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湖

作者: 任艳2016年02月04日写景散文

宋江湖位于郓城县界,距离梁山约二十余里。

第一次去道路不熟,七拐八拐,折返,问路,一妇女手指南方道,向南,向西,向南,再向东,一车人听得满头雾水,不得要领。只好跟着感觉和导航走,见路就拐。几分钟后,在导航的指令下,我们的车子直接开进了玉米地。

太阳还没出,天边排锦铺绣,朝霞满天。田埂尽头,立着一飒然的老柳。四野寂寂,一望无际的庄稼地,散发好闻的野香。大家面面相觑,哗啦笑成一团。

我兴奋地恶作剧对红说,不害怕,风景这边独好!红急得瞪眼,你当然不怕!关键时刻,只见陈君自告奋勇,一握定乾坤,辗转腾挪,几下子就逆转大局,使陷入泥淖的车子摆脱困境。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呐。

窗外玉米叶子刷拉拉向后倒去,那感觉,有几分秘林探险的野趣呢。不一会,车子终于踏上坦途,直奔南去。不远的路程,几番兜转,竟花去近一个小时。

抵达宋江湖时,天色已大亮。门卫大爷替我们打开门,院中、廊前种满菜蔬和花草。湖边高树密柳,鸟声繁脆。宋江湖刚从睡梦中醒来。解缆放舟,舟子犁开碧绿的水面,哗啦啦直朝湖心而去。

小舟晃晃悠悠,我吓得直嚷,不让这个动,又不让那个动。红和陈君在笑,儿子和壮壮也笑我。

湖水像一匹华美的绸布,一直铺向深处。湖中多有水渚,水渚之上丛林森郁,黑黢黢,连光线都透不进来。鸟声从绿林深处传出来,鸟翅的拍打和咕咕嘎嘎的聒噪声。头顶上,雁、鸭、鸥、白鹭,百鸟翔集,在湖的上空,在水面,在林梢,在我们头顶,抛梭似的,一掠而过。晨曦中的宋江湖,因为我们的到来,渐渐热闹起来。

长长的柳枝垂到水面,划出一圈圈涟漪。不知名的野花簇映水中,随波流漾一片绯红。不时,鱼儿腾溅出一束束白色水花,好奇地跃出水面观望。一只小水鸭贴着水边觅食,一只体型硕大的白鸟扑棱棱从船后飞过,落到一棵巨树上,灵活的脖颈探伸,望着船上的不速之客。当我们举起相机,它又惊呼着飞到更远的一棵树。

“别飞别飞啊!”我和红也惊呼着,他们几个笑得前仰后合,不亦乐乎。

壮壮一会儿爬向船头,一会儿去抓水里的落叶,一会儿抓起相机给我们拍照,一会又高声嚷嚷,那儿那儿,一只大鸟!弄得大家大呼小叫,手忙脚乱。末了,小伙子捏一只叶子遮半个脸,说,来,给我来张!满船人笑得七荤八素……

小船朝着一片浅水划去,一块朽木露出水面,哇!干枯的树杈上竟然栖息着七八十来只蜻蜓,大家小心翼翼,迫不及待地举起了相机,拉近,聚焦,定格,“咔嚓、咔嚓”快门连续抓拍,蜻蜓收入取景器。当我们掉头前行时,才发现小船已经搁浅。陈君和儿子奋力划桨,也不见船有动静。大家急得满头大汗,看着陷入淤泥的船无计可施。“没事,总会有办法。”我习惯地在心里小声嘀咕。人无论遇见什么事,焦急慌乱于事无补,临“危”不乱,还要避免负面情绪传染给他人。

儿子双手握桨,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眼看使不上劲,不但帮不上陈叔叔的忙,且把他的力给瓦解掉了。我告诉儿子,握紧木浆,将桨直插到底,找准着力点再与陈叔叔一起发力,一定没错的!十多分钟后,在陈君和儿子的同心协力下,小船一点点脱离泥淖,慢慢驶离了搁浅区,大家不禁都松了一口气。

太阳在丛林中上升,金箔似的阳光照下来,小船成了金船,人也成了金人。半湖瑟瑟半湖红——树荫遮蔽处碧绿如玉,阳光流泻处火红如珊。

石桥上,有人站在远岸,变成一剪镀金的影。风起处,苇荡起伏,发出阵阵金属似的摩擦声。流水宛转,舟声矣乃,一只娇小的水鸟滴溜溜叫着,呼朋引伴,忽而从叶丛中飞起,投进了密林深处。

两岸新筑了屋舍,粉墙黛瓦,有小院落,有延伸到湖面的木栈桥。红说,周末来这里住两天多好啊!我也啧啧赞成。

远远驶来一艘大船,近了才知道原来是放生的。大船绕着湖岸行驶,一桶桶的生灵被放入湖中,佛乐袅袅,盘旋在湖的上空。

湖中清莲在水面悄悄绽开,仿佛一朵朵喜悦的心。湖上起了薄烟,轻渺的歌声似的……

此刻,蜜色的晨光下,一片羽毛飘飘落下,像冬天的雪花那样落下来,落在我的裙角,洁白,柔软,晶莹,仿佛一道神谕,从天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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