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味麦香

作者: 周汉兵2016年11月30日来源: 西南商报优美散文

总是想念那黄灿灿的麦田,垂涎新麦的浓香。

五月,对于乡村人来说是喜悦的,也是忙碌的。油菜黄了,需要抢时收割;小麦熟了,也需要抢时收割。收割回来,还得起早摸黑脱粒、晒干、储存。而且,抢种也一点不能懈怠,抢插秧苗、点种花生、栽植苕苗,一刻也不能拖沓。

时间早已冲淡了岁月的记忆,但五月里那些关于麦的一些片羽却不时浮现脑海。

五月是农村的“双抢”季节,那时农村学校是要放几天农忙假的(一些乡村学校至今有这个惯例),这是我们最期盼的时光。说是放农忙假,其实我们也做不了多少事情,那最快乐的事情就是去清理收割后遗落的麦穗。

每天早饭后,相邻的孩子们便邀约一起,三五成群,奔向那些已经收割的麦田。大家在田地里奔跑着、追逐着,你争我抢。每当发现一支麦穗,大家就一阵哄抢;每当拾到一支麦穗,心里就一阵欢喜,伙伴们也是一阵吆喝。现在想起来,那时拾麦穗,不仅拾起了一份勤劳,也留下一份童真和回忆。我甚至有些得意,想想如今的小孩几个还有这种难忘的童趣?

最诱人的,还是那新麦粑的香味。

把刚收割回来的小麦搓下来,去壳后用石磨磨烂,因为未干的新小麦浆汁多,磨出来就成了糨糊状。这时,采摘一些桐子叶或者南瓜叶,洗干净,把刚磨好的小麦面团直接放到叶上,上面又用叶覆盖包裹,再用细绳捆结实,麦粑就做成了。然后放入锅里蒸上十几分钟,新麦和叶子的清香就飘满厨房,香喷喷的让人直流口水。

而更多的时候,我们用火烧麦粑,就是把捆好的麦粑直接放入灶堂里,埋到红彤彤的柴火堆里,等上半个时辰甚至更长时间,麦粑就熟了。用火钳取出麦粑,去掉叶子,那留着桐子叶或南瓜叶形状的麦粑立即散发出诱人的香味。顾不上烫手,掰下一块就往嘴里塞,脆脆的外壳,软软的芯子,吃起来既有嚼劲又不掉渣,顿时那种幸福而满足的感觉油然而生。

晒干了的麦子,就成了乡村人的重要口粮,主要磨成面粉,有时也加工一些面条。面粉的吃法是很原生态的。有时直接用筷子和面,然后挑成丸子一样大小的面泥,与红苕块一起煮,就成为一顿主食;有时用手扯成面块,等稀饭煮到七八成熟的时候加入到稀饭中再煮一阵,这面块吃起来既有稀饭的浓香又很有嚼劲。不忙的日子,就细致地擀面,用刀切成面条,或者用刀削面。就这样换着花样,麦面就一直吃到第二年三四月份,甚至吃到新麦收成。

但不知从哪一天起,村民种植小麦的热情锐减了。到乡村走动,以往都是种植小麦的好土良田也难得看到小麦。下乡到村,我一次一次问村民为何不种麦子。村民几乎都是同一个回答:现在鸟儿太多,种点麦子还不够鸟吃。我茫然,鸟儿偷吃麦子,这在以往不也是常有的事吗?

我在想,或者真的是种麦子入不敷出?或者是因为留守的老弱病残种不动了?或者是一些人骨子里有了惰性,慢慢也少了“庄稼不收年年种”的那份执着?也许都有吧。

但麦田的消失真切的让我有些遗憾。麦田的消失,五月的农村就少了一份“抢”的热烈,乡村也就分明少了一份韵味。那令人陶醉的真味麦香,又到哪里去寻觅?

难道,只能在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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