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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念奶奶的文章

2023/03/15好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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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奶奶

文/田晓倩

逝去的时光像是打着旋儿的梧桐叶一样,在地上叠了厚厚的一层,想去理清却没有任何思绪,久远得让我似乎忘了回家的路。我就坐在这片广袤的天空之下,想象奶奶的坟头被秋风拂乱的枯草如同你在世时被秋风拂乱的头发,一样的凌乱和沧桑,而我就不可以伸手为您捋顺它。又见重阳,您是否还在那个路口等我归去?是否会如我想你般想我?

还记得偎在您膝边听您讲那些古老的故事,那缓慢的语调,伴着老藤椅吱吱嘎嘎的声音如同挂在岁月屋角的一串破风铃,叮叮咚咚,自成旋律,自得其乐。您握着我的手,轻轻地抚摸、拍打,可那时无知的我是多么惧怕您的手啊。常年的劳作使它们失去了往日穿针引线的灵秀,而是如土壤、如树皮一般的粗糙和厚实。那些茧刮着我的手,在皮肤与皮肤的摩擦中感受彼此的存在。如今才知道,也许这是您把历史嵌入我身体的最好方式吧。您一点儿也不凶,甚至会纵容我干些出格的事。那时候,特别喜欢吃您用红豆煲的菜汤,清香爽口,淡而不简,如您的生活。现在想来,若当时您还会教我"红豆生南国"的诗句,怕是领略不到那纯真的美了。到底还是源于山里人最朴实的爱可贵,不娇柔,不矫情。

还记得跟在您身后翻山越岭,走家串户。那时总会紧紧地抓住您的手,像行驶在茫茫大海的一艘船,您就是我的罗盘。时光却在那一刻骗了我,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生活下去,直到您离开。我没有勇气去看您形容枯槁的脸,没有勇气去哭着嚷着叫您留下来。您终于舍得放开手让我一个人走,终于用透风的嘴讲完了这个关于生命和轮回的故事。留与我的,只是那把依旧吱吱嘎嘎的老藤椅,在细碎的光线中摇晃,把地上的影子割得斑驳、七零八落,如同我泄了一地的泪。

三年没见,今思重阳,又见重阳,泪临空乡。我一个人在外地过着这个节日,没有您的抚摸。而奶奶,您也一个人在一个陌生的世界过着这个节日,没有了我的嬉闹,我的撒娇,我的依偎。我没有完成许诺予您的那些高远的誓言,甚至在这个秋天连一枚纸钱也不可以寄给您。我只愿在梦中可以见到您,听见您叫我的乳名,和您一起爬那些熟悉的山,一直大手牵小手,向前走,向前走……

想起奶奶

文/白庆国

奶奶已经去世几十年了,我经常想起奶奶。

小时候我跟着奶奶睡,种上冬小麦以后,天气就一天比一天凉。夜风从木窗格吹进来,吹凉了孩子们的肚皮。一阵冷激提醒奶奶第二天要把窗子糊上白纸。

奶奶高大魁梧,迈着小碎步从小卖店买来窗 纸,我早已在火炉上打好了浆糊。将每个窗格子均匀地涂上浆糊,奶奶小心地把窗 纸贴上去。奶奶一边贴一边说,每个窗格上的浆糊是不能少的。纸要放得正,贴得紧,这样风吹在窗 纸上就不会发出呼嗒呼嗒好似风散步的声音。

奶奶是一个干净的人,日常用品放得极条理,就是经常用的火柴盒,也放得恰到好处。奶奶绝不允许我们的小鼻子上有鼻涕。

大约一炷香的工夫,窗 纸贴好了,奶奶给我一把炒黄豆,这是每次参加完劳动以后奶奶的赏赐。窗 纸贴上去,木窗格子非常显眼。纸的洁白使一切黑暗的东西暴露出来,风儿立刻息了,阳光怎么也找不到空隙,只能巢居在窗 纸上。我听到被挡在窗 纸外面的风有不满的情绪。

我在窗前明亮的光下,做完老师留下的作业,剩下的时间,用报纸叠飞机、小白鹤。这都是奶奶教的,奶奶在土炕的中间做鞋子,奶奶做的虎头小鞋非常漂亮,人见人爱。奶奶的手艺是一流的,她做的鞋子秀气,男人们结婚时都要请奶奶做鞋。雪白的沿边和漆黑的鞋面,蕴含着乡村人们的古朴与宁静。

日子一天一天从窗格子上过去,气候一天比一天冷。寒冷在屋外故意敲响水缸,锅碗瓢盆,我在奶奶的房间里温暖地度着冬天。我有一种欢喜。

春节快到了,奶奶突然对我说,小石,把窗 纸撕下来吧,我开始不解,窗 纸没有一个漏洞啊。奶奶摸着我的头说,快过新年了,我们换新的窗 纸,我一下子明白了奶奶的意思。我兴奋地撕掉被岁月染黄的窗 纸,帮着奶奶贴上崭新的窗 纸。后来,奶奶又精心制作了窗 花贴在上面,年还没有到,屋子里充满了新年的味道。

几十年过去了,奶奶早已作古,每年冬季我依然学奶奶的样子,从小卖铺买来白纸,打好浆糊,站在窗前认真地糊上窗 纸。屋子里立刻明亮了。

每遇此时,我就想起奶奶,怀念过去美好的童年有奶奶陪伴。

又忆奶奶

文/杨夏

细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周围氤氲在一片薄雾里,虽然才过正午,天气阴阴沉沉的恍惚是黄昏时分,趁着周末,又踏上了这条小道,麦田碧波里奶奶的坟茔蒿草飘摇,没有特别忧伤,却不觉潸然泪下。

奶奶的一生是坎坷多难的,她很小的时候就没了父亲,一个瞎眼的母亲历尽艰难带大了她和两个比她年长不了多少的姐姐,十八岁的时候,受饥贫所迫离家谋生却被人贩子拐骗,幸而遇见当兵的查获了人贩子,解救了她,后来奶奶没有选择回家,而是嫁给了救她的年长她二十岁的国民党军官,我的爷爷。或许她结婚后有一段日子是幸福的,衣食无忧的,可是我大伯出生后不久,全国就解放了,爷爷恋家,没有选择逃往台湾,而是返回了家里,自此拉开了又一轮苦难的序幕。

到家后,爷爷拖着在战争中受了伤的病躯,已干不动什么重活儿,家里家外全靠奶奶像个汉子般忙里忙外,这期间,二伯、三伯和我父亲陆续降生,父亲后面还有一个弟弟,我的五叔,五叔才几个月大时,"文革"开始了,爷爷成了红卫兵的靶子,批斗,罚苦力,没多久,爷爷就倒下了。奶奶没有掉泪,长期的磨难已经枯竭了她的泪窝,那年她才三十六岁,父亲八岁。

当时一个女人独自带着五个未成年的孩子,其中艰难可想而知,看着满脸菜色的孩子们,尤其是没奶吃用菜汤喂养,已经皮包骨头眼看着就要撑不下去的我五叔,奶奶做了个艰难的决定,把五叔送走,送到山里有粮食吃的人家收养,这样才不至于饿死。五叔走了,一走就是三十多年,我记事的时候五叔才回来认奶奶,他说他不怨奶奶,奶奶当时那么做也是为了让他活命,有哪个母亲愿意骨肉分离呢?

后来,"文革"过去了,高考恢复了,父亲是我们街第一批考上师范的四个人之一,多年后,奶奶提起依然满脸喜悦,话中带着欣慰,却从不提及那时候她为了让父亲去上学而挨家挨户借钱的往事。

我记事时,日子虽然还是不富余,但也不缺衣少穿,家家户户还都能过得下去,奶奶已是满头银丝、皱纹沟壑、佝偻驼背的七十多岁的老人了,叔伯们都很孝顺,奶奶却坚持自己生活,两间房,外面一间垒个灶台,做厨房用,里面一间是卧室。那时候柴火不够用,父亲给奶奶买了不少山里的林木柴,她却不怎么用,经常自己拾些树枝,扫些落叶做柴火用。奶奶唯一的嗜好就是抽烟,烟瘾很大,那时候她已是一身病痛,整夜的咳嗽,去医院看过几次,未果,是经年累积的顽疾。几十年的不易,她已习惯有什么都自己咽,抽烟也许只是为了缓解病痛。

而今,日子越过越好了,我早已长大成人,参加工作,却无缘去孝敬奶奶,她早已没入黄土,孤寂的坟茔蒿草飘摇。但愿,天堂里的奶奶不再有病痛的折磨,健康快乐。

清明祭奶奶

文/童颜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没想到,要在网上祭奠您。一边敲打键盘,一边流泪了。奶奶,我想您了……

2011年8月22日晚上八点十五分,您闭上了眼。永远离开了我们,还来不及见我最后一面。奶奶,您怪我了吗?每一次离家时总是会拥抱您,要您好好的等我回来,可是这一次,23号我赶回家时,您已躺在了冰棺中。我总觉得这是梦,虽然早知道会有这样一天,最亲爱的奶奶离开我,我真的无法不痛哭。朋友同事都劝我,说您九十岁的高年龄离开我,要我别伤心。可她们不知道在我心里您就是一百岁我都觉得您不应该离开。

您走后这半年,我一直希望能梦见您,可您一直不肯到我梦中来。直到前些天,可能是清明快要到了,您三次走进我梦里,第一次是慈祥的躺在那里,招手叫我过去,要和我说悄悄话,我凑到您耳边。问;奶奶您要和我说点什么呢,您像从前一样笑笑的说:就是想听听你说故事,说说发生在外面的故事。接下来梦就醒了。第二次也是前些天,梦见你躺在那里,奶奶您说很冷,要我帮您找件衣服。我赶紧去给您取衣服,帮你穿上。我很想您再对我说些什么,可是您什么也没说。第三次,梦见您回来看我了,我心里知道是您的灵魂,我说奶奶我好想您,您终于来看我了,我紧紧的抓住您的手,没呆两分钟,您就说您要走了,您化成一道光走了。明明是梦却流下了真实的泪水。醒来后很久很久都没睡着。

您这一生,是坚强隐忍的。五十岁时爷爷离您而去,你坚强的独自扶养三个儿子两个女儿长大成人,她们结婚生子,您为她们操了好多心。您帮着带大七个孙子孙女,我几个月大的时候,您是左手抱着我,右手抱着大我两个月的堂姐,中午要做饭时,您要抱着两个去照镜子,看看哪个睡着了,好放下一个,然后一手抱着一个,一手做饭烧菜,从不叫累。我三四岁的记忆是断断续续的,您记住的我却没有什么印像,您会一遍遍的讲给我听。吃饭时,你总是要我多吃点,说胖胖的才好看。我呢也偶尔会半逗您,因为老人家就像小孩子,我们说的开玩笑的话,您却很当真。我说奶奶,小时候好怕您的,老是要骂我,不给我好吃的。家里做了好吃的,总是留给客人吃,我们小孩子不让吃。您很不好意思的笑着说:唉,那个年代啊,哪有这么多好吃的菜啊,好菜是要留给客人吃的。不然我们吃了,第二天哪有菜招待客人呢。您说我们生活在多么幸福的年代啊,可以挣钱自己花,可以去外面看世界。而您年轻做闺女的时候,是不轻易出门的基本上在家做女红。

大姑在十年前离开您时,我们都瞒着您,不想您白发人送黑发人,可是您多聪明啊,心里跟明镜似的。每次拿着大姑姑的相片默默的流泪,说这么孝顺的女儿,为家里人做了这么多事,怎么就离开了呢。然后无数次在我们晚辈面前提大姑,您总觉得女儿太好了,为您和家里的亲戚做了好多事情,而您却无力回报。要我们学会感恩。奶奶,您真的很伟大,从不说苦,事事为晚辈着想,不想麻烦别人,哪怕是自己的儿女。只要自己能动手,您决不依赖晚辈,身体不是太好时,您还要自己洗自己的衣服,农忙时帮儿子们做饭烧菜,有时还去田里忙一下,家里的菜地您也不让她荒着,您八十几岁的高龄,您只要能做一点,您肯定会去忙一下。我说奶奶要是想买什么东西时,您就让晚辈们去买吧,您却总是笑笑,说您有时是想去街上看看呢,十分钟的路,您即使要走一个钟,您也愿意自己去走走停停去看看。

奶奶,您一生都节俭,对自己很节省,夏天的的确良衣服穿了三十年不舍得扔,有时我们买衣服给您,您总是说,不要买了,家里衣服几箱,你很快就会去的,到时也是要烧了。对亲人对朋友您总是特别大方。晚辈们给您的钱,您总是不花,存起来。您说您走后,用这些钱办后事。生前为儿孙们操这么多心,连死后的事都要为家里人打算。

奶奶,您在天堂还好吗。我坚信您去了天堂,因为您有一次差点去了,后面回过气来时告诉我们,有一匹白马在您旁边等您。我相信您是乘着白马去了天堂,您一定是上帝关注的孩子。

自我懂事以来,您就信了基督教,这些年来一直有做祷告,做礼拜,只要能走得动,都会去听那些姐妹们讲圣经。也许正是有了信仰,您总是非常真诚的对每一个身边的人。您和您的教友做完礼拜回来的路上,捡了五十元钱,您站在那里等,您说人家丢了钱的或许会回来找呢,等了半天没等回来。您就分一点给您的教友。自己非常节俭,但是您偶尔还是会为教会捐一些钱,您说有很穷的人家,没饭没衣穿呢。

奶奶我和您最亲,其实在您八十岁的时候,我就知道有一天您会离开我,可是我总是在心里为您做祈祷,希望您能活一百岁。这么多年出来打工,每次回家,我基本上是腻在你身边,陪着您,一会没看见您就要找你。听你讲那些过去的事情,讲爷爷和您的故事,也是您最爱讲的故事。梁山伯祝英台的故事就是您讲给我听的。

2012年春节回家时,长这么大第一个春节,您不在我们身边,家里感觉好冷清。这一个冬天特别冷,年初一想去坟上看您,弟弟说晚点去吧。接下来几天,也是好冷还下了小雪,我天天念着您,到快要离家的前一天,年初五吧,我和弟弟去坟上看您,在坟前点燃了一串鞭炮。希望泉下的您能有感应,坟上长了些小草,天很冷,我的心也好冷。奶奶,奶奶,我去看您了,您知道吗,您在那里还好吗?您听到了吗?您见到爷爷了吗?我有空回家一定会去看您!

奶奶

文/七夏

昨晚上临睡前忽然想起了奶奶,这是在奶奶走后第二次想起来,上次大概是这周三的时候吧,也是临睡觉前,朦朦胧胧的时候。想起奶奶躺在床上昏迷着的样子,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眼泪一下子就在眼眶里打转了,可是想哭也哭不出来,只是胸闷的喘不来气。

奶奶的身体一直就很不好,高血压、冠心病、糖尿病、心脏病、动脉硬化??各种老年人的常见病她都有,从我记事开始就一直在调养。爸爸说奶奶从四十多岁的时候就开始把药当饭吃。今年奶奶80了,爸爸说,我们尽力了,该做的都做了,你奶奶是油尽灯枯了。我们都尽力了。

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做。

已经不记得上次和爷爷奶奶一起吃饭是什么时候了。从几年之前妈妈就跟我说让我回家陪奶奶一起吃饭,那时候奶奶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去了。可是我却从没有听过。几乎每个周末都会和爸爸妈妈一起回去,可是我从来都不吃饭,大年初一也不吃。大家都知道我不喜欢在外面吃饭,也都不勉强,现在想吃,可再也没有机会了。

和奶奶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奶奶",在奶奶走的那个上午。那会奶奶的意识已经很不清楚了,妈妈说,你跟你奶奶说说话吧。我走到奶奶床前,喊了一声奶奶,眼泪就哗哗的流下来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都不记得我有几个月没有和奶奶说过话了,每次爸爸妈妈让我和奶奶说话,我都说她听不见也看不见,说什么啊,于是我只是坐在那儿,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像木头。后来我知道,奶奶是很喜欢有人和她说说话的,虽然已经说不清楚,她也不太明白别人说的是什么,可是如果有人在她身边,她就会很高兴地一直絮絮叨叨。可我只是一直远远的坐着。

姐姐说我是冷血动物,呵呵,大概吧。

知道奶奶去的时候我和哥在家吃午饭。哥接了个电话,说已经穿上寿衣了。那时我还不明白,(我们那的风俗是寿衣要临死的时候穿)傻傻的问是不是缓过气来之后还可以把寿衣脱了啊,哥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然后就看到爸爸回来拿钱,我问,要送医院吗,爸说都没气儿了送什么医院。我才知道爸爸拿钱是要准备后事。那个时候奶奶还没有走,可是似乎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走了。爸爸妈妈姑姑大爷他们都回了老家,却不让我和哥回去。

我和哥在街上转,心里空落落的,不知道要干点什么。我问哥说为什么我都不想哭,哥说,大概因为没在身边吧。两点多钟的时候哥接了个电话,然后说。说的什么不记得了,只知道,走了,或者哥什么都没说,但是我们都知道。

下午回去给姑姑他们送感冒药。一进奶奶家的院子就愣了。门口的小黄狗不见了,屋里的沙发搬了出来,大爷穿着孝服坐在沙发上抽烟,眼睛红红的,院子里多了很多人,我都不认识,拿着白布在缝什么东西。进到屋里,一口棺材停在门口,奶奶睡觉的床被搬出去了,只剩一张沙发爸爸妈妈坐在那,还有一张防震床,爷爷坐在床上。姑姑她们也都在,都穿着孝服。屋里很暗,外边的光照不进来,他们都穿黑衣服,白色的孝服,对比鲜明,触目惊心。我一进门就愣在那里,不知道原本要做什么了。大姑说,给你奶奶磕个头吧,我这才懵懵撞撞的跪下,磕头,趴在那哭,直到爷爷说快起来吧,大姑把我扶起来,我才知道要起来。

现在回想那个时候,也没觉得有多悲伤。只是眼泪一直就流,也不知道是为什么。X一直发短信给我说你要好好的,别太伤心,别哭太多,要坚持,要挺住。其实我也没有很伤心,我只是觉得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好。

第二天给奶奶送汤(音,不知道是哪个字),我就几乎没有眼泪了。吊唁的人很多,大都是爸爸的同事,一波又一波的。本来只有爸爸的司机叔叔知道,可是不知怎么就都知道了。我跟在爸爸身后,每次人来就带他们到奶奶棺材前,他们鞠躬或者磕头,我就站在他们身后跪下,磕头。磕到最后,跪下之后就站不起来。我听着爸爸一遍又一遍的跟来人说起奶奶,说奶奶八十岁了,说奶奶病了很久了,说我们已经尽力了。我从来不知道爸爸话那么多。他一遍一遍的说,我一遍一遍的听着,像凌迟,可最后已经麻木。

下午很早我就走了。我跟妈说因为要收拾行李,可真正的原因是我待在那儿,老是想推开棺材看看,我怕我一个冲动就上去把棺材推开了。我没有舍不得,我一直说奶奶病了这么久了走了也好,我只是想看看罢了,我没看到奶奶最后一面,没看到奶奶穿寿衣的样子。我只是想看看。

今年是我本命年,原本买了些大红的毛衣、围巾,可都用不上了。临走前的下午匆匆忙忙买了些黑色的衣服,把手上戴了好些年的红绳摘了,把坠子上的红绳换成黑的。哥说没必要,奶奶都不知道了,可是我总觉得,看见红色就很难受。上学这么久,这是第一次自己收拾行李,完全没有头绪,加上感冒等等,累的要命走不动道,还好到哪里都是X接我、送我。很感谢那两天他一直在我身边,安慰我,虽然不能在一起,我还是很感激你为我做的事。

《唐山大地震》里有句话,没了才知道啥叫没了。上学这么多年,每年见到奶奶的次数屈指可数,可从来没觉得想念过,想到奶奶就是她植物人似的躺在床上的样子。现在想起来,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就觉得胸闷。

过年的时候,兄弟说,GH的妈妈每年都说情况很不好,可能过不去这个年了,可是一年一年都这么过来了。我说,我奶奶也是啊,年前的时候我爸妈都说很危险,很可能过不去这个年了,你看这不也好好的。

我以为这次会和之前无数次"很危险"一样,可惜我错了。其实家里人也都有心理准备了吧,每年都有好几次,都说过不去了,过不去了,于是我听他们说奶奶很危险的时候也从来不觉得有什么。可惜这次玩真的了。

以前总觉得可能有些人分开后再也不见,也不会有什么。可是没了,再也见不到,和再也不见,真的不一样。人恐怕就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死亡中成长。死一次,长一智。

奶奶

奶奶是二零零四年六月八日晚上八点钟去世的。

接到父亲电话的那一刻,我很震惊,在这之前我曾经打过电话回去,母亲告诉我奶奶病了,想不到这么快奶奶就永远地离我而去了。我似乎无法相信这个事实!我还清楚地记得前不久奶奶还和我的孩子高高兴兴地合影!我喃喃地问兵:"孩子以后会记得他的老家(曾祖母)吗?"兵说:"会的,会的!""

我一夜无眠。凌晨五点过听着屋顶上滴答的雨声,我想,苍天也在为奶奶哭泣吧!

记忆中我和奶奶的第一次正面接触是一九九零年六月底的一天。我还模糊地记得那天我刚从浙江回来,奶奶和几个堂弟妹都到了我家。奶奶一直想和我谈谈爷爷去世的情景,谈谈爷爷,年轻的我却不断地打断她的话,和堂弟妹们说笑着。在这其间,我也曾分明留意到奶奶落寞地神情,我也曾于心不忍,但我却还是一笑带过。后来,小妹曾责怪我的无情,虽然我为自己辩解说:爷爷和二妹的去世给我的打击太大了,我不想再提起。但我内心深处还是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悔恨之极。

也许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我才真正地懂得关心奶奶。

我依然回家的次数很少,但每次我回家总忘不了给奶奶捎上一点她爱吃的糖和水果,有时也给一点钱,再陪她说说话。

奶奶也对我极好,只要听说我回来了,马上脚不沾地颤微微地赶到我家,有时,只是坐一坐就走了,也许她的心里只是想看看我吧!

也许是情感上一直不顺利,也许是对爱情失望,我曾经一度不想结婚。不知道奶奶是怎么知道我的这种想法的,她急了,几次特意跑到我家语重心长地劝我说:"傻女子,千万不能有这种想法!年轻的时候倒好过,以后你年纪大了怎么办?听奶奶说,还是找一个人成家好,不是有句俗话说‘少年夫妻老来伴’吗?"

我和兵结婚,可以说最欣慰的就是奶奶了。

记得一次回娘家,我的脚不小心扭了一下,妈妈似乎没有觉得什么,兵却紧张地跑前跑后,奶奶又是神秘又是兴奋地把我拉到一旁说:"你看,还是两个人最真。呵呵,你不是不想结婚吗?"弄得我不好意思地笑了。

兵的家一直很穷,甚至没有一间完全属于自己的房子。有一段时间我忍不住在奶奶面前诉苦。奶奶就给我讲当年她嫁给爷爷的艰难,讲她和爷爷齐心合力奋斗多年终于使一家人吃喝不愁……奶奶最爱说的一句话就是"三穷三富不到老"!

兵原来的脾气很暴躁,我担心自己忍受不了这样的生活,也曾经私下里想过离婚,奶奶听说后就一再地宽慰我。她说年轻的时候,她也曾经和爷爷吵过,甚至打过,后来,年纪大了,爷爷的脾气就自然改了,对她宠爱有加,甚至是言听计从,两个人很是恩爱……

我永远不会忘记奶奶讲的一个细节!奶奶说,每次她去赶集,要到中午的时候,爷爷就站在屋后的小山坡张望,嘴里喃喃道:"老刘怎么还不回来?"奶奶姓刘。远远地看到奶奶的身影,爷爷就笑了。那时那刻,奶奶的眼角眉梢都是掩藏不住的甜蜜和温柔。

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没有奶奶我的今天会是什么样的!

感谢奶奶!

永远怀念奶奶!

奶奶的记忆

文/任萧烨

那是一个三十多年前的画面,画面中的奶奶坐在一张方凳子上,姐姐、哥哥和我三人紧紧偎依的奶奶身旁,身上都穿着压在箱底的、只有平时出门时才穿的皱皱巴巴的衣服,奶奶的双膝上,有两个大大的、方方的、占了整个裤面近三分之一的补丁。

那是一个三十多年前的记忆,记忆中的姐姐、哥哥、我和奶奶挤在一个屋里的大炕上,那个叫做屋里的是一个极其简易的窑洞,可别小看这个窑洞,它可是我们全家当年做饭的地方,因为炕连着灶台,所以,炕平时总烙堂堂的,奶奶因为腿不好,十分喜欢这样的烙炕。在这个大炕上,奶奶伴着我们姐弟三人,挤过了我们温暖的童年时代。

奶奶生是于一九三O年的旧社会,听奶奶说,她思想保守且固执的父亲,按照当时的传统习惯,在她五、六岁的时候,就扯了长长的布,给她裹了脚,也怪她当时太过于听话,因为在她儿时的伙伴中,也有许多未曾裹脚的。从此,她开始了颤颤悠悠走路的人生。

我小时候,爸爸妈妈很忙,总有干不完的农活,每天天蒙蒙亮就出去了,到吃饭时才回来,匆匆地吃几口又出去了,就这样日复一日,因此,我们全家的吃饭就指望着奶奶,她成了我们家名副其实的"灶妇".因为爸爸妈妈总忙在外,我们姐弟三人基本上全是奶奶带大的,当然还有后来姐姐的三个孩子,也在奶奶的照看下,长成了大小伙、大姑娘。

奶奶虽然年龄大了,但她十分喜欢色彩艳丽的衣服,但别人给她买的她总不中意。到后来经济渐渐宽裕些的时候,每逢一年一度的物资交流会,她总要亲自去买上几件回来,妈妈有时会唠叨几句说这些衣服不适宜像奶奶这般年龄的人穿之类的话,但奶奶似乎不以为然,因为她买这样的衣服不见得一定要穿。闲暇时,她总是从柜里拿出来看看这件,摸摸那件,自己身上一年四季总穿着那件看上去旧旧的、灰灰的永不变色的衣服。我不解地问奶奶,您不穿却为何要买这样的衣服,她若有所思的对我说,年轻时,因为家里穷,总吃不饱穿不暖,是爷爷只用了一石麦子的聘礼,一身粗花布衣服,一头毛驴便把她娶了来。那时她看到别的女孩子穿着花花绿绿、色彩鲜艳的衣服,她十分羡慕,心里想,等那天有钱了,自己一定多买几件好看的衣服。就这样,她怀着美好的愿望,在等待中错过了穿花衣的年龄。

奶奶的爱心是一般人所不能及的,经她喂养的猫啊牛啊驴啊猪啊的,她都十分的呵护,就像对待自己的子女一样给它们喂食添草,看到它们稍有不适的时候便嚷嚷着叫爸爸或爷爷去买药,因此,那时我总感觉我们家的家畜家禽比别人家的都幸福。

到后来我们姐弟都长大了,陆续离开了家,但不管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叫一声奶奶,总能听到那熟悉的、亲切的应声,然后总会从她正忙碌着的那个角落里颤颤悠悠的出来,脸上挂满微笑的问一声"你吃了吗?",倘若真的没吃,不管迟早,她便会放下手中的活儿,叮叮当当的给我擀那我最爱吃的、吃了多半辈子的糊拉嗒面。也许这就是童年记忆里家的声音和家的味道吧!

奶奶的身体很虚弱,经常有病,今天不是这里痛,明天就是那里痛。记得小时候我们大队里有一个叫李志敏的医生,他总背着那个上面印着红十字的方方正正的药箱,常常来给奶奶看病、打针,然后总会留下一整盒一整盒的丸药,奶奶便像吃人参果一样一丸一丸地吃尽。久病成医,到后来,爸爸和我总会根据奶奶的病情,给她买各种各样的药,药已经成了奶奶一日三餐不可缺少的佐料。到现在我真的很佩服,她凭着坚强的意志,在一生与病魔做斗争中走过了她整整八十个春秋。

奶奶爱讲迷信,每逢我们姐弟三人有谁得了感冒之类的小疾,她就拿一个碗,里面舀多半碗水,再拿三只筷子,立于碗中,然后泡上几块馍,嘴里还念念有词,最后用刀猛斩筷子,起初甚觉可笑,然而在自己遇到发烧的时候,随着筷子落地,额头总会拂过一丝凉快,病也似乎轻松了许多。每年的腊月二十三,说是送灶神,奶奶总会烙上几个厚厚的圆饼,连同饼干、糕点之类的献于案上,并点燃香烛,拜上几拜,嘴里还说上几句"上天多说好事,下界多降吉祥"之类的话。

奶奶还有一个绝活,就是她做得一手好皇酒。每逢过年后的正月,爸爸总会约上几个亲朋好友,在火炉上座一个瓷盆子,里面斟满皇酒,等到酒香扑鼻时,便分呈于小碗之中,和着小菜,边喝边聊,一喝能喝上多半天。记得前几年,我还给奶奶做的皇酒起了个名字,叫作"五星皇酒",每逢腊月,便装到壶内运到我们所在的乡镇及县城去买,今年还有人找问奶奶做的五星皇酒呢!

生命总会有尽头。前年夏收后,奶奶身体一直不好,总卧病在床,时轻时重,因为行动不便,又不能常常打扰别人,爸爸竟自己学会了打针输液的手艺,和妈妈一起伺候在奶奶床前,先后在县皇甫谧医院住过几次院,最后一次是奶奶因为自己执意上厕所而摔倒使大腿骨胳骨折而住院的,我所能做的,只有给她每天送几回饭,陪她说几句宽心的话而已。看到奶奶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出院后,奶奶的行动完全已不能自理,爸爸便在奶奶的房间里支了一张床,晚上帮着她翻身、换尿布。到后来我回去看奶奶时,每翻一次身她都喊痛,手肿的像吹大的气球,神情已十分恍惚,但说话还跟平时一样,每隔十多分钟便要喝几口水。2010年农历11月初6晚9时,奶奶离开了我们,而小时候和她挤在一个炕上的我们姐弟三人没有一人在她身边。

奶奶的一生,是忙碌的一生,是勤劳的一生,是与病魔做斗争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