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草滩

作者: 朱雷成2010年08月30日来源: 网络文章经典散文

离开老家,最不能忘记的便是承载我童年神奇与欣喜的故乡的草滩。

弯弯曲曲的东塘河和西塘河在建湖、阜宁交界的一个小镇相汇后蜿蜒向北,向东流去,这便是美丽、神奇的射阳河。射阳河在我们村后狠狠地“甩”了个近似于直角的大弯,在弯的里边,祖辈们便在这块土地上吮吸着射阳河慈母般的乳汁一代代繁衍、生活着。富足的射阳河水常年冲蚀河两岸,形成一个偌大的大草滩。在计划经济年代,人们缺粮缺草,草滩成片成片的芦苇、红草除了藏匿着孩子们童年趣事,还是农家人灶前上等燃料。

春天的草滩,到处洋溢着勃勃生机。冬去春来,万物复苏,沉睡了一个冬天的草滩也渐渐睁开惺松的眼睛,小虫在呢喃,小草也在偷偷冒出头来,不几日,便给那一望无际的草滩铺了层绿地毯,碧波荡漾的河水也欢快地向东流去,远远望去象是镶嵌在一幅巨大绿地毯上的银带。春三月,长在滩边、沟边鲜嫩的茅针最诱惑孩子们,当然专门去滩边找茅针,大人是不会同意的,于是三五个孩子集队去滩里,挖一种绿绿的尖叶小菠菜,家人便没有意见。在那贫穷的年代,尤其是三月春荒时节,那鲜美的小菠菜确实可算农家餐桌上的一道难得的佳肴。

夏天的草滩充满神秘。长辈们说每年夏天在草滩修炼的两条大蟒蛇都要出来,夜间,村子里好多人都听到过蟒蛇的“蝈蝈”声,我也曾听到过那“蝈蝈”声,但是不是那蟒蛇传出来,我无从证实。记得有一年发大水,一连几天的大暴雨,河水暴涨,一向温顺的射阳河一下变得暴躁起来,肆意地向东滚滚流去。茫茫苍苍的芦苇杂草也只能吃力地探出个头来在大水中左右摆动,不知是谁传来有条蟒蛇盘在滩里的草头上,正翘首寻视,远远望去,有农家的大匾那么大,青黑色。村里胆大的人都去看了,但没谁敢惊动它,几位上了年纪的老人还虔诚地在滩边烧了几炷香,磕了几个头,祈求得到有灵性的大蟒的保佑。那些日子,整个村子里都提心吊胆,夜里睡觉都要将门窗紧闭,然而待大水退后,村里人才惊异地发现原来只是一堆草绳,但老人们却硬说那是蟒的分身之术,说蟒已顺流到了东海,明年的夏天或许还会回来。

最爱故乡的草滩还是在秋日。清晨,薄薄的青雾浮在水面上,象是笼着一层朦朦胧胧的纱。远处闪烁的几点渔火,如同星星眨着眼睛,渔家的木浆富有节奏的划拨而发出的哗哗水声,似乎奏着一曲美妙的音乐。不经意间,红彤彤太阳露出头来,河面上顿时洒下道道金光。秋日的夕阳,柔和美丽。夕阳西下,那波光粼粼的水面又似乎是流淌着细碎的白银,风平浪静的时候,便有“长河落日圆”的壮观。极目远眺,成片的芦花为草滩披上一层灰白色的棉装,秋风四起,那芦苇絮漫天飞舞,似乎是下了一场“秋雪”!

改革开放后,人们的生活水平不断提高,不再为烧草而发愁,草滩里的芦苇红草也没有多少人愿意去割砍。近年来,成片的荒滩草地被开垦,成了大片的鱼塘和胡桑基地,但我童年记忆中的草滩依然让我深深留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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