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村古井

作者: 钱志芳2016年10月09日散文随笔

金村,因金氏聚族而居故称金村。据《金村小志》、《金氏家乘》等史书记载,金村有上千年历史。村民世代耕读,明清两代至民国年间,孕育了许多文人墨客和乡贤名门。两朝帝师翁同龢曾作诗盛赞金村:“马队文人集,牛行旧德多;苫荜家家墨,机丝处处梭。”大意是说金村的文人常聚会、写诗、作文、书法,乡民男耕女织,人们安居乐业。

金村给我的第一印象,就像深不可测的古井,随着时间岁月的推移,却依然故我,安详淡定。

文友热情有加,领着诸文友,谈笑于江南古刹之侧,穿梭于老街旧巷之间,寻访古迹,探访新貌。一路上,文友将金村的往事旧韵向我们娓娓道来,他说金村在乾隆年间,有“八景”之说,名称很雅,曲桥流水、花塘渔唱,古园乔木、徐塘泛月、西泾垂钓、暗泾归鸦、破寺晚钟、南浦归帆,宛如杭州的西湖风光之雅。我却对金村老街上的一口古井产生好奇,情有独钟,流连忘返。老井之地叫园茂里。

金村的那口古井,井栏圈是块巨大的青石雕琢而成,呈圆形状,看上去陈旧斑驳,坑坑洼洼,尽是吊绳勒槽,彰显年代久远。曾见过恬庄古街的老井,虽然也是整石砌成,却是黄色石块,没有金村古村青石厚实凝重。青石古井,让我顿生敬畏之感。

粗看古井,老态龙钟。纵观井外之“井”,旁边曾经宫殿般精雕细琢的木楼,据说已经有好几百年历史,因年久失修,颓废破败,门窗破旧,歪歪斜斜,濒临倒塌,一片苍桑如古稀老人,似乎刮过一阵风就倒。景同时异,物是人非,唯有这口古井,经历过无数个春花秋月,历经了多少的平淡和辉煌,承受过何等的耻辱和荣耀,默默守望,透过它厚重古朴的外形来探寻蕴藏在其中的内涵和秘密,千年不变。

古井很深,仔细观看,井壁上布满了墨绿的苔藓,砖缝中长出几株粗壮的凤尾草,虽终年不见天日,却也分外水灵,那清新鲜嫩的样子,尤让我喜不自禁。井里的天地虽小,却四季安闲,风波不兴,凤尾草虽然娇嫩,却勃发着生命的顽强,它们的身躯总是向着井口,向着井的中央。在这个湿润的小空间,展示着逆境中的另一种生存、希望形态。

正值烈日当空,酷暑难熬。趴在井沿探望井底,如探索地下迷宫,只见人影在水中摇晃,井底别有洞天,一股凉意悄然袭来。文友见古井旁边有水桶,迅速吊上一桶,大口茗上几口,清凉透心,纯净洁清,如老酒醇香甘冽。老井是有生命的,今天,它还在把清澈芬芳的“泉水”供人们饮用、浣洗、清凉,用生态一词来说,那真是确切不过。

古井居然带我回到童年。想起孩提时代,压根儿没听到自来水一词,老宅有口水井。清早鸡鸣早啼,井圈边围满了大姑小嫂,边浣衣边聊着家长里短。孩子在旁边把衣袖挽得高高,在清凉凉的水里嬉戏,或者光着小脚丫在水盆里踩得肥皂泡满地都是,或两小儿相互泼水逗乐,笑颜绽成花儿。古井,成了乡亲们联络感情的纽带。

于是,我对金村有了更多的了解和思索。文友对金村如数家珍,每到一处都有故事可讲,对金村的一一木、一花一草、一水一桥,都有了情感。据他介绍,看似破落荒芜的老屋,以及默默无闻的一口老井,在这一狭小的空间,竟然诞生过新鲜的“生命”。还在大革命时期,这里诞生过早期金村党组织,一批早期党员把这里作为活动的据点,如凤尾草在黑暗中寻找希望。让人想起了嘉兴的南湖、上海的石库门。这里也曾经是民国时期慈乌乡办公地,也是解放后金村小乡人民政府所在地。这里,曾经住过的主人,据说后代都居住在台湾、澳大利亚、美国。祖籍金村的海外人士,曾经回到过故地,对老屋、古井深深眷恋,盼着早日修复。

我想起一个成语:古井无波,很形象地概括了井的内涵,深不可测,与世无争,更可以用来比喻人,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正是金村古井让我震撼的地方。金村古井,在我心中,能和“金村八景”相提并论,我坚信,感动的不仅仅只有我,还有前人和后人。

相关文章

文学百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