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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米花日记

2022/12/13散文诗歌

爆米花日记(精选17篇)

又闻乡村爆米花儿

文/王国忠

说起爆米花儿,如今大多数生活条件优越、衣食无忧的孩子们,已经不屑一顾了。而在几十年前,爆米花儿对于童年的我和我的小伙伴们,却极具诱惑力。

我出生的上世纪60年代末期,物质极度匮乏,生产生活条件十分艰苦。几乎是常年,人们都在饥饿或半饥饿中煎熬和挣扎。

因此,只要听说那里有爆米花儿的,哪怕是翻山涉水,我们一群小伙伴们也要迫不及待地大老远早早赶去。爆米花儿的摊点每挪一个地方,我们就一窝蜂地跟踪而去。就像赶赴一场场盛宴,从不想错过。

也许是长期受烟熏火燎的缘故,凡爆米花儿的师傅们,一个个的脸上和身上,都无一例外地呈现出烟火色,黑红黑红的。他们用的工具比较简单:小木风箱、铁桶改制的炉子、葫芦状的特制米花儿锅、车外胎和麻袋制作的米花儿收集网、火钳等。架在自行车上,一个人就可以不很费力地走村串户了。

爆米花的师傅,把适量的玉米或大米,熟练而小心地装入葫芦状的特制米花儿锅后,架在火上缓缓转动,一边拉动风箱,控制火力的大小强弱。

大约几分钟时间,爆米花师傅倒提起米花儿锅,对着那个事先放置好的收集网,用一只铁管使劲打开固定栓,只听“砰”的一声闷响,一团浓浓的烟雾散开,香喷喷的米花儿便四溅开来,呈现在眼前。

瞬间,爆米花儿摊前,一片忙乱,热闹非凡:有或蹲或站,忙着装捡米花儿的;有一手抱着木柴,一手提着玉米正往这儿赶的;有带着鼓鼓囊囊的米花儿兴冲冲离去的;有双手互插入袖筒里围着看热闹,一旁排队等待的……

而我们小孩子凑来的目的,并不单单是看热闹,而是等那一声激动人心的巨响过后,争先恐后地抢拾地上那些飞得老远、被主家忽视了的米花儿,喂入口中,再装满身上所有的衣兜。至于米花儿上有没有沾着泥土,或者其他的污物,竟全然不顾。

如今,各种美味的食品应有尽有,也难怪孩子们不像我们小时候对爆米花儿那么稀罕了。而不知为什么,倒有不少大人们,依然对爆米花儿情有独钟。每遇有爆米花儿的师傅来村头,家里有玉米的就拿一些去加工,没玉米的就干脆掏钱买一些爆米花儿。还有人把大包小包的爆米花儿捎进城里,当作礼品送给亲朋好友。这无疑让爆米花儿的师傅们感到欣慰!同时,也为他们实现鼓起腰包的梦想,平添了更多的希望。

最近,我跟当地一位姓李的爆米花儿师傅闲聊,他说他干爆米花儿这行已有十七、八年,每年秋后开始至春节,日均收入100至200元不等。不求人不看脸,自由自在。这位46岁的李师傅脸上洋溢出的微笑,眼神里透露出的自信,深深感染了我。

尽管如此,现在的年轻人,似乎根本看不上这门手艺。爆米花儿后继者已越来越少……若干年后,乡村爆米花的场景,也许只会成为我们脑海里永久的记忆。

爆米花好美

文/儚裡噓喥

当噼噼啪啪的响声渐渐稀落,一股股的浓香从微波炉里飘溢出来,只要三分钟,一包热气腾腾的爆米花就新鲜出炉了。

据说这爆米花由来已久,最早见于宋朝。那时人们在新春来临之际用爆米花来卜知一年的吉凶,姑娘们则以此卜问自己的终身大事。测吉测凶大概是根据米粒绽成爆米花的比率来判断,而对于用爆米花占卜婚姻大事,我实在不得其解,于是斗胆猜测,是不是要一粒一粒地将爆米花数出个数来,单数就是“他不爱我!”,而双数就是“他一定很爱我!”。

在零食匮乏的童年,爆米花自然是我的钟爱,而观看蹦爆米花更是一件喜闻乐见的活动。“蹦爆米花喽!蹦爆米花喽……”每当听到这吆喝,心痒难耐的我总是跟父母缠磨出几毛钱,用小盆子盛上一些黄玉米,然后迫不及待地夺门而出。

那蹦爆米花的设备如今看来实在是很粗陋,可当时我却觉得它是那么的神奇!那是一只黑锅,形似被拉长了的葫芦,又颇像神话故事里的炼丹炉,一端是带有盖子的锅口,另一端是圆形的摇柄。

蹦爆米花的师傅先把玉米在锅口放入,又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摸出一个纸包,将里面的白色颗粒撒入锅内,这白色的颗粒就是糖精。孩子们总是要求师傅多放点儿,可那时这玩意儿也是稀缺的,所以师傅就如护着茴香豆的孔乙己不肯轻易就范,嘟嘟囔囔,不知道他念叨的是不是“多乎哉?不多矣!”。

盖好盖子并紧固好,这锅就横着架在了小火炉上。师傅坐在小板凳上,一手扶着摇柄转动着黑锅,一手呼啦呼啦地不停地拉着风箱。转动分为正转和反转,为的是锅里的玉米粒受热均匀。师傅的动作非常娴熟,富有节奏感,仿佛他转动的不是眼前的黑锅,而是一段行板的岁月。这锅上还连着一块气压表,师傅将锅转转停停,过一段时间就看看那表上的指针,随着时间的流逝,看表的间隔也就越来越越短。

约摸十分钟左右,师傅猛地挑起锅来,把锅盖的一端塞进一条特制的口袋,锅盖上的尖耳从口袋上的一个小孔露出,一根尺长的铁管被套到这耳上。说时迟那时快,“响了!”,师傅一声高喊,就见他飞起一脚向铁管踹去,不但干净利落,而且潇洒豪迈。砰!那黑锅好似愤怒地开口大叫,一股脑儿地把肚子里的玉米粒喷了出来,要是来不及掩耳,那一声巨响足可以让人吓破了胆,可师傅却如真神一般站在呼呼的热气之中岿然不动,那一刻我总是对师傅充满了难以抑制的钦佩!

盛放爆米花的口袋,大概有一米多长,是用纱布缝制的,袋口连接着一圈厚厚橡胶皮。这种设计是有好处的,不但能让口袋支撑起来,而且可以避免口袋被炽热的锅烫坏。当孩子们兴高采烈地用各种家伙事儿去装爆米花,师傅就会提着黑乎乎的口袋,一点一点地将爆米花倾倒出来。这时,黑头黑脸的师傅常常会咧开嘴憨憨地笑起来,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不再对蹦爆米花痴迷了。学过了物理学,就明白了它的原理。其实,在密闭的锅里,温度不断升高,气压强也不断增大,当温度升高到一定程度,玉米粒就会变软,接着玉米粒中的水分向外蒸发,在水蒸气的作用下,变软的米粒急剧膨胀,当锅盖突然被打开,锅内外强烈的气压差导致玉米粒瞬间炸开并喷涌而出,而锅上的气压表就是师傅用来掌握“火候”的。

望着女儿嘎嘎蹦蹦吃着香甜的爆米花,我不禁对那老式的爆米花十分怀念,尽管它不如女儿手中的可口,尽管它不如女儿手中的细腻,尽管它不如女儿手中的卫生。我忽的想起,王菲在一首歌里唱到:大风吹,大风吹,爆米花好美……

阿婆的爆米花

文/秋秋

晚上回家,门口放着一只很大的快递纸箱子,先生帮我搬进来,奇怪地问:“什么东西,这么一大箱子,却这么轻!”

我一听就知道了,迫不及待地扑过去拆箱,先生探过头来一看,恍然大悟,说:“怪不得这么轻!”又忍不住问我:“你怎么就这么喜欢吃爆米花呀!每年过年都要买这么一大箱!”

是的,这爆米花是我每年过年必备的私房年货!

先生是知道我喜欢吃爆米花的,以前冬日晚上和他去逛街,街角巷尾,偶尔会冒出个现爆现卖爆米花的小摊子,一个老头坐在一个小马扎上,不紧不慢地摇着一台黑黑的小炮弹似的老式爆米花机。一看到这阵势,我条件反射地捂住耳朵,却再也不肯挪脚了,眼睛盯着先生,撒娇:“给我买包爆米花呗。”

等到那“砰”地一声巨响后,爆米花如雪花一般喷射出来,堆成一座雪山。抱着一大包还有点微微烫手的爆米花,顿时心都雀跃起来,天似乎也不冷了,感觉温暖而充实。

都说喜欢某种食物,往往是童年记忆打下的烙印。确实如此,我过年备年货一定要有爆米花,也是和童年的回忆连在一起。

听妈妈说,我是阿婆带大的,阿婆是我家的老保姆,一直照顾到我五岁。我对小时候的事大多都已模糊或遗忘,并没有太多她陪伴我长大的记忆,等我懂事后,阿婆已经不在我们家了。

但我想她是很爱我的,因为每年春节前,阿婆都会来我家一趟,专门来看看我。每次来,阿婆都会带一大堆乡下的土特产,有一样是特别带给我的,那就是爆米花。像我父母这种所谓知识分子,是不太肯给孩子吃爆米花的,觉得不卫生,所以阿婆第一次带来的爆米花,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吃爆米花,一入口,便惊为天物!看我如此喜欢,以后每年阿婆来,必定要带两大包爆米花。每年过年前,我最最盼望的一件事,就是阿婆来看我。

爸妈很纠结,既不想给我吃爆米花,又不好意思跟阿婆开口让她不要送。那时的江南,只有水稻,几乎没有人种玉米。妈妈说阿婆见我这么喜欢吃爆米花,特意要老伴留出一小块地,种上几行玉米,谁都不许动。有时阿婆家的孩子想掰几根嫩玉米煮起来吃,阿婆也不肯。玉米成熟了,不像水稻,可以借助机器脱粒,只能徒手把玉米粒搓下来。这样的深情厚意,爸妈实在难以推却,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让我吃个痛快了。

再以后,我慢慢长大,阿婆越来越老,忘了什么时候起,阿婆不再来看我了。那时青春少年,一颗心飞扬跳脱,桀骜不羁,哪还能记得一位老保姆,我居然从未想过要去看望下阿婆!后来的零食也越来越丰富,过年时准备的年货更是琳琅满目,爆米花也渐渐被我抛诸脑后了。

而如今再回想起来,我怎么都想不起阿婆的模样,只记得她每年过年前带给我的一包包鼓鼓囊囊的爆米花。

阿婆惦记的是我,而我,惦记的只是她的爆米花。

现在,每次吃爆米花,我都会想起阿婆,但也只能想想而已了。

爆米花的味道

文/1061

“嘣!”的一声,熟悉的巨响把目光引向窗外,原来是嘣花人来到楼下。看那三两个穿着华丽的女孩,双手捂住耳朵,躲得老远,眼看着满地爆米花也不去捡,只有一位大人弯下腰慢腾腾地收装着。

哪像我,只要听到嘣花的烘响,准会一个箭步冲出去抢,谁叫咱遇上穷年代。偏僻农村的街巷里,一群穿着破烂的孩子,钻在烟雾里疯抢滚远的爆米花。那时,粮食紧缺,爆米花是奢饰品,只有生活宽裕的人家才舍得嘣。为抢更多,我曾撞倒过伙伴。肚子常饿,零食根本谈不上,多数孩子都瞅准这机会想解馋。爆米花主人只要抱着簸箕从人群里挤出来,后面准跟着长长一队孩子,目光粘在簸箕边不舍离去,直到主人抓一把往每人手里塞几个,才跑回嘣花的地方等。

像我一样视爆米花为珍宝的不只一人,围观的孩子里三层外三层,衣服多处打补丁,有的补丁上还摞着补丁,补丁后面的白棉花探出头咧着嘴笑。北风凛冽,孩子们被冻得吸溜鼻子,有的孩子脚趾露在外面,像被馋坏的眼睛向外张望,再冷也要等。

现在,大街上、超市里琳琅满目的零食吸引了孩子们的眼球,爆米花失去原有的吸引力。嘣花人表情僵硬,像面临失业的倒霉鬼,期盼着多招揽生意。

印象中,嘣花人是一位头裹羊肚手巾的中年男人,他总有使不完的魔力吸引着孩子们,一连串细微动作像影片慢镜头一样在我脑子里闪现。似乎他倒玉米时那“哗——”的一声响又在耳畔响起,特别是他手中神奇的小白瓶,至今还印象深刻。经常见他从角落里拿出小白瓶,打开瓶盖倒出几粒亮晶晶白色颗粒放进铁炉子,然后把瓶盖拧紧,再小心翼翼放回原处,像藏宝一样怕被人拿走。听说那白色颗粒叫糖精,甜得很,因为它,爆米花才好吃。糖还有精?是不是跟西游记里的狐仙一样对爆米花使了魔法,不然,小小一缸棒子怎么会变出一大堆花来?现在想起儿时的幼稚,还觉得可笑。

我对他嘣花的整个过程观察很仔细,铁炉子吞下糖精就“啪嗒”一声合上嘴,被架到火上烤。他坐在蒲墩上,一只手不停推拉风箱,另一只手不停旋转炉子手柄,铁炉子像待产母猪,吱拗拗在火苗上呻吟。他身体前后一俯一仰,被烟熏黑的羊肚手巾一角也伴随身体来回忽闪。

火苗小了,风箱慢了,我就知道爆米花快熟了。果然没过几分钟,中年男人就站起来冲我们喊,走远点!走远点!别嘣着。孩子们都想先抢到爆米花,谁也不肯后退。中年男人向后驱赶围观的孩子,等围圈大了,再把一个长长的布袋式铁丝网兜拉开,把铁炉子嘴对准网口。一只手揪住炉子耳朵,脚猛踩铁炉尾巴,另一只手举起铁锤用力向下砸。我们早形成条件反射,双手捂住耳朵,歪脖侧脸,眼睛瞅准铁炉子,但脚决不倒退一步,时刻准备在花开那一瞬冲上去。“嘣!”的一声,他像魔术师变魔术一样,弄出满天烟雾来,比楼下的烟雾可神秘许多,像个大白蘑菇裹住成群的孩子。

再看楼下稀拉拉几个孩子,在炉子响起的那一瞬,没见她们有一点惊喜之色。她们知道大人收到的爆米花都归自己所有,吃都吃不完,根本不用抢。若以前的孩子见此情景准像风卷残云一般,顷刻间把地上的爆米花一扫而光。在嘣花机响起的那一瞬,我们叫喊着冲向炉边,那阵式真像八路军冲前线一般。浓烟散尽,地上依然蹲满着孩子,无数双小手,抢着,边抢边往衣兜里装。

我们围抢爆米花时,中年男人闲碍事,就冲我们喊:“谁想吃,就快回家叫你娘挖一缸棒子来排队!”我实在忍不住馋,想吃更多爆米花,就回家缠磨娘。家里粮食缺,再哭再闹,娘也舍不得给棒子,还骂我嘴馋。所有招数用尽也打不动娘的心,只好抹着眼泪再回去等。不像现在的孩子想吃爆米花,大人随手拿钱就给买,就是蹦,也是为看热闹。一缸玉米对现代人来说不过几角钱而已,哪像以前,几角钱是不小的数目,谁家存几百元,那都是富户。没钱,又想吃,只好去抢被别人丢弃的爆米花。

抢到手的爆米花又香又甜,几下子就被吃光。嘴馋的孩子又蹲在地上捡剩下的“哑巴油”,我也不例外。这些“哑巴油”没开花,有的微张着嘴,有的闭口不言,黑不溜秋,不大招人喜欢。不过在没爆米花可吃的时候,“哑巴油”,也能解馋。见女儿守着成堆的零食还挑三拣四,吃烦了,随手一扔,毫不珍惜,叹今昔没法比啊!

以前,对爆米花情有独钟,觉得它是世上最好吃的零食。现今走在大街上,各种包装的爆米花随处可见,也难引食欲,即便嚼在嘴里,也没当年的味道。

真不知是爆米花变了,还是什么变了?

童年的爆米花

文/董国宾

儿时的乡村,冬天安静而悠闲,常有外乡人来到村里,四处吆喝:“爆米花喽……”霎时,孩子们寡淡的眼帘有了生机,紫芽姜般的小手有了春意,散落的村子也随之躁动起来。

崩爆米花的师傅上了岁数,黝黑的脸庞和蔼而慈祥。他下身穿一件老式棉裤,宽宽的松松的,手脚很是利索。在一处避风的地方刚一落脚,他就迅速从板车上取下一个小风箱,一个小炉子,核心的家什是一个铁筒罐,又黑又重,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安放在一个钢筋做成的支架上。它的一端有一个摇手,旁边挂着一个气压表。师傅将玉米粒放入铁筒罐,糖精万不可缺少,这是画龙点睛的一笔,然后拧好盖,生着火,一手娴熟地拉动风箱,一手不停地旋转铁筒罐,不时看一眼气压表。约摸一刻钟,铁筒罐被扔进充满期待的竹筐里,竹筐的一头套着脏兮兮的大麻布口袋。崩爆米花的师傅脚踩竹筐,一拉一扯,“砰”的一声炸响,一片白烟冒过,一阵浓香便弥散在空气里。玉米粒轰然冲进麻布口袋,膨胀成大个的爆米花。孩子们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蜂拥而上,村子里一片热闹与欢腾。

各家各户纷纷拿来玉米交给师傅,母亲忙不迭地从米缸里盛上半瓢,急匆匆赶过去。我紧随其后,心里充满了期待。母亲放下玉米交代了几句便走了,我站在一旁盯着自家的缸子。三五个小孩子跑过来,争着替师傅拉风箱,我抢在最前面,师傅拍了一下我的头算是应允。铁筒罐在师傅娴熟的指令下不紧不慢地转着,我却嫌它转得慢,焦急地等待着爆米花出锅。

一声声“砰、砰”的炸响,伴随着滚滚白烟和弥散开来的浓香,爆米花一锅锅炸好了。孩子们“哄”地一下围拢过来,抓一把放进嘴里,来不及细嚼便化掉了。对乡村的孩子来说,爆米花可谓上等零食,大人们舍不得让他们一口气吃掉,就留一些藏在一个隐秘的地方。

如今,爆米花制作方法与往昔迥然不同,种类也丰富起来,有奶油的,巧克力的,还有草莓味的,街上随处可见,但我总难忘岁月深处的爆米花。

记忆中的味道

记得儿时,一个老人,一架老式手摇爆米花机,一群围观的孩子,构成难忘的场景。老人悠闲摇着,孩子们一边玩耍,一边等待着。终于爆米花要出锅了,放炮了!老人扯着嗓子喊了几声,砰!随着清脆的一声,刚才还远远躲开,捂住耳朵的孩子们一拥而上,顾不得烫了,抓起一把就把嘴里放,吃的那么香甜。那时还没有什么牛奶味的、巧克力味的,只是天然、纯正的玉米的味道。

随着时代的进步,人们的消费理念也发生了改变,更加注重食品的安全性,老式的手摇爆米花机因含有对人体有害的铅,铅在高压加热的条件下,很容易吸附在爆米花表面,经常食用,对人身体危害较大,所以逐渐被淘汰掉。街上再也难以看到,儿时那熟悉的场景。

现在,不少人喜欢用微波炉制作爆米花,用买回来的专用玉米,按照个人口味加入黄油和糖,用不了几分钟,香气扑鼻、金灿灿的爆米花新鲜出炉了,让人垂涎欲滴。而家庭版迷你式爆米花机,因小巧、时尚外形设计,操作简单,备受人们的喜爱。看着一颗颗金色的爆米花吐出来,让人吃到美味可口的爆米花的同时,更是享受到了生活的乐趣。

老式纯白色爆米花真的很难见了,偶尔遇到了,真的很兴奋,颇有几分“众里寻他千百度”味道。买了一袋,信手抓了几粒放入口中,感觉更多有点苦,吃不出来记忆中的味道,那深深怀念的童年味道。也许爆米花没有变,变的只是自己。

时间也能改变一切,却改变不了童年的记忆,那段纯真的岁月。

《必须犯规的游戏》——且做消遣的爆米花读物

文/沂濛

这本书的另一个名字叫做《1/14》,悬疑推理类作品。我也确仅用了仿佛1/14的精力和专注度草草地粗读了它。

To be honest,这就是一部几乎没有什么文学性可言的,如一次性餐盒般的消遣读物。刚刚回国的几个月,暂住的地方离公司较远,所以花在公交地铁上的时间过长,一天下来前前后后有数小时之多。鲁迅先生的名言:时间像海绵里的水。但这水着实多了一些,足可滥觞。所以想了许多节约用水的办法,最开始想到曾经的GRE成绩已快过期,突发奇想,计划不忙之时再去考上一次,于是拿起昔日奉若神明的GRE红宝书,在车厢内若无其事地背起单词来。这些单词虽然是出了名的“神读英语”(God Read English),但自己毕竟是在美国生活多年的人,有了基础,不到两个多月的时间便已刷了两遍,渐渐无聊。之后便研究起佛经来,《心经》、《金刚经》等等,数周,已能渐渐流利背诵。直到一天,偶见一女纸在城厢内大声朗读《金刚经》,旁若无人。其显然不知训诂学为何物,不知句读,且错音百出。而且显然并不是想向经义中所说那样为得胜于“满三千大千世界七宝,以用布施”之福德,为他人讲解述说。滑稽得像堂吉诃德,却没有堂的可爱,对鉴自照,自己于别人眼中又何尝不是一个桑丘,渐渐脸红,于是再也不敢再公共场所堂而皇之地阅读佛经。因而,于这种诸事不便的情况下,机缘巧合,亦或如鱼得水,阅读了这本书的电子版。

典型厚重冗长的互联网文学作品,只用了一周多的时间,一目十行的粗心程度可见一斑。

故事的结构其实很简单,典型的“十日谈”模式:14名悬疑小说作家被离奇地“邀请”到一个封闭的场所,诡异骇人的事件不断发生,为找出真相,每人每天讲述一个悬疑的短篇……可以说,这是一部由14个短篇悬疑小说串联起来的一部长篇,有些取巧。于我看来,这并不能算是一部长篇小说,充其量不过是披着长篇外衣的短篇小说集而已。百度了一下作者宁航一的作品,其长篇作品大都是这种投机结构,一部这样,算是巧思,部部这样,便是长篇写作能力欠缺的体现。虽不好听,但可能就是事实。

小说语言用词也带着点网络快餐读物的粗糙,情节串联也差强人意,细节漏洞百出,记忆尤深的一处情节,书中小说作家,相互为对方作品评分,已他们的“专业眼光”,最好的作品居然是水平较低的《怪胎》,虽是为其后情节发展的硬套,难以自圆其说,令人大跌眼镜。至于最后布于天下的真相,虎头蛇尾,颇具几分国产恐怖电影的山寨气,差强人意,就像古龙那本厚厚的《绝代双骄》的结局,失望之极。或许是作者才竭的无奈吧。

但是,将其当成一部短片悬疑小说集,其中很多篇故事还是十分优秀的,像是作者下了功夫,颇受好评的《狄农的秘密》,等等。但不得不说,我在其中还是看到了不少经典电影的影子——《迷雾》、《午夜凶铃》、《这个男人来自地球》……这些作者刻意的雷同,绝不是巧合,说好听些,看起来很美,姑且算是《爱情公寓》式的向经典致敬,亦是作者的“取巧”或者“巧思”。

最后,如果单纯追求精神的刺激,这算是一部合格的作品。但如若妄想从其中得到些许精神的追求,那确实是有些妄想了。一句话,这是一部可以阅读一次的文字作品,若遇到和我类似的尴尬情况,不妨一读,然而,也只是限于这类的境况。

风中的思绪

文/远方

“锵剪子喽!磨菜刀!”一声浑浊而悠远的声音在小区的风中凌乱。一位驼背的老人,推着一辆自行车,车上绑着一条长凳,凳子的上头绑着一块磨刀石,不时抬头看看高高楼房,希望能有一个妇女喊住他,或者走出来停住他。可是,小区静悄悄的,只有他的广告声时弱时强。我静静地听着这好似来自远古的吆喝声,不知怎的,心中有一丝莫名的酸楚。这应该是多年以前、踏碎童年记忆的的吆喝声了。

儿时,在农村,只要是听到这样拖着长腔的吆喝声,家里的大妈大婶们就会拿着已经用钝的菜刀剪子围上来。有时也会是我们这样的小孩子拿着妈妈给的两角钱和刀剪来排队。于是,本来空无一人的空地上霎时热闹起来。大妈大婶们的嬉笑声、孩子们的打闹声交织在一起,一下子烘热了村头的广场。儿时的记忆里,只要是小商小贩的吆喝声对我们都要特别的吸引力。卖针头线脑的拨浪鼓声、杂耍卖艺的锣鼓声、卖糖人麻团的吆喝声、炸爆米花的“砰砰”声,都是吸引我们的磁石。

尤其是炸爆米花的“砰砰”声最为有力。因为时间久、有吃食、能玩耍而成为孩子们的最爱。摊子支起来,通常会持续大半天,有时生意好了还会拐走小半夜。孩子们从家里拿来一缸子玉米,再要五角钱,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玩个轰天地黑了。“砰”!肥胖雪白的爆米花从炉膛里射进口袋里,总会有不听话的若干爆米花从口袋里溜出来,散口袋前后在地上。孩子呢,便会一哄而上,抢!抢不到的也不要紧,别管谁家的,到口袋里抓上一把,然后大快朵颐,绝对不会因为“偷”了别家爆米花而打起来。那时农村的生活,除了庙会,也就数这了。

如今,城市里还会有炸爆米花买的。昨天,一同事买了一包,来到办公室一下就分完了。大家乐呵呵地品尝着那醇美的香甜,如品香茗。那种感觉,应该绝不不亚于如今的孩子享受肯德基、麦当劳时的惬意吧!

如今,已经很少能听到这么悦耳的吆喝声,也很少能看到众人哄抢爆米花的热闹场景了。那位老者渐行渐远的吆喝声、那留在舌尖上的爆米花的香甜,怎能不勾起人无限地沉思和回忆呢?

童年的爆米花儿

文/知音鸟儿

喜欢把记忆的链接拉回到那些久远日月,总觉得过去的点点滴滴都是那样得美好。常常把那些渐渐远去的岁月在脑海中重温,一个又一个生动难忘的画面如同香醇的咖啡,在心中细细地品味着,静静追忆逝水流年一般那走远的日子,哪怕只是静静的想念,那都会是一种特别温馨的感觉。

童年,和我已经相距遥远,但是和童年有关的一些生活景物却依旧存封在内心里的最深处。时不时地会让自己思绪万千一回,使得那些陈旧了的事物清晰地浮现出记忆的水面。

我相信在童年时代每一个小孩子都比较爱吃些“零嘴”儿,那个时期的我自然也不列外。可是十多年以前,也就是我的童年,远远没有现在这群孩子们所吃的一些食品花样百出、琳琅满目。记得那个时候自认为最最好吃、并出现在我童年零食里次数最多的就是那香甜酥脆的爆米花儿了。当然,眼下它也是存在着的,并且依然还是少年儿童们追捧的对象。但不同的是,我们那个时候的爆米花儿口味单一,就只是甜的,根本不像现在这样还有奶油和巧克力等多种口味。

一声“嘣爆花儿啦”的叫卖,立即就会引出小孩们肚子里的“馋虫”,欢天喜地的召唤着爸爸妈妈或爷爷奶奶快带上米和自己出去嘣爆花。嘣爆花的老爷爷,是孩子们心目中最受宠的慈祥老人,因为他一出现,就意味着我们又有“好吃的”了。

那个被烟火熏燎得黑呼呼的铁葫芦,把苞米和糖精倒进去后,只要老爷爷用手转摇到了一定的时间,再将那长长的带有胶皮底儿的大黑布袋子套住铁葫芦的出口处,提醒我们堵住双耳,随着“嘭”的一声震耳欲聋的响音,从那黑袋子中立马就会倒出飘香四溢的爆米花儿来。口中嚼着又香又脆的爆米花儿,好奇的我们总是想从老爷爷的口中探知这其中的奥妙,但他的笑而不答却总是让我们备感失落。很多时候觉得老爷爷手中摇着的那个铁葫芦特别好玩儿,所以我们经常会去摇大人们自行车上的脚蹬子,口里还念念有词地喊着:“嘣爆花儿啦,谁来嘣爆花儿了!”

我比较喜欢吃用大米嘣出来的爆花儿。看到妈妈只需用一小茶缸子的米,就能够嘣出一大袋子的大米花儿,还天真一般傻傻地问过妈妈说是不是一粒大米可以蹦好几粒的爆米花儿呀?不然怎么会这么多呢。即使听完妈妈米粒膨胀的原理解释后,也依然是似懂非懂的样子。

闲暇时,用一个小碗儿舀上一些爆花儿糖,一点一点用舌头舔到嘴里慢慢融化,让那香甜的味道在口齿间留存,那种惬意的感觉是我童年最快乐的滋味儿。

那香香甜甜、酥脆爽口的爆米花儿哦,伴随着我度过开心快乐的童年光阴,留下的是一生都难以忘怀的甜蜜回忆。虽然现如今市面上出现了方便快捷的嘣爆花儿机,只需三两分钟,就会有各种口味的爆米花儿供你选择和品尝购买,还有的商贩将爆米花儿加上糖稀压缩成方块形状的出售。可我依然经常怀念儿时哪种最单纯传统的古老方式嘣出来的爆米花儿,觉得只有那样才品得出童年时代的原滋原味。每当闲庭信步地走在街头,看到道路边有手摇“铁葫芦”嘣爆花儿的场景,总要忍不住的驻足观瞧上好一阵子。铁葫芦下面那窜跳着的丝丝火苗,屡屡带着爆米花儿香味儿的淼淼清烟,深深地吸闻着那熟悉的味道,一种回味无穷的感觉总会惬意舒畅地萦绕心头。遗憾的是,现在爆米花儿都是商贩们自嘣自卖,一两元钱只可以买一小袋,或是一小块,一眨眼的功夫便进肚了,使人感觉十分地意犹未尽。

一直在想,要是还能再像过去那样可以自己出米,请嘣爆花儿的师傅再给嘣出童年那种香甜爽口的爆米花儿多好啊,那样还可以多嘣一些出来而管够吃了。没有想到,这一天还真被我不经意间给盼来了。

那天傍晚时分,母亲吃过饭后下楼散步,只一小会儿她就上来对我说:“楼下来了个嘣爆花儿的,两元钱一锅,你想不想吃?”我听了立马兴奋高呼道:“当然要了,妈快给我嘣一锅回来!”母亲答应着说:“就知道你一直都想吃这一口,我才特意上楼取米。”随后,母亲舀了一饭盒的大米赶紧又下楼了。耳闻从楼下传来那一声接一声的“嘭、嘭”巨响,心里数着这是第几响了,会不会是我的爆米花儿嘣出锅了呀?可每次盼望都落空,母亲迟迟没有上来,这就说明嘣爆花儿的人肯定不少,都是一些和我同样喜欢怀旧的人吧。

果然,母亲一共排了将近两个小时的队,才带回了我盼望已久的爆米花儿。看着那雪白的大米嘣出来的爆米花儿,那诱人的香甜味儿钻入鼻孔,立刻引得我快流下口水。为找回童年的场景,我让母亲给我取来一个小小的铁盆儿,把爆米花儿盛在里面,像小时候一样用舌头一下一下地舔着吃,边吃边和母亲一起回忆着自己童年时期与爆米花儿有关的一些记忆。

爆米花儿啊,我童年最喜爱的零食,你熟悉而好吃的味道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爷爷的红烧蹄髈

文/竹泉

去年金秋去水乡周庄玩,看到很多店铺都陈列着烧得红、光、亮的“万三蹄”(红烧蹄髈),不禁想起去世十余年的爷爷。爷爷是一名乡间厨子,周边方圆几十里的地界,只要谁家操办红白喜事,总希望能请到爷爷掌勺。爷爷烧的都是家常菜,大荤讲究浓油赤酱,口味重,深合乡亲们的口味。他擅长做油炸肉丸、糖醋排骨、红烧羊肉,最让我喜爱的还是红烧蹄髈。

小时候,一般人家很少吃荤菜,如果捞上几块豆腐,炒一盘豆芽,买几条价格便宜的鱼,小孩子们都要高兴得直蹦直跳。所幸我沾了爷爷这个名厨的光,经常嘴上吃得油光光的。我天生有吃货的命,从小不但会吃,而且会烧,都是受爷爷影响。

乡风淳朴,乡亲们热情好客,每次办大事都请好多人做客,左邻右舍都支援着摆上宴席,吃的是“流水席”。头批食客都是最尊贵的客人,以此类推。最繁忙的地方就是厨房了:爷爷身处氤氲的油烟雾气菜香中,挥动锅铲,额头上热汗淋漓;端盘送菜的往来穿梭;灶火映红了烧锅人的脸庞。虽然爷爷出门掌勺常常带上我,但厨房重地,忙得起烟,我是不适合待在那狭小的空间里的。我看、学爷爷烧菜特别是烧蹄髈,最佳地点便是自家厨房。

蹄髈犹如牡丹,天生有种富贵气,自带喜庆之气。老家小时候哪怕再穷的人家,年夜饭都要烧上一盆蹄髈的。案板上的一只大蹄髈早已被爷爷处理干净了,细细的猪毛都被火燎掉了,且切上了几道花刀,以便入味。爷爷在大铁锅里倒上黄澄澄的菜籽油,烧热后放进一大把冰糖,慢慢熬成深色的糖稀,再放进蹄髈,放进没过蹄髈的水,倒进酱油、料酒、醋及食盐,放上葱段、姜块和红辣椒,搁进包有花椒、香叶、八角、茴香、桂皮、草果等香料的纱布包,大火煮上两个多小时,最后转小火焖上一个多小时,方才把这年夜饭中的“发财肉”炖好。

我们家乡的年夜饭下午四五点钟就开席了,早吃完早放炮仗,抢彩头。红红的蹄髈上,撒上了翠绿的葱花,早把我的馋虫勾出来了。可我不能先动筷,需家中最年长的爷爷先用筷子轻轻一拨,就拨下一大片颤酥酥的肉来,蘸上浓浓的汤汁,放入口中。随后爸妈动筷后,我才可以叉上一大块肉吃。爷爷花上小半天时间才煨透炖烂的蹄髈肉,酥而不柴,肥而不腻,在那肚里少有油水的年代,真能大饱口福。虽然吃蹄髈最后才轮到我动筷,但蹄髈上剩下的大骨棒,却总是归我啃,让我大快朵颐。

亲人去了另一个世界后,总觉得时间过得飞快。亲人去世每隔十年,家乡都有在忌日举行家庭聚会、上坟烧祭的风俗。前年爷爷十周年忌日上,至亲们又回忆起爷爷做的道道美食。爷爷去世后,我家年夜饭的蹄髈都是爸爸做,但那次聚会大家商定,以后过年,蹄髈轮到我做。大家都觉得,老辈人的手艺,年轻一代越早传承越好。

工作以后总感到生活节奏太快,好像小时候放小鹅时,被我驱赶着前进的鹅群,被迫着往前赶,好比别人家的鹅群,抢先占领食料更为丰饶的草地。只有我回到山里老家,脱下正装,穿上随意的休闲服,花上大把的时间炖好色香味俱全的蹄髈,端上辞旧迎新的餐桌,看家人品味、赞叹,才觉得真正过上了那种传说中的慢生活,内心丰盈而喜悦。

腊月

文/杜永利

进入农历腊月,天寒地冻,天晴的时候晒晒被子、拾些柴火是可以的,若是下了雪,那就真要闲下来了。男人们相约去下棋,常常忘了吃饭的时间,非要妻子派孩子催喊几次才肯散场。而女人们则忙着织毛衣或缝被子,几家主妇聚在一起,说说家长里短,一个下午就热热闹闹地过去了。

当然远不止这些内容,有时候雪停了,大家实在闲得发慌,就烘起一堆火来取暖。这虽然不比围炉夜话那般雅致,却也有说不出的趣味在里面。火堆里往往要埋上几个红薯,聊一会儿闲话,用火钳翻出来,掰开分着吃,那滋味大概就叫生活的甜美。小孩子们则盼着做爆米花的老汉过来,等哪天听见“嘭”一声巨响,不要多久小孩子就会蜂拥而上。那爆米花的摊主摇着锅子,不时添一些煤炭,到时间了就拿起他的杠杆,一撬锅盖,爆米花便会随着巨响飞向袋子里。当然也有落到地上的,这些就归了孩子们,他们会毫不客气地挤到跟前,一把把抓进口袋。爆米花摊主不来的时候呢,孩子们就会满大街地奔跑。他们往往挂着鼻涕,小脸儿冻得红红的,任大人们怎么阻止,他们也不舍得回去。

一进入农历腊月,年味儿会越来越浓。男人去地边拾一车柴火,叫了自己的孩子帮忙推车。才一两天就积攒了一大堆,到了年底,蒸馍的时候就不用为燃料发愁了。主妇们遇到有集市的日子,常常结伴去赶会,买回的东西有红薯粉、粉条、虾米等,一看就知道这些都是为过年准备的。有些着急的还早早买回了灶糖和对联,把年货满满地塞了一大袋子,就等着新年到来。

忙年成了农历腊月的一个重要事项,有了春节,闲散的人就变成张紧的琴弦,只有琴弦张紧了,才能拉出好听的乐曲,日子才能生机勃勃,有个热火朝天的样子。所以说,春节是非常重要的,它无意间诠释了一种生存的哲学,用大白话说出来,就是生活总该有个盼头,这盼头是年味儿的源泉。

儿时的年味儿是非常浓的,含在嘴里的糖,可以化成满心的甜。一般到农历腊月初八就算是迈进节日了,过几天期末考试结束,领回一张奖状,贴到墙上去,过年就可以向亲戚们炫耀了。放了假的我们可以随意玩耍,若是遇见屠户杀猪,所有游戏就会失去吸引力,我们一窝蜂地跑过去,看铁锅里的猪肉如何被洗干净,如何被抢购一空。

农历腊月二十三晚上是年真正的开端,从这天开始一直到农历正月十五,村里的路灯会全部打开。我们小孩子会买来一把鞭炮去大街上燃放,妈妈则把印有节气的灶王像换成新的,芝麻糖让神仙闻过味儿之后就成了我和弟弟的零食。接下来几天要扫房子、蒸馒头、炸丸子,忙完了这些就该贴对联和上坟了。除夕这天,妈妈在家准备着菜肴,我和爸爸、弟弟去祖坟请祖先回家过年。回家后供上牌位,上了香,我们就可以吃团圆饭了。一年里头最后一次午饭,自然是很丰盛的。明天起五更,磕了头我们就有花不完的零花钱,想买多少鞭炮就买多少。

等过完年,大人们会去浇地。我们小孩子继续玩耍,不到最后绝对想不起来还有寒假作业没写。

爆米花的诱惑

文/朱雪飞

小时候,年是慢慢走来的。

通风报信的,往往是爆米花。

在冬日暖阳下,有外村的爆米花的中年男子,挑着爆米花机,来到村上。他挑个避风的屋边,点起小炭火炉,安顿好爆米花机和风箱。而后坐在一张小板凳上,专等人来爆米花。那机器是黑色的,鼓着圆滚滚的肚子,一头尖,另一头有个圆盘,上面有仪表和把手。机器下面是烧得很红的小炭炉子,炉子下面有个通着风箱的管道。那爆米花的男子一手拉着风箱,一手摇着爆米花机的把手,眼睛看着仪表,待到他认为可以停火时,便起身把爆米花机从火上移开,用一根也是铁管一样的东西,插进爆米花机尖尖的那头,一只脚踩在爆米花机器中间鼓起来的胖肚子上,用劲拉他手里的铁管,只听得“嘣”的一声,那爆米花机瞬间腾起一股白色的雾气,香气四溢的爆米花从机器被拉开的脖子处滚出。孩子们张开白色的棉布口袋接那白白的圆鼓鼓的米花,笑着、鼓着腮帮子吃着。他们觉得这是一桩绝对合算的买卖,放进爆米花机的是一碗米,出来是大半袋子米花,还有甜味。

那“嘣”“嘣”“嘣”的爆米花声,把村头村尾的孩子们都招来了,也把年味悄悄带来了。

爆米花的来了,那卖麦芽糖的也来了。他们好像约好了似的。

卖麦芽糖的爱敲铜锣,还爱吆喝“换糖啰”!孩子们一听到铜锣声和吆喝声,就开始缠着母亲找家里的破烂。家中的母亲早就把破烂收拾好了,待卖麦芽糖的来到门口,她便从屋子里拎出一堆已分好类并且扎好的破书破鞋子牙膏皮还有废铜烂铁,和卖麦芽糖的讨价还价,最后以一个双方都接受的价钱成交。卖糖的用凿子凿下一大块麦芽糖,母亲拿回去收好了。孩子等在边上,把那些凿碎了的糖塞进嘴里,心满意足地嚼着,享受着麦芽糖独特的甜味和绵软。

有了爆米花,有了麦芽糖,母亲做炒米糕的材料也就备足了。她挑个日子,熬糖做米糕。熬得热热的稀稀的糖里和上爆米花,还有炒熟的花生米,盛在方盘里,压平,压实,在将要冷却时切成长方形的米糕倒出来。那米糕放在褐色的小瓮里,密封好,藏在房间的某个角落里,“防止”家里那只小老鼠“偷吃”。

年味在母亲的忙碌中,在孩子们的吵闹中,越走越近了。

忙年,不是家中女人的专利,男人也忙着,他们忙着碾米粉,忙着杀猪宰羊。

压猪头膏,那是老家男人们的好戏。

猪是自家养的,猪腿猪排骨猪下水,各有去处。亲戚家,朋友家都要送到。但猪头必须留着自家用。

男人把猪头洗净,用镊子把猪头上的毛细细拔净,飞水后,用硬柴火慢慢把猪头煨烂,放少许盐,捞起,趁烫手的时候把骨头剔除,放上发好洗净煮熟的木耳,用细麻绳把猪头肉扎紧捆好。屋子外面是天然的冰箱。找一块大一些的青石,洗干净,压在捆扎好的猪头肉上,放在屋后,冻上几天。孩子们热切地盼望着解开猪头肉成膏的那一刻,他们时常去屋后摸摸,看看,不断问大人,还要几天能吃。忽然有一天,饭桌上多了那薄薄的、五花的、长方形的膏,整齐有序地码放在盘子里,那一定是母亲为了解孩子们的馋,给猪头肉提前松绑了。

炒米糕、团子、猪头膏,都弄好了,孩子们的新衣新鞋也做好了,家中也已经做过大扫除了,年已到眼皮底下了。

女人再发好豆芽,冻好豆腐,泡好笋干,把过年要吃的菜都准备好。年三十晚上,一家人吃过团圆饭,孩子们听家中的老人忆过苦思过甜,再围在锅灶边,看母亲炒瓜子、炒花生、炒蚕豆。瓜子花生蚕豆发出的“哔哔啵啵”的声音,和它们散发出的一屋子香气,炉膛里红红的火和孩子们红扑扑的脸,屋外响亮的鞭炮声……年在热气腾腾中到了,带着十足的年味。

看到爆米花会联想到电影吗?

文/朱小波

还只下午4点,肚子就有点饿了。办公桌抽屉储备的零食,居然一丁点都没了。我拿起手机,在自己的微信朋友圈翻到一张爆米花图片,我记得是前几天坐在电影院大厅等候入场时随手晒的心情记录。

图片不能吃,就多看几眼吧,焦糖奶油爆米花的香甜仿佛又来到了舌尖,吞几次口水好像也蛮有饱腹感的。忽然想做个小测试玩玩,朋友们此时看到爆米花会是什么反应呢,就顺手把图片发到一个闺蜜群。

“看电影去了?”朋友晓雨秒回。“没,是想吃了,味道还不错。”我捂嘴笑着。晓雨和我是打球、跑步的朋友,偶尔也会一起去看场电影,没想到她会记得我喜欢捧着爆米花看电影的爱好,看来要划入知音系列了。

我又把图片发给一位同学,没想到她只回我一个偏着头带问号的表情。我只得文字提示,问她看到图片的第一反应是什么,“爆米花”,就硬生生的三个字,居然没有半点联想。唉哟,我的同学,你到底有多久没进过电影院了?

记得早几年有过一条报道,说是各大影院卖爆米花的利润甚至要高过门票,对此我是深信不疑的,一张电影票折后价也就30元左右吧,一桶大份的爆米花套餐也接近这个价了,好在能让我做如此“高消费”的电影一个月也就一两部,没有超出我的承受能力,咬咬牙也还是直奔影院。

当然只带一桶爆米花进场,就想好好欣赏电影还是不够的,我通常会做足“功课”——包括剧情、演员、制作、影评……都要在电脑上百度一番,然后带着清晰的认知,奔着自己的“最爱”,坐在影院里慢慢品。但偏偏就有一些“土豪”把电影院当百货超市逛,貌似只带着嘴和眼,好笑的是,他们那不走心的样子,居然和电影一起让我深深记住了。

《大唐玄奘》是一部让我在电影院看了还可以在电脑上重复看N次的片子。玄奘这一路西行,除了对佛教的传播有着深远影响外,更多的还是对西域各国风土人情的了解,带来的是文化的交流,特别是实景拍摄的大好风光可以给一百个赞,可坐我前排的几位讲着方言的大男人,看了不到40分钟吧,就匆匆起身离场了,嘴里还小声嚷嚷着“这是拍的什么呀,一点也看不懂”。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我自忖:“他们也许是奔着看《孙悟空三打白骨精》来的吧,真是可惜了4张票和2桶爆米花。”

但也有不懂仍会把电影看完的人,不过那已升级为爱的礼物了,我要说的是去年情人节的晚上,看完《爱乐之城》出来在电梯里遇上的大叔。“真没看懂这电影讲了些什么?”话是大叔不经意说出来的,他似乎意识到了气氛的尴尬,马上又不无自嘲地补了一句:“也许是我的欣赏水平还不够吧?”他妻子就在旁边,我们听了只相视一笑。其实我心里想说的是:“大叔,你电影看没看懂真的不重要,关键的是你已懂得怎样表达爱——陪伴就是最长情的告白。”

至于怎样看懂一场电影,还真不是几句话可以回答的,但可以简单说明的是,现代电影早就不只是讲个故事这样简单的表达了。电影是综合艺术,故事肯定有,但叙事风格、画面摄制、服饰设计、音乐原创等等,无不是套路深深,如果既非专业人士又系“被看电影”,看不懂才是人之常情呢,所以,有欢乐就成,更何况,还有院线标配的焦糖奶油爆米花呀,来一桶?

一生的老同

昨晚我俩去影院看了《雪花秘扇》,上座率并不高;而且并非如我们所预想的那样;会有成双成对的拉拉同时出现在影院里。我特意看了一下,发现是很多青年情侣,而且是保守派,学究派的那种,并非是穿着时尚的。当然外边不代表内在。

放映之前,小熊执意要买爆米花和零食;我坚决不同意,也许他认为在电影院看电影的乐趣就在于吃爆米花;或者说他认为这是体现浪漫的一种方式。他是怎么想的,不得而知;最终他还是买了爆米花。其实我的心思,他怎会明白!我手里攥着一包纸巾,已经做好了被感动地黄河决堤的准备;我猜想又是一个爱而不能的故事,这种复杂的情绪和情节,怎么能在耳边响起爆米花饿声音呢?这不是在看喜剧片哪!

但是这部电影没有在一开始就让我落泪,不记得在那个情节开始落泪的;连自己感动地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明白心很痛,很痛;心痛这一份在封建社会被压抑被蹂躏的纯真爱情;甚至在现代也无法光明磊落地出现在公众面前。被创作者们冠以“第四种感情”“同性爱”等定义作为挡箭牌。其实大家都心照不宣!

剧场里有人窃窃私语:“这不就是同性恋!”说话的是一个特别粗俗的男人,不断地掏出手机看见时间;也许是被他女友拽来看的,很明显他很不耐烦甚至是觉得很无聊。小熊对这个人很是反感,因为他一按手机,亮光就会闪到小熊,这让小熊变得烦躁起来。

对于这个人,我暗自发笑,这种无上纯真的感情怎么会是你这种凡夫俗子能明白的了的?

不过,更让我无语的是,小熊对这部影片并不是特别欣赏,甚至在散场时发出了:“亏了,不如买张盘看!”

的感受,我简直,情商低也许是一件好事,至少他不会为了这部电影而黯然神伤好几天,出不来。

我也被他慢慢感化到了神经变粗,越来越粗;对出了吃喝拉撒,衣食住行之外的事情漠不关心的程度。快乐感,幸福感,安全感都来源于最根本的生存需求。

爆米花

文/屏子

写下这三个字,不禁口舌生津,一股久违的香气仿佛钻入肺腑,接着脑海里就是春雷般“嘣”的一声巨响,掀起乡村欢乐的高潮。在物质稀缺的年代,爆米花是最受孩子们欢迎的美食,粮食的芬芳,甜甜的口味,和童年的欢乐紧紧维系在一起。

可能是长期烟熏火烤的缘故,爆米花的手艺人总是穿得黑乎乎、脏兮兮的,甚至满头满脸的黑灰,但是,他带给童年的快乐是无与伦比的。因此,当他推着架子车走进村子时,孩子们撒着脚丫子四散开来奔走相告。家长们也大都用箩或葫芦瓢舀些米出来,多是大米,也偶尔有玉米或蚕豆,或者山芋片。大人们排着长长的队伍,爆些米花给孩子们解馋。粮食是自家田里收的,加工费也低,是家家户户都能接受的公道价格。

架子车上,一副担子连接着两个大筐。一个风箱,一个炉子,一节铁管——连接风箱和炉子的气筒,然后是那个爆米花的机器,前头有个摇把,是装米和放炮使用的;后面有一个摇把,上面似乎还带着一个表,可能是气压表。爆米花的机器看起来又黑又重,充满神秘感,中间大,两头小,圆鼓鼓、黑漆漆的,极像一颗炸弹。但那是多么美好的炸弹啊!

晶莹的米粒和糖精被装进锅里,盖子扣好,生着火后,机器不停地旋转,呼呼的火焰燃得旺旺的,映红每一张脸,映红了乡村岁月。我们一分一秒地盼着,终于,到了激动人心的时刻,随着通天雷般的一声爆响,从接连着机器的那一头黑黑的袋子里倾倒出来的,是比雪还洁白可爱的米花,带着滚烫烫的温度,暖暖的,香喷喷的,直抵心窝。我们欢呼雀跃,那份欢乐啊,比膨胀起来的米花还要多。米花一锅接一锅地炸着,我们一次次被兴奋的浪头淹没。大人们也一次次被热闹的气氛所感染,乡村上空都笼罩着一股暖意融融的味道。

大人们在围观的人群里,眼皮稍稍瞟一下就知道哪家没有来爆米花,常常让孩子用大茶缸端着,送一些过去。米花多送给老人或孩子。在乡村,只有老人和孩子才吃些零食。我常被大人派去送爆米花,而大茶缸里常常又端回几块炒米糖之类的吃食,回来和姐妹们分享。

我们用小手捧着吃米花,甚至一粒一粒地数着吃,沾过米花的手多半粘着些糖精的味道,我们吮吸着指头,把贫寒的日子吮得有滋有味,那是我生命里最初的甜味,顽固地占领着我的味觉。

光阴匆匆啊,现在随着生活水平提高,传统爆米花淡出了人们的视野。家长们不会让孩子吃这种食品了,一是据考证如此爆出来的米花含铅量高,另外糖精也是有害的,当然糖精完全可以用白糖、蜜糖或者其他代替的。

可是,爆米花仍然是人们爱享用的小食品,现在用微波炉炸出来的米花,依然得到孩子们和青年人的喜爱。都市街头,常见女青年捧着一兜米花,多是玉米,伴着奶油味,氤氲着一种西式的浪漫。一粒粒金黄的玉米,绽放着内心白色的花,一朵朵金黄的裙裙般的花边,就像一份欢乐被放大了好多倍。也许欢乐被放大了就是幸福吧。

爆米花的故事

文/黄冀

街头有一爆米花的老头,许多年了,一直在那个地方,坐着两块砖,一手摇铁罐摇把,一手拉着小风箱,眼里还不停地瞅着那个压力表。两鬓苍苍,炭火多年的熏烤,脸庞也是紫色的,看到火候了,便把那个高压罐转到用蛇皮袋缝成的大袋子里,只听一声响亮的“嘭”声,一锅米花爆好了。

我的全家都爱吃米花,所以我隔三差五去爆一次。人少的时候也抽空和他聊几句,才知道他和我的一位同学是同村且认识,便又多了几分亲切感。

从此,爆米花的时候,我们便以旧相识的身份时常聊上几句。天气啦,工作啦,收入啦,处得很融洽。人多的时候也常劝别人先让我爆。他没零钱找,或者是我没有零钱的时候,三角二角的,我们都不在意。就这样我和老头处得很热乎。

没多久,街头又来了一个爆米花的,是个小伙子,而且是液化灶,原料也不用自己带,现代化设备,卫生、好吃,尽管价格上比老头贵几毛,但老头那里只能望其项背。最主要是大家“吃了都说好”,我便也怀着试试的念头买了一次。果然,妻、子都说好。于是我便正式改弦更张,移情于它。

有一次我拿了米花准备回家时,一转身发现不远处的老头正怪异地盯着我看。这边,人围了一圈;那边,只孤孤单单他一个人。那眼神,怎么说呢,好象带点忧伤,又似乎有点遗憾。而我,便也油然生出种干了坏事的感觉,头也不敢抬快步逃回了家。

每天下班回家我必须先经过老汉的爆米花处,更多的时候,我是被老汉满怀希望的眼光给截住。这时候,就是硬着头皮也得找他爆了,说什么也是老熟人,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而每次他都是近乎感激地给我装好,末了,还非要用足以让对方听得见的声音大声道:这一角钱零头不要了,咱们谁跟谁呀!

再要买对面小伙子的米花,就有了犯罪感,总是偷偷摸摸,速战速决。就这样,我耷拉着眼站在那儿,也能准确无误地感觉到老人的眼光正沉甸甸地落在我身上,如芒刺在背。有几次,我好像做贼似地不敢出面,就让儿子去找小伙子去买那米花。

没多久,老人的米花摊便以竞争失败告终,因为像我这样“喜新厌旧”的人太多了。街头便由小伙子一统天下,而我,更不用承受莫名其妙的负罪感。可是每当看见老人过去的那块空地方,我都会想起那个老人。至今好长时间了,我仍然有些“旧情难忘”。

也许这就是生活,这人与人之间的情份,就是佐料,所以我常被这些东西折磨所累。

但愿老人能找个没有新设备的人作对手的地方,但愿那地方的人都不爱吃液化灶爆出来的米花。

乡村手艺人

文/九满

小时候,乡村里有各种各样的手艺人,最常见的莫过于补锅的,走村串户的补锅师傅一手拉着风箱,一手烧着铁水,神奇地将烧穿的锅补好;榨油作坊的师傅们执着悬吊在空中的撞槌,唱着有节奏的号子,将撞槌悠悠地撞到油槽中的木契上,伴随着撞击声,沁人心脾的油香从油坊里飘荡开来……

爆米花

由远而近的“爆—米—花—嘞,爆—米—花—嘞……”的叫声,马上吸引正在玩耍的小伙伴们的注意,伴随而来的是雀跃的欢呼,飞跑着回家或向爆米花匠围过去。爆米花匠在一处较宽敞的地方放下担子,轻手滑肩,小心地放好工具,系上围裙,慢条斯理地摆好架子,给炉子生好火。右手拉着风箱,左手则悠哉悠哉地转动着机器的摇柄,身子不紧不慢的一仰一摆。他那拉风箱的手不时地管理一下炉子,拨弄下火苗,呼塔呼塔的风箱很快将炉中的炭火吹得一明一暗,不一会儿火苗就旺起来了。

随后,孩子们提着装有米的水桶或洗脸盆蜂拥而来,爆米花匠熟练地将大米装进那圆圆的机器肚子里;眼睛时不时地看看仪表,专注的情形里总是带有几分神秘,摇晃着的爆米花机让黝黑的“炮筒”在铁架上荡着秋千。不一会儿,爆米花匠迅速起身,敏捷地提起爆米花机,塞进一个镶嵌着铁皮的布袋里,“砰”的一声巨响,雪白的米花被强大的气流喷射到布袋里,现场顿时被一阵白雾笼罩,爆米花的香气也四处飘散,让空气中弥漫着爆米花的清香。白花花的爆米花倒进洗脸盘里,捧着热乎乎的爆米花,伸出舌头叼几粒晗在嘴里,脆脆的、甜丝丝的。

在那个尚未完全摆脱温饱的年代,香喷喷、酥酥的爆米花无疑是一场味觉的盛宴,成了我儿时美好而幸福的记忆。

弹 匠

秋收过后,弹匠老周就会领着他的几个徒弟,挑着三三两两的工具箱,摇摇晃晃地从一个村庄走向另一个村庄,从一座城市走向另一座城市,越过一道道山山水水,从遥远的浙江来到我们下柴市。一弯弹弓、一个磨盘、一个弹槌和一条牵线杆,这就是老周们的全部家当。老周个子高大,但背有点驼,可能是长期俯身抡弹槌留下的病根。

几条高凳,上面两块门板一合,再铺上一张床单,就组成了老周们的工作台。天刚朦朦亮,老周便领着弟子们起床,来到主人家的堂屋开始工作。老周拿起放在墙边的弹弓,弟子递上弹槌,随后,老周微微弯曲的身影便在屋子里不停地漂移。老周扬起手,将紧握在手中的弹槌向斜背在肩上的那根“弦”敲去,“锵东——锵”,顿时,老周奏响的欢快激昂的音乐韵律便弥漫了整个小村。

槌声就是命令,槌声就是集结号,呼唤着我们这群小孩子向老周靠拢,“人来疯”的老周此时也许会即兴哼唱几句:“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唱起那动人的歌谣。我们爬飞车那个搞机枪,闯火车那个炸桥梁……”老周边唱,边用“手榴弹”不停地敲击着五音弦,指挥着棉花絮们翩翩起舞,将原本紧贴在一起的棉花舞动得蓬松起来。

棉花之舞一结束,老周便放下弓槌,用牵线杆开始牵线,牵好了线,被絮慢慢成形。

大人们有时也会过来凑热闹,他们就象看戏一样,听老周弹奏棉花的声音,看槌起槌落,边看边评论,有时会问老周一些问题,比如家是哪里的,家里有几个孩子等等。老周一边忙着活,一边和村里人做着交流,有时他还把自己在各地见到的、听到的奇闻逸事像讲故事一样说给大家听,发表着对生活的感概。

裁 缝

小时候,我们村子里最有名的裁缝莫数彭桂兰了,她总是穿着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一手握着画笔,一手拿着皮尺,轻言细语地重复着她那职业性的言语。她做的衣服针脚细密,做工精致,穿在身上舒服合体;一块并不起眼的布料只要到了她的手中,三剪两裁,便会把一个不起眼的丑小鸭装扮成一只美丽的小天鹅,所以,附近的小媳妇大姑娘都争着让她做衣服。

大概是我上初二的时候,因为五哥结婚需要制作一些新衣,母亲便把彭桂兰请到家里来替五哥量体裁衣。平时愁眉眉苦脸的母亲,那几天总是笑意盈盈地和彭桂兰商量着衣服的大小和式样,彭桂兰则计算着布料的多少,谋划着怎样用布最为节省。

那天,彭桂兰把我叫过去,亲切地说:“九满,来量量尺寸,这次你要穿的确良了。”我顿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兴奋,一颗心激动得咚咚直跳。她拿着皮尺在我的肩膀、手臂、腰部不停地比划。接着,她左手拿着尺,右手拿着粉笔,在铺展的布料上潇洒地勾勒,再用剪刀沿着粉迹唰唰地剪,布料就被分割成若干小块,然后在缝纫机上踩上几轮。一件漂亮的衬衣终于在我的千呼万唤中大功告成,彭桂兰让我穿上试试,说实话,我一穿上就不想再脱下来了,因为那是我人生中第一件高档衬衣,我用手轻轻地抚摸一下,就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幸福!贫寒而单调的日子,穿新衣是我那时最开心的期盼。

随着现代文明地冲击和农村经济的快速发展,现代化的机器作为生产工具已日益减少了人们的手工劳动,迫使那些像裁缝彭桂兰这种具有鲜明乡村色彩的手艺人,诸如染匠、织布匠……正从我们身边悄悄逝去,日渐被人们遗忘,消失在喧嚣浮躁的现代生活中,随之而消逝的还有各式各样的传统手工技艺,留存在人们心中的只有那一幅幅朦胧远去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