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流年

2012年07月20日情感文章

总有一些时光是要不断地回望的,当某一天终于忍不住再一次望向你的时候,你,会在哪里呢?

——题记

对于年的记忆,总是儿时的最为绵密而开心。不用考虑别的,一件新衣,一盏灯笼,几颗软糖,便可以将小小的心放飞——兴奋得怎么都不肯睡觉,睁着一双红红的小眼睛望来望去:妈终于可以不用去上班了,弟弟妹妹也亲亲热热地偎在身边。

舍不得闭上眼睛,生怕醒来以后他们又一次走远了,只留下我一个人。

年,就那么亮亮堂堂的,从腊月一直到正月结束。也不仅仅是简单而干净的小院,厂区门口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还有那颗就连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无比兴奋的心。所以,哪怕只是偶尔的一次小睡呢,也会在不知不觉中,轻轻地笑出声来。

那是一种无边无际的喜悦。时隔多年,我依然还会在旧历的年底,在也如当年的妈妈一样为新年而忙碌的间隙,不时地,感受到它的温度。

真的。特别是晚上,每当伫立窗前,望着这座城市中比当年要绚烂得多得多的璀璨的灯火,我好像还能听到从遥远的天空中传来的爆竹的钝响,嗅到窄窄的厨房里飘来的肉香,看到映在妈妈脸上的那一闪一闪的炉火的光亮。

所求不多,快乐就会变得简单而又悠长。

长大以后,年不再那么诱人了,而是多了一些让人无奈的东西,比如团聚,比如责任。就像一只水晶的高脚杯,装了满满的醉人的红酒,却依然薄而易碎。也许孩子眼里的年还是那个快快乐乐的老样子,而我,早已不再是那个单纯的孩子了。

团聚,在很多时候都是一种奢侈;责任,也经常是想担而担不起来。不是么?

我想象得出那些摩托车大军千里返乡的艰难,也深谙他们在记者的镜头面前哽咽难语的无奈。有多少本该团聚的年,就有多少悄悄滴落的泪;有多少必须承担的责任,就有多少日思夜想的祈盼。

年前打电话给妈妈说今年不回家了,初六就上班,时间太短。妈妈只说了一句:“你不回来我就照你不回来的准备,照顾好身体,别把自己累坏了。”撂下电话,心里沉沉的。区区几千元钱如何填补得了心中那年深日久的愧疚,又怎能抵得上妈妈一句平淡如水的嘱托?

我是他们最不孝顺的孩子,却是他们最心疼最牵挂女儿

想起了去年除夕的那场宿醉,今年,依然。

从腊月二十六一直到正月初五,在吉林待了整整九天。

担心大学毕业刚刚入伍的表弟春节不放假,没有人陪四姑,这年难免冷清,而我又离得近,于是决定陪她过年。买了许多吃的用的,塞了满满一后备箱,外加半个后车座,只为一看到有人帮她张罗过年,四姑便会很开心。

果然。看到我们来,她照例流了泪。

她的头发快掉光了,戴着一顶纯棉的头套,咖色的,上面缀着一些大大小小的米白色的星星,很漂亮。除夕早上,我还在厨房忙碌,她就自己换上了那件新买的羊绒衫,新裤子,在客厅里走起了“猫步”,还轻轻地喊我来看,孩子似地笑着。

其实,她的背已经有点驼了,偶尔,还会背着我们偷偷地咳。她告诉我说,她现在喝的那种叫“匹多莫德”的口服液,意大利产的,很管用,平时喝一支,现在喝两支。“喝了以后感觉真的很舒服,只是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激素。”她高兴而又不无担忧地说。

我不知道。也不知道,我们还有多少个能在一起的日子。

初三晚上,我们一起去了江边。两岸行道上雨丝般的灯火,不疾不徐地滴落下来,为冬夜增添了些许凉意;江边高层住宅里五彩的灯光,倒映在晶亮晶亮的江面上,流苏般地闪耀着,迷离得恍如梦境一样。

忽然觉得,有些人,有些事,不就像这江水么?无声无息地流淌着,宁静而又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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