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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3/16好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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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菜

文/董改正

我在乡下采风时,向豆腐坊的老人讨要了一些豆腐渣,打算回去做一道"雪花菜".老人告诉我,一定要配蒜叶子炒才好吃。我问为什么,他当时正弯腰干活,听我这般问就侧过脸来,一脸的沟沟坎坎里都是笑意,说:"好看。"

我似乎对于吃有点儿天赋,他纵然不说,我也知道,对于这一团素白,一定是要配点绿或者红,这才好看,就像雪地要配上红梅。若是绿,当以蒜叶、香菜为好;若是红,无疑只有辣椒了。回来问于同道,有人说,以冬菇、雪里蕻配以姜丝葱段爆炒为好。炒之前,定要将豆腐渣放在锅里,以文火烘干,要不黏在一起,哪里还有雪的风雅?

从"豆腐渣"到"雪花菜",称得上是风雅了。名字的逆转,反应的绝非仅仅是生活条件的改善,还有草根阶层的乐观。最早发现豆腐渣好处的,一定是贫民,而能将这平素喂猪的材料做成菜,并嘉名"雪花"的,一定是他们之中读过一些书的。有人说最早起源于吕蒙正未达时,也有人说起源于朱元璋落难时,都不可信。只有在万般无奈时,才会与家畜争食,而在低到猪槽的卑微处,想到雪花,并为它配上点点绿意,那是人为了活下去,在跌倒的污泥里,犹自要栽下鲜花的尊严救赎,在这里,绝望是奢侈的,绝望意味着类同畜类。

我是吃过豆腐渣的。有过乡村生活经验的60后和70后,都应该吃过,这并不是一味好菜。它粗粝得刮喉咙,佐以稀饭时,也只能吃到一点咸味。盛放在蓝品碗里,在周遭颜色晦暗的背景映衬下,像残雪一般,落了灰尘,染了污垢,色香味俱无,实在谈不上佳肴。唯有刚刚磨好,还未被氧化变黄时,那一堆琼玉让人心生诗意。或许,它能进入我们的餐桌,并有此嘉名,应该是"始于颜值",而能够一直被保留下来,则是"陷于才华,忠于人品"了——而颜值,则是始于每个人心里未曾磨灭的诗意。

张爱玲这样做雪花菜:"豆腐渣浇上吃剩的红烧肉汤汁一炒,就是一碗好菜,可见它吸收肉味之敏感……稍掺上一点牛肉,至少是‘花素汉堡’。"美食家唐鲁孙先生做法精致多了,用上好的金华火腿油,雪里蕻、笋丝、火腿碎粒跟豆腐渣同炒,他自己说,"凉了后佐粥是绝配,有福建肉松的口感,却比肉松好吃数倍".

陆文夫用上好的金华火腿油、肥肉末加新鲜豆腐渣同炒,居然炒出了鲶鱼的软嫩,这让我想起金圣叹的"豆腐干与花生米同嚼,有火腿味",金圣叹那是对整个权力系统表示出一种大不屑,是可敬的。如果我们想吃福建肉松或者鲶鱼或者是汉堡,尽可去买这些,不必花这么多时间和程序,只是为了把豆渣做出"像某某"的味道。

我也喜欢做菜,却向来没有套路,只是跟着感觉走,中心思想是本真,忠实于食材本身的味道。对于雪花菜,我以为它的好恰恰在于美食家们提出的"豆腥气"——没有豆腥气还能叫豆子吗?所以不但不要压制它,反倒要弘扬,而在弘扬之间,素朴的美丽点缀是必要的,香菜末也罢,葱段蒜叶也罢,都不宜太多。这样的菜,才是有存在意义的,就像一个独立的人,一种凛凛磊落的处世风格,不是么?

最喜欢的雪花菜是这样做的:炖一锅猪骨汤,将新鲜豆腐渣放入,文火煮开,无须其它作料。看它慢慢翻滚,如雪,如潮,香气慢慢洇开,纯粹的、粗粝的、质朴的豆香,如一个故人。若是洒一点葱花,那就有些许春意了,"好看".

青青河边柳

文/林旭

河边的柳冒出了鹅黄色的新芽,芽尖绒绒的,小小的,如同一粒粒露珠趴在枝条上。

真的,我对柳的认识正是从那些河边柳开始的。春天悄悄来到高原的时候,总是她们先冒出芽儿,率先吐绿,报道春的信息。而后,芽儿由淡而深,浮出一层绿烟,变成细细长长的柳丝儿低垂下来,飘呀飘的,直让枝头点进水面,在朝辉中轻歌曼舞。

春意渐浓,已由嫩绿色变为深绿的柳,沿长长的堤岸砌起一道珠帘丝垂的走廊。倒映在河面上,使河水也染上绿色,仿佛一河剪碎的青叶向西南流去。许多不知名的小鸟在婀娜的柳枝间鸣叫着跳上跳下,空中充满了它们呢喃的繁音。那情景,仿佛是一首赞美复活的歌,一曲表现生命的舞。

阳春三月,百花吐艳,花儿们如同善于梳妆的姑娘,尽情地用各种颜料来炫耀自己的美丽,惟独柳默默地低着头,无声地为春天的生命撑起一把把绿色的大伞,将柔软的手臂轻轻垂下,好像慈母一般轻抚着儿女的脸。走在长长的步道上,会觉得像进入一个满是翠绿的梦,拣回一个一个儿时的故事。

清明时节,细雨像微尘般地飘着,又轻又细,听不见淅淅的响声,也感觉不到雨浇的淋漓。只觉得这些柳像新浴出来的少女的头发,裹着湿漉漉的绿雾,轻柔地滋润着大地和人心。夜幕拉下来了,透过柳叶和雾隙,间或看得到一两颗闪耀的星星。柳就是这样,总是惯于把自己置于峭寒和细雨的前面,呵护着我们走进暖暖的夏天。

一年一年,我就这样穿行在这些柳的下面,从春天出发,又走到冬天。

一天,我见到一位老人摩挲着一棵柳树,久久地,久久地打量,目光像阳光一样温暖。那是一棵什么样的柳啊,那纵横交错的鳞状树皮,正如同这位爱抚着它的老人一样,满是沉默苍老的皱纹。我情不自禁停下来,走向老人。攀谈中,老人告诉说,这些柳,还是上个世纪五十年代种下的。当时,他们把公路从川西坝子修到高原,又从雪山修到这个名叫三家寨的地方,一边修一边种下这些树。几十年过去,他们那批筑路工早已经白发苍苍,还有许多人已经不在世了。他这次回来,除了看看三家寨到底成了一座什么样的新城,还要代表老伙计们来看看这些树。

老人说,那时,新中国成立不久,经济困难,百废待兴。修路时他们也想栽些有花有果的树,可这类树要么身子娇贵,栽下去活不了,要么没钱买种子,有的甚至还得有专人服侍。只有柳烂贱,仅凭一截枝条,几捧沙土,插到哪里,活到哪里。这样,我们的路修到哪里,也就把它们插到哪里。你看,一晃五十多年了,他们还活得这样旺实。

那一刻,我望着老人一双闪射着坚毅目光的眼睛,渐渐地眼前模糊了,两行热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柳啊,真不愧为树中君子,在沉默中蕴积冷静的自信,在低调中显出平凡的率真。有一缕清风,她便大口呼吸,洒一点阳光,她便生长绿色,给一点土壤,她便重抖生命的旗帜,这是何等的超凡脱俗!

"城中桃李须臾尽,争似垂杨无限时。"从唐朝诗人刘禹锡这句诗里,我们足以感受柳的真性情,并悟出了这样一个道理:红尘中我们唯一能做的,是在不尽的追逐中过滤出心中的恬静,像柳一样在不粉饰的平凡中活出真我的风采。

我越来越喜欢柳树了。

青砖黛瓦,相守千百年……

文/刘文芳

幽静、古朴。

一眼望过去,时间仿佛静止于此,

青砖黛瓦,相守千百年……

冥冥之中与这里的一切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初到嘉禾县晋屏镇石马邓家村的我,被这片灵性的土地深深沉醉,如在一幅古朴的画卷中行走。这里有大数人向往的幽静、古朴,有桂林山水的秀丽,又有苏州园林的清雅与恬淡,还有朴实的风土人情与浓厚的历史文化,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村落凝聚、流淌……

黄昏时的邓家村余晖渐渐褪去,静谧的气息笼罩在这块土地上,让心灵瞬间安静下来。有近千百年的沧桑从腐朽的门板上,从斑驳的墙体中,从颓壁残垣的缝隙里钻出来,牵引着我一直往前走。小巷纵横交错却又相互连通,长长短短,或窄或宽。行走其间,宛如行走在迷宫之中。眼前呈现出一种独特的残缺美,既惹人怜爱又让人难以忘却。

"两秀堂"这座宅院的主人邓氏,讲述了有关他们族人的历史故事,原来邓氏第47世祖邓禹是东汉军事家,为刘秀开创基业立下汗马功劳。刘秀称帝后,封他为大司徒,后改封高密侯,进位太傅,去世后谥号元侯。时间再往后移邓氏后人屡立奇功,族人为弘扬祖德,特赋堂联"三登世泽,两秀家风",正如门联所描述一样,世世代代薪火相传。

穿过连廊站在远处仰望,屋顶上的瓦片历经风雨后显得格外清幽,新旧瓦片交织成密密麻麻的鱼鳞片状为房屋的主人赶走惆怅,再往下看门檐屋角石雕上刻有花草鸟兽,弯弯翘起的马头墙,一直守望着远方。无论是从雕花木窗还是从青砖黛瓦、门楼石阶都激发着我无限的想象力。凡视野所能抵达的地方都渗透着古老的沧桑感。仿佛只要一不留神,便会跌入历史的时空隧道,让人无法分辨到底是闯入了哪个朝代。

人口密集的村落被护村河环绕着,小小的沟渠南北贯通,河流清澈见底,村里鸭鹅嬉戏,草木青葱。从尘埃到厚土无一处不透露着深厚的文化底蕴,村里每一处景致蕴藏着人们智慧的结晶。奇山异石,大大小小的岩洞前有草木掩盖、深不见底。胆怯的我不敢再往洞口延伸处探视,隐约听见泉水叮咚,地下暗河流淌汇流成塘,水源不断,蜿蜒绕村,古建筑群和现代建筑交织在一起,袅袅炊烟在夕阳下折射出一幅人丁兴旺的美图。

顺着台阶而下走几步之遥,"为人民服务"几个大字在匾额上格外醒目。时过境迁,曾经的曾经已成为历史,部分年久失修的宅院和早已倒塌的墙体一起沉沦在过往的光辉岁月中。

那残缺的一角在夕阳下召唤远方游子的归来。一场葬礼一曲离殇调响起,那与天地相通的鞭炮声打破了往日的沉默。所有人朝着一个方向赶来,燃起的烛火前子孙成群,低到尘埃里的脸颊与膝下是厚土赋予的力量。尽管老人守望的目光会随着烛火的熄灭而熄灭,但千百年来石马后人依然会为先人燃起火种,这便是他们对"根"的传承和理解。

沿着斑驳的墙体往前走,触摸着年代久远的墙砖,踩着石板铺就的小道,在石马古村落中有几处宅院门上由"锁将军"守护,像是要锁住永久的春秋。只是铜锁可以在近千百年的村落中留存。唯独无法锁住匆匆流逝的时光。

曾经的孩童早已成年,如今,他们是这个村子的主力军,随着时代的发展,越来越多的人从村口出发,又从远方归来。他们奔波于他乡与故土之间。修葺与守护家园是石马人一生的责任。然一个人的力量无法使残缺变得完美,走在石马邓家学校门前时,我和大多数人所期待的一样仿佛看到了蓓蕾万朵,如青砖黛瓦,再一次相守千百年……

转身,匆匆又将一年过去

文/谈笑在指尖

还来不及说太过匆匆,墙上2020年的挂历就被悄无声息地撕到了最后薄薄的几张,还有十多天一年又要过完了,旧的岁月转瞬即逝,将成为无法重来的过去。轻叩心扉,重温旧日情怀,感慨良多。这一年里,有得有失,有舍有弃,有聚有散,有笑有哭,有省有悟。岁月,赠予我们成长的礼物,同时也沧桑着心智。

光阴就这样在尘事的纷扰中一路飞逝,而无语却在心底里暗生着一抹情愫,缠缠绕绕,弯弯曲曲。一路风尘中,总在不停的记录着留下的往事,一些思绪,零零散散,飘落在了老去的时光里。年年岁岁,我们演绎着各自不同的人生,而沉淀的却是每个生命里点点滴滴的温情。伫立于年末的门槛,拨动着岁月里悠悠绵长的心弦,品一脉静意悠然,静听那过往里的狂欢与爱恋,终将沉淀的心事婉约成了一首歌,而风过处,留下的是浅笑翩然。

在生命的四季里,我们经历了春上枝头的美好,走过了叶落离枝的惆怅,夸过了零落成泥的无奈,……庆幸的是,在这个薄凉的世界里,有许多琐碎的感动和温暖,如星星点点的萤火,似春日枝头的嫣红,散落在流年的水岸,明媚着光阴的薄凉,温润着在尘世中行走者的心间。

想来人都会这样过来的,从稚嫩到逐渐成熟懂得,从朦胧到逐渐清晰明白,从纠结到逐渐坦然豁达,从单纯到逐渐纯粹澄澈,一生的情怀和修行,最终达到一种境界,昄依简朴素雅,豁达宁静淡然。在眼眸和心瓣的纯粹洁净中,聆听山水的声音,花叶的呢喃,心语的对白,情在欢喜与忧伤中交集,心绪在患得患失中清理,内心在美与遗憾中交替变幻。

都说时光越老,人心越淡,到了一定的年纪,以前一些不喜欢的人或事,已然会有一种从容面对,一笑而过的淡然心态,越往光阴深处行走,会发觉,越是简单,越是安静才是一种难得的美好状态。逐渐开始喜欢上了平淡简宁的日子,闲暇时,拥一扇晴窗,将心晾晒在阳光下,兴趣来时提笔游走于文字里,聆听岁月走过的声音,尽享阳光洒落的温暖,凝望那梅于雪的相遇,如此可好,亦是我一种别有的心灵取暖。

席慕蓉说:"我们都是戏子,在别人的故事里流着自己的泪。"年末了,深感时间流逝的太快,回望着过去,我们都好比是在看一场很美妙的戏。从看戏之初的不知情,到看完之后的百千思绪;从思绪中幡然猛醒后再回到现实,倒有"到乡翻似烂柯人"的感触。漫漫人生路,一路在演戏,戏里戏外有深意,亦真亦幻难舍取,身着一身戏服,脸上的白,眉间的红,额上的绿,依然抹不去。一唱一念中,有戏里的戏,人生的戏里,谁又能解我意?烟雨红尘中,有多少熟悉的变成了陌生?有多少转身了就相忘于江湖,蒹葭苍苍的岁月里,谁是谁的地久天长的永远?谁又是谁的过目不忘的风景?浮华如梦,落英缤纷的光阴水岸里,不过是一场场聚散别离的轮番登场的故事。这些故事能在有限的华年里,不曾邀约,相遇于红尘陌上,这真是岁月的慈悲所给予!在年华的章节中能有多少入心的风景,能有多少温暖的灵犀,如此,我们又怎能不用心去好好地珍惜?

辞旧迎新时,轻轻回眸,点点滴滴,如昨般清晰。每一页日历上,无论是折上,撕下,或掀起,或是点点圈圈,都有着不一样的意义,每一天,在我们的心目中都显得那么的庄重而充满着希冀。岁末,是终点,也是起点;是相逢,也是别离。人生在世,是需要向前看的,同时也需常常回过头。若说,别回头,就让往事随风,那么,就算一任往事随风而去,可是,心中的那份记忆肯轻易的丢?就算让记忆也随风而去,可是,埋藏在心底的那段情能说丢就丢?牵牵念念总要在光阴里忽暗忽明,晕染着一枚泪笺的迹痕,闪亮着曾经走过的路程,既然已经入了戏情,就让我们怀着一颗慈悲之心,演绎欢喜,演绎感恩,让一颗在尘世中行走的心,坦然于每一个来来去去的日子中。

端午的记忆

文/杨丽丽

总觉得儿时的端午节都是提前开始的,在孩子们的翘首以盼里,也在若有若无的艾香里。吃粽子,戴香囊,玩游戏,这成为每个孩子端午节的期盼。

犹记儿时,在离端午节还有四五天的时候,奶奶就开始了端午节前的准备。买五彩线、买花布、买糯米红枣,安排大家去割艾草、割粽叶。五彩线、花布这些都是奶奶亲自挑选的,奶奶很是虔诚,觉得五彩线、花布得亲自去挑选,亲自一针一线做成香囊,才能给她的儿孙们带来祝福。

包粽子的粽叶要求比较高,要求鲜嫩翠绿没有残次的,都是父亲母亲去割。割艾草没有那么讲究,就交给我们这些小捣蛋了。我们最喜欢去村头河边那片地里去割艾草,由于艾草本身的味道,那里很少有蚊虫靠近,我们先去河里摸鱼逮虾,再去那片艾草丛里打滚,摔跤,玩累了才带着一身艾草的芬芳回到家里。回到家里再用艾草烧水泡个澡,那艾香就能粘在我们身上好几天。

包粽子是大人的活,我们不会干,但是爱凑热闹,几个人叽叽喳喳地蹲在那里,看奶奶她们变魔术,两张粽叶、三勺糯米、一粒红枣、一根细线,在奶奶手里翻来覆去地转几圈,一个沉甸甸绿莹莹的粽子就包好了。有时候要包的粽子比较多,就会邀请邻居婶婶嫂嫂来帮忙,蹲在那里不但能听到她们讲的关于端午节的有趣传说,还能时不时拿起一颗枣子塞到嘴里过过嘴瘾,总觉得那些被节日氛围烘托以后的枣子多了更多的香甜。等粽子包好了,往锅里一放,添上水,大火翻煮一两个小时,那香气就飘满了整个院子。端午那几天,整个村庄都是煮粽子的香气,从东家飘到西家,从村头飘到村尾,那香味一直蜿蜒着飘向远方。

采回来的艾草,奶奶会结成捆挂在门框窗棂上驱避蚊虫,还会包在花布里给我们做香囊。奶奶是村里有名的巧手,她做的香囊样式多,有菱形的,有圆形的,还有葫芦状的,五颜六色,漂亮极了。放在鼻端轻轻一嗅,那香味就被吸入五脏六腑,让人舒坦。

岁月悠悠,如今又到了粽子飘香的季节,那些关于端午的记忆如洪水一般涌上了回忆的堤岸,是艾草的芬芳,是粽子的清甜,也是香囊的美丽,温暖了我的童年。

四月榴花开欲燃

文/马菁华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已过了立夏,农历四月的洛阳城,也渐渐炎热起来。

如果你留心,会发现这样的时节有小火焰一般的石榴花,她是初夏遮天蔽日的浓荫里令人心醉的宝石。

石榴花是桃金娘目,花萼呈钟形,肉质,橙红色,表面光滑具有蜡质。在花萼的顶端,石榴花均匀裂开六瓣,软软皱皱、重重叠叠的胭脂色花瓣喷薄而出,红得锃亮,红得耀眼,那皮都包裹不住的旺盛生命力,不论日晒还是风吹,都显不出一丝一毫的败落。

春困秋乏夏打盹,古人的诗句里,常常借着石榴花来抒发悠长夏日里那份无聊又闲适的心绪。"庭下石榴花乱吐,满地绿阴亭午。午睡觉来时自语,悠扬魂梦,黯然情绪,蝴蝶过墙去"——几百年前,文徵明午睡醒来颇有些怅然若失;"碧纱窗下水沉烟,棋声惊昼眠。微雨过,小荷翻,榴花开欲燃"——近千年前,苏轼一觉醒来,神清气爽,火红欲燃的石榴花反倒衬托出夏日爽爽的安闲。

但在我的少年时光里,初夏可没那么奢侈,彼时高考将至,石榴花于我而言是苦读中一抹清凉的力量。

老洛一高的校园里,植物特别多。记得教学楼东边的矮墙边,种了成排的石榴树,一路延伸,似乎望不到尽头。在离高考越来越近的时候,石榴花也就越开越绮丽。每次经过,油绿的叶子在阳光下闪着光,令人目眩。夏天的风轻轻吹过,一朵朵略带橙意的红色石榴花闪烁其中,身穿白衬衫的少年站在石榴花下,那是现代版的玉树临风。看一眼这样的画面,仿佛高考的压力都会减半——我们的青春年少并不仅仅只有题海和双周练,毕竟还有这样的灿烂美好啊!

一直觉得古人更懂得生活美学,能够将植物的美融进生活的方方面面。比如,他们用石榴的花瓣和果皮捣出红汁染布,做成的罗裙就是石榴裙。香菱就穿过那样的石榴裙。宝玉生日那天,一群小儿女凑在一起斗草,斗着斗着就成了斗嘴,大家还差点打起来,把香菱一件刚穿上身的石榴裙弄脏了。

为了替香菱解围,宝玉取来袭人的同款裙子给她换,香菱换好后笑呵呵地说,可别叫你哥哥知道——她是怕呆霸王薛蟠惹事。宝玉呢,笑着说,可不我疯了,往虎口里探头去呢。天真烂漫的小儿女之态跃然纸上。真要感谢这条石榴裙,更要感谢绚烂的石榴花,让我们在几百年后还能看到这样美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