的长柄勺,不紧不慢地拨动着汤圆,锅中袅袅升腾起的蒸气裹挟着缕缕诱人食欲的清香,撩拨得我直咽口水。煮熟后,盛到碗里,大小均匀的汤圆漂浮在清澈的汤面上,圆如珠,白如玉,那种诱惑真是无法形容。迫不及待地咬上一个后,烫得我咽不得,吐不得,只好用嘴呼呼地吹,等到汤圆稍微凉一点,便用筷子轻轻一夹,圆圆的汤圆便一分为二,中间的馅悄然流出,飘溢着一股浓浓的香味。夹半个汤圆放进嘴里轻轻一咬,顿时满嘴流香,那软绵绵、滑溜溜、糯滋滋的口感,香喷喷、甜丝丝的味道让我笑眯了眼。

如今,超市里有各种口味的速冻汤圆,也有袋装汤圆粉,做起来都十分方便。平日常吃,但总觉得缺少点什么。细细思量,是那种推石磨做汤圆,全家齐动手,亲情融融的元宵氛围。

忙味汤圆

文/郭华悦

乡间的年味,总要过了元宵,才渐渐淡去。

每年,我都会在除夕这天才回到老家,为的就是多几天假期,能过了元宵才返程。而对于母亲来说,为过年画上句号的,便是手里的一个个汤圆。

往往天还没亮,母亲的屋里就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接着,锅碗瓢盆的交响曲也奏响了。母亲已经放轻了手脚,但时不时传来的清脆碰撞声,还是渐渐驱散了睡意。起床,开灯,走出房间,果然见母亲挽着衣袖,已经开始准备搓汤圆。

元宵的清晨,空气中还有着丝丝缕缕的寒意。母亲衣衫单薄,但额头却沁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这一幕,哪怕已见过多次,每次却依旧能令我动容。

而在这一天,母亲的节目,和我的节目,多年来都固定不变。

母亲搓着汤圆,嘴里念叨着家长里短。那些细碎的琐事儿,一一从母亲口中蹦出来,在清冷的晨光中,却带着格外温馨的家常味。母亲常说着说着,眼眶就有些泛红,看了看一旁的我,叹着气说,这年过得真快!

母亲搓汤圆,而我,则忙着收拾行李。

回家过一趟年,回来的时候,不过是一个简单的小箱子;等到要走了,却发现行李陡然间翻了好几番。各种自家做的美食,各类家乡特产,还有母亲织的毛衣,林林总总,几个箱子装起来,都有点捉襟见肘。

而收拾行李的最后,便是在箱子里留出一个空间。这个空间,装的便是母亲手里头正忙着的汤圆。母亲知道我的口味,汤圆个个包得个大馅足,一口咬下去,花生的香味喷薄而出,令人赞叹。直至把这些汤圆用盒子装好,塞进行李箱里,母亲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而这个时候,往往也已经是日薄西山了。

每年都是如此。回家过年,最后一顿便是母亲包的汤圆。因为这汤圆,在家里头的最后这一天,也显得格外忙碌。母亲忙,是因为想把满满的爱,倾注在一个个汤圆里,让儿女们带回去;我也忙,因为想用忙,来冲淡心里头那丝丝缕缕挥之不去的乡愁。

这忙味汤圆,是爱,也是愁。

三江口日记

文/木耳

2016年2月19日星期五 宁波

三江口访书

1

精装本居然只定了30元的价。这是行家定的。懂人心。会做生意。

我说的是韩少功的《山南水北》(安徽文艺出版社,2015.5)。

我先要感谢微信,最先是在微信上知道这本书的。一个读书微信号推荐了一篇《怀旧的成本》,我立马转了,自撰推荐语:有思想的文章,值得一读。微号注明了出处。松子见了,立即跟了一句:《山南水北》里好像没注意到这篇,说明并不是集子里最精彩的,后半部分议论过多。我哪管议论多少,要的就是这些精辟的议论。文无定法。

少功哥(他比我大13岁)在自序里开宗明义:放下技法,放下风格,放下创新野心,放下禁忌掐算和风险规避,一切从内心开始。

2

苏青,多么亲切的名字,就像我的姑姑(我觉得姑姑比阿姨更确切)。

这个散文集的第一篇就是《豆酥糖》!山北的豆酥糖。便是沈师桥的豆酥糖。这是让我亲切的诱因。而一口气读下来,便不仅是亲切了。小说家的才情出来了。全不端架子,信手写来,也不避讳什么。本来想,总要为长者为祖母有所避讳吧,没有,没有,全照实写来。一个爱吃甜食的老奶奶,一个同样爱吃甜食的孙女,贪吃的馋样,夜里摸食的本事,活脱脱呈现。而祖孙俩的情感也在字里行间洋溢着。本真,散文的最高境界,苏青姑姑为我们做出了样子。

浙江文艺做散文已经很有些名堂了。这次似全新推出“散文名家典藏”系列,第3辑有许多以前未有过的。并且都有一个很好听的书名,比如苏青的这本,全名叫《外婆的旱烟管:苏青散文》(浙江文艺版2015.10)。

2016年2月21日星期日宁波

1

城市地下空间利用。这是人类居住的城市空间日益逼仄的情势下,不得已而为之的法子。地面空间已无潜力,人首先想到的是向空中要空间,于是有了高楼大厦,有了立交,高架路。高架路也可以叫做“高价路”,是有钱的地方的做法。

2

对于靠手艺吃饭的工艺大师来说,开会是浪费生产力。对于我,反正在家或在单位,都不出产什么,关系不大。倒可以集中读点书。近日读梁鸿《中国在梁庄》之评论(李云雷等着)。读高尔泰《知更鸟飞走了》,感觉有些干枯,少了些什么,不丰润。读谢有顺《器物的考掘与地方性知识》,是对于某获奖作品《器物记》的评论,但我觉得谢有顺对于这篇东西是持了否定的态度的。在游离于文本说了一大堆话之后,他说:“读《器物记》中写木器与陶器的部分时,我一度暗暗为黄金明捏一把汗——不断涌现的器物,时常有遮蔽生活世界的危险。好在越往后,这种危险开始逐渐减弱。尤其写灯盏那一节,黄金明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平衡点。……(此处引文略)诸如此类的文字,才真正让他笔下的生活世界和人心世界变得鲜活,灵动。那些潜藏在器物中的作家个人的独特感受、经验和记忆的根须,真正被语言照亮了。”一篇《器物记》,四节:木器、陶器、竹器、灯盏,到了灯盏,才“找到了平衡点”,克服了前三节的“说明文”模式,有了“个人独特感受”,有了“人心世界”,也“鲜活,灵动”了,于是这篇《器物记》便得奖了。

4

微信转发:《资中筠:摆脱“颂圣”情结》。

5

下午得便在柏田兄办公室小坐,感觉人一下子豁然“解放”了(开会压抑到如此程度,自己想想也是醉了)。得宁波青年作家创作文库第2辑书两种:《鲁拜集》(黄洪光着),《指上的村庄》(干亚群着)。

6

忽然想到要写一个和尚:“阿怀师父”。晚饭后走路到书城,边走边想。可以这么写:阿怀师父自知即将“坐化”,想到了此生几个片断:千禧撞钟,少年出家,开放时期“受邀”再度出家,文革期间还俗做生产队会计,大兴土木香火旺盛。要的就是碎片化,朦胧。购得佛教书5种。

7

读阿城《魂与魄与鬼及孔子》,有点像读书笔记。

2016年2月22日星期一 元宵节 宁波

1

今天元宵节。向来不重视这个节。从小没这个概念。吃汤圆并非元宵节的特权。

酒店的汤圆很好吃。早餐要了一碗汤圆,小了点,咬开来才知道,汤圆的味道真好。芝麻馅,拌了猪油的,香。

晚饭时,服务员推荐南瓜汤圆。汤圆是汤圆,南瓜只是汤的一部分。还是一个字,香。

因为元宵,我中午又去了老外滩。下着雨。连着有多家酒吧,要晚上才开。晚上的灯光,摇摆音乐,模仿的是20世纪30年代老上海的腔调。有那么点味道,但那时到底什么样,我怎么知道?

2

微信阅读《冯仑:牛的性生活与人的高潮》。奶牛身上的奶是怎么来的?是剥夺了奶牛的性生活和性快乐。工业化取奶的方式,就是人工授精、控制怀孕周期,让产奶量最大化。人们创造了禁绝奶牛自然交配的制度,强制将所有奶牛与公牛隔开,不仅不许偷情交配,在奶牛目力所及的区域,不许公牛活动,甚至连公牛的味都不能闻,要把公牛圈得远远的,以防公牛的骚味吹到奶牛的鼻子里。

其实人与其他动物的关系同样如此。人的进化是和对动物的奴役程度成正比的。所谓文明,便是女人按自己的需要改造动物,男人按女人的方式将女人改造成动物的进化史。

3

文艺腔。我这两天一定写过这个词。好像还有一些描述,说明什么是文艺腔。但我找不到。不过,读过两个“知青”作家(他们都有过“知青”的经历,恕我这么称呼一下)的文字,我有了一个样本。一个是韩少功的《山南水北》(安徽文艺出版社2015.5),一个是赵丽宏的散文集《城中天籁》(浙江文艺出版社2015.1)。韩氏文章长短不拘,随性写来,甚至有些糙,个别文章仅二三百字,有一篇《待宰的马冲着我流泪》除了题目,没有一个字。有一篇《治虫要点》,寓庄于谐,严肃冷峻的思索,写得诙谐潇洒。赵氏有一个讲述少年读书经历的讲座,让我对他有过好感。这次买这本书也是想重温他的读书故事。但他的文章写得太正,从文字到结构,都显得太过中规中矩,太文艺腔,太老实,不够“坏”。

4

韩光智的微信,有趣味。

三个肉汤圆

文/刘亚华

父母外出打工后,他被送到姑妈家里寄养,那时候,他才九岁。

姑妈家有两个孩子,一个比他大两岁,一个比他小两岁,都是调皮捣蛋的男孩。三个孩子一起疯玩的时候,好得跟穿了一条裤子,可是,一旦有什么利益分配,那必定争得你死我活。这时候的表哥表弟,定是排斥他的,哪怕姑妈总是庇护他,小小的他心里也藏满了委屈。

那年元宵节的早上,他起床后,发现姑妈在做汤圆。那时候物质匮乏,白米饭都吃不饱,汤圆或饺子就是最美味的食物了。他看见姑妈将糯米粉揉成小圆球,放锅里煮,馋得直流口水。

锅里的汤圆并不多,但都白白胖胖的,漂浮在水面上,像一个个白色的灯塔。姑妈拿了三个饭碗一字儿排开,又在碗底洒了一层红糖,每个碗里舀一点清汤,然后将汤圆分发在碗里。表哥嫌自己碗里的汤圆少,哭丧着脸,姑妈便从另一个碗里扒拉出来几个,表弟也嫌汤圆少了,姑妈哄着他,又将另外那个碗里扒拉几个出来。那个该给他的碗,就只剩下一碗清汤了。

到底不是亲生的!他心一沉,突然觉得非常委屈,心里难受极了,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可姑妈擦了擦手,轻松地对他说:“没事,还有三个大汤圆,我再煮一次吧。”姑妈将盆子里的汤圆倒进锅里,汤圆立刻就沉在了锅底,好半天,才慢慢地浮出水面。这三个汤圆真大呀,像三个大雪球在锅里翻腾。

姑妈将三个汤圆盛进碗里,一下子就占满了一个大瓷碗。姑妈端给他,给他使了个脸色,示意他端到另一边吃。

肚子咕咕叫,他端着碗,倚着门框吃了起来。咬一口,一点也不甜。再咬一口,咬到了里面的馅。是香喷喷的肉馅呢。他惊讶极了,表哥他们吃的可是甜汤圆,里面没有任何馅料,只加了一点红糖调味。他抬起头望着姑妈,姑妈朝他努努嘴,示意他快点吃。他这才明白姑妈的用心,赶紧狼吞虎咽地将三个肉汤圆塞进了肚子里。

多年后他参加工作,发的第一份工资全部寄给了姑妈,女朋友很是不解,跟他吵架,他把三个肉汤圆的故事讲给她听,他说着说着,憋了那么多年的泪水,终于肆无忌惮地涌了出来。

冬至的汤圆

文/李阳波

冬至那天清晨,在厨房里小心翼翼地煮开热水,抬头看见一个星期没有换水的黄金葛的绿叶子已经垂头丧气,赶紧先给它淋上新鲜的冷水浴。然后,把昨晚自福州带回来,一共陪我们走了一千多公里路的闽南汤圆一粒一粒,小心翼翼地放进滚水锅里,耐心地等待它们浮上来。

这是第一个没有自己亲手搓汤圆过节的冬至。

小孩争着要搓汤圆的吵闹声,桌上五颜六色的汤圆米团,空气中浮游着香草糖水的味道、碎花生特有的香气,渐渐在变成遥远的记忆。

何止是冬至的汤圆呢?许多中华节日文化在漫长曲折的岁月中逐渐消逝。因为是一点一滴逝去的,不太明显,便也不那么惊慌,然而,到最后,它们还是消隐不见了。

过年的年糕常年可以吃到,粽子并非在端午才刻意去包扎,月饼天天在市场上购得,一切有关节日的兴奋、异样、期待,不再稀罕难得,因此全被淡化了去。

人越来越忙碌,飞快地流逝的时间使人疲惫不堪,一切都变得机械化,更加方便,但不再令人充满期盼,淡淡地,一年又一年。

冬至大过年。是吗?年轻人听到这话,不明白。然而,连过年也不外如是的时候,人们的快乐和满足益发不知该从哪里寻获。

安静的厨房里,冬至的汤圆,在滚水里渐渐浮上来,捞起盛在碗里,一直在为中华文化的节日一点一点地抽掉内容的人,捧着一碗热汤圆,还没开始吃,突然看见洗碗盆边的黄金葛,它的绿叶子因为加了新的水,姿态马上昂扬生机。

黑麋峰记——惊蛰

文/海燕

没有雷声,冬眠的昆虫是被我们惊醒的,当我们的车蜿蜒爬向通往它们的路时,它们就纷纷探出了嫩白透亮的身子,还有许多我们肉眼看不到的虫类,迷蒙着眼睛细微地移动了不可量的距离。今年的节气赶着中国传统的节日走,当雨水与大年三十碰头后,惊蛰又与元宵节相遇了。这是一种美好的结合,有圆满与满足,像一对恋人的相逢,一切都适合畅意抒情。

元宵节是山里吃汤圆的日子,阿嫂们在年前就备足了料,将十来斤糯米泡进泉水,过两天,把石磨洗干净,架进大木澡盆里,糯米和着水装入石磨中的洞眼,匀匀地推着磨子,石磨有两页,一页合着一页,上面一页匀匀地转动,眼看着细白的浆水就从两页合处的石缝里源源不绝地流出来,流入漆黑一团的澡盆里,刚刚磨好的浆水,还能瞧出荡漾的水纹来,阿嫂们用细白纱布盖几层在浆水上,再往纱布上搁置适量辗碎的煤灰,等煤灰吸足了水份,又用干煤灰将它们换掉,当澡盆里的浆水不再有水,只余下能揉搓成团的米浆时,就不用再盖上白纱布了。

年内的早上,阿嫂们早早起床,她们抹上粗布围裙,戴着袖套,从澡盆里掀起一团米浆来,揉揉搓搓,一家人的糯米团子就出来了,团子加上甜酒,成为最甜美的早餐。元宵节这天的团子做得可不一样,里面是加了馅的,嫂子们在馅上花足了心思,芝麻豆沙馅、素肉馅、野菜馅、胡萝卜馅等,一大锅水煮沸了,将汤圆丢进去,待浮上来时加一瓢冷水,等水再沸,汤圆就能吃了,轻轻一咬,冒着丝丝热气的红红绿绿的就从齿颊边流出来,烫得小姐妺们伸舌头吐嘴的,煞是艳羡了还没领到汤圆的客人。

我吃的是甜酒汤圆,里面加了蛋花和姜汁,蛋花香和着酒香、姜香一起飘逸,飘荡的丝丝蛋花就像檫树的黄花荡在上面一样美丽,只有山里的土鸡蛋才有这种醇厚之香,才有这种纯净的色泽。甜酒米也荡漾在上面,有团在一起的,也有散开白嫩嫩爆米花似的。一大碗吃下去,甜腻的沾液就贴上了唇边。

罗说原来山上每年都玩舞龙的,这两年山上的年轻人越来越少了,舞龙的兴致虽有,却没了舞龙的队伍。往常年,双龙戏珠要从初一玩到十五才歇息,有钱人家玩套算,龙舞多久,鞭炮就燃放多久,炮竹声引领着大家的热情,声儿越响那舞动的身姿更有力,动作更到位。舞到兴奋点,大伙儿还会齐声吼起来,那声儿比炮仗声还响,那是从胸腔中爆发出来的兴奋,任谁也压制不住。

一禾场的男女老少推搡着看舞龙队伍的英猛劲儿,待嫁的姑娘们看哪个小伙子帅气又伟岸,哪个膀子最有力,私下里芳心暗许,待平日里遇到,远远的就红了脸子,低下头一溜烟小跑躲开了。有胆子大的,眉目传情,春水旖旎之情被小伙子领悟了,第二天就派媒婆上了姑娘家的门。

罗建议我今年第一次来山上,还是去庙里拜拜,他说拜菩萨挺显灵的,拜了的那年一定顺顺利利,保准出不了大事。虽然雾将大山罩住了,能见度仅十米左右,我还是去了山顶的寺庙,路上遇到了一对夫妻,他们没开车,男人挎着女人的包牵着女人往上爬。寺庙里,陆续有人烧香拜菩萨,叩头抽签,大多是一对对夫妻前往,没有独自的。我坐在火边烧火,与主持攀谈,看菩萨波澜不惊地高高在上,俯视着人间凡人,向他们许愿叩求的颇多,不知他能否照顾得了这许多人。

一个女子与我们坐在一起烤火,笑得阳光灿烂的,她的男朋友虔诚地跪在搁置于神像前的软布包上,软布包早已失去了原来的土黄色泽,一种脏脏的抹不去的旧色,他瞪大了眼摇着手中的签筒,几十支签竖插在筒内,他摇了好一会,一支签才如约冒出头来,再随着他的摇晃跳到了地上,他拾起来一看,喜孜孜地给和尚报了数字,和尚不紧不慢地取了他手中的签,问他求的啥,求财呢!和尚从签柜里找出相应的签语,一瞧,好签呢!签语寥寥数字,似乎勾勒出了一年的好光景。那女子听后笑出了咯咯声,她也起身又求了一签。脸色比先前更艳,菩萨给予了一个美好的向往,人心也就跟着敞亮起来。

主持说这雾今天散不了,外边还下着毛毛雨呢!浓雾得有阳光照着才散得快,雾怕了阳光呢!它一来雾就急急躲开了。现在寺庙外的竹林隐在雾中,曾经见过的几棵高大的松树也隐在雾中,瞧不出半点影子来,只有寺庙硬朗朗地立在雾中,半掩着墙体。寺庙里弥漫着呛人的香烛味,香炉里偶尔还爆发出一阵短促的鞭炮声,香炉的四周,全是蠕湿的紧贴着泥地的碎红纸片,纸片中夹杂着土黄色的药泥,它们零乱的散落在各处,显得可怜而毫无生机,它们可能被狂风吹过,也可能被暴雨淋过,还有一些,早已不知刮到了何处的枝丫上,紧巴着树干。可现在,它们全在雾中,消失了,寻不到了。

连下山的石阶也没在雾中了,顶子上的四照花树也看不到。我们下山的路上又遇到了那同一对夫妻,还是男人挎着女人的包,还是他牵着女人的手,俩人没有新婚夫妻的甜蜜意味,倒是相携而前的稳重与执着。

路边的檫树隐隐约约的露出花来,倒没了雨水那天的鲜亮,而雨水那天尚未开花的李子树却开满了一树的白花,恰巧在此时,雾散开了近十来分钟,让我们目睹了樱花与老屋的美妙结合。一个节气有一个节气的物事,就像檫树花与李花一样,得等到了适合自己的季节才能绽放最美丽的自己,谁也不能越过谁,谁也不能慢下步子来等一等谁,谁都被季节催生,被各自的节气呵护着长大。

汤圆里的思念

文/筱静

又一个元宵节到了,徘徊在超市堆满各色汤圆的冷柜旁,我想起长眠在家乡那座小山上的父亲,想起他再也吃不到我给他买的汤圆了,不觉潸然泪下。

父亲爱吃汤圆,我是在成年之后才知道。但是父亲做的汤圆,却香甜了我的整个童年。小时候,因为母亲工作忙,不能按时上下班,父亲便包揽了给全家做饭的活儿。那时候兄弟姐妹多,日子虽清贫,但父亲却总能似巧妇般,为我们做出各样美味的饭菜。到了节日,更是变着法儿让嘴馋的我们一饱口福。

记忆中的元宵节,给我们做香甜糯软的汤圆是父亲的第一要事。一大早父亲就会起来,用早就准备好的新鲜糯米粉掺杂开水揉成面团,再用炒熟碾碎的黑芝麻加上白糖搅透做成馅。有时候,父亲也会教我们把一个个掐好的小面团在手里搓圆,压成饼状,然后将芝麻馅放在中间,再用双手捏拢搓成圆。父亲告诉我们,捏口的时候一定要捏紧,不然煮的时候,里面的馅就容易流出来。我们笨手笨脚,怎么也做不好,反倒脸上身上到处都沾满了面粉。而经父亲灵巧麻利的手,一个个圆滚滚、香甜甜的汤圆便像变魔术似的蹦了出来。

做好了汤圆,父亲便把它们一个个放在竹匾子里,等着母亲下班回来。我等不及,心急火燎地不停去大路旁张望,等到我开心地拉着母亲回家,父亲已经把汤圆煮好了,满屋子都弥漫着诱人的甜香。父亲总会先盛上一碗给奶奶,然后再给我们兄妹一人盛一碗,最后轮到他们时,通常都是所剩无几了。而在与母亲推让的过程中,总是听到父亲推辞着说他不喜欢吃,吃多了怪腻人的。

煮熟的汤圆晶莹剔透,裹在里面的芝麻馅依稀可见。用调羹把汤圆放进嘴里,香香的,甜甜的,轻轻一咬,芝麻馅似溪水般流出来,那个酥软糯滑,堪比人间美味。

少年的日子一晃而过,馋嘴的丫头转眼之间已为人母。而父亲却一天天地老去,老到再也不能亲手为我们做那包含着浓浓父爱的汤圆的时候,我才从母亲那里知道,原来汤圆一直是父亲的最爱。而最喜欢吃汤圆的他却在那个清苦的年代,把有限的食物化为最淳朴无私的爱留给了他的儿女们。

于是,特意去超市为父亲挑上两包黑芝麻馅的汤圆,成了我每年元宵节必做的功课。我用这样的方式回报着日益衰老的父亲。前年冬天,被病痛折磨多年的父亲生命垂危,在最后的几天里,他不吃不喝,但当母亲端上我买回来的汤圆喂给父亲时,他却奇迹般地吃了下去。那时我们还欣喜地以为父亲会活下来,但是几天之后,父亲还是离开了人世。

我依稀记得,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父亲是吃着女儿给他买的汤圆安详离开的。透过朦胧的泪眼,那一个个香甜的汤圆已化为浓浓的思念,在我的心里弥漫……

镇雄三角汤圆

文/项顼

汤圆是国人饮食中一道普通的甜品,主要是在春节期间或春节前后吃,全国各地大江南北的人都有吃汤圆的习俗。以前生活条件有限,只能在春节时吃,现在不同,平时也可以吃到汤圆,要想简便,超市里有很多品牌的汤圆,买回来直接煮熟就可以吃。

吃过许多地方的汤圆,不是全部,大多汤圆无论大小都是圆形的,馅料各地有所不同。但论形状,唯有镇雄的汤圆与众不同,云南威信县与镇雄相邻,它的汤圆也有特色,是像饺子一样扁平的,只是饺子大多像月牙有折皱,而威信汤圆呈半圆边平无皱,与饺子颇为一致。镇雄汤圆在威信汤圆的基础上,从半圆的两角向上向内折就成一个三角形,成为镇雄独特的三角汤圆。三角汤圆是谁发明的,已经无从考证,不能胡编乱造,从老人的生活传承推算,应该在清代以前的镇雄人就有发明创造,全国还没有发现这种形状的汤圆面积。吃这种汤圆的好处是方便用筷子夹住,不似圆形汤圆那样滑不溜楸不好夹住。所以其他地方吃汤圆大都用汤匙,而镇雄人吃汤圆可以大大方方用筷子,正所谓大快朵颐,吃汤圆也能如此,可想而知,镇雄人是何等豪爽的性格脾气。

汤圆的材料主要是糯米和糖,其它为馅料的配料。现在的糯米大多为东北或江南所产,旧时镇雄地处边远山区,只有极少的村寨可以种稻谷,糯米产量极少,也只有春节能想尽办法买到点糯米。家乡人实在买不到糯米,用糯包谷面和和高梁面来代替,这两种面必须和糯米面一样细致,但确实味道却大相径庭,没有糯米做的好吃,现在已经没有用糯包谷面做汤圆,但高梁面做汤圆仍不时可见。糯米要先用冷水泡,泡上大约一个星期,每天要换水两到三次,否则会酸馊败掉。这也是为什么汤圆要在冬天才吃得到的原因,夏天这样泡米,很快就变馊了,无法做成汤圆面。不过,现在技术水平,在夏天要制作糯米面也不是难事。

镇雄人把汤圆馅料称为“包心”,从字面上理解应该是把馅料包在糯米面内,所以称之为“包心”。镇雄之外的汤圆馅料,我所知道的大多是用芝麻、花生、豆沙加糖搅拌均匀而成,也有用肉馅做的咸馅料。镇雄汤圆的包心主要有两种,非常有地方特色,我在镇雄之外是没有吃到过。一种是苏麻仔炒香捣碎成泥状为主,加适量熟花生碎和妙熟的白芝麻粒,然后加入白糖、冰糖和红糖粉充分混匀,直到包心看上去泛油为止。苏麻仔是一种野生植物,可作药材使用,是药食两用的植物。查相关资料:“苏麻又名苏籽,苏籽含油量及亚麻酸都比较高。由于亚麻酸的抗氧化性比EPA、DHA好,植物油脂不含胆固醇,医学研究认为苏籽油的主要作用有维护大脑和神经功能所必需的因子;能抗血栓降血脂;预防癌变和抑制肿瘤细胞转移;抑制变态性病症;如果长期食用能延年益寿。苏麻油在美容方面可以配制成各种化妆品,可以防止皮肤干燥、粗糙、皲裂和预防皮肤老化,并能改善头皮屑增多,有效防止脱发和促进毛发增长。”由此看来,还真是好个东西。另一种特色包心,镇雄人称它为“富油包心”,用腊月当天宰杀的镇雄特产乌金猪新鲜板油,撕去筋膜留下晶莹剔透的生油粒,注意绝对不能粘上一粒水,制作包心时同样加入适量的熟花生碎和妙熟的白芝麻粒,还要加入玫瑰糖和橘红,然后加入白糖、冰糖和红糖粉充分在盆里反复揉搓混匀,直到看到包心泛光透亮为止。上面的两种包心除了主料外,配料的比例全凭经验,全手工制作和讲究技艺,一定要达到香、甜、软、糯才行,主料多一分包心则腻,配料多一分包心则干、散。这里特别提一下橘红,橘红一定要用四川宜宾李庄所产,我曾经去过李庄,哪里很多人家在冬至前就开始做一年所用的橘红,用当地放的新鲜柑橘清洗干净,用竹子做的篾刀在柑橘皮上划6至8刀,用手压成扁平状,放绵白糖用糟的方法,然后晾干,成品类似果脯,只是纯正的甜,不能带酸味。

至于糯米面,本地旧时只有母享等地少数村社能产少量的稻谷,以晚熟糯米稻为上佳,小时很难买得到,等我长大后稻田却改成台地,种其他粮食作物,更是买不到本地糯米,过去仅极少的年份买到过母享的糯米,而现在全都是用外地产糯米,特别是近年客居异乡,更是只能去超市买包装好的糯米面,只是包心还固执地坚持自己制作。制作糯米面在隆冬时节,那时镇雄还是一个很小的县城,居住的人也少,每到冬天,通常是大雪封山,交通闭塞,与世隔绝。

过了腊月初八,每家每户开始准备年货,磕(舂)粉子面(也称为做糯米面)也是其中一项重要的年货。糯米用水泡几天,用手捻成粉且无硬心,再联系一家用石碓磕面的人家,定好时间,用背篓背上糯米去排队磕面。这种用石碓磕出来的糯米面,与后来用机器磨出来的完全不一样,机器磨的面破坏了糯米的分子链,完全没有石碓磕出来面富有劲道,软糯和香甜。有时候排到深夜,等面磕好已是蒙蒙天快亮,此时天空还下着雪,天地都是白色,回家的路上街灯浑黄暗淡,更显得地上的积雪和背上的糯米面尤其洁白。

于是,离过年不远,离汤圆的味道很近。

过年

文/张理扬

过年是我国一年当中最重要的节日,也是我们小孩子最喜欢的节日之一,可以拿压岁包、放鞭炮、走亲戚……

除夕夜,我们全家人开开心心地吃了一顿年夜饭。饭后爷爷奶奶给了我一沓厚厚的压岁钱。我接过压岁钱问奶奶:“什么是压岁钱?”奶奶笑着说:“传说有一家夫妻俩老年得子,视为心肝宝贝,到了年三十夜晚,他们怕‘岁’来害儿子,就用红线包了八枚铜钱放在孩子的枕头下,把‘岁’吓跑了。从此以后,大家都学着做,孩子就太平无事了。”我一听,马上提要求:“那你们以后每年都要给我压岁钱哦?”他们一边爽快地答应,一边呵呵地笑着。

“理扬,和爸爸一起去贴春联吧?”爸爸边说边拿出一副新的春联:平安二字值千金,和顺一门有百福。我们先贴好双面胶,爸爸将它们分别粘到门上。爷爷看着贴好的新春联,笑着说:“平安是福,是我们每年不变的心愿,你说对不对?”我连连点头说:“对。”

“搓汤圆喽!”奶奶收拾好餐桌,又和往年一样准备汤圆。每年大年初一,我们都要吃团圆。等奶奶揉好糯米团,分成一个个汤圆,我们就开始搓汤圆了。我用手使劲地按着它在桌上搓,小汤圆就越来越圆了。我问奶奶:“我们为什么要吃汤圆呢?”奶奶笑着说:“就是希望明年的生活像汤圆那样团团圆圆、和和美美,这也是我们老祖宗留下来的过年习俗。”我们看着一个个小汤圆,心里美滋滋的:我们的生活一定会像奶奶说的那样的!

到了正月初一,我们一大早就带着礼物,到老太太家拜年去了。还没等老太太开门,我就听到屋里传来欢乐的笑声。推开门一看,哇!屋里全是长辈,我就挨个地向他们拜年。

中午吃饭时,我看到满桌都是平时爱吃的菜。其实现在我们的生活好了,天天都像过大年!

包汤圆

文/林陈秀

今天,妈妈教我包汤圆,我可开心了,一蹦一跳地进了厨房。

厨房里,妈妈已经和好了面,我一进厨房便手忙脚乱,不知从哪开始才好,还好有妈妈帮我,我跟着妈妈先把面做成一个个小团,再把小团中间按出一个洞。

接着,我在橱柜里拿出一包豆沙,用小勺轻轻把豆沙放在“小洞”里,再团到一起,揉了一会,就变成了一个小汤圆。

水开了,我又忙着把小汤圆放进锅中,这些小汤圆先是沉着的,过了一会儿,全都浮了上来,又白又嫩的小汤圆一会滚到这,一会滚到那,好像在说:“看,我白吧,那就快吃了我吧!”我迫不及待地盛了一碗,尝了一口。啊!真好吃,满嘴都是豆沙味,我一口气把汤圆全部吃光了。

今天我体验到“劳动最光荣”这句话的含意,劳动真是使人快乐啊。

七彩冬至

文/梁惠娣

在我看来,一年四季的传统节日都是有其独特的色彩的:春节是红色的,红的衣装、红的烟花爆竹、红的对联……到处是一片喜气洋洋的火红;清明是绿色的,绿山绿水绿草地,万物复苏;端午是黄色的,黄色的雄黄酒、黄褐色的粽子及绿豆糕,充满对屈原深切的纪念;中秋是银白色的,皎洁的月亮,银光流泻……而冬至呢,我认为是七彩的。

冬至的诗词是七彩的。唐人崔日用《冬至冰霜俱怨别》中有句:“冬至冰霜俱怨别,春来花鸟若为情。”孟浩然的《冬至日行迟》:“晚来风稍紧,冬至日行迟。猎响惊云梦,渔歌激楚辞。”杜甫《小至》曰:“天时人事日相催,冬至阳生春又来。刺绣五纹添弱线,吹葭六管动飞灰。”杜甫还有《至后》:“冬至至后日初长,远在剑南思洛阳。青袍白马有何意,金谷铜驼非故乡。”白居易《邯郸冬至夜》:“邯郸驿里逢冬至,抱膝灯前影伴身。想得家中夜深坐,还应说着远行人。”宋人李之仪《今日交冬至》:“蛾眉亭上,今日交冬至。已报一阳生,更佳雪、因时呈瑞。”诗词里的冬至,或景色别致,或自在闲适,或寄托思念,或憧憬未来,内容丰富、情感多样,首首句句,令人回味。

冬至的景色是七彩的。相对于北方银装素裹、皑皑白雪,南方的冬至是五彩缤纷的。野外,依然是一幅七彩水墨画:山上的桉树、尤加利树是绿的,是老气横秋的绿;江面、河面上生长着的水浮莲也是绿的,是深沉老练的绿;在野外山间,野生的三角梅在寒风瑟瑟中愈发抖擞地开了,开成一片火焰,那是冬至时节的野外最亮丽的一抹色彩;大野菊高昂着头,张开金黄金黄的笑脸;还有七彩的覆盆子花、粉紫色的青葙依然开着,无惧冬至的寒冷肃杀。在南方不少地区,冬至时节的野外,是一幅七彩的画卷,令人陶醉。

冬至的亲情也是七彩的。一大早,母亲就手脚麻利地做起了汤圆。在冬至,我们家乡有吃汤圆的习俗,从古诗“家家捣米做团圆,如是明朝冬至天”便可以得知,这是流传久远的传统。清末民初诗人陈志岁也有《汤圆》诗:“颗颗圆圆想龙眼,耋龆爱吃要功夫……年年冬至家家煮,一岁潜添晓得无?”母亲做的汤圆是多彩的,有白色的白糖汤圆、红色的山楂或者花生汤圆、黑色的芝麻汤圆、绿色的蔬菜汤圆等等,盛在碗里,那是怎样缤纷的色彩呀!一碗冬至汤圆,吃在嘴里,甜在心里。

在我的家乡,冬至还有煮“八姜饭”的习俗。“八姜饭”是由生姜、辣姜、风姜、黑肉姜、黄姜、紫姜、红姜、白姜与糯米煮成的饭,再加上腊肠、腊肉。先把各种姜片洗干净,晾干后捣碎,把姜碎倒进锅里用油爆香,再把洗好的糯米倒进锅,与姜碎一齐用武火炒两三分钟,之后一起倒进电饭锅里,加少量的水去煮。这个时节,适逢腊肉、腊肠、腊鸭等各种美味上市,待米饭煮开后,把切成片的腊味铺在半熟的米饭上面,再煮几分钟即成。

家乡的“八姜饭”可谓色香味俱全。它的色泽鲜艳美观:米是白色的,腊味是红色的,而混杂在米饭里的姜碎则呈现五颜六色,给人愉悦的视觉享受;它的香味浓郁,风味独特:既有糯米的醇香,又有生姜的清香,还有腊味的浓香。不说吃了,单是闻一闻,就令人垂涎三尺。

为什么冬至要吃“八姜饭”呢?因其具有驱寒进补的功效。所以家乡冬至腊味姜饭经久不衰,越煮越香。在冬至,除了“八姜饭”,母亲的巧手还做出美味的红烧鱼、金黄的盐焗鸡,冬至的晚餐,色彩缤纷、亲情浓郁,让寒冷的冬天充满了温暖和快乐!

醉醪糟

文/王清蓉

总怕外出应酬,因为不会喝酒。红酒啤酒只消半杯就头重脚轻,林林总总的白酒闻见就晕晕乎乎,我与让人欢喜让人愁的玉液琼浆终是无缘。满桌子豪情满怀觥筹交错之时,我在桌子一角安安静静,被礼节性地敬酒时没出息的样子让自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都说女子自带三分酒,别说是酒了,在醪糟面前我都必须认输。

醪糟,也称米酒。只知道糯米在清水里煎熬之后,和着酒麯就可酝酿成醇香甘甜的醪糟。至于做醪糟,小时候常见母亲加工,泡糯米、蒸糯米、拌酒麯、装坛子、加凉开水、捂坛子……每一道工序,母亲都做得很细致,她总是把双手和做醪糟的器具洗得干干净净,生怕有一点污染。大概四五天之后,揭开坛盖,坛里是浓稠的醪糟汁,酒香四溢。

家乡的妇女都会做醪糟。只是,每个人做醪糟的时候对糯米的生熟、放入麯量的多少、发酵的时间等把握度不一样,做出的醪糟老嫩、酸甜不一,味道自然有很大差别。

那些年,在寒冷的冬天里,柳林湾的空气里常漂浮着酒麯醪糟的清甜味道,悠远绵长。醪糟如美味佳肴,直接冲入开水或者加入其他食物煮沸,都是招待客人的首选。

汤圆是醪糟最忠实的伴侣。正月初一,柳林湾人家家户户都要吃一顿汤圆,一般是在清晨。喜悦的火苗舔着锅底,汤圆纷纷从锅底浮上水面,加入几小勺醪糟汁,再煮两三分钟,舀进放了白砂糖的碗里,就是香香甜甜的醪糟汤圆了。正月里,不论白天还是黑夜,不论你串门到哪一家,女主人总会在适当的时候为每位客人端上一碗醪糟汤圆或醪糟鸡蛋。

若是平日里家里来了客人,来不及包汤圆,用开水把干糯米粉泡开,搓成小块和醪糟煮一起,也是美味佳肴,故乡人把它称作“醪糟粉子”。

谁家的女儿要生孩子了,娘家的母亲在预产期到来之前就要做好醪糟,女婿去接丈母娘照顾女儿看外孙时,除了做母亲的心意,通常都带着一坛醪糟。据说,如果月子里的新妈妈乳汁少或不通畅,吃了醪糟鸡蛋,就可以让婴儿吃饱母乳了。

母亲做的醪糟不老不嫩,清甜爽口。夏日里,母亲在山上干完活儿回家,累得汗流浃背,一勺醪糟兑入开水,晾得微凉时喝下去,母亲的表情惬意舒爽。而我则只能“望醪糟兴叹”。

我小时候是可以喝醪糟的。八九岁时,我和其他孩子一样,寒假里每天要去放牛捡柴。那天,我和邻家姑娘一起背着满背篼树根疙瘩路过梁大妈家屋后,她刚好坐在门前的的核桃树下扎鞋底。她刚好新做了醪糟又刚好有空,就热情地请我们坐下歇歇再走。梁大妈以招待成年人的礼数招待了我们两位小姑娘,为我们煮了醪糟,每人碗里还卧着一枚白嫩的荷包蛋。两个受宠若惊的孩子吃了醪糟鸡蛋,面色绯红地背着背篼赶着牛翻过山梁往家走,那时太阳刚刚开始西斜。或许开始只是微醺,刚上山梁,两位小姑娘就吐得翻江倒海天旋地转,倒在麦田边睡着了。可惜了那些嫩生生的麦苗,两头黄牛失去了束缚,在麦田里肆意啃食,等有人路过山梁时,一田麦苗已被啃了大半。

那天,我们是在沉睡之中被父母背回家的。自那以后,二十多年来,我闻着醪糟的味道就晕。即使在生孩子时,母亲按家乡的规矩专门做了醪糟带到我工作的地方,我也没尝过一口,母亲只好在每天清晨煮红糖鸡蛋为我补身子。

不知是我原本就对酒类过敏,还是梁大妈那一碗热情的醪糟制止了我与杜康结缘,多年来我都是酒场合里最沉默最无趣的人。不过,我很庆幸,可以一直清醒地走在人群里,也很感谢那些不让我喝酒且在酒场合里保护我的朋友们。

多年来,我只醉过那一次,是醪糟喝醉了……

汤圆、猪血

文/东山峰人

深秋的清晨透着初冬的一股寒意,坐在办公室望着窗外,一片灰蒙蒙的天空,远处朦胧的都是高耸入云水泥森林,绿色在此刻显的尤为珍贵,低矮的一块草地上茶花正绽放着秋天的景色,非常养眼,不一会儿天空放晴,我闭目沉思,想起儿时一些零碎的琐事来,一条长长的思绪拖着浏城桥的记忆在脑海里惊现。

视线穿过时光隧道落在浏城桥上,两边门店的百货、南食、药铺、绸布、肉食、酱菜店几乎能满足了平常老百姓的日常生活,繁华和热闹正演绎着小贩們的吆喝,成为世俗社会一道闪亮的风景。每天早上挤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上学、放学回家都要从浏城桥上过身,急驰的列车穿桥而过,一股黑烟串上桥头,而桥旁边便是一个八平米的小店,却无名,无招牌。仅逼仄的一间小屋而已,里面摆放了两张小方桌,靠马路边的门前南边是一个长方形煤灶,上面煮着一口大锅,灶边还放着一个大瓦盆盖着一块纱布里面装有湿漉漉的糯米粉子,屋里东面一个小案桌,上面放着做汤圆的原料即糯米粉子和白糖。

这个小店紧凑很干净,是由一对母女俩经营,母亲每天系上一个腰围裙、扎着两个袖套,看去年纪不到五十岁,女儿顶多十七八岁,母女俩虽然不是很漂亮但是都长的清秀,总给人一种踏实、安逸不欺主的感觉。每份汤圆五个一碗、一两粮票五分钱一份,上面撒些白糖带点汤水,有时我站在桥边看火车,眼睛斜盯着这个小店,看着店主大婶神情安详的,把糯米粉子放在手心慢慢地揉搓成团,再轻轻的压扁成圆,然后一个一个的放在滚烫的开水锅里,一道道工序一丝不苟,手法从容,煮熟后的汤圆灰白色绒绒飘在水面上散发着诱人的味道,真的使我直流口水,那种滋味快乐,幸福,淡然。

记不清多少次从这个小店前走过心里总是要朝它望一望,看一看灰白色的糯米汤圆,看一看小店里面那清秀的母女俩,回味着少年生活的滋味,直到今日我脑海里还时时常萦绕着那个汤圆小店的痕迹。

浏城桥上的故事伴随着我度过了童年和少年,顽皮的事、开心的事、伤心的事都摇晃着青涩的记忆,那些普普通通而又陈旧的生活碎片一经记起却又非常新鲜有趣,现在的人,生活质量比过去的确是丰富得多,火宫殿的猪血也是长沙市的招牌,但是它永远没有过去浏城桥担子上的猪血真实、新鲜、韵味,每当夜色临近,一些做小生意的人就挑着担子放在马路边上,一张煤油马灯挂在担子左边,昏暗的灯光照着担子主人沧桑的脸,满脸的皱纹吆喝着:‘恰猪血呀,三分钱一份’,右边的担子上是一个煤火灶,灶上一口大锅中间被分成两半,一半是放汤骨头,另一半是放白开水,左边的担子上伸出一块一米四方见长的木木板,上面放着一些葱蒜、辣椒沫、榨菜丝、酸菜和麻油、盐、酱油、味精、醋等调料,每个小瓷碗里都有一片小调羹,调羹里面都是配好了的佐料,从小碗里噴出来的麻油香味直扑鼻腔非常诱人,每当有来客,根据来客数量老板就把猪血放在沸腾的开水里稍煮一下,再放一些骨头汤在小碗里对上猪血后,猪血与佐料相混合一勺、一勺吃在口里,暖在心里,下力气的人爱吃,干部、知识分子也爱吃,三分钱一碗经济实惠,现在想起来还赞不绝口,飘着葱花麻油香味的猪血还在中年的思维里久久盘旋。

那个年代的人,那个年代的物品充满着真实朴质,绝对没有现在的掺假和虚伪,走在物质丰富的今天,看着人欲横流的社会,怀旧的心情犹然而生,我再次看着窗外,天空慢慢拉下了夜色的帷幕,收拾东西准备开车回家。

故乡滚汤圆

文/张渤宁

转眼就是正月十五了,那些滚汤圆的情景,潋滟浮现。

过完大年,农历初十之后,我们那里的人们就兴致勃勃地准备着做汤圆。旧竹梢箕里盛满洗净的糯米,而芝麻饼、酥京果、老红糖,这些藏在柜角的剩余年货也翻出来,作为馅料。讲究的人家,准备了洗净晒干的橘子皮。

十一、十二,人们忙碌起来。起早、排队,抢着舂米。惠兰婶家的手舂臼、村头老苦楝树下的脚踏臼前,挤满了热闹、花花绿绿、脸上洋溢着过年喜庆的人们。

十三不舂米。据说,那样本年的棉桃儿会被震掉,棉花不会有好收成。

人们舂着米,大娘大婶们互相帮忙:站在臼头用一把锅铲头把快要捶出来的米饼片儿铲到臼中央去,一遍一遍地用筛子筛出细末来,粗头倒回臼中再舂,如此反复。发出“笃笃笃”的闷响,在村庄的深处回荡,荡漾成人们心中最踏实最快乐的音乐。

舂完米就舂馅子。把那些饼糕、橘皮倒在臼里,几杵下去,甜香扑鼻,馋坏了围在旁边的孩子们。兰香婶的汤圆馅子全村一绝。她把大块的肥腊肉夹在糕饼中一起舂。村里人尽嫌她,她却是年年不改,说起猪油馅汤圆的味道,她自己口水都流出来。她舂过馅子后,别人却要反复清洗臼槽。

接着,十四那天,熬馅子最馋人。母亲把铁锅烧得红红的,很舍得地放上几大勺素油、猪油,把红糖、馅料倒进去,顿时异香扑鼻!赶紧快速翻炒,直到红糖融化,馅料粘成一团。

母亲坐在一大簸箕舂好的米面儿边,乘糖馅儿正烫,两只手一个一个飞快地捏馅子,顺手在掌心轻轻一转抹,力求馅子结实圆润。捏好的馅子有大枣般大小,一排排整齐地陷在白粉里。孩子们眼巴巴瞅着,只盼母亲的手停下来,好捞取碗底的余渣。母亲每次都会留一两份馅子,那是“犒劳”孩子们帮了忙的。我那时特别馋甜食,总是“贪心”不够;母亲忙完了,会把沾满糖馅的手伸到我嘴边。我乖巧地舔着母亲的手指,像一只温驯的小羊羔。母亲眼里又是嗔怪又是慈爱。

馅子凉后结得很紧,像一个个褐红的小球。父亲母亲端出一个漏勺、一盆水、一个稍小的簸箕、一把竹丝锅刷。父亲把七八个馅子搁在漏勺里,快速蘸水、沥干,倒进铺了一层米面的小簸箕,他们互持簸箕一头拉锯一样使馅球滚动起来。馅球粘上米面,变成白色。等滚实了,再倒进漏勺里,用竹丝刷快速刷水,再滚。一批一批,滚雪球般,一个个汤圆慢慢“长成”了,最后有一个橘子大。而有的人家做得更大,一个小碗里一次只能装一个。

一百多个汤圆滚出来,一个下午也过去了。他们脸上泛出健康的黑红,额角挂着汗珠。

十五煮汤圆。烧开一大锅水,几十个汤圆一个个丢下去。“一群白鹅,扑通扑通跳下河,先沉底,后浮头”,浮上来,一个个滑腻糯软如玉。父亲要庄重地净手上香,放上一挂鞭炮敬奉先祖。这时,天才刚刚透亮哩。我们小孩子被喊起来时,佐餐止腻的那碗白菜薹已摆上桌了。一家人高高兴兴的,把小桌子围得汤圆一样圆。我们孩子,一只碗里一般只装两个,两个汤圆软软地依偎在半碗微烫的“乳汁”里。母亲会帮最幼小最笨拙的孩子用筷子破开汤圆,馋嘴的孩子只吃馅子,母亲会把自己碗里的汤圆馅夹过去,把孩子的汤圆皮夹过来。

那场面好温馨。

汤圆吃过,农历年也就正式过完了。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田里的活也该忙起来了。一年生活的酸甜苦辣又重新开始。而故乡的人们,因为曾经热热闹闹饱尝过自家汤圆的丰盛与甜蜜,仿佛刹那间变得更加茁壮踏实,并且无惧无畏,于是可以克服一切生活的困难。

故乡的汤圆,总是滚进我的梦里,是那样甜,那样饱满,那样圆……

元宵汤圆

文/柳哲

元宵佳节吃汤圆,团团圆圆过大年!客居京城的我,一想起家乡的糯米汤圆,顿觉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糯米汤圆,一般是实心不放馅。其质感细腻,柔软可口。随着时代的发展,汤圆的做法,也不断推陈出新。

每一年的春夏,父亲都要在自家的田里,种上几分田的糯米,为的是元宵能吃上汤圆、端午能吃上粽子。

在没有碾米机之前,只能将糯米放进石臼里,用石槌或木槌,使劲地一下又一下,将糯米碾成粉。父亲告诉过我,他年幼的时候,经常在过年前夕,帮助他体弱多病的母亲碾糯米。在昏黄的油灯下,在昏昏欲睡的瞌睡中,用心地一下一下地努力着。

我知道,父亲是在用他那幼小的身躯,尽他微薄的孝心。相信那一年的元宵汤圆,经过父亲的汗水和奶奶纤弱的手,肯定会更加香甜如蜜。

儿时,我曾不止一次地目睹过母亲做汤圆的全过程:母亲把两三斤糯米粉放进陶盆里,然后放进适量的冷水,经过反复的搅拌和揉捏,一二十分钟后,就做成了一大块糯米团。母亲在糯米团上,捏下一小块后,放在两只手掌间,经过母亲神奇的手,有条不紊地精心制作,一颗颗滚圆的汤圆,就此诞生。

母亲将做成的汤圆,先放在米筛上。煮开水后,汤圆从米筛上,像跳水的运动员一般,争先恐后地跳入沸水里,等到它们浮上了水面,说明汤圆已经烧熟。一锅热腾腾的汤圆,就正式出炉。母亲把汤圆装进盘中,然后在上面撒上一层薄薄的红糖,小心翼翼地端上团圆桌,一家人开始美滋滋地尽情享用美味的汤圆。

元宵节,吃汤圆,寓意一家人“甜甜蜜蜜”、“团团圆圆”。元宵节这一天,最辛苦的当然是母亲。母亲忙碌了一天,一桌美味佳肴,就呈现在我们面前:荤素搭配,应有尽有,各种酒类、主食,还有一大盘滚圆滚圆、一颗颗晶莹透亮的糯米汤圆。我们争先恐后地举起筷子,将汤圆一颗一颗地送进嘴里,品味着一家人团圆的幸福。

家乡的糯米汤圆,牵系着游子的心。漂泊的我,想起你,总会感到无比温暖!

母亲的石磨汤圆

文/钟芳

每年过正月十五,母亲都会亲手为我们包汤圆。说元宵节吃汤圆,日子会过得一顺百顺,香香甜甜。

在我的记忆中,每到元宵节前夕,母亲便开始忙碌。母亲首先把糯米淘洗,放在水盆里泡胀,然后按水、米适当的比例,用勺子一勺勺地倒入石磨内,随着磨盘转动,不一会儿,白色的糯米浆便从石磨缝里慢慢流淌出来,流进放置在石磨下的桶里。母亲说,石磨得慢慢地推,这样磨出的米浆细腻滑润,透着糯米自然本味的清香,而且做成汤圆后煮出的汤色很清亮。由于那时家里人口多,汤圆粉磨得也多,母亲一忙就是大半天,不厌其烦毫无怨言地劳作着。那石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常常响彻在耳边,醉得人心痒痒的。

推完磨,母亲用布口袋把米浆吊起来慢慢地把水沥干,放进盆里揉匀成糯米粉团。然后炒花生、炒芝麻、砸核桃、煮绿豆,加入白糖、桂花等制成甜的馅料。接着就开始包汤圆了。只见母亲用手拿起一团糯米粉团,用手指边捏边旋转着,像变戏法似的捏成了汤圆皮,包上备好的各种馅料,又用手捏拢搓圆,一个白白圆圆的小汤圆就做好了。

包汤圆是每个孩子都爱凑热闹的活,我们围在母亲旁边,聚精会神地看着她那纤细而又粗糙的双手在灵巧地舞动着,学着她的样子撕一块粉团放在手掌心里搓啊搓,开始包的汤圆不怎么圆,渐渐掌握了技巧就圆起来了。

待所有的汤圆包好后,母亲开始用旺火烧沸锅里的水,分批把汤圆下锅,用铲子在锅里轻轻搅动,一会儿,那些可爱的汤圆在沸水里欢腾地嬉闹着,待漂浮起来后,再往里加米酒和红糖。

当香气四溢的汤圆端上桌时,全家人都很快乐,那种热腾腾、暖融融的幸福感在每个人心中荡漾。醇甜醉人的米酒飘香,晶莹剔透的汤圆漂浮在上面,个个圆如珠,白如玉,惹人喜爱,泛着柔和的光泽。这种香喷喷的美食对于我们小孩子来说,是很难抵挡住诱惑的,所以急吵着要吃。我顾不得烫,迫不及待地咬上一大口,顿时香甜润滑的味道在唇齿间弥漫开来,一碗下去,直到把碗沿舔得干干净净也还是不解馋。这时调皮的小弟见状,扮着鬼脸高兴地唱道:“汤圆,汤圆,卖汤圆,一个汤圆,三毛三。小二哥的汤圆是圆又圆,要吃汤圆快来买呀,吃了汤圆好团圆呀……”惹得一旁的母亲笑弯了腰,并慈祥地笑着说:“多吃点,多吃点,锅里还有呢……”当时觉得汤圆简直就是人间美味,感觉自己实在太幸福了,那时的心情特别愉快。

如今,日子越过越红火,石磨已淡出人们的生活。超市里有各种口味的速冻汤圆,也有袋装汤圆粉,做起来可荤可素,风味各异。可在我看来,最为美味的,还是母亲亲手制作的石磨汤圆,因为它包含了母亲对我们子女深沉的爱。

冬至节

文/丁梅华

前几天,我给父亲打电话,询问家中情况和父母的身体状况,不知道父亲有意还是无意问我,“新疆能够吃上汤圆吗?”我说只要想吃街上随时可以买到。“你们那儿过冬至节吗?”从与父亲的谈话中才记起,马上就是冬至节了。

冬至节在新疆不算什么重要的节日,这些年只是偶尔想起时,会到街上买些汤圆或饺子,完全不像小时候在家时,父亲那样重视这个节日。

记得小时候,每到冬至节,父亲就会给我们说又“长了一岁了”。早早地就会准备糯米,提前一天用水泡好,第二天找地方加工成糯米面,用来搓汤圆用。在老家,汤圆做法也有多种。最简单的就是,将准备好的糯米面放到盆子里,然后用开水直接烫好,把面和得不软也不硬,然后搓成长条,切成汤圆大小,拿到手上捏成圆心,用两只手来回搓几下,等汤圆表面变光即可。再就是包芯汤圆,汤圆的芯子比街上卖的汤圆稍小一点。一般是用糖、蜂蜜、芝麻、花生米等果仁,用猪油拌好后加工而成。再将加工好的汤圆芯子,放在有糯米面的盆子里来回滚动,不时还要喷洒些水,直到汤圆滚到直径有10公分左右才算完成。这种大汤圆,小时候家里用的大碗,最多才可以装三个,要是现在吃饭的小碗,最多也只能装一个。虽然加工复杂一点,但这种汤圆吃起来就十分可口。记得我小时候一次就可以吃上三个,由此父亲记住了我吃汤圆。

在老家,冬至节也成为祭祖节。早上吃过汤圆,中午每家每户都要“烧经”。大概在上午11点半左右,父亲会把方桌搬到房子的正中央,四面放上凳子,做上一桌菜,盛上米饭放上筷子,每个座位前都倒上一杯酒。然后父亲走到大门口喊逝去的亲人“回来吃饭”。稍等一会儿,父亲就会很虔诚地对着饭桌跪下,叩上三个头便开始祈祷,无非是保佑我们全家人平平安安。他开始烧纸时,便让我们兄弟几个轮流跪倒桌前去拜。有一次我偷偷地笑出声来,还让父亲揪了几下耳朵。

后来,每次“烧经”前父亲都会给我们讲起,我们家有哪些逝去的亲人,他们都干了哪些事情,要我们要牢牢地记住他们,敬仰他们。父亲说祭祖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虽然不知道有没有啥用,但自古以来连皇帝都是这样祭祖的,更何况是我们老百姓呢。最后,还会给我们讲许多关于冬至节的故事。

转眼之间,我已离开家乡30多年。每次回家探望他们,也很难赶到冬至节,没有想到年近八旬的老父亲,至今还是这样情牵着冬至节。

冬至

冬至,顾名思义,就是冬天到了,自此以后便是“数九寒冬”。所以,冬至这天又叫“进九”、“入九”。

冬至,每年都在阳历的十二月二十二日或二十三日。到了这天,夜是漫漫长夜,太阳很早就落山,早晨的太阳迟迟不肯露脸。过了这天,白昼愈来愈长,黑夜愈来愈短。古人说“冬至一阳生”,指的就是阴气到冬至时盛级而衰。相反的,阳气则从此开始萌芽。虽然还在寒冷的季节,但春天已经不远了。

冬至的习俗很多,各地习俗不尽相同。北京有“冬至馄饨夏至面”的吃法,河南人吃饺子,我的家乡通常在早上吃汤圆。汤圆口味繁多,有各种馅,芝麻、豆沙、桂花,还有菜肉馅。我最喜欢米酒汤圆。冬至的早晨,米酒和汤圆同煮几分钟,汤圆一个个漂浮起来时,舀一碗,热气腾腾、酸甜醇香,汤圆连着汤汤水水吃得一干二净,身上跟着热乎起来。

冬季是生机潜伏,万物守藏的季节,水结成冰,地冻而裂。中医认为,此时最宜进补。俗话说:“冬令进补,春天打虎。”冬季进补各不同,有食补、药补。本地中医院每年开展“冬令中药膏方养生节”,中医名家为个人量身定制,开设养生进补膏方,治病祛邪,滋补强壮。女人们爱吃固元膏,上等的东阿阿胶,枸杞、桂圆、核桃等食材,加上黄酒熬制,常吃养气补血,滋阴润燥。若是家有正值青春期十多岁男孩,大人们寻思着,该给孩子买副鸡药吃吧,在山野乡村捉一只老母鸡,和含人参海马等多种名贵中药材的鸡药同煮。这也是本地民间流传至今的风俗,进九后,连着吃三个年头,期盼着孩子个子窜得更高,身体强壮结实。天气寒冷,牛羊肉也是必不可少的桌上佳肴。煮一锅白汤羊肉,浓白汤汁,溢满羊肉特有的鲜味,夹杂着胡萝卜的清甜,下班回家喝一碗,一晚上身子暖暖的。

冬至是家家户户腌鱼腌肉灌香肠的时候,冬至到春节一般都是三五十天,这时腌制,过年享用。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市场上什么都可以买到,也听闻腌制食品吃多了不好,但祖祖辈辈多年的习惯依然存在,普通人家都要腌制一点,否则这个冬天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过年的餐桌上更是少了点年味。看,家家门口的竹竿上、阳台上吊着一排排腌制的鱼或肉,鸡鸭鹅,还有香肠,成了冬日里一道特有的风景。父亲擅长做风鱼,每年此时,买几条大鳊鱼,鱼鳞黑亮,鱼身肥厚。在鱼头下部划一口子,将鱼肚里的肠子清除干净,放入盐、姜、葱、生抽,用纸封口,挂阴凉处风干。过年时一家人围坐,隔水蒸一只,鱼肉香气扑鼻,嚼劲十足,回味无穷。

冬至那天算起,连数九个九天,到九九共八十天,冬天就过去了。流传了几百年的民谣“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五九六九沿河看柳,七九河开八九雁来。”等到“耕牛遍地走”时,春天也悄悄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