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奇遇

作者: 谢彦秋2015年03月19日情感文章

多天雨之天气,再不尽人意,还是觉得适宜人把思想放飞。大雨天,不觉得很冷。雨后的阳光下,也不会觉得太热。就在这些觉得与不觉得的时空里,我来到了酉水下游的南岸——曾家河,并正在江畔的小路上急走。

小路的尽头是公路,公路对面有一家快餐店,看上去以面食为主。店面外观很简洁,三张简单的小桌子直接摆放在门口的屋檐外。不大的水泥壁脚(檐下窄窄的走廊),空在那里,等待穷途饿肚的人靠拢。

确实感到很饿了,我站在快餐的公路边问,老板娘,有吃的吗?

坐在桌子旁说话的四个女人正说着什么高兴事儿,她们笑过不停。有,坐吧!想吃什么就给你弄什么。穿丝绸上衣的中年女人说话了,我择一张干净的、靠里一点的餐桌坐下,要了一碗面条。很快,老板娘将一大碗面条送到胸前,我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突然,听见路旁有什么糊乱的话语传来,便抬头顺着那古怪的声音看去。只见,一个上穿裹满油腻、脏得不能再脏了的大红花棉衣,下穿一条染成油黑色的、没露几丝白线的白裙子的女人,是一头的脏、乱且黑灰色的头发。她坐在破了又破的小包裹上,直眼盯着灶上的馒头、包子一会儿,又直眼盯着我。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时而微笑、时而怒颜大起、反复盯着。她的话,是我听不懂的话。我对老板娘看看问,她是你们村子的吗?不是的,是这附近村子的人,是精神病人。老板娘不是很愿意说她。她家里的人呢?怎么就不管她啊?不知道。你要是给她一点吃的,她会天天来这里。我明白老板娘是有意提醒我“别管闲事”。可是,路边女人就是不走,还一个劲地直眼朝我笑,使我的眼光也无处躲藏。不,我不躲,是怜悯之心被牵了出来。

我很认真的对老板娘说,再给我来一碗米面,要红烧肉的。老板娘看看她想问什么?还是没问出来,说出一个“好”字赶紧忙活起来。米面下好了,老板娘端来疑视着我。我对她笑笑,用筷子朝公路边那个女人指指说,送给她吃。老板娘笑笑说,就知道是这个意思。送给她吃,那得换成快餐盒了。

这句话,让我的思想在不停的打转。人就这样不可思议,总会在自己的群体里分一个特别明显的界线,这界线将自己的同类划分为贵和贱、富与贫、上等和下等。其实,这样分得太狠、太清楚的时候,无形中,也是对自己在某种意义上、某种程度上的伤害

不想再往深里去想,面对路边的那个女人,我没有任何理由不给她一点吃的。

老板将米面递给路边女时,用手指了指我嚷道,是她给你的吃的,快吃吧!路边女接过面盒,换上幸福的笑颜直对我笑。接下去,是边吃面条边抬头笑。我也对她笑笑,意思说,快吃,吃饱了你还要去别的地方吧?我不知道你会去哪里?就像不知道我自己将要去哪里一样茫然。

见路边女人把那碗面吃得精光,我想,是不是她几天没得吃了,太饿了、还不够?请老板娘再给她下一碗。老板娘笑了,说,再给她一碗她肯定能吃,她是疯子,分不清饱和饿。我听后对那个女人看看,见她朝我笑过不停,是否在对我说:“没吃饱,还要。”我请老板娘再下一碗,搭上六个肉包子,全给她送去。

看着老板娘将那盒面条和肉包子递给了她,又见她吃得差不多了,我才将两个女人的餐费递给老板娘。路边女真是吃饱了,站起身来,提起破烂行囊和肉包子,顺着稍斜的公路往下走。

她是走几步自然地回头对我笑笑,重复着她那笨重的扭头、转身的动作远去。这可把我的心情“闹”得很不好受,几个问好挂了上来:你要去哪里?那六个包子吃完了,还能遇上我吗?

这怜悯之情远不止给她一顿、两顿饭吃,可是,若再遇上她,我又能做些什么呢?非常希望她能回到亲人身边去。人啊!若连怜惜之情都没有了,那人类也就没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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