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生命

2012年09月01日人生感悟

临近春节时,因为大家即将各自回家过年,所以几个要好的同事就相互邀约着到小镇的傣族饭店一聚。一辆旧吉普车塞满了叽叽喳喳的人,车开到路边的水果摊前,大家提议停下车买些水果。

女同事你一言我一语,争论着你要吃什么我要吃什么,我静静在车上看着指手画脚的她们,感受着我们女人可爱的这一面。这时,看到那个常常游荡在镇上的酒鬼,跌跌撞撞的在公路中央走了过来,一身不能辨认是黑色还是蓝色的衣服乱糟糟的挂在他矮小而干瘪的身上,右手里还抱着那个从不离开他的酒瓶,左手指着前方,嘴里不知说着些什么,那张漆黑肮脏的脸使人无法说清他的年纪,我猜想应该在20多到30多之间吧。我正在想,他这样指着手动着嘴巴摇晃着身子在路中不是很危险吗?便下车想要阻止他。没有想到的是,他阻止了一辆远远就迎面开来的小车,就这么正正的站在车的前方,人家不得不停下了车,这时他便向车窗伸出了那只漆黑肮脏的左手,仍说着含糊不清的话。我终于看明白了:是在向人家要钱。就这么僵持着,人家不给他就不让。我是有些气愤了,但无奈我一直很害怕酒鬼就不敢靠近去劝说他,就只有这么看着那辆黑色轿车的司机实在无奈之下递出一张5元的钱,他才带着胜利的笑容挪开他那矮小的身影。

装好了钱,又开始他的下一单生意了,又开始左摇右晃的往路中央出发了。可这时比我勇敢的人出现了,他大步流星的走向酒鬼,一把拉过他,开始了双手的比划,口型很大,双手比得那么熟练果断而显得铿锵有力,一张佤族群众特有的黝黑脸孔轮廓刚毅,表情是那么的大义凛然,几乎带着命令般的威严。酒鬼在这个用双手教育他的人面前说着话,可此时他的形象在这个不会说话的这个人面前是如此的破败和狈,那么的猥琐那么的诚服。

残疾的哑巴教训完了这个身体健全的酒鬼,迈着交警一样的步伐走向我们这边,先是冲着我们女士们比划着同时露出他一口白的牙齿,虽然我看不明白他说的具体是什么,但是我知道这个就是友善的打招呼了,大家像对老朋友一样热情的回答着他,只是我想他也不太明白大家说的是什么。然后点点头,开始帮我们把一袋袋称好的水果往车上般,做得那么从容,仿佛这就是他该做的事情,当我们拿水果递给他时时,他却使劲摇头如何都不要,然后把我们推上车,帮我们关上车门,向我们挥动着手。

我向后回望着身后这两个身影,思绪开始了涌动,于是就问同事们,那个酒鬼不是身体健全吗?大家就说:“身体是好好的,人也年纪轻轻的,但是就这样捧着个酒瓶四处要。”我问:“那他的神精有问题吗?”有人同事说:“大脑是好的,是心有问题,懒,不愿苦呗!”“有次啊,还跑到一个女同事的办公室,伸着手就是不走,没办法就给他几块零钱,气愤的是嫌少还不走呢,最后说要18块才够他买酒和吃饭。”

“哑巴刚好相反,虽然不会说话,大家都喜欢他,他每天看见镇上哪里有需要帮忙的就主动帮人家,重活脏活一样不嫌弃,要是帮一天半天的,人家给他点吃的啊,一点钱啊用以维持他的生活,一点小忙的话绝不轻易要人家的回报,看见车赌了他就把自己当交警开始指挥,看见闹事的就把自己当警察,街上的小混混的可都怕他了,对了,他还很会跳舞呢!”

我一下子想起来,我刚刚来这里工作的那年泼水节,一个晚上,附近的傣族群众来镇政府拜年,大家就在镇政府的院子里放起了傣族自制的烟花,那是我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烟花,点点火光从放在地上的竹筒里喷射出3、4米高,整个院子就这样洋溢在缤纷灿烂的烟花,洋溢在节奏浑厚有力的傣族鼓声中,而其中有个矫健的身影就在烟花中伴着节奏跳着傣族舞,时而柔美时而有力,真如一条蛟龙翻飞在火光里,那时那景曾美得让我震撼不已。却不知那个快乐的舞者就是这么个残疾的热心人。

今天上班的路上,我又看到了哑巴在烈日下帮人家劈柴,他光着上身,专注的挥舞着手中的斧头,那被烈日炙烤得黝黑的身体散发着健康之美。

我就想,原来,身体的残缺丝毫阻碍不了生命美好心灵的缺失却浪费了身体的健全和造物主的给予。若人的心灵找到了支点,找到了正确的方向,就没有任何的因素可以妨碍生命之光!原来,生命的颜色取决于灵魂的明与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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