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和我之间,隔着爱情

2010年09月07日来源: 网络文章短篇小说

刚开学的一次意外,改变了他的命运。当然,也改变了我的。

我曾经在哪里看到说,和两类男人谈恋爱会让女人发疯,一类是诗人,一类是乐手。据此看来,我应该算是最不幸的。

林然,我的初恋情人,师兄,我们大学里最炙手可热的“型男”之一,除了拥有俊朗的外表之外,擅于吟诗作赋,还具有超常的音乐天赋,钢琴、电吉他、贝司、鼓……不是样样精通,却也可以达到在众人面前表演的水准。我们两个人度过了一段非常辉煌的大学时光,直到我大三林然大四那年,刚开学的一次意外,改变了他的命运。当然,也改变了我的。

为了替我出头,那天,林然和别系几个总是欺负我的男生发生了口角,继而打架。没想到,其中一个男孩子因为跌倒的时候头部不慎撞到了花坛,头部失血过多当场休克。虽然之后没有危及生命,但记忆力和智力都受到了影响。这件事最后以肇事方和学校支付巨额赔偿而告终,林然也因此被开除了学籍。

我不晓得怎么安慰他,只是充满了歉疚。

没有毕业文凭,又是被开除学籍,根本没可能找到工作。家人对他极为失望,任其自生自灭,连每个月六百元的零用钱也断了。那年冬天林然很颓废,我经常找不到他人,然后发现深夜回家的他一身酒气。我不晓得怎么安慰他,只是充满了歉疚。

那时候我大三,功课特别忙,可是我仍然要打五份工,每天只能睡四个小时。只有这样才能维持我和林然的日常开销,我们从之前二室一厅搬出来,住进了老公房一室户。林然的情绪时好时坏,好的时候他会做家务,去酒吧驻唱赚点外快,甚至会去录音室录demo寄给一些制作人和唱片公司。然而因为资历太浅又没有背景,林然很难得到赏识。就这样消磨了一年多,突然有一天,林然来告诉我,他要去北京了,和几个志同道合搞音乐的人一起去闯闯。

即使林然永远都不出去工作,我也心甘情愿地养着他。

林然的北漂生涯,一漂就是三年。他一次都没回来过上海,只有我凑足了钱就去看他。坐最便宜的火车硬座,十几个小时,只为了在地下室陪着他,他在北京过得很艰辛。毕业后我找到月薪四千的工作,每个月省吃俭用,存下来的都给他。大概是从打架的那天起,我就认定了,这辈子我们的命运就这么紧紧地拴在一起了。我甚至想过,即使林然永远都不出去工作,我也心甘情愿地养着他。

之后,林然的境遇有所好转,他和几个朋友组了乐队,在北京的酒吧演出,获得了一定的知名度,居然有唱片公司来找他们了。我开始减少了给林然寄钱的次数。他说,钱留着自己花,别每次来看我都穿得这么土!也不怕人笑话,自从大三那次出事,我就没买过一件衣服和化妆品。好在我们上班都要穿工作服,省了我一大笔置装的花销。

苦尽甘来,我们的日子应该从此好过起来了才是。可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林然在这个时候向我提出了分手。

你一旦宠坏了某个人,就要一辈子为自己的放纵负责任。

林然给我的理由是他想要专心做事业,而异地恋最花心力和时间。我其实很早就从他朋友那里听说林然和北京某个女记者走得很近。林然在北京的很多朋友和我的关系都非常好,他们担心我会受到伤害,所以会善意地提醒。可能是我对这段爱情太有信心了吧,我总以为林然不会背叛我。我并没有正视这些问题。

我没有点破林然想要分开的原因,我告诉他,任何时候,只要你想我了都可以回来。我在心底里总是不愿意相信林然会离我而去,他只是被我宠坏了。你一旦宠坏了某个人,就要一辈子为自己的放纵负责任。

我们有大半年没有任何联系,我只能在网上找到有关他的近况。他小范围地红了,出了唱片,有了粉丝。我想他可能过得很滋润,滋润得已经不需要我再为他做什么了。这样也很好,我不是就希望他能快乐嘛?

我打算放弃他了。然而,就在我预备和母亲介绍的相亲对象进一步发展的时候,林然跑来找我。他问我,可不可以重新开始呢?

和林然在一起,我变成了一个无欲无求的人。

林然是带着所有行李回上海的,乐队因为内部严重失和而不得不散伙,原本签好的演出合同也泡汤了。林然压根没跟我提起自己和那女记者的事,我也佯装不知。一个星期之后,我们领了结婚证。

没有婚礼,没有钻戒,但是我一点都不在乎。和林然在一起,我变成了一个无欲无求的人。双方父母都不太支持我们的婚事,但我和林然坚持。林然托朋友找了个杂志社的工作,开始朝九晚五。而我,除了上班之外,还接了不少兼职做。我知道林然的父母一直希望儿子找个有钱的老婆,这样他可以去做他喜欢的事。我那时候傻,一心想证明自己的能力和价值。

一年之后,我怀孕了。我们原本没有打算那么早要孩子,我们两个收入普通,要是生孩子,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买得起房子。我思忖着自己还年轻,要不就先不要了,但是林然死活不同意。

他只说自己会寄钱回来,而对于归期,却只字不提。

由于工作压力很大,我的孕期反应又非常厉害,怀孕五个多月的时候我就开始休产假,一直休到宝宝满六个月。在这近一年的时间里,林然很辛苦,为了赚更多的钱,每天下班之后他都会去酒吧驻唱。我开始相信,孩子是会让父亲成熟成长的。至少,林然这次回来,我看到更多的希望。

然而,就在我复工之后不到一个星期,林然突然来找我商量说又要去北京,原先的乐队成员混得都不咋的,想玩重组。我说我要考虑,毕竟你林然,现在是父亲,是丈夫,不比当年单身,爱漂到哪里都可以。

可是,所谓的“商量”只是“告知”而已。第二天,林然就向公司递交了辞职信,当晚回家就开始收拾行李。我问他女儿呢,女儿怎么办?他只说自己会寄钱回来,而对于归期,却只字不提。

林然终于如愿以偿地去了北京,至于我,独守空房,根本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白天我把女儿放在我妈那里,下了班再去接她回家。我爸妈至今仍不知道林然并不在上海。对他来说,丈夫和父亲的责任是在孩子六个月大我去上班的时候就结束了的。之后,生命里可以为之奋斗的,就只有梦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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