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恩深

作者: 刘固霞2017年03月23日来源: 农村大众情感散文

农历六月初一是伯母的十三周年祭日。这些年我无时无刻都在思念她,我人生中最敬佩的人——伯母。

我出生在上世纪六十年代。那时伯父和父亲都在外面当工人,母亲在生产队劳动,伯母则在家里照顾爷爷奶奶和我们姊妹三人。听我母亲说:生我的时候她身子虚弱,我只吃了八个月的奶。由于营养跟不上,我得了一场大病。无可奈何之下,家里人想把我放在灶前的草堆上,意思是这样的孩子不可救药了。伯母抱着我在灶前踱来踱去,痛哭流涕。此时外面电闪雷鸣,大雨倾盆。伯母不信邪,冒着大雨,挨家挨户到邻亲百家为我要奶吃……我终于活了下来。

伯母没有生育能力,从那以后我就成了她的孩子。她教我咿呀学语,教会我堂堂正正走路,教会我一些书本上学不到的知识。我在她的儿歌声中,淌着嗤啦,鼾声如鼓。有些儿歌,至今我还能倒背如流:“下雨下雪,冻死老鳖;老鳖打卦,打着蛤蟆;蛤蟆放羊,碰着他娘;他娘打水,打了一条兔子腿。大宝吃,二宝看,馋得个小宝啃锅沿。”“高豆秸,矮豆秸,踏着个河崖望秀才。秀才带着红绒帽,媳妇带着满头花,咯嗒咯嗒走娘家。娘家门口一个大黄狗,扯着裙子咬着手。”“萹嘴芽,红根根,俺给姥娘认针针。认不上,姥娘打俺两柱棒。上南园,哭一场,回来还是俺的亲姥娘。”我在上学期间,伯母更是关心备至。我从小学四年级就开始上晚自习,平时胆小怕黑,是伯母每天按时接送我。不管刮风下雨,伯母一直送我考上高中。

伯母没念过一天书,可她多才多艺。她略通医术、粗懂音乐、熟悉稼穑。她的抽屉里备满了甲紫、红汞、云南白药、酒精、纱布,还有大大小小的银针。邻居们谁磕着了,碰着了,割着了,都愿找她包扎。谁中暑了,牙痛了,谁长疮疤疖子了,也愿意让她用大大小小的银针,针灸针灸。她还会拉二胡,她拉母亲唱,我们三个小孩子在一旁手舞足蹈。偶尔伯母还来几嗓子黄梅戏“夫妻双双把家还”、高密茂腔以及《红灯记》、《沙家浜》里的唱段。伯母对耕种稼穑也高人一筹。我记得,她种的韭菜、黄瓜、扁豆、辣椒和茄子,能分遍了半个庄子。

伯母的恩德,我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可我无从报答。我结婚成人的那些年,日子过得紧紧巴巴,有心无力;这些年我有工作了,日子富裕宽快了,她却永远地走了,“子欲养,而亲不在。”假若有来世,我真希望我们娘俩做一对真正的母女!

亲爱的伯母,九泉之下你能答应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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