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只有清明

作者: 古子寒2011年04月03日来源: 网络文章情感日记

阴沉的天空,乍暖还寒的丝丝微风,偶尔淅淅淅沥沥着的小雨,有点绿,草有点湿…… 清明,来了。

也许只有这一天,春天失去了活意,至少是对我。

我独立于天地间,漂泊在异地他乡,风雨中。静静的,我双手合十,遥祭着母亲

止不住,又想起母亲了。

记得很小的时候,又一次晚饭我没吃够,因为那次真的没有熟食可以填腹,我哭闹着。母亲很急,一边安慰着我,一边走进厨房。她先用铲子把煮粥之后的锅底抿平,滴了香油,倒入菜汁,再抿均匀,点燃小火加热,最后一铲铲的盛在我的小碗里。那宽如面条,柔软的,透着香味的锅底巴,竟然让我吃的很香。母亲看着,微笑着。从此,每次煮粥后,母亲都做给我锅巴吃,好多次,我不吃饭,就等着吃那玩意儿。这,也许是我小时候,乃至于我今生印象中,最美味的锅巴了。

母亲知道我爱吃野菜,于是就把从田地里挖回的野菜,择净,淘洗后,或煮或炒,那嫩泎泎,绿莹莹的,透着新鲜味道和自燃清香的野菜,让我感觉是那么香。现在想起,我的这个食好,着实,是给母亲带来那么多的辛苦。即使在冬天,都有她挖野菜的身影。寒风萧索,空旷的田野里,她移动着的影子,一点点大起来,由模糊到清晰,终于,我看到了你的红头巾,看到了你冻得发紫的脸,看到了沾满泥土的手,看到了菜篮子里的野菜……

我不知道,那时为什么那么的喜欢吃锅巴,喜欢吃野菜。似乎,是在饕殄那份,母亲对儿子的盛爱。然而,美好的事物,总是无法留住,就像我无法留住母亲。

这一年,母亲病逝了,离我而去,也许是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永远没有回来。

家里忙着操办丧事的几天里,我没有太多悲恸。也许我真的还不懂事。然而,出殡的那天正午,当村人把横在堂屋的那漆黑如墨,沉重无比的棺材要抬走时,感觉到母亲是真的要走了,迅即间,我的悲痛如泄闸之水,我大哭着,扑向那口棺材,声嘶力竭的喊着妈……我在哭喊着,在家人的拽拉里挣扎着,在那种天塌地陷的悲痛中,我昏厥了……

没有了母亲,我心灵的天空,是昏暗的,强忍着悲伤去上学,总是坐在教室里发呆,放学了也不知道。夜里,我用牙咬着被子,蜷缩着,抱紧着自己,似乎是那么的怕冷,哆嗦着,惊栗着,像站在风雨中的,一只浑身淋湿着的小雏鸡。

母亲,走了。永远没有回来。留下一座孤独的坟冢。

每当目睹,别的孩子和妈妈在一起的幸福场景,我不只是投递于羡慕的目光,心里更是压抑着失去母亲之后的淡淡的悲伤。

从此,我是孤独的,独坐于偏僻角落时,想起亲情冷暖,人情世故,想着天外的天,山外的山。思忖着清冷的童年,苦苦的人生。人,凡事总要有回报,而我想问,母亲您呢?当你强忍剧痛,将我从你的母体分娩而出,哺育,呵护,一路走来,您所求的回报又是什么?

母亲离世三周年那天,我暗誓,我永远不会给自己过生日,在我心里,我的生日是一个节日,就像印度的“杜尔伽节”【印度十月间的难母祭日】。也是从那时起,我的名字叫“子寒”,一个渴望母爱温暖的,一个儿子的名字。

岁月流转,当我不知不觉学会抽烟时,当我刮去胡须露出嘴边,泛着青蓝的肉肤时,当我感到体内分泌着,无法抵挡的荷尔蒙时,我知道,我长大的了。我应该,更坚强的走着,漫漫人生长路。此时,我仍然没有幸福,没有那种难以释怀的精神慰藉,因为,我还是没有,没有母亲。

我渴望着,幻想着,一种幸福 ----村口的长堤上,我搀扶着母亲,慢慢的走回家,扶她坐在温热的炕头,双手端给她一碗饭,看着她慈善的微笑,我深情的叫着她“妈妈----”……

我总是,从这样的梦里醒了,眼里湿润,心里嗟叹:子欲养,而亲不待。

年年有今日,年年有清明。好在,有清明,也许,只有清明,更能让我托起自己落魄疲惫的灵魂,在茵茵绿色里,在凄凄细雨里,重温起曾经沉醉过的母爱,也流泻着我对母亲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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