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年

作者: 许涛2016年07月14日情感文章

今夜出奇地静,连呼吸声都那么清晰,而窗外与夜的静谧相伴的是一场久违的,零星的雪花,飘飘荡荡,带着凉意渗入心扉,化作对远方的思念

前几日,父亲打来电话,问我何时回家过年。父亲是一个十分注重“年”的人。他出生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家庭,青年时代远游他乡,穿着黑呢子大衣和板正的布鞋走南闯北,历经沧桑。回乡后,他一头扎进教育事业20余载,如今乡音未改,最是那故乡的情愫魂牵梦绕。所以,我们家过年大多还是按照北方的习俗操办。

小时候,一到年关,父亲就成了家里最忙碌的人,他做了十几年小学校长,写一手好字。以前,没有现在那么多印刷品,邻居们都喜欢买了整张的红纸让父亲给他们写春联,寄托来年的希望。年三十上午,我和哥哥们会把春联和福字贴好,任务大致就完成了。母亲开始准备年夜饭,我们被允许出去游玩,哥哥领着我挨家串门,大人们会给我们很多好吃的,我印象最深的是二蛋家的鱼炸得特别香,那种香气我至今都记得

我们家的年夜饭向来不算丰盛,但是我们被允许喝一点母亲酿的葡萄酒或者山楂酒。我最喜欢的还是山楂酒,没有酒劲,像饮料。饭桌上的鱼当然是不准动筷子的,父亲说要放到正月十五以后。我们开饭不久,窗外的鞭炮就开始络绎不绝地响起来了,待到新年敲钟,爆竹声更是震响天宇,像歌唱家陡然变调,抑或最后一段的高音,那场面,现在的很多年轻人是没有经历过的。那时候有电视机的人家不多,春晚也没现在那么让人期待,但是家业稍大的,会有守岁的习惯,我们那儿俗名“熬年”,守岁从吃年夜饭开始,这顿年夜饭要慢慢地吃,一直要吃到深夜。

压岁钱是最让孩子们激动的事情。一般大年初一的早晨,大家都按兵不动,等待“军饷”。这时长辈会逐一发放红包,同时还要勉励晚辈在新的一年里有所长进。也有人家的父母子女睡熟后,把压岁钱放在他们的枕头下,给孩子们一个小小的惊喜。更正统的,则是晚辈齐集正厅,列队跪拜,呈上吉言,而后伸手向长辈讨要红包。长辈们逢此情景都乐不可支,口袋也就松动了。

我一直盼望着再过这样一个年,我们兄弟姐妹四人带着自己的孩子,回到曾经居住的老屋。大家一起料理年夜饭,洗的洗,炒的炒,砧板上“噔噔”地剁肉、切菜声伴随着父母的唠叨,和着孩子的吵闹,就像一支欢乐的交响曲。外面下着鹅毛大雪,我们把热气腾腾的饭菜摆到桌子上,温情在家园里弥散开来……但我们好多年没有欢聚一起了,姐姐远嫁皖南,我在苏南,哥哥们在老家。

雪越下越大,整整下了一夜,而有关远方的故事也一直在脑海中延续。此刻,我不能再往下想了,眼睛开始湿润,想家了,也很久没看到故乡的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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