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生被鸟鸣宠着

作者: 凌泽泉2016年08月26日原创散文

儿时的乡村,一年四季茁壮着鸟鸣。秋叶落尽,屋前的椿上,架着高高的喜鹊窝。高远的天幕映衬着那用七长八短的枝干垒作的鸟巢,悬着我们兴奋的目光,也装着我们好奇的渴望

后院,竹林里住着快乐的鸟鸣,从立春疯长到秋后,门前的那座长满松树的小山,更是鸟声葱茏。

春天的早晨,返青的麦苗和油菜守候在田埂围成的方形或长形的田块里,绳牵老牛低头在河岸上啃青,燕子在绿油油的田野上空做着优美的体操,偶尔撩起的几声呢喃萦绕在天宇,尔后跌进清澈的河水里,漾起一阵阵轻快的涟漪。

傍晚放学,照例要赶着鹅们去山坡上吃青,随着细长竹竿的挥落,道旁林间的小鸟扑棱棱飞起,叽叽喳喳的叫声把鹅们惊得晾开翅膀。把鹅儿散放在山坡,鹅们在低头吃草,树们在静静地观赏,鸟儿在枝头轻吟,人儿在小人书里穿行,时光在悠闲地流淌。静美的岁月被悦耳的鸟鸣抒情着,一如潺潺的流水有着无尽的诗意。

远离故土去外地求学,舍不下的就是这葱郁的鸟鸣,好在校园里也有几丛树林,林间有弯弯小道,课余握一本书,一头扎进繁茂的林间,择一处僻静,席地而坐,让目光亲近文字,让双耳亲近鸟鸣。每天傍晚独坐林间的时光,成了我刻意追求的意境。

站立在城市三楼办公室的窗口,室内,那盆仿真的剑兰一年四季碧绿着,却没有一丝鲜活的气息;楼下,人工铺就的草坪就像一张硕大的绿毯子,唤不起视线对小草的兴奋。

马路两旁的树们和花草是城市里的移民,它们的老家在乡下,在没有汽车尾气和嘈杂人声的山野。初春或暮秋,目睹打城市上空闪身飞过的南归或北回的雁阵,它们就无比地想家,想山前屋后肩犁扛耙的农人和牧牛放鹅的孩童,还有那满山遍野的不绝鸟鸣。

蜗居城市,楼下的草坪上栽种着几棵香樟,住底楼的老者在朝南的空地上养着数十盆花草,栽种了一排美人蕉,这是离我最近的植物了。鸟儿是不敢轻易在樟树梢头栖息的,因为道旁的私家车启动与停靠,高跟或平跟皮鞋的咚咚声响,都是拒绝鸟鸣的信号。

清晨或傍晚,推开阳台的窗户,我只好让目光越过楼顶杂乱摆放的太阳能,去追逐打天空路过的鸟儿的身影,这是这座城市上空最为生动的风景

身心俱疲的我们开始怀念那沾着翠绿色彩的鸟鸣,怀念鸟鸣中催生出的那一份精致而又美好的情致。

纵使俗务缠身,也不妨让心灵常回乡下,能被翠绿的鸟鸣宠着,当是苦短人生的一大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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