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黄河

作者: 任崇喜2017年07月24日来源: 西安日报心情散文

冬日,我来到黄河边看风景

北方的冬日,其实是难以匹配“风景”这个词的。这样的季节,一繁华落尽,一色原野苍茫,有些迷茫的灰白色,影影绰绰,干净得似乎只有人们繁复的心事和扫荡大地的北风。好久没有到郊外,望着树木裸露出的真实,望着在风声中显得破落的那些村庄和草们,心里原本就没有更多的奢望。没有奢望,眼中的惊喜便有些肆意地占据了更多的空间。

首先的惊喜是堤岸的树林。一踏入,立刻有恍若隔世一般的清静感袭来。虽然层林尽染的季节已过,杨柳的叶子枯黄,但它们仍然紧紧抓住枝条不肯撒手,那横斜逸出的虬 枝,沧桑而隐忍地横斜在空中,清晰地显示出生命的脉络,写满或深或浅的故事。那橙黄色在微风中轻盈着飞旋而下的叶片,有“虬 枝接叶而吟风”的静美。杨柳树林边上的松柏“涛声依旧”,一派小家碧玉的肤色,挺拔傲然的它们,宛如一幅“河在林中,人在景 中”水墨画那种梦境,或许在月光下更能显出一种坚毅的质感。在这样的林子里穿行,除了惬意还是惬意。

再向里面走是处湿地。我喜欢湿地的植物,曾经这样写道:“在我的面前青翠着,莽莽一片,在风的摇曳里,婀娜着自由的形态,让目光和思绪在摇曳中茂密成青翠的植物,连眼睛也青翠起来。望得见的是与芦苇亲近的天空、云彩和在风中不时展示姿态的白色或灰色的鸟儿;望不见的有根部的水,绿汪汪的,让人辨不清楚它的本原,自由游弋的鱼儿、水虫以及那些被庇佑的水草。”而此刻的湿地,荒草齐腰,色泽或枯黄或金红。芦苇白的花穗在风中摇摆,红色的蓼花在举着燃烧的火把,草丛中的柳条还顽强地透着黄绿色。冬日的黄河湿地,给人一种苍凉的美感。

向河边走去。冬天淡淡的阳光照在河面,衬托出这一片空间有点神秘莫测,甚至有点寒气袭人。对面的树木、村落、人影、车辆清晰可见,像一幅淡淡的水墨画,苍凉、肃穆;近处,一畦畦的麦苗,挑逗着寒冷的冬天;时而擦过岸边芦苇荡在风中飞翔的鸟儿,给平静的黄河增加了跃动的色彩。它们竭力地想为这寂静寥廓的空间增添一点喧闹的气氛,可是静谧仍是这一片空间的王,主宰着这里的基调。鸟儿飞过,河面回归清寂。全身心地融进大自然,才能体验大自然和人之间的灵犀与和谐。

这时的黄河,终于放下它咆哮、一泻千里的面容,“黄河滔滔东流去,一叶孤舟任风泄”的景象已不见踪影。冬日的黄河,在暖洋洋的夕阳衬托下,金光灿灿,平静温顺得如同绵羊。水面是这么宁静。我能想象得到,在它平静的面容下面,水在缓慢地移动。河水不愿意被寒冷笼罩,急速向前方奔去。

“逝者如斯,不舍昼夜。”这是它的心迹,谁能阻拦得了?

古老的黄河,绕河套、撞龙门、出潼关一路朝山东奔来,你饮过多少英雄的血、难民的泪,改过多少次道啊发过多少次泛涝,二十四史,哪一页没有你浊浪的回声?冬日的黄河河道变窄,紧邻堤岸大片的河床,依稀有从远古流传下来的历史笔迹,记录着一种难以言传的情绪。

杜甫说:“寒江流甚细,有意待人归。”我漫步在黄河边上,我在静静聆听,仿若听到冰层下面那潺潺流动的水声,在一路欢奔宣告着春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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