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头村里话古今

作者: 王新芳2017年04月25日来源: 邢台日报散文随笔

走进神头村,我恍惚穿越到了铁马嘶鸣的战国时代。

神头村的得名由来,是因为扁鹊。扁鹊乃一代神医,这里是他的封地。扁鹊入秦,被善妒的太医所害。村民们冒死把扁鹊的头颅偷回安葬,建庙祭祀。从此,太行脚下,始有神头村。

神头村悠然千年,已然苍老。井水尚清,辘轳依旧,却早没了等待汲水之人。垂柳依依,河道内芳草萋萋。骤然涌出一股山泉水,村姑手持棒槌,漫不经心地漂洗旧衣。一座连着一座的石桥,栏杆光滑如玉。时光在上面打了一个旋,又不经意地走开去。如泻的光影里,少了包着毛巾聊天的老汉,总是遗憾的。

穿桥而过,南岸一大片老屋,石头墙里砌进了血脉的延续。墙头草上,见证着荣辱更替。紧闭的木门前,退休的郝老师给我们讲述这里的历史。上推七代,郝姓族人从县城的孝道街迁居而来。一个地势低矮的大坑,积满雨水,蛙声不绝,人称蛤蟆坑。郝姓族人筚路蓝缕,填坑造屋,兴起一片家业。出秀才,中武举,开商铺,牧马放羊。站在老屋前,我心境枯瘦如秋水。

如今,没有了往日的喧嚣,老屋越发静默而深沉。有的屋顶曾经倾斜,有修缮过的痕迹。滴水檐,虎头瓦,早蒙上一层陈年的尘垢。五彩的挂落残缺不全,方正的门当雕刻模糊难辨。推门进去,因为久无人住,四合院里,中庭生旅谷,井上生旅葵。一块石碑静卧在西墙根下,上边放着破烂的农具。旁边有个废弃的小猪槽,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座四条腿的小香炉。累了,坐在石墩上休息,石墩就是某一个石柱的底座。抬头仰望,角楼巍峨,或许,曾有一个明眸的少年,在那里,吹响他的玉笛。

如今,新屋一排排,都位于大街边上,遮掩了古迹。村庄老了,年岁越大,眼睛越深邃,处世越发波澜不惊。郝老师已经80多岁,身体健硕。在狭窄的石巷中,在逼仄的小院里,不时碰到佝偻着背的老太太,她们是郝老师的大嫂与三婶。年轻人都去外地谋生计了,只留下这些长寿的老人,看守着许多人温暖故乡。人越年老,越渴望一些安静的东西。村庄里安静的东西很多,比如,一架柏的木梯,疙瘩隆起,横木已换多次;比如,一本泛黄的家谱,字迹遒劲有力。闭门即是深山,不关心流年,也不必在乎世事。

一座历史文化名村,古老如酒。北风吹黄了芦苇的心事,也吹皱了一湖的乡愁。我挽袖挥笔,写下神头的一卷波光,不必担心被开发,被倾轧。其间的一草一木,什么时候翻开,都能瞥见它们,在温暖的时光里窃窃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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