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魂

作者: 冯学明2016年04月29日抒情散文

每逢农历九月下旬,地处武陵山区腹心地带的黔江龙头山顶上,一株数百年的枫叶古在夕阳下红得似火。枫叶随风零零星星地从树上飘洒下来,美丽极了。

风景如画的山岩下,便是我的家。

土家苗寨传统的撮箕口吊脚楼院落有飞来跑去的鸡群啄食,有大黄狗、小黑二狗时而发出汪汪的叫声,有顽皮的孩儿在院坝里捉迷藏做游戏,偏僻的土家苗寨充满了一派生机。

儿时,据父亲讲,我家原来是从重庆主城迁来的,躲空难、躲战争才选择了这条路。原来,重庆主城才是我第一故乡,黔江是第二故乡。

父亲母亲拖起一家人来到黔江做点小生意,赶“转转场”,收鸡鸭蛋,收牛羊皮、瓜子瓜壳、麝香、生漆等山货。父亲做生意非常辛苦,据说从黔江到彭水郁山镇有180里路程,他仅用一天功夫,还要去西泡买张牛皮背下郁山。

有一年腊月间,父亲在西泡小地名叫蔡家槽赶场,碰上一大群土匪硬要抢父亲的本钱。父亲不畏强暴,将铁秤砣向土匪胸口掷去,撒腿就跑,几根火枪、快枪直往父亲背后扫射,父亲不要老命地往山上跑,一口气跑了五里多路。

由于家境贫寒,没有多余的钱买笔、墨、纸、砚。我二姐逢人就讲:“若是有条件的话,让弟弟读大学真好啊!”

故乡的那棵古老的枫叶树时时牵动着我的心,回想起童年的李老三、王老二、周老黑一起玩的时候,经常爬上岩去在形如龙、又如莽的枫叶根爬上翻下,窜进窜出,几乎把根都爬光滑了。

几十年过去了,那棵枫叶树的根深深地扎进我的心里。在部队,每到星期六,我要与几个战士上山去观察树根;在成都进修的闲时,也抽出时间去杜甫草堂、人民公园、青城山、青羊宫观树看根;在黔江工作的时候还专门到贺龙闹革命路过的水车坪观看皂角树的根。据说古老的皂角树贺龙拴过战马,人们誉称“红军树”。那株皂角树树粗而根长,长得十分奇异,三根裸露在地表上,真像神“龙”的模样,有腾空苍穹之势。在祖国的东西南北,都留下了我的足迹,上千株古树的根都撒下了我的汗珠。

“龙”是中华民族的象征,“龙”是中华文化的起源,因此我下决心要把“龙”写好,把“根”写好。

经过60个春秋的拼搏与努力,终于在2012年,我创造了这一幅“脉根”二字,《中国当代艺术名家》一书刊用了这幅作品。同年,“脉根”这幅作品随同重庆民族歌舞剧团赴巴西演出,这幅作品作为中国文化代表团最珍贵的礼物,转交给中国驻巴西大使李金章,并合影留念。

今年,《翰墨华夏北京书画院》从上万幅的自创书法作品中海选了我这幅“脉根”作封面,“武陵山诗一首”作封底。

不久前,我前往龙嘴岩,寻找到了尚健在的李老三,站在古老的枫叶树下,两双大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斑白的发丝被夕阳染红了,噙在眼窝中的泪花滚动着,有多少激动地话儿无法表达出来……

枫叶红了,山上山下的各种树叶红了,黄了。两位老人眯缝着眼睛眺望着波涛滚滚一望无际的大山脊梁。……

伟大的祖国啊,您的乳汁永远哺育着我们,您的“根”永远扎进亿万人民的心灵,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才是我们子子孙孙世世代代的最坚固、最温暖、最幸福、最可爱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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