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田

2012年09月13日情感文章

睡意,一阵阵向秋田袭来。他终于支撑不住,合上眼皮倒在板板车上,沉沉睡去。 天空湛蓝湛蓝,那一天空的水啊!白云像秋田村里那条河水中穿梭来往的一尾尾小鱼。阳光下,片片鱼鳞是一面面小镜子,镜子里,水光漾漾,那河岸上是一棵棵青绿的,树后,不时闪过一间、两间、三间新修的青砖瓦房,一座、两座、三座明亮的农家小院……村东头黄老汉的大儿子,两年前去了广州打工,村西头杨大的二女儿,一年前到上海浦东外商独资的一家纺织厂当了女工……哟!小鱼儿、可爱的小鱼儿,你们在瞎嘀咕啥?大声一点,你们在说我吗?

秋田,你在贵阳还好吗?听说你买了一架板板车,再吊一阵嗓子好不好——“苹果、新鲜的青苹果,一块钱一斤;葡萄、水晶葡萄,两块钱一斤,不买白不买。”

秋田,你龟儿子,啥时沾了城里人的仙气,嫌你婆娘冒憨气、傻气,一跺脚,赶上了城里人离婚的末班车。离就离吧!几十岁的人了咋样都行,可你那还在读小学的丫头片子,留在村里,她妈拉扯着不容易哦,唉!造孽啊,你还找了一个二十七、八的二婚嫂,那不,后面跟着一个鼻涕巴稀的拖油瓶,男孩,又咋些?养不了家,那是别人的伢崽,你犯得着吗?你死后哪个给你戴孝?你不累,我们看着都累。那个红本本领了没有?没辙,有一个新名词——同居。年轻点好,脸蛋嫩些也摆,屁股多点肉也不错,你龟儿子能当饭吃吗?自个的稀饭还没吹冷,去跟别人吹,你烦不烦?能,你能。

“鱼儿,乱嚼舌根的鱼儿,你再诳语,瞅我俺天回到村里,不把你们河里的水全部放干全部放干才怪呢?”

风、凌晨两点的风,秋田一个激灵,全身哆嗦了几下,然后,一个翻身,从梦里醒来,他用手臂擦了擦头上的汗珠,木瓜似地呆坐在板板车上……那天下午,翠花的伢崽从村里来到他(她)们那间用油毛毡盖的、巴掌大的房子,翠花背着秋田给了自己伢崽150元作新学期的读书费用,秋田晓得后,跑到小街边的烟酒店,灌了一斤包谷酒下肚,然后冲回家,一阵拳头、脚尖,夹杂着他的咆哮声,翠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嚎啕大哭声:

“再、再、再偷钱给你的野崽,老、老、老子打死你,你这臭婊子、狗娘养的!”

“救、救俺吧,俺的个娘哟,你们快来瞅瞅,打死人了!”

……居委会长大胖胖的刘大妈出了面:

“秋田,我给你江,两个选择,一,你离开这里,推上你那辆该死的板板车,二,我们拖你到派出所去,何去何从,你自个瞅着办吧!”

太阳、夏天的太阳,带着最后一丝疲惫,落到城市林立高楼的后面,那一座座钢筋水泥修建起的房间,远远的,街道上,灯光一盏一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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