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篮馍馍走亲戚

作者: 王新芳2017年03月31日来源: 邢台日报情感散文

特别喜欢温新街的散文《油纸伞》,里面的人物和形象深深打动了我。二姑妈拧着一双小脚,在一个下雨天,打着一把粉红的油纸伞,颤颤巍巍翻跃山岭来看望祖父,即使什么礼物也不带,那种人与人之间浓浓的亲情还是透了出来。下雨天最适宜培植亲情,我的联想是,过年走亲访友的,也正好是培植亲情的好机会。

过年是农闲季节,不用下田干活,不用出门打工,老人孩子夫妻团圆,平时没空走动的亲戚也正好见见面,联络一下情感。中国人崇尚礼节,带点礼品是不可缺少的,这几年乡亲们生活好了,礼品不是方便面牛奶,就是饮料补品,关系的亲疏远近都在商品的价格上表现出来。提篮馍馍走亲戚的现象渐渐消失了,纯朴热乎的亲情就越来越淡了。

最难忘小时候跟随大人走亲戚的场景了。一到年关,母亲早早就为蒸好馍馍做准备,发面一定要到火候,碱的量一定要不多不少,灶下火何时急何时慢,焐在锅里多长时间都有讲究,足见母亲对这件事的重视,她把一个农村妇女所有的聪明才智都揉和在面中,对亲戚的深情厚意都蒸进了馍馍。一出锅,馍馍又大又白,母亲会非常高兴,从东邻家借一个柳条篮,从西邻家借一个粗布单子,收拾满满一篮馍馍,穿上干净衣服,带着我高高兴兴走亲戚去。

穿过枯草披离的乡村小路,来到亲戚家,母亲顺手把篮子放在炕上,大家谁也不去管它,自顾坐在方桌前,吃着花生,聊着家常。说说一年的庄稼,说说哪家的姑娘,聊聊共同认识的熟人,又聊聊其他村庄的风光。聊到正午,主人殷勤待客,端来冒尖的面条,劝啊劝,客人就可着劲的吃啊吃。吃完了,又喝一阵茶,说是茶,也就是白水中放两片劣质茶叶。该走了,精彩的好戏也就上演了。母亲从炕上拿起篮子,掏出两个馍馍要往坑上放,主人则赶快拦住,一个要诚心实意地给,一个是真心真意地拦,两个人相互推搡,有点像打架,母亲力气小,三两下被推到门口。亲戚松了口气,没想到母亲趁机又掏出一个馍馍,隔空一个远投,准准地落在炕上了。这时候亲戚就笑着埋怨着,欣然笑纳了。

在《油纸伞》的开篇,作者伤感地感叹,油纸伞不知何时就淡出了我们的生活,悄无声息地。而我所怀念的,那种提篮馍馍走亲戚的乡村美景,也渐次淡出了现代人的生活,只能在我记忆的故乡意境中摇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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