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露的气球

作者: 马尔克斯海2016年01月11日亲情文章

露露从小在我家长大,那是由于姐姐一家常年在外做生意,一家老小共同经营一间豆腐作坊。早出晚归,每个人的脾气都在忙碌的生活中持续升温,就如同那不断翻滚的乳白色豆浆。于是就有人提出--孩子是枯燥生活的调味剂,把孩子接过去就能改善一家人的紧张的关系,我却不以为然。

小丫头出生的时候,我当时正在美术考前班的训练营,早上起床总会是一种迷迷糊糊的状态,姐夫打来电话,也能听得出他确是比较开心,但当我问起是男孩还是女孩的时候,语气间也显露了迟疑。说是女孩,“哦”,我应了一声,接着我们便彼此无言相接,气氛顿时有些尴尬,后来还是母亲接过电话,我这才渐渐打开了话闸子。

露露被接走的时候已经四岁了,我一直在外读大学,只有寒暑假才能见到她,她很怕生,每次我回来总要先搞好关系她才会对你敞开心扉,可能是我比较懂她的缘故,她开始离不开我了,总爱粘着我,每次离开的时候我都会极其难受,记忆中那两只俏皮的小辫儿还在跳动洋溢着青春年少的华尔兹。

那年暑假,我特意去了趟她所在的城市,几经辗转,我在当地一间稍大的菜市场里见到了姐姐,“露露呢?”我问道。这时从姐姐身后探出来一个小脑袋,我这才见到了她。没穿鞋,就光着小脚丫坐在高高的塑料凳子上,手里还拿着一张一块钱纸币,两只俏皮的小辫儿也被剪成了短发,活脱脱一个小男孩的形象。一见到我便大叫了一声就溜走了,躲在菜市场石柜儿台的角落里偷偷的看着我,还是这么怕羞!

“天还早,你先坐坐,等下班了我们再一起回家。”姐姐说道。于是我放下书包,试图慢慢靠近她,可没想到的是,我每进一步她就退一步,我便将计就计,用她的节奏开始了捉迷藏的游戏。玩了一会儿,她似乎也显得开心极了,围着菜场里的摊子到处藏躲,我就往她相反的方向跑过去,一照面儿她便乐坏了!我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任凭她那黢黑的脚底板儿在我身上胡乱涂鸦。“走咯!我们去买好吃的去咯”她开始安静下来了,用漆黑的小手指了指前面的超市,手里还撰着那张发皱的一块钱钱币,像是在说“那地方我常去”。我们每人买了一罐牛奶,回到姐姐的摊点坐下休息,她却开始闲不住了,手里拿着牛奶满菜场的跑,边跑边叫,开心极了,周围人不论卖菜的买菜的先是被惊呆,而后又都乐了。孩子的世界永远单纯无邪的,开心时手舞足蹈,伤心时梨花带雨,晴时满花开,雨天一湖涟漪。

三伏天连续坐了几个小时的车程也有些困乏了,于是便抽空打了一会儿盹,醒来时发现姐姐也在收拾东西准备撤摊了,露露在一旁盯着我,呆呆的冲我笑。收拾完之后,我抱着露露坐在车上,姐姐开车。破旧的电动三轮车声音很大却很利索。一路上经过一个个卖小吃的摊点儿,小丫头总是会伸长了脖子“啊呜啊呜”嘴巴一张一合的,然后扭过头来直冲我乐,我也学她这样,直到小吃摊儿越退越远。这时车子开始频繁抖动,平坦的路面开始变得崎岖,路边还有一堆堆的砂砾与垃圾,我把自己固定在一个相对牢靠的姿态,紧紧的将她搂在怀里,跟随者我的心跳一上一下驶向远方的家。

住了不满一个星期,我就忍不住离开了,亲眼见证了起早摸黑的活儿,也见识了持续升温的火儿。孩子便成了最不该当的牺牲品!由于天气太热,露露身上长满了痱子,不停的跟我说着“舅舅我热”。我便将她上衣脱了,只剩一单件小裤衩儿,光着小脚丫一个人坐在小凳子上玩起玩具了。我坐在门边上看着她,好一会儿,她似乎也注意到我在盯着她看,便扭过脑袋也盯着我看,紧接着她站了起来,拿着玩具递给了我,一本正经的像是在说“一起玩儿就不无聊了,对了,我的气球在家里的时候飞到屋顶上了,给我买个气球吧。”现在想起来也是满是愧疚与心疼。

每个孩子都是散落人间的星星,那一眨一眨的眼睛正是他们要对你说的话,你听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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