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和我

作者: 张岩2016年10月20日亲情文章

有人说,父爱如佳酿,珍藏得越久,味道越香。

1980年农历四月初七,我怎么也想不到,父亲竟会在我顶替接班仅半年的工夫,就过早地撇下我匆匆去了另一个世界。

那年,我还不到23岁。

虽说三十余年过去了,在我心灵的屏幕上,父亲的音容笑貌,父亲和我的一些往事,却依然是那么真切、清晰。

我是在故乡出生的,不满周岁被父亲接到西安,小学毕业还不及上初中,又随家下放回到农村。仔细算来,前十二年我是在父亲身边度过的,后十年是在母亲身边长大的。十年间,只有在父亲探亲回乡时,才能与父亲短暂相见。

我上有两个姐姐,下有一弟一妹,身为长子的我,虽从没听父亲说过,“儿子,爸爱你”,但我却能在平淡中感受到父亲的慈爱与温暖。

那年,襁褓中的我害了场大病,高烧不止,嘴舌溃烂,看了许多医生,用了许多土方子,都不见效。母亲见我气若游丝,赶忙抱着我到西安来找父亲,经及时救治,我竟奇迹般的活了过来。

从此,父亲认定我的命硬,注定比别的孩子要走更长的路,要吃更多的苦,要经历一些更多的事情。

那年,上小学的我,在课堂上捣蛋,放学后,被老师留在了学校。回家后,望着一脸严肃的父亲,我的心只发怵。父亲一没打,二没骂,在责令我跪下之后,又找来一块砖,让我双手扶着,顶在头上。足足一个小时里,任凭邻居们怎样劝说,父亲都不肯松口。

就是那次刻骨铭心的“顶砖长跪”,让我真正懂得了慈母严父的含义。

那年,我考入县城高中,当闻知我喜爱音乐、乐器后,父亲在每次去邮局给我汇寄伙食费时,都会到书店给我买些诸如《战地新歌》的歌本,以及口琴、二胡、小提琴等,一同寄回。

那年,在生产队担任出纳的我,遇到了账款不平的问题。探亲在家的父亲,轻声坐在桌边,父亲左手翻揭着厚厚的票据,右手快捷地拨动着算盘珠,不一会儿,就找出了症结所在——一张票据出现了重复记账,难怪,多出钱来。

事后,父亲说:“干财务,一是细心,二是细心,三还是细心”,“出纳抽屉里的现金,只有九十九,没有一百一”。

那年,父亲原打算让我弟弟接班顶替的。然而,看着高考落榜后一蹶不振的我,父母屋子的灯亮了一夜,最后还是让我接了班。

那年,手表还被人们当做 “四大件”之一,为了让我能把握着时间去上班,父亲从退休费中,拿出相当于他两个月的工资,托人给我买了块彩盘蝴蝶牌手表。

那年,为能看着刚走上工作岗位的我,能够在生活上自理,父亲在手把手教会了我蒸馍、擀面、包饺子等基本厨艺后,才放心地离开了西安。

那年……

人常说,儿子总活在父亲的目光里,父亲却活在儿子的记忆中。如今,当我已年过半百,在饱尝了为人之父的艰辛后,方深深体味出父亲当年的不易与苦心。

我非常感谢我的父亲。

虽说他和许许多多的父亲一样,一生平淡无奇,但是,他却用自己独特的方式、教会了我如何去做事,咋样去做人。

就算穷我一生的时光,也读不尽父亲的坚韧,阅不完父亲的深沉,品不尽父亲那山一般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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