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房子

2010年08月22日来源: 网络文章心情故事

1968年秋,父亲因病去世时,我家还没有一座自己的房子,自从搬到乡下,开始是租住别人的房子,后来,大队干部把大队空闲的仓库腾了出来,让我们住,那是两间半老房子,与普通的民房不同,没有前房檐,还临马路,下雨时,雨水直接落在窗上,会灌进屋里,父亲找人打了三扇雨搭,支在窗外,用来挡雨。尽管是老房子,年久失修,还是要比寄人篱下要好多了,我们一家就搬进了新居。我们在这间房子住了近十年,到父亲去世,房子也更破旧了,漏雨,我们几个孩子一天天长大了,母亲就考虑应当盖个新房。可是我们没钱,连吃饭还困难呢,得想办法啊。母亲先与大队干部说了,要去找县里给解决,大队干部说,主要是解决房木和水泥,其他都好办。这样母亲就带上我去了县城,找到县领导,找到父亲原单位的领导,诉说了父亲去世后家里还没有房子,生活很困难。因为父亲在县里也算是个有影响的人物,上上下下都知道他,结果是一路绿灯,县里给批了四间房的木料,还批了一些水泥。回到家后,母亲就带我坐上生产队的马车去了老爷岭林场,那里离我们村近30里路,马车跑了大半天,到了林场,把县里批的纸条一交,拉回来两车木料,有横梁,有檩木,有椽子,整整装了两马车,拉回了村里。

这样,大队干部开始帮助我们筹划盖房子了。那时村领导班子还叫革委会,主任是原来的老支书,副主任是原来的大队长,都是和我父亲关系很好的,我父亲虽然是退休干部,但他的威信还是在当地很高的,县里、公社领导都敬他几分,大队干部啥事都要找他帮助出主意,要不文革初期造反派写大字报说父亲是大队干部的“黑后台”,要揪出来,可最后还是没敢动,他们也有点畏惧,因为父亲是正统的共产党员,大公无私,原则性很强,他们抓不到任何把柄,父亲在村里的人缘也很好,谁家有困难,他都热心帮忙,也为大队办过不少好事,比如,那时大队要买胶轮马车,当时很不好买到,父亲就去县里找领导批条子,胶轮马车就买回来了。大酱不好买,父亲就去县蔬菜公司,也给买回来了。可以说村里除了个别人对他有意见,绝大多数人都很敬重父亲的。说起我们家要盖房子,大队干部从头到尾张罗,不用我们自己操心,而我们也就全然不懂怎么盖房子,全靠村里了。

房木有了,首先要找木匠做房梁、柱脚、檩子、椽子,村里的杨坤老人就主动来了,他当时已六十多岁了,平日里很少出来给别人干这样的活,看在他与我父亲的交情上,他主动出山了。这是一位很特殊的老人,小个子,干净利落,说话也干脆,更让人称奇的是,他多年来保留着长辫子,盘在帽子里,他家境很好,儿子在部队是军官,谁家看个风水,都要找他,我父亲入葬的墓地就是他给看的。他带着两个年轻木匠一天到晚地忙,把房木做好了。接着,要拉石头和土,几乎全村各生产队的马车都来了,很快就把石头和土备好了。他们都是尽义务,不要一分钱报酬。立房架、砌墙和上顶时,全村人都来帮忙,三下五除二就把房子竖起来了,大家甚至连顿饭都不吃,感动得母亲直流眼泪,她和我们说:“这都是你爸积的德啊,你们长大了可不能忘了乡亲们的恩情啊。”

新房就在我们住的老房子后面,与邻居家的房子拉齐了,这样,可以前面有个院子,后面有个菜园,再不用临街了,母亲可以心安了,我们兄妹五个也算有了自己的房子。这个房子是党给的,我们基本上没花钱,也是乡亲们帮助盖的,对于我们这家外来户来说,在村里不仅没受到任何歧视,还得到了这么大的关照,怎不让我们心存感激啊。在外墙挂水泥时,泥水匠在屋两边的檐下留下两个水泥平面,他问我,要不要写上几个字。我说,要写,由我来写,那也是我思考很久的两句话,也是我们全家人的心里话。趁着水泥面还是湿的,我用木棍、也是用心在上面划出了这样两行字:永远跟着共产党,无限忠于毛主席。

我在这座新房里住了不到一年就参军了,每次回家探亲,住在这间房子里,心里都有一种特别的温暖,那是党的阳光,那也是乡亲们火热的心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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