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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麻雀的文章

2022/12/07散文诗歌

关于麻雀的文章(精选14篇)

乡村麻雀

文/徐光惠

清晨,突然被一阵鸟叫声唤醒,叫声时近时远。循声望去,是几只灰色的小麻雀在窗外树丫上飞来窜去。

我是听着鸟声长大的,乡下最多的就是麻雀。树梢上、电线杆上、麦草堆上、房前屋后到处都有麻雀的身影,它们成群结队,起起落落,有找虫子吃的、东张西望的、交头接耳的,唧唧啾啾。

麻雀是乡村最出色的歌手。随时随地,只要你竖起耳朵,就能听见麻雀的鸣唱。清晨,村庄还在酣睡中,麻雀便高声啼鸣,迎着初升的太阳穿梭于乡村。它们时而掠过村庄、田野和农舍,撒下一路美妙的歌声,时而聚集在树林、电线杆上,举办声势浩大的演唱会,清脆的歌声此起彼伏,在乡村上空久久回响。

麻雀是乡村忠实的守护者。一年四季栖居在乡村,与乡间唇齿相依,一刻也不曾离开。麻雀就像农人饲养的家禽,每天在眼前晃来晃去,与鸡鸭抢食吃,人们早已习以为常。它们通常把窝筑在简陋的屋檐下或墙洞里,以抵御风雨的侵袭,吮吸着乡间的烟火,生儿育女,繁衍生息。

秋天是农人们收获的季节,也是麻雀们的盛宴时刻。地里的稻谷黄了,玉米、高粱熟了,麻雀飞来了,一只、两只、三只……成群的麻雀像一张巨大的网,飞落到飘香的庄稼地里,贪婪地偷啄粮食。看护庄稼的老人或小孩总是挥舞着长长的竹竿,大声吆喝轰赶麻雀。但麻雀轰走了又来,人们便扎一些稻草人放在地里吓唬麻雀。刚开始还管用,但时间一长,聪明的麻雀知道是假人了,仍旧去地里偷吃。

麻雀个头小巧,灰不溜秋,孱弱而卑微,有着洗不掉的泥土色彩,它们属于乡村,与农人相依相存。

村庄不大,偏僻落后,却是养育我长大的故土家园。四季轮回,人事更迭,在麻雀的声声鸣叫中,一茬茬庄稼在生长,一辈辈农人在收获。麻雀因乡村而得以生存,乡村因麻雀而显得活泼生动起来。麻雀把乡间视为自己永久的故乡,与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的父老乡亲,守护着贫瘠的村庄,一起经历春种秋收,共同见证历史的沧桑变化。

搬到城里后,很难再看见麻雀,时时回想起乡村麻雀纷飞的岁月,偶尔遇见,像是与老家来的亲戚久别重逢,听那一声鸣叫,像是听到久违的乡音,倍感亲切和温暖。

冬鸟三则

文/任国有

麻雀

一群可爱的小麻雀,热闹了孤寂冷漠的长冬!

像一枚枚未飘零的树叶,枝桠间,静静地,我看着你,你看着我,含情脉脉,享受着冬日的柔和。寒冷的冬季里,鸟儿和人们一样热爱着阳光。院子里,几只啄食的小精灵,小黑豆似的眼睛东张西望,像调皮的孩子,蹦蹦跳跳,也许正玩着它们的游戏。忽而,又像是听到了什么,叽叽喳喳飞入淡蓝色的天空,画出了美丽的小逗号。一群少男少女追逐着麻雀,欢乐的笑声飘向了原野!

喜鹊

喜鹊,喜庆美好的使者!

像墨,似雪,天然的色调,构成了喜鹊的黑白明暗,是极致的素描,又是最美的中国画,给色彩单调的冬季平添了美的元素!一对喜鹊,像久别重逢的情侣,在稻田里徜徉,在寒枝间嬉戏,在黄草丛亲昵。院子里另一对喜鹊或交颈互啄,或窃窃私语,宛如新婚燕尔的小夫妻,美滋滋,热乎乎地,沉浸在爱的温馨里。

爱,让它们忘记了季节,忘记了寒冷!

鸽子

鸽子,抖落冬日的阳光,携着寒风一起飞翔。

楼房的前檐上,一排鸽子靠着墙壁晒着冬阳,那乖巧的样子是我童年的写真。中间的一对鸽子脸对着脸,静静的目光里,澎湃着春的柔情;旁边的小白鸽,颈上长着一圈金黄色的羽毛,就像少女颈上美丽而耀眼的金项链,成了小姑娘笔下的风景!

阳台上,屋檐下,田野里,三三两两,抑或一小群,“咕噜咕噜”地叫着,向着阳光“扑啦啦”地飞起!黝黑的,雪白的,银灰的鸽子,像素雅的花儿撒在蔚蓝的天幕上,那幅流动的画,醉了单调清冷的冬,更醉了我的心!

故乡的雪

文/张浩宗

今年的雪又开始下了,街巷,阡陌,还有远山近岭都一派银装素裹。蛰居小镇多年,虽然每年都会落下几场大雪、中雪或小雪,让我在雪中沉淀思绪,放飞想象,追逐洒落在雪地上的欢声笑语,让我忘却时间的忧烦与惆怅。但最能勾起我回忆的,只有故乡的雪,一直存活在我内心,让我一次次怀想和回望。

懵懂中,我不知道是啥时候离开故乡的,掐指算来,该有20多年了。多年来,我的记忆,我的梦寐,我的言谈和举止都和故乡息息相关,都和故乡的人和事纠缠不清,我的每一次嬉笑怒骂都夹杂了故乡的性格和脾性,尤其是每一年大雪纷飞的时候,我的记忆就复活了,仿佛春雨催生万物,幼芽纷纷从冻土里冒出来似的。

故乡的雪说来就来,下在四季分明的冬天里,为即将到来的新年预存厚实的吉祥和期待。落雪的日子,就是院子里娃娃们盼望已久的节日。清晨醒来,打开房门,一夜“强盗雪”静静地落在院坝头,洁白纯净,蓬松柔滑,仿佛铺上了一床厚厚的棉絮。抬眼望去,瓦楞上的雪饱满晶莹,瓦沟里的雪绒软发亮,当目光越过屋脊,我看见,石梁上和梭砂子,柏林垭口和营盘梁上,大面山顶和冒水眼旁,一梁梁,一沟沟,一坡坡,一畦畦,一坎坎,全都堆砌着一层层耀眼的洁白,莽莽大雪压弯了树枝与竹丛,犬吠低沉,鸡声暗哑,只有饥肠辘辘肆意乱飞的麻雀惊慌失措地起落颤跳,四处觅食。

娃娃们捉麻雀的机会随之而来。他们将谷筛置放在一块平地上,筛子被一截竹棍支撑着,这样,倾斜的筛子一面就张开了一个小口,另一面则落在了地下,筛底扫净了积雪。同时,在竹棍一端系上一根草绳,草绳的另一端被牵在人躲藏的地方。娃娃们在筛底撒下足够多的砻糠和金黄的谷粒后,便候在一棵大树或一堵断墙后,躲闪着,悄悄观察麻雀的动向。当一群饥饿难耐的麻雀蜂拥飞临,快速低头抢食起来时,娃娃们瞅准时机,用最快的速度轻轻拉扯绳索,眨眼间,筛子就落下了,盖在地面严丝合缝,“机智”的麻雀瞬间被囚进筛中。当娃娃们捕获到足够多的麻雀,便一路吼喊着回家清点胜利成果。

当雪后初晴,娃娃们遵循大人的嘱托,又将麻雀们放飞原野,让它们重获自由,优哉游哉地在天空奋飞……在这样的雪天,娃娃们还打雪仗,堆雪人,滑雪橇,梭雪坡,吃雪饼,费尽心思玩出无数种花样。娃娃们多希望大雪就这样一直下一整冬,永不停息,留住美好和欢笑……

记得有年冬天,雪一直飘,风一直吹。天擦黑时,幺舅从山那边摸黑踏雪来我家。当一个雪人站在门口,唤一声姐,我辨认良久,才看清是幺舅。

幺舅是来借粮的。母亲极为慷慨,为幺舅准备了一大袋粮食,幺舅的眼里很湿润。那一夜,母亲拨弄着煤油灯,将灯芯挑得老长,灯光将屋子照得亮堂堂的,我第一次清晰地看见了夜晚里油灯下父亲母亲的面庞、幺舅的面庞。煤油灯伴随着他们的摆谈,一直亮到很晚很晚。幺舅是一个寡言的人,很少说话,也很少插话,总是低头听母亲的啰嗦和絮叨。“我说幺弟娃儿,你就别在心里憋屈自己了,哪个莫得短缺的时候呢?往后有啥难处支个话儿就是了!别老琢磨还粮的事儿……”母亲说。

我睡在床上,不管咋翻腾,就是睡不着。咝啦,咝啦,咝啦……幺舅和父亲吧嗒旱烟的滋溜声穿过无边旷野,融进茫茫雪夜中。

父亲也是喜欢雪的。在那样的大雪天,父亲总是牵着耕牛,慢吞吞地赶进积雪皑皑的熟地里,一犁铧一犁铧地耕耘着自留地,犁铧深深地插入红褐色的肥泥中,随着犁铧的运行,卷起的泥浪夹杂着一粒粒粗粝的雪渣,一轮一轮向后跌落,父亲的身后,便会拱起一线线整齐划一的泥路。父亲说,雪天翻耕土地,泥土经由瑞雪的浸润,将会充分吸收天地间的精华,墒情深厚,来年例外肥沃,能催生庄稼快速生长。当雪过天晴,再用犁耙细心磨耙几遍,泥土将格外细碎,栽洋芋,点小麦,种油菜,只要施入适量的农家有机肥,把窝凼埋好,无论丢啥种子,春风一吹,幼芽出土,就会见风生长,一茬茬的,多喜人!瑞雪兆丰年啊,明年又是一个好年景。说完,父亲蠕动厚唇,裂开嘴,开怀笑了,笑声洪亮爽朗,从冒水眼飚向毛家垭,撞在大面山的坡顶上,直到被一朵云撕扯得七零八落,父亲的笑声才戛然而止……

一群孩子追逐着纷纷扬扬的雪花,他们的嬉笑声打乱了我的思绪,将我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走在小镇的雪地上,我恍然看见,故乡正在迎来又一场大雪。

空中之舞

文/彭湘

从后山上投射下来的阳光让整个大地笼罩在温暖之中,无边的光线铺满这个山谷,地底仿佛蓬勃了一股力量,汹涌而来,席卷这座山里的所有生灵。裸露的山石里,有几只麻雀在地上追逐,它们在乱的山石里跳跃,身后的影子也在随着浮动,地面上顿时多些活力。此刻,麻雀这平常的鸟儿便是山林的主人。

儿时的村口,直直的电线杆上,一些黑色的小点在上面点缀着,群居的小生物离不开同伴,麻雀便是。浩渺的暮色下,我们总能看到一群麻雀此起彼伏,在天空中飞旋回环,那么简单的生灵,此刻却主宰整个天空。在有限的记忆里我从未看过如此多的鸟儿,虽然单个的麻雀不会引起人们过多的仰望,但它们成群地盘旋于空中的图景已烙在我的脑中。

儿时的我,也曾被田野中偶然一现的白鹭所吸引,它翩然而行,令人惊叹不已。这有些罕见的白色精灵,比起麻雀的灰蒙蒙,更吸引我的目光。令人奇怪的是,成年后的我也曾见过一些羽翼斑斓的鸟儿,却对它们渐渐漠然,提不起兴致来。有次去赤壁,在一座山上我看到颜色异常艳丽的孔雀,兴致勃勃地从鸟主人那买了几根孔雀毛,带回到家里,安放在墙上。雪白的墙壁上映着孔雀毛,很单调,它没有让我找到记忆里看到孔雀应有的兴奋。难道,这般华丽的生命已难融于我的血脉?自此,对那些漂亮的鹦鹉、雉鸡等,我也只是远远地观望,不敢据为己有。也许这是一个人内心的怯懦,在我们寻常的生命中,也禁不起过于外显的华丽。

于是,我便总是回到麻雀的时空中去。

对麻雀的记忆,远远不止幼年的那片天空。看到麻雀最多的是一次在京城的郊外,南方的我,初次接触北方灰蒙蒙的天空,感到无法言语的压抑。有次我站在一个巷口,已干枯的枝丫上,密密麻麻地伏满小麻雀,突然,不知是哪个小孩的一声哨音,顿时,成群的麻雀如一阵急雨向天际的一方逃窜。那小小的躯体里似乎蕴藉无尽的力量,那飞翔的姿势,不是优雅,不是悠然,那是从静到动,从枝丫到天空,从下到上的一种冲击。

自从在北方见过那一群鸟儿飞奔的场景,麻雀,这一平常无奇的生命,便已进入我生活的印记中,我开始对这种鸟雀有了更深的念想。在城市,已难觅到麻雀的踪迹。既使有,它似乎也总与灰色的天空打成一片,它所依傍的空间只是几株落叶凋零的老树,或是那旧屋的屋顶,很少有花香美景。在乡村,麻雀并不受人喜爱,农人总把扎成的稻草人立在田头,稻草人戴着发黄的草帽,穿上旧衣服,腰间还系着一条红色的带子,手里握着一根长竹竿,上面挑着长幡。这些装束,便完完全全可以将小麻雀儿唬住,让它们不敢接近。我曾见过麻雀从田埂上跳着过去,可忽然稻草人神奇地挥动长竹竿,那是风的作用,可幼小的麻雀霎时如一阵疾风逃向空中,留在我视线里的只是远方的一个小黑点。

是的,麻雀,是种卑微的小动物,没有什么惊人之处,总是让人类不待见;它们的生长也是艰难的,寿命最长才有十来年,每八只能飞的雏雀中,通常只有一只能活到可以传宗接代时。但即便是如此,它们在平凡中依旧激荡着生命的力量,在艰难中依旧安度着每一寸光阴。

有次去一个村落,村落的旧房子都是圆形的,如一个个巨大的鸟巢伏在地上,每个圆形的房屋却只有一张窄窄的门。盘旋在那些圆形老屋旧砖瓦上的是一些麻雀,它们或者在屋顶跳跃着、互啄着;或者在阳光下飞舞着、盘旋着。它们灰色的羽翼和房屋融合在一起,显得如此和谐自然。它们没有平日的小心翼翼,完全无视人类的存在,更无需与那些华丽的鸟儿比个高下,它们自顾自地在屋顶自在地追逐,越聚越多,如同精灵一般,一派生机盎然,绘成一幅生命繁荣而真实的景象。

卑微如麻雀,依旧有它可以安身立命自得其乐的所在,如同这个旧村落,便成为小麻雀好的栖息地,在这里,它们生活得简单、安然。于人,也许也该是这样,无需艳羡别人的成功与美满,只要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的空间,一样也可以舞出自己的美好与自在,卑微的人生便也有了自己的精彩。

雀之殇

文/夜之鹰

1

春天,一对麻雀情侣找到屋檐下一个空穴,他们衔来稻草、羽毛筑起自己的小爱巢。他们在屋檐上、电线上叽叽喳喳的说着情话。他们在山林里、树叶间穿行、追逐,他们从来没有远离属于自己的屋檐。打雷下雨的日子里,他们依偎在一起,从闪电的光里看见大雁从头顶不满乌云的天上艰难地的奋力飞过。不久,一窝张着黄黄的小嘴的麻雀宝宝出生了!

小麻雀都长大了,他们羽翼渐丰,和父母一样,灰白的羽毛,瘦小的身躯,纤细的翅膀。当秋风乍起的时候,小小的窝已经容纳不了这个大家庭;父母的翅膀太小,已不能为他们遮风挡雨了。

2

秋风渐起,蔚蓝的天空特别的深邃。枯黄的树叶挣脱枝头想到大地母亲的怀里取暖。一群大雁排着整齐的人字形唱着歌,向南方飞去。他们扇动着有力的双翅,矫健的身躯在晚霞的光辉里变成美丽的红色。

其中最健壮的一只小麻雀看到了这一切,他决定再也不眷恋父母的翅膀的温度和这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屋檐。他要飞上蓝天,追逐强者的足迹。他相信,在广阔的蓝天之上,一定有自己的梦想。

3

他挣脱父亲的翅膀,听不进母亲的挽留。他要做一只志向远大的麻雀,他觉得,大雁能做的事情,麻雀一样也能做到。他扑打着自以为很强壮的翅膀,越飞越高。

他已看不到那个温暖的屋檐,曾经流连的大树也变成了一个小小的、枯黄的圆点。他突然发现,自己之前的生活是多么的可笑!他是鸟,有翅膀的鸟,他的梦想是飞翔、飞翔。天大地大,是什么束缚了他飞翔的翅膀,让他在那个小小的屋檐下荒废着青春?他要打破千百年来的传统,谁说家雀不知鸿鹄之志?

他要飞翔,向南飞翔!

4

星星躲进云里,黑夜总是伴随着寒冷。闪电划破天幕,风把冷雨刮得满世界都是。冰冷的雨点和狂风一起戏谑着在天际漫无目的飞翔的小麻雀,又冷又饿的他被噩梦一样的黑夜蒙住了双眼,已经分不清方向!

以前在这样的夜里,他都是在屋檐下温暖的窝里,无聊的看着屋檐的流水由项链变成带子,那时他老是觉得那样的生活简直就是浪费生命!他又想起了妈妈,想起了那个温暖的屋檐,恍惚中他仿佛听到了妈妈的呼唤!

5

清晨,雨过天晴,屋檐下又传来了叽叽喳喳的麻雀的叫声。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里照在地上一只麻雀的尸体上,凌乱的羽毛仿佛还在瑟瑟发抖!

小城印记

文/吴彦卿

我待在这个小县城有20多年了,33岁进县机关,一晃之间,混到62岁,退休都两年出头了。

我是从一个矿区调到小县城来的。小县城的变迁折射出不同人的生存状态和样式,从低矮的小土房渐渐改造成水泥的森林,人群都归拢进蜂巢式的楼阁里,脚不沾泥,远离了地气,身影不再投给土地,赖在沙发里或床上看窗外风吹雨打,霜冷冰冻,居所的抬高给看外面的世界伸长了远眺的镜头,有时鸟像箭打的一样,一条黑线从窗前一晃滑过去,消失在窗框的另一边了,没看清是什么鸟。麻雀很少见,麻雀从不飞这么高,因为是家鸟,只在低矮房屋上筑巢,没有高飞的必要和远眺的志向,麻雀是知足的鸟,从不好高骛远。

小城四圈都是山。两条河交汇冲积成平坦的地,县城就密密麻麻地建起来,一栋挨一栋的楼房,朝向不都是坐北朝南,参差不一。原来这地儿是粮田和菜地,数十年间,看不着菜地了,全是高低不规整的楼房。小城其实就是由一个大村子一点点、一步步扩张到现在的样子。

人多了就闹腾、喧嚣,都在求生的渴望中忙碌着,看不出有什么追求,在四季里反复地重复着为生活所操心的那几件事。我在这小县城里一走就是30年,从住处奔单位,再从单位奔住处,往返再往返,重复再重复,路边没有风景,只有几年一栽的不同种类的树。我的脚印摞起来在这条不宽的路上,可以高过树了,重叠过上千次上万次。我认识我的脚印,落地有声的脚印,可我却怎么也找不到了。我的脚印就在不到半里的路上辉煌过,闪着自信的光环,给渐行渐远的、略微发福的躯体以支撑和满足。栉风沐雨,迎秋来冬,我有数着步履前行的习惯,半里路曾数过无数次,淡忘过无数次。我常常自问,在小县城里走来走去,走丢了年华、走丢了春夏秋冬、走丢了各种心思和别样的激情。

岁月都从指间滑落了,叹息过往,陈迹斑斑,到哪儿去拾遗呢?生活究竟是为了什么?在满足基本欲望中,还执着着什么?我曾为此困顿过、迷茫过。人有时一生都没弄明白,伤感如丝雨袭来,随着年龄渐长,体味得愈加深透了。

我珍惜双脚走过的印迹,尽管平庸,但那也是落地有声的……

庆幸生活还能让我在绵长的深夜里想起什么,忆起什么,哪怕是些微的伤感,也是一种偏得和安慰,不是吗?

麻雀

文/黄红卫

一场雪,把泓湾缀成了白的世界,风凛凛的,掠过旷野掠过屋脊,使原本安静的雪花儿旋了起来舞了起来。

大黑难捺兴奋,撒开四蹄,朝兰婶家鸡栏窜去。鸡婆们自觉受到威胁,咯咯咯好一阵惊慌失措。兰婶从屋里探出头来,紧跟着,一张雪一样白的标致脸蛋挨在了兰婶肩头。

这场突如其来的雪,把一个叫小雪的女孩留在了泓湾。

小雪是城里人,远呐,省城。谁都敢保证的,那时的泓湾,没谁去过省城。小雪趁寒假来看姑姑,姑姑带过小雪,小雪最爱姑姑。小雪本来呆一个星期,雪把小雪暂时留了下来。

正在追赶大黑的我被雪一样白的标致脸蛋惹红了脸,这几天,我无缘无故地脸就红,做梦也在红。我吭哧吭哧说兰婶请别恼,追上了看不揍它一顿。上一次,大概春天的时候,大黑叼走过兰婶的鸡苗,我家里说赔,兰婶说远亲不如近邻呢,抬头不见低头见呢,说哪能与畜生较真呢!

我估计错了,大黑对鸡婆不感兴趣,大黑发现了比鸡婆更有意思的麻雀。这只可怜的麻雀怕是饿急了,麻雀发现了步步逼紧的大黑,扑棱扑棱翅膀,却是原地折腾,没有飞翔的意思。

虎视眈眈的大黑做好了扑食的姿势。

我冲过去一声断喝。

我捧起瑟瑟发抖的麻雀,朝小雪走去。小雪轻轻捋了捋麻雀的羽毛,麻雀挣扎了一下,小雪后退了一步。我说别怕,不啄人的,况且麻雀已经饿坏了冻伤了。小雪说喂它吧。我说先替它做个窝。我拣了个豁口的茶碗,垫了些稻草。我说小雪你看麻雀的眼睛透亮透亮,像什么呢?小雪歪歪头,认真地说,像玛瑙。老师同学说过的,像玛瑙。我说,像你的眼睛,一样样的。小雪转了转眼睛,调皮地说,像吗?

我知道小雪喜欢麻雀,我却说小雪你喜欢吗?喜欢就送你。

傍晚时,兰婶找到我,兰婶说麻雀死掉了,小雪难过得不肯吃晚饭。

我说保证捕一只麻雀送小雪。

我说小雪你以后还会来吗?

小雪说来,肯定来。

我说拉勾。

小雪说拉勾。

我把竹筛倒扣在雪地上,用筷子撑起一端,撒了一撮饭粒。夜里,我一次次起来,看筛子有没有动静,明天或者后天,小雪就要回省城了。我嘴唇燎起了一串水泡。

太阳离地一丈多高时,几只东张西望的麻雀扑棱扑棱过来了,跳着跳着跳近了筛子。我屏住呼吸,攥牢手中的绳子。为保险起见,我又在筷子上牵了根绳子。未等我拉动绳子,筛子扑的倒扣下去。我一个雀跃一声欢呼:逮住啦!逮住一只!

我把筷子上的绳子解下来,绑在麻雀的一条腿上。

小雪走时,兰婶准备的土特产,小雪一样没要,小雪只拎走了我用芦苇编的笼子及笼子里的麻雀。

我天天追着大黑去兰婶家,兰婶忘了小雪似的,只字不提。我忍不住,说婶啊还会下雪吗?兰婶说傻孩子,哪能老下啊,春雪烂麦根。

大概过了一个月,兰婶终于提到了小雪,说小雪写信来了,那麻雀,不小心给飞走了。我说我再捕一只,兰婶替我送过去。兰婶说你真是个傻孩子。我说那等暑假吧。兰婶说我们也要去城里了,投奔我哥去了。

有一年兰婶回泓湾来,听我家里说我成绩如何如何好。兰婶说记得同年郎小雪吗,也考上重点中学了。我家里就说我将来考省城去,投奔兰婶去。

投奔兰婶再好不过。

我果然考取了省城的理工学院,我果然摸到了兰婶家。在兰婶的客厅里,我看见了小雪,小雪站在“全家福”中央,身着白色连衣裙的小雪像一朵盛开的雪莲!兰婶指点着说看看,这是我大侄女去美国念书之前拍摄的。

我故意说这就是小雪吗?

兰婶说还有谁。哦,小雪去过一趟泓湾的,你还记得?

我大学毕业留在了省城,三十多了仍是单身,泓湾家里急得像热锅上蚂蚁,说要兰婶帮忙。我被逼得没法,只好又走进了兰婶家。兰婶老了,头发白花花的了。兰婶说闹心闹的,操劳操的,哥嫂动弹不了不说,大侄女小雪,就是小时候与你玩麻雀的小雪,成了植物人,连带四个月的身孕,造孽!

从兰婶家出来,我就后悔没问问,小雪现在人在哪儿?国外吗?

我谈了对象,第一次见面我就问她:你喜爱麻雀吗?对象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说,俺家乡麻雀多了去了。小时候,俺的任务就是赶麻雀打麻雀,做不好还会遭骂遭打。俺讨厌麻雀!你呢?

我?

我又想起了小雪,麻雀是不是小雪的最爱?如果是,能不能试试?

那片苦楝树

文/九满

我现在居住的小区里,生长着一片苦楝树。一年四季,苦楝树就像士兵站在那里,伟岸、威严、庄重,检阅着每一位出入小区的居民。

这么多年,苦楝树见证了许多事。知道小区里每一个人的喜怒哀乐,摸清了我们的底细,包括我们的隐私。只是它不说,别人也不知道。我每次回家或出门时都会与它们见面,它们总是默默地迎接或目送我,年年如此,天天如斯。

为了多吸收一点阳光,苦楝树们暗地里憋着劲地长,一副谁也不服谁的姿态。有几棵长得甚至有点蛮不讲理,不仅腰粗,树冠也大,往这家伸一条枝,往那家晃几片叶,咋咋呼呼的,好像要耍霸权主义。那些被挤得相对瘦弱的,就使劲往上蹿个子,梢头锋利,直刺天空,睥睨着臃肿的众生,这倒也是活着的一个思路:走时尚路线,跟胖子比苗条,与粗汉比气质。也有几棵被欺负得不成样子,树干细,树冠也小,羸弱得像谁家受气的男人,低眉顺眼的夹杂在树林中间。

春天,苦楝树的绿来得晚,其它植物早已绿得蓬勃,叶在风中招惹得春风醉。苦楝树还是一副大睡未醒的样子,沉在自己的梦境里,光秃秃的枝丫上,春光了无痕。当小区里的老柳树开始垂下青丝的时候,苦楝树有些着急了,懵懵懂懂地冒出嫩芽来。

浅夏,大叶紫微的花开了,木棉树的花开了,草长疯了。苦楝树也整枝整树地绽放出如梦似幻的花朵。隐约在浓密的叶间,香气却一笼一笼地在风中蒸起、飘散。惹人喜。

银辉流溢的月夜,树影憧憧的月夜,微风中,苦楝树叶漫摇的声响犹如一首委婉低回的歌,在静谧的夜里轻轻浅唱,歌声在花香弥漫中静静地流淌,尽情地展示着苦楝家族的妖娆,将夏的韵味送至每一位小区居民的心里。

楝花落尽,一串串苦楝似小铃铛般挂满枝头,隐匿在翠绿的枝叶中,微风拂来,坦坦荡荡,鼓鼓的,圆圆的,特别亲切可爱,像是一个个挂在苦楝树枝上的灯笼。

夏日的苦梀,最有风采,叶绿得饱满深沉,是人到中年啊,韵味十足,褪了青春的幼稚,又没有年老的衰落,什么都恰到好处。暴雨如注时,苦梀树任凭狂风将树冠刮得东歪西倒,满树的绿叶呼号如一头发怒的雄狮,它翻滚,它旋转,它呻吟。大雨过后,它轻轻抖落满身的水珠,那一片片细碎光滑的叶子被雨水洗得发亮,饱含着水分,安详而平和。

看书累了,看电脑屏久了,我喜欢走到阳台上去看看苦楝树,让那一团团浓得化不开的绿色放松我的眼睛,让那风中摇荡的"悬铃"放飞我的心灵。

苦楝树的美好不久就被一对麻雀夫妻发现,它们在苦楝树的枝桠间用枯草羽毛搭建了一个舒适的小巢。从此,每天清晨,麻雀夫妻用清脆的歌声参与到小区动物世界的大合唱中。麻雀似乎对苦楝树也有感情,它们一旦把家建在苦楝树上,就把一辈子的风花雪月和窃窃私语都交给了这棵树。那天早上,我见一只麻雀站在窝边的树枝上叽叽喳喳地叫,西北角的天空,另一只麻雀一边飞,一边跟它附和。

秋风乍起,金黄色的苦楝树叶纷纷飘落,我的思路便时常被树叶的"沙沙"声打断。我明白那是一种告别的方式。苦楝树叶从不缠缠绵绵,它们只是痛痛快快地向我挥挥手连头也不回。它们离开了苦楝树就好比清除了衰老,抛去了陈旧,是一个必然,是一种整合,是一次更新。它们一日日稀疏凋零,安然地沉入泥土,把自己还原给自己。

大冬天,好多鸟儿都飞到南方去了,麻雀却不走,它恋家得很。它站在光秃的枝丫上,快乐地唱着歌,它自顾自地蹲在苦楝树上,把日子唱得一派明媚。偶有过路的鸟雀来,喜鹊,八哥,或是白鹭,它们都是赖不住寂寞的,叽叽喳喳一番,就飞到更热闹的地方去了。唯独麻雀,仿佛负了某项使命似的,守着苦楝树,不停地唱啊唱。兴趣来时,它们啄得树枝"笃——笃——笃"地欢叫,时喜时悲地演奏出一曲曲冬天的歌,营造出一派生命的诗意。

无任何时,我走在那片苦楝树下,心情都是轻松自由的时刻,也是令我最欣慰的时刻。我的思想便开始飞扬,我似乎听到了苦楝树说话的声音,我常常猜测着苦楝树的语言,也许是在提醒我什么。于是,我如同面对一位从沙场归来的阅历丰富的老兵,内心充满崇敬,期待着它向我给出生命的叩问和指引。

苦楝树在说什么,我听不懂,麻雀大概能听懂,昆虫和燕子大概能听懂。苦楝树叶唱得最热闹的时候,各种动物纷纷忙着繁衍后代;苦楝树低声浅唱的时候,候鸟们便成群结队地往南飞,昆虫抓紧时间贮存粮草、寻找过冬的场所。

苦楝树知道的秘密太多了!

雪天捉麻雀

文/黄炜

大寒到了,也就是说一年最冷的时节到了,天气预报说上海将遭遇30年来最冷的寒潮,且有雨雪光临。要下雪倒是给人几分兴奋,思绪回到了童年时代,在那寒冷的冬天,乡下真的没什么好玩的,但是,如果下雪的话,那是孩子们甚至大人们最开心的时刻。打雪仗,堆雪人是下雪天的常规游戏,无论大人孩子都能在玩雪游戏中享受着冬日的快乐。

除了游戏,下雪天,还可以捉麻雀。在我们小时候,下雪天捉麻雀也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当人们沉浸在冬雪带来的快乐的时候,正是麻雀饱受痛苦之时,它们面临着“断粮”的危机。它们在雪地里叽叽喳喳扑腾个不停,漫无目的地在翻拣着可以果腹的食物。然而,现实是如此残酷无情,积雪埋没它们需要的食物。虽然它们在努力搜寻能够充饥的食物,但是绝大多数时候它们是徒劳的,只能空着肚子叽喳怨叹。

正当麻雀因雪天而无处觅食,苦苦地站在屋檐下或者白雪皑皑的草垛上叽喳空鸣时,聪明的人们萌生了令人兴奋、令雀恐惧的雪天捕雀妙法,他们拿来我们当地叫“da”的大筛子,把筛子底朝天反扣,用一根尺来长的竹子或者小木棍一端拴在大筛子的一边,撑起筛子,形成一张张着的“大嘴巴”,并在这个大筛子下面撒上麻雀喜欢吃的谷子、米粒等食物。在另一端拴上一根细绳子,捕雀人就捏着这根绳子,躲到麻雀不易发现的远处,等待麻雀自投罗网。

当被饥饿折磨着的麻雀发现大筛子底下的食物时,它们兴奋地扑楞着翅膀冲向筛。但是,它们也在犹豫,似乎感觉到此地暗藏着杀机,先试探性地在大筛子周围鸣叫乱跳,东张西望,偶尔冲进筛底,它们很机灵,啄一下便跳开,如小偷一样,啄上一粒谷子或米粒,马上就逃出来。就这样,反复几次后,被“成功”冲昏了头脑的麻雀会慢慢地放松警惕,而专注于食物带来的美味。正当它们津津有味啄食时,突然间“啪”的一声,捕雀人拉动细绳,被撑起的大筛子,应声落下,如一个大罩子扣向正在啄食的麻雀,麻雀在惊惶中飞起,但已经为时晚矣,只有个别反应特别快的麻雀有幸逃脱,其它的都悉数被捉。

下雪天还有一种捕雀的方法与扣筛子异曲同工。就是打开藏有饲料房间的窗口,用饲料香味引诱麻雀从窗口入室觅食。等麻雀飞入窗口后,快

速关闭窗口,来个“瓮中捉鸟”。

雪天里被捉的麻雀,很少有人杀雀为食,而是把它们养在鸟笼子里,供孩子们戏嬉玩耍。然而那些可怜的麻雀,要么挣扎着逃出樊笼,要么绝食身亡。故而民间有句话“麻雀没有家养的”,正因为如此,麻雀作为野生动物而受保护,捕雀已成非法行为。这样,雪天捕雀自然也只能成为记忆里那早已泛黄的一页了。

幸福的梧桐树

文/王之一

我家院子里有两棵法国梧桐,岁数不小了,腰粗体壮,枝丫繁密。尤其是夏天,一走进我家的院子,看到那两蓬形同两把巨伞的树冠,看到满院的浓阴,身上的燥热瞬间不翼而飞,心里感觉凉爽极了。这两棵法国梧桐成了我家院子里的一道美丽的风景。

两棵梧桐树除了给人们带来清新凉爽,它们自己也倍受青睐和宠爱,享受了幸福美满的时光。每当叶片挂满枝条的时候,招来了四面八方的麻雀们,多得让你数也数不清。麻雀们总是早出晚归。清晨天麻麻亮,就听见它们叽叽喳喳嘻嘻嗦嗦的声音,大约经过半个时辰的亲亲热热,依依不舍的告别,它们就各飞东西,然后就渐渐地悄无声息。到我们吃早饭的时候,这两棵梧桐树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安静;而每到夕阳西下之时,忙碌了一天的麻雀们,好像如约而至,它们又从四面八方飞回来。顿时,两棵梧桐树热闹非凡。麻雀们的欢声笑语漾溢满树,如同一部大合唱,又如同一部交响曲,大老远都能听到。在这部大合唱交响曲里,让我们欣赏到了友谊,欣赏到了收获,欣赏到了快乐,欣赏到了幸福!而近距离感受这份美好的两棵梧桐树,我想,它俩更是幸福的。

一年中,有大半时间麻雀们天天晚上来这里栖息,让两棵梧桐树度过了无数的“不眠之夜”。可是世间万事万物都有“繁华散尽”的时候,终于有一天,梧桐树的叶子开始凋零了,树叶愈来愈少了,这时候,麻雀们也渐渐少了。我想,此时的梧桐树的失落感可能还是有的,尽管它们表面上不会流露出来。麻雀们走了,光秃秃的梧桐树静静地站在那里让我有些同情,让我有些神伤。每次从它们身边经过,我都想注视它们一眼。慢慢的,我发现,寂寞了一阵子的梧桐树好像多了一些冷峻,多了一些清醒,多了一些坚强。

冬天的一个早晨,我在房间里就听见院子里喜鹊在叫,好像还不止一个喜鹊。我开门去看,让我喜出望外,好几个喜鹊来了,在梧桐树上跳上跳下的,一边跳一边叫。家里人说,喜鹊叫,喜事到。以后我还观察到,几乎天天都有喜鹊在梧桐树上唱呀跳呀的,此时此刻,我对梧桐树那颗惴惴不安的心总算放下了。落叶的梧桐树还有喜鹊喜欢它,还有喜鹊天天陪伴它。这是梧桐树的“喜事”,这不也是我的喜事吗?我想,这个冬天,我的梧桐树是不会寂寞的!

梧桐树懂得宽容,虽然麻雀们在它失落的时候走了,好像有些不近人情,有些势利,但是,麻雀们也有它的难处,它们没有了遮风挡雨的地方,它们也应该去寻找适合自己的“乐土”呀,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吧?当自己枝叶繁茂的时候,它们不还是会回来的吗?梧桐树懂得感恩,梧桐树不会忘记麻雀们曾经与自己的朝夕相处,不会忘记曾经带给它的许许多多的快乐!梧桐树更懂得珍惜。在它失落的时候,“善解人意”的喜鹊居然来陪伴它,陪伴它走过一个漫长的冬季。如果把麻雀们比作梧桐树的热情浪漫的恋人的话,那么,喜鹊不就是梧桐树可以托付终身的伴侣吗!

人们常说,“种下梧桐树,不愁凤凰来”。梧桐树,本应该是用来招鸾引凤的。可我家院子里的梧桐树,没有引来鸾鸟,没有招来凤凰,它们只是引来一些麻雀和一些喜鹊。在中国人的字典里,龙也好,凤也好,只是一个图腾,一个吉祥物,一种象征,一种理想。谁也没有真正看见过,让人感觉有点虚无缥缈。我倒觉得,这还不如我家院子里的梧桐树来得实在。繁华的时候有麻雀们歌唱;失落的冬天有喜鹊陪伴。这就是梧桐树实实在在的幸福!

红尘寂静处

文/雪儿的天堂225

初夏的傍晚,天气不太燥热。落红挂在山尖上,恰到好处。余辉明媚温婉,不再炽热。路上的行人,表情各异,有神色勿忙往回家赶的下班族,也有谈笑风声的学生,还有热恋中笑闹的情人。

在这个傍晚,人们各图所好,各取所乐,在享受着不同的人生风景。

我随着一条不太宽畅的马路,信步而走。这一条小路上,车辆稀少,行人三三二二,成群结队,他们谈笑正欢。女人在一起最爱道家长理短,邻里关系,夫妻情感,也还谈些较时髦的婚外情的话题。

这样的话题,我自然是不感兴趣的,这样的话题也是不适合我的。因为我做人向来喜欢我行我素,不受常理约束,更不爱沾口舌是非,也少有这类八卦的朋友。所以常常是孤行的,多数时间会一人去散步,偶尔也会陪陪家人。

马路的上面是青青的山脉,青葱的树叶在风中摇曳,时不时送来淡雅的花香,偶尔也会有鸟,敏捷而又矫健身影,快速的从头顶滑过。下边是潺潺的流水声,墨绿的水面泛起鳞鳞波光。一支渔船载着渔夫,在河中心,收获属于他的喜悦。时不时还看见水中洗澡的男人们,光着上身,在水中窜来窜去,放松着一天的疲惫。水那边那些洗衣姑娘们,高谈阔论,“咯咯”的笑声隐隐传来,也许是在谈论某某的爱情故事吧。

我沉醉在这样的风景里,沉醉在这样相仿的记忆里。

记起小时候,也是这个季节,最爱和大我三岁的小哥,去水里捉虾摸鱼。每次都是我拎着小桶,跟在小哥后面,他拿着一个自己做的竹渔具。他先找来些石头,围成一个小潭,渔具放在石头中间,我和他去上游用长竹蒿赶那些的鱼儿。只看见鱼儿白白的肚皮,红红的翅膀,一条条活蹦乱跳,鱼儿就这样欢天喜地的涌进了这个鱼斗里,再也出不来了。我和小哥也欢天喜地的捻着战利品,哼哼唱唱的回家了。

晚上父亲下酒的菜有了,邻居也可以蹭来一顿,家人都围在一起,美餐一顿。那时的生活不是很富裕,但能在粗茶淡饭之余,享受一次这样艳嫩可口的美餐,可真算得上最开心和最幸福的事了。

下雪的早上总会早早的起床,在天坪里倒放上一个筛子,用一支筷子支撑着,筷子上系一根长长的麻绳,我们牵着线那头,远远躲开,藏在木门里头,静候着麻雀落入这个陷井。我们屏着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心里紧张又开心的等着。不一会儿,几只饿得慌神想偷嘴的麻雀,冷不防从电线上府冲下来,轻巧的落在空坪中。起先对着筛子里面的米望了又望,又警觉的望了望边上的动静,没发现出什么异样,终于鼓起勇气,壮大胆子,大步地跨了进来。也几乎在同时,麻绳被晃动,牢牢实实的罩了下来,把麻雀关在了里面。此时麻雀惊慌失措地扑打着翅膀,后悔自己太贪婪,试图冲出去。这时候我们立即飞奔上来,麻利的伸出小手,抓住麻雀。为它系上红线条,拴在自己的手里,它就这样成了我们最开心的玩物。

等村里的伙伴们起床了,就把小麻雀关在家里。在小伙伴的呼喊声中跑到门前的水田里,水田里结着厚厚的冰块,我们就在上面举行滑冰大赛,用上自己最得意的工具。最快的要数我聪明能干的小哥自做的小车子了,车身是一块木板,前面有方向盘,后面还有2个车轮。人住在上面,另一人从后面用力一推,“呼哧”一声跑出好远。有时冰层较薄,不能存受太大的重力,加上太阳一照,靠边的的冰面就不负重担了,笨拙的我,时常落入水中,吓得哇哇大叫,回家后被父母狠狠的骂,可还是不长记性,每次悄悄的跟在小哥后面跑。

家乡的童年总会留有太多美好的回忆。第一次爬上桑葚树采桑葚,会被虫咬。第一次学会养蚕,对白嫩嫩的蚕爱不释手。第一次同姐姐们玩扮“新娘”,罩上红盖头,感受着做“新娘”的喜悦,第一次学游泳,被呛了水,懂得了避开危险。第一次学滑冰,学会了滑冰技术。每一次的感觉都很惊奇,每一次都会收获不同的快乐,每一次都会在玩乐中一点点的成长。终于,像个小蚵蚪长大了,离开了亲爱的了妈妈,离开亲爱的家园,来到这个物欲横流的大都市。对着闪烁的霓虹灯也曾迷醉,对着此起彼伏的高楼也曾仰慕,对着来来往往的车流也曾感叹。家乡的记忆渐渐的模糊起来,儿时的记忆也变得不再清昕。

可是在远离了汽车尾气,远离了都市的繁华,远离了了世俗的喧嚣之后,得此幽静处,有如误撞了仙境。

此时风声起,笑声浓,水声轻曼,天色渐渐朦胧。城市渐行渐远,我的思绪亦渐行渐远……

飘落的雪花

文/孤云独旅

早上醒来,透过窗子,又一个雪花飘落的日子。望着纷纷扬扬、晶莹剔透的冬之精灵,思绪也随着飞舞了起来……

小时候的冬季,既有着寒冷、残酷与寂寞,又有着温情、踏实与浪漫,脑海里记忆最深的是冬天里的雪。

在我记忆里,上世纪七十年代的冬天,有着无尽的雪,一夜疯了似的西北风过后,一尺来厚的雪常常把屋门封得严严实实。早上醒来,推门望去,白雪皑皑,“千树万树梨花开”。满村杨柳、柳树和前院里那棵梨树上银装素裹,房顶上、田野里茫茫一片。各扫门前雪之后的叔叔爷爷们,开始自觉地打扫着狭窄的巷道和通往泉水的路,忙碌之中还不时的问寒问暖。老人们一边在后面清理着残留的雪,一边高兴地说“大雪封地,田里的麦子盖上了棉被,今年又是一个好兆头”。

早饭过后,生产队长开始召集青壮劳力推着小车往集体麦田里运雪。读书的孩子们相互催促着跑到学校,先是用玉米秸和煤球把教室里的土炉子生好,把冻得石头一般硬的酸菜窝头从书包里掏出来,在火炉周围垒上,然后在老师的带领下,争先恐后打扫院子里厚厚的雪。课间,在一片欢笑声中,进行着激烈的堆雪人打雪仗比赛。

放学回家途中,尽管针刺似的西北风,冻的脸蛋红红、小手僵僵,但还是不顾浑身的清冷,打雪仗、堆雪人,在雪的世界里尽情的玩耍。稍是暖和的中午,举着竹竿不停地敲打着屋檐下参差不齐的冰凌,噼哩啪啦的清脆声,让童年的心灵更加欢畅。

大雪飘飘,我们这些在家很是无聊的孩子们经常跟着大人们在自家的院子里、生产队的场院里捉麻雀。雪地里用树枝支起一筛子,一边用麻绳系好,下面撒下几粒谷米。贪食的麻雀一旦进去,躲在一旁的大人快速将绳子一拉,精灵的麻雀便成了我们开心的玩物。生气的麻雀拿回家不吃不喝,不几天就一命呜呼,就用泥巴裹着,放在灶膛里慢慢烧烤,一阵时间后,剥去泥巴,香味四溢,蘸盐食之,味美可口。

童年的乡村里没有任何娱乐场所,孩子们最高兴的是大雪过后,在冻透了的河湾里玩耍。我们村的正中间有一条弯弯曲曲的河,当整个河道都冻透了时候,男女孩童们便疯狂的在冰面上滑木版、抽陀螺、踢毽子、跳绳,各取其乐。抽陀螺比赛是我们这些男孩最为兴奋的事情,细细的鞭绳顺时针方向缠裹在陀螺身上,把陀螺尖头部放在冰面上,左手紧握陀螺,右手猛掣鞭子,陀螺便发动起来了,在冰面上溜溜地转动。只要一看到陀螺速度放缓,便用手中的鞭子朝陀螺猛抽几下,又飞快地转动起来。尽管几个回合下来,汗水便把破旧的棉袄湿了个透,寒风中难免瑟瑟个不停,但我们却充满着无穷动力和无尽的欢乐。

太阳下,洁白的雪像晶莹剔透的钻石一样,发出耀眼的光。扫净的院子、巷道里,那只花公鸡伸着长长的脖子,陪伴着两只慈爱辛苦的老母鸡咕咕嘎嘎地四处觅食;小黄狗不管有没有雪,撒着欢一个劲儿地四处奔跑,爪痕印在雪地上,象一朵朵盛开的梅花;牲口圈里的牲口也懒洋洋地吃着草料,时不时长吟几声,惹逗的一村子的牲口都叫起来,此起彼伏。雪天,安逸的味道便飘满乡村天空。

记忆中,大雪之后村里异常安静,劳作了一年的人们,开始享受起冬季的清净与悠闲。夜晚,一家人坐在温暖的炕头上谈天说地,享受着温馨的家的幸福。勤劳善良的母亲双腿一盘,缝衣做鞋。躺在被窝里的我,听着奶奶讲着狼外婆的故事,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雪花依旧,童年不再。真想伴随圣洁的雪花,纷飞着穿越时空的隧道,回到那逝去的岁月。

冬天的麻雀

文/段海军

与下雪时的欣喜若狂、热热闹闹相比,消雪时,就显得寂寥落寞、冷清惆怅。粉妆玉砌的童话王国,总能给人带来美好的遐想,而褪去伪装,逐渐恢复本来面目的世界,又轻松击碎了人们漫漫寒冬中短暂的春梦。

中午下班,小王踏着逐渐消融的存雪,情绪有点失落。推开院门,突然的响动,惊飞了一群麻雀。经过短暂的恐慌之后,这群麻雀显然已经适应了小王的存在,又平静如初了,或结伴追逐嬉戏,或专心低头觅食,或在树丛中梳理羽毛,或在枝丫间引吭高歌。在万物萧瑟的寒冬,叽叽喳喳地给宁静的小院平添了几许生机。仿佛在它的小脑瓜中,没有春夏秋冬的概念,周围的环境是好是坏都不能左右它的喜怒哀乐。突然间,我对这天天熟视无睹的小生灵充满了敬意。

鸟语花香总能给人们营造喜庆吉祥的氛围,人们对鸟类也从不吝啬赞美之词,或赞美其羽毛五颜六色,或赞美其歌声婉转动听,或赞美其仪态雍容华贵,或赞美其飞翔鹏程万里。唯独对麻雀,不屑一顾,甚至一段时间里,麻雀竟与苍蝇、蚊子一起,被列入“四害”行列,人人喊打。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这首儿歌中,不仅体现了人们对春天的翘首期盼,也透露出对报春燕子的感激和喜爱,可谁会去留意,燕子的旁边早已蹲守着一只灰不溜丢的麻雀。衡阳雁去无留意。南飞的候鸟丝毫不顾及人们的盛情挽留,飞走时竟然没有回头看上一眼,可谁还会记得,屋檐下那一窝麻雀,已经陪伴我们度过了多少个流年。

麻雀随遇而安,无论是农家小院的屋檐之下,还是城市钢筋水泥的丛林中,都能看到它轻巧灵动的身影。对食物更是来者不拒,陈芝麻烂谷子、萝卜头、白菜叶,在它眼中都是美食大餐。与其他鸟类和谐共处与同一片蓝天之下,从不因自己是常住户口,而欺负那些冬去春回的外来客。但是,麻雀虽小,也有自己独特的性格:忠于配偶,不离不弃。假如夫妻当中,有一方不幸死去,另一方一定会形单影只,终老一生。

如果把候鸟辗转迁徙看作是对美好生活的不懈追求,那么麻雀的从一而终,又何尝不是对故乡、故土的忠实守候。

寂寞的麻雀

文/章中林

母亲个子矮,年轻的时候,嘴一张手一双,在村里是一把好手。父亲总是叫她麻雀,麻雀,而我们兄妹三个断然没有这个胆量。小时候,做了坏事,就是没看见她,心里也打哆嗦;见了面那就是一场暴风骤雨。所以,母亲不开口,我们是不会主动和她说话的。

初中以后,逃出了母亲的视线,胆子大了起来,渐渐地也敢在母亲面前说“不”了,也敢直视母亲凌厉的目光。有时,碰到她的禁忌,也敢放开胆子去撞一撞。

那年,喜欢上了一个清秀的女生,近乎痴狂。那天夜里,回到家。等到母亲睡着了,我终于拿出勇气,写了第一封情书。我把它小心翼翼地折成心形夹在书里,带着甜甜的梦睡着了。第二天,起迟了,我慌慌张张地跑到教室。看到梦中的那个她,我笑笑,说有个东西给她,去摸书里的情书,却发现不翼而飞了。我不知道自己当时的脸是怎样的,但是如果有地缝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钻进去。

放学后,我忐忑不安地回到家,母亲正拿着那几张纸在等着我。开始,我说是同学让我带的一封信;可是母亲却说结尾怎么是我的名字。母亲不识字,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她怎么会认识我的名字呢?这个疑问,直到现在我都不明白。这个谎是撒不下去了,我就一口咬定这是我写的一篇小说。母亲没有了办法,沉默了。我不禁有些得意。

突然,母亲一拍桌子,“是小说还是情书,我不清楚,但是你班主任清楚。下午,我跟你一起到班主任那里去。”这——— 我彻底蔫了。

“你要是这样让你儿子丢面子,那我以后就不念书了。”我头一昂,使出了绝招。我知道母亲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我这一不念书———

母亲愣住了,涨红了脸足足看了我十多分钟,终于颓然地坐回了椅子里,不再说话。

这样的争斗,以后还有许多次。虽然分不出胜负,但是母亲却总是那第一个不说话的人。

等到妹妹工作了,和母亲的争执少了许多,母亲的大嗓门似乎再也听不到了。可是,母亲还是顽固地坚持着自己的习惯。

“你一个女孩也斯文一点,不要像个假小子到处疯。”“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跟着男生到处跑呢?”母亲的话语里没有了粗粝,倒有了一缕温柔。可是,妹妹却不管这些,“这是个性。”“这是追求幸福。你懂吗?瞎操心。”母亲怯怯的,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转而找我们唠叨。“三子越来越不听话,怎么说都不管用。你是哥哥,也帮我教育教育她。”“你呀,父亲不是常对你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吗?有时间跟她生气,还不如找大妈大姑聊聊天。”

也许在家里再也找不到说话的对象了,母亲再也不说我们什么了。母亲出门却找到了新的乐趣,我每回回家,她都会张家长李家短地念叨给我听。开始的时候,觉得新鲜,可是三两遍之后,母亲还是说同样的话,才发现她患上了健忘症。

一遍一遍的陈年旧事,妹妹不乐意了,朝她嚷道:“这事你都讲过一百八十遍了。求求你放过我。”母亲的欢乐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家里再也听不到母亲的声音了。除了出门,她就一个人守在电视机前,茫然地望着,望着。一会儿,头一歪就倒在沙发上沉沉地睡去。

那天,看到母亲一个人躺在沙发上,我才真正感受到了母亲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