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中医

作者: 乔兆军2016年06月04日情感散文

小时候,也就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我们小山村里有一位老中医,白须飘飘、宅心仁厚,四里八乡的乡亲,患了小病小灾都来找他,他不图利不坑人,仅开一味或几味中药,常常能药到病除。

有段时间,我不爱吃饭,身体也渐渐瘦弱下去,母亲就把我背到老中医那儿。老中医拿来一只小碗,往碗里倒点白酒,找一小块瓷片尖放在白酒碗内浸泡一会儿,母亲把我抱得紧紧的不能动弹,老中医拿起瓷片尖就扎我的手指关节,然后,开始挤血。当时不懂事的我痛得大骂老中医,他也不气恼,只是呵呵地笑。

老中医没收母亲一分钱,我的病不到两天就好了。后来,我从心底特别敬佩老中医。

没病人的时候,老中医常常会坐在那儿看一本发黄的医书,有病人了,他就让病人把手放在一个白色的小手枕上,伸出三根手指向病人手腕上一搭,眯着眼睛把脉,有时也会查看病人的舌苔,询问病情。每一个诊断步骤,老中医都做得有条不紊,极有章法。

接着是开处方,老中医拿起毛笔,蘸饱墨,在一张八行笺纸上写处方。一行行小楷字圆润饱满,像一幅书法作品。

抓药的是老中医的大儿子,他对照着处方,在药房的药柜里,拉开一个个小抽屉,取出药物,用一杆叫“戥子”的小秤,称出药物分量,平均分成几份,倒在一张张浅黄色的纸上,然后,熟练地包成几小包,再用细线将一个个药包缠绕起来,动作干净利索。

乡民们那时大都不宽裕,常常有付不起药费的病人,老中医就会主动免掉。乡民们很敬重他,有表示感谢的,当面送东西他不要,就悄悄地在他门前放半篮鸡蛋或一块腊肉。在那个缺吃少穿的岁月里,这些绝对是奢侈品。老中医知道后,总要打发子女挨家挨户去问去找,力求物归原主。找到了,免不了一番口舌一番推让,子女们多是放下物品就跑,完不成任务是要挨老爷子骂的。

每次到中药店,我最喜欢看的还是那个铁质的碾药船,船头船尾翘起。碾药时,人的双手握住扁圆型研具,从船头碾到船尾,反复碾,一直把草药碾得粉碎。

在我上初中时,老中医就去世了,安葬那天,许多人去为他送行,乡民们都记着老中医的好呢。现在想起他,眼前浮现的还是老中医那热情、细致地给病人看病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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