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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蜂散文

2022/12/11散文诗歌

蜜蜂散文(精选30篇)

骄傲的小蜜蜂

文/戴沈冰

从前,在一个美丽的大森林里,有一只小蜜蜂,它每天都辛勤地采蜂蜜,可自己却只能吃一点点,认为大家对它不公平,于是,离群出走了……

它先来到一个花园,一会儿跟蝴蝶玩捉迷藏,一会儿跟蜻蜓跳舞,一会儿让蚯蚓从泥土里钻出来……它想:不采蜜的日子真开心呀!过了几天,它在花园呆腻了,于是,它又来到一所美丽的校园,在一棵柳树上休息。一个小朋友看见了它,便叫了他的伙伴来,其中一个小朋友说:“我们跟它打个招呼吧!”大家一致赞同后,跑上前去,问:“小蜜蜂,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小蜜蜂回答:“我出来玩的。”小朋友们又问:“其他蜜蜂呢?”小蜜蜂生气地说:“别提了,一提我就来气,我每天辛苦工作,吃的蜜却只有一点,大家对我真不公平!”小蜜蜂说完,嗡嗡嗡地飞走了。

半路上,它遇到了一个人,小蜜蜂飞到那个人身边问:“你在这里干什么?”那人抬起头,一脸坏笑地说:“蜜蜂标本应该也很值钱的吧!”小蜜蜂大吃一惊,以最快的速度赶紧逃跑,小蜜蜂累得气喘吁吁,而那个人还是穷追不舍。小蜜蜂实在是飞不动了,重重地摔在地上,昏了过去……这时,出来巡逻的蜜蜂卫士发现了,迅速飞到那个人身边,在他胳膊上狠狠地蛰了一下,那人痛得哇哇大叫,蜜蜂卫士趁机将小蜜蜂带回了蜂巢。

小蜜蜂醒来后,发现自己已被蜜蜂卫士带回了蜂巢,从此以后,小蜜蜂天天辛勤地劳动,慢慢地,蜜蜂王国的蜜大量地增加,为人类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美丽的校园

文/王睿

玉龙县青少年活动中心旁边有一所美丽的学校,那就是我的学校——玉龙中学。

早上,一层薄雾在校园中飞舞,迷人的花香和泥土香味向我们袭来。火红的鸡冠花,向上攀登的牵牛花……一个个争芳斗艳,引来了许多只勤劳的小蜜蜂和美丽的蝴蝶。一朵朵小花好像在七嘴八舌地说:“蜜蜂姐姐,来我这采蜜吧!我的蜜又香又甜。”“蜜蜂姐姐还是来采我的蜜吧!”有的花在说:“蝴蝶姐姐,跳一支舞吧!”它们是多么快乐呀!早上不知哪只小鸟亮开了歌喉,那叽叽喳喳的叫声霎时组成了一个美妙的乐曲。

春天,柳树长出了新的嫩芽,看着很可爱。梧桐树看见柳树都长出了新的嫩芽,它也不甘落后,努力地长出新的枝芽,那些叶子像一把把小扇子,把春天吹来了。

夏天,树叶更加翠绿了,好像小树们都穿上了一层又一层深绿的衣服,女同学都穿上了漂亮的裙子,男同学穿上了短短的裤子,薄薄的衣服,真是漂亮!

凉爽的秋天来了,天空中的大雁排成一排,好像在说:“祝你好运!”梧桐树和柳树渐渐变黄了。树叶宝宝都落在树妈妈的脚下,好像在说:“我们要落在树妈妈脚下,让妈妈快快长大。”听了这句话,我都要感动得哭了。花坛里各式各样的菊花;有红的、黄的、白的、紫的、粉红色的,好看极了!

寒冷的冬天来了,水都结冰了,同学们一不小心还会滑倒在地上,没有滑倒的同学只好一动也不敢动地站着,保持平衡。我最喜欢冬天的叶子,因为冬天的叶子都结了冰,让人摸着冰凉冰凉的,感觉舒服极了!

我非常喜欢我们的学校,更喜欢校园里四季的变化,我希望同学们都来爱护我们的校园,让我们的校园变得越来越美丽。

山之巅

文/赵素侠

天空中簇拥着层层叠叠的云朵,尉蓝的,絮白的。她们慢慢移动,就像草原上流动的羊群,散漫且自由自在。

鸡角尖的峰峦与远处的峰峦旖旎衔接,逶迤出起伏的弧线。

在高山上,你看到的天空是深邃的,她没有夏日的酷热。太阳透过树叶的间隙,洒出一片金黄色的投影,带着丝丝的热量,从树林里吹来的风,是清爽的。蝉噪的声音如起起伏伏的乐章,一波一波的漾起波澜,再一波一波的散开。

桦树盘避暑山庄一号,二号,直到三十几号,它们坐落在蓝天白云间,绿树环绕,窗明几净。宽阔的柏油路,连通每一座庄园,它们延伸到滑雪场那边的大片开阔地。路边的溪流,大片芦苇和大面积的红柳,晕染出层次分明的水墨丹青。洋洋汤汤的自然风,推送着鸟鸣蝉噪,让你的心胸变得豁然开朗。在山上,你看到伸向远方的开阔地面,它们静寂得如同站立了几千年的古树。而那些前来避暑的游客,就像投进水中的石子,在这里激起一圈圈的涟漪。

在千年一遇的洪灾过后,又遇新冠,到处弥漫着焦躁不安的气息。

我常常会被灵感刺激得躁狂,作为一名写作者,总是被缤纷的思绪缠绕,陷入无端的涡流里无法自拔,也是一件让人痛苦的事。

扬和丽一直提议,让我来体验一下避暑山庄的生活。这两位贴心朋友,常常给我带来开心和愉悦。在茫茫人海中,能遇到这样精神上独立、灵魂上平等,并能达成深刻共鸣的朋友,也是一种幸运。

扬的人格魅力在于,他到了哪里都能同人打成一片。上至厅处级干部,下至平民百姓,都能同他敞开心扉。他没有领导干部的倨傲,也没有在上司面前的卑微,集慷慨大度,风趣幽默于一身。一个从政人员,能潜下身心,写出二十多集的连续剧,也体现出他的涵养与积淀。

丽是我的偶像,天生丽质,具有一级戏曲演员的资质,拥有会计师资格证,财务总监,她的天赋相当的高。

当我们同时出现在避暑山庄的时候,房东的两个女儿,已经雀跃着来帮我们拿东西。丽的专业音响设备,吸引力更大。

受到疫情的影响,来度假的人明显比往年少很多,居住在这里的大多是老住户,人员流动明显受到限制。居住在庄园里的郑州来客,自觉缩小了活动范围,村委会派出值班人员在门口值班。队长派人挨家挨户进行人员登记。房东向我们介绍的时候,不无感慨的道,其实庄园里的人,都是在洪水和疫情之前就来的,值班是为了防止有亲属来往。

自律和严防,已成常态,国人引以为豪的,也是我们值得骄傲的,洪水面前的同心协力,疫情面前的自觉自律,延伸到了高山之巅。

扬在山庄里的人缘特别好,总是被人请去一起品尝农家饭菜。作为扬的朋友,丽和我一起被他的几个朋友约去共餐。

共餐的有乡村干部,退休老干部,有县领导,市局领导,还有卫计委的领导。他们几个相互熟稔,交情颇深。说起基层工作的点点滴滴,都有无尽的话题。卫计委的领导,接到一个电话,忙不迭的打电话联系救护车,说是一个老干部在山庄避暑,心脏病突发。

这件事引起几个人的热议。县领导说,避暑山庄的知名度越来越高,加上高速公路的开通,来这里休养的老干部很多。而这里的医疗条件不匹配,像现在这种突发情况,等联系上救护车,在山路上跑两个小时,黄花菜都凉了。他直接跟卫计委和市局的领导加砝,让他们想办法扩大镇卫生院的规模,上等级,增加医疗设备,强化骨干力量。

市局和卫计委的领导说,他们已经考虑到这件事。市局领导说,他已经带着市医院的人来考察过两次,准备把这里搞成分院,这件事问题应该不大,只是很多细节和医院的性质需要再考虑。

听到这话,本在养病的县领导,一仰脖干下一杯酒。几人都劝他,他在养病不能喝酒,但为表谢意,他又连敬带碰的喝了几杯酒。我不由对这些父母官肃然起敬,这里变成了现场办公。

在这个避暑山庄里,我看到了一个微型的社会。

避暑山庄里的生活是悠闲的,慢节奏的,随着太阳的升起和偏移,山间的道路上就有了仨仨俩俩的人在跑步运动。田园外围开着各种各样的花,牡丹和月季开得正盛,红艳艳,粉嫩嫩,格桑花在枝茎上轻轻摆动,黄色,白色,粉色的蝴蝶花随风摇曳,惹来蜂蝶翩翩起舞。

我们刚刚走出庭院,就有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跑过来,拉着丽的手叫了起来,阿姨阿姨,你昨天唱的歌好好听哦。

看到这个带着甜甜笑靥,头上扎着许多小辫辫的小姑娘时,我们都忍不住乐了。房东的俩个小姐妹身后跟着的这个小丫头,古灵精怪,活泼可爱。

小姑娘身后跟过来几个人,其中一人对丽说,昨天是你唱的?唱的真好!

昨天晚上,丽的音响设备,在山庄的庭院里支起来后,几个小朋友,就忙不迭的拿起手机跑前跑后录视频,发抖音。

丽的歌声飘起来的时候,吸引出更多的人。她专业的唱功,让人陶醉。音乐给人带来的美感,尽在旋律的变化中,她的一曲《梁祝》唱得柔肠百转,如泣如诉。这场演唱颇像现场音乐会,因为怕扰民,我们早早收了场。许多人恋恋不舍的说,明天还唱哦。丽的身边又多了一群粉丝。

等到我和丽回到房间后,还能隐隐约约听到不远处传来的歌声,那些意犹未尽的人们在继续娱乐。

房东家的小姑娘跑来,告诉我们,她爸爸在地边烤玉术穗,让我们过去吃。山里农家人的朴实和热情,让我们很感动。房东变着花样做农家菜,包的野菜包子,土豆,豆角,黄瓜,都是自家采的。炖的鸡也是自家在树林里散养的。

这里的人家用的都是土锅灶,烧的木柴棒,做出来的饭菜,跟燃气灶和电饭堡的味道全然不同。

当我们跟着小姑娘一起来到地边的时候,房东已经烤出好多穗黄灿灿的玉米棒了。烤的时候是带着苞的,去掉苞以后,嫩玉米的香气就在鼻间缭绕。

相邻庭院里的客人刚刚从山上采了一大筐野蘑菇,有红的,黄的,白的。有红香菌,草菇,鸡枞菌。他走过我们身边的时候,引起我们极大的好奇。

我们提醒他要小心毒蘑菇,他就笑了起来。他知道哪些有毒,他经常去采,随便转一圈就能采这么多。

一位男士手里牵着一只小狗,独自慢悠悠的从山道上走过来。

扬把手里的烤玉米让给那位男士,那位男士也没客气,接过玉米棒,一句话都没说,牵着狗又慢悠悠的沿着道路往前去了。

他来有一个多月了,一直都是一个人,跟谁都不打交道,每天都牵着这只狗散步。

听了扬的话,我认真的观察那位男士。

那是一位看上去比较儒雅的男士,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一副淡泊宁静,波澜不惊的模样。他手中牵的是一只被称为“微笑天使”的,纯白色的萨摩耶雪橇犬。那只犬被打理得纤尘不染,洁白如雪。这是一个有故事的人,那故事只有当事人知道。

在这里避暑的人们,大多会选择到山间走一走,散散步,在房间里玩棋牌,或者坐在长廊里聊天。日子便晃晃悠悠的,从日出到日落,慢慢带走夏日的阳光,迎来秋日的凉爽。

在山之巅,总感觉离天空很近。层层叠叠的山峦,在脚下延伸,鸟雀和昆虫,飞出各种各样的象形文字,诠释着大自然的秘密。

扬要带我们去的那户人家,在大山深处,是一户养蜂人的家。翻山是一件让人胆怯的事,但扬说那里值得一去。

沿山庄近处的山梁往上走,藤蔓和蒿草覆盖了路面,各种品目繁多的落叶乔木和灌木丛,在头顶和身体四周蓊蓊郁郁,向上跋涉时,随时都要用手攀扶,拨开眼前的荆棘和藤蔓。等走到山梁上的便道后,我们看到一人多高的铁网围栏。

扬告诉我们,这里原来能看到梅花鹿,大约有十九只,以前都从这边围栏投食。大约是因为这片林地被吃光了,那群梅花鹿就离开这里,看不到了。我仔细观察后发现,这片陡峭的山坡,被鹿群踩得很光滑,树木的上半部枝叶茂盛,底部的植被都被啃食光了。物竞天择,是大自然的规律。

又走了一段山路,沿山腰的便道往山顶攀登,两边的山茱萸树遮天蔽日,坡地上有一些大的土坑,山涧溪流浸润过的地方,有一道道的土槽。扬说,那是野猪拱的,那土坑是野猪打泥滚出来的。这让我们有些胆心,我们会不会遇到野猪。

一直走到岭上都没有看到任何人家,我愈发好奇,在这没有人烟的地方,一户人家怎么生存。

站在山顶的凼子岭间,向山下望去,只看到丛林和叠嶂的峰峦山脉,根本看不到人烟。崎岖的羊肠小道在山腰间盘旋,路旁的柿子树,核桃树,栗子树及科目繁多的高大乔木,与日月争辉,比肩顺势而长,必须仰望,方能看到树冠。人在大山里渺小如蝼蚁。

在半山腰处,听到扬同下面遥相呼应,才发现在一簇簇茂竹掩映下,显露出来的院落。有一老妇人站在院落后面的场地上,远远的同扬打招呼。

这是一座青瓦土墙的老式四合院,树杈间搭有鸡舍,在四面的墙壁上挂着一个个蜂笼。

在进院的小路两边,一直到院落里,种植有牡丹,月季,芍药,虞美人,鸡冠花,地边还有一排黄花菜,争奇斗艳。院落里打扫得很干净,体现出主人的生活情趣和勤劳。

扬管老妇人叫“婶婶”,问她“叔呢?”

大婶说,你叔下山收野蜂去了。

在院落里有自来水管,婶婶热情的拿出家里的水果,在院子里摆上木椅。从大婶那里得到证实,我们在山上看到的野猪痕迹是真的。

在这座大山里,生活着许多野生动物。住在大山深处的夫妇二人,对这里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充满了感情,说起这里的风土人情如数家珍。

他们能通过一些痕迹,判断出有什么动物,什么时候经过。

大婶说,野猪一般不会主动伤人,看到人,都会主动跑远。在受到威胁的时候,才会主动攻击。

上世纪八十年代,山里的猎人,常常带着猎枪,上山打猎。一般都是几人联手进行围堵。野猪一旦遇到攻击,就会拼命反扑,发狂的野猪很恐怖,据说能跟老虎打成平手。野猪一旦发怒,最具杀伤力,猎获起来非常危险,这里发生的故事多不胜数。

有一个叫奎的年轻人,在一次围猎中,被发狂的野猪掉头追赶,眼看无处可逃,只好拼命抱着野猪的脖子,用头顶着野猪的下巴,同野猪一起在地上翻滚,人猪大战,凶险异常。等到同伴赶来用枪杀死野猪,身材魁梧的奎已经浑身是伤,只剩半条命了。

大婶回忆起往事,画面清晰如昨。一个叫李家旺的,跟两个同伴,从几个方向赶野猪,李家旺独自沿沟底向上,发现一头野猪正坐在石头下面晒太阳,那是一头怀着猪仔的老母猪。他提着枪瞄准野猪,结果打偏,让野猪发现了。那野猪发出狂怒的吼叫,向他扑去,他仓皇逃命,猎枪弄丢了,外套衣服也跑掉了。等到两个同伴围上来,发现那头野猪坐在石头下面晒着太阳,却没见李家旺。看到地上的枪,散落在山上的衣服,都以为他遭遇了不测。找到最后,看到他在石崖下面,面无人色,狼狈不堪。

到了九十年代,随着对野生动物的保护,猎枪基本上全部上缴,人们已经不再上山打猎了。

大叔是一个养蜂高人,很擅长去山里面寻找野生蜂群,然后引诱回来。没有他搞不定的蜂群。

山上的这所院落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为了养蜂才建起来的。

大叔熟谙蜜蜂的习性。蜜蜂对巢址的选择是极为苛刻的,不但要求蜂巢附近有丰富的蜜源,而且要求冬暖夏凉,且能防御天敌的侵袭。

蜜蜂喜欢背北向南的山麓,在山腰上的岩洞,土洞,树洞筑巢,还可以选择在房檐、窗户、房梁、屋顶、墙壁隔层、松树上、土坡断层、树洞等地方筑巢。

这个深藏在鸡角尖背部的偏远山谷,有充足的采花源,非常适合养蜂。

从八十年代到现在,夫妇俩在这里已经生活了五十多年的岁月。

大叔熟知蜜蜂传递给他的每一条信息。他熟悉每一个蜂笼的情况,一旦发现哪个蜂笼里多出一个蜂王,必须马上带走其中一个蜂王去安置新的家,否则就会有蜜蜂流失。

一旦发现哪个蜂笼里没了蜂王,就要赶快想办法把这窝蜂安置到有蜂王的家。

在蜜蜂的世界里,每只蜂都有严格的分工。每个蜂笼里有蜂王、雄蜂和工蜂组成,它们各自承担不同的责任。一个蜂群中有几千到几万只工蜂,它们的职能是采取花蜜、花粉,酿蜜,分泌蜂蜡,饲喂幼卵和蜂王,造牌,守卫蜂巢,调节巢内温、湿度等,承担蜂群的一切工作与活动。

大叔熟识蜜蜂的所有活动,仿佛能听懂蜜蜂的语言。受惊时,他会想办法安抚;落单后,他会收回到大家庭里;遇到威胁,他会排除危险。这也是他家的蜂群队伍,越来越壮大的原因。大叔家每年能收割几百斤野生蜂蜜。每次收割的时候,他都会给蜜蜂留下足够多的蜂蜜,来保证蜜蜂安全过冬。

告别大婶的时候,我们按常规路线,向谷底走。

从山腰出发,我们看到沿途有很多蜂笼,它们隐蔽的很好,同大自然溶为一体。

途中毫无意外的看到松鼠和各种小动物。

快与大路接近的时候,我们看到在石坝上,一大片的湖光水色。扬告诉我们,山里人们的饮水,都是从这里引出的。这是正宗的岩泉水,清冽甘甜。离泉洞较近的地方,有一股凉气袭来,沁人肺腑。

沿着山路走过来一个人,大老远的跟扬打招呼。听扬喊大叔,我不由定睛细看,只见他肩挑木杠,木杠上系着蜂笼,正大步流星的走过来。

我不由感概,老夫妇两人年过八十,身体都这么健硕硬朗,完全不像耄耋老人,这也是生活在大山里的原因吧。

大叔告诉我们,他挑的蜂笼里,都是他收回来的野蜂。他说,如果再晚一点,这些蜂都有可能会死掉,因为失去蜂王以后,这些蜂就爬在那里不动。

大叔找野蜂很有经验,他说,蜜蜂很勤劳,一般很早就出去采蜜了,在上午9-10点钟的时候,就会开始返回了。这个时候只要留心观察蜜蜂返回的路线,根据路线追踪,一般就能找到蜂群。还可以根据蜜蜂飞过的声音来判断蜂群距离的远近,像飞声尖,消失快,表明窝远或是出巢蜂。而声音稍长、消失慢,那就表示蜂窝就在附近不远处。

遇到长时间不下雨的情况下,蜜蜂会每天去水源地采水,而且采水的大部分都是老蜂,它们就近原则,一般不会飞到太远的地方,采水后直线返回。只要顺着它们飞行的方向追踪就可以了。

外出的工蜂在采蜜完成了以后,就会立即返回蜂巢,通过蜜蜂飞行的高度也能判断蜂巢的远近,如果工蜂飞行时地面较低,在3米左右时那表示蜂巢就在前面不远处,只要顺着飞行方向追踪就可以,如果飞行时离地面比较高,大约有六七米,那表示蜂巢还在一千米以外。

告别大叔,我们沿路回到山庄,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房东夫妇忙忙碌碌的装土特产,房东家的小姑娘围着我们跑来跑去,恋恋不舍。

你们不走行不行?小丫头撅着小嘴,中午做好吃的,眼气死你们!

可爱的小丫头让我们哑然失笑。看实在留不住,她只好央求道,那你们明年早点来!

房东夫妇拿出自己种的土豆、黄瓜、包心菜,自己晒的野菜,整袋的往车上装,这让我们非常过意不去。

车子启动以后,还看到房东夫妇和女儿在挥着手,小丫头两眼通红,依依不舍的目光,让人不忍。

我忽然觉得,在这座大山里,有许多值得让人留恋的东西,纯朴,自然,能让疲惫的旅人洗尽铅华,返朴归真。

花事

文/西江月冷

春天一到,当盛开的花朵飘来第一缕芬香的时候,就能看见飞来飞去的蝴蝶了。与蝴蝶一起飞来的,还有蜜蜂。各色的蝴蝶在花间轻快地舞蹈,把春天的美丽渲染得更加浓郁。蜜蜂呢,则扇动着小小的翅膀,在“嗡嗡嗡”的叫声中,开始了又一年忙忙碌碌的生活。

漂亮的蝴蝶自然让人喜欢,各色的花纹,各种的飞行姿势,怎么看都是春天里最美的使者。那时候,我觉得每一只蝴蝶都是一首飘扬在春天的歌,看着看着,便让人走进了幻美的梦境。相比之下,蜜蜂的身影却朴素单调,就连肚子上黄黑相间的线条,也毫无美感可言。于是常常的,我看见它们用一样的姿势,在一朵花又一朵花之间机械地穿梭。

最早的时候,我不知道那些蜜蜂是在采蜜,我只是觉得奇怪,为何这样一些外貌平常的昆虫,竟然也喜欢花的美丽。甚至在后来的一段时间里,当我们几个伙伴实在无聊之极,用竹竿去捅树上的蜂窝的时候,还对蜜蜂产生了强烈的敌意。而更大的敌意还在后面,当竹竿把蜂窝捅得剧烈地晃动了几下,成群的马蜂便倾巢出动,向我们飞奔而来。慌乱中我们丢盔卸甲,扔了手中的竹竿,捂着头四散逃命。这样的经历,着实让我们对蜜蜂产生了更坏的印象,因为那时我们根本分不清蜜蜂与马蜂的差别,在我们眼里,它们原本就长得一个样子。

哪年秋天,春天里曾满树白花的槐树上终于挂满了可以换钱的槐米,我正用竹竿打一些下来,一转头,就见母亲端着一瓶东西走进了家门。母亲说,那是蜂蜜。那时我对蜂蜜一无所知,更不知道瓶子里粘粘的液体会那样好吃。原来村里少见地来了一位卖蜂蜜的人,虽然生活拮据,但母亲说既然遇见了还是买一点留着的好,她说吃蜂蜜能够治疗咳嗽,滋补身体。随后母亲用调羹盛出一点,我用舌尖试探地舔了一下,然后在嘴里慢慢地搅动,呵,原来蜂蜜是这个味道,竟然比白糖甜上百倍。后来,当家里的人谁有咳嗽的时候,母亲就盛一点用温水冲开,让其喝下。一瓶蜂蜜,竟然断断续续地食用了半年。

自从品尝了蜂蜜,对蜂蜜的来历总算有了一些简单的了解。再到每年花开的季节,当我看向花间的蜜蜂时,对它们也产生了一些好意。然而,那时我并没有见过养蜂的工场,也不知道养蜂的辛苦和蜜蜂采蜜的具体过程。

长大以后,每次春天进山的时候,都能时不时地在一些花朵盛开的地方,看见一个又一个蜂箱。蜂箱的附近,是简易搭建的草棚,养蜂人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戴一顶挂了纱网的斗笠,在蜂箱之间默默地劳作。成群的蜜蜂则在蜂箱中进进出出,又漫天飞舞地飞来飞去。只是它们并不理会我们这些陌生的行人,我们呢,看见蜜蜂在自己身边飞过,还是充满了隐隐的恐惧。

后来才知道,任何一只蜜蜂都是不会轻易蛰人的,只有它们遭遇了危险或以为危险来临的时候,才会做出攻击的行为,而蛰过人的蜜蜂,也会很快地死去。这不由地让人心生伤感,我更为自己年少无知时曾故意招惹过它们而感到内疚。

前日上山,在一处人烟稀少的山路旁,遇见了一位年过六旬的老人。老人坐在一棵大树下的简易草棚前,安静地和面。草棚的南面是十几只蜂箱。见附近景色清幽,我停下车,开始与老人攀谈起来。原来老人一直这样生活着,采蜜的生活,又让他这个简陋的“家”时不时地换一换地方。哪里花开,就到哪里,这样的生活,辛苦却充满了说不出的诗意。攀谈中,我不时地看一看老人,老人满脸皱纹,但目光矍铄,一双布满了青筋的手,也一直有力地揉着面团。我们聊得最多的,自然是蜜蜂和酿蜜的话题。后来老人还拿出了自己的工具,给我说起酿造蜂王浆的大概过程。老人面色和善,每一句话都朴素无华,我想,这样的交谈对我来说,实在久远了,我哪里是在与一位陌生的养蜂人交谈呢,他的身影,他的神色,他的话语,分明让我想起了离别多年的乡亲啊。

再入心的交谈,总有结束的时候,我最终还是要远远地离开。而关于蜜蜂的辛劳,真正让我震撼的,是当我看到了这样一段句子以后:“每1000克蜂蜜,需要5000只蜜蜂,以一生的努力,飞行相当于地球11圈的距离,采集100万朵鲜花,精心酿制而成。”

那么,我眼中的养蜂人,又怎能不一生辛勤,怎能不让人就此亲近。我常常地,远远地看见,他们与成群的蜜蜂一起,追逐着一场又一场季节的花事,于辛勤之中,奉献给人们无尽的甜蜜。

黑蜜蜂

文/鲍尔吉·原野

黑蜜蜂无牵无挂,孤独地飞在山野的灌木上方。一只肚子细长的黑蜜蜂在岩石的壁画前飞旋,白音乌拉山上有许多壁画——古代人用手指头在石上画的图形符号,我觉得像是古埃及人来蒙古高原旅游画的。黑蜜蜂盯着壁画看,壁画上有一人牵着骆驼走的侧影,白颜料画在坚果色的黑石上。黑蜜蜂上下鉴赏,垂下肚子欲蜇白骆驼。古代骆驼你也蜇啊?我说它。黑蜜蜂抻直四片翅膀,像飞机那样飞走。

草原上有许多黑蜜蜂,长翅膀的那种大黑蚂蚁不算在内。盛夏时节,草地散发呛人的香味,仿佛每一株草与野花都发情了。它们呼喊,气味是它们的双脚,跑遍天涯找对象。花开到泛滥时节,人在草原上行走没法下脚,都是花,踩到哪朵也不好。花开成堆,分不清花瓣生在哪株花上。野蜂飞过来,如里姆斯基·科萨科夫在乐曲里描写的——嗡,嗡,不是鸣叫,是传来的小风扇的旋转声。黑蜜蜂比黄蜜蜂手脚笨,在花朵上盘桓的时间长。我俯身看,把头低到花的高度朝远方看——花海有多么辽阔,简直望不到边啊,这就是蜜蜂的视域。蒙古人不吃蜜,像他们不吃鱼、不吃马肉狗肉、不吃植物的根一样。没有禁忌,他们只吃自己那一份,不泛吃。野蜜蜂的蜜够自己吃了,还可以给花吃一些。蜜蜂是花的使者,它们穿着大马裤的腿在花蕊里横蹚,像赤脚踩葡萄的波尔多酿酒工人。晚上睡觉,蜜蜂的六足很香,它闻来闻去,沉醉睡去。蜜蜂是用脚吃饭的人,跟田径运动员和拉黄包车的人一样。

草原的晨风让女人的头巾向后飘扬,像漂在流水里。轧过青草的勒勒车,木轮子变为绿色。勒勒车高高的轮子兜着窄小的车厢,赶车的人躺在里面睡觉,凭驾车的老牛随便走,随便拉屎撒尿。黑蜜蜂落在赶车人的衣服上,用爪子搓他的衣领,随勒勒车去远行夏营地。月亮照白了夏营地的大河,河水反射颤颤的白光。半夜解手,河水白得更加耀眼,月亮像洋铁皮一样焊在水面。那时候,分不清星星和萤火虫有什么区别,除非萤火虫扑到脸上。星星在远处,到了远处,它躲到更远处。虫鸣在后半夜止歇,大地传来一缕籁音,仿佛是什么声的回声,却无源头。这也许是星星和星星对话的余音,传到地面已是多少年前的事啦,语言变化,根本听不懂。等咱们搞明白星星或外星人的话,他们传过来的声音又变了。

黑蜜蜂是昆虫界的高加索人,它们身手矫健,在山地谋生。高加索人的黑胡子、黑卷发活脱是山鹰的变种,黑眼睛里藏着另外一个世界的事情。他们彪悍地做一切事情,从擦皮靴到骑马,都像一只鹰。黑蜜蜂并非被人涂了墨汁,也不是蜜蜂界的非裔人,它们是黑蝴蝶的姻亲、蜜蜂里的山鹰。蜂子们,不必有黑黄相间的华丽肚子,不必以金色的绒毛装饰手足。孤单的黑蜜蜂不需要这些,它们在山野里闲逛,酿的蜜是蜜里的黑钻石。

一位哈萨克阿肯唱道:黑蜜蜂落在我的袖子上,袖子绣了一朵花。黑蜜蜂落在我的领子上,领子绣了一朵花。黑蜜蜂落在我的手指上,手指留下一滴蜜。我吮吸这一滴黑蜜,娶来了白白的姑娘。

晨光在草原的石头缝里寻找黑蜜蜂,人们在它睡觉的地方往往能找到白玉或墨玉。黑蜜蜂站在矢车菊上与风对峙,它金属般的鸣声来自银子般的翅膀。图瓦人说,黑蜜蜂的翅膀纹络里写着梵文诗篇,和《江格尔》里唱的一样。

蜜香是故乡

文/宋扬

朋友送来几罐青海“天然野花蜜”。上下翻转玻璃罐,除了一层浅浅的金黄在慢慢滑动,蜜的主体已经凝成冬天的猪油一样的固体。我知道,这是正宗的蜂蜜,不掺杂任何水分和人工熬制的糖浆。

我对蜂蜜的质量是有发言权的,因为我家曾养了好多年蜜蜂。蜜蜂从野生到被驯化为可家养的过程我无从考证。我家是村里第二户养殖蜜蜂的人家,养殖技术当然取道于第一户人家。这户人家算是半专业的,他家置办了养蜂的全套设备,从摇蜜机到防叮服到纱网、面罩、头盔到蜂桶、蜂巢,无所不有。如果他家不是还兼种粮食,几乎就算完完全全的职业养蜂人。这家的男人是我们村20世纪80年代改革开放的先行者。每当逢场,这家的女人便背了蜂蜜去公社卖。经不起我父亲的软磨硬泡,在得知我父亲只是养一点来自己尝鲜并不对外销售蜂蜜的前提下,这户人家卖了我当村长的父亲三分薄面,以二十元的价格分给我家一桶。

父亲把这一桶蜂蜜安顿在屋檐下。养蜜蜂也是需要付出的,冬天的蜜蜂无花可采,需要调兑白糖开水放凉了倒进蜂桶的水槽里维持它们的基本生存需要。年刚过完,坝上遍野的油菜花冒出来,蜜蜂总是比人先发现这一点。我家的蜜蜂也开始出动啦!我们候在蜂桶边,看一只一只辛勤的小家伙从蜂桶的开孔处进进出出。每一只蜜蜂的额前都粘了一点点嫩嫩的花粉。我们盯得仔细,想数清楚半天内一只蜜蜂要飞行多少趟,然而终是徒然,因为所有的蜜蜂似乎都长得一模一样。

三月到,我家要摇第一桶蜜了。那位养蜂大叔被父亲好烟请来,摇蜜机就摆在堂屋正中。我不怕被蜂蜇,凑近了看。只见他穿戴好专业衣服和头盔,打开桶盖,小心拎起一叶蜂巢,吹散趴在表面的蜜蜂。原本薄薄的长方体的蜂巢已经胖得凹凸不平,凸出来的便是蜜蜂把蜂蜡推出来堆积而成的新的蜂巢。崭新的蜂巢本是乳白色的,此时已经如金黄的琥珀。他用长刀割去凸出来的蜂蜡,金黄的蜂蜜便流出来。等到流动的蜂蜜断了线,他把蜂巢塞到摇蜜机里,用力一摇转柄,居然又有蜂蜜轻轻流出。

连续采过几次蜜后,蜂巢已经十分脆弱,需要更换新的蜂巢。被换下的蜂巢于我们既是美食也是玩具。用空心的麦秸秆对准蜂巢一眼一眼地吸,滋溜溜地,甜在嘴里,乐到心里。

我们也捉蜜蜂,摘下两片树叶拿在手里,悄悄走近正在采蜜的蜜蜂,双手一拢,便连同菜花一起罩住了。把蜜蜂放进透明的玻璃瓶里听嗡嗡的声音,也能玩上几天。听说待在土墙里的一种野蜂会偷吃蜜蜂的蜂蜜,我们就用刷锅的竹签去掏。那蜂经不住折腾,急急地往外钻,等待它们的永远是瓶子。有一次,邻居四哥掏了半天野蜂,以为野蜂死了,他就凑了耳朵贴在洞口听。意外发生,野蜂一下子爬进了他的耳朵眼,他慌忙用手去抠。完啦,野蜂钻进了他的耳朵……要不是幺奶奶用生清油倒进他的耳朵滑出野蜂,他的耳朵可能就保不住了。这件事让我知道了童年顽皮是有风险的,从此收敛了许多。

吃不完的蜂蜜用瓦罐或塑料壶装了搁床底下保存。冬天的蜂蜜完全凝固了,开口太小的塑料壶总让我手足无措。我把两根筷子用线接在一起伸进去胡搅一气,抽出来舔食一番,也算那段缺少零食又少见荤腥的艰苦日子的甜蜜回忆了。

我家的蜜蜂最多的时候发展到三桶之多,蜂蜜从来没有卖过。每年有几十斤的产量。最亲的几家亲戚照例是要送一些的。有一天,其他生产队的一个和我家没有任何人情往来的女人找到母亲,说希望买一点蜂蜜给咳嗽的孩子做药引子。那个女人手里捏着两块钱。母亲爽快地打了一碗给她,死活没要那两块钱。母亲知道,她家是真的难。

后来,父亲随同滚滚的民工潮北上南下,那几桶被送给亲戚和邻居的蜜蜂便慢慢地越养越少了,直到完全消失。再后来父亲随我在城里定居,我们一家郊游或远足时偶尔见到四处游走的职业养蜂人,父亲总走过去攀谈几句,末了还不无遗憾地说:“可惜了我那三桶蜜蜂。”

找春天

文/刘文卓

“春天在哪里呀,春天在哪里……”谁知道呢?今天周六,老师布置作业“找春天”,写作文就先不管了,能和要好的同学一道名正言顺地出去玩,真是太好了!

我们先去了天鹅湖,湖边的桃花开得最美了,粉红的花瓣,雪白的花瓣,嫩黄的细蕊,小小的蜜蜂在花间飞来飞去。“好漂亮呀!”我们七嘴八舌也没把蜜蜂给吓着,它们仍然辛勤地工作着。湖边一角有几棵山茶花树,其中有两棵树上的花开得最大最艳,红彤彤的,像一只只蝴蝶;还有些花蕾胀鼓鼓的,马上就要怒放了,看得我热血沸腾。

围着湖跑了小半天,真有点累了,我们各自拿出带来的好吃的,坐在湖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吃起来。几只黑天鹅朝我们游过来,撕下一点面包丢进水里,它们很快就伸长脖子给吃进肚子里,之后仰天大叫一声,展开翅膀得意地走了。

春天里,百花香,我们找到了春天,还找到了小伙伴和黑天鹅,还有很多很多走出家门的快乐的人们,他们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春天真的来了!

蜜蜂

文/李可歆

那是一个周日中午,爸爸和我到餐馆吃饭。吃好后,我们坐在椅子上休息。一只体型较大的蜜蜂飞了过来,绕了几圈,最后停在里面还残留着油水和几片鱼片的一个大大的、矮矮的盘子边沿。

蜜蜂似乎舍不得离开带着鱼香味的盘子,在盘子边沿走来走去。突然,它一个不稳,半个身子陷入其中油水中。“糟了!”我瞪大眼睛,紧张地看着它。幸运的是,蜜蜂并没有像我想的那样淹死在油水中,而是重新爬到了盘子边沿。

它没有飞离。我发现,它的双翅被油水弄得皱皱的,是飞不起来了?我真为它担心。蜜蜂的脚步变得跌跌撞撞,踉跄着行走在盘子边沿,似乎有一些神志不清。它又一个不稳,再次落入油水中。这一次,它没有力气爬起来了,在油水中徒劳地挣扎着。

爸爸对这只可怜的蜜蜂进行了救援,用筷子把蜜蜂夹出了盘子。可蜜蜂并没有展开身子爬行,而是蜷缩着。“它还能活吗?”我着急地问。爸爸给了我一个我最不想听到的答案:“它被油腻住了,很难活了。”

我沉默地看着它。它蜷缩得更紧了,像一个有着黄黑色交织纹路的小球。我用筷子碰碰,不动。再碰,还是不动。我知道,它真的死了。

我强着镇定地拿出一张卫生纸,将蜜蜂包好,扔进了垃圾桶。我的心里,泛起一丝苦涩和伤心的涟漪。

那年槐花开

文/张玉贞

老屋房后,有一片刺槐林,槐林不大,但很茂盛。

槐花开了,山上雪白的一片,一串串小小的白花爬满了枝头,像羞涩的少女,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弥漫四野。

槐花飘香的时候,养蜂人就来赶趟儿。于是,门前的打麦场上,摆满了方方正正的蜂箱。老屋附近就嘤嘤嗡嗡地热闹起来。

养蜂人支好帐篷,摆上炊具,支起两张行军床,那就是他们的家了。我小时候很期盼槐树开花,因为不仅可以吃到蒸槐花,还可以喝到甘甜可口的槐花蜜。

那时的我很好奇,很想知道蜜蜂是怎样酿蜜的,但总怕蜜蜂蜇我。那个帐篷是我向往的地方。

一天,帐篷里来了一个姐姐,洁白的衬衣,淡绿的长裙,风吹起了她的裙角,像一朵淡雅的花儿。她帮父母打理完蜂箱,就坐在马扎上静静地看书,夕阳为她镶上一圈金边,像是一幅灵动的油画。

她到井边洗衣,我也到井边洗衣。我请她吃樱桃,她请我喝蜂蜜。她告诉我,蜜蜂很勤劳,不会轻易蜇人;蜇了人,自己的生命就到尽头了。慢慢地我就不再害怕蜜蜂,我经常去看他们取蜜、刮蜡、过滤的过程。

她也时常坐在我家樱桃树下的青石板上,给我讲故事,讲山外精彩的世界。我后来知道,她是一个大学生,是在实习期间来和父母小聚的。

月光下,我们放声歌唱,山坡上,我们肆意奔跑,歌声笑声,惊得小鸟扑棱棱飞离树林了,震得槐花扑簌簌地落到了地下。和她在一起,我觉得天是那么的蓝,云是那么的白。

一天,回家,不见了姐姐,我怅然若失。她给我留下一张字条,上面写道:“亲爱的妹妹,我要回学校了,来不及和你告别,送你一本书做个纪念吧。也许明年槐花开的时候,我们还会见面的。”

养蜂人的帐篷拆了,卡车轰隆隆地把蜂箱拉走了,槐花也落了。但我知道,槐花年年都会再开的。

蛇和小蜜蜂

文/周琪皓

从前,森林里有一只爱观察、勤劳的小蜜蜂。有一天,小蜜蜂因为很早就出去采蜜,忙碌了很久,实在太累了,所以边飞边睡。一不小心,就飞进了一个坑里,准确地说,是飞进了一个大树洞里。树洞里有条蛇正在睡觉,小蜜蜂不小心惊动了那条蛇。而蛇很喜欢吃蜜蜂,蛇蹦起来说:“小蜜蜂,你跑不掉了,乖乖成为我肚子里的食物吧!”

小蜜蜂紧张地说:“你现在就吃掉我,也没什么意思。我们来场比赛,如果你胜了,我就让你吃掉;如果我胜了,你就放我走。”

“好!”蛇骄傲地说:“比什么?”

“比隐身魔法。”

“不能出这个洞?”

“是的。”

“不能钻进地下?”

“是的。”

“不准偷偷溜出去。”

“好的。”

蛇马上大声说:“好,我闭上眼睛,数十秒钟,如果我找到你,你就乖乖被我吃掉。”

蛇从一数到十,睁开眼睛一看,小蜜蜂果真不见了。蛇在树洞里东找西找,想尽一切办法,都没有找到小蜜蜂。

蛇只好大声喊:“我输了,小蜜蜂你胜了,你在哪里?”

突然,小蜜蜂从角落的一片叶子里钻了出来,说:“这是含羞草,一有东西触到了它的叶子,叶子就会合起来,这样你就看不到我了。”说完,小蜜蜂快快乐乐的飞走了。

榆树精灵

文/漆寨芳

雄踞在大南河畔大湾村的古榆树是南山最古老的一棵榆树,树干就像沧桑老人满是皱纹的脸,繁茂的树冠里露出几支枯枝,犹似黑发中夹杂了些许的白发,却消减不了勃勃向上的活力,倒垂的树枝宛如女子浓密飘逸的发丝,在微风中摆荡。榆树老去,可依然茂密,看不出老态龙钟。

每次走近老榆树,我都顿生敬意。它的树围要四人才能勉强合抱,主干高过周围的房屋,树冠在二百平方米以上,能够称得上遮天蔽日了。在它面前人的身躯显得那么渺小,人的生命显得那么脆弱而短暂。榆树,你这喜光、耐寒、耐旱、耐瘠薄的阳刚树种,你默默无闻地生长着,与世无争,习惯了世态炎凉,一言不发,你的声音只有与狂风撞击时的怒吼,你的贪恋只有对空气中污染物的滞留。

老榆树的年龄有三百岁?五百岁?倘若它有五百岁,它就见证过明朝的灭亡。据南山深处慈云寺的传说,闯王李自成兵败被明军追击,流落到南山,就在闯王兵乏马困被追兵包围之时,一片云雾笼罩了闯王藏身的山林,使明军迷失了方向。明军撤出山林,浓雾退去,升空而起,成一朵五彩祥云,云朵下现出一座寺院。摆脱了明军追击的闯王向寺院跪拜,说:佛祖慈悲,降祥云救我,我就称您慈云寺吧。但这只是传说,要是老榆树能够亲口说出来就好了。如果说老榆树活了三百年,它就经历了康乾盛世,清朝亡国,可这都是猜测,我们看得见摸得着的只是在岁月轮回、狂风暴雨中葱郁挺拔的大树,从我记事起就这么大的老榆树。“你一个年轻人能证明啥,我是民国十五年生人,我记事时老榆树就这么大,这个样子呢。”村里三寸金莲的罗老太太对我这样说。民国十八年的南山是一个饿殍遍野的荒年,老榆树救过村里人的命。

春天,榆树叶儿还不见踪影,树冠就翻起嫩绿的疙瘩,那是榆钱儿上来了。熬过饥寒交迫的冬天的村邻们,在剜野菜、吃草芽的同时,眼睛盯上了老榆树,榆钱儿被吃完了,就落下树枝剥树皮吃。罗老太太说榆钱儿做的菜团团甜丝丝柔滑滑的好吃极了,榆树皮晒干磨成面做成榆皮面根根赛过今天的臊子面。有些人吃野菜草芽浮肿了,大小便也不通了,吃了榆钱儿榆皮面后浮肿散了,尿也利了。老人的话是真的,不光她自己亲身经历过,从上世纪六十年代过来的人们都经历过。神奇的是民国十八年和一九六零年老榆树两次被人砍枝剥皮,它都顽强地活了过来,发新枝,吐新芽,依然郁郁葱葱,傲视着苍穹和大地。

今天,老榆树更像一位慈祥的母亲,它的怀里抱着两个家庭。一家是喜鹊,一家是蜜蜂。喜鹊的巢在树杈最高处,有两个,双黄蛋的蛋黄一样紧挨着,好像村里的二层小洋楼;蜜蜂的家在树身中段啄木鸟凿开的树洞里,年年都有新蜂从树洞里分出来,钻进贪财的人们早已为它放置在树杈间的蜂箱里,而后被蜂箱的主人搬走,再放上空的蜂箱,等待又一批新蜂自投罗网。

老榆树周围住着七八户人家,南边是打麦场,夏收季节,劳作后的人们常常在树阴下纳凉,它是能够容纳全村人的一把大遮阳伞。遇到雷雨天,它又成了麦场里劳作的人们的大雨伞,不光人们避雨,来不及收拾的粮食也会堆放在树底下。它就像村子的保护神,庇佑着有求于它的人们,迎来朝霞日出,送去黄昏日落,顶住艳阳,抵抗风雨雷电。

今年春天,南山的气候反常,四月初一场春雪落了足有半尺厚,老榆树正挂满着榆钱儿,榆钱儿就挂住了积雪,老榆树被压矮了一截。半夜里,树旁居住的人家听到咔嚓嚓的声响,一尺多粗的树枝被压断了一枝,砸在麦场边的院子里,压塌了两间土屋,好在屋子里没有住人,有惊无险。天亮了,雪停了,全村人围着老榆树评判,有主张把树伐了的,有主张伐落一部分树枝,把树留着的,还有人说老榆树是古树,活着的文物,先报告地方政府,再做决定。其实要想伐倒老榆树是一件很难的事,粗大的树身已经没有能够伐它的锯子,落一部分树枝也很困难,每一根枝杈下面都是房屋,落下去就有压塌房屋的可能。于是已经砸塌了房子的主人就去了镇政府求助。

一星期后,方案出来了。老榆树要保护,不能砍伐,只把它被积雪压断了的枝杈取掉,把那些构成威胁的枯枝也取掉。就这也是要费一番周折的,村邻们找来了钢管,在树下搭起了钢架子,一小段一小段地把断枝截取下来。

这一天天气晴朗,十多个精壮男子在钢架上挥锯劳作,树冠中的喜鹊旁若无人地加固着鹊巢,好像老榆树发生着的变化与己无关。蜂洞里也飞出了今年第一窝蜜蜂,在北边的树枝上聚成个蜂疙瘩,有人想收住它,却没那么长的收蜂杆子把蜂兜举到嗡嗡轰鸣着的蜂疙瘩前,人们只能望蜂叹息,瞅着蜜蜂随了蜂王飞向村子后面的树林。

这是人们记忆中的老榆树给人的唯一一次灾难,那蜜蜂也是从老榆树上飞走的第一窝新蜂。

取掉断枝和枯枝的老榆树就像修理过发髻的女子,看上去靓丽了许多,清秀了许多,绰约的身姿在阳光中更加挺拔。

佛说,一树一菩提。我说一棵树就是一部历史,它历经数百年的风霜雪雨,岁月沧桑,见证着村庄的历史变迁。老榆树已不再是一棵树,而是一个精灵,受人们顶礼膜拜的村庄之魂。

山野觅秋

文/西海清泉

秋高气爽,万里微云,这样爽朗季节的到来,你不可能没有出去走走的冲动,见于平日工作的压力,也寻一个悠闲的下午,骑着车去看天、看山、看水……

阳光像似格外的温和,蹬上自行车,去寻找秋天的足迹。天,湛蓝湛蓝的,偶尔,片片白云游弋在蓝色的天宇中,胜似闲庭信步,给美丽又镶嵌了一份美丽。日光金闪闪地跳跃着光芒。蓝与金黄主宰着辽阔的空间。

偶尔也有几只快乐的小鸟追逐、嬉戏,在阳光下舞蹈着,给空阔的空间留下了斑斑点点的足迹,它们优美的弧线隐约在它们的身躯之后,是肉眼难以辩认的,只有用心灵去感受。蝴蝶是这个季节里的不速之客,翩翩飞舞,带着各种色彩装点在草坪上,这些爽朗季节的精灵的舞姿是人们无与伦比的。

路过那片清新的竹林,往日的宁静却被嗡嗡闹着的蜜蜂们打破了,这是谁家的蜜蜂们在竹林深处采集它们的食物,驻足而观,成千上万的蜜蜂绕着竹林盘旋着。路过者无不匆匆而去,惟有我怀着一种好奇!停步细察,随身带的相机也忙个不停。我见过大多是蜜蜂采花的场景,还是头一回群蜂采竹的壮观景象,是不是竹子里也有它们需要的东西?

那嗡嗡的声响在百米之外还能耳闻,真是不少的的精灵们!竹林深处的人家是一栋时尚的小洋楼,台阶旁各种花儿闪烁着光芒,红似火,粉似霞,白似雪。几束硕大的鸡冠花直立在主人家的坪地上,红花白墙,好一幅色彩鲜明的水彩图案,翠绿的竹林间蜂踊蝶舞。我感叹到:此处只有神仙住,哦,我比神仙更逍遥!

蹬车前行,国道两旁的青山啊,静卧在蓝天白云下,显得那样苍翠,翠得有些要滴出水来,山峦崎岖盘旋,一山更比一山高,最使我兴奋不已的是山脚下那些纵横交错的层层梯田及田间栽种的各种作物,黄的是谷,绿的是棉,还有其它杂物,在黄绿主宰的田畈里是村民们的喜悦的微笑。

秋给山村添上了一件漂亮的巴西衣裙,透过相机留下的点点痕迹,我感觉到山村的秋天具有桑巴舞一样的热情与奔放。绿色的棉田里夹杂着星星点点的白色棉朵,映衬其中,分外显眼。

赶一场生命的花事

文/赵自力

我有一个朋友是养蜂的,今年开春邀请我去看看他的蜜蜂。

驱车前往朋友家,却发现院门紧闭,经打听才知道朋友夫妻俩都上山了,和那些蜜蜂一起住在半山腰。踩着一路的春风,在嗡嗡的蜜蜂声里,很容易找到了朋友的住处,他们正在工棚外割蜜。朋友见我来了,笑得很灿烂,忙请我坐在石板上,端来一杯纯天然的新鲜蜂蜜。还没喝,就闻到了一阵清香,我低着头浅尝了一口,真的美味,是那种淳淳的甜,淡淡的香。

我望着那些飞进飞出忙个不停的蜜蜂,一股敬意油然而生,是它们辛勤劳动,创造了一个甜蜜的世界。“感觉怎样?”朋友放下手里的活,“就没闻到什么特殊的味道?”我再仔细品尝了一下,满口里除了香就是甜,哪知道还有什么味。“走,我带你去看看。”朋友望着不解的我,拉着我的手就走。

与其说是朋友带着我走,倒不如说是蜜蜂在给我们引路。不大一会儿,峰回路转处出现偌大一片山,放眼看去全是野樱花,怕有上万株吧,都在争相怒放着生命。更让我惊奇的是,满耳都是嗡嗡的沸腾的声音,整座山上成千上万只蜜蜂在舞蹈,在采蜜,那独特的交响乐与美艳的樱花相衬托,看着听着都是一种享受。

朋友介绍说,养蜂人是要追花的,什么地方的什么花开了,他们就带着一箱箱蜜蜂去赶花。所以,蜂蜜才有不同的味道,什么荔枝蜜、樱花蜜、油菜花蜜等等。我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香甜的蜂蜜里的确有樱花的味道。

为了一滴蜜,这些蜜蜂要翻山越岭去采花粉,该是多么辛劳。忙完这期又接着赶下一个花期,从未停留,直到冬季。那些养蜂人,其实也如蜜蜂一样,去赶一个又一个花期,去酿造生活最甜的蜜。

生命也是一场纷扬的花事,怒放总是最美,却如此短暂,就算再留恋枝头,亦会在岁月的催促中凋零枯萎。正因如此,以随时准备好的姿态去追赶生命的花事,才不会辜负生命的美好。

愿随蜂儿育桃香

文/吴小杰

让懂的人懂,让不懂的人从此懂。愿世界更美好,我甘心蜗居我的茧。

——题记

今日谷雨,连阴的天竟晴了。一早,便见对面茶山上星星点点的采茶人。圆帽顶隐没在墨绿茶树与浅绿灌木丛中,像极了初开的大花朵,闪耀着阳光,随风轻动。

我也动了心,走出办公室,在校园里寻花。循着香气寻去,已见阵阵蜜蜂来回奔波劳碌。呵,这小精灵,感知大自然召唤,已开始新一季不眠不休的劳作了。

办公楼前细窄的小花圃,却早早花团锦簇。立春刚过,万物尚在春寒里,两株望春花便香闻几里。隔着老远,便知春来了。这闻香识春的本领,不止我一人有。稍后,几株瘦桃也迎风开了。娇嫩明丽的粉色花朵,密密排在秃枝上,迎着春寒,瑟瑟抖抖,叫人百般怜爱。若赶上寒潮来袭,春雨变成细雪,便能见脆薄的桃瓣上冻着薄雪,桃瓣亦如雪般晶莹剔透,颇动人心魂。这桃花,虽娇滴滴一副孱弱模样,却能顶着春寒开上个多星期。自然,花落时,又是一幅“落花飞絮茫茫”“花谢花飞飞满天”的佳景。能叫人生出“红消香断”的“愁人意”。

再迟些,便是花圃里的太阳草。叶子翠绿,精致的三瓣叶,由细细的茎举着,生的极繁盛,蔓延整个花圃,像是翠莹莹的毯子。点缀着的深红色小花朵,朝着太阳,日升而开,日落而合。这小花儿仿佛通了人性,随着学校上下学的铃声开合,且花期极长,直到秋凉才罢。给“园丁”们多少安慰。春来春逝,夏至夏殇,育人路上从不寂寞。

春渐暖,再晴上三五日,两侧的樱花也吐蕊开放了。粉红的花瓣,由蕊及瓣颜色渐深,层层叠叠地绕着深色花蕊,油彩渲染似的艳丽。每一朵花都饱满厚实如花球,密密缀满枝头,与新生的翠绿叶子交相辉映,漂亮得像挂在枝头的塑胶花。亦许是因了花朵密实、花瓣紧凑,连番春雨东风,也能无恙于枝头,花期长至半月。终于零落,便见漫天粉瓣飞舞,美若梦幻。风起时,地上残花铺陈,亦叫人生出“愿为蜂采落残花”的愿望来。

花开的这样热闹,蜜蜂便做了常客。对这种小生灵,总怀有敬畏之心。人言“蜂采百花勤酿蜜,书攻万卷早成才”,采蜜与育人,似有天然联系。若不能秉持勤劳、执着、热爱、奉献之精神,必难甘之如饴、桃李芬芳。

办公楼与教学楼相依相望,两幢建筑围成学校腹地,并由“十”字形主路分成四块——两块大花圃与两块小操场。大抵养花与育人有异曲同工之妙,校园大花圃亦是各式花草。春来,常有专人精心打理,四季花开不败。养花尚能如此费心思,育人自然不会疏忽。精确到每生的关怀与照顾,因材施教、循循善诱、言传身教,力争让每生都如每朵花,适时绽出自己独特魅力。花开不败,便生生不息。学生们汲天地之精华、淬恩师之心血,成人杰、做龙凤。骄人的教育成果,成了乡村建设的一大亮点。

此地位于豫南山区,小小中学三面靠山、一面临水。几幢白墙红瓦楼房,纵向排列于河岸,既格局工整、庄严大方,又因地制宜、错落有致。山则明朗秀丽,风景如画;水则清亮明澈,鱼虾如织。加之河对岸美丽乡村秀美农居的装点,活脱脱一幅山水画:小桥流水绕人家。天空是纯粹的湛蓝,偶尔飘过棉絮似的白云,叫天空更加深邃悠远。这是宁静山水画。若赶上山雨欲来,亦是云腾雾绕、风急雨骤,小山村宁谧祥和不再,换之天地的肃穆承受与艰难抵抗。这是壮丽山水画。雨后的洁净空明,又美得无以复加。原本清透的空气,处处透着泥土的香气,混杂草木的清香和丝丝缕缕的水汽,叫“天然氧吧”更宜人。

在这里,与山为友,与水为伴,做一只辛勤的蜜蜂,是幸福的。山村的人们,淳朴厚道,深谙“再穷不能穷教育”,对教师,有着诚挚的敬意与深切的感激。孩子们简单纯粹,不懂山外的浮躁繁华,不明世情的冷暖炎凉,一双双明澈的眼睛真挚动人、求知若渴。日日行走在这美丽乡村的山水画中,看山水、赏百花、洗脱尘嚣、沉静心灵,只有更坚定的育人之心和更清晰的耕耘之梦。怀着“采尽百花细酿蜜”的激情与决心,如每一位辛劳的乡民一样,晨兴而作、戴月始归,为农村教育尽心尽力,为乡村建设谱写华章。

世界那么大,江山如此娇,东麓西岭,南水北山,牵动多少猎奇者和恋景客的心。只是,因为感念“蜂情”,心怀“蜜意”,再险奇灵秀的风景,都美不过这片平凡的土地。每一个明媚的早晨,呼吸着这亲切的空气,都忍不住自语自言:愿将此生付青山,永伴蜜蜂育桃李。

故乡的早晨

文/虾公

我很懒,尤其在家里。家里人宠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早上起来,像往常一样家里只剩下我,爸妈都干活去了吧。粥煮好了,在等着我,每天都是这样子开始。打开电视,按下静音,切换着那些艳丽多彩的画面,有心无心地看着字幕,整颗心悬空着,没有目的,也不需要目的。我,不喜欢喧嚣。

安安,静静。

想出去走走,却没有人作伴。把碗放进盘里,窗户虽然封闭着,还是能看到玻璃窗泛黄——阳光的作用。一连几日的阴雨天,地上都是湿黏黏的。我才发现,今天的地板是灰白白的,干干净净。我喜欢这样子的家,给人舒适的温馨。

世界被一阵发动机的声响打破。随之可以听到高跟鞋“哐哐哐”。是谁?透过猫眼,我看到了,看到的不是谁,外面分明是一个美丽新世界。是谁,还重要吗?人,已不重要。

我下意识地用力拉开那副门。那副用竹子复合的门,那副自建校便有了的门,那副苍老而不衰的门。

“啊——”

心在惊叹!我看到了什么?眼前是真实的存在吗?像在天堂,在梦里。我激动但不落泪,我感伤如此良辰美景,你们却不在我身边,不能挽着你们的手,并肩看彩霞。

地上铺满了落叶和花瓣。门前的两棵大榕树凛然而立,任凭岁月风吹雨打,花叶凋零而新枝不断。灰白的水泥地板,间隙点缀着落花枝叶,随意而自然。对面是教学楼,教室门窗关闭,冷冷清清像极我们小学时考完期末试后的光景。学校正门洞开,大厅直通上下,房舍布局层次。这才是设计,这才是传统,这才是宝贵。我们的童年,我们的青春都刻在这些砖与石里,但愿它能够永远。

周遭是没有人的,我凝望着大厅,依稀看得到学校外面的花开了草绿了。一个女人推着自行车,车尾坐着一个小孩,小孩身边一个老人扶着,她们慢慢地走过。我猜她们是祖孙三代。这就是电视,因为美丽的画面就在大厅里直播;这不是电视,因为电视没有生命力。祖孙的最后一片身影淡去的时候,一只调皮的燕子低飞掠过,给春天添上了一串动人的音符。

风,清凉凉,吹得落叶“哗哗”。想起后背岭,曾种满马尾松,风起时便会发出凄凉的呼啸,让人禁不止打冷战……这些儿时的记忆碎片,每每一闪而过,往往怅然若失。

幸好有太阳。懒懒的阳光,淡淡的阳光,轻轻地飘洒在这片土地之上。远处,一只白色的小蝴蝶在晨曦里跳动,我以为这是仙子的化身。

红通通的围墙守护着校园。两行马蹄树茁壮成长,叶儿墨绿而幽深。雪白的花朵,点在枝头,片片有情,繁华簇锦。隐约可以听到蜜蜂的“嗡嗡”,还记得小时候我们捕捉蜜蜂的情景——吹满吃完了零食的小塑料袋,小心翼翼靠近蜜蜂,悄悄地伸向花蕊,做好逮捕蜜蜂的准备……捕捉到了就“拘留”它一时半会,小惩大诫。然后放飞它,乐此不疲,心似功德圆满。

我喜欢这种天气,我喜欢这冻白的故乡的早晨。

墙外的春天

文/许冬林

母亲和大妈在窗外的廊檐下晒太阳,她们边织毛衣边聊天。我在窗内,在床上,生着病。这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至今忆起那情景,仿佛只是昨天。

那时,窗外已经是春天。透过半掩的窗户,风软软的身子游进来,微凉的。若是爬到窗沿边,能看到远处的田野,绿色厚起来,我猜那是紫云英们从旧年的稻茬间抬起了身子。

我翻个身,继续躺着,目光烙着屋顶,仿佛从远古洪荒年代一直凝望到今,屋顶始终没有变化。有变化的是窗外,于是我拼命竖起耳朵,听着窗外的一切动静,然后在脑子里,将这些声音转换成画面。我感觉我的耳朵像一只无限伸长的手,伸到窗外,这里抓一把,那里抓一把,唯恐自己在疾驰的春天里摇摇欲坠一般脱落。

在妈妈絮絮的说话声里,我似乎还听到匍匐在低声部的花猫的呼噜声——花猫一定是依偎在母亲的脚边眯缝着眼睛。猫也喜欢赶热闹场子,它晚上总是悄悄窜上我的床,在我的脚边伏下,我都一直不告诉妈妈。可是现在,它不陪我啦,它也在窗外晒太阳睡大觉。

我也听到大妈家的黑狗偶尔的一两声轻吠。我猜想,那黑狗也许是看见门前池塘里自己的倒影,翘起的尾巴上绒毛被风吹拂,像擎着一束芦花。

簌簌咯咯的声音,似乎有人在翻动什么,那声音是从篾质的器具上发出来的。大约是草垛上晾晒着一筛子豆腐干,春天,奶奶喜欢这么干。春天太阳又白又稠,奶奶端下筛子来,环在腰间,给筛子上的豆腐干们翻身。

所有能晒的,大约都在外面晒。

我的棉袄也被母亲放在外面晒,我猜要么晒在草垛上,要么搭在椅子背上晒。棉布的经纬之间织满阳光。

我扫眼看了看我的房间,没有被阳光直射到的那些角落,好像还沉淀在旧年的光阴里,隐约有阴冷意。墙里墙外,真是两个世界啊!我感觉生病的自己也是这样尴尬地卡在残冬和初春之间,我的腿上没有力气,像陷在冰冷的淤泥里,迈步不得,困守残冬。可是,我的脖子,我的眼睛,已经拼命迎向春天的阳光,像石缝里探身出来的一截孱弱的蔓儿。

我听到弟弟和堂姐的笑声。他们肯定在玩!

“妈妈,我要喝水。”我隔着一堵墙,隔着半掩的窗子,对廊檐下的母亲喊。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母亲推开半掩的房门,端着一杯水,扶我坐起来喝。我半依着母亲,感受到风和阳光的味道随母亲一道进了房间,这味道又亲切,又像家中忽来的客人一般明媚又尊贵。我喝过水,躺下,母亲给我掖好被子,依旧半掩上房门离去。

弟弟和堂姐的笑声依旧不时传来,他们像是一直在稳步推进着那个好玩的游戏。他们的笑声经过我的耳朵,辗转到我的心上,化作一只只惊蛰之后翻身蠕动的虫子,在我心里四面八方地乱爬,然后又爬回来,几乎要掀起我软绵绵的身体。

咚咚咚咚——咚咚——父亲的脚步声,我老远就听出来。“油菜起薹了;年前追的那一趟肥,现在得劲了!”父亲说,语气里有明朗的欢喜。我在墙里,似乎看见父亲沐着阳光,像一棵粗壮的庄稼;他的布鞋沿上大约沾染了油菜叶子的绿汁,他一定是穿过油菜地回家来的。他的略显凌乱的头发里,大约还残有田野上的风和庄稼生长发散出来的清气。

“妈妈,我想起来!”我在床上又喊。

母亲站在房门口,没有进来,像个剪影。

“妈妈,我要起来。”我望着母亲恳求道。

母亲转身出去,捧来我的毛衣和棉袄之类,然后帮我穿。我的头发没有梳,辫子落魄歪倒在一边,待我出了屋子站在门外时,母亲复又进屋取来梳子。

屋外到处都是阳光,刺得我几乎睁不开眼,泪都渗出来了。我摇摇摆摆晃着身子,在大门前艰难站住了。

大妈似乎在看我,问,还烧吗?母亲用握梳子的那只手的手背贴了贴 我的额头,半晌说,还有点热。

我被屋外这明亮暖和的世界照耀着,心里反生出无限委屈,觉得自己像是从幽暗冰凉的地底下爬出来的,又丑陋又疲惫,孤孤单单没有同类。桃花在枝上打着蕾,水渠里的春水在脉脉流动,这些景致他们看得比我早,比我多。就是呀,他们眼里盛的的春天,一定比我眼里盛的要满。他们的眼睛被春光喂饱了,可我还是饥饿着的。

我的辫子梳好了,我偷偷出力,攥了攥拳头,想把手臂上的力气都统统集中挤向腿脚,我想要快快地走起来,甚至还可以轻松地跑动。我心怀壮阔理想,想要像大妈家的黑狗一样动作敏捷,动辄纵身跳跃。

弟弟和堂姐站在大妈家的廊檐下,面壁躬身,小心谨慎的样子,不时爆出笑声。我走到他们身后,探头看,一只胖胖的野蜜蜂被弟弟从墙缝里掏出来。野蜜蜂嗡嗡地叫,似乎在睡觉却被弟弟强行拖起来,很不情愿的样子,一转身,滚进了弟弟左手上的小玻璃瓶里,翻身打滚之后,开始扑扇翅膀。

他们在掏蜜蜂,年年春天玩的游戏。油菜花还没开,野蜜蜂们还都在墙缝里晒太阳。

我便也找来一根小棍,顺着墙沿走,一个一个墙缝地趴着窥探找蜜蜂。我握着小棍的手虚弱得想发抖,可是,我努力坚持着,掏着一只睡思懵懂的蜜蜂,像是在掏着恹恹无力的自己。

肥胖的野蜜蜂,在我的瓶子里嗡嗡了一下午,黄昏我上床时,打开瓶子放走了它。过几天油菜花就要开了,我心里想,那时我上学时路过花丛,大约能遇上它。

失踪的蜂群

文/俞慧军

那是个仲春,乡野的阡陌、田埂、滩地盛开着星星点点的花儿,点缀在绿色的旷野,似一幅凝固的油画。村子里来了一位姓林的养蜂人,高大的身躯,满脸的胡须,一个性情十分温柔敦厚的北方汉子。他把二十多只蜂箱安置在爷爷种植的那片油菜地边。星星闪烁之夜,我坐在蜂箱旁,聆听老林抑扬顿挫地讲述许多与蜜蜂有关的美丽故事和脍炙人口的传说。每逢周日,我总会抱着装有蜜蜂的罐子,来到田野,放飞这些可爱的小精灵。一次次地捕捉蜜蜂,又一次次放生蜜蜂,是孩提时难以忘怀的岁月。

儿时,我看到一个奇异的现象:春雨突袭时,一只幼蜂淋湿翅膀飞不动了,群蜂便结队护送。在蜜蜂社会里,它们仍然过着母系氏族生活。在它们这个大家族中,有一个蜂王(蜂后),它是具有生殖能力的雌蜂,负责产卵繁殖后代,同时“统治”这个大家族。而工蜂在这个群体中数量最多。儿歌里的“小蜜蜂,整天忙,采花蜜,酿蜜糖”,是指勤劳的工蜂。

从春季到秋末,在植物开花季节,蜜蜂天天忙碌不息。冬季是蜜蜂唯一的休闲期。智慧不凡的蜜蜂想出了特殊的办法抵御严寒。当巢内温度低于13℃时,它们在蜂巢内互相靠拢,结成球形团,互相照顾,共度寒冬。

去年春意盎然的季节回乡探亲,我惊奇地发现,以往在行路人头顶飞翔的蜜蜂不再缠绕行人,春野百花丛中蜜蜂的“嗡嗡”声消失了。无论是百花盛开的春天,还是花团锦簇的秋季,我细心观察蜜蜂的踪影和生存状态。儿时的泥巴墙被钢筋混凝土墙替代了,一条条弯曲的小河旁那一片片油菜地被林立的厂房湮没了,蜜蜂的栖身地愈来愈小。大自然恩赐的家园与人类创造的家园在悖逆的理性中如何实现和谐美满?

奢望聆听这梦寐以求的蜂鸣声,是在一个艳阳高照的春日午后,我潜入到西泾河那一片原生草滩地,分明瞥见两只孤独、可怜的小蜜蜂侧身簇拥着一朵野花的花蕊,“嗡嗡”作响,显得很无奈、很悲伤。

据报道,2013年秋天,人们最先在美国发现这一神秘现象,一些养蜂者报告说,大量蜜蜂神秘地“集体失踪”。如今,美国西海岸的养蜂企业已损失60%的蜜蜂,而东海岸则有70%的蜜蜂消失。蜜蜂消失现象又像瘟疫一样传到了欧洲各国。在西班牙,目前已有报告称数千个蜂群失踪。

蜜蜂数量的大量减少将对生态环境产生负面影响。一些科学家认为,这一罕见的现象是由人类大量使用手机等电子产品造成的。由于手机通信网络和辐射影响其导航系统,本来非常恋家的蜜蜂再也无法找到回家的路,最终选择了大批地离去。而我认为:现代工业产生的污染物和现代农业大量使用的活性添加剂也是导致蜜蜂神秘失踪的罪魁祸首。科学家警告说,蜜蜂的大量失踪将使人类生态系统的未来遭遇很大威胁,农作物可能因此大量减产,人类最终可能面临大规模的食物短缺。

我要提醒芸芸众生:酸甜苦辣是人类味觉的依赖元素和生存因子。《圣经》告诉人们,上帝许诺给犹太人一块流着奶和蜜的土地。在人类发现蔗糖和甜菜糖以前,蜂蜜是人类唯一的甜味剂。考古学家在西班牙发现的岩洞中,出现了人类采猎蜂蜜的壁画,距今已有八千年的历史。中国殷墟出土的甲骨文中,已出现“蜜”字。另外,早在三千五百年前,古埃及人已知道用蜂蜜治病。

蜜蜂的品格铸造了可歌可泣的蜜蜂精神:精诚团结、躬身劳作、播撒甜蜜、大爱苍生。这使它无愧于佩戴人类美丽天使的桂冠。

一只蜜蜂的春天

文/雁戈

院子里很静。阳光懒懒地溜进来,落在一株刚刚开放的鸢尾花上。鸢尾花伸了个懒腰,阳光陡地跌进花盆的泥土里,好半天都没爬起来。门口雕花椅上刚刚有了些色彩的那双眼睛,又突地变得暗淡了。

是一只偷偷儿飞进来的蜜蜂打破了院子的宁静。它斜着翅膀,在鸢尾花上稍作停息,又围着雕花椅绕了一圈。雕花椅上的那双眼睛突然有了光彩,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快活起来,古老的雕花椅发出奇怪的叫声,把蜜蜂吓得绕了一个很大的圈子才战战兢兢地飞了回来。

他站起身,向前走了两步,看蜜蜂漫舞,听蜂翼轻颤,脸上满是欣喜。

他走进屋里,打了一个电话:王木匠,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的院子里来了一只蜜蜂。我敢肯定,它一定会给我带一窝蜜蜂回来,你马上给我赶做一个蜂桶。

紧接着他又打了一个电话:李裁缝,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的院子里来了一只蜜蜂。我敢肯定,它一定会给我带一窝蜜蜂回来,你马上帮我缝一个收蜂用的面罩。

来不及搁下电话,他又拨了一串号码:马婶儿,我家来了几个匠人,你过来帮我做一下饭。

然后,他又连续打了几个电话。

老牛啊,你铺子里的猪肉还有吗?给我来几斤上好的腿心肉,找辆摩托车给我送来。车费算我的。

柳老板,给我送两件啤酒过来,家里有几个客人。

……

打完电话,他重新回到那把古老的雕花椅上,一动不动地盯着不远处的鸢尾花发愣。

蜜蜂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飞走了,阳光懒懒地从院子的一角闪了出去,屋子里的电话静悄悄地躺在那里。没人知道他曾经给那么多人打过电话。

当然,总有一些事情,他也不知道。越过老屋墙头的那根电话线早在几个月前就被老鼠咬断了。那只采了鸢尾花蜜的蜜蜂刚一飞出院子,就被一张蛛网兜了个正着。它,再也不会来了。

故乡情韵

文/西岭慕雪

故乡,是一处心灵的栖息地。无论是长期旅居海外的游子,或是暂别离家的旅人,故乡于他们心目中总会有着千丝万缕的记忆。我离开故乡多年,每每午夜梦回,故乡的景物如一幅静谧的山水画,惹隐若现于眼前。

老屋

老屋很老,像个老态龙钟的老人。老屋是全村人共同的祖居,供奉着族中始祖的灵位。每逢过年节时,村里的女人都会到老屋拜祭,有些虔诚的还会在初一十五到老屋上香和斟茶。老屋的屋梁上有许多木雕,祖先虽不是大户人家,但对于兴建当时唯一的住所,还是费了一翻苦心的。老屋建在一个大池塘旁边,老屋的正门对着池塘的最中间位置,池塘两边分别建了座炮楼。池塘基围外面种了许多果树和剑花,在一百多年前,那屋简直可以说是固若金汤。

我童年时的欢乐光大多是在老屋里渡过的,那时的老屋只有一位我们叫她晚太的老人居住。我们小孩子们总喜欢到老屋里捉迷藏,捣燕子窝或黄蜂窝。我们经常把黄蜂弄得发火,被它们追来叮蜇得变成猪头。涂气的我们等到燕子飞出窝里觅食时总会拿着长长的竹杆对着燕巢就是一顿猛捅,晚太知道后会劝我们不要伤害燕子,还告诉我们燕子是人类的好朋友。而我们总是不听,等到我们读书后知道了燕子是益鸟,就再也不敢破坏燕巢了。

晚太去世后,老屋再无人居住,承载了我们太多回忆的老屋终于在一场大雨中坍塌了,乡亲们把老屋那块写着"三多堂"的牌匾收藏起来。后来,族人商议在原址上重建一间祠堂,为纪念先祖,就特地把"三多堂"牌匾重新挂上了祠堂的正上方。

"三多堂"的意思福禄寿都多的房屋,那块"三多堂"牌匾弥足珍贵,族人们对先祖留下的有形东西加以保管,对先祖们那种勤奋拼搏的精神更是加以传承和发扬,他们有着远大的目光,通过勤劳的双手,灵活的头脑,创造出幸福的生活。现在的"三多堂"成了凝聚乡情,沟通民心的地方,乡里有什么重大活动,如村中搞生态文明村建设,铺设水泥公路等等,许多外出乡贤都聚集一起,共商大事。

小河

故乡有条依村而过的小河,河水很清澈,淙淙的流水声日夜响个不停,像一首永不休止的歌。

平日里,小河很温顺。小河里的水不是很深,我和小伙伴们常常到河里的水氹里游泳,有时竟然能从河里摸到鸭蛋。听妈妈说,故乡那条河的水原来非常深,她年轻时常常和村里的人到山上砍柴,砍到一定数量就在小河下游筑水坝,待到水蓄满成一个水塘一样就把木柴放到水里,然后把水坝打开,木柴随水一直流向下游,流到邻县的一个叫连滩的小镇里去卖,以换些油盐钱。妈妈说水运木柴非常辛苦,人们要兵分几路,一些人负责在前方放坝,一些人负责到更前方蓄坝,一些人要在后方放木柴,有时有些木柴被乱石拦住了,只好用力把木柴拖动放进水里,木柴才可能顺利漂流而下。

我没有见过水运木柴,但是能感受到妈妈那份艰辛,那时的生活是如此不容易,故乡没有公路,只有一条羊肠小道通往外面。故乡在大山深处,乡亲们只能靠山吃山,幸而那条小河有足够的水量把那些丰富的木柴运到外面,故乡人才可以勉强度日。

晚年的妈妈跟着儿子到了城里生活,远离故乡的那条小河,妈妈每每忆起旧事,总会有无限唏嘘。

而我每次回故乡,都会发现故乡又有了变化。故乡的百姓告别了低矮的泥砖房屋,建起了水泥钢筋结构的楼房。小河两旁的田园山地,到处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果子满枝,庄稼茁壮。小河上面的公路,由泥沙小路变成了水泥路,村子里通电通邮,村民看上了电视,安装了电话,外面的致富信息,也及时传递到了大山深处的故乡。过去无法运到外面的土特产农产品,也带着特有的乡土气息进入了城市,故乡的人民,正迈着坚实的步伐,在奔康致富的道路上阔步向前。而故乡的小河,正唱着激越奔放的歌曲,向着远方的大海奋勇前进。

蜜蜂

故乡的人大多会养蜜蜂,也许因为地处山区的缘故,山上的树木丛生,各种花特别多,成了优质的密源。父亲也会养蜂,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我们几兄妹是吃蜜糖长大的。父亲有一手养蜂秘笈,养的蜂多,却很少会飞走,而且经常在大树上捉到一窝新蜜蜂,以至他的蜜蜂发展越来越多,最高峰时竟然有三十多群蜜蜂,屋前屋后,阁楼木棚的房间里都放满了装蜜蜂的箱子。冬天打蜂蜜时父亲可精神了,他不像其他人那样要戴上用纱布做的面罩和手套,而是两手空空,什么防护措施也不做,直接徒手从蜂窝里拿出蜂巢,用刀切去最上面的一层巢盖,把蜂巢放到一只浑圆的木桶里去摇,蜂蜜便从蜂巢里流到木桶里去了。也许蜜蜂也适应了父亲的气味,他极少会让蜜蜂叮蜇,而我却经常让蜜蜂叮得哇哇大叫,父亲总是怜惜蜜蜂,他叫我们尽量不要招惹蜜蜂,被蜜蜂缠上了要尽量避开,不要拍打蜜蜂,因为蜜蜂急了会叮人,叮人后的蜜蜂便会死亡。

我喜欢吃蜜花粉,那种香甜渗入心脾。其实蜜糖是蜜蜂的尿,花粉是蜜蜂的屎。一听那说法,就觉得有点恶心,但是,吃过之后才发觉原来听起来那么恶心的东西竟然那么好吃。

父亲因为年老进城而不再养蜜蜂了,他把蜜蜂交给了堂哥,后来,那些蜜蜂竟然全部飞走了,也许蜜蜂也择人而居。

故乡的人很勤劳,他们像蜜蜂一样整日劳碌不停。蜜蜂为了找到蜜源,不辞万里,早出晚归,忙碌着。而故乡人为了能过上幸福的生活,辛勤耕耘。

现在故乡依然还有人在养蜜蜂,那是一种甜蜜的事业,让多少人羡慕。那些蜜蜂产的蜜糖,销往海内外,旅居海外的游子,品尝到来自故乡的蜂蜜,心内涌起无限的桑梓情怀。

故乡的人明白到幸福的生活要靠勤劳的双手创造,他们也像蜜蜂一样,辛勤采蜜,他们相信,他们的勤劳能让自己和后辈也能过上甜蜜幸福的生活。

今天真快乐

文/糜可

有一天,天气很热,黑熊在家里觉得有点闷,就出来散步。他拿着扇子,一边走一边摇,来到了一条小河边。

小河里的小鱼说:“天气好热呀,热得我快成鱼干了。你帮我扇扇子吧。”黑熊说:“好呀,好呀!我最喜欢帮助别人了!”黑熊就帮小鱼扇扇子,扇完以后,小鱼说:“谢谢你,我送给你一瓶山泉水吧。”黑熊并没有喝那瓶山泉水,而是留着放在自己身边。

走着走着,黑熊发现一位小朋友,他正着急地走来走去,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他刚一转身就发现了黑熊,就立刻跑过来问:“你有水吗?”黑熊答道:“有啊,是上好的纯净水呢!”黑熊拿出那瓶山泉水,递给小女孩,说:“喝吧!”女孩二话没说,立马咕嘟咕嘟喝了下去,说:“真好喝。”女孩拿出一朵美丽的花,说:“送给你!”然后就蹦蹦跳跳地回家去了。

黑熊继续向前走,他又发现了一只蜜蜂,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他就走上前关心地问:“兄弟,你怎么啦?”蜜蜂说:“我在找花,可是我找到的那些花里的蜜都被采光了。”黑熊说:“老兄,你看我这朵行吗?”于是黑熊把女孩送给他的那朵花拿了出来,放在蜜蜂面前,蜜蜂激动地说:“行,行!”接着蜜蜂就把蜜采了个光,又拿出随身携带的一点蜜,对黑熊说:“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收下吧。”黑熊礼貌地说了一声“谢谢!”就转身回家了。

回到家后,黑熊觉得帮助别人的滋味比吃了蜜还要甜!他想,今天真快乐!

风从哪里来

文/古高风

风吹过,田野里稻苗随风起伏,一浪接一浪,山谷里传来阵阵笑声,孩童清脆的咯咯笑声,如风铃,如清泉击石。大水牛躺在水潭里,嘴里一遍一遍嚼着刚吃的草,嘴角冒着黄泡沫,双眼微闭。偶尔飞来一只小虫,停在牛角上,停在牛背上。大黄狗也安静地趴在一旁,舌头淌下涎水,呼吸却不急促。山谷里安静得很,草地旁的小河不急不慢地向前流。仔细听,还能听到蜜蜂在花丛中忙碌的声音。不远处,花蝴蝶翩翩起舞,孩童追在后面,扑过来跑过去。跌进花堆里,沾了一鼻子的花粉,引来蜜蜂围着嗡嗡转。

大一点的少年躺在一棵大树下,双手交叉叠在脑后,透过树丛的星点空隙看天空。白白的云,蓝蓝的天,暖暖的阳光,真像邻居家大哥哥那本童话故事书里的图画啊。听,风的声音。树叶哗啦啦地响,树丛也微微晃动。呼呼,风穿过了山谷,爬上山头啦。哗哗,山头上的树群全都微微往另一边倒,一晃又回到了原点。

风从哪里来的呢?少年眯起了双眼。大水牛打了个喷嚏,喷出一只小飞虫,哼了两声通鼻子,仿佛在说风从水里来,这水窝多凉快啊!大黄狗收起舌头,头趴在前爪上,摇摇头,仿佛在说风从地里来,趴在这就爽快得不得了啦!孩童听下追逐的脚步,小脸涨红了,摆摆手说风是蝴蝶带来的,瞧它们多漂亮啊!花蝴蝶在空中扑闪着翅膀,不不,风是花儿带来的,看它们多香哪!花儿随风摇摆,不不,风是蜜蜂带来的,有它们我们才有花香呢!蜜蜂嗡嗡叫着,我是跟着风来的,我也不知道风从哪里来。

哥哥,哥哥,那风是从哪里来的呢?孩童跑过去摇着少年的手。

风啊,是从山那边来的。少年抽出一只手,摸着孩童的头。

山那边有什么呢?孩童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睛。

山那边啊,有一座城堡。里面住着一个公主,很漂亮的公主。有姐姐漂亮吗?当然啦。比姐姐还漂亮呢。后来公主遇到了一个王子,他们在一起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真的吗?恩。少年应了一声,便沉默不语。他想起了那个童话故事,想起了那本有好看插图的书。少年的思绪漂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孩童见哥哥不作声,便跑去追蝴蝶去了。

风还在舞,穿过草地,越过树丛,掠过稻田,来到山的那一边。山那边有所破旧的老房子,房子前红旗随风飘扬,传来阵阵读书声: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蜜蜂的世界

文/潘毅霖

今天,我靠在一棵大树上,目光跟着一只飞来飞去的小蜜蜂,做了一次奇妙的游历。

树在我眼前逐渐扩大,扩大至一片小绿叶也成了一块偌大的地盘。我的目光被一只穿着黄黑毛衣的蜜蜂吸引了去,它似乎迷了路,在枝头绕来绕去。经过几番寻找,终于找到回家的方向。我也跟着它一起,进了蜂巢,里面的蜂儿十分忙碌,飞进飞出。

我告别了刚领我来的蜜蜂,又随着一只工蜂出去。只见它不慌不忙地飞临一丛花中,十分专注地采蜜。我不再打扰它工作,转身停靠在一棵树上。枝叶间,音乐家蝉在开演唱会。树下,蚂蚁哥哥姐姐在大包小包地搬家,过一阵后,我又随采蜜结束的工蜂返回巢穴。

大厅里忽然响起一阵阵声浪,原来是那些侦察兵们回来跳舞了。那轻盈的舞姿,胜过一切人类的舞蹈。它们的身体十分柔软,每一只工蜂都在仔细地看着,因为它们知道那不是跳着玩的,里面包含了许多重要信息。

我看见许多蜜蜂忙于酿蜜,蜂后忙于产卵,我还看见许多许多……

我在不知不觉间漫游了一上午,是鸟儿们的啼啭声才把我唤了回来……

我愿意牵着你的手,一起去蜜蜂的世界里散散步。

瓶子里的土蜂

文/陈志宏

又见土蜂,记忆瞬间恢复过来,心头飘掠温暖的色彩……

回到故乡的春光里,满目流青溢翠,满耳鸟鸣虫嘶,淤在心头的烦恼像水中涟漪那样,渐大渐散渐无形,空余一水的柔静。一头扎在久违而又熟悉的泥土气息里,我又看见它娇小动人的倩影,轻扇薄透的双翼,嗡嗡嘤嘤,像一行行发表在乡村四月的抒情小诗。

土蜂,又见土蜂!

蜜蜂有毒刺,会叮人,好多人都唯恐避之不及,而我对蜜蜂的好感,却早就萌发。每年紫云英花盛、油菜花开的时节,大舅就会运来一车蜂子,驻扎在村后小山坡,方方正正的蜂箱一字儿排开,乌黑油亮的帐篷像蘑菇一样卧在青草最绿处。摇新蜜的时候,大舅喊我去尝鲜,就那么一小滴,那个甜劲,从喉咙到胃像是被温柔地割了一刀。儿时买一颗糖都很奢侈,滴滴的蜂蜜甜透了那时粗糙的生活,甜润了整个童年。

爱蜜及蜂。我喜欢那些飞舞的小精灵,没事就跑去后山大舅的蜂场,穿行在万蜂间,听沸腾的蜂鸣。春光里,蜂群海啸一般飞舞,惊起一记记闷雷。上学路上,看见蜜蜂在花间采蜜,心想这定是大舅蜂场飞来的小精灵吧。大舅说过,蜜蜂能在方圆十几公里的花域自由飞行,语文课本也有介绍小蜜蜂跳8字舞来导引同伴去采蜜。喜欢之余,不由地对它肃然起敬。

与家养蜂不一样,土蜂像一粒粒黑黄的闪电,划出一道道明媚的光。家养蜂虽说也不能抓一只来把玩,但近观也无妨,土蜂则不同,警惕性高,一有人靠近,就嗡嗡飞远。

小孩子的脾性不可捉摸,喜欢什么东西,就恨不得立刻握在手上,那心思像山泉一样透明——对自己喜欢的东西实施占有,归己才心安。因为喜欢,所以渴望,我想拥有它,向大舅提要求,均被拒绝。理由千条万条,归拢起来就一样:蜜蜂会蜇人的。又不是没被蜂子蜇过,是疼得要命,可哪个孩子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只好自己想办法。我用那弥漫着喜爱的目光,搜寻与家养蜂外形无异的土蜂,以爱的名义囚蜂。用捕蝉的方法吧,有点高射炮打蚊子的味道,不合适;直接用双手去合住它,又怕将它拍死,更不行。飞游的蜂,拿它没办法,只好转移目标,去找土蜂巢。土蜂栖息在墙缝里,那里有它温暖的巢穴。墙内是人家,墙缝是蜂家,人与蜂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两家人,偏偏出了我这么个愣小子,硬要去犯犯它们,抓它来把玩。

捡来几个用过的青霉素小药瓶,去除瓶口的铝封,拔掉塑料瓶盖,我要将它变成土蜂的新家。手握小小的玻璃瓶,目光像红外线扫描仪一样,在春风里搜寻土蜂的踪影。青砖墙用石灰做粘合剂,几乎找不到缝儿,而土坯墙,缝隙像地上的蚂蚁那么多,要找土蜂,就得找到土坯墙。站在墙根下,看一只只的土蜂飞来飞去,迟迟不归家,干着急。见有土蜂飞进缝隙中的家,我便将瓶口套住那个缝,来个瓮中捉鳖。可捉住一只土蜂,着实不易,不过,只要有足够耐心,总会有一些土蜂撞进我的瓶口,被我擒获,然后,用一小块碎布包住瓶口,再找细线扎口,搞定!瓶中心爱的土蜂,就成了我在小伙伴们面前炫耀的资本。

见我囚蜂玩,陆续有人跟样,也抓土蜂,养在玻璃瓶里。村里有一个野小子,没选择用布包口,而是将原有的塑料瓶盖原样盖回去,隔了一夜,可怜的土蜂就闷死在透明的玻璃瓶里。见到那一幕,我伤心良久。囚蜂,从此就淡出了我的童年。

又见土蜂,记忆瞬间恢复过来,心头飘掠温暖的色彩。今天的它们是幸运的。整个村庄没有几个小朋友——多数被父母安插到城里读书去了——只有几个留守孩子,偶尔有外面的孩子来,已然不会像我们当年那样对土蜂喜欢至极。现在的孩子,生活在自然中,却本能地与大自然保持着生分的距离。

剪一段满含歉疚与欣喜的春光,赠予我儿时的土蜂。今天的你知不知道——你一直飞翔在我的梦里,飞游在我记忆的深处。

春来共赏油菜花海

文/苏锦秀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繁花似锦,春盛如绣。桃红柳绿,姹紫嫣红,赏尽花海,人间最美不过油菜花开。

每到阳春三月,油菜花儿正值盛花期,满目金黄恣意绽放,真不知是哪位神仙画家打瞌睡,怎么就一不小心把那明亮亮的黄颜料流淌到了人间,泼染上了油菜花儿,这里黄成一块,那儿黄得一片,弄得山坡田野沟壑湖岸到处都是,仿佛给大地披上了一件黄灿灿的披风。微风拂过,披风像锦缎在天地间轻颤,如诗如画,美如梦幻,有哪种花儿会如此激情热烈,如此色泽明艳,如此阵容壮观,如此随处可见?怎不叫人心生欢喜啊,你是大地的嫁衣,你是春天的使者,春到人间,春满人间!

一年一度的油菜花儿,陪伴着我从儿时一路走来,细数流年里的春去春回。儿时的油菜花儿,开在大别山南麓余脉、长江中下游北岸的小山村。连绵的山间梯田缠绕,小如晒筐,大不过亩,金黄泼洒梯田,星星点点,层层叠叠,肆意开放在青山碧水间,直逼人眼;山下的田间地头,绿的麦苗、黄的油菜缠成一幅色彩亮丽、淡雅空灵的田园画卷,又像一匹流淌着的锦缎,随意铺陈房前屋后。春光明媚,辛勤的蜜蜂们在花蕊间嬉戏,边歌边舞,恰似在锦缎上穿针引线。村里低矮的老房子大都是土砖砌墙,采蜜归来的蜜蜂们在土墙缝里飞进飞出,成了我们这些孩童乐此不疲的游戏:用透明的玻璃瓶罩住砖缝口,飞出的蜜蜂一头撞进来后,赶紧拧上瓶盖,看着蜜蜂在瓶子里折腾挣扎,比赛着谁逮的蜜蜂多。蜜蜂多的瓶子里积攒的蜂蜜就多,褐色锃亮浓稠的蜂蜜,是我们贫瘠童年里天赐的甜蜜美味,如此珍贵。春逝花谢后,想念着蜂蜜的味道,我们就期盼着来年的油菜花开,再拼一场甜美的春宴。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很多年后,我告别了小山村的油菜花,在依江的城市里生活,一住经年。油菜花挤不进钢筋水泥铸就的城市,根植在我儿时记忆里的油菜花,一度成了我寂寞的怀念。随着近年武穴的赏油菜花热,每年花开时节,我一季不落地汇入到乡村赏花的采风团,再赴油菜花海,以慰我记忆里不解的油菜情结。慕名纷涌而来的游客们,在无边的油菜花海里流连忘返,舒展身心,花香沁脾,陶冶性情。写者沉思默吟,画者挥毫泼墨,摄者举机狂拍,游者尽兴欢颜。花艳人悦,景美人欢,人景交融,醉美花间,汇成一道人与自然的美丽风景线,织成一幅人与自然的原生态画卷。

数十年前儿时自制的“瓶造蜂蜜”,早已被日渐富裕的生活尘封进历史。赏完油菜花海,山清水秀的村落里,生意兴隆的各种“农家乐”盛妆而待,热情地为来客们准备好了佛手山药、豆果煨汤、大坝鱼头、啤酒烧鸭、酥糖春饼、手包卷煎、山笋炒肉等等特色各异的武穴美味,等待着被油菜花儿打开的游客们的胃来尝尽鲜美,余味袅袅,人们赞不绝口,久久回味。那些畅游花海、享受美食的美丽记忆,或文字或图片,大幅展示在报刊、网站、QQ、微信……等等现代传媒上,继续芬芳着我们的生活。

在武穴,油菜不再是养育一方水土的传统经济作物,油菜花海,现已悄然成为人们踏青休闲的精神大餐。抬头又见一年春,春到三月好风光,遍地油菜花又黄。亲爱的朋友们,还等什么呢?放飞心情,背起行囊吧,共赏油菜花海!

蜜蜂如斯人如是

文/田周民

案田躬耕,亦如农忙。落地长窗外的夏景如何,倒无暇顾及了。隐隐然,有异样的颤鸣传来耳畔,是头顶送风管的余波震震,还是昆虫一族的低吟浅唱?静谧清绝的一席空间,忽然杂进这似有若无的嗡嗡营营,原本专一的神经立即受它钳制,游移不定起来。下意识分神探寻四周动静,余光过处,依稀感到那声音来自窗口。定神细观,哦,是它——一只蜜蜂在头抵玻璃,颤翅啜泣,只是不能突破那一道透明而坚固的“迷你墙”。

蜜蜂何故,做下这“进时容易退时难”的蠢事,我不禁为之发笑。有道是:蜜蜂之功,在于采蜜。蜜蜂之德,贵在精勤。攀花蕊之巅,目不为之迷。行草野之远,心不有所嗔。可是,这一只却不平凡。它独行天下,不为采蜜而至;胸怀异志,偏为猎奇而来。可知否,庭院深秀,乃理政之要地;花木葱郁,是堆秀之所需。绿茵点金,多无芬芳;竹篁映雪,鲜有真趣。一草一木,分明只为悦目;一朵一盏,岂有蜜事可言?真不知,这只别怀心志的小精灵是将灯红酒绿的闹市误作了草长莺飞的花海;还是故意离群叛类,自作聪明来这红尘禁地一寻好奇?

静观这只快要急疯的蜜蜂,我在窃笑之余,多为它的不幸悲伤起来。叛众离亲已是误入迷途,怎么又生出猎奇之心飞向这幻虚幻实的玻璃窗?一堵墙似的巨窗其实仅从下方推开一扇高不过二尺、宽不盈一拃的缝隙,可是,它隔窗窥探还嫌不能饱飨视觉,硬是寻寻觅觅,要深入虎穴,一探究竟。嗟呼,一个闪念,莽撞一关,看似得胜,也陷入绝境。估计这奇景绝境也吓坏了它,故而就没敢在这险境里从容徘徊,赏心一游,因为这局促的六合空间绝非它平日上穷碧落、下入花丛的天高地阔。呈兴而进,是踌躇满腹;再要抽身,已岂非易事?误入迷途复入歧路,撞进这不幸的危局,连它自己也慌不择路。

不幸的是蜂,悲哀的是人。不过,相对于一只迷途的蜜蜂,灵长的人类,得寻思怎么来拯救它?你看,这蜜蜂以固有的执着,要在那固若金汤的玻璃上寻找出路,岂不是徒劳?其实,窗仍开着,它的来路并未隐没。只是它自己囿于不足一版报纸大小的玻璃上,苦苦地上下求索,就是不晓左右逢源,更不知蓦然回首,来路犹在。而镶嵌玻璃的合金框也就三四个厘米的高度,不料竟成了它有翅难逾的接天围城。我半是惋惜半同情地为它鼓着暗劲,愿它能作“退一步”想,或掉过头来看世界,一切问题当迎刃而解。可蜜蜂非人,哪有这样的思想。何况它的神经系统像飞机架构,没有倒挡,它转不过这个弯,一根筋地自顾奋翅向前,其勇气之足,固然可嘉,然而于事无补的现实却让旁观者为之不忍,以至于心焦起来,是欲入其腹中而不能的那种焦虑。真有些哀其不幸,叹其不醒了。无奈之下,我只好拿起一本杂志将它轻轻逼下那透亮的坚壁,再“强”其后退一步。仅一步,它便猝然退出困境,出了围城。惊获解救的那一霎,它纤小的身子微微一颤,旋即振翅而去,眨眼就没进寥廓世界。

蜜蜂总算归于自由,重回造化。遗憾当时没有一面显微镜细察,否则一定会看到一副鼻青脸肿甚至有些骨伤,且已破涕为笑的蜂容。猜想得出,这只心揣异志、游走江湖的蜜蜂在逃脱“虎口”的一瞬,是怎样的庆幸复侥幸。至少,“非蜂房莫入”的记性大长一截,“退一步天高地阔”的经验也该丰富了一回。至于它能否回头是岸,奋起猛追落掉的蜂群,从此潜心守定原本属于自己的甜蜜事业,我无能随其而去,以观后效,就不得而知了。

收回目光,再入宁静,布袋高僧的诗句却浮现于脑际,怎么也挥之不去:“手把青秧插满田,低头便见水中天。六根清净方为道,退步原来是向前。”诗如清水,意如醒药。蜜蜂只知有进,不知有退,差点困死“围城”,葬身“虎口”。可是,人呢?

时值大忙,青秧待插。这个周末,不妨回水田边去,绾裤捋袖,一劳代悟。

自信的丝瓜花

文/董雨涵

在一片湿润的土地上,有两株植物。一株是丝瓜花,一株是牵牛花。

烈日炎炎,太阳照着丝瓜身上。牵牛花正在晒太阳的时候,一只喜鹊飞到丝瓜花的身边高兴地说:“哇,这么漂亮的花呀!”恰巧这话被牵牛花听到了,它理直气壮地说:“你凭什么说丝瓜花漂亮?你看看,我可比它更漂亮”。

自信的丝瓜花温和地说:“我的花能结出一条条长长的丝瓜做美食,你能吸引蜜蜂来采蜜,你也没必要嘲笑我啊!我们都具有不同的优点。”

接着,牵牛花瞪了一眼丝瓜花,带着更轻蔑的语气顶了句:“你住嘴!你还敢跟我相提并论?”这时,飞过来了一只蜜蜂,牵牛花就说:“看谁的花朵漂亮?看谁的花粉最香?来了蜜蜂就是证明。”站在树枝上的喜鹊大声的说道:“你们看,丝瓜的花很漂亮吧!”

牵牛花正准备嘚瑟一下,蜜蜂却飞走了。蜜蜂钻进了丝瓜的花朵内,牵牛花哑口无言。

喜鹊说:“别灰心,你只要能及时改正你的缺点,就不算太晚”,牵牛花听了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自信的丝瓜花原谅了牵牛花。牵牛花开心地笑了。

在喜鹊的指导下,丝瓜花和牵牛花都认识到对方的优点,从此他们成了最好的朋友。

想念花溪

文/刘江安

我的故乡坐落在永兴县的一处山窝里,名字叫石阳村。

村子里有一条溪,从东北向西南蜿蜒而下。在高高低低的山丘盆地里,纽结着十多个星散的自然村落,祖辈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总是在这条溪流的怀里打转,不停地淘洗着椒红米白的日日夜夜。小溪却信守着亘古的定律,用它“大爱”的胸怀接纳了春花秋月,也送走了夏暑冬寒。

但这条溪流却没有名字。从我记事起,在这里摸爬滚打了四十余年,从未见人以“某溪”、“某水”记载过,只记得老辈人以“大江”名之,代代相传,但凡比这条溪流还小点的水流便干脆叫“夹壑”。溪流两旁,枫杨夹岸,还有一溜的河柳乌桕歪斜着脖子,探头探脑地在水面张望,偶尔也能见到一两棵高大的喜树或是皂角夹杂其中。一些上了百岁高龄的岸树早已皮裂腔空,被清风藤、络石藤、骨碎补或薜荔、崖豆缠绕着身体,却还能顽强地抽枝发芽。若是遇上这些藤、树开花的时候,“一路风花随水响,几家寻月踏清香”的情景绝对可以吸睛摄魂。如果谁还没有领略过这里如幻的景致,那就请到这里来吧,你雕龙的文心肯定会被星月说服,一同酣睡在这清清浅浅的溪水里,所能带走的,充其量是几幅用相机镜头撷取的山水画面。

去年四月份,我回了一次老家,来到了阔别六年的小溪边,再一次让随柳絮放飞的思绪,凝结在舞动着青春的草尖。独立小桥,放眼溪山垅畴,仿佛饕餮之于美食,恨不得把朴拙厚实的山乡风景揽入怀中,来一个“零距离”、“融入式”的真切体验。

这几年,政府大力扶植冬种,小溪沿岸的四百亩水田全部种上油菜。每年清明,油菜花一开,那满眼的金黄便是一年当中最主要的蜜源,蜜蜂也会在这时拼了命地忙个不停。

早在清明前,惊蜇时分就有植物陆续开花,清风藤、山胡椒、山樱桃都赶趟儿似地抢先在寒风里开放,春分时节又有蔷薇应景。清明过后,是山花纷呈的时候,漫山的杜鹃是主角,更多的是那些不知名的山花不声不响地开着,整条溪,整个山谷,整个村子都沉浸在花海里。立夏过后,山栀子的药香会把人的五脏六腑熨得服服贴贴,野百合也会在这时立在山崖间,吹着喇叭,炫耀它那洁白的花朵。秋天的桂花、雀梅,还有那田头涧边的水蓼花,都是蜜蜂采蜜的对象。冬天花事虽然少一些,但梅花、茶花、假桂枝、米饭柴是这一季不可多得的花源。

花香不断,蜜蜂也就采蜜不断。

一条小溪在无垠的繁花簇拥下缓缓流淌,两岸的村落在如水的月色里氤氲着若有若无的花香。

我又一次踏上了南下的列车,可我的心还在花的世界里留连,还在蜜的境界里沉醉。这里不仅有自然的花香,更有像蜜蜂一样勤劳的父老乡亲。

这条小溪不是没有名字吗?如果不介意,我们就叫她“花溪”吧。

一只晚归的蜜蜂

文/喻军华

暮春。黄昏。凉风。

我的阳台,那垄黑土被疯长的绿草覆盖,黄的白的紫的不知名的花点缀其间。一只蜜蜂,不知何时飞临,嗡嗡地在花间探访。

暮色渐浓。它在一朵紫色的花上盘旋了一会,终于昂起头,振翅穿越栏杆,朝那边楼群飞去,慢慢地从我的视阈消失了它小小的身影。路灯亮起,许多窗子渐次透出灯光,好像不约而同想为小蜜蜂指明回家的路。我看不见它的身影,但我想像得到,这只蜜囊中装满花蜜的蜜蜂,在夜色苍茫的归途中,它的心里,或许有些许焦虑,更多的一定是喜悦、兴奋与满足,至于寂寞、失落与无聊,当然与它无关。

蜜蜂的世界,有的是辛勤劳碌,团结协作,无私奉献;有的是对蜂后的无限忠诚,对生活的无比热爱,对命运的最大虔诚。它们,没有人类所谓的忧愁烦恼、情色名利。也正因为此,它们才能无怨无悔地朝着一个目标前行:为世界奉献最甘醇的蜜,为美的鲜花增添异彩。或许,像影片《蜜蜂总动员》一样,真实的蜜蜂世界,或许确会有巴瑞这样的异类,但经过现实的教训,自己深刻的反思,蜜蜂们又会一成不变地朝目标前行。

有时候,一成不变其实是最大的改变。

数亿年来,沧桑巨变中,无数物种灰飞烟灭,山河面貌满目疮痍,甚至连人类自身也面临重大经济危机,以及深层次道德困境。一切都在改变,变得让人对人性的真善美都开始怀疑否定。真是不可思议!不变的小蜜蜂,穿越历史的厚厚阴霾,承载文化的重重积淀,笑容灿烂,身姿活泼,嗡嗡地奔波,年复一年带来春的讯息,日复一日倾其所有。

这就是蜜蜂的大美。

这就是蜜蜂的大爱。

这就是蜜蜂的大德。

一只晚归的蜜蜂,它很清楚这些。因为它的胸中,流淌着祖先高贵的血液。但哪怕它清楚,它也不会在乎,更不会去四处显耀。数千年来,人们对蜜蜂的赞美,堆砌于蜜蜂身上的荣耀,何其多。可蜜蜂置若罔闻,依然默默无闻地工作着,工作着。就像这只晚归的蜜蜂,它的追求,它的辛劳,它对幸福的体验与理解,可以肯定,早已超乎荣誉之上。这与被空虚和虚伪笼罩的我们,截然不同。

一只晚归的蜜蜂,教给我们许多。

一只独行的蜜蜂,昭示我们许多。

一只赶路的蜜蜂,示范我们许多。

某年某月某日的那个黄昏,一只小小的蜜蜂,从我的视线中消失后,却留在了我的心里。从此,每次看见在花丛中忙碌的蜜蜂,我心中都涌动着浓浓的爱怜。只是,随着对蜜蜂的深入了解,我越来越觉得世人对蜜蜂的认识,对蜜蜂的称颂,大都建立在它柔性的一面。其实,相对于蜜蜂弱小的身躯,蜜蜂的刚性更值得敬佩。

小时候,乡村的油菜花漫铺田野时,孩童的我们戏耍其间,自是欢乐无限。有小孩见蜜蜂玲珑小巧,顿生爱意,便想捉玩于掌中,谁料却被蜜蜂螫得手掌肿大。哭哭啼啼找到父母,然而其父母往往不以小孩的痛楚为怜,反而责备小孩不该伤害蜜蜂。对此,我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才从大人口中得知,蜜蜂的尾部有螫针,在平日里绝不使用,但在危急关头,蜜蜂会伸出螫针,突然刺入敌人的皮肤并注射毒液,给敌人致命一击。但是螫针上有倒刺,当它刺螫敌人时,螫针及毒囊会与蜂体分离,留在攻击对象体内。而可怜的蜜蜂,因此命丧黄泉。

那时闻此,我幼小的心灵就无比震惊,觉得蜜蜂能够以生命为代价,扞卫自己的尊严,真是刚烈。记得吴晗在《谈骨气》一文中说到:“我们中国人是有骨气的。战国时代的孟子,有几句很好的话:‘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意思是说,高官厚禄收买不了,贫穷困苦折磨不了,强暴武力威胁不了,这就是所谓大丈夫。大丈夫的这种种行为,表现出了英雄气概,我们今天就叫做有骨气。”我以为,蜜蜂的这种刚烈,也是有骨气的表现。反观当今社会,芸芸众生为着一己私利,奴颜媚骨者有之,卑躬屈膝者有之,蝇营狗苟者有之,官场少了正骨,商场少了义骨,教坛少了仁骨,文坛少了铁骨,四位一体,真是可笑可叹之极。

当然,蜜蜂的刚烈也是有原则的。动物世界,弱肉强食,鸠占鹊巢,优胜劣汰。置身其间的蜜蜂,下不欺小,上不畏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正义凛然,坦然地面对一切。弱小并不代表软弱。这,就是蜜蜂的大义。

曾看过两则有关蜜蜂的故事:

一只大黄蜂飞扬跋扈闯进蜂巢捣乱。几十只蜜蜂马上围过去。这回,它们没有用螫针进攻,而是抱成一团把大黄蜂卷了进去。原来,机灵的蜜蜂在使用“火攻”。黄蜂对温度的忍耐极限是45.7℃,蜜蜂的忍耐极限是51.8℃。蜜蜂们把黄蜂紧紧包围起来后,通过振动强有力的飞行肌肉产生热量,五分钟之内,包围圈的中心温度已达45℃。蜜蜂们散开的时候,黄蜂已经很难看地死去。

一只胖乎乎的狗熊,摇摇晃晃地伸出又尖又长的黑嘴巴,凭借着自己的庞大,眯缝着神色难辨的眼珠,毫无顾忌地从蜂窝里抢吃蜂蜜。蜜蜂发现狗熊的劣行后,开始聚集成严密的战阵,嗡嗡隆隆,奋不顾身,顽强抵御,将惟系生命的短箭射向狗熊。狗熊似饕餮者,继续毫不在乎地大吃,好像在说我皮毛厚实得如同坚硬似铁的盔甲,岂能惧怕你弱小的蜜蜂!的确,狗熊的皮毛非常浓密柔韧,短时间几乎感觉不到蜂针的刺痛,更不会有毒汁侵害的危险。但蜜蜂们毫不畏惧,虽遍洒尸体,依然蜂拥而前,轮番攻击。慢慢地,蜜蜂的毒汁开始在狗熊体内起作用。终于在狼狈的退避中,狗熊茫然地完结了自己的生命。

读过蜜蜂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故事,或许我们对于生命本身,会有更多更深的理解。是啊,就蜜蜂的大义,就蜜蜂顽强地保持做一只蜜蜂的底线而言,我们心中的惭愧又何止一些!

思考的翅膀

文/张生祥

蝴蝶

一只蝴蝶在平原上飞,在高山落地,翅膀一路纷呈。

它不限目光的方向,脚下的远方,有着岸的痕迹。

蝴蝶的身子贴进植物的心脏,并与之一番对视。

它知道,这些生命都很不平凡,所有的生长都源于血液的流淌。

它小小的爪子,在翅膀的驱动下,攀沿过无数的光阴碎片,像花瓣的馨香触摸季节的呼吸。

它的灵感,排除红尘的喧嚣,不会为一时的风雨,躲避天空的辽阔。

它看到自己,即使折断翅膀,仍然留下神话的传说。

蝴蝶其实不是在飞翔。

它是在告诉大地,斑斓缤纷的尘世,有一个思考的空间。

蜻蜓

蜻蜓飞得四平八稳,它驾驭时光的程度,远远高于天上的飞机。

它的低飞,是为了将自己捆绑在土地上。

哪怕是一片纤细的叶子,也是靠岸的情感速描。

蜻蜓喜欢成群地在阳光下舞蹈,在绿意葱郁的地方。

或者穿梭在没有睡意的月亮下,让自己与地上那一抹亮色窃窃私语,形成与夜晚的盟约。

蜻蜓轻轻点水,点动万分遐思。

那些涟漪遍地的伤感或失落,都容易被时间的药物医治痊愈,让红尘平坦如昨。

它的嘴唇吻过一些树,一些花草,吻过一些寂寥的碑。

吻过一树的狂欢。一生的预见。

灰色、黄色、红色的蜻蜓,在一只接一只地飞过。

从有水的地方,飞向另一片阳光蔓延的地方。

蜜蜂

现在,一只蜜蜂在“嗡嗡”地采摘着春天的妩媚。

你看不到它,在哪束光阴上,做一生一次的停顿。

翅膀是天空汹涌的潮,翻过无数山的波浪。

花期过后,蜜蜂无时无刻不在牵挂,它在聆听果实的心情。

它翅膀的律动,就是花朵、绿叶、土地的律动。

它不会独去掠取芬芳,它的诺言,是要让自己保持一生的荣光。

蜜蜂从不在意别人的欣赏,即使将收获毫无保留地出嫁。

它不会为那一点点的失落,去忘掉自己的使命。

蜜蜂的心留在大地上,只告诉花朵,它也有远方的理想。

父亲的蜂我的蜜

文/李辉

1

父亲,站在我家屋后洒满阳光的山坡,一个多月后,那里将鲜花盛开。

“我得为蜂箱选个合适的位置。向阳,背风,花草树木要多。以后这就是蜜蜂的家了。”

父亲开始修整那片山坡,两天;然后,把蜂箱从院子里扛到山坡上,五个蜂箱,来回十趟,六十分钟。

父亲修整山坡时弯下的腰,扛着蜂箱时俯下的背,与地面,折成那么虔诚那么低微又那么坚韧的角度。

2

其实我是不愿意父亲养蜂的。我知道被蜜蜂蜇一下有多疼。同时蜇很多下就更疼了。

可是,自从上年秋天我考上高中,父亲就开始琢磨养蜂了。他说,花销大了,不能光靠种庄稼。

父亲还说,蜂的种类有很多,蜜蜂蜇人是最不疼的。

我没有被山上的野蜂蜇过,不知道。也许,父亲说的是对的。

也许,因为他是父亲。

3

“现在正是蜜蜂长大长壮的时候。再过两个月,蜜蜂就要开始干活了。这段时间,要让蜜蜂吃好养好。”

可不是嘛,就像母亲总说,你们这些半大小子,还没到能上山下地干活的年龄,可是正在长身体,吃喝营养不能少。

我觉得我像是早春的蜜蜂。

父亲买回白糖,加水熬成糖浆,一桶桶提上山坡。这是蜜蜂采蜜前两个月的食物。

“等蜜蜂采回蜜,可就比这糖水甜多了。”

4

我要离家去县城上学了。

“等到秋天你再开学,爸就能给你多带点钱了。还能给你带点蜂蜜,学习紧张,睡觉前可以喝一杯蜂蜜水。”

我当然想带更多的钱上学,我当然想喝甜甜的蜂蜜水,可是我不希望看到父亲上山坡时弯下的腰。

5

“今年的花很盛,咱家的蜜蜂已经采到蜜了。”我收到母亲的信。

“蜜蜂娇贵得很,难伺候,每天要喂水,通风,防雨,打药防止虫害。还要照顾田里的活,我又帮不上什么忙,你爸一个人可真够忙活的。”

我的功课是数理化,父亲的功课是庄稼,蜜蜂,还有我。

6

我盼望暑假。我想尽快回家看看父亲怎样从蜂箱里摇出蜜,我想尝尝那些蜜有多甜。

父亲穿着防蜂服,戴着蜂帽、手套,在蜂箱、蜂框、摇蜜机、铁桶中穿梭忙碌着。

我也穿戴着同样的一身,可我总想寻找阴凉。

我终于忍受不了快要湿透后背的汗水,逃回屋子里。

我的阴凉是父亲,父亲的头顶是七月的太阳。

“挨晒受热总比挨蜇好。就算穿戴再整齐再小心,你爸还不是三两天就被蜇一回。”

我知道了,蜜不都是甜的。有些蜜,是咸的;有些蜜,是苦的。

还有些蜜,是疼的。

7

收购蜂蜜的商贩来了。他们会提前几天通知父亲,但是不会告诉具体哪一天来。

他们总是在大清早来,很早很早,我还在睡觉。

有人说,人家趁着你还没起来就敲你家门,就是想搞突然袭击,防止你提前往蜂蜜里兑水。一进门就盯着你,你想兑水都没时间。

父亲听了直摇头:瞎说,蜂蜜里还能兑水!?

商贩给我家蜂蜜的价格比别人家每斤多五毛钱。他说,你家孩子在县城上学,花钱多。

可我总觉得是因为父亲的蜂蜜甜,纯,真。

8

我希望暑假长些再长些。如果夏天长了,山坡上的花就能开得久一些。

父亲就不用带着蜜蜂向南追赶花期了。

我曾经看到过山林边追赶花期的外地养蜂人,那样的日子,简陋,孤独,辛苦。也曾听说过,养蜂人在向别处转移蜂箱的时候,半路上经常出事。

我担心父亲。

可是,9月就要来了,我要去上学,向北走;父亲带着他的蜜蜂,往南走。

9

我走时,书包里装着两大瓶蜂蜜,衣袋里包裹着蜂蜜换来的钱。父亲走时,除了蜂箱,我想不出还有什么。

我跟同学们分享我的蜂蜜。我没有告诉他们,此刻,向南近百里远的地方,我的想要留住花期的父亲,正一个人在蜂箱蜂群中忙碌着。

晚上,我睡不着,我在想,父亲简易的木棚里,一定钻进了初秋阵阵的风。

许久,我终于想到了一个能安慰自己入睡的理由:

养蜂人的花期,总要比享受蜂蜜的人的花期长。

10

凉风渐渐吹起的时候,我知道父亲终于带着他的蜜蜂和收获的蜂蜜回家了。母亲在信里告诉我,父亲已经在为蜜蜂过冬做准备了。现在蜜蜂数量多了,父亲要买至少两百斤白糖,作为蜜蜂一冬的食物。母亲还要准备几条厚被子,盖在蜂箱上保暖。

寒假里,我帮父亲往山坡上运白糖。他一大袋,我一小袋。

每天晚上临睡前,我拿着手电筒跟父亲巡视蜂箱,把被风吹落的棉被重新盖好,压上砖头。

我想,蜜蜂暖了,父亲的心里就踏实了。

我只能做到这些。

我盼望春天早点到来。我是冬天里,父亲采不回蜜的蜜蜂。

11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采回属于我自己的蜜,让父亲母亲尝一尝我的甜呢?

一个又一个冬天过去了,我却不再是父亲天天都要回巢的蜂,而像一只每年才会往返一次的雁。我去了更远的地方,那里,父亲和他的蜜蜂,从来不曾抵达。

我想让父亲去享受我所在的城市,享受那里更长的花期,父亲摇摇头,指指山坡:我走了,蜜蜂怎么办?再说,我不养蜂,你到哪能吃到这么甜这么纯的蜜!

12

春暖花将开的日子,我又要走了。蜂蜜,母亲往我的包里塞了一瓶又一瓶。

“我们没想着享你的甜,只要你在外面不吃苦就行。”父亲说。

我忍住泪,笑着说我知道了。我跟父亲母亲,还有蜜蜂,说再见。

再回头时,他们正站在山坡,望着我的方向。

那片山坡,洒满阳光,不久,那里将鲜花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