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鸢情

作者: 孙廷华2016年11月18日情感散文

周末的上午,我漫不经心的朝村外走去。刚到村头,就感到一股潮湿、清凉的空气迎面扑来,这才知道春天说来就呼啦啦地来了。

看近处,麦田荡漾着碧绿,柳树吐出了缃色;观远方,山岗桃花乍开,犹如少女的脸上涂上了胭脂。远近对称,形成了一幅优美的初春画图。特别是蓝天上飘飞的颜色各异、形态多姿的纸鸢,又为春光增加了几分诗情画意。看到孩子们在麦田里奔跑,我本想吆喝一声,让他们注意爱惜麦苗,话到唇边又立即停住。因为我不愿意打断孩子们为了高飞的风筝而欢呼雀跃的兴致,只好慢慢地向孩子们走去。猛然,孩子们在我的视线里模糊起来,变幻成我童年的伙伴,幼年时的贫困家境也浮现在眼前——

我的童年是不幸的。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因故去世,是母亲含辛茹苦将我们姐弟仨拉扯长大。那时,家中时常断粮,经常吃糠咽菜。我每逢看到童伴们攀在他(她)们父亲的腿上或肩上撒娇时,我心里苦苦的、涩涩的。春天来了,童伴们便扯下一节小拇指般粗细的柳枝儿,用小刀切下一小段,轻轻地砸几下,再将皮筒拧下,做成柳哨儿“吱吱”吹着去放风筝。而我呢,只有跟着姐姐去挖野菜的份儿。我挎着小筐,拿着小铲子,沿着地头堰根去寻找那刚刚出土、只有铜钱般大的苦菜。童伴们放着风筝,那惬意的欢笑声、打闹声,不断地传到耳边,震动着我的心弦,一种委屈之感不由得涌上我的心头,忍不住泪水顺着双颊滑落而下。我就像“狐狸吃不到葡萄而说葡萄酸一样”,因捞不着放风筝而对它产生了厌恶,只要看到童伴们簇拥着去放风筝,我就会转身离去。

然而,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偶然的机会却让我由厌恶风筝转变成对它有了深深的感情。那是我高中毕业后的第五个年头,同学们有的被推荐上了大学,有的当了工人,还有的当了民办教师。而我呢,却成了生产队石窝里的一名开山工。任凭酷暑折磨,任凭风尘猖狂的袭击,我的内心的世界早已麻木,只是双手轮着铁锤机械的动作。那也是一个阳光明媚、春风骀荡的上午,两位放风筝的少年走进了我的视线,他俩几次把风筝往天空送去,却都扎了猛子。看到这里,我的内心一阵阵凄楚。我为风筝悲哀,也为我的命运而悲哀。那风筝经过多次左晃右摆,终于平稳了,慢慢地飞上了天空。不知为什么,这情景却给了我极大的震撼。就在这天晚上,我写一篇散文《远处的风筝和我》,没想到,几天以后此文章被山东人民广播电台文艺部配乐广播了。就是从那时起,我不断地写点通讯、散文、小诗,并不断地被播出和铅印。是戏春的纸鸢,使我在劳累和繁忙中找到了心灵的平衡和休闲,自此,我对风筝情有独钟。

在众人眼里,放飞纸鸢只是一种童趣,但仔细品味风筝的起起落落,不就是人生的写照吗?人这一辈子谁没有遇到过事业、生活和爱情的磕磕绊绊,只要不自我抛弃,准会找到自己生存的着陆点。再看那风筝断线,绝对不能抱怨风儿太狂,因为那根拽线就决定了风筝不能超负荷的放飞。是人的贪婪性难以满足,才造成生命之“鸢”断线,脱离了自由飞翔的蓝天。放飞风筝就是放飞自己。只要牢牢掌握住心理之风筝“拽线”,就能活的更加潇洒悠然。

我来到了孩子们的面前,拾起了一只坠落下的风筝,轻轻将它托起,孩子们的心,还有我的心随着纸鸢飞上了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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