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的呼唤!

作者: 社火2010年05月26日来源: 网络文章经典散文

自从听社佬们在筹划一台戏时,我常常想,要是自己村里有了社火那样的感觉将是什么样子呢?

建立社火还有一件值得提起的事就是修建戏台。当时这在村里是件盛事。这种土木结构的建筑整体风格还是比较符合当时的审美的。横亘的大梁,以及走壁和廊檐,不失传统的古朴基调,又显得工艺的精巧。他的出现将是这个村里文化事件的里程碑。

新箱,新剧台这两新给人们带来的是一种意象不到的快乐。中秋节前一个晚上,村里的社火粉墨登场了。首场演出是有讲究的,大约有祭奠的意思。在戏剧的脸谱里,我总喜欢花脸,扮演花脸的是我的邻居,这人短小精干,生就一副好嗓子。他的刚茬胡子更衬托出他的阳刚之气。只见他手里提着一只公鸡,另一只手里拿者法碗,在台前做表演状后突然手起刀落,鸡头已在地上,他在碗里滴了些血回身下台去了,据说这个碗要钉在戏台前的木屏上。其用意是图个吉祥。然后文官上台了,唱词似乎在唱什么神仙之类的事。我想可能是安慰神仙吧。接下来正式上演四天四夜。演出相当的成功,听说二十里之外的人都来看了。

在演出的庆祝会上,团长宣布,过春节社火要出庄。

有了这种文化的熏陶,我们小孩子也动不动就放开嗓子吼几声。那种快感确实是今天的人难以理解。秦腔,这种流行于西北的剧种,在哪个文化生活相对贫乏的年代,他的意义不亚于现在明星演唱会。

新年初五的黄昏,社火准备出发,演员忙着收拾道具,家里人到有点难以割舍,送东西送衣服的全都到场。当“灵官”“先行”等穿好袍子,锣鼓响起来时,我们的心有几分激动也有几许遗憾,更多的是难以割舍。我们随从人流直走到村头,大婶们停下了脚步,孩子们还在努力,似乎是要一路送行。但大人们不答应了,于是呼喊小孩字的名字声此起彼伏。前面的人走了,锣鼓声夹杂的脚步声掀起阵阵尘埃,站在村头送行的妇女小孩甚至有点悲切,目光里荡漾着、回旋着留恋的泪水,回望天空,西边的山头一抹夕阳的余辉逐渐趋于黯淡。

没有社火的日子是令人寂寞的。八、九天时间也许不是很久,但等的人是何等的熬煎。

村里的社火在正月十四要回村里了,这个消息顷刻间传遍全村。这个信息是值得玩味的,他的文化含义远远大于他的实际。或许从演出的凯旋而归就能扑捉到一些值得骄傲的信息。等社火到村子里时,村人们似乎多了几分亲热和关怀。而演员们则似乎多了几分期盼和兴奋。于是就有了下面的故事。

正月十四的晚上,近在咫尺的两个村子里上演了两台戏,而且站在戏台下就能看见对方的戏楼,听见对方的道具声。这是一件耐人寻味的事,同台叫板,大有给对方颜色看的意思。

出庄的一些“趣事”是在后来才断断续续传出来的。据说,社火要到某村演出,但必须要经过另一个村子,这个村子正好因为一件婚事和我村里搞的不欢而散,所以这个村子人就想报复一下。他们事先隐蔽在你必须经过的地方,等你到达后对方来个忽然袭击,用尘土“扬”你个灰头土脸,让你狼狈不堪。这一关算是过去了,可是到某村又有了麻烦。起因是我方的议程。他说,陈滩的社火胆子大,经过平峰到某村,经过平峰到某村。对方议程答曰;不管你的胆子大不大先挨上棍子再说话。当然没有挨棍子,但苦头是吃尽了。

这些“趣事”是后来传出的,多少让人有点乐极生悲。

也折射出了某种狭隘的思维,但社火的文化意义是潜移默化。在接下来的几年时间,其它村子不约而同的办起了社火,并且在大年时间会在村子间进行交流,他的出现是那个年代煤体相对落后的村庄呼唤。于是辽远的原野回荡着粗狂的呼唤,他豪迈、悠扬、动听,这个声音整整荡漾了好十几年。

电视

八十年代后期,社火这个曾经在农村风光无限的艺术剧种被电视取而代之。

说电视,因为他从某种角度上改变了农村的文化生活方式。80年代那会,公社为了奖励村里民兵,给村里送了台电视机,这成为村子里一个大的文化事件。于是看电视成为我们这些半大小子的奢求,常常顾不着吃饭就去看电视,家里人找很久都找不到。

到农闲时,村里好多人都去看,没办法,屋子里是坐不下的,主人心情不好的时候会给脸色的。因此这难免引发众人的激愤。一度电视成为人们注意的焦点。善解仁义的人会开通的多,懂的大众的需求和心理。有一个时间,村人张某从队长那里借到电视放在家里看,那会正好演《西游记》,于是好多人就去看了,人多房子里是坐不下的,主人只好把电视搬到院子里。一时间一大群人围着那台电视津津有味的看起来。天公也不作美,正当中,雨就下起来了,但村民似乎被电视剧的情节深深吸引,谁也不愿离去。于是一些避雨的用具全用上了,草帽了,塑料了,更有调皮的小朋友把主人家的洗脸盆搬出来顶在头顶上,有个小朋友性急,一下子把人家的喂猪的食盆顶在头上,成为人们的笑柄。电视给文化生活极度匮乏的村人带来娱乐的同时,也成为权利交接的敏感话题。那时候,不知怎么回事,村长说不干就不干了,于是接下来又要重新选,选村长或许并不是村人关心的,村人关心的是新上任的村长是否把电视接回来?电视的轮回好像不是个办法,于是有人建议把电视放在文华室,由村长管理,这样子村人就在不跑到别人家里看电视看脸色了。这话得到了村人的认同,于是在第6任村长任期上,电视走进的文华室,这样子人们就可以明正言顺的去看电视了。减少了不必要的麻烦。

之后数年,黑白电视如雨后春笋般走进农村家庭,让多年来受乡村浓厚礼教文化影响的村人从思想甚至生活方式上潜移默化的进行了一场革新。从社火到电视,是一个艰难的跨越,也是一次艰难的精神蜕变,这种蜕变是求实求新的,是遥远农村人艰苦追求美好生活、重铸精神家园的努力和尝试。

运动会

它是一场酝酿已久的战斗。

在农村普遍会有残存的宗法家长作风。我们的村子里,张姓人占绝对优势的,因而张氏家族享有绝对的决策权。曾经一时这个家族相继发生了几件事,一是家谱风波,起因是房份的划分;二是回汉结亲,引起家族内部矛盾重重。在这种情景下曾经的“家长”社佬必然是要发表攻击言论的,有言论就会触机到某些人的利益,甚至社会形象。但与此同时,新生代力量壮大,他们大多出生在60、70年代,受过学校教育,怎么能受得了这种郁闷的气?

有人站出来,想策划一场不同以往的文化活动—运动会。这个构想很大胆,也很健康,马上得到了年轻人的响应。他是在展示年轻一代人的精神风貌,也是在向某些家长权威示威、挑战。

在一切筹划妥当之后,就在动工阀木建造篮球板的当天,组织者有意让一个半大小子去向社佬请示,其用意是明显的,但社佬似乎对此不感兴趣,所以就没有发表言论,一场企图以血性开场的运动会在“前人”的沉默中得到了许可。

1991年,本村人迎来了一场声势浩大运动会。共有来自方圆百里30个队参赛。运动会在一些人的怀疑、不屑中成功完成赛事,胜利闭幕了,留下了一个文化符号。

这是一场酝酿的预谋,却成功的完成了一次精神上的超越。他影响了一代村人,因为他有些人走上了大学体育课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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