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药香

作者: 祝晨玥2016年05月26日情感散文

奶奶是个乡下人,懂很多“乡下东西”。

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懂这么多七七八八的玩意儿,大概有的也没什么用。有时候问她,她自己似乎也答不上来,多半情况下,她会搪塞说“是你太奶奶教的吧。”

我暂且也这么信了,没有太奶奶的亲手指点,奶奶的手,断然不能——如此巧。

她最拿手的绝活就是“缠香包”。做香包就好了嘛,干嘛要“缠”呢?谁都说不清。看到奶奶做香包,我就知道——要吃粽子了!对于香包,着实没什么兴趣。

奶奶总是在“五月五”前三天动手开始做的,这时候,家里便会荡漾起一股奇怪的味道。我不太喜欢这种呛人、直钻鼻腔的味道,听奶奶说,它是“香药”发出来的,能“辟邪”,这“邪”包括人间的“五毒”和一些看不见、摸不着的——邪灵!

缘于这个原因,奶奶每年这天都会给我在扣子上缠一个香包,可是“辟邪”传说我当然是不信的。

现在回想起来,香包的样式的确很简单,可颜色却很夺目。最常做的就是红色缎面上绣上几缕金丝线,有时也绣一个老虎头上去。我喜欢玩香包缀下的五彩流苏,用手指轻轻一拨,就飘忽起来,我还爱用手握香包鼓鼓的肚子,软乎乎的又很有弹性,不用专门贴近鼻子,远远就嗅到似香非香的怪味道。奶奶的香包,针脚是藏得很好的,细细密密的一针一线规律的交织,戴上几天,也不抽线。

小时候的记忆力真好!隔了七八年了竟也不曾忘却!

今日,又闻到了一阵香。掐指一算,又快是端午了吧。走近一看,果不其然是一个个制作精美、形态各异的小香包。“多少钱一个?”不禁问道。“小的五块、大的八块”。啊,这么贵!

虽然如此,还是买了个回家,是这味吗?有点像,却又不同,我发现,自己似乎怀念起了那种“异味”。

奶奶也好久不做香包了呀!眼睛老花,无法再将二片石榴形缎面准确缝合了,手也不太听使唤,线也很难穿进针眼了,现在,那古老而神奇的“香药”也很难买到了啊……

香药的味儿在现代科技的硝烟中逐渐消失,又有多少是香药的同伴在唱一首结尾的悲歌呢?世界之大,却总是无处安放这原始的一切!

于是,人开始懂得珍惜,同时感激一切的获得与消失。

总是这样想,便又会闻见一股沁人的香药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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