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的面与醋

作者: 杨小云2016年06月07日现代散文

到山西有一种回家的感觉,我想这大抵因为山西有好面好醋。

山西的面种类繁多,刀削、打尖、拨鱼儿、烤佬佬、拉条子,有的没吃过,甚至没听说过。至于醋,更不用说了,香醋、姜醋、老陈醋,驰名中华,有的一不留神还跑出国门,在异国的酸类调品里独树一帜、傲视群雄。

陕西人爱吃面、喜食醋。但做面的花样和精到却比不得山西。至于醋,更是没得比了。如今到了山西地界,岂能放过这好面好醋?餐前,每人面前均陈一把山西老壶。有人将醋掺入柠檬或橙汁中喝,戏称“鸡尾酒”;有人嫌不过瘾,直接端起醋壶直着脖子一“醉”方休。不知道的,以为是喝高级椰奶橙汁;知道的,腮帮子酸得半天转不过筋来。

那醋确实酸,但绵长、滑爽、后味醇香。怕酸,你就憋着鼻子一气喝下,自会享受到那酣畅淋漓的大味。于是,几位慕山西醋之美名的同桌纷纷起立,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地比着劲儿开喝。同桌的几位女士酸酸地瞟一眼,在一旁用手捂着腮帮子酸酸地笑,那涩涩的样儿,也像吃了“醋”。

在山西的几天里,大家对山西的面情有独钟。每餐每人一碗,必先风卷残云舔荡干净。

端着老碗吃面,抱着醋壶喝醋,静下来,就觉得这“面”和“醋”有点儿意思。先看这个“面”字:迎面是个“照壁子”,里面有“院子”、有“房子”,这吃面的人一般就恋家守土,且喜欢盖房子。不是么?山西有名的乔家大院王家大院孔家大院是它典型的例证。而吃米的人,一般外出创业打工的多。何也?你看一个“米”字,整个呈发散放射状,分明是志在四方么?难怪无论历史上还是现在,吃米的同胞满世界都是;吃面的却多执着坚守,不动摇、不彷徨、不旁顾左右而“望”它。

再说 “醋”。醋是个百搭子,和盐搭是酸咸,和糖搭是酸甜,和辣椒搭是酸辣,和香搭是酸香。山西人醋做得好,自然能“搭”出百味的面。而在又大又宽敞的房子里咥一碗好醋调的面——咥刀削面、咥拨鱼儿、咥烤佬佬、咥拉条子,那是人生的一大快事了!

不过,山西人不叫“咥”面,叫吃面。我以为,山西的面,与陕西的“咥”相配,那才叫一个“绝”字。面好,也要说得好么!“咥”显示一种豪爽、一种享受、一种痛快。比如,“刚才圪蹴着美美地咥了一老碗面”,那与人叙说着,是彼此都能体会的一种境界。

而如今,山西人把面也做到了一种境界,“醋”打出了国门,“面”也总不能老恋着家、守着土呀,他们也要把山西面打出国门呢!

我们吃过的一家专营面食的店铺,是很有些规模的。厅堂大不说,光面食就达五六十种之多,而配制的各种“盖头”更是五花八门。一餐下来,每种品类只一口,吃了五六种,皆鲜香透脾。这家老板为使他的面走出国门,在店门口立了一尊自己的彩塑。他出豪言:这不是彰我个人之名,是扬我们山西好面。瞧,这话说得多“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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