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放下

2009年02月05日来源: 互联网经典散文
我和过去撕扯着告别了,从北京的大西北搬到大东南,蜗居在新房间翻出原来的文字和相片,在春寒料峭的下午,伴着阳光搜寻出来的灰尘,我不知道是坚强还是麻木,是希望还是逃避。一直到晚上,阳光变成了温黄的暖光灯,我终于感到沁骨的孤独。

阔别家乡已转眼十年,这十年里我都是为着自己的明天而奋斗着的,没有任何时候看看沿途的风景,也没有任何时候感受和关爱一下身边的人和生活。曾经和我一起的朋友和爱情,我满心惭愧。

“从未感受过如此的孤独,从未在孤独时如此的恐慌。”--这是五年前我写在日记里的话,但直到今天我才真正感觉到什么叫做想家,也才真正明白,故乡和家这样的概念对于一个游子来说是多么的奢侈。

也许是源于对自然的亲近吧,我对故乡的思恋也掺伴着对原始的亲近和对自然的热爱。北方的冬是我的成长变得冷静和坚韧,也是我习惯于把心底的一切都用平静的和不太成熟的男性面容挡住。如果没有爱情或是什么特殊的东西来摧毁这道防线并释放出其柔软和脆弱的那部分天性的话--我想我永远也不会冲破这层隔膜而淋漓尽致的表达出我的内心。

故乡,曾经是那样充满了希望的离她而去,因为我认为自己要循着一条纯洁的理想之路走向明天,然而我得到了什么呢?是事业的建树,还是人生的真谛?在喧嚣的气浪中拥挤,刻板枯燥的公文,无止无休的应试,数不清的人与人的摩擦,一步步逼人就范的关系门路……或者,在霓虹灯下的文明里痛并快乐着才是我们最终要追求的生活之路?

和许多年轻的朋友一样,我们总是在举手投足间便轻易地割舍了历史,选择了新途,我们总是在永远的失去之后,才想起应珍惜往日曾挥霍和厌倦的一切,包括故乡,包括亲情,包括爱情,也包括自己的过去。我们成长着,当我们突然觉得在思想上长大了一岁,并实在的看清了前方时,往事却以不能追赶。我们望着比我们年轻的后来者,望着他们的无畏、幻想和激情,会有一点儿更深沉的目光。也许,真正被生活抛弃的正是我们这些不能随遇而安的人,然而,真正随遇而安的人却总是走不出绕在他们脚下封闭的圈子,想要真正过的淡泊,还必须学会承受那地坪下之外的模糊。

究竟谁是悲剧?

当我重回故乡,那朴实和辛劳筑成的生活还是随着朝升夕落被人们默默地迎送着,我贪婪的呼吸,消化,这种情感的落差使我被迫的咀嚼着本属于我和强加给我的幸福与酸涩。我把深埋在草丛里的头抬起来,听着云间和草稍上掠过的古朴亲切又陌生的乡音,又一次的在静谧中寻找那看不见的灵性,我才渐渐感到,我以为早已忘记的乡情,竟埋得这样根深蒂固。

故,乡,无故无乡,我们的心灵世界依然如此。故乡和归宿,哪一个更重要?

既然我们不能满足于生活的随遇而安,就应该快乐的承受,毕竟,做一个内心丰富的人,明晓爱憎因由,终究还是人生之幸。

后记:我剪了短发,二十几年来最短的短发,我觉得很不好看。看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我终于明白和尚为什么一定发落发,因为他们想放下日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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