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多情乃故乡

作者: 周昊2016年12月01日来源: 西南商报情感散文

故乡,正如一涓河流,承着快乐,载着希望,不疾不徐地流淌进我的心房。她是三月的春水,沁着桃花缤纷而轻盈的清香,携着天穹映下的湛蓝色与河底的隐约新绿,她带给我充实的欢悦,带走了愤懑与不屑。

依稀梦中,两个孩子在南河边浅浅笑着,恰似南河水浅浅漾着。

彼时正值七月上旬,我与堂妹结伴至南河寻找写作素材。柳树深青浅绿,枝条伴着微风惬意地飘啊飘,就像是一位少女裙袂上缠绵的流苏。而这位少女正是小城新津的碧蓝衣带——南河。

请随我看她,袅娜多姿,清纯可人,一切都淡淡的:像被雪水漂洗过上万遍的天空;起伏有致,扶疏圆润的小山;稀疏得像阴天夜空里的星辰般的游人;淡泊如梦的河水……正午时分,河面升起一层水雾,宛如窗棂上薄如蝉翼的乳白色纱帘,烟波浩渺,是一种不可触及的朦胧,令人向往的远方……

带着夏日的一丝睡意和顽童的九分无厘头的兴奋,我们凭着桥栏远眺,一头是神秘莫测的青青萍水,一头是连接着大树与大堤的河流。

我匆匆忙忙地写下一段文字,一位老者踱步过来,端详我两眼,眯着眼看看我手上的纸,含笑道:“小伙子,让我看看你的作文如何,可以吗?”我本是不愿给他看的,因为我天性本就不太喜欢那种过度严肃、拘泥守旧的老人,但是我看他双眼笑得像天边挂着的又细又弯的月牙儿似的,颇可亲可爱,加之我对这篇文章还比较有自信,就递给了他,然后笑嘻嘻地蹦蹦跳跳地到浅水区和堂妹拈田螺去了。

我们伏在石板上,头和手都极力往前伸,既想伸得很远很远,又不想掉下水去。想必从远处看,我们就像两只大型的笨拙的爬行动物罢。我把手探进河水中,像是探进一个未知领域一般。河水凉凉的,爽爽的,我感觉到一股夏日独具的凉意从指尖穿梭到心头,像火车驶过隧道后的豁然明朗。这三月春城的温度,我们的嫩藕般的手都仿佛在被慢慢消融,可心里却有说不出的踏实。河水还算清澈,借着午后日光,我一半摸索一半谨慎地顺着石板寻田螺。下手要又准又稳,否则轻轻一触,田螺就不见了,俨然孙悟空打人参果时,果子遇土即入。起风了,河面上泛起涟漪,浮光跃金,当真是“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我轻轻松松就捡了一把田螺,可堂妹还在费力地探着。这时,那位老者冲我招招手唤我过去,我便抓着田螺,两手湿漉漉,双颊汗淋淋地赶过去。他笑容可掬地点点头,眼神中带着几分赞许,又有几分捉摸不透地说:“想不到你小小年纪,文章还算写得不错嘛,”听他说话的口吻,我断定他曾是个老师,“不过,有的地方用词还不大准确。你看这里,咱们的南河怎么能说成是‘名不见经传’呢?应该还是有不少文人墨客写过南河的罢!”

也许这就是界定一个人是否成熟的标准罢,年少轻狂的人对于故乡是有些轻蔑的,而真正成熟的人是珍视而崇敬其故乡的,并且将她置于最高信仰。

夕阳无声地笼罩了南河,她此时此刻是幽幽的墨蓝,河中央又是一轮鹅蛋红,河两旁的柳林顿时安静下来,就像贪玩的小孩受到家长的责骂。风散去,喧嚣也归去,甚至时间也滞留了,这一瞬,静谧得让人失去记忆;下一瞬——新津披上华灯时,浮华得让人想要逃离。夕阳笼罩上了我们的发梢,我们的指尖,以及我们的心头……

无论是离家的游子,多愁的诗人,思蜀的浪徒,无论走遍千山万水,看遍奇山异水,他们心中永恒的答案,他们的心之所向心之所依永远都会是故乡,那个自己眷恋而又热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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