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的乡愁

作者: 郝再富2016年12月13日来源: 张家口日报抒情散文

在儿时的记忆中,父亲每年都要在自留地里种植一大片的甜菜。到了夏天一株株油绿繁茂,蒲扇形的叶子满怀激情地向上伸展着,片片之间吐露着芬芳,绽放着一种青春的姿态和美的力量。用自己弱小的身躯撑起了一片片绿的色彩,每一片绿色都是一个芬芳的幻想,每一片绿色都是一个坚定的信念,每一片绿色都飘溢着一股甜甜的味道,每一片绿色都奏响着一曲生命的歌。那一片片绿叶,饱含着泥土的气息散发着几分浓浓淡淡的清香,携拥着大自然的灵气,孕育着一种不懈的追求与希望。父亲一有空就

躬着身子除草、埋土,浇水、施肥,精心地炮炼着。

到了秋天收获了好几百斤的甜菜,一个个甜菜上深深的沟渠里长满了胡须还沾着泥土,长相像个羊头似得非常难看。母亲说,看上去虽然丑陋但吃起来很甜。它确实没有辜负它这个美丽的名字,不论怎么个吃法都的确是很甜的。父亲把大一点儿的去掉上面的泥土后存储在窖里慢慢食用。母亲变着法儿地用甜菜做成各种饭菜给我们吃,把小一点的洗净放到锅里用慢火焖熟后给我们吃,嫩甜可口,一两顿吃不完的就把它切成片儿用线绳穿起来挂到阴凉的地方晾干给我们做干粮。每天上学时在衣兜里装上几块儿下课的时候吃上几口,既筋道甘甜又抗饿。这种甘甜甜醉了儿时的时光,甜醉了童年的岁月;将它切成块儿与小米、红豆掺和起来做成甜菜粥,做熟后甜菜里的糖分也都浸染到了小米和红豆的骨子里了,吃起来米和豆都是甜的;还可以把甜菜焖熟后擦成丝和玉米面擦在一起做甜菜玉米面窝头,起锅后金灿灿的,甜酥可口。最甜的是母亲熬制的糖稀,母亲把甜菜洗净后擦成丝放在凉水中浸泡两三天后,甜菜丝里的糖分就都泡到了水里了,然后把甜菜丝用笊篱捞出,将带有糖分的水倒在锅里用慢火熬,水分不断地蒸发糖分慢慢地凝聚在一起,渐渐地变成了黏稠甘甜的糖稀。每年冬天母亲都要熬上好几次,把每一次熬好后的糖稀舀到一个瓷罐里放起来,到了过大年时食用。母亲的那个瓷罐对我们孩子来说是家里最具诱惑力的物品。熬好的糖稀放在罐里越放越纯,越久越甜。吃面心糕的时候母亲给我们每人碗里舀上一点儿蘸着吃,只吃一口就粘在唇上,丝丝缕缕地牵绊,难以割舍的缠绕,香在嘴里甜在心中。吃下的是甜甜的爱的味道,却也吃下了难以忘怀的乡愁……每当吃着甜甜的糖稀时就想起了课本中许地山的《落花生》,他借物喻理、含蓄蕴藉:花生只把自己的果实埋在地里从不炫耀自己,却给人们带来了很多好处,昭示着人们践行一种朴实无华、不求闻达,只求踏实处事、切实益世的人生底色。甜菜何曾不是这样呢?它把自己其貌不扬的根茎埋在泥土里,不显山露水,而到了收获的季节它给予人们的却是满心的希望和丰收的愉悦。

后来,我参加了工作离开了家乡,家乡的生活水平逐年提高,就再也没有看到父亲的那块儿甜菜地,母亲再也不用熬制糖稀了,那个诱人的糖稀罐儿也无聊地静静的待在墙角里,上面也布满了时光留下的灰尘。现在吃面心糕的时候,白糖、红糖样样齐全,但不论怎么蘸,蘸多少,都没有儿时母亲熬制的糖稀那种纯真的味道,都找不到那份儿浸满乡土味道的甘甜,成了我记忆中永不褪色的甜甜的符号。时光回不到从前,但我在这回不到从前的时光里,死死地信守着心灵深处的一个美好的愿望,苦苦追寻那团越烧越旺的盛满母亲的爱,溢着家乡味儿的甜甜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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