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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散文

2022/12/13散文诗歌

燕子散文(精选30篇)

兰花情

文/阿安

司老师送我个雅号为“花心”。不要想多了,是因为我痴情于花花草草。每次下班时间充余的话,我都会去花鸟市场,看看我喜欢的花苞,闻闻我钟爱的花蕊,仿佛一天的疲劳一下子抛到九霄云外。卖花的老太太看到我,那一句从不变更问候的话,“下班了啊?”每次要是少了这一种默契,反觉不适。让我情有独钟的是那白兰花。

第一次养花是在巢湖读书。燕子喜欢街上有卖5毛一支的白兰花。它洁白如玉,恬淡素雅,香气清幽,沁人心脾,让人陶醉。在花市上,我挑了盆白兰花送到她宿舍。燕子每次给它浇水,一遇到阳光,就雷打不动地搬到窗户底下,让它享受阳光的滋润。它不负众望,疯快地生长,满眼绿油油的。花开时节,香气郁郁葱葱,满寝室都是浓浓的香味。只管读书养花,那是人生中多么幸福的时光啊!

暑假人去楼空,我们担心它没人浇水。幸好室长在学校勤工俭学,热情仗义的他主动替我负责浇水。新学期兰花依旧美丽,燕子却毕业了,很快回明光上班,而我还在上学。也好,兰花就做个念想吧。有一天,我放学回寝室,中文系一学弟找到我,说明光有个女孩电话来要你寝室电话号码。电话拨通,让我激动的,还是那个熟悉甜美的声音,还是那只可爱的燕子。燕子突然惦记那盆兰花。我趁着一个周末,花了半天的时间,坐上迢迢的大巴,把花送到明光。这也是我平生第一次来明光,更没想到我的后半生就扎根于此。

一向不养花的燕子对这盆花照顾有加,每次太阳好的时候,娇小的她都很吃力地搬出来,晚上再搬回家。记得有一次一个学生手欠,没事摘了一颗花苞。燕子气哭起来,竟要找学生算账。幸好学生态度诚恳承认错误,在我的劝慰下,她好久才平息了怒气。由于第一次养花经验不足,后来它蔫巴病死了,我们难过好一阵子。

后来燕子成了我的老婆,我们一直两地分着。我陆陆续续养了好多盆兰花,不知道什么原因。兰花不是干死,就是冻死,要么就是肥追多了……但我始终没有放弃。有时候骑着自行车,来回奔波一、二十公里去花市,拎着大盆兰花,引得路人频频回头。

三年前,我告别了工作十五年的故乡无为,调回了明光。我发誓这回一定再好好养回兰花,我要把它视为“镇宅之宝”。兰花依旧灿烂,枝繁叶茂。每次暇余时分,我都要精心伺候它,视之为生命。一向积极进取的老婆嗔怪说,人家男人对车感兴趣,你对花感兴趣,你真是佛系啊!有一天雨夜,树枝上竟然蜷伏着一只毛茸茸的小鸟,睡得那么静谧,那么安详。我悄悄撤去,怕惊醒了这只鸟。半夜时分,我又爬起来下楼看看,院子的小鸟依旧还在,我方安心睡觉去了。单调的小院有了兰花,才有了灵气。我常常在同事面前自诩这是我的后花园,一次司老师去欣赏,大为感慨便送我个雅号。

悠然笑看人情昧,自在清芬天地宽。人到中年,便看淡了一切:人如兰,兰亦如人。

救小燕

文/陆叶

“小燕子,穿花衣……”芳芳唱着今天刚学会的歌,一蹦一跳地去探望前几天刚搬来她家的“新邻居”——燕子一家。前不久,还诞生了几只可爱的燕宝宝呢!芳芳走到屋檐下,抬头一望,发现燕妈妈出去觅食了,到现在都没回来。可那几只小燕早已饿得“叽叽”直叫。可能是它们太饿了,其中一只小燕把头伸出去四周张望,想看看妈妈有没有捉小虫子回来。忽然,那只小燕一不留神,从燕窝里摔了下来。芳芳迅速用手去接,可惜没接着,小燕掉下来的速度太快了。可怜的它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发出了凄惨的叫声。

这叫声惊动了刚好路过这的一只大花猫,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了过去,看着这“天降美食”,它贪婪地舔着嘴唇,用那绿莹莹的眼睛瞪着小燕。小燕被这个大怪物吓坏了,它一边“叽叽”叫着,一边扑扇着一对小翅膀,无助地看着墙角的芳芳。芳芳一向怕猫,可是她为了小燕,拿出了一股勇气,操起地上的一根树枝,对着大花猫不停地挥舞着,嘴里还吓道:“大坏猫,敢欺负小燕,不想活了吗?”大花猫见情况不对,就狼狈地逃跑了。

芳芳捧起受伤的小燕,抚摸着说:“小燕乖,别害怕了,那只大坏猫已经被我赶跑了,现在安全了。”刚说完,燕妈妈正好回来了,它看了看受伤的孩子,又瞧了瞧芳芳,好像明白了一切。芳芳赶紧搬来一把梯子,小心翼翼地把小燕放进了窝,叮嘱了一句:“小燕,下次不要再把头伸出来了,记住哦!”燕妈妈也飞进了窝,给它饿坏了的孩子喂食。

芳芳看着它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不禁又唱起了那首歌:“小燕子,穿花衣……”

燕子

文/程佑清

燕子以清盈之美,勤劳之德,平实之风、福运之神、吉祥之意、深受老百姓的喜爱。

春夏之交,风和日丽,久静思动,早饭后出门散步,偶见一只燕子在不远处村部前徘徊,顿生惊喜,不由停下脚步。那燕子东飞西绕,盘旋半日,忽然落在一大红灯笼上。受好奇之心驱使,一有空就看看燕子的行踪,有一天燕子在灯笼上左顾右盼一阵子后钻进了大红灯笼开始筑巢,颇感意外。

记得小时候每年春上,为了迎燕接福,几乎家家户户在堂屋半楼横梁钉上两棵大钉,放上一片青瓦,安巢引燕,等候燕子光顾,哪家来了燕子,小伙伴们奔走相告,十分兴奋。

燕子来了,环绕堂屋,选点筑巢,忙个不停,有的燕子你给她安排好的地方她不要,却自己选择在墙壁上衔泥筑巢,我们很是不解,大人们告诉我们说,在壁上筑巢的叫壁燕,在楼上筑巢的叫楼燕,我们这时才似懂非懂好像明白了。

燕子来了,喻示着农村一年忙碌的开始,燕子整天穿梭于农家大田之间忙筑巢,忙捉虫,忙育子,小燕子出世成天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大燕则觅食轮番哺养,细心的村民下田干活都不忘锁门时,特意将大门留下大大的门缝,让燕子们自由进出,人与燕子相处得天衣无缝,自然和谐。

江行好风日,燕舞轻波时。如今,从农村到城市,到处都是高楼大厦,家家户户窗门紧闭,连个蚊子都飞不进去,旧时王谢燕,却难寻百姓家,给燕子出入留下一个绿色窗口,给人类未来留下一扇幸福之门。

文/清河鱼

鸟是最富于想象力的动物,它能在天空飞。

夏日,在草丛间、在榆林里,常听到一种鸟鸣,清脆、婉转,像响在天外,又像响在耳畔。想寻是怎样一只美丽的鸟能叫出如此这般的声音,却寻不见。

那也许只是一个声音,一个想象,如同树梢的微风,如同投入河塘里的云朵的影子。

我问过娘,娘说没听到。我问姐姐,姐姐说那是神鸟的声音,它住在云彩里、住在月亮的桂树上。

那果然是天上的神鸟,世上难得听见几回。我也只是小时候偶然才听到,后来想听,却没有了。

有的多是麻雀的聒噪。在清晨,它们开早会一样聚在窗前的枣树上,你一言它一语,说个没完;有时还扇动翅膀、两喙相击,喳喳啄叫起来,像是意见不合,两厢争辩,你来它往,不分胜负……

在树腰上踹一脚,哄一声,鸟雀都飞光了,有几只绕半圈又回来,警惕地站在颤动摇晃的细枝上,滴溜着眼珠只是看,安静多了。阳光斜斜地照过来,一天开始了。

嘚、嘚、嘚、嘚、嘚、嘚、嘚……

那是“采采母子”在啄树干,不知什么时候就啄开了一个树洞,把虫子啄吃了。“采采母子”就是啄木鸟,它生有坚硬的嘴,头顶花翎,身披彩衣。从来没有见过它安闲地站在树上,总是紧紧抱住树干,像个尽职的卫士那样挺直了身子,然后把树干嘚嘚敲响,问树生病了没?若是这棵树很健康,它片刻也不休息,噌楞就飞到另一株树上,不厌其烦地寻诊问病,捉虫去害。树干有的干枯了,冬天的晴空下,啄木鸟啄上去发出空空空的声音,听得格外地响。我有时想,它啄出的那个洞是它的家吗?住在里面,一定很舒适、很温暖吧。

在树枝上安家的有乌鸦和喜鹊两种鸟。

乌鸦大嘴,穿着一身黑衣。它的叫声干哑粗糙,有点难听。村里人管乌鸦叫作老鸹,大白天若是听见几声老鸹叫,那是比较丧气的事,所以人们不怎么待见它。喜鹊则恰恰相反,它长相灵巧,衣服是黑白两色,黑衣闪着亮丽的光泽,白衣像是落雪,莹洁雪白。喜鹊最招人喜欢的是它美妙的鸣叫,像童声唱出的短歌,音韵天然,悦耳动听。大清早若是院子里飞来一只喜鹊,在枝头欢欢喜喜叫上三声,是有喜事要降临或有贵客登门的。手巧的婆婆奶奶们就拿剪刀在大红纸上铰出一枝梅花,上落喜鹊,并取个吉祥的名字,叫:喜上眉梢。所以喜鹊是只吉祥鸟。

再有就是布谷。天暖风畅,布谷从清空上飞过,一路叫个不停。

“咣咣咣出,咣咣咣出……”

有的地方翻译成“种稻种谷”,有的地方翻译成“插秧种粟”。那是一种像云一样的鸟,来无踪去无影,让人愿意亲近。但是它仿佛不愿意住下,把季节的讯息传播给大地之后,就飞走了,只留给人美好的怀念。

和人最亲近的鸟要数燕子了。它住在人家的屋梁上或房檐下,和人相依相伴,情同远道而来的亲戚,近如比邻而居的姐妹兄弟。燕子长相机灵,飞起来敏捷轻快。在雨天,两鸟相依,呢呢喃喃,像是在谈情说爱;雨后它们啄泥修巢,一口口用唾液和好泥,垒成窝巢,又坚固又美观,是一个安全的家,又是一件艺术品。燕子确实承载了乡间许多美好的寓意和期待。秋天天气转凉,它们要飞走了。黄叶飘零,北风呼啸,冬天到了,天气变得寒冷。人们编几句歌谣,盼着燕子飞来,盼着春天到来: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凌上走,五九六九,隔河看柳,七九河开,八九燕来,九九又一九,耕牛遍地走……

“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燕子就是二月春风,张着它剪刀一样的尾巴,敏捷轻快地飞回到北方大地上。斜风细雨,暖风拂面,春天到了。

燕叫声声

文/郑亚演

一天,远乡的亲戚带着孙子来探望母亲。远亲相见,自然有许多家常话要说。闲聊间,一对燕子一剪尾巴飞过来。它们栖息燕窝,用陌生的目光看着客人,还不时丢落几声“唧唧”的叫声。

调皮捣蛋的远亲孙子听见燕叫声,立即拿来一根春节前扫墙壁灰尘的扫把柄,“咔嚓”一声把燕窝捅了下来。雌雄燕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扑扑飞走了。半刻钟后,它们又“叽叽喳喳”长吁短叹地飞回来。看着巢倾鸟飞如此惨烈的情景,连我这个作为接待亲戚的也感到惋惜和气愤,只是责骂一下也拿他没办法。

此后,雌雄燕子只是在那根斜伸的钢筋上,栖息了几个晚上,就很少飞回来了。

不久的一天上午,我从外地回来,母亲惊奇地对我说:“仔,天未亮,我看见一团黑色的东西掉到门口,我眼睛看不清,捡起来就拿到沟渠草丛丢了,后来想想好似燕子模样儿。”经母亲这么一说,我内心感到疑惑:母亲眼花老戆,或许就是那只被气死的燕子呵。我留意多天,因时令正值立秋,天气微凉,院外茂盛的绿叶略见黄色的一斑,春来的燕子大都飞往南方去了。就这样,几月没有见到燕子的踪影,内心感到空落落的。

今年春节刚过,我就一直盼望着远征的燕子飞回重筑它的老巢。一天天过去,农历正月廿二,一只燕子终于飞回来了,我内心感到惊喜。它飞来栖在那根钢筋上,望着梁上只留下余泥的老巢,神色凄然并“吱吱唧唧”地叫喊着。一见我从门外走回,“唧”的一声便飞去了。过了片刻,它又飞回,这时,母亲从屋里走出,它便静静地站在那里,久久地深情地望着,仿佛这年近百岁,风烛残年的老人才是它梁下的知己,才是它多年生活的厮守。它们曾经在这里生活,在这里筑巢,在这里繁殖后代,在这里共同度过岁月的风风雨雨……

在家里逗留多天,那只孤燕对我终于少了一份陌生感。有时在阳台下过一两个晚上;有时七八点钟,当阳台灯拉亮,它便“扑哧”一声飞到另一个地方去。尽管飞走,第二天早上四、五点钟又飞回来了。它在梁下“叽叽喳喳”,同时还变换另种低沉的语调“叽唧嗻”叫喊着,这时院外树上的鸟儿也在应和着,鸣叫着,这叫声一直到天亮。

然而,它是在寻呼着另一半,还是在伤心地叫喊呢?听着这凄切的燕叫声,多日的疑惑得到证实。但那只不见踪影的燕子,是痛失燕巢而去,还是误食药虫丢命呢?这就不得而知了。

早晨,我起来到厨房煮饭,母亲也起来了。那只孤燕先是静静地望着母亲,后来母亲走到楼梯下,它就立即飞到另一根钢筋,掉转身子呆呆地注视着。当那片绵羊似的云朵托着霞光从门前飞过,它就凌空而起,向着草绿色的田野一剪而去。

就这样,连续两个多月,天天如此,早上四五点钟便“叽叽唧唧”地喊个不停。虽然每天一早都被这燕叫声吵醒,但看到这只失去燕窝而又失去另一半的孤燕,我的内心充满着无限的感喟:假如我们每个人对鸟儿都少点伤害,多一份关爱,并与自然界的鸟类和谐相处,该有多好呵!

母亲与归燕

文/宁洪永

一年复始,又到春暖花开的季节,母亲也开始为家中即将归来的燕子而忙碌了。

惊蛰那天,母亲早早的从邻居家搬来梯子,横在高高的屋脊下面,先是用笤帚将大梁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扫了个干干净净,接着又拿来钉子,习惯性的将梁下燕子旧巢的木板进行了加固,最后在下面重新搭上一个宽松的网袋。一切工作忙完后,母亲露出满意的微笑,接着就是计算着日子等着南方的燕子归来了。

记得自从盖了新居,燕子第一次在屋檐下搭建巢穴开始,母亲就开始多了这样一道工作程序。

“燕子是益鸟,最有记忆感情的动物,燕子到谁家搭巢垒窝,谁家就预示着幸福美满。”每每谈及燕子的话题,母亲总是这样说。“是啊,古人云‘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燕子到我们家是对我们的恩赐啊”。为了年迈的母亲高兴,我也总是随声附和着。可发生在母亲和家中燕子身上的故事着实让我感动。

听母亲说,那年清明节前的一天,正是“新燕啄春泥”的日子,当第一对燕子飞来我家垒巢的时候,先是在院中啁啾着飞旋了很久,仿佛是经过仔细观察、深思熟虑后,最后定在了正房的屋梁下面,只是由于梁子是用钢筋、水泥混合土浇灌而成,非常光滑,燕子不易将叼来的泥土垒在上面,一粘上就落在了地下,垒了几天也没有完成,晚上只能勾在房前的电线上休息。母亲在巢下面站着,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最终决定帮燕子一把,于是找来钢钉、木板,在屋梁上搭建了个安全平台,燕子因势利导,将叼来的泥土堆在了木板上,最终搭建起了巢穴。“当它们住进去的时候,叫声变得很甜脆,似乎充满着感激。”母亲高兴的告诉家人。

燕子安家以后,它们什么时候飞出,什么时候归巢,什么时候独居,什么时候成群,晴天的表现,雨天的状态等等都成了母亲关注的焦点,而如果一天改变了规律,母亲就会和我们唠叨起来,担心小燕子出了什么问题,它们俨然成了家庭中的一员。

过了一段时间,母亲发现有一只燕子变得肥胖了,几天来只是孵在窝口不再出去,而另一只出去的更勤了,还会时时的叼着小虫子等食物回来喂给它吃,知道它们要孕育小宝宝了,母亲尽可能的照顾的更加细了,她准备了一个水碗放在巢穴旁边,还会不时的把一些剩下的菜屑放在它们必经的路线上,晚上则让院内的灯亮到了天明。

又过来几天,燕子巢里露出几只黑黑的、圆圆的小脑袋,唧唧的叫着,母亲变得每天都在下面关注起来,盼着它们快着长大。一个黄昏,母亲正在屋内吃饭,听到外面的大燕子乱叫起来,飞旋着身子在院中乱撞,赶紧到院中去看,只见有只小燕子匍匐在地上,粗粗的喘着气,(可能是不小心从窝内掉了下来)两只大燕子在它周围上下徘徊,试图将它叼起放回巢中,可惜忙碌了半天,力气不够,无能为力,只能干着急。母亲赶紧搬来板凳,在父亲的搀扶下,将小燕子拾起,翘着脚,稳稳地放回到了巢中。后来,母亲又找来一个网袋,精心的放在巢下,谨防小燕子掉下来的事情再次发生。母亲每天看到大燕子出去觅食,然后不断的飞回,喂食给丫丫待哺的小燕子,若是大燕子没有及时飞回,看到那五只把头伸在巢外的小家伙,总是担心它们出了什么意外。直到看到那些小燕子自己能够飞出飞进了,母亲揪着的心才放了下来。我忽然间想起白居易“劝君莫打枝头鸟,子在巢中望母归。”的诗句读给她听,母亲听后频频点头,潸然泪下。

夏天到来后,由于整栋房屋都是框架结构,密不透风,闷热无比,我建议母亲在院子上方搭一个黑色隔热网,既能防晒也能阻止蚊蝇进入,可母亲担心燕子不能顺畅的飞入,没有同意。这下,燕子的巢穴也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炎热程度可想而知。晚上时刻,燕子家族都栖息在窝口,烦躁的喳喳叫着。母亲摸着黑,找来一个废弃的水缸,灌满水,放在屋梁上燕子巢穴的空地上,一则为巢设置了块阴凉的空间,二则水又降低了温度,减少了热量。燕子们晚上不在彻夜难眠了。

小燕子越长越大,每天跟着父母出出进进,其乐融融。忽然有几天,母亲看到两只大燕子霸占在整个巢上,任凭孩子们怎么往里冲,就是不让它们进去,晚上只能趴在晾衣服的绳索上休息。母亲担心它们发生了“家庭纠纷”,坐立不安。我观察以后告诉母亲是小燕子长大了,燕妈妈要他们自己成家了,属于忍痛割爱吧。母亲听后有些迟疑,诺诺的说道“那样也好,和你们一样,翅膀硬了总要要飞的。”又过了几天,小燕子飞出去没有回来,大燕子也不叫了,“看样子是建起自己的新家了”,母亲高兴的说。

往事如烟,六年以来,总是如此,秋风乍起,在母亲的留恋中,送走南飞的“行者”;春风扬面,在母亲的期待中,迎来北归的新客。

“越过大海,你千里而回,朝北的窗儿为你开,不要徘徊,你小小的心怀,这里的旧巢依然在!”南方的燕子,你是否理解母亲的心境,

我期盼着今年的燕子早早的归来!

故乡的老屋

文/郭军峰

假期回老家时,拜会了亲朋,也再次看到了曾经居住过的老屋。故乡的老屋伫立在村东头,已经有许多年没人居住,无人打理了。院子里蛛网纵横,擦了擦布满灰尘的窗玻璃望进去,满地尘埃,四处塌陷,想必是有雨必漏,再也无法居住了。

抬手轻触老屋的墙,一块黄泥掉在地上瞬间化成了粉末,腾起团团灰尘。仿佛一场虚幻,这让我一度对自己是否在此生活过产生怀疑,难道我真的曾在这屋里跳跃欢腾过?难道我真的曾在那火炕上酣然入梦过?我站在屋门前,仰望着老屋,它亦默默地看着我,潮湿腐烂的霉味直抵嗓子眼,阳光因支离的窗户而显得破碎,也就是这一束阳光,瞬间将长悬于头顶的那盏记忆之灯点亮、唤醒,往事如流般涌现。

故乡的那五间红砖瓦房的老屋,坐北朝南,是在我六岁那年建的。这几间老屋可以说几乎花光了父母毕生的积蓄,凝聚了父母一生的辛勤汗水。犹记得搬进新房的那一天,母亲笑着说:“这下娶媳妇不用犯愁了。”长大后,才明白了老人建它的本意并非单单为了自己舒适,而是为下一代成家打基础,这种想法朴素而实在。

老屋门前,是一片宽阔平整的晾晒场。每年的夏秋时节,各家各户争先恐后地排队晾晒粮食,门前就异常热闹起来,大人们谈天说地,小孩们追逐嬉闹。这边刚轰赶了偷食的鸡群,那边又来了麻雀、喜鹊等小鸟,它们往往趁人不注意偷吃几口,你追我走,你走我来,聪明的它们和人打起了“游击”,就这样直到饱食美餐之后才怡然自得地离开。

那年春天,屋檐下来了一对新邻居——两只沐浴爱河的小燕子,它们用泥垒了个窝,孕育了几只小燕子,每天早上,总会听见窝里叽叽喳喳的叫声,实在心烦,就找来竹竿想去捅下来看看小燕子长啥模样。母亲制止了我鲁莽的行为,她说:“可是捅不得,屋里有燕窝,家中喜事多。”自那以后,我对燕子窝只有仰视之情,从不敢亵玩。以后每年春天,燕子一家总会准时从南国姗姗飞来,呢喃着往事,絮叨着旧情。

老屋并排相连的是东邻的王奶奶家和西邻的李婶家,每户只隔着一道院墙。我端着饭碗到她家吃饭,她到我家拔几棵小葱,女人们常在一起纳鞋底做家务,男人们在一起边喝茶边谈论农事,孩子们则在一起逗猫遛狗,玩游戏,关系处得那叫一个“融洽”。

夜深人静时,西屋里的那盏灯就会亮起,母亲在屋里纳鞋底,织布纺纱,密密麻麻的针脚,把没有日历的日子编织得密密匝匝,那点点灯光,给乡村的夜押上鲜活的韵律。家中那只偷懒的大黄狗,熬不过吱吱呀呀的纺车声,在夜风中酣然入梦,温暖的火炕上,暖暖的被窝里,梦的希冀在轻轻晃动。

老屋,如同一池沉在心中的湖,稍有碰触,便会荡起阵阵涟漪。有时,一场大雨或者一场大雪过后,我总会想,老屋那苍老的骨骼能否承受皑皑白雪,能否承受雨水的侵蚀?而老屋却静静地在原地与年轮进行着抗争。

每每忆起故乡的老屋,总会有一种情愫挥之不去,那曾经整洁美丽的院落,温馨可人的火炕,母亲灯下纳鞋底的神情,就如一幅水墨画铺展开来。

老屋不老,依旧轻轻哼唱着童年的歌谣。

寻得故燕在城隅

文/张振平

暖暖艳阳,柔柔柳丝。

贺知章的诗句妇孺皆知,望着随风曼舞的嫩柳,很多人都会不由自主吟出“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但我想到更多的却是燕子。

蔚蓝天宇,朵朵白云,绿柳柔丝间,三两个黑色的精灵,或翩然翻飞追逐嬉戏,或是“倏”地从眼前掠过,融进蓝天。

二月春风似剪刀?我从来不这样认为,在我心中,裁出嫩柳细叶的是那些早归的燕子,裁出整个春天的也是那些燕子。你们瞧,只要北归的燕子一声呢喃,大地山川立马就从沉睡中苏醒,城市乡村、大街小巷过不了几天,便是一片柳绿花红。

我从小就喜欢燕子。儿时,我总是羡慕屋檐下住着燕子的人家,不管走到谁家,只要看见屋檐下椽子间有一粒粒泥丸垒筑的小坛子,我就挪不动脚步,就会站在那儿看半天。若是看见燕子们忙忙碌碌地进进出出,我就知道,燕子窝里一定有没有出窝的小燕子。果不其然,看得久了,就会看到燕子爸爸妈妈捉虫回来时,有小燕子脑袋张着大嘴巴从窝里探出来。

那时,我总是巴望着我家也会住上一窝燕子,让我的家也成为燕子们世世代代永久的居所、思念的家园。可这个愿望一直没有实现,因为我家住的是窑洞,窑洞前边没有屋檐,只是光秃秃的泥巴,燕子是无法筑巢做窝的。

好在奶奶家的屋檐下有好几个燕子窝,每次去奶奶家,我都想爬上窗台去看看燕子窝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泥蛋蛋怎么就会黏在一起变成一个小坛子。我也想看看燕子们在燕子窝里的时候在做什么,尤其是刚出壳还不会飞的小燕子,不知道它们是不是跟弟弟们从野外掏回的雀儿一个样。可是,每每都是我刚冒出这样的念头,就被奶奶给掐灭了。

奶奶说,燕子是有灵性的鸟儿,住在谁家就会给谁家带来福气,要是我爬上窗台去看燕子,燕子爸爸妈妈就不再信任我们,就会搬家,而且再也不会有燕子来做窝。奶奶的话让我想起曾经在别人家见到过残破的燕子窝,那些狠心的人家嫌弃燕子弄脏了窗台,就会拿棍子捅破燕子窝,让燕子无家可归。我绝不会成为这样的人,我希望燕子们年年都会回到奶奶家,在这儿快快乐乐地生活,因此便绝了探寻燕子窝里秘密的念头。

似乎也是在不经意间,燕子竟渐渐淡出了我的生活。也许就是因为我一步步从乡村走进了城市,似乎燕子们同我一样也不喜欢繁杂的城市快节奏,好多年,我在城市里看不见它们的身影。为了让唱着“小燕子,穿花衣”的女儿知道燕子的模样,我只好带着她跑到乡下去。

前些天参加一个活动,我去了宣化博物馆。刚走进那座青砖青瓦的古朴院落,一阵阵啾啾燕鸣声便触动了我的听觉神经,仰头望去,却见晨阳下,博物馆那些高高的哥特式建筑尖顶上空,鸣唱盘旋着数不清的黑色精灵。

我的心“突”地一热,燕子!原来这里就是城里燕子们的家园!转而又心生黯然。本来是与人类和谐比邻的燕子,在这城市里,竟住进博物馆,难道它们只是在那被我们遗忘的角落里,才能找到一方不被惊扰的宁静?!

突然,儿时的那个愿望又回到我心中:真希望会有一窝燕子住在我家屋檐下!

奶奶的楼屋

文/蕙质兰心

在我儿时的记忆里永远矗立着一所老房子,那就是奶奶的楼屋。

当然,那座楼屋与今天的楼房是没法相提并论的。家乡小镇原有的老房子几乎都被铲除殆尽了,起而代之的是二层、三层甚至四层的小洋楼。高大,敞亮,不仅讲究通风、采光、舒适,也讲究美观。明净的玻璃窗在阳光下闪闪烁烁似明亮的眼眸眨呀眨的。显然,楼屋是鄙陋的。但也名符其实,因它确实是两层,尽管上层比较低矮——恰一人高。一个个头比较高的人上去的话,我疑心他会直不起头来的。楼梯非常窄怯,楼梯和楼板都是木质的。大杂院里的大人孩子都管它叫楼屋。它有着高高的门槛,六级台阶,均由整块的青石条组成。两边各支起一大块青石板,像小门板一样,上面躺一个半大孩子绰绰有余。其实,一有机会,孩子们都争相往那两块青石板上躺。譬如,夏日的傍晚、夏夜里,孩子们高声叫着一窝蜂地扑向青石板,拉拉扯扯,推推搡搡,扭打,嬉笑,争抢地盘。这时,猛然,哪一个大人一声断喝:“睡啥睡?大人还要坐呢!”兜头一盆冷水,孩子们的气焰一下子被浇灭,都讪讪的,突然,呼啦一下小麻雀一样地飞开去。当然,也不飞远,与大人若即若离,依然是追逐、嬉闹。他们总有使自己高兴的事情。于是,楼屋的门口就成了大人们的天地。他们劳动了一天,此时,端着大海碗,一边呼噜呼噜地吃着晚饭,一边高谈阔论,说东道西,不知谁说了什么,嘻嘻嘻、哈哈哈、嘎嘎嘎地笑成一片。看起来都非常轻松、闲适、惬意。月上中天了,夜定了,有人干脆就躺在青石板上过夜。夏夜里每一所屋子都是一个蒸笼,而这青石板是再好不过的凉床。

楼屋,坐西朝东,紫气东来。它龙盘虎踞,昭示着威仪,又透着慈祥,俯瞰着面前那众多低矮的房屋,这片房屋像俯首恭听的臣子,又像是一群灰扑扑的仆人,而楼屋气势磅礴、以母仪天下的宽广胸怀接纳包容着它们,并精心地呵护看守着它们。楼屋的窗户是狭小的木格子窗,与其它房屋的窗子并无二致,冬天,一样是糊上一张白油光纸,到了夏天,把纸撕去,透风,自然蚊虫也可随意进出了。兴纱窗是后来的事情。楼屋里素常就是黑咕隆咚的,狭窄的楼梯紧靠着西墙体,即使白天上楼,也得格外小心,否则,看不清台阶,会失足跌倒的。不过,楼屋建得还是很夯实牢固的,它是一所三间屋子,站在堂屋里,一仰脸就会看到一根根异常粗壮的原木样的房梁。正中那根最粗大的梁上,有一窝老燕。自我记事起,小燕子就在那上面呢喃。每当老燕子衔食而归,雏燕都会伸长脖子,把头擎在巢穴的边缘,大张开黄色的嘴巴,吱吱喳喳,啁啁啾啾地鸣叫,声音里透着急切、难以压抑的渴盼,希望食物落在自己的嘴巴里。老燕子不辞辛劳地飞进飞出,可它们老是那副馋样子,似乎总没有吃够的时候。小小年纪的我都替它们感到脸红。有一次,我盯着小燕子看了半晌,实在看不过了,不由得鄙夷地说:“贪嘴!不知羞!”甚至大声呵斥它们:“还没吃饱吗?吃!吃!吃!就知道吃。”听到我的斥责声,可把奶奶吓坏了,她蹑着小脚,颤颤巍巍地、十急慌忙地从厨房走出来,阻止我道:“小祖宗,可不敢呢!会吓着小燕儿的。老燕也不愿意。它们会离开咱家的。”燕子可是奶奶的宝贝,奶奶喜欢燕子。奶奶说,燕子专拣善良、和睦的人家儿筑巢。奶奶说,燕子是吉祥鸟,会给人家儿里带来吉祥如意。紫燕绕梁,日月顺畅。奶奶还说,燕子是益鸟,专吃祸害庄稼的害虫的。奶奶的一番话,使我对小燕子刮目相看了。不过,还没有把燕子跟麻雀真正区分开来,在我看来,它们都是鸟,会飞,只是颜色不同,样子也稍微有点儿不一样罢了。见大院里大孩子时不时地捉来麻雀玩,自己也渴望有一只麻雀。可小麻雀鬼头鬼脑的,极其麻利,很难被捉住,而燕子的巢就在头顶上,踩在凳子上,里边的小燕子,伸手就可抓一只。于是,就想捉一只小燕子来玩玩。我的话一出口,奶奶就像听到了可怕的咒语似的,脸色大变,惊恐又严厉,斩钉截铁地说道:“玩燕子会害眼病的!肿得跟个桃子似的,治不好的。”我一听吓坏了,从此不敢再萌生捉燕子玩的念头。并相信燕子跟麻雀是绝对不一样的。同时,燕子既美好又神秘的形象在内心里扎根了,打心眼里对燕子既喜欢又敬畏。奶奶就是这样常常用谎言教我认知这个世界,使我健康成长。例如,当我躺着吃东西时,奶奶会说:“躺着吃东西,头大。”一想到村子里那个头大腿短傻里傻气的大头李安,我立马就会坐起来。我可不想长成那副模样,太丑了!奶奶还没完,说,大头安之所以头大,就是因为小时候常常躺着吃东西。

楼屋是祖上传下来的。楼屋里住着我的爷爷,奶奶,三叔,以及二叔的一家三口,另外还有我的曾祖母(我们小孩子称呼她“姥姥”)。在我儿时的眼里,姥姥是那样的老,她的腰弯得差不多九十度角,我从没见她直起来过,头顶上巴掌大的一块子没有了头发,裸着刺眼的头皮,剩下的头发稀稀拉拉的枯草一样,白得耀眼。她整日坐在堂屋门口一侧的那个低矮的草墩子上;冬天时,就不离火炉了。火炉台子盘得跟个小床似的,姥姥盘腿坐在一端。她的一日三餐,全由我奶奶照料,给她端吃端喝。一大家子的饭也是由我奶奶做的。楼屋这样的局面维持了很长时间。但在我的心目中,楼屋是属于我奶奶的,奶奶才是楼屋的主人。一说到楼屋,我的脑海里就会映现出奶奶那慈祥的面容。譬如,夏天的傍晚,吃晚饭时,父亲差遣我,说:“三儿(因排行老三,父亲习惯这样叫我),去楼屋挖些糖蒜来。”我脑海里立马就会出现奶奶的面容。奶奶的糖蒜腌制得好极了,个个樱桃一样红,晶莹剔透,甜、脆、恰到好处的酸,还有蒜本身的香味。吃玉米糁糊涂面条,父亲是离不了奶奶腌制的糖蒜的。我从两岁就跟着奶奶了,可以说我是由奶奶带大的。二叔二婶对此很是看不了。二婶是个冷漠阴毒的女人,看见我不是瞪你一眼,就是狠狠地剜你一眼。二叔动辄就会对着我大声呵斥,而我根本就不知道怎么碍了他的事。在我儿时的小心眼里,他就是传说中的恶魔一样的“刀客”,杀人不见血,烧杀掠抢;是可怖又可恶的“日本鬼子”。但,奶奶爱护我!我不会离开我的奶奶的。不管怎样,我依然总是回到楼屋,回到奶奶的身边。奶奶总是“丫儿,丫儿”地叫着我的乳名,夸我又聪明又漂亮,赞扬我懂事、乖巧。奶奶这样说的时候,嘴角、眉梢都是慈祥的笑意。我就忘乎所以了,撒娇发嗲,跟奶奶笑闹在一起。突然,楼屋那头二叔一声凌厉的吼喊:“闹腾个啥!有完没完!”我立马噤若寒蝉。但是,使我安慰、高兴、激动的是,奶奶不怕二叔,奶奶拿出家长的威仪,更大声地砸砖头一样朝屋子那头砸过去话:“咋?作点子精怪!还不兴说句话了!”我为奶奶感到自豪!向奶奶怀里又拱了拱,更紧地依偎着奶奶。奶奶轻轻地拍着我的背:一下、两下、三下……嘴里呢呢喃喃地说着“某(没)事,某事。好好睡吧。”奶奶给了我人生最初的温暖,那温暖是那样的醇醇酽酽,芬芳,亲厚,又是那样的深切绵密,每当回忆起,我都会再次感受到那春阳般的温煦。楼屋是我生命的摇篮,而呵护这个摇篮、轻柔地晃动这个摇篮的是我可亲可敬的奶奶。

怎能忘怀楼屋里那温馨美好的时光啊!

记忆里儿时的冬天是异常寒冷的。滴水成冰,天寒地冻。灶房里的水缸尽是冰凌茬子,房檐下时常吊着尺把长的冰凌。北风呼啸,刮在脸上,小刀子割一样。但是,最切肤地体验到寒冷的还是要数脚趾头。“脚趾头冻得像猫咬着一样。”这是从大人那里学来的一句话。猫咬着脚趾头究竟是怎样的滋味,我还真不知道,但是,我相信:冷是有牙齿的,且锋利,冷硬又坚韧,咬着你,就不再松口了,死死的,越咬越深。我的脚上是一双小胶鞋,薄薄的袜子,坐在教室里,脚趾头冻得生疼生疼的,真跟什么东西咬着似的。可是,还不放学,还不放学,老师讲啊讲啊……那时的冬天雪就恁多,一场接一场,下了,化;没化完,再下。反正路上常常是被踩得黑乎乎的烂脏的雪,小土路往往泥泥泞泞的。棉靴很容易被弄湿、弄脏;一旦湿了,又不容易晒干。因此,母亲拎出了那双小胶鞋,是大姐二姐都穿过了的,这下轮到我穿了。我极不喜欢那胶鞋,浅靿的,还是黑色的,呆头呆脑;更让人讨厌的是:竟然一只大,一只小。那只小的,还算合脚,而那只大的,穿在脚上,像破拖车一样,走起路来吧嗒吧嗒的。皱着眉头、咬着牙、鼓足勇气,把脚伸进胶鞋里……直觉彻骨的寒冷一下子窜进了心里。每每,身上冻得仿佛没了一丝热气,脚趾头冻得猫咬着一样疼,顶着隆冬的寒风,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扑向楼屋,扑向奶奶。奶奶总能给我以无限深厚的温暖,并驱散我心头的寒意。那天傍晚奇冷,我丝丝哈哈、吸吸溜溜,鼻头儿冻得像个小胡萝卜头儿一样,放学回到了楼屋。奶奶正好在揭蒸笼,乳白色的热蒸汽笼罩了奶奶的脸,我看不分明,只听奶奶高兴地叫着:“丫儿,回来了。快来,吃个菜角子,暖和暖和。”那时,生活艰难,吃的很紧缺。奶奶常常用红薯干面蒸菜角子,颜色就像今天司空见惯的巧克力。馅,就是红白萝卜丝、粉条,有时候,会放点儿豆腐,如果那样的话,就格外好吃了。不过,没有豆腐也没关系,当时的自己又冷又饿,饥不择食,吃什么都是美味。奶奶蒸的菜角子像大人的手掌一样大,我一只手根本拿不住,总是两手捧着往嘴里送,吃得很是香甜。奶奶看着我,脸上又呈现出那种慈祥温暖的笑意,连连说:“慢慢吃,多着呢。慢慢吃。”很快,我的手就暖和了,身上也暖和了,脚也暖和了。脸上绽开了幸福的笑容。可以说我的奶奶是个很会生活的人。不管生活怎么样,她都是热爱生活的,我想。那样的年月,日月无光,江河失色,生活物资极其匮乏,生活水平极其低下,可奶奶总想法设法用现有的那一点点儿可怜的食材调剂改善家人的生活。除了黑面菜角子,她还用玉米面及红薯干面蒸花油卷馍;用红薯干面在专用的搓板上搓出红薯面条;她把玉米面搅成糊糊,用特制的漏瓢漏出小鱼状的玉米疙瘩,她称其为“面鱼儿”。在锅里煮熟了,泼上蒜汁。一家人吃得兴兴头头的。她把红薯干捣成小碎块儿,跟玉米粥一起熬,熬出的粥既有玉米的芳香又甜丝丝的。我就爱喝奶奶熬的这种玉米粥,在红薯的背时令,例如夏季,仍能享受到红薯的甜美味道。

寒假里,奶奶的楼屋更是我的安乐窝。我整日耽溺于此。你可以想象这样一幅情景:外面大雪纷飞,木格子窗的白油光纸泛着柔和的雪的清辉,室内一派宁谧温润,清清爽爽。靠窗盘着的煤火,正燃烧到“好”的时候,四下里散发出温温厚厚的热。煤炭红彤彤的,甚是喜人;蓝色的火苗摇摇曳曳,欢欣鼓舞,像金色池塘里欢快游动着的鱼儿。煤火的一端做坐着一个小姑娘,手拿书本,看得津津有味。另一端,老妇人想起了什么,用火钳拨拉着火炭把火压了压,然后,刺溜下了煤火。不一会儿手拿几块儿红薯颤颤悠悠地走了回来,笑嘻嘻地对小姑娘说:“丫儿,咱们烧红薯吃。”小姑娘一听,从书本上抬起头,一张喜悦的脸,欢呼道:“太好了!奶奶万岁!”奶奶小心地把红薯沿火口摆放一圈儿,然后盖山烙馍用的大铁鏊子……不一会儿,空气里就浮动起红薯的芳香。奶奶再小心地掀开鏊子,翻动红薯,一块一块,很是仔细,之后,再合上鏊子。如是几番,终于,奶奶喊着丫儿的名字说:“好了。丫儿,吃红薯了。”这是冬日里我跟奶奶在一起常有的生活情景。每当,我读书时,奶奶就烤红薯当点心给我吃。冬天的漫漫寒夜里,这场面更加温馨。在当时的岁月里,奶奶拿不出什么好吃食给她的孙女,她只有用心把红薯烤到最好:红薯的外面不见丁点儿焦糊皮,看起来像没烤一样,里面却均匀地熟透了,要么干面甜香,要么软糯甜香。那时的红薯都是本土红薯,质地细腻,绝不像后来的品种红薯那样有着那么多的筋。奶奶烤的红薯是我迄今为止吃过的最好的红薯。那温暖的意蕴也深深地留在了我的记忆里。

奶奶给了童年的我怎样的慰藉呀!在奶奶的怀抱里,我感到安稳、踏实、万无一失。如今,回想起这一切,恍如隔世,又仿佛身临其境。

其实,楼屋几年前就被拆除了。镇上统一规划,楼屋刚好位于要新建的一条街道上。但是,在我的记忆深处将永远耸立着一所温暖的楼屋,那是奶奶的楼屋,它是温暖的丰碑。

啊,楼屋,它绝不会倒塌。

时光里我们一起成长

文/风里行走

清晨,推开窗,依然清寒的空气蔓延而来顿时冷却了昨夜残留的睡意,环视四周,世界安静眯着眼等待着第一缕曙光的洗礼。

楼阁前,枯草间,都散落着昨夜烟花燃尽后的残片。是呀,昨夜的燃烧的烟花,斑斓了漆黑的夜空,同时也灿烂了我的心田。只是当烟花落尽时,飘散的硝烟和漫天孤寂的漆黑如一潭死水般淹没了我的情愫。就算不愿提及那时光也会在你发呆的时候悄悄的从眼前流走。

有时候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突然间就忘记了自己要去那里!也许根本就不知道要去那里!那一刻周围的一起都虚幻成了影,而自己却清晰的有些不知所措。

生活在这样一个浑浑噩噩的城市里,总是生不由己的配合着城市的繁华,斑斓与忙碌。常常遗忘了自己,也遗忘了自己的喜好,甚至遗忘了,那一段美好与惆怅编织的青葱时代究竟有着怎样的一个开始。

这么些年了,我一直都很迷茫,因为我不知道怎么样的一种生活状态才适合我,我爱文字,深爱,所以喜欢春天里小草悄悄发芽的气息,喜欢夏日里滴答的雨落在烟台的上了零碎声,喜欢寒冬里雪花悠然飘落是的静美。大概只要能有一个空间静静的呆着,能有一点时间默默的书写就是快乐的吧。

旭日冉冉而升,暖暖的光束落了满脸洒了满身,以一种恰到好处的温度,注入了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懒懒的赖在阳台上闭着眼睛半睡半醒,仿若看到了守在心灵深处那一段清澈的旧时光。

燕子是我最亲密的玩伴,记忆里在那颗枝繁叶茂的柳树下总有燕子和我的身影,我们常常在柳树下那块固定的石板上,交流别人听不明白的话题,也会骑在树杈上学着鸟儿一样高歌,妈妈总是一边干活一边看着我们微微的笑,我们也笑,不过是放声的笑,那笑像蒲公英一样被风轻轻一吹,便洒落在院子的每一个角落里。美好的时光总是不经用那些年代不见了,那些时光也流走了,隔着一场又一场落尽的烟花,一日又一日的日月轮回,不能一点不剩的平凑昔日点滴,但是那一段回忆就像秋天凉爽的天空,明朗,清澈,也温馨。如今以这样一种安静的姿态写着一些不温不火的小文章,突然觉的有些伤感,有些想念燕子,有些想念那颗大杏树,想念我们曾经的笑声。

昨天燕子在QQ上和我聊天,燕子说,"今天下午教我家姑娘划寒冰的时候,我姑娘摔了好几下,腿上都青了,我心疼坏了。"那一刻我突然想到我的孩子,在学舞蹈的时候被老师压腿,痛的她咬着小嘴唇默默的流泪。那个时候我和燕子的心情是一样的。当年我和燕子还是个孩子的时候,燕子我行我素的性格令人无语。如今她也会如此用心的发自内心的爱着,呵护着另一个人。就像当年我们的父母用生命爱着我们一样。

时光如水总是无言,你若安好便是晴天,虽然我们悄然的淡出了彼此的生活,但是在这流淌是时光里我们却一起成长着谁都不曾离开。

燕归来

文/张伟军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那充满诗意的歌词,伴着优美的童音,把我带回到了童年那段时光。

记得小时候,每到清明时节,就看到成群的燕子从南方飞回来,我家平房的屋檐底下,有许多燕子“叽叽喳喳”叫唤,母亲高兴地对我说:“燕不进愁门,这是个好兆头!”住我家的燕子,是一窝泥燕,泥燕用纯泥做窝,燕子起早贪晚,衔来一口口泥巴垒窝,往返数日,历尽辛苦,终于大功告成,一个像酒篓的泥窝镶嵌在屋檐下。

进入夏季气温温和,老燕子就开始孵小燕,整天蹲在窝里不出来,大约一周后,小燕子孵出来了,唧唧!喳喳!时常探出头来,等待老燕子打食喂之。有一次,我放学回家,看见燕窝底下的地上,有个小东西,走近一看,是一只血肉模糊的小燕。原来燕子有洁癖,窝内没有垃圾,小燕子排便,都鼓起屁股把粪便排在窝外,掉在地上的小燕是被同伴给挤掉的,为此,我还哭了一场。

时光在期盼中度过,小燕子一天天长大,老燕子教小燕子飞翔的多种姿势和捕捉昆虫的本领,终于有一天,小燕子羽翼丰满,飞向了蓝天,在空中自由自地飞翔。

江水长,秋草黄,秋天到了,地里的庄稼成熟了,气温由此转凉,成群的燕子漂洋过海,飞向了南方。

第二年春,乔迁之喜,我家住进了楼房,一楼带院。又一个清明时节,燕子“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好像告诉主人“俺回来了”,全家人十分欣喜,母亲更是喜上眉梢“燕不进愁门,咱家的日子越过越红火!”

时光匆匆,人生漫漫,儿时的记忆已成了斑驳的碎片。今天,经济发展,市场繁荣,乡村变城市,座座高楼平地起,人民生活幸福美满。

燕子,春天的使者,庄家的卫士,你南来北往,飞越大海和群山,你可曾看见家乡欣喜的变化,人们幸福洋溢的笑脸?你可曾听见,机器的轰鸣,人们尽情的歌唱?

春回大地,柳绿花红,欢迎你归来,这里是你其乐融融的家!

小燕子

文/阿明

晴天的时候,常见她在阳光最好的一块地下晒太阳。

她似睁似闭的一双眼睛很警觉。感觉她不大爱理人,很提防人。警惕性极高。人只要略靠近她,她立起身子马上躲开了。

寒冷的早晨,也不时看见她,孤单单在小区那块停车地和绿化带相连的地方转圈,尾巴耷拉着,很是可怜。

然而她,你又感觉是很聪明的。聪明在很会躲车,比人会躲车。只要看到人拿着钥匙去开车,她一溜烟就躲到远处观瞧。

有时担心她就在车周围,开车要躲着她。事实证明人的担心是多余的。她一听到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就警觉地绕到一边。她就像是对人说:谁也别想伤害我!

是啊,别说是伤害!就连关心她也不够格。有善心人拿东西喂她,她是坚定地躲开,只看着,绝不会上前闻一闻的。她定力怎会如此之好?!感觉好多地方,人都比不上她。

她常年光着身子,在人目力所及的小区游逛着。夏天晴朗的早晨,她静卧在青青的草坪上,像双手托腮沉思的美丽少女,土黄色皮毛闪出光泽。

就这样,她在小区停车场附近一晃就是两三年。人以为她只是一只流浪犬。

那天进车位的时候,人却有了惊喜的发现:分明是她,上窜下跳,活蹦乱跳,兴奋异常,眼里闪着光芒,在一老太身前身后缠绕不停。

人问:这是你的狗?

老太曰:是呀!我的狗呀,我养了好多年的狗啦!

人曰:怎么感觉像流浪狗?

老太说:她是我家的狗,跟我可亲啦!我是安徽阜阳人,早年在佳木斯,你是安徽人吗?

人曰:我不是。可你的狗常晒太阳,人给东西不吃,感觉很聪明。

老太笑了,皱纹也跟着笑了:她是我从老家带来的土狗,看着笨头笨脑的,其实可贼着呢。她吃东西不当着人吃,人给她东西,她不理,等人走开了,她左嗅右嗅,感觉可以吃她才吃。有的人给的东西她想吃,但我不让她吃,她就坚决不吃。我同意她吃,她才吃。

人问老太:那她怎么像没人养的狗呢?

老太说:我家住那边一楼,儿媳妇不让养狗,最讨厌她,几次都想把她杀了吃肉,我不同意,儿媳就不让她待在家里,她就常在外边晃荡。晚上就可以回家了,悄悄地,和我在一起,不能让儿媳妇给看见。她可聪明了,跟我去跳广场舞,那些舞伴都可喜欢她了。她特会躲车,很贼的,但有一次远远看见我,就朝我跑过来,差点被车碾死。为紧跟着我,她不会躲车啦。

人说:这狗聪明,很好的。

老太高兴:她叫小燕子。兄弟,我喜欢唠嗑,我喜欢兄弟这样的人,有空来找我玩。

人很高兴,车停好,还想看看小燕子。

小燕子撒着欢,跟着老太走远了。

七月七的燕子

文/赵春霞

如果不是回老家看望父母,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是绝对不会相信这样的镜头,也绝不会看到这个热闹而浪漫的场面的。

黄昏时分,我和母亲在院子里择菜,很奇异地看到了一幅美妙的画面。几乎是约好了似的,不计其数的燕子从西天飞了过来,天空中满是它们娇小的黑影。我疑惑地问:“今天这燕子多得离奇啊!”母亲说:“今天是七月七,天河配。燕子是要去搭桥了。”

我的心给重重地击了一下。七月七,中国的情人节。我几乎忘记了这个节日的存在,燕子没有忘。难道多少年来,燕子都要准时赴约,为情人相会而搭桥?一年一度,守着那份责任,守着那份中国式的浪漫?

其实儿时不会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景象,然而谁会管什么七月七鹊桥会呢?那时一些深刻于心的记忆现在也大多已经消散了,更何况不会在意的情节和场景,更是如烟飘逝不留一丝痕迹。

现在,七月七的传统意义没有变,但心情变了。中国文化传统中的七月七是非常浪漫的,一种距离和时间造就的浪漫。这种浪漫甚至感染了一个柔婉敏锐的诗人,他一反自己柔婉凄楚的词风,用深情而诚挚的笔触赞美传说中牛郎与织女的纯真爱情,写出一首爱的绝唱: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秦观的这首词真是写绝了。相逢时的缠绵柔情,如胶似漆仿佛梦境的陶醉,“佳期”的美好期待,相聚而又要分离的复杂心绪都在诗中细致入微地表现出来。最令人叫绝的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个在极度痛苦中顿然领悟的爱情真谛,超越世俗的豁达成为千百年来永恒的爱情经典。什么样的真情如此让人难忘?什么样的真情能够抵挡分离的失落?能够坚持相思的痛苦、能够闪耀至死不渝的光芒?

然而,喜鹊又如何换成了燕子呢?时光流逝,环境变迁,当初喜鹊的任务现在由燕子代替了不成?

燕子的守时也许是枉费力气吧?真不敢想象,情人们是否还会守着一年一度的相会?情人们的约定能够永恒吗?

什么样的爱让人如此留恋?在这个只讲一时拥有流行的时尚里,爱情好像成了一纸契约,当纸还没有泛黄的时候,爱情却变了色。爱竟然比流行音乐的周期还要短暂。

然而,天河两岸的人依然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守着那个约定,守着永远也不会消逝不会遗忘不会背叛的爱。

燕子没有枉费精力远道而去,因为燕子见证了爱情的缠绵,见证了爱情的忠贞。真爱有一次也就够了。无论以后的日子多么的艰涩,无论爱情如何的短暂,曾经的爱足以温暖长久的平淡和寒冷。

记不起有多久了,我对爱情这个词已经失去敏感。爱情这个词犹如天边的寒星,孤独地挂在遥远的不可及的高处,嘴角是一抹淡淡的冷笑。我被这冷穿透,仿佛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感染了这种叫做冷漠的病毒。

爱的感觉爱的语录已淡到近似于无,只有一种叫做情感的东西在沉默中索取或付出,在夏的热情和秋的豁达中显示出生活的力量和无处不在的寂寞。而瞬间的绝望又是任何爱也弥补不了的。于是,爱到处流浪,越是因为人生的辽阔,反而越找不到归依之处。一个人的身体就在这远行中承载着灵魂的追寻,幸福就在这渐行渐远中被无声吞没,又被轻轻地浮起。

如果有爱,那么其实天河就是不深,浅浅的天河,涉水也能渡过吧?如果没有爱,天河就是深不可测的苦海。

今天,漫天飞舞的燕子,把我的心又点燃了。我突然有了一丝温热的感觉。

是的,距离算得了什么呢?爱情何必要日日相守?

当月光洒在我的脸上/我想我就快变了模样/有一种叫做撕心裂肺的汤/喝了它有神奇的力量……一遍又一遍听这首歌,歌声的羽毛纷纷飘落在心最空洞最柔软的地方,显示着感情中真实的没有拘谨的一面。激情掩埋掉的爱的感觉重又复活,从深藏的隐秘角落走出来,以一个欲飞的姿式等待着、期待着……

闭上眼,看见天堂/那是藏着你笑的地方/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愿意用几世换我们一世情缘/希望可以感动上天/我们还能不能再见面……

我仿佛听到了遥远天边的一声轻叹,仿佛一个声音在耳边轻语。

佛说,天河的彼岸有一个相守的诺言。

盼荷

文/东风染碧树

落红万点,而绿却日渐肥硕。春在残红里伸着懒腰,开始思量如何去逐逝水。

暖起来的水,一声声温柔地呼唤着,叠起一道又一道涟漪。苇芽嘬着嘴,在塘边悄悄张望,抓紧紫色的胎衣。夏跟在苇芽后面,望向池塘,却不见什么动静。倒也不是真的没什么动静。一些急性子的水草,已在池塘里搔首弄耳了,只是,只是……苇不说,夏也不说,它们都在池塘里搜寻着。

五月天,阳光正是好时候,暖暖地探着边边角角,好像在努力挖掘着潜在的绿色。池塘里小鱼小虾不时与阳光玩玩游戏,搅起细小的水花,不过倏忽就消退了。池塘宽厚地笑着,抓一把阳光,去暖塘底软软的塘泥,暖醒藏在塘泥里的荷。池塘知道,许多眼睛都在盯着呢,就等小荷露头的那一刻。但日子却急不得。

风没了一点脾气,真就成了夏日风,暖暖柔柔的。风掠过塘面时,轻轻推起水波,却搅动了阳光,跳起无数耀眼的光斑。夏在这光斑里滑行,脚步声都没有,也没留下什么印痕。

淘气的小毛头们一次次在池塘边转悠,不是拨一枚苇芽,就是揪一株水草。爸爸妈妈扯了耳朵嘱咐了一次又一次,水边还是少不了他们的影子。风好笑地瞧着小毛头们,看他们尽力张了眼睛在池塘边四下望,知道他们在寻什么,但风却不说,只是拍拍他们的小脸蛋。

怎么还没有呢?池塘懒懒地张个哈,碎了怀里的云影,惊得小鱼小虾们四下逃蹿。池塘本想招呼几声,让沉沉睡在怀里的荷醒醒盹,却没舍得。夏日长着呢,又热又闷的,何必这么急着把它们唤醒呢?水面上,一点又一点的柳絮打几个滚,很快就沉到了塘底,想来是学荷甜睡吧!小毛头们看到了,却不甘心,折了长长的树枝儿,伸了胳膊尽力捞——他们是嫌这柳絮碍眼呢!

小毛头们商量了一个冬天,又盼了一个春天,终于到了夏天,早把拳也摩硬了,掌也擦结实了,就等着荷露头呢!书里新学的,小荷才露尖尖角,管它是叶还是花,只要露了头,就有办法顺藤摸瓜——有这荷塘,总要挖挖藕的。

阳光会故意逗弄小毛头们,在池塘哪处折出个影子。一声惊呼,几个小身子都飞快地奔过去,却是空欢喜一场。哪个跑得急了,不小心跌倒在塘边,偏好又滚了两下,就落到了塘里。小毛头们却不惊慌。掉下水的,骨碌一下爬起来,三下两下登上岸,用劲拧衣服里的水。旁的呢,根本就没把眼睛从塘里收回来。

燕子们时常来这池塘喝水。有时燕子喝了水,会在塘上盘旋,欣赏水里的影子。空落落的池塘,反而遂了燕子的意,它们才不想什么风吹荷叶碧波涌动呢!小毛头们不喜燕子。家里的檐下,燕子搭了窝,叽叽喳喳地大清早就叫个不停。周末想睡个懒觉,妈妈都会指着燕子数落他们——燕子早起来了,还睡什么?池塘边跟燕子狭路相逢,小毛头们毫不手软,纷纷把手里的树枝举起来,使劲驱赶燕子。反正小荷还没钻出来,正闲着没事呢!

池塘里的水漾得清澈,倒真是什么也藏不住的。阳光从哪天开始越发热情了的?池塘边那几株老柳树,长长的枝条彩绣般水灵起来,惹得风时不时会来摇一摇。夏有些躁,池塘却依然沉得住气,该来的,自然会来,才不管小毛头们抓耳挠腮呢!

池塘边的苇伸展开叶子了,绿得特别新鲜,像给池塘系上一条柔美的丝巾。池塘心里美!一波又一波的水纹,舒展开,远去,再舒展开,再远去,像不停地传递着消息。不是像,是真的哦!池塘望望天空,再瞅瞅岸上那几个小毛头,悄悄笑了。

最眼尖的小毛头,终于看到了一个刚刚钻出的荷芽——几乎与塘泥没什么区别,一样土不拉叽的。这个小毛头张大了嘴巴,眼睛一眨不眨,周围的世界仿佛都被那荷芽收进去了,小毛头只看到那枚荷芽。

本打算捂住这个好消息,在心里开出朵花,但欣喜是捂不住的。旁的孩子顺了这个小毛头的的目光,也望到了荷芽,于是一场赛跑就拉开了序幕。

抢得荷芽的,却没有护住。转眼,这尖尖的芽就成了小毛头们七零八落的战利品——盼得哪都疼了呢,这碎了的荷芽,是最好的止疼剂。

第一枚荷芽,是笛子吐出的第一个音符,然后,便是悠扬的荷韵了!几乎只是转眼前,荷塘已是无数支如箭的新荷了。这新荷寻着小毛头的影子,而小毛头们却寻新去处了。

或者等到叶绿花红之后,这些鬼机灵们,才会来荷塘剥莲子吧!不过,这盼的过程,却很精彩呢!

期盼燕子回

文/王宽心

关中的地理名称是渭河平原。这里无高山,无深沟。赞誉:八百里秦川。我的家乡就在关中农村。家乡美不美?请听曾经的一首歌: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我问燕子为啥来?燕子说:这里的春天最美丽。

家乡确实美丽。春天里,麦苗儿青青,油菜花儿黄。渭河的一条支流——清河,弧形绕家乡,静静地流淌。家乡美,美如画。

成群的燕子在家乡落户安家。我家的屋檐下,就有一窝。很多人家的屋檐下,都有。众人皆爱护,从未伤害过。老人说,燕子在哪儿垒窝,哪儿风水(自然环境)好。

春天里,如果燕子在人们感觉该来的时候而没有来,大家就会陷入思念和企盼中。相互询问,你家的燕子来了没?要是回答,还没来,于是就说,我家的也没来。然后互相安慰,今年春寒,燕子来得晚。再过几天就会来。

如果几天后,燕子来了,而某户人家的却没来,这户人家就很难过,或者感觉自家有所失,或者感觉自家有所错。如果有一天,燕子回来了,你看他,眉开眼笑地,逢人就说,我家的燕子回来了。

家乡人视燕子为家庭的一员,称其为家燕。大家爱它勤劳的品德。年复一年地,秋去春来。这一代守护着老窝,另一代构建着新巢。你叼根草做框架,我衔口泥巴砌成墙。共建家园,繁衍生息。雏燕孵出后,作父作母的燕子就忙着捕虫拣食。当它们落在窝巢边沿时,雏燕争相张大嫩黄的小嘴,伸长脖子,叫着讨要。父母一口一口地把食渡给它们,然后,又匆匆地飞去再寻觅。渡食之举,很像人。过去,常有大人把馍嚼碎嚼烂,嘴对嘴地喂给断奶的孩子吃。

家乡人爱燕子,还因为它们从不吵闹,相互沟通时,柔声柔气,总是啾啾啾的耳语着,哪像麻雀,整天唧唧喳喳,讨人烦。燕子飞行,无声无息。只见穿梭,一闪而过,哪像大雁,列队整装,多显张扬。

燕子不光家乡人爱,地球村的人都爱,洋人早就模仿其身形,做成一款服饰,美其名曰燕尾服,穿在喜庆的场合,尽显潇洒、阳刚,兼端庄。

这些年,家乡人一家接一家地拆老房,盖新屋,我们家也将土木结构的瓦房拆掉,盖起了钢筋水泥结构的楼房。不曾想到,燕子窝也毁于一拆。醒悟后,赶快给楼房上钉块小木板,作为燕子重新筑巢的基础,但苦于无法打钉,因为楼房无椽无梁。墙壁屋顶,如磐石坚硬。

翌年春,两只燕子回来了,它俩焦急地飞前飞后,寻找着昔日的老窝。我们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干急帮不上忙。回家后而不见“家”的燕子,该是多么的惆怅。

我真佩服燕子的高智商和毅力顽强,竟然找到了重建家园的地方。在楼房二层的走廊上,有个老式的电灯开关,盒状,咖啡色,胶木的。两只燕子以此为基础,构筑新巢。不多日子,终于落成。我们全家人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从此无忧。从它们施工那天起,我们就没用过那个开关。生怕一拉灯绳,咯嘣一声,惊动燕子的生活。那一年,它们完成了生儿育女,并将其喂养长大。

秋季里的一天,它们离开了。望着它们离去的空巢,我们思绪万千:恭喜它们重新安家。祝福它们平平安安。企盼它们来年早点回来。

斯年的春天,我们想着,燕子要回来了。几天后,我们说着,燕子该回来了。又几天后,我们自我安慰着,今年春寒,燕子回来晚。再几天后,我们自言自语着,燕子怎么还没回来。又过了几天后,我们翘首企盼着,燕子快回来。直到今天,依然翘首企盼着,燕子快回来。

鸟之记忆

文/兰采勇

近几日,在下班回家的路上,偶然邂逅到了一景。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位于城市主干道的两旁的行道树上居然成了鸟的天堂。透过那浓密的小叶榕,依稀能看见许多叫不出名的鸟儿在树枝间上窜下跳,呼朋引伴,叽叽喳喳的,让整个人行道都浸在了鸟声的旋律中。

尽管在城市里能听到鸟声,但却比记忆中乡下的鸟声精贵了许多,也让心里多了些莫名的情绪。

小时在乡下,屋前屋后的竹林里、田间地头的树枝上、郁郁葱葱的山林里……都是鸟儿的栖居地,岩鹰、麻雀、乌鸦、布谷、燕子、翠鸟、喜鹊,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它们的影像和声音,无时无刻不妆点着寂寞的村庄。

岩鹰、麻雀、乌鸦是最不招村里人待见的。岩鹰是喜欢冒险的食肉动物,它有硕大强劲的利爪,它的犀利和速度也让许多猎物难以防备,包括人们饲养的各类家禽。也正因为如此,人们与岩鹰结下了深深的仇怨,每当看见盘旋在半空中的岩鹰时,人们就会想方设法追赶。也有被岩鹰钻了空子的时候,也就有了母鸡拼命保护鸡仔勇斗岩鹰的故事,也就有了孩童们玩耍的“老鹰抓小鸡”游戏。

麻雀是村庄里最常见、数量最多的,无论春夏秋冬总能看见它们的身影,恼人的是它们喜欢掠夺农民们的汗水。丰收在望的粮食会被它们糟蹋,遗落在田里的星星点点会被它们探宝一样挖缺出来,就连晒在院坝里的也会被它们偷偷地啄去一部分,有时甚至是在鸡狗鹅鸭们嘴边来一个“虎口夺食”。

因为憎恶麻雀,有些人就喜欢捕捉,就像鲁迅在《百草园与三味书屋》里写的那样,“一支短棒支起一面大的竹筛来,下面撒些秕谷,棒上系一条长绳,人远远地牵着,看鸟雀下来啄食,走到竹筛底下的时候,将绳子一拉,便罩住了”。但我母亲说,不能捉麻雀,捉了麻雀手会抖的,写字就不舒畅了。我质疑,为啥那些捕鸟的不担心自己的字写不好?那是因为他们读书成绩不好,母亲是这样回答我的。不知是巧合还是确有其事,我心里蠢蠢欲动的念想就彻底掩埋在心里了。

从远处飞来的乌鸦习惯停歇在那高高的树梢,张开嘴就“哇—哇—”地叫,每当人们看见乌鸦,总会朝它扔石头,追赶它。在人们的意识中认为,听见乌鸦叫唤是要“触霉头”的。享受截然不的待遇的当属喜鹊和燕子。“喜鹊叫喳喳,客人到我家。”按照老一辈人的话说,有喜鹊在家门口叫,这一天应是有喜事的。虽然知道平静的生活很难出现不期的兴奋事儿,但在它乐此不疲的叫声里仍愿意让人们相信,这一天里总该是欣喜的,心情也自然就是愉快的。

人们最为善待的是燕子,用父母的话说:“燕子是要请的。”为了能留住燕子,人们会在堂屋的正门上方用竹篾给燕子搭一个小平台,好让燕子能从远处衔来筑巢的泥土安家落户。燕子也是与人们最亲近的,除了每天在家门前盘旋外,有时甚至直接飞进堂屋在屋子上空“叽叽喳喳”地叫着,有时就列队似的站在家门前的电线上,啄着羽毛,恰似五线谱上的音符,给人以新鲜的气息和无言的欢乐。人们也说燕子是识路的,第一年在哪家安家,第二年又会拖儿带女飞回来,其乐融融的场面让人们抑制不住对它们的喜爱。

在乡下长大的孩子,还能模仿各种鸟的叫声,大概是耳熟能祥的原因吧。每当春耕开始的时候,慵懒的春光让人们在辛苦之余也会有赖床的习惯,而就在此季节的大清早,山林里总会传来一种莫名却又悦耳动听的叫声,我们戏谑地改为“儿紧睡,儿紧睡……”,大人孩子们都这样跟真学,还有谁会留在床上假寐呢?

过了清明,秧苗成行了,玉米抽穗了,布谷鸟的叫声也是此起彼伏,也让人们心生乐趣。本来是“布谷……布谷……”的叫声,却被人们翻译成“苞谷……苞谷……花花苞谷……”,或是“布谷……布谷……快快布谷……”。但不管怎样,都是催促人们撒谷播种了。

乡下的鸟千奇百怪,叫声也是变化万千,当你置身在茂密的山林中时,耳边就会听到此起彼伏的鸟叫声,恍若一场盛大的“音乐会”,叽叽喳喳、咕咚咕咚……有的嘹亮,有的轻柔,有的婉转,此时也就无法分辨是谁在主唱,谁又在伴唱。

不知从哪一天开始,那些在乡下整日嬉闹的鸟雀却突然减少了很多,看惯了鸟影、听惯了鸟声的我心一下子就被抽空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鸟儿似乎完全淡出了我的生活,我也渐大渐长大,外出求学、工作,也无暇也无闲情去顾及它们了。直到某一天,我又在城市的街道上与它们相遇,尽管没了当初乡下的那种气势,但我的思想我的灵魂又怎会就此平静呢?

燕语呢喃

文/张念龙

如果说窗是老房的眼睛,那么燕子就是眉间的一点灵动。这一点灵动就像美人眉间的那颗朱砂痣,尽管光阴把吹弹可破的青春划得千沟万壑,美丽已然模糊,但这颗痣依旧清晰。所以,每每推开窗子,总想抬眼去望一望屋檐之下,那里燕影是否剪剪,燕语是否呢喃。

想起小时住在泥草房的岁月,几乎家家户户的檐下都有一处或几处燕巢。春光明媚,它们从遥远的南方飞回来,选址、衔泥、筑巢、安家,把对季节的热爱筑在了时空中的一隅。板杖柳篱,泥墙草盖,光阴在无尘的风中随意地展开,晴空如洗,抑或小雨微微,绿柳盈盈,燕子斜斜,推开窗子,呢喃燕语里,一阙轻盈的春夏之曲清扬婉转。

那时为了冬季取暖的需要,很多人家住的都是南炕,临窗而建,一盘大炕,给小孩子登上窗台静静地凝望檐下燕子搭建了高台。小孩子常常站在窗台上,看乳燕的脑袋探出巢来,叽叽喳喳。黑色的背,还未褪去的黄嘴丫子,远远望见母亲的归来,伸出一排的小脑袋。一只燕子飞回,乳燕张开黄嘴,紫燕盘旋一周,乳燕得食,其它继续鸣叫。

每个清晨,温柔的阳光平铺在炕上,燕语窃窃,推开窗子,惊觉了一床的梦影,每个明月当空抑或繁星满天的夜晚,归巢的燕儿又相伴于温柔的枕畔,缤纷着你的梦境。只是到了秋天,它们飞离北方,带走相思,衔落了无尽的思念,空空巢穴留下的是相望一冬的等待。

燕子如此,难道我们不也这样吗?只是那些年,我们守故土,它们是候鸟,我们在时光的罅隙里数尽相思,等燕归来,它们的北向不仅慰籍了我们等了一个季节的思念,还带来了无限明媚的春天。而若干年以后,我们带着父母的牵挂远行,漂泊在外,也跟它们一样,成了候鸟,家乡的亲人也像等燕归来一般,一次次地守望着我们的回归。

有一天,我们一帮人到郊区的一家农户朋友家做客,坐在他家的小院里闲聊。傍晚的阳光斜照,微风吹拂,塑窗玻璃返景天边的云霞,黄昏的小院温柔而宁静。细草春泥,几个燕窝斜倚在檐下窗上,叠起抬望间的一处灵动。正是这一点灵动,勾起了我们无尽的乡情。

飞燕,飞燕,飞来一段往事;呢喃,呢喃,呢喃一段乡思。

春泥

文/杨崇演

春泥最知春。一滴泥,一块泥,一片泥……春天的引力波既有形也无形,润泥无声,引泥可爱、灵动、滥觞,富有盎然生气。

春泥是会飞的。“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燕子啄春泥。”千年前那个最懂春泥的小燕子,早已接受到春天的引力波,衔着你,筑起一个个精美雅致的新巢。白天,麦苗之上,稻田之中,燕子矫健俊俏的身影把乡村的日子一一点亮。春泥和着燕子,在苍穹飞来飞去,向蓝天高唱“春天来了,春天来了。”要是飞累了燕子就双双栖落在梁间,或电线,或屋脊,像一对恩爱的小夫妻,独自甜蜜地享受着田园美丽的风光。晚上,躺在春泥的温暖怀抱中,春燕会觉得心中踏实,无忧地养儿育女了。“送你一把故乡的泥土,它代表我的叮呤和祝福”。每一个孩子在春天离开村庄,老人们都会包一把泥土带上行囊,以抗御他乡的水土不服;每一个在春天离家的人鞋底都粘上家乡的泥土——即使在飞奔的岁月里化成飞尘,也会留下哪怕肉眼看不到的最亲切的乡情。离开春泥的人,无论在外地生活多么久,也终归是个洗不净身上春泥的人。

春泥是芳香的。“零落成泥碾作尘,唯有香如故。”你无语,只是用花朵、香气、飞扬的花粉、鼓胀的蜂蜜,代替自己说话。花儿是春泥的微笑。梨花、桃花、茶花,每一朵花都有着自己独有的香味,或浓,或淡,或俗,或雅。落红了,化作春泥更护花。一个个农人驾着水牛拉着犁头,人、牛身上溅上了春泥——在农人眼里,这不是泥,是花,是微笑。星星点点的春泥,是朵朵盛开的花,是张张甜蜜的笑!大块大块的春泥浪花般翻卷上来,滚到一边,遗下深深的犁沟,微凉的泥土腾起扑鼻的泥香,弥漫扩散,溢满村庄。“春泥百草生”,更会生禾苗。“春泥秧稻暖”,青绿葱葱自在眼前。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农人深知,你是他们的命根——唯有从春天开始,一次一次俯身虔信地向你致敬,你才肯从怀里取出沉甸甸的果实。春泥已经开了香花,离结出香果还远吗?

春泥是母性的。你包容一切——七千年的故国,刀耕火种,你把稻田、灌木、水渠、残垣、断壁……一一按照姓氏抚慰,让彼此成为亲密的邻居。你从不厚此薄彼,养育孩子的同时也养育了世间万物。你对孩子们聚在一起摔打泥炮网开一面:糊我一脸春泥,糊你一衣春泥,一双双巧手揉来捏去,泥猪、泥狗、泥猴等“作品”应运而生,想站就站,想甩就甩,想跳就跳,恣意发泄情感。母亲见了儿女,嗔怒:简直成了一头头泥猴子!父亲在一旁,笑了:泥娃子,泥娃子,无泥怎成娃?!你又是多么地富有爱心,把乳汁和养分输送给世间万物——摩挲着稀疏的小草,如同摩挲着刚生婴儿的头发,不久,就是一片葱郁;给树木换上新绿,如同给自己的儿女缝制新衣,打扮得漂漂亮亮;看细雨随风飘起又随风洒落,默默地汇聚、承载着泼洒的恩泽,犹如亲吻久别的儿女们一样深情爱怜。母爱如春泥。

春泥是高贵的。春天里,一块金子与一块泥巴相遇,金子不屑地对泥巴说:“你看你,灰不溜秋的,你有我闪亮的光芒吗?你有我这般高贵的属性吗?”泥巴摇摇头,说:“我能生出花,生出果,生出草,生出树木,生出庄稼,生出万物,你能吗?”在朴实的春泥面前,金子无言以对——播种之后,加倍还与人的,是春泥吧!狠狠地人踩、车轧、牛踏、猪拱,不会伤及人的,是春泥吧!无论泼溅什么,照单全收的,还是春泥吧!春泥,以最卑微的姿势——匍匐于大地,道出了高贵的真理——可以任你挖、任你翻、任你耕耘、任你播种,但绝不容忍你背叛。所有背叛的人,终将被春泥所抛弃。春泥也不怕被背弃,因为一个没有根子的人,走得再远终究会回来的。

我生活在离泥土最近的地方,泥土就在我身旁。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书写春泥?但我知道,手捧一抷春泥,就是手捧一个春天的世界。

燕子小小历险记

文/赵金玲

春悄悄地来,悄悄地去,转眼间,热情的夏天到了。燕子妈妈的两个小宝贝大大和小小正在燕子窝里打打闹闹,玩得不亦乐乎。突然,“砰”的一声,燕子小小摔了下来。

小小趴在地上,两条比牙签儿还细的腿正在流血,肚子上的几根小羽毛在空中飘了飘,又慢悠悠地落了下来,翅膀上还有几滴未干的血迹。小小痛苦地呻吟着,呼吸急促,双眼微闭,好像昏了过去。

这时,小猫咪咪走了过来,一低头看见了地上的小小,咪咪顿时两眼放光,向小小伸出了乌黑的爪子。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小小醒了过来,它看见咪咪的血盆大口,吓得尖叫起来。燕子妈妈刚好从外面觅食回来,一听到尖叫声,连忙丢了食物,俯冲下去,带着小小逃回了家中。

咪咪见煮熟的鸭子飞了,恼羞成怒,伸出爪子,想要掀翻燕窝,可这一切都是徒劳,燕窝那么高,咪咪怎么可能够得着呢?无奈,咪咪只好走了。

小小回到家中,哭着对妈妈说:“妈妈,我以后再也不打打闹闹了!”燕子妈妈听了,语重心长地说:“小小,你可不能再这样‘历险’了,要注意安全,知道吗?”小小用力地点了点头。

哪儿才是我们的家园

文/汤妍菲

春天来了,花开了,草绿了,柳树抽芽了,燕子妈妈带着小燕子回来了!大地上一片生机勃勃。

一路上,燕子妈妈和小燕子有说有笑,想象着回到家园的乐趣。突然,一阵乌烟吹来,呛得它们直咳嗽,小燕子连忙用翅膀把乌烟打散。这时,它们听到了一声求救声。它们顺着声音来到了小河边,发现河水很浑浊。它们看见小鱼和鱼妈妈对着天空在喊:“救救我们,救救我们吧!”那声音低弱、沉重。

“妈妈,是我的好朋友小鱼。”小燕子和妈妈赶忙飞到了小鱼身边。

小燕子惊讶地问道:“小鱼,你们怎么了?家园怎么变成这样了?”

“你们走后,人类排出大量乌烟,乱扔垃圾,还往河里排放污水……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小鱼叹了口气。

小鱼刚说完,又有一堆垃圾从天而降,砸到了鱼妈妈身上,鱼妈妈沉到了河底。小鱼大声喊道:“妈妈!妈妈!”可是鱼妈妈再也听不到了。

小燕子看到这一切,大声叫道:“哪儿才是我们的家园?”

春日的燕子

早上起来时,还下着淅沥的小雨,这会,不知不觉地,太阳公公慢慢地露出了他的笑脸。这个三月,经历了阴雨、大风和雪的洗礼,春天的模样终于“羞抱琵琶半遮面”地露出了端倪,也引发了人们对春天无尽的遐想。

生活在大西北的人们,一年没有明显意义的四季之分,似乎冬季过后就能一跃到夏季,对于春天里享受着树叶枝桠吐绿的过程,只能通过眼前的图片了。朦胧的细雨中,树叶的绿也是稀稀疏疏地,绿色的窗檐外,还有太阳雨折射出的无数个光影闪动。窗帘上沿,是DIY制成的手绢娃娃小白和小青,圆圆的大脑袋懵懵懂懂地,甚是可爱!小青一朵小花头上戴,幸福满满;小白一身素色,一颗爱心却早已随风飘远了, 闪亮亮的草地上,斜躺着一把绿色的小伞,在静静地听候主人的吩咐,随时去迎接春雨的考验。有些时候,生活其实并不复杂,它只是色的重叠堆砌的一幅画而已,只要你欣赏它,你终有一天会有滋有味地融入它、、、

天地公公守信用,完成了对清明的承诺,了了人们在这个惆怅季节的忧思,让清风细雨在清明节前后如约而至。细雨慰藉了人们悼念亲人时的哀思,而小雨过后的温暖阳光更让那些失去了希望的人们看到了一丝曙光。

恢复了点自信--如我一样的人,便在家里抖擞而战了,擦地、洗衣、做饭、读书,反反复复,来来回回地在咫尺之屋转悠,给正洗的衣服接水、放水;拖完地,再去冲拖布,这些在平常人看来太过平常的小事情,对于我这个病号来说真正是一大锻炼了,没走几个来回,我已经呼噜气喘了,但内心里却有种渐渐充实起来的感觉,我又能干活了!真是谢天谢地!!春日里的阳光对一个病号来说胜过千万剂的良药。

春日的正午,站在洗衣机旁,滚动的水涡卷起一粒闪光的气泡,眨着梦幻眼来到了我的面前,转啊转,飘啊飘,好像在说:你好吗?春天到了,多晒阳光别累着、、、

春日的正午,站在关闭了一个冬天终于打开的凉台上, 深深地呼一口春的气息,遥望万里晴空,多想化身春燕起舞在蓝天下,叽叽喳喳,衔来幸运落在他(她)的窗前,那时,窗前露出的、、、管他谁呢!总会是张幸福的笑脸,用快乐的语气吧这个消息告诉他(她)的家人:快看,燕子报喜来了!

羊和燕子

文/曹卫华

一只燕子为了筑巢,就飞到羊身上打算捋少许的毛。没想到羊愤怒地跳来跳去,让它根本不能立足。

“你为什么对我这般吝啬?”燕子显然很生气,接着说,“你允许牧人把你的毛统统剪光,可连一小撮毛都拒绝给我。这是为什么?”

羊跳得更厉害了,大声吼道:“这是因为你不像牧人那样懂得用好的方法来取我的毛。”

其实,凡事不论大小,成功一定有方法,失败也一定有原因!

秋歌

文/姜义学

近日,漫步现河公园的绿色长廊,阵阵秋风徐来,虽说还在伏天,已有丝丝凉意,秋的景色已渐浓。秋天来到了!

是谁在弹唱,是谁在放歌,是谁在窃语,是谁在吟秋。没听见吗,是蟋蟀在弹唱,是知了在放歌,是燕子在窃语。更有一群群热爱生活的人们,三五成群地相聚在公园的树荫下,踢毽子的、拉二胡的、唱茂腔的、唱现代歌曲的、自弹自唱自娱自乐的,仿佛都在尽情放歌,赞美秋天。

“吱、吱、吱……”,多么熟悉的音符,多么优雅的和声,一定是蟋蟀在歌唱。一夜秋风起,闹得蟋蟀兴奋起来,整夜不停地拨动着琴弦,歇斯底里释放着积聚已久的情怀。它们躲藏在草丛中,尤抱琵琶半遮面,羞答答地用独特的演奏技巧在独奏、合唱着,优雅的声音此起彼伏,响彻清空。秋的歌者,这样多情,这样执着,倾注了全身的情感,奏响起秋的欢快乐章。啊,秋天来到了,蟋蟀是秋的使者!

知了是天生的唱歌能手,把树枝儿当成竹笛,抱住柳条儿、杨树枝儿不分昼夜地唱。它们或是在呼唤爱情,或是在高歌幸福生活,或是在分享繁衍后的愉悦,或是在释放秋后烦热带来的闷骚。一棵树,一寸土,容纳了它们生命的全部,而它们却给大地带来了无限生机和活力。

路边的输电线上,一群麻雀叽叽喳喳刚刚飞去,一群小燕子又飞过来,像是已经彩排好的一般,小燕子们在输电线上排成了五线谱。燕子之间互相亲昵着,发出吱吱呀呀声,仿佛在紧张的排练间隙放松一下身体,窃窃私语一番。一阵风后,西北方出现一片乌云。顿时,燕子们散开,开始在低空中盘旋,它们在迎接风雨的到来,它们在捉食低空中的蚊虫。燕子们互相交替盘旋着,用自己优美的舞姿,迎接金秋时节的到来。

最抒情、真惬意的是绿荫下的歌者。一组组自发组织的民乐小唱,吸引了许多老者。地道的茂腔《小姑贤》、《李二嫂改嫁》片段,唱得掌声四起,一片欢腾。

“夏天夏天悄悄过去留下小秘密,压心底,压心底,不能告诉你,晚风吹过温暖我心底,我又想起你,多甜蜜,多甜蜜,怎能忘记,不能忘记你把你写在日记里,不能忘记你心里想的还是你,浪漫的夏季还有浪漫的一个你,给我一个粉红的回忆……”一个学生模样的时尚青年,怀抱吉他,在忘情地歌唱,是追忆记忆中的夏天,是陶醉迷人的秋季,还是寻觅梦中的女孩!

回家的燕子

文/韦秀琴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清明时节,回到老家。两岁多的小女儿张着稚嫩的嘴摇头晃脑,吐字不清地哼着一首歌,小手跟着拍,令人忍俊不禁。

空中传来“啾啾”声,抬头一看,只见小燕子翩翩飞翔,落到了院子那边的枇杷树,悦耳的鸟鸣驱走料峭的春寒。“翩翩新来燕,双双入我庐。”正是春暖花开时候,茂盛的枇杷树叶子浓绿。花期刚过,枇杷树长出一串串青绿的果子,满满地挂了一树。身着“燕尾服”的两只燕子像风度翩翩的绅士翩然而至。它们在我家院落上方飞翔盘旋,一会儿飞来飞去,一会儿落到密密的叶子深处呢喃私语,似乎在观察什么。

家乡人常说燕子入屋,吉祥幸福。老母亲也说,燕子是有灵性的,筑巢必选家庭和睦的人家;并且说这些燕子年年都会在暮春时候赶回来,在这里养儿育女,然后才赶回别的地方过冬。我们一家人对燕子是充满感情的,看着这些飞来飞去的燕子,像是离别许久的亲人,格外亲切。落在树上有一会儿的燕子感觉踏实,便扑凌着轻快的翅膀,盘旋逗留了一会儿,叽叽喳喳唱着、叫着、拥进了堂前,绕着原来那旧巢,欢天喜地的样子。

安顿好了,燕子便忙忙碌碌了,一前一后,出双入对,如胶似漆,俨然是一对相依相恋的恩爱夫妻。“片片仙云来渡水,双双燕子共衔泥”,燕子的嘴巴衔泥归来,在专心致志地修补旧巢。两只燕子各趴在一边,用唾液把春泥粘好,一声呢喃软语,堆砌春泥。等到两只燕子都粘好春泥,便双飞而去,真是夫唱妇随,形影不离。

一飞一回,新窝就修补得结结实实了。我想过不了几天,那飘着泥土芬芳的窝口会探头探脑地伸出一个浅灰色的嘴巴,那就是燕子父母的宝宝。它们安安静静地呆在窝里,一听见父母拍打翅膀的声音,便争先恐后地伸出头来,接着父母喂过来的小虫。喂完了,没吃饱的燕雏还是哜哜嘈嘈喊,燕子父母又急急忙忙飞出去。一天这么忙忙碌碌地喂食,直到所有的小燕子都安静下来了,燕子的父母才在枇杷树上歇息一会,然后又赶紧回来陪伴自己的宝宝。在燕子父母辛辛苦苦地养育下,小燕子快快乐乐成长,黑黑的羽毛也长满一身,勇敢地站到窝边,摇摇摆摆,抖抖索索。父母则绕着窝,仿佛在鼓励孩子勇敢飞翔,绕上四五圈。直到孩子拼命拍打翅膀飞了起来,父母便落到枇杷树上,等着孩子。于是一家人就能快快乐乐出去找虫,享受大自然的美景了。

看到如此恩爱负责的燕子,我不由想到人间的夫妻:先是两情相悦,甜甜美美,精心营造美好的家;后来,生活好了,感情却悄然变化,因为些钱财打打闹闹,以至于结果劳燕分飞。也许是人类过于聪明的原因,如果也像燕子一样,全身心投入对家的爱护,谁还会有朝三暮四,喜新厌旧呢?

作为孩子的我们也像小燕子一样,翅膀硬了,离开了父母,四处翱翔,寻找自己的天空。忙忙碌碌之中,为了一点点地位,为了一点点名利,忘记了仍然蜗居老屋的父母,任时光一点点把他们催老了。等到我们安静下来,突然想到在远方的父母,匆匆忙忙打了电话,一听到他们安然无恙,才稍稍放心;或许那头的声音有些衰微,甚至是没有了,一阵自责强烈地冲击了灵魂,可此时的父母何在呢?

看到堂前旧燕,我想到女儿的歌声“年年春天来这里”。燕子都能每年按时回到老家,可是我们能够每年都能像燕子一样回到父母的身边吗?

村里的鸟儿

文/徐红波

三月的春风醉人,我在阳台上,安享着融融春光,突然听到一声鸟叫,惊喜无比,四处寻找它的倩影。

城市里少有鸟儿的身影,而在乡下,此时已是鸟儿的热闹时节:早莺争暖树,新燕啄春泥,鸟语花香,每个角落,都能听到鸟儿的鸣叫。初听没什么区别,你若听得久了,就能感受出不同的曲调语气,斑鸠咕咕,麻雀唧唧,唱着鸟儿的喜怒哀乐……特别是每个清晨,呢喃声声,唤醒了酣睡中的我。一排排鸟儿站在树上、电线杆上,跳来跳去,婉转细语,似清泉淌过心田,告诉人们美好的一天开始了。

田野里繁忙的景象是布谷鸟唤出来的。清明节后,它们就从遥远的地方飞来,整日“布谷布谷”,清丽的叫声整日萦绕在乡村的上空,像流浪的歌手,唱着深情的民谣。对于农人来说,布谷鸟的叫声,就是春天的呼唤,是劳作的号角,是幸福的期盼。

最招人喜爱的是燕子。当我还口齿不清吐字含糊的时候,母亲教我的第一首儿歌就是《小燕子》: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三月的燕子如约而至,在农家低矮的屋檐下翩跹环绕,主人异常欢喜。燕子筑巢是吉兆,意味着主家兴旺发达。记得老家的新房子落成后,就有燕子衔着草泥,忙忙碌碌地搭建了一个大肚瓶般的鸟窝。有天早晨我在屋檐下,竟听到了里面传来的稚嫩的鸟叫,两只小脑袋从燕窝里伸出来,好奇地望着我。

等到秋收后,家家户户晒谷的时候,小麻雀们一群群地来,前脚赶走,转个身,它们又飞来,让你怜爱又可气,却并没有痛恨之感。无论是田野还是晒场里,日子并不宽裕的农人仍会遗留一些谷粒,是对亲密伙伴——鸟儿的感激与分享。

那时田野里、屋旁边的树上、甚至草垛上,都能看到鸟窝。男孩子们很少没有掏鸟窝的经历,女孩子看到后总要怒斥他们。寒假回家,偶遇最调皮的那个男孩,二十多年的风雨已经把他历练成一个憨厚敦实的男人,靠跑运输成就了一个红红火火的家,当我们聊起他的那些糗事,他竟脸红了。

美国作家梭罗在《瓦尔登湖》中有一段话:“要是没有兔子和鹧鸪,一个田野还成什么田野呢?它们是最简单的土生土长的动物,与大自然同色彩,同性质,和树叶,和土地最亲密的联盟。”是啊,鸟儿就是乡村快乐的音符,村庄流动的花朵,与乡村和农人同患难共喜悦,让日子生动又丰富。

在春天的夜晚,梦里竟鸟鸣声声。我仿佛回到老屋,在树下听着鸟鸣,数着春光。

燕子窝

文/秦敏

早晨的一缕阳光隔着玻璃射过书案,站起身的一刹那,我似乎听到燕子的啁啾声,推开门,立在廊下,微风拂面,燕子窝还在,却不见燕子穿梭忙碌的身影。

说到燕子窝,还得从办公室搬迁那会说起。在刚搬来那几天,某日早上,意外地看到屋檐下有一块黄褐色的泥巴,同事打扫得起劲,用竹竿给戳掉了,过后看到了口衔枯草绕檐翻飞的燕子,方才明白那是燕子筑的巢。因为巢筑在大门正中央,门口地上常常被燕子粪便弄得很脏,爱整洁的同事受不了,戳过两回,看到它一次又一次来回衔泥重筑,感动于它的执着和勤劳,最终心软不忍再毁,燕子窝便堂而皇之地存在了社区大门口的檐下。

自此,燕子窝一日日大起来,地上粪便也越来越多,每日早来的同事都不得不用拖把狠狠地拖个几遍,再用清水冲洗。有时清扫时,我会下意识地抬头看看窝的动静。窝已经筑成了,底下被泥堆砌成了半圆形,往上还可以看到半干的泥中夹杂着的几缕枯草。过了一段时间,很少看到燕子飞出巢穴的身影,我差点以为它已弃巢远去,可又过了一阵子,窝里又渐渐有了动静,偶尔还可以看到一个个黑黑的小脑袋在晃动。慢慢地,地上鸟粪又多起来了,站在廊下,可以清晰地听到小燕子的啁啾声。四五张嫩黄小嘴齐齐张着,等着大燕子从远方归来为它们哺食。每回看到此景,心里总有股莫名的感动。不知过了多久,地上开始干净起来,一个午后,我立在门口,耳边没有听到鸟鸣的声音,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燕子已经带着她的宝贝们飞离了巢,奔向广阔的天空去了。

长时间以来,看燕子窝、听小燕啼叫似乎已成了一种习惯,如今燕子举家离开让我有些小小的失落,我开始想念起那因清扫鸟粪而喧闹的清晨。燕子窝还在,却再也没有人去戳掉了,或许在大家心里,燕子终有一天还会回来的吧。

爱的呼唤

文/周妍希

一天傍晚,天阴沉沉的,不时飘着细雨;几只家燕正在马路上无忧无虑地玩耍着。突然一辆大货车呼啸而过,只听“砰”的一声,一只家燕应声被撞在路边,倒在血泊中……

惊魂未定,这时从树上传来“叽叽喳喳”的叫声,抬头一看,一只燕子从树上飞到死去的同伴身边,小心翼翼地挪动每一步,然后不停地呢喃着,如同一声声呼唤,在唤着倒在血泊中的同伴。

无数声下去,它发现小伙伴还是一动不动,心如刀绞。它开始用翅膀快速地拍动它,好像在说:“小妹妹,你怎么了,快醒醒!”双翅拍得越快,撕心裂肺的鸣叫就越紧,我的心颤动了,泪水早已溢满我的眼眶。

这时,一阵刺骨的寒风吹来,小燕子感觉到小伙伴的体温正在下降,它很快便转拍为捂,用微弱的体温给小伙伴送暖,可是一切都是徒劳的。小燕子一边捂着一边流下绝望的泪水,孤立无援,无比心碎;然后,一步一回头,恋恋不舍地离去。

感动至极,令人深悟:人间有情,万物也有爱。

试问燕子何时归

文/袁道一

每到春天,五婆婆总是在早饭或者午饭后,心事重重地站在屋檐下,望着遥远的南天,喃喃自语:“燕子怎么还不来,该来了的,莫是出了么子事吧?”那神情就像惦记着远方的亲人。

当燕子从视野里翩跹而至,村庄里的喜庆气息随风荡漾。燕子飞回来了,在吐翠的柳梢上,在返青的麦田上,在芳草萋萋的土埂上,在炊烟袅袅的屋顶上,在细雨蒙蒙的春雨中,轻捷地飞来飞去。它们用清脆的燕语,传递着春的信息,用轻灵的身姿,描画着美好的春光。

如果说村庄是一幅美妙绝伦的国画,那么燕子就是其间最为灵动的点睛之笔。我常常这么想,也总是由衷地钦佩燕子。为了故土,它们脚步匆匆,穿花贴水;为了旧宅,可以徘徊顾恋,不离不弃。

和五婆婆一样, 我也喜欢燕子,总愿给燕子留门。每次出门,都不会忘记把堂屋的门敞开,好让燕子顺利地飞进飞出。而筑巢在我家堂屋房梁上的那对燕子极其恩爱,总是结伴而行,一起叼草衔泥。

有时候,我坐在青石门槛上,呆呆地看它们筑巢。难怪它们能给人类无比的好感,它们简直是勤劳的化身,整整一下午,它们一刻也没停歇,忙碌不已。不管怎么忙怎么累,它们依旧快乐地歌唱着,全然没有一丝的疲劳和懊恼,尽管一下午它们筑巢的面积小得可怜。可不出几天,它们的巢就大起来了,很结实,也一定很温暖,因为它们铺垫了不少的细茅草。

不久,燕窝里传来啾啾的叫声,呵呵,雏燕出来了。它们的父母争分夺秒出去觅食,然后衔回来喂小燕子。当燕妈妈飞回来,小燕子脖子伸得老长,张开橙黄黄的嘴,争先恐后地等燕妈妈把食物喂进去。燕妈妈心细如发,它不会让自己的每一个孩子挨饿。

燕子在村庄里是不容伤害的,我们这些小屁孩架楼梯掏麻雀,大人不仅不喝斥,还用眼光给几许赞许。但谁要是敢用竹竿捅燕窝,大人会毫不犹豫地凸起中指,给你一记“栗扣子”,遇上脾气不好的,一记耳光也说不定。

五婆婆看到我们这些调皮鬼,就告诫说:“孩子们,千万不要捅燕窝,谁捅燕窝,谁的脑壳就会生癞子。”我们听了,害怕不已,更加畏惧,就像怕夜晚用手指月亮烂耳朵一样。我们还勤快地担起打扫燕粪的任务,每天及时清扫,使堂屋保持清洁。

我特别喜欢燕子,还有着一个小小的秘密。在村庄,燕子是有地位、有影响的鸟,也有很多的女孩叫“燕子”。有一个叫燕子的女孩是我父亲战友的孩子,模样长得像燕子一样精巧,尤其是眼睛黑亮如燕,一看就让人喜欢。同住一村,我家和燕子家走得很勤。一次,两个大人喝酒,酒酣处打起了亲家。从此,村里人常常戏谑我。

燕子来来去去,我们在燕子的往返里长大。我也和燕子一起上学。初中未毕业,燕子去了南方。后来,我也像燕子一样飞离村庄,但飞得并不远,依然是村庄的候鸟。而燕子扎根南方,她成了南方一座繁华城市的留鸟。

什么时候燕子突然从湘西南的村庄消失了呢?这个谁也说不上来,只是燕子就像一些旧光阴一样渐渐走远,慢慢地只留下曾经熟稔的背影。

我最近回家,看到燕子的父亲,这些年,他还在不停地说,燕子很少回来。我无言以对,一个劲地劝他喝酒。酒酣过后,燕子父亲和我父亲还在东扯西扯一些往事,我突然有些心酸。走了出去,这个世界很多的东西在迅速地变迁,包括曾经那么热爱脚下这片土地的燕子,可它们很大一部分也不再回来了?我四下寻觅,目光空空荡荡,犹如丰收过后的田野。

据鸟类专家说,燕子之所以稀少了,是因为多年来农民大量使用农药和化肥毒死了燕子。我看到这,心里很是愧疚,居然是我们自己亲手杀死了同声相应、同气相求的朋友。

我多么希望如五婆婆临终前所说:“燕子只是暂时迷了路,它们总有一天会飞回来的。”五婆婆,这个呵护燕子一生的老人如今埋葬在村口的高岗上,她定然还在盼望燕子飞回来的那一天。而那一天是什么时候呢?

小燕子脱险记

文/王怡然

阳春三月,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小丽和往常一样去给院子里的桃树浇水,院子里鸟语花香,桃花开得正艳呢!

小丽口渴了,回家喝水时,“唧唧”的声音传到耳边,她急忙跑到院子里,看见一只羽毛未丰的小燕子掉到了地上。小丽还没把小燕子捡起来时,一个不速之客来了——大花猫。大花猫用贪婪的眼神望着小燕子,小燕子瑟瑟发抖,看到燕子这个样子,小丽一下子有了勇气,要保护小燕子。

她先跑到小燕子前面,挡住小燕子,不让小燕子受大花猫的伤害,又拿起一块石头扔向大花猫,大花猫害怕了,跑开了。

小丽把小燕子带到家里,帮它把受伤的地方包扎起来,又给小燕子喂水,喂食。就这样,小燕子的伤渐渐好了,小丽觉得自己做的够了,就把小燕子送回窝里了。

不久后,小丽救过的那只小燕子长大了,在院子里嬉戏,小丽看到它那欢快的样子,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美丽的大森林

文/沈子桐

从前,有一片美丽的大森林,那儿有高大的树,五彩的花,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里,有许多五颜六色的鱼儿欢快地游着。

有一天,人类发现了这片森林,并开始砍伐树木,建工场,一个个可怕的“巨怪”站在了森林里,小动物们接二连三地跑出了森林,只有小鱼没法逃离。

原本湛蓝的天空已经被烟雾笼罩,原本绿树成荫的大森林已快成为“巨怪”的世界,原本清澈的小河已快成为水沟,小鱼们死的死伤的伤,个个都哀伤地哭泣着。原本美丽的大森林早已消失在小动物们的回忆里。

春天来了,小燕子成群结队地飞回家乡,看到大森林的模样,一个个唉声叹气:“大森林,我们美丽的家,你这是怎么了?”听到声音,小鱼也游到岸边摇摇头说:“快走吧,燕子姐姐,大森林已经被可怕的人类破坏,我们没法离开,也只能等死了。”“哎!”小燕子看看堆满垃圾的“水沟”,又看了看昔日美丽的大森林,“鱼妹妹,人类真可怕,我们要走了,这儿不能生活了,我会永远记着我们的家。”说完就飞走了。

那天晚上,小燕子做了个梦,梦见有一个美丽的大森林,那儿有高大的树,五彩的花,那条清澈见底的小河更是让人难忘,那里是我的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