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望奔跑

作者: 戴益民2016年02月23日抒情散文

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奔马挟着暴风骤雨,扬起的鬃毛如熊熊的火焰,四蹄铿锵,驭风疾进,那一往无前的气势给人以贯注全身的力量。奔马的形象如同一道闪电,照亮了我孱弱的灵魂。

读中学时,特别喜爱阅读肖霍洛夫的长篇小说《静静的顿河》,常常被那史诗般万马奔腾的场面所震撼:油画般的辽阔草原,夕阳落照中兀立荒原的群雕,悠长喑哑的长歌在烈马苍凉的嘶鸣中展开,野性的青年哈萨克在群犬的追逐中纵马狂奔,雄浑的马蹄在大地奏出激昂的鼓点,悲凉苍劲的嘶鸣、叫喊在时空中不停地碰撞和飞溅,划出一条条不规则的曲线……这一切,使我热血陡涌,奔马的筋骨、气韵、血脉和精神,使我募然感受到了生活的壮美和生命的瑰丽!

奔跑是草原上浪漫的流派,是晨曦中生命的出击与追赶。它饱含胆气血汗,饱含冲刺极限的喜悦,骁勇、骠悍,气宇轩昂。奔跑是美的韵律,是生命的热情,是被激活了的炽热的流动的风景,因而不至僵化、凝固和死寂。奔跑是吸纳的,又是开放的,它不为现实所羁绊,有着对未来世界的生动向往。体力在奔跑中增强,意志在奔跑中磨练,心灵在奔跑中升华。鸟的欢唱,蛙的鼓鸣,光的照耀,都是奔跑的进行曲。运动的激情使人世的烦恼、颓废和消沉都在奔跑中消融。

我渴望奔跑,因为奔跑使我拥有生命的激情,永不消沉。学校体育课,我的长短跑成绩都名列前茅。刚参加工作时,单位组织的五一、十一职工活动,赛跑这一项冠军非我莫属。说起来好笑,这一骄人成绩竟然与小时候三次惊心动魄的经历无不关系。记得第一次是一个炎热的夏天,我和小伙伴们在村前池塘里偷偷玩水。忽然一个外号叫小大头的在水里抽筋了,眼翻白,唇乌紫,肚里灌满了水。我们的水性都一般,加上没有救护经验,只能像推石磙一样把他往岸边推……等推到岸边时,小大头已经不行了。父亲得知我在场,赶过来咆哮着要打我,我吓得撒腿就跑,父子俩一前一后赛跑了四、五里地,但父亲到底没有追上我。我钻进一片树林里,回头一看追兵没了,累得再也爬不起来……第二次是和小大头的哥哥大大头有关。那天他约我去邻村吴家湾河汊里捉鱼,饿了就在地里扒红薯吃,不想被凶悍的女主人发现,我使出全身力气侥幸逃脱,但大大头还是被人家赶上了。第三次是一次惊险突围式赛跑。那天是国庆节,学校组织上街游行,队伍解散后各自回家。在邻村邓家村池塘边,我看见许多蒿芭,便弯下腰去摘,才摘了两个边剥边吃,忽然抬头一看,见有人边喊边向我跑来,我大吃一惊,慌忙夺路而逃。正逃着,从另一方向又冲出一个人来,抄大路包抄而至。我全身虚汗直冒,如果被抓住一顿好打不说,反映到学校里那“三好学生”的名声可就扫地了!于是,我陡然增添一股力量,就像传说中的哪吒脚踩风火轮一般,快速狂奔……终于,抢在那个包抄的人赶到村口之际,我已越过栅栏,消失在村里一户人家的牛栏之中……

生活中,我们经常会感叹时光流逝得太快,埋怨岁月留下的痕印太淡,一个个金子般的日子仅仅在无聊的慨叹中匆匆流逝了。既然这样,我们何不趁着晨光,趁着暮色,以我们的执着和勤勉,以我们的意志与热情,投入到生命的奔跑中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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