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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鸭子的文章

2022/12/08散文诗歌

写鸭子的文章(精选22篇)

我的凌乱童年

文/龙吐珠

小时候,我家住在林场,在我还没记事的、出生后不久,因母亲要参加场里的劳动,我就和林场其他职工的同龄孩子被送到单独看孩子的人家。听父母说,当时尚不会走路的我特别厉害,我的物品是不允许任何人侵犯的。偏有个男孩,不知死活地把玩着我的小枕头,当时的我一定是怒发冲冠,否则,腿脚还不利索的我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嗖嗖几下就匍匐前进到了该男前,三两下就抢回了自己的枕头。事情到这原本就结束了,可我用行动延续了事件的发展,我毫不犹豫的张嘴咬住了男孩的脸蛋,并像只甲鱼般死死叮着不松口。最后,在男孩快哭断气前一秒,我被看护阿姨生生从男孩的脸蛋上拽了下来。从那时到现在的几十年里,那个男孩,现在的40岁男人脸蛋上还有一个清晰无比、不仔细看都能看出来的圆圈,我一直惊异于本毫无绘画天赋的我咬出来的几何图形怎么就那么规范、那么圆,莫非,这是一种新的艺术形式。但那时,我可没心思欣赏自己的杰作,男孩的父母在我童年里每每指着自己儿子脸上的记号,笑着让我负责,敢情他们拿这个当定情信物了。我可不打算负责,我只负责长大,后来,我长大了,该结束我的野蛮的、放牧生活,上幼儿园了

我生于1976年,那一年发生了让整个中国蒙在深深悲痛中的大事件------毛主席去世了。

或许是耳濡目染,毛主席在我的头脑中极其深刻,甚至小时候做什么事都会不由自主地联系毛主席。

刚上幼儿园时,因为还没从那放牧式的生活角色转变过来,上学第一天,毫无时间观念的我就在操场上一个人不亦乐乎地玩了大半天,也许是一个人玩够了,我晃晃荡荡得走进了教室,老师惊讶地问我:“你去哪了?”也不知年幼无知的我搭错了那根神经,还是潜意识里习惯了以为无拘无束是生活,对老师的管束愤愤,我竟然脱口而出:“上天了。”老师追问:“上天干什么去了?”不知是我当时觉得上天确实应该干点儿什么,还是神经一时错乱了,我答:“上天看毛主席去了。”从此,这个“上天看毛主席”的故事在我们村流传了几十年,直到年近四十的我前几天回到我的农村家乡,还有人说起这件事。

很快,我适应了幼儿园生活。

幼儿园里的一天,老师领着我们一班的学生,说是一班,其实就五六个小孩,去村子北面的后山玩。后山是一个沙子形成的高约20米左右的山,陡坡就更长了。陡坡被那些大人或大孩子当滑梯滑的又光又陡,陡坡下是厚密的草丛,足有一人高。看着这么险恶的状况,老师无奈地说,看看那边有没有大人,帮我们这些小孩下到山下。可四周静悄悄的,哪有什么人啊。游玩的计划眼看就泡汤了。年幼的我不知发哪门子疯,一改平时的稳当劲儿,在老师和伙伴的惊愕中,顺着陡坡就窜了下去,一头就扎进了草丛里。在老师和伙伴的惊叫中,我毫发无损地从草丛中爬了出来。受了我的鼓舞,大家全窜到了山下。那一次玩得怎样没什么印象,但从山上窜下来却记忆深刻。

记忆深刻的,还有那次,我在炕上自得其乐的转圈圈,转就转吧,可我偏偏把爸爸的破军帽蒙在脸上,驴蒙着眼睛转不发生意外,那时因为有磨盘,而我没有磨盘,于是急速旋转的我毫无意外地从炕上飞了出去,可怎么就这么巧,在我茫然不知所措时,爸爸刚巧进门,刚巧看到飞过来的我,刚巧伸手接住了我,意外顷刻在爸爸的怀抱里化解。

有时,爸爸是迁就我的,那时家家没电视,只有场部有一台电视,人们常在夜幕降临后拖着疲惫的身子去场部看电视消遣。幼年的我狂热地爱上了那个方方正正、不大的新鲜玩意儿,爱上了它里面花花绿绿的世界。时间总是那么短暂,到晚上睡觉的时候了,我可不愿回家,爸爸劝说加警告无效后,干脆一声不响地拽起我就走,我并不打算放弃,用手死死抓着椅子,但我和爸爸的力量是悬殊的,我放声大哭,哭声震耳欲聋,我在心里盘算:看电视的人们,快来救救我,不然,你们别想看好电视!可非我所愿,人们依然目不斜视地盯着电视屏幕,根本没听到我杀猪般的嚎叫。我只好愤愤的回家了,爸爸却没揍我。

我真是一个难管教的孩子。童年的我,也不知看那个时代英雄烈士的电影看多了,还是骨子里本就有一份不驯。记忆里,与父母的较量总是充满一种倔强的执拗。

林场下至八岁,上至八十岁都知道我有一个不雅的绰号“哭八精”,那是我用自己持久的行动换得的。每天的午睡是让父母最揪心的,往往在我睡醒睁眼的那一瞬,父母就会把当时堪称珍贵的苹果塞到我手里,要问原因,那就是每天午睡醒来我都会哭,这可不是一般小打小闹的哭,那是哭天抢地,天昏地暗,我的哭声在不大的林场盘旋,将整个林场从前到后、从左到右地包围、轰炸,哭得整个林场人心惶惶,什么也干不了。当时,我是整个林场的灾难,甚至方圆几百里都知道我家有个“哭八精”,可苹果也没能堵住我的嘴,我边嚼着苹果,边倒出嘴来痛哭。

不光午睡后哭,我还专在大年三十晚上哭。年三十妈妈煮上饺子了,好心把正在补觉的我叫醒去看放炮。扒开眼睛我就开哭,年年哭还不厌倦,现在想想,是不是老人说的着了啥,可爸爸是不信的,有一次把爸爸哭急眼了,一巴掌打下去,我眼珠子都充血了。可这也不能怪爸爸,谁让我这么能哭呢!就连照相也哭。

小时候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我就是不爱照相,一照相我就哭闹不止,常常在爸爸的武力下才能照上一张相。所以,我家的全家福上,我弟坐在我妈腿上傻呵呵地和我妈乐,我坐我爸腿上,我和我爸一个比一个脸长,有时,照片上还能看见我挂在脸上,来不及掉下去的泪。

唉!我到底是什么转世的呢?

我的无良激发了本没多少文化,也就没什么创新的父母无限的智慧,为驯服我父母想出来许多出奇制胜的招数,比如,喂蚊子。

我家住在林场的边缘,那时绿化特别好,我家门前就是一大片天然林,爸爸用一根绳子将我牢牢捆在这片林子的某棵树上,说是要给我喂蚊子,也许是我满身的野气吓坏了蚊子,那次的结果是我全身而退。

后来爸爸把我扔进了空油桶里,当时的我也就70公分,油桶则足足有我的一倍,谁也想不到,刚把我扔进去,我就一个鹞子翻身跃出了油桶,连我都怀疑自己有习武的天赋。无奈的爸爸把我锁在了黑黢黢的仓房里,仓房里堆满杂物、粮食,喘气的除了我就剩下耗子了。当父母把仓房门打开的时候,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地上堆着五谷杂粮,上面还有我尿的一泡尿。于是,我成功地被释放了。

现在想想,当时的自己真是蛮得无理,我会在三九天里,脱光衣服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只因父母那句“把我们的东西还给我们”;我也会与妈妈你追我跑地在山里打游击,并不擅长运动的我竟把正值壮年的妈妈远远落在后面。也会毫无惧意地黑夜里独自行走在山间路上。甚至有一次,小小而又贪吃的我钻进在当时的我看来高大的柿子秧里找熟柿子,我沉浸在自己寻找的快乐里,而父母许久不见我,以为我丢了,发动全场子的人找我,我的耳畔充斥了自己的名字,可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我就是不答应一声。或许,我的潜意识里觉得父母的行为多余,谁会把我偷走啊,偷走不把他气死也把他悔死。还不得乖乖把我送回来。

我想,我的野性更多继承于爸爸,爸爸是野生的,自幼丧母,爷爷是顾及不了爸爸兄妹四人的。从关里到东北的那一年春天,他是躺在陇沟里扒着豆籽活过来的。夏天好过许多,瓜果很多。但看瓜人却不让爸爸靠近那片瓜地。于是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五指的夜晚,爸爸在那片瓜地饱餐一顿后,痛痛快快地在那个连着瓜秧,被挖去瓜瓤的、卖相最好的西瓜里拉了一泡屎,然后还认真仔细地把瓜盖盖上,还真是严丝合缝。爸爸说,这个瓜会继续成长,且长得很好,当看瓜人把他摘下来时……

这样的成长环境造就了爸爸的独立、自我、甚至暴躁的性格。我曾亲眼看到,爸爸怎么摔死了一只鸭子。那时林场没有自来水,吃水要到井台用辘轳打水。幽深的井口连我这无所畏惧的人都退避三舍,人懂得规避危险,鸭子可不懂,我家那只不懂事的鸭子就一头扎进了井里。井里有一只游泳的鸭子,这井水可就没法吃了,所以,谁家的鸭子谁家要捞出来。鸭子怎么捞出来,还是一只活鸭子?把筐顺下去,鸭子游得高兴,才不进筐回归地面呢。无奈,只好爸爸坐在桶里,用辘轳顺下去,再把鸭子逮上来,这可是技术活,但对于身手敏捷、能徒手拽着铁丝攀上电线杆的爸爸来说根本不在话下。不一会儿,爸爸和鸭子就同时升到了地面。可鸭子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它重新回归的人间,就被爸爸狠狠摔死在井台上,妈妈气愤于爸爸好不容易捞回来的鸭子却摔死了,小声地嘀咕着。我想,爸爸是用这种方式,告诫家里的其他鸭子,掉进井里的后果很严重,但鸭子们明白不明白就不得而知了。弟弟则蹦跳着拎起死鸭子大叫:“有鸭肉吃喽!”

这样的爸爸没像摔鸭子一样摔死我,虽然爸爸是重男轻女的,我出生前,所有人都说妈妈怀得我是男孩,那时,爸爸是兴奋了一大阵的。可我不争气地是个女孩,爸爸当时就没了兴致,正月里出生的我,在东北那个异常寒冷的夜晚,就在窗根下度过了我出生的第一晚,第二天,是大姨发现了全身青紫的我,我奇迹般活了下来。这以后,至少在我童年的记忆里,我似乎并没发现爸爸有重男轻女的迹象。即使我作得让爸爸发狂。

渐渐长大,渐渐收敛了野性,可在学习上我还执着的没什么建树。甚至连一年级我都没考上。那时,林场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孩子上一年级,得先经过考试。考什么?考数数。谁会数一百个数谁就上一年级,我面前的孩子一个个数着一百个数蹦进了一年级的教室,我不会数,可我并不在意,就在幼儿园又晃荡了一年。第二年即使不会数一百个数也得让我上一年级了,因为我岁数太大了,再不让我上一年级,我就该小学毕业了。到了小学的我根本没在学习上费心,连1加1都不会,那时爷爷住在我家,老师留了作业,我就问爷爷,我读一道题,爷爷马上就说出了得数。爷爷并没什么文化,可算数真快,我佩服的简直五体投地。一会儿爸爸把我叫到他身边,和颜悦色地问我:“哪不会?”我赶紧伸出右手对爸爸说这只手不会。不想,爸爸突然从背后掏出一把妈妈做衣服用的宽厚的木尺,对我的手一阵狂轰滥炸,可把我疼够呛。别说,从那以后,我突然就开了窍,学习上日新月异,突飞猛进,爸爸再也没打过我。后来,我竟成了我们林场第一个大学生。

性情大变的我童年的生活并不缺少乐趣。

那时冬天,菜园子里的雪都近一米厚,又有一个硬壳,我就经常在园子里挖地道。不过,也可以不厌其烦地用硬壳做成一块块雪砖,搭成城堡。这可绝非一人的力量能做成。记得有一次,在一个年龄稍大孩子的带领指导下,我们一群孩子有条不紊地做雪砖、运雪砖、码雪砖……忙得不亦乐乎。在夜幕降临的时候,城堡搭成了,说是城堡,其实不过五六平方的简陋雪屋,小伙伴们可兴奋了,挤在雪屋里,捧着蜡烛,家里温暖如春,雪屋四面透风,可谁都没有离开雪屋的意思。后来,那个带我们搭雪城堡的大孩子,成了某一个大局的局长。

夏天日子也不错,我和弟弟都在林场子弟小学上学,一年,我们唯一的一位老师心血来潮上起来晚自习,我是女孩,父母要弟弟和我一起回家,那时,我家已经有了一台电视机,那时热播的动画片《小怪物》是所有孩子的最爱。弟弟惦记着《小怪物》,忍不住先奔跑回家,跑不过弟弟的我大怒,到家的第一时间就把弟弟按在床上掐哭了,弟弟正哭得伤心,电视上播动画片了,弟弟看着小怪物,挂着眼泪笑了。

可这晚自习,却也让我们这班小孩折腾出花样了。

一次不知是因为没电还是老师临时有事,没上晚自习的我们就拿着手电筒在场院玩捉迷藏,场院堆满高高的豆垛,那时还没有收割机,黄豆都是人用镰刀收割,然后再用牛车、马车拉到场院,一家堆一个豆垛,我们就在这豆垛上打不同方向、各种各样的洞,不打洞的就躺在豆垛顶,那离天最近的地方,听星星和月亮聊天。正玩得来劲儿,一声断喝让我们寒毛直立,原来,是看豆人在赶我们。也不能不赶,看看原本规整的几个豆垛,在我们的蹂躏下,满身疮痍,豆杆跟刺似的扎在豆垛上。

驱逐出境的遭遇并没影响我们的好心情,我们摸到了场部,我们知道,空荡荡的场部只住着一位刚分配来的年轻男技术员。于是,我们就趴在窗户上,把前几天刚从电视剧《聊斋》中学到的鬼叫尽情地演绎起来,男技术员本不屑于搭理我们,可没想到我们特别有毅力、特别有耐心地鬼叫个没完,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忍无可忍的技术员站在场部门口给我们一顿骂,我们嬉笑着跑开了,可技术员一回屋,我们又乐此不疲地跑回来鬼叫,声音快乐的要命,就像一群快乐的鬼在笑。

从此,我们发现了这个让人高兴的游戏,反反复复在许多个夜晚上演。或许不堪于我们的骚扰,男技术员很快结婚,调离了我们林场。我们的游戏也就无奈地戛然而止。

现在想起自己的童年,是凌乱到没有头绪。可我总感到自己碎片一样的童年是一张完整的美丽碟片。

别了,我的童年!别了,我的凌乱童年!

春在

文/鄢世洪

年的味道,像鞭炮爆炸后余下的那一缕缕烟圈,慢慢在时间里消散。春天跟在年的后面,迈开了大步,带着迷人的微笑向我们扑面而来。

春在呀,真的,虽然春寒尚有些料峭,春天的面容还有些模糊,可我能给你找到春天的藏所。

春天就藏在鸟儿的喉咙里。叽叽喳喳的鸟儿,挤在电线上,或者藏在树林深处,它们因春天吹响的号角聚在一起,从更南的南方远隔千里飞回来,只为奔赴这一场春天的约会。而今,春天还被气温摁进那些黑黝黝的树枝干里,或者躲在一朵去年的桃花背后,像一个羞涩的新娘子,不敢正大光明地现身。可鸟儿们不干,它们自由酣畅地唱着春天的歌。倘若你能读懂这种声音,你就可以知道,哦,原来春天已经回来了。

春天就藏在泥土里。掀开野外一块可以松动的石头,或者刨去田野里的一层浮土,你会惊喜地看到,一些白白壮壮的野草的根茎,已经在泥土里纵横交错,一场绵延数月的生命的盛放,已然在地下暗暗布局。土地是所有生命的起源和归宿,春天把自己安身于土地,立命于土地,并在这里调兵遣将。春天像一个高明的将帅,注定要用一场豪华的胜利来击败冷酷的冬天。

春天就藏在一群鸭子的脚蹼里。千年以前的那个春天的傍晚,崇惠用一丛竹子,几树桃枝,以及两三只鸭子,描摹出他心目中的春天。他自以为天机暗藏,无人能懂,可苏轼不但立马读出了他的弦外之音,还挥毫写下了“春江水暖鸭先知”的千古名句。在野外的河流里,我看见了很多只这样的鸭子。我知道,这些鸭子的脚蹼,跟崇惠画的那只鸭子一样,就是一个探测仪,已经把一个藏在水里的春天,纤毫不差地探测出来。

其实,如果你用心地观察这个世界,春天不仅在鸟儿的喉咙里,在沃野千里的土地里,在越来越不刺手的水里,还在那枝头凸起的嫩苞里,像母亲的手抚过脸的微风里,在孩子们褪去厚厚的冬衣、欢快奔跑的笑容里。

春天,其实一直都在呀!如果你肯付出真心,拥抱这个世界,春天,就在你的内心里。

鸭棚子

文/徐宇

天快黑的时候,父亲叫我给鸭圈里倒两碗玉米粒,十多只鸭子见我要给它们喂吃的,撒娇地叼着我的手,让我感到人和家禽之间的那份绵绵温馨。这些可爱的精灵,让我想起上世纪公社集体生产的年代,土地没有分到各户,生产队里隔三差五来些放鸭的人,我们大巴山里叫这些人为鸭棚子。故乡大巴山虽然是山峦叠嶂,但还是有平坦开阔的地方,故乡的徐家老屋就是一个开阔地。田多田大,自然有放鸭人赶着鸭子,会在老屋周围安营扎寨好些日子。我们老屋的娃儿多,一听见鸭子“嘎嘎”声,就会争先恐后地跑到田里去看,二百多只鸭子,浩浩荡荡在水田里穿梭,瞧得我们眼花缭乱,心里顿生私念,恨不得有孙悟空的变化,逮上几只肥鸭,拿回去美美地吃一顿肉。

最让我感兴趣的是放鸭人栖息的居所,小巧玲珑,别看是一个简易的棚子,却囊括了放鸭人的全部生活。棚子顶是一个呈半圆弧形状,像个桥拱,又像一轮弯弯的月亮,跨度一米八九。顶用塑料和簝叶严严实实地覆盖在上面,遮日避雨,放鸭人防雨用的蓑衣和斗笠也放置在上面。棚顶有两层,内层可以水平外滑和内缩,外滑出来就增大了顶的面积,可供两个人同时躺卧。棚拱的一侧用木板遮挡着,拱板中心留着一个一尺见方的小窗,便于放鸭人观察。床板是可以滑动的木格子,像棚顶一样也可滑动和收缩。两个人休息时,必须滑动出来。两张洗脸的毛巾,晾在小窗上。有一盏防风用的玻璃罩灯(山里人叫马灯),挂在鸭棚子一侧,挂灯的地方,长时间被煤油的废气熏得黑黝黝的。简陋的棚子,是漂泊的放鸭人放飞梦想的摇篮。

大巴山的夜晚,一片静谧。放鸭人提早就在一块空地上,用竹条编织的圈栏围着鸭子,整个夜晚,鸭子互相拥簇在一起。放鸭人在棚子里点亮马灯,警惕地守护着鸭子,一听见有鸭子鸣叫,就立马起身用电筒照射圈栏的四周,确定没有异常情况后,才安心地躺在鸭棚子里小憩。

放鸭一般是二个人,是生产队派出去专门为集体搞经济收入的,那个年代叫搞副业。鸭子每天下的蛋,放鸭人要记一本账,拿到集市卖后的钱,按照账目要如数上交生产队。他们其中一个人与鸭子形影不离,另一个人搞后勤,搬棚子,搬圈栏和锅碗,寻找场地,煮饭或者上集市购买日常生活用品等,干完这些活儿后才到田里去放鸭。

山里桐子树多,常见放鸭人爬上树去,弄上面的枯枝做柴禾。在挡风的一块大石头旁或大树下,用放鸭杆下面的铁铲子,在地上挖一个灶塘,然后把锅放上去,焖咸米饭或煮面条。枯枝在山风里呼呼地燃烧着,红彤彤的火焰舔着一口黑乎乎的铝锅,一缕青烟在山谷里袅袅升腾,这是大山里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煮好的饭,送到另一个守鸭人的手中。守鸭人接过饭碗,在田埂边的一块土包或石头上,屁股往上一坐。这时候,送饭的人不会闲着,他高举放鸭杆,用杆尖上安装的“鸭撮”(像鸭子嘴巴形状的器物)挖一撮稀泥巴,凭借杆的弹性,视被警告的鸭子距离远近,一边用力地打到要“偷渡越境”的鸭子面前,另一边不断大声地吆喝,鸭子乖乖地退回田里。直到放鸭人找到下一个田时,才将所有的鸭子赶上岸。

每年队里有几块晚秧田,秧苗刚插上还没有在泥土里定根,队长就给几个作业组长办了招呼,让他们叮嘱放鸭人千万不能让鸭子溜下去,不然会弄浮秧苗。行走在田埂上的鸭子,一见到了秧水田欢蹦乱跳的田鸡,根本不听放鸭人的指挥,冲进了秧田里,气得放鸭人裤管都来不及挽,也跟着下到水田里阻止坏事的鸭子们,忙乎了大半天,混乱的局面才得到遏制,刚栽上的秧苗真的浮上了水面,这可急坏了两个放鸭人。两人悄悄地找到当作业组长的父亲,心急如焚地说:“徐大哥,你帮忙补补秧苗,报酬好说。”另一个放鸭人就给父亲递上一小口袋鸭蛋。父亲忙推脱不要,放鸭人就说:“徐大哥你是不是嫌少了?”父亲说鸭蛋就不要了,秧子我找人去补栽,放鸭人说这怎么行?把鸭蛋放在桌子上就走了,我数了数有足足35个鸭蛋。父亲中午收工回家,邀上二叔和幺叔,一阵风地将浮秧补栽了,中午父亲请他们在一起饱吃了一顿鲜鸭蛋,打了一顿大牙祭。

田里的秧子还没有封沟(窝距和行距),还可以放鸭,因能看得见鸭子的踪影。只要鸭子放过的秧田,已经不存在有杂草了,作业组长就不再会派劳动力薅秧,社员们也很高兴。如果秧子封了沟,放鸭人不会把鸭子赶下田去,鸭子藏在密林里,根本瞧不见,所以在这个时节,不会有鸭棚子来。等到挞完了谷,又才能见得到鸭棚子来。

我们老屋的几个娃儿,特别喜爱鸭棚子的到来,心里有一个愿望,长大了也要去放鸭,每天捡很多很多的鸭蛋,想吃就吃,想卖就去换成钱。这份念想,一直占据我童年的时光。奔跑的鸭子,如颗颗跳动的音符,拨响了我的心弦。每逢鸭棚子到来,我们就能吃上几颗新鲜的鸭蛋,因每个鸭子产蛋时间不在同一个时候,虽放鸭人在每天早晨尽量拖延鸭子出栏的时间,但还是有鸭子把蛋下到了田里。我们老屋的这几个娃儿,就等待鸭子换田,只要鸭子一上岸,我们就急忙下田去“摸鸭蛋”。运气好,下田就能摸上一两颗,把它当作宝贝地揣回家,交给母亲,烧一盆鸭蛋汤,喝着它香到心窝子里去了。

光阴荏苒,时光如梭。鸭棚子随着时代的变迁,停止了欢快的舞步,让我心里滋生一份落寞。鸭棚子,他们爬山涉水,风雨兼程,露宿野外,历尽千辛万苦。在那个计划经济年代里,是发展集体经济的“领头羊”。

我眼前总是闪烁着一盏明亮的马灯,灯下坐着两个放鸭人,他们悠闲地抽着旱烟,忽明忽暗的火星划亮大巴山的静谧,鸭子们不甘寂寞地歌唱着,大巴山这根永不苍老的弦,从此不再孤独和寂寞……

野鸭

文/春雨

北京市委党校是一座绿色与人文和谐统一的美丽校园, 院里有一处景观水池,池水清澈见底,偶尔有小鱼游过,水面上野鸭成了一道风景。

据说,2015年的早春这个景观水池刚蓄满水,一雄一雌绿头鸭就来到了这里,它们反复飞入飞出,似乎在考察着水池环境,开始人们以为是从动物园飞过来的,但发现它俩脚上没有脚环,断定是南方迁徙来的野鸭。它们上午飞来,夜里又飞走,或在水池里戏水,或梳理着漂亮的羽毛,或在水池旁的草地上休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没人打扰它们。午休或下课后,大家来这里给野鸭拍照,有人还专门送来野鸭喜欢吃的小鱼、昆虫、蚯蚓、种子和草叶等食物,并考虑在水池中制作一个小型鸭岛,希望明年春天它们再飞回来。有心人在鸭岛上特意建造了一个小木屋,絮了一些棉絮,很快雌性野鸭喜欢上了这个既温暖又安全的小家,在木屋里生蛋、孵化,没多久几只可爱的小野鸭出生了。野鸭渐渐地多了起来,似乎成了这里不可或缺的成员。

到党校的第一天,我便被野鸭的传说吸引着,赶到景观水池一睹野鸭风采。一只鸭妈妈带着五只小野鸭在水面上自由自在地游着,妈妈高高抬着头,收拢着翅膀,尾巴向上翘起,看上去像一只木船,身下拨动着桨一样的双脚。小鸭个个肥嘟嘟、毛绒绒的很是可爱,像一只只小木船在水面上飘来飘去。岸上的人们好像是遇到了大明星般跟着它们观看、拍照、录像……

鸭妈妈带着孩子们觅食也很有意思,它不忘看护着小鸭子们。游在前边的小鸭子距离鸭妈妈远些了,而后边最小的那只又落后了,鸭妈妈转向后面“嘎嘎”叫了几声,可是落后的小鸭子只顾吃东西没有反应,鸭妈妈便转头向小野鸭游一段,像是呼唤着贪吃的孩子,这时小野鸭才“喳喳”地答应着跟了上来。只见游在前面的一只壮实些的小野鸭上了岸,鸭妈妈见状也快速上了岸,最小的那只也想上岸,它在鸭妈妈的左侧岸边扑腾半天没上去,到鸭妈妈的右侧扑腾半天又没上去,急得游过来游过去“喳喳”直叫,鸭妈妈在岸上耐心鼓励着,小鸭子还是上不去,鸭妈妈只好跳回水中并“咯咯”喊叫已经上岸的另一只小野鸭,岸上的那只很听话地跳进水中,向鸭妈妈的方向游去。鸭妈妈管理照顾小鸭子们这么细腻周到,我不禁对鸭妈妈产生了敬意。

这时,我见到一位老人在回廊桥上向野鸭抛洒食物,老人经常带着猫粮来喂野鸭们。见有食物落下来,小鸭子跟着鸭妈妈快速游过来大口吃着水面上的“美餐”,老人指着那只最小的鸭子说:“这小家伙最厉害,它自己能抓小鱼吃,我常看它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出来的时候叼着一条小鱼,很有本领嘞!”原来,这些小家伙并没有依赖人们不劳而获,还锻炼了一身水里抓鱼的生存本领。

晚上8点多,我去水池观察野鸭一家怎么过夜。小鸭子们都进小木屋休息了,唯独鸭妈妈在门口趴着,好像在站岗放哨,在昏暗的灯光下它看到我走近,警惕地站了起来,不声不响地紧紧盯着我,它是怕惊醒梦中的小鸭子啊!我不忍打扰它们休息,只好慢慢后退。看到我离开了,鸭妈妈才放心地趴下来,将头转向后背,把嘴插入翅膀里安稳地休息了。

我躺在党校宿舍的床上,想着野鸭妈妈抚养小鸭子不离不弃、照顾小鸭子无微不至,保护小鸭子昼夜守护、不顾生死,这不就是母性的伟大吗?一只野鸭尚且如此,我情不自禁地想到赐予我们生命的母亲,想到母亲十月怀胎的辛苦,想到母亲分娩相当于20根肋骨同时断裂的疼痛值,想想母亲把我们养大付出的操劳……现在我们长大成人了,可母亲的头发全白了,腰再也直不起来了。扪心自问:我们真心感恩母亲了吗?我们尽心孝顺母亲了吗?让母亲衣食无忧了吗?让母亲身体健康了吗?让母亲幸福快乐了吗?朋友啊,让世界上最伟大、最无私、最爱你的母亲更快乐吧!要知道,子欲孝而亲不待啊!

那时,养鸭时光

文/林江文

流年似水,不轻不急地流淌,在感觉中,有时也恰似白驹过隙,一闪而过。记忆里,父亲养鸭的时光清晰地印在脑里。那段时光,母亲已经无可奈何地离开我们而去了。父亲成为我至亲至爱的人了。在平时,无事可干的父亲毅然挑起了养鸭的担子。

每当鸭贩子“买鸭”的声音铿锵有力地传出来,父亲好几次乐呵呵地对我说:“反正时间很多,买几只鸭子养养吧?既可消磨时光,又可喝到美味的农村白鸭汤,真是一举两得。”我不加阻拦地回答说:“反正你身体还硬朗,想养就养吧。”父亲与鸭贩子买鸭,选中的都是鸭贩子卖的公鸭。小鸭子一身黄色的、浓浓的和纤细的鸭毛,显得娇小可爱,惹人怜惜。勤俭的父亲左挑右看,挑选了一些较大的、健壮的和活泼的小鸭,讨价还价地折腾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拿出买鸭子的钱,然后把它们关进原本围好的鸭舍里。

刚刚开始,鸭子小,食量也小。只要放进一些稀粥和米糠搅拌在一起的鸭食,就已经足够了。父亲把盛鸭食的鸭槽放进去,不熟悉环境的鸭子竟然不大想吃。后来,鸭子才习惯生活的节奏,争先恐后地、不由自主地和大口大口地抢吃着,直到吃得“大腹便便”,吃得一点也不剩下才作罢。鸭子们自由自在地溜达,有的伸长脖子,张开扁扁的嘴巴,喝着经常换着的、清澈的水源,仿佛才心满意足地在一旁啄着自己的羽毛,精心打扮自己。

在老家前面,有一个池塘。在春、夏、秋季三季水源充足。过一段时间后,父亲让鸭子吃完饭后,就赶着鸭群,像一个发号施令的老将军,把鸭子赶向池塘。刚开始,鸭子左逃右闪,并会随时随地拉出肮脏的、臭烘烘的大便,甚是不雅,惹人生气。渐渐地,随着不断的追赶、看护,鸭群们也就上了路。它们才屁颠屁颠地摇着身体,踏着蠢笨的脚步,一步一步向池塘走去。

让父亲生气的是:刚开始,鸭子不敢下水,四下躲避。父亲硬是追赶着鸭子,一只一只用手捉来,放入池塘的水中。最后,天生是游泳能手的鸭群们才煽动着翅膀,鸭蹼在水中划动,成群结队地在水里自由自在地游弋。它们的泳姿自然,泳技娴熟,在水中随心所欲地游泳,安然地游动,与一汪池水,翠绿的水草,古朴的岸边,构成了一幅悠然的、生机勃勃的画面。

不时地,鸭子游向岸边,用它富有特征的嘴巴在鸭毛里游走,时而拍动翅膀,时而摇摇脖子,时而晃动嘴巴,一幅令人欣赏的场景,一副惹人赏心悦目的样子。有时,鸭子在水中热闹地折腾着,时而仰天大叫,时而潜入水中,时而拍动翅膀,在水上奔走。骆宾王的诗句“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虽然是描绘鹅的绝唱,在这时用来描述白鸭的写照,却也是一种精彩动人的情境。

随着鸭子的长大,白毛越来越鲜亮、美丽,食量也越来越大。父亲每一天都有一阵忙碌的时段。养鸭用菜养,加上一些米糠和饲料,成了父亲的招式。每天摘菜,砍芥菜,然后,用锋利的菜刀切成细小的碎屑。它们就足够让鸭子饱餐一顿又一顿。由于赶鸭子回家麻烦,在中午,父亲干脆在池塘边喂鸭。那时,可看见一只只干净的、英俊的公鸭随着日子的推移,羽毛已经日渐丰满,颜色也漂亮怡人,看着白鸭出落得崭新动人,父亲笑在脸上,甜在心头。鸭群们渐渐硕大的身段,美丽的外貌也会令我欣赏不已,让我不自觉地投入到喂鸭与赶鸭的行列中来。

有时,赶鸭子也是一件麻烦的事。呆在水中的鸭群们不想上岸。我们左赶时,它们就向右;我们右赶时,它们就向左;我们前面赶时,它们退向里面;我们从后面围截时,它们向前游去……有时,愤怒的我们扔泥土颗粒,也会无济于事,实在令人沮丧,令人神伤。这样一闹,一个多小时就过去了,有时天色已晚,还有几只鸭子留在池塘里。我们毫无办法,只好暂时扔在那里,让它们“逍遥法外”。

慢慢地,鸭群们可能由于条件反射的缘故,渐渐习惯了离家到池塘,从池塘到家的路上来回走动。它们有秩序地、浩浩荡荡地、一直紧跟着一只,排成一支小小的、白色的队伍,在家与池塘两边逗留、玩耍、游戏。

只不过,羽毛丰满的鸭子有时会打开翅膀,向外飞去。这让我们惦记,生怕它会飞着飞着,一不小心就走失了,会白白地损失一只、两只白鸭。于是,在鸭舍里的鸭走出来前,父亲拿起凶狠的剪刀,我一手抓住翅膀,一手抓着鸭腿,在鸭子的拼命挣扎中,把鸭翅膀上的一部分毛给剪掉一部分,让白鸭们不再神采奕奕,不再有美观的相貌。那些想飞的白鸭们抖动翅膀,只能在地面上奔走,再也飞不起来。对于它们而言,这真是失意与落寞啊!

养鸭的时光,父亲的劳动不能抹杀。是他的辛勤耕耘养大了鸭子们。在宰杀大白鸭后,吃上香喷喷的鸭肉,喝上汤美味鲜的白鸭汤,也满足了舌尖的滋味,让日子在红红火火中过去。在时光的不停轮回里,一批又一批的白鸭们“长大成人”,走在时光的角落里。养鸭,有担心,有烦心,也有乐趣。但是,更多的、更满足的却是最后的丰收。养鸭甚至让食物如金子般可贵,发出金黄的光芒。

云沉山麓

文/鲍尔吉·原野

苍翠的毯子上有两道折痕,泛白,曲曲折折,这是形容草原上的车辙。这是在很高的地方——白音乌拉山顶,或干脆是飞机上——见到的情形。蒙古原来的辎重车在草地上轧不出辙印,木轮、辐条是榆木的,环敷一圈铁钉,钉帽上有锤痕。它们叫“勒勒车”,牛轭,到湖边拉盐,出夏营地的时候装茶壶、皮褥子和蒙古包的零件。胶皮轱辘车是合作化之后先进生产力的代表,充气轮胎,轱辘上有花纹。雨后,胶皮大车把草地轧成坑,不再长草。

我去公社邮政所投一封信,在车辙边上走,边走边找绿茸茸的小地瓜,手指肚长,两头尖,一咬冒白浆。还有“努粒儿”,汉语不知叫什么,美味的浆果。其他的,随便找到什么都成。一只野蜂的肚子撂在蚂蚁洞前,头和翅膀被分拆,肚子基本干了,黑黄的道道已不新鲜。四脚蛇在窜逃,奔跑一阵,趴在地上听听。我已看见它趴在地上倾听,它想从地表的震动判断我离它多远。我跺脚,并将泥土踢到它的四面八方,把这个弱视者的声纳系统搞乱。

最热的夏天,云彩都不在人的头顶,这是奇怪的事情。如果把眼里的草原比作鱼缸的话,云像鱼一样沉到下面。它们降落在远远的地平线上,堆积山麓。降那么低,还能飘起来吗?不知道。但如果你躺在草地上,闭上眼,欲睡未睡之际,也许刚好有一朵云探手探脚掠过。不要睁眼,让它以为你睡着了,然后有很多云从这一条天路走过。

风吹过来。我不明白草原上的风是怎么吹的。比如说,我感到它们从四面吹来,风会从四个方向吹来么?这好像不符合风学的道理。风吹在脸膛和后背上,扯起衣裳。我也许应该随之旋转,像钻头那样钻入泥土。

车辙像水里的筷子那样折弯。走过一弯,见到一只白鸭。鸭子?是的,一只鸭子孤独地走在通向远方的路上。鸭子从来都是成群结队,一只鸭子,为什么往东走而不是向西?奥妙。

我放慢脚步,和鸭子并排走,看它,鸭子不紧不慢。你如果到公社,前面的路还很长噢,鸭子不管。你也要到邮政所吗?我对它晃一晃信。走出很远之后,我回头看鸭子,它还在蹒跚,路不好走。绿草里的野花在它身旁摇曳,白鸭显得很有风度。

寻味金陵烤鸭

文/侯利旺

家门口附近有个小巷子,开着个烤鸭店,每天都是排着队的长龙,还有人专门从大老远开车过来。店面不大,里面摆着两个玻璃柜子,柜子里整整齐齐码着一只只卤好的盐水鸭、烤鸭,以及鸭肫、鸭翅、鸭掌之类。疫情期间,南京人一个月没吃到鸭子,个个馋得口水直流。

南京人对烤鸭的狂热是出了名的,但凡有点事,总能和斩只鸭子扯上关系。家里来客人了,斩只鸭子招待,今天没菜了,斩只鸭子带回去,过节了,斩只鸭子犒劳犒劳……微信朋友圈一篇文章说,南京人一年要吃掉一亿只以上的鸭子,自古流传着“金陵无处不食鸭,金陵鸭无处不可食”的民谚。清代文学家袁枚曾隐居于南京小仓山随园,是名副其实的“吃货”,他在《随园食单·羽族单》写道:“生肥鸭去骨,内用糯米一酒杯,火腿丁、大头菜丁、香蕈、笋丁、秋油、酒、小磨麻油、葱花,俱灌鸭肚内;外用鸡汤放盘中,隔水蒸透。此真定魏太守家法也。”袁枚还很钟情烤鸭,说“用雏鸭上叉烧之,冯观察家厨最精。”袁枚《随园食单》主要选取江浙官府菜,民国时期的南京学者张通之《白门食谱》广取金陵城市乡村及人家、店铺与僧寮、酒肆,更接近市井生活。《白门食谱 东牌楼老宝兴烤鸭与鸭腰》中记有:“……故烤鸭之肥而大,他馆所无,其烤法亦好,脆而不枯,正到好处……”

我是北方人,多次去北京品尝过北京烤鸭。烤鸭蘸着酱,用面皮混着葱丝、黄瓜丝卷着,吃起来皮脆肉嫩,油而不腻,朱振潘在《味外之味》说,北京人有“不吃烤鸭真遗憾”之叹,简直可和“不登长城非好汉”相提并论。“京师美肴,莫妙于鸭,炎者尤佳”,烤鸭当之无愧为北京第一美食。

我到南京参加工作以后,才知道北京烤鸭竟起源于金陵御膳房,相传,明洪武年间,朱元璋大修城墙,借得巨商沈万三的聚宝盆埋于地下以安风水,朱元璋借时谎称三天后鸡鸣时将聚宝盆完璧归赵,但宝物既已埋下又如何能挖出来再还?朱元璋便下令屠尽全城的鸡并禁止百姓再养,从此之后,南京人便只能以鸭代鸡了。历史上的朱元璋是南京烤鸭的拥趸,“日食烤鸭一只”。靖难之役后,朱棣迁都于北京,御膳房随之北迁,烤鸭技法也传入北京。嘉靖年间,北京第一家民间烤鸭店便宜坊烤开张,所卖者为金陵片皮鸭,市幌上还特别标注着“金陵烤鸭”四个字,直到明朝中后期,在“京片儿”眼中,烤鸭还是地地道道的南京货。

我曾到南京江北偏远乡镇星甸,吃过另一种乡村烤鸭,名为星甸烤鸭,这一带的鹅鸭和牛羊熟食闻名遐迩,有近三百年的历史。自明末清初以来,回民逐渐迁居形成集聚点,以从事熟食为主的小本经营来养家糊口。金陵鸭店多是地道的宫廷美食做派。星甸烤鸭却是乡村民间风味,还被评为非物质文化遗产。本地乡贤介绍说这里的烤鸭没有刻意去寻找瘦型鸭,而是选择肥瘦适宜的当地湖鸭,去四肢时讲究齐骨节开刀,使留下的皮不致因烧烤而上缩。扎卤后除去血水,再用开水浇一下,使鸭皮打皱,再抹上糖浆或蜂蜜,肛门用木塞塞住,腋下用短棍绷紧撑开,铁钩钩眼要打在鸭颈子上,放入已烧热的烘炉中烘烤,以烤成深黄色为好。荸荠色的皮肉,特有的松子香味。嫩皮油肉,皮肉既不紧贴在一起,又不脱离开来。切时刀刀见油,装盘加卤。松香飘溢,渗入肺腑,看起来油润,吃起来细嫩,入口不要多作咀嚼,即能下咽。

南京是个文化底蕴深厚的城市,夫子庙、鸡鸣寺、明孝陵等是南京文化代表性符号,我反而更觉得烤鸭,更是独一无二的南京文化,鸭子到嘴里的时候,那种入口即化的酥软,会让人感叹“人间美味,尽在烤鸭”。

鸭子喜欢的温度

文/武元喆

时光飞逝,转眼间,我从一个牙牙学语的孩童长成了积极健康的阳光少年。但每当我想起童年做的一件“傻事”,也会忍俊不禁。

记得有一年春天,我回老家看望爷爷奶奶,老家的动物可真多呀!有憨态可掬的小猪,有活蹦乱跳的小狗,有乖巧可爱的小猫……但最让我喜爱的一群毛茸茸的小鸭子。小鸭子浑身长满了亮黄色的小绒毛,走起路来左摇右晃,就像一个黄色的小毛球,十分惹人爱。

鸭妈妈带领着小鸭子在小溪边嬉戏,玩得不亦乐乎!我突然想到苏轼有诗云:春江水暖鸭先知。我灵机一动,既然水暖鸭先知,鸭子一定很喜欢在热水里面玩耍。

于是,我跑回家,在院子中的大盆中盛满热水,我要让小鸭子在温暖的热水中开心游泳。我将一只小鸭子放到热水中,只见小鸭触碰到热水的那一刻,瞬间跳起老高,似乎要奋力挣脱我的控制,嘴里“呀呀呀”地尖叫着,好像在喊:“烫死了!”不远处的鸭妈妈听到自己孩子的“呼救声”,疯狂地朝我冲过来,大有视死如归保护孩子的架势!

看到小鸭子的反应,我顿觉:不好!鸭子会烫死的!说时迟那时快,我赶紧把它救起来,小鸭子逃过一劫,像刚洗过热水澡的“小毛球”一样狼狈地跑到鸭妈妈身边寻求保护。

我这时候恍然大悟,鸭子并不喜欢热水也不能适应热水。查阅资料才知道,鸭子喜欢的水温在10℃——25℃之间,而我的那盆热水超过了六七十摄氏度,会烫伤鸭子。我也更懂得了春江水暖只是讲结冰的江水融化,万物开始复苏,泛指春天的到来!

这件“傻事”是我在认识世界中,一个懵懂孩童的真实写照。回想起来却是多彩的,也是有趣味的,在探索未知事物的同时,我得到了很多快乐!

闲话鸭子

文/罗里宁

我们这里养鸭子,都要讲究一点名堂,什么香鸭、麻鸭、土鸭,这鸭、那鸭,大家想吃鸭子的时候,就冲着一个名气去买,结果买回的鸭子,也并不像人所吹嘘的那样,一定就是那个味道。

我童年的住地,周边就是农村。村里农户,多养鸭子。一户人家养个百十来只,是很平常的事。夏收夏种过后,农家就开始养鸭,但并未见他们说要养什么品种的鸭子好,鸭苗都是在集市上买回来的。小鸭子的喂养,多以青蛙、蚯蚓及小浮萍一类的水面漂浮物剁碎了供食。稍大点,就赶入水田让它们自由觅食,田间的虫子、小鱼小虾、小田螺之类的东西,是鸭子所喜欢吃的。鸭群所到之处,稻田好像给盘“活”了似的,绿油油的秧苗就整片地颤动起来。鸭子在觅食的同时,也在无意间为秧苗作了“田间护理”。鸭子在自然环境中生长,回到栏里,当然还要喂些稻谷糠米之类食物,一直养到第二年中元节。

这地方过中元节,几乎家家户户都宰吃鸭子。鸭子的吃法,多以白水烹煮,做成白斩鸭。鸭因为养得好,日子足,不论品种,煮出来都特别香甜。我们吃白斩鸭无须配料,只用煮鸭子的水放点盐巴即可享用。那时候烹饪手法单调,吃鸭子多以白斩为主。

后来慢慢就有了烧鸭。烧鸭的做法,开始是用油来炸,把鸭皮炸得焦黄焦黄的,即谓烧鸭。这是人们吃鸭子的一种新口味。逐渐地,烧鸭又改用火炉来烤制,随之变称为烤鸭,但人仍多叫它烧鸭。

说到烤鸭,当属北京烤鸭最负盛名了。但北京烤鸭旧时也叫烧鸭,梁实秋在《烧鸭》里说:“北平烤鸭,名闻中外。在北平不叫烤鸭,叫烧鸭,或烧鸭子,在口语中加一子字。”北平,即今之北京。北平烧鸭有“一鸭三吃”的说法,梁实秋写道:“在北平吃烧鸭,照例有一碗滴出来的油,有一副鸭架装,鸭油可以蒸蛋羹,鸭架装可以熬白菜,也可以煮汤打卤……会吃的人要把整个的鸭架装带回家去煮。这一锅汤,若是加口蘑(不是冬菇,不是香蕈)打卤,卤上再加一勺炸花椒油,吃打卤面,其味之美无与伦比。”不知道现在北京的烤鸭,还有没有那样的吃法。

吃鸭子,除了白斩和烧鸭,也有人做成“冰梅鸭”,酸甜的口味,还有人用来炒,或焗或焖的都有,但我不是很喜欢。我偏向于吃白斩多一点,但有时候,会用老点的鸭子熬汤,配之以鱼,久熬而成,谓之曰“鱼鸭汤”,此汤味之美,也可算是“无以伦比”了。

鸭子的烹制,看各人的口味喜好而定,但总归要找些养得好的鸭子,方能做出上好的味道来。倘若是饲料喂养的鸭子,不到三个月就出栏,就算是北平的烧鸭大厨再现,要想做出“无以伦比”的味道,恐怕也无能为力吧。

难忘那只麻鸭

文/嘉民

1960年国庆、中秋两节期间,我排了近两小时的队,凭“计划”买回了一只鸭子,只有3斤多重。父亲拎着鸭脖子,左右转着看了看,说:“这是一只高邮麻鸭,蛮好的,养着吧,说不定能下蛋的,反正一只鸭子,全家十多口人也不够吃。”

经人指点,我先到居委会开了一张证明,然后到粮食局的一个部门,排了长队,领到了一本“饲料证”。京畿路左侧的一条巷子里有一个饲料供应点,每月一次在那里可凭证买到糠皮、麸子等饲料若干。每次去买饲料都是一场“战斗”,至少要准备3小时左右的排队时间。

我家养鸭子有一个好“条件”。我家紧邻宴春酒楼的“后作”,母亲又在宴春工作,因此隔几天就可以拿到制作“白汤大面”的“鱼渣子”。制作“汤料”的传统工艺十分考究:先是用新鲜的小杂鱼(每天天不亮就有江边上的渔民专人送到店里来)熬一大锅汤;然后将鱼渣灌到洋面口袋里用力挤压,挤过汁水的干鱼渣再放到锅里用豆油煸炒至金黄色,再放到大锅里熬煮出第二锅浓汤;如是者三,剩下的残渣就不要了。因此,过去的“大面”端上来,面碗中央就会自动形成一层薄薄的金黄色的“膜”,用筷子可以“挑”起来,好吃!现在用骨头汤下的面可差远了,完全没有资格称为“大面”。

店里的员工争抢着要这些鱼渣子,所以不是每天都能弄到手的。好在母亲近水楼台,所以总能拿到一些。鱼渣拿回来,干净些的煨一锅汤,放点萝卜、白菜什么的,一大家子人吃得很过瘾;脏一些的就喂给鸭子吃。

另外,有时看到便宜的小螺蛳,也买回来敲碎了放在水盆里给鸭子吃。鸭子的本事很大,片刻功夫就能把螺蛳的肉子吃得一干二净,盆里只留下螺蛳的碎壳壳。

天热的时候,母亲还指挥我们给鸭子洗澡。将我们洗澡的大澡盆抬到大院子里阴沟口边上,到对过人家打上几吊桶井水,鸭子不等井水打够,就迫不及待地跳到澡盆里扑腾起来,有时还惬意地游上两圈。洗过以后,鸭子就跳出来,振翅六七下,引吭四五声……在鸭子跳出来之前,大家必须敏捷地远远躲开,否则就会被溅得一身是水。

这是一只漂亮的鸭子。由于吃得好,侍弄得干净,鸭子全身的毛羽长得油光水滑,两翼末端的羽毛被阳光照得乌蓝蓝的,煞是好看。

这是一只勇敢的鸭子。经常有几只老鼠前来偷食,围着鸭食盆子,与鸭子共进午餐。鸭子能忍则忍,实在到了忍无可忍之际,就看准某只老鼠,迅疾地叼过去。老鼠被鸭子吞到喉咙管里,尾巴还在鸭嘴外面扫来扫去。我们每看到这种情况,就赶紧奔过去,帮鸭子慢慢朝下“顺”。捕食到老鼠之后,鸭子就趴在那里,两三天都不进食,有时摇摇晃晃地走到阴沟口喝两口水,过几天就又恢复正常了。按同样的程序,这只鸭子还吃过好几只麻雀。不同的是,吃麻雀比较顺溜,不像吃老鼠那么受罪。

这是一个还债的鸭子。自1961年开春起,每年产蛋期可达320天以上,有时还生双黄蛋;有时一天生两个蛋,早晚各一个。我经常揣着两只鸭蛋到京口闸自由市场上去偷偷地(刚建立的自由市场还未放开,来这里卖菜的贩子都持有“摊贩证”,且缴纳过费用)卖掉。运气好的时候,可以卖得1元1角钱,最不济也在9角钱以上。这是一笔很大的数目,能在自由市场上买回一家人一天的菜蔬,有时还有富余。

这只鸭子是我们全家的福星,大家都把它当宝贝似的“供”着,但灾难终于还是降临了。1963年春天,鸭子不肯吃食了,当然也就不下蛋了。在我家整整养了两年半的“功臣”,眼看着一天天瘦下去。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把它杀了。清理内脏的时候发现,在它的肫里,赫然斜插着一枚注射用的针头……

鸭汤炖得了,每人分到一碗,里面有3小块鸭肉。鸭肉很瘦很柴,但汤的汁水还是很浓的。好久没有吃到过这样的美味了,但大家就是高兴不起来。没有一个人说话,只听见小口吸溜的声音。我吃得很慢,舍不得一口气喝下去。良久,我听到自己的一滴眼泪掉到碗里……

城墙记忆

文/吴雪峰

谈到对城墙的感情,估计很少有人像我这么深刻,这么刻骨铭心。说到城墙就能勾起我在城墙根生活的点点滴滴,有太多太多的回忆。

现在我还时常漫步在曾经生活的城墙脚下,那是南京城南中华门西段,以前叫西干长巷的地方,如今早已是美丽的公园,那棵熟悉的老槐树和两颗银杏还在老地方,似乎还在等着我,跟我打招呼呢!小时候经常在老槐树下做作业,和门口的玩伴们玩耍,冰棒滑溜、剁三刀、城门城门几丈高的游戏,捉知了、水谷牛、金谷郎等等情景更是历历在目。城墙的前面是秦淮河,我家门前就是秦淮河,当时没有什么污染,河水清澈见底,那时淘米、洗菜都在河边,有时箩筐里面还会有小鱼呢!我和小伙伴们在河边捉鱼摸虾更是常事。当时我父亲养了20多只鸭子,我每天的任务就是在河边给鸭子们喂食,用铲子挖蚯蚓给它们吃,鸭子们就跟着我,一铲下去,鸭子们都上来抢。父亲还下河摸螺丝,我用小锤子砸碎给鸭子吃,我家的鸭子那是又肥又壮,生的都是双黄蛋。

小时候的城墙是支离破碎的,有战争留下的,有文革时期拆毁的,所以小孩很容易爬上城墙,那时的城墙上面“宝贝”还不少,各种果树像牙枣树、野杨梅树,就连土里的根茎都是常年留下的,可以吃,甜甜的。值得一提的是城墙上还有很多抗战时期留下的工事“机枪眼”,从里面望去,河对面的情况一目了然,再多的敌人也跑不掉,如今城墙已经修复,机枪眼荡然无存。

我就是在这城墙脚下出生的,我一直自诩出生在皇城根下,但是有人说我生来皮厚,因为我生的地方正好是城墙拐弯。那时西长干巷的居民很少,后来是文革下放的人回城后在城外的落脚地,久而久之这里成为南京城南有名的棚户区,一个乱字了得,什么地方的人都有,大妈们骂起街来,一个小时不带歇的,脏字都不带重复的,我实在学不出来。虽然这样,他们都很善良,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平时吵翻天,落难的时候会都来帮忙。但是好了伤疤会忘了痛,日后,还会为一些小事唧唧歪歪,实在有意思。

每个人在小时候可能都有过绰号,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在老家那个名字是非常丰富的,也是一大特色,比如说:小凸疤、疤五子、算和、小地主、大根子、二呆子等等,他们大都是我儿时的玩伴,就说小凸疤,我们从小玩到大,为什么叫小凸疤呢?他小时候厌(调皮)得很,和人打架,头留下了疤,再加上他长得又黑又粗,因此而得名,这位就是参与毁了一坛鸭蛋的那位。疤五子更加有传奇色彩,他有六个兄弟,两个姐姐,他排行老五,脸的左侧眼角有一块烫伤,看起来很吓人,他本身又是远近闻名的小混混,整天打东打西,门口人都尊称他为疤五子,后来听说被抓起来了。还有小地主,他的爷爷在以前是个地主,后来家破了,迁徙于此,他整天穿者马褂,戴着瓜皮帽,长的胖乎乎的,确实像个地主,应该说他具有地主的气质。或许你不禁要问,那你的小名是什么呢?大家都叫我“小吴秧子”。

公园的一草一木夹杂着往日的故事,老城墙和秦淮河还惦记着曾经陪伴过的人们,如今的城墙看上去有点寂寞,我相信它也有记忆,城墙下的往事永远不会散去,他会伴着明月细细回味往日的嘈杂和平静。

没有功利的陪伴

文/阚则思

那晚,我在小区散步,树影婆娑,略有微光,月季花和金银花散发着浓浓的香甜气息。我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

忽然,在人行小道上见到一只鸭子,像我一样踱着步子,一会儿又伸着脖子急急地往前赶。好奇心起,我立刻跟着鸭子,发现鸭子在追赶前面一“帅哥”,那“帅哥”还不时地停下来等一下,关系很是亲密。

哈,这么晚了还出来约会?我忍不住想上前看看“帅哥”长啥样,夜幕下隐隐约约看见是个和鸭子大小相似的四腿动物。它们感觉到有人跟着,走得更快了。我只好轻声喊了一句:“帅哥,等我一下好吗?”四腿动物可能感觉我没有恶意,回头看了我一眼:那长长直立的耳朵和两只大大的眼睛,是一只吉娃娃小狗!我竟然见证了这超级有趣的“狗鸭恋”。我正兴奋着呢,突然一辆汽车驶近,车灯照到这对“情侣”身上,它俩没有立刻逃跑,而是紧紧贴在一起护住对方。之后,它们迅速走入树丛,再也寻不见了。

小区住户们对动物很友善,很多人家都备有猫粮、狗粮,小猫小狗在这里不愁吃喝,恋爱就更自由了。也许在这只母鸭眼里,这只长耳朵大眼睛的小狗就是最帅的“帅哥”,而在小狗眼里,那只白鸭一定是最美的“天鹅”!两情相悦,两身相伴,就如此美好。

我想小狗和小鸭分属两个相隔甚远的族类,但是它们看对眼了,就不管不顾地爱起来。相比之下,现在的人类对于爱情太权衡、太精明、太算计了!很多人不懂得珍惜那份真情的陪伴,也太可怜了。

在电视剧《三生三世 十里桃花》里,男主人公夜华非常明白自己快乐的来源就是爱人白浅,所以愿意牺牲掉一切去守护住这段爱情,甚至有点“不择手段”。这部情节虚幻的电视剧之所以能打动人心,也许就是因为现代社会太稀缺没有任何功利的爱情了。

这两只小鸭小狗,好像比人类更懂得:最长情的是陪伴。

吵架

文/纪朝阳

人们容易与身边的亲朋闹矛盾,丁点鸡毛蒜皮的琐碎往往成为惹起事端、点燃熊熊怒火的导火索。平日里客客气气的,一下子都失去原先的谦和,让人看到另外一副摸样:恶狠狠鼓动三寸不烂之舌,一口不平之气硬要破口而出。刹那之间天昏地暗,哪里还顾及往日里相伴互助的融融情分?物不平则鸣,村人只求痛快,只求一份痛快的发泄。唇枪舌剑,你一言我一语,彼此都不甘退让,充分发挥创造力,把能够想得到的恶毒语言,加在对方甚至对方听闻不到的无辜者身上。

粗暴对待身边熟悉的亲朋,恨不能立马离开他们、或是让他们离开,去远方——去爱那些可亲可敬的更加美好的人们,这样的心情也许不仅充分证明了世界的狭小。走出狭小世界,人们对待陌生面孔起初倒是能够彬彬有礼。可是,往来春秋,陌生变得熟悉。熟悉了,就不再客气了,难免磕磕碰碰。一场场冲突难免爆发,然后想到“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恍然明白:狭隘的不是世界,是容易吵架、爱乱发脾气的心胸。

吵架证明了人是一种令人难以理解的动物,有着令人难以理解的怪癖。

当然,现在人们素质提升了,生活质量相对也有所提升,难得听到吵架声音。

遥想当年,村庄三天两头爆发一场冲突,当事双方往往是近邻的当家女人,有着半大不小的一群孩子,有着操劳不完的锅碗瓢盆,当然,更有着一肚子无法消解的日积月累下来的委屈和窝囊,稍不克制就有一场场吵架发生。

母亲当年也吵架,和邻居。

有一天,记不清哪个季节,应该是春天吧。整天阴雨绵绵的,人的心情比天空还阴郁,最容易为点小事产生不愉快的交锋。母亲素来喜欢养鸡养鸭,春秋两季,像播种收获一样,母亲年年收获着鸡鸭渐渐长大的快乐。

那天,母亲从田里回来,摘下草帽就叽叽咯咯地像老母鸡一般叫唤着,表示自己回来了,蹒跚而来、奔跑出来的鸡鸭围绕母亲的脚边,她就又有忙活开来的需要。可是,这天,她反复盘点拥挤脚边的纷纷扰扰,就是少了,少了一只鸭子。

那个心别提有多急了,她房前屋后绕了一圈,想:也许逛到田里去了,晚上怕不回来?径自回到家门口,眼前忽然一亮:那邻居家门前是什么?两脚斜斜伸出,软软的头耷拉着摆在另一边,只是带点污泥的鸭嘴触目地白。

明白得让人心痛。

母亲一下子懵了,她不懂早上好好的鸭子,为什么到中午就不好了。她记起好几天前,邻居说要下药毒老鼠。老鼠太多了,夜里睡不踏实。

一定是该死的把药不死老鼠的食物搁在外面了,离鸭子不远不是有一个破瓦盆?

“吃死!叫你吃,也不看看,就吃!”

母亲好像是这么数落着,听不见也听不懂她的话,鸭子软绵绵低垂在她手中。

事有凑巧,有人听到了,似乎也听懂了。马上就有回答——

“别说得那么难听,什么吃死?谁请你吃!”

之后,一大串的对答如流,会让人惊叹中国不愧有着五千年文化,汉字有着神奇的功能,随便一两个字就可以组合出攻心的利器。比如:骚、母、狗之类,翻来覆去,倒腾出陈芝麻烂谷子,纷纷扬扬时,情绪渐渐高亢,声调渐渐粗壮,犹如女高音比赛。

声音高的就有理,母亲忘记了我们什么时候放学回家,忘记了家里的饭还没有煮,忘了她的鸡鸭。卷袖子、拍大腿,唾沫横飞。

两个不听劝的乡下妇人怒目相对恶语相加的时候,两个乡下的汉子好像失踪了。

现在,母亲唯恐我们吵架,腿脚不便的她,最害怕的莫过于听到半老不老的老孩子又想不开了,开始吵架的时候,她的眼中多的是苦涩的泪水。

现在,母亲路上遇到多年前的邻居,全然忘记当年,有的就是问候和点头,然后互相汇报孩子以及孩子的孩子情况。

小时候,不懂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吵架。等到成了家,有了孩子,我和妻子也吵架,吃大米饭的嘴巴也曾经喷出恶臭熏人的话语。

还有些时候,我和自己吵架,表情扭曲,恶狠狠的,一点都不了解自己那些难以启齿的苦衷。

苏医河畔的歌声

文/朱昌勤

童年时我家的后门通往曹家巷,穿过曹家巷就到了大西路,由大西路东出向北有一条河,那河因紧依着过去的江苏医学院得名苏医河。苏医河的西头是解放路,另一头到了古楼岗铁瓮城山脚下,因为靠着古城墙,曾经是护城河。

苏医河离家不远,是我童年游玩的好去处。记忆中苏医河很美,河水清清、波光粼粼。春天河边水草中舞动着成片的蝌蚪,还有小鱼成群结队游过;夏天河中荷花绽放,蛙声阵阵,有时还会看到穿着连身皮衣的人在河中推着木船采莲藕。河岸北侧有一片田野种着蔬菜,还有一个小树林,树长得很高,河面上的风一阵阵吹来,树叶沙沙直响。

那时我家生活很拮据,全家五口人就靠父亲一个人的工资生活。年长我五岁的姐姐很懂事,总想着为家里分担困难。早春时节,她会带着我到苏医河边挖野菜,荠菜、马兰头、马齿苋她总能分辨得一清二楚。

姐姐喜欢一边挖野菜一边哼唱歌曲,“我们的田野,美丽的田野”。我总是趁姐姐不注意跑到树林里,捉蚂蚱、逮刀螂,玩够了再循着歌声去找姐姐,此时她已将野菜装满了大竹篮。

为了改善家里的生活,姐姐又从街上买来三只小鸭,开始养鸭子。鸭子长得很快,一个月就长出了短翅膀。一次姐姐和我用小筐装着鸭子到苏医河戏水,鸭子在河边芦苇中畅游,姐姐听着小鸭嘎嘎欢叫,也高兴地唱起来,“湖边的芦苇中,藏着成群的野鸭”。

一首歌刚唱完,姐姐突然发现发现鸭子不见了,连忙大喊着,并不顾一切跳到河里去寻找。那时我以为姐姐什么都能,却不知道她并不会游泳。姐姐向河中深水处走去,忽然她被水淹没了,只有两只手还在水面拼命划着,我吓得大喊大叫。这时河的对面一位大叔快速划来一只小木船,小船很快靠近姐姐,大叔用劲抓住姐姐把她拉上小船。姐姐才吐了几口水,就开始喊“鸭子、鸭子”,大叔又划着小船到河边水草中,帮我们找到了鸭子。

童年时惊险的一幕,成了我对苏医河最深刻的印象。到了上世纪七十年代初,苏医河已被填埋,不复存在,河边的小路也成了如今的医政路,路的两旁是密密匝匝的法桐树。今年夏天我约姐姐一道来医政路,想找回童年的记忆。在一幢楼房的围墙边我们发现了一棵枝叶茂盛的老榆树,姐姐说,这应该是当年小树林中留下的。我们抚摸着粗壮的榆树,打开了记忆闸门。我拿出手机播放早已准备好的歌曲,当“我们的田野,美丽的田野”唱起时,姐姐的泪水夺眶而出。

骄傲的鸭子

文/邢雅妮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片生机勃勃的大森林里,住着鸭子、小狗、小猫、小兔、小马等很多小动物。那时候,鸭子长得如花似玉,常常炫耀自己,讥笑别人丑,等到大家都忍无可忍时,精灵古怪的小兔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

这天,鸭子正大摇大摆地散步时,突然看见小兔笑嘻嘻地匆匆从旁边经过。鸭子瞪了它一眼,仰起下巴壳,傲慢地问:“兔妹,啥事让你这样高兴?”

兔子小声地说:“如果从这儿到小马家,晚上就能赶到。我知道了一个秘密:吃了马屁股上的肉,容貌会赛过仙女!”

鸭子听了,脑筋飞快一转:如果兔子吃了肉,变得比我美,那我怎么办?于是它忙说:“兔妹,我刚做了点儿小甜饼干。你也累了,到我家吃一顿吧!”

“好啊!”兔子美滋滋地去了。鸭子哪知道,这是计谋呀!

夜深了,一轮明月挂在空中。鸭子终于赶到了小马家。小马在睡觉呢!鸭子一口咬下去,小马被惊醒了,它挣扎着爬起身来,如火箭般冲了出去。鸭子死死咬住,不肯松口,小马在黑暗中踩来踩去,竟把鸭子的嘴和脚都踩扁了,从此,鸭子再也神气不起来了!它离开了森林,羞愧地搬进池子中去住了。

藏在一旁的小兔,看到这一切,笑得嘴都咧疼了!突然,只听一声惨叫——天哪!乐极生悲的小兔,竟把嘴笑成了三瓣!

小猫听到动静,想上树看看到底怎么了。可惜它那时还不太会爬树,才爬了几下,树枝就断了。小猫的尾巴挂在了树枝上,身子吊在半空中,结果尾巴一扯扯老长,从此,猫的尾巴就变长了!

至于小马,经历了被咬屁股沉痛的教训后,再也不敢躺着睡了。就连深更半夜都得站着睡呢!

悲葬

文/琅江水潺潺

这是从古代到解放前处理麻风病人的残忍手段,为了形象表达,以小说的形式重现。——题记

太阳升上了一杆高的时候,巫义端就赶着一群鸭子出村了。鸭子的“呷呷”叫声,并没有象往日那样给他带来一丝半点的喜悦,相反,步履蹒跚的他,却越来越心里烦燥。

麻风的病情,一天比一天严重,每天的感觉都是不同。自己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死不足惜。可是,一家人的生活又将是如何过得下去啊?今天,到东家去,东家的脸色,好象是阴天似的,沉吟了一会儿,才沉声闷气地说:“今天你赶鸭子要用点心机,别饿着鸭子了。”

巫义端在东家已干了近四十年的农活。他父亲是东家的长工,他也是东家的长工。父亲死了之后,他仍然在东家里帮着忙里忙外的活儿。勤勤恳恳的人儿,东家走马灯似的换了许多个长工,就是他还是从没变过。手脚勤快,颇得东家的赏识,而且每年的年底,他都会得到东家的额外打赏。就凭这一点,他从内心里对东家的感激都用在了力气之上,为东家多作点贡献。

一路上,鸭子叫声不断,可他听起来就好象是心肝被扯着似的难受极了。看看太阳,畏光的双眼就流出了泪水。——这眼睛也不可使了!想到此,心里又增了几分的懊恼。为什么,为什么,一生不干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却也招来这一种无药可医的麻风病。上天难道瞎了眼吗?自己还有妻儿老小,一家人还等着自己去挣钱养活。女儿有十多岁了,儿子却只有八岁。“我真的不能死,我死了,一家人如何是好啊?”巫义端想着,也在心里暗地祈求着上天的保佑,恳望着上天能早日让自己的病彻底消除,还自己一家完整的家。

拂晓时分,他出门时,妻子还让他喝了药。自从得了麻风病后,妻子对治疗充满着信心,天天鼓励他服药。可是,连服了一年多的药,都不见起色,相反,却越来越重了。半年前,腿脚就有了些微的蹒跚,接着,脸上也出现了红点。麻风出面了,想瞒着别人,也瞒不了了,至今,连说话也已吐字含糊了。拿了斗笠出门时,巫义端却不敢看妻子的那一双忧郁的眼。他愧对了妻子啊——小自己二十多岁,父母双亡了,孤苦伶仃,在这个节骨眼上,父亲请人去一说,就跟着过来成了夫妻。二十多年来,自己除了帮着东家打工,再无其他的本领去为家庭添加些微的收入。比自己苦难的妻子,就这样跟着自己,忍受着十多年还没有生养而遭乡里人的白眼,过着食不裹腹、衣不蔽体的生活,也无怨无悔地与自己相濡以沫,这不嫌不弃的贤淑,是多么令自己内心难受啊。好多次,他心里想激怒妻子,让他将自己骂个狗血淋头,使自己的心里好过一些。可是,妻子却仍然是不愠不怒地轻声数落几句,就不了了之。能得到这样的妻子,不知要修炼多少世才能功成,自己的心里都无法得出一个正确的答案。

鸭子在琅江里欢唱着,琅江水潋滟着波光,静静地流着。巫义端坐在江岸边的山坡上,百无聊赖地想着漫无边际的心事。鸭子的叫声,无法再唤起巫义端往日的喜悦心情,巫义端的心似乎是越揪越紧。天阴沉下来了,抬眼看着对岸那一片连着远山脚的微黄稻田,翻滚的稻浪,正热烈地跃动着丰收的喜庆。以往,每当看到金黄的稻田,他都会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喜悦,冲撞着心头。可现在,眼睛不好使了,病情也逐日加重了,生命的忧虑,随时在向着自己施加压力。儿子也算大了,东家对我已讨三嫌四,干脆回去就与东家说,让儿子代自己去打长工,到自己去见父母和祖宗时,也可有个交待了。前几天,族长和几个长老到来,很细心地查看了他的身体情况,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就走了。族长老的贸然到来,预示着自己的生命也在向着死亡行进了,自己的生命已是在作着倒计时了。

从小,乡里的麻风病人,在病情严重时,都是被族长处死的。死的方式有许多种,而且死的时间也无法自己掌握。前几年,一个麻风病人在山坡上放牛,被族长带着几个人前去找着,就着有一个已捡金的旧冢,命令着那个麻风病人躺下去,就急匆匆地填埋了。一个医治无效的麻风病人,除了水浸死一样外,其他的方式都可随地取材,置人于死地。小时候,听说一个终生不娶的老人,得了麻风病,族长就将人连屋一起烧了。族里这样对待麻风病人,一直来都是出于全族人的安全考虑。因为,一代代传下来的说法是:麻风病会传染的,让麻风病人的病毒扩散开去,乡里该死多少人啊。正是这样,麻风病人的生命世代以来都得不到善终的结局。

看看云层里的日头,巫义端估摸着已是正午时分了。他想象着家里的妻子,正带着二个孩子在吃着午餐,心里掠过一丝丝的温馨。“一家在一起过着日子,是多么幸福啊。”生的希望,又进一步在他的心里强烈地涌起。族长那天到来的脸面,又出现在他的眼前。才刚刚被幸福笼罩着的心,一下子又象天空一样布满了阴云。“不,我不能死。我要看顾着这个家,我要看着孩子们长大,成家立业!”携家拖口逃走,走往他乡的念头,又一次在他的心里升起。有许多次了,他的这个念头却并没有实施。他想他还有机会等下去,他也盼望着自己最后都会治好这麻风病的。如果有处死自己的风声,再带着家里人逃走也不迟。到那个时候,有多远就走多远,永远也不回到这个地方来了。

“回去吧。”巫义端站起来正要去赶鸭子回去的时候,“义端,你想去哪呀?”好象是地下传的阴冷声音,吓得巫义端打了一个寒噤。扭过头,与族长打了一个照面。族长的后面,跟着二个挑着五斗箩筐的石灰担子,还有二个族中长者,一共五人。族长又开口了:“义端,你哪都不必去了。我们到来,是送你上路的。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就说出来,我们能帮的尽量帮你。”巫义端的脸色变青了,说:“族长,你让我回家去,吃了午饭后,你要怎样就怎样,行不行?”族长说:“午餐就免了吧。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就赶快说出来,我们好替你转告,不然,你就来不及了。”巫义端还在作着求生的愿望,说:“族长,你能不能缓二天,让我好处理家里的事?”“不行。就是半天都不行!你做好准备吧,其他的要求,在这个时候都没有用了。”族长阴冷的声音,带着威严,由不得巫义端半点的求生意志。巫义端绝望了,说:“族长,你这么绝情,我也没有什么好说了。你说,我应该怎样的死法?”族长指一指山脚边废弃了多年的瓦窑,面无表情地说:“你就进入里面吧。”

巫义端赌着气,一边走着,一边在骂着:“族长,你这么绝情无义,我巫义端就是变成了鬼,也不放过你!……”巫义端淌进贮满了水的瓦窑,骂声还是不停。四箩筐石灰,就在骂声中倾泻下去。白色的浓烟越来越大地袅袅升向半空,石灰溶化的声音盖过了一切的响声……

嘿,鸭子同学

文/苏浅雪

一直很疑惑,到底是怎么样和鸭子成为最好的朋友的?唉呀,人老了啊,什么都记不清楚了。只记得刚开学初,遇到了初中的同学,便和她同桌,鸭子和婉儿就坐在我身后。我们最初的认识是各自写下自己的名字,又各自谈论自己的母校,然后,就认识了。但是那时候,和鸭子并不熟。开学初的几天,是经常和小木做伴的,后来,鸭子就代替了她。

刚开学的时候,见到鸭子,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觉得她很像我初中的后桌,可能就是因为她穿着的有领口的衣服吧。鸭子的皮肤很容易过敏,军训的时候,因为过敏,都要找校医拿药,现在的她,也是这样,一样不能碰太脏的东西…

后来的后来,与鸭子成了最好的朋友,一起吃饭,一起上下学,一起逛街,一起买东西,一起到书厅看书,一起买相同的东西,一起聊天,一起大笑,一起为了一块钱,走路到书店买书,一起为了一个抱枕,在考试后,搭公交车去买,一起在周六的是相互等待,相互走出校门去搭车,尽管,我们是两个相反方向的人,一起喝同一杯奶茶,吃同一杯双皮奶,一起开心过,也一起沉默过……我们一起做的事,太多太多了,这一年,我们还是在一起,还是好朋友。

曾经,我们约定过,如果,谁先讨厌了对方,要说出来,但是,直到现在,我们谁也没有说过这句话,尽管中间经历了太多的曲曲折折,但我们还是再一起,只是,这感情不如以前的纯真美好了。曾经,我们在宿舍的楼梯上,开怀地大笑,我们还天真地想,要是我们到高三,还是这样开心,该怎么办?现在想想,觉得以前的我们好天真无邪啊!只是,还没到那么久的未来,我们就已经无法笑的那么开怀了。是时间扼杀了我们吗,还是我们自己扼杀了快乐?曾经的曾经,一起挤在同一张床上,开一盏乌龟的台灯,伏在一张桌子上,开心地谈话。那时候,我们是全舍最快乐的两个人。后来的后来,学习的压力,和一些无形的压力逼迫着我们放弃整天嘻嘻哈哈,无时无刻的大笑。

直到现在,我还是怀念那些有笑声的日子! 七月九号的时候,成绩单发下来,我被自己唯一的一次大进步得意忘形时,却忘了安慰考坏的鸭子。那天,我和鸭子很少说话,因为我光忙着和其他同学聊天了。我知道鸭子不会怪我,因为她说过,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要不是我一开始的闯入,她说,她会依旧习惯一个人的生活。但是,过后,我还是不能原谅自己那天对她的忽略。那天,和同学去逛街的时候,在找不到路的时候,我还是情不自禁地说起以前更鸭子逛街的情景。看来,当一切成为习惯的时候,你要将它们遗忘,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

八月二十三号的时候,和鸭子又在一起海阔天空地谈起来了,或许,这是和鸭子最后一次能这么开心地坐在一块聊天了。

不过,叫了她那么多遍鸭子,要是被她知道了,我肯定是死定了,因为她说,她不喜欢这个称呼,可是,我喜欢这样叫你耶,嘿嘿。

湘西血粑鸭

文/钟芳

湘西,青山如黛,绿水长流,溪河清澈。村里家家户户都喜欢在河边放养鸭子,常见成群结队的鸭子在河流里不停地游动,它们吃螺蛳、吃鱼虾、吃河蚌、吃散长在湖畔的杂草,这样养出来的鸭子特别肥硕健壮,肉质细嫩鲜美,特别好吃。

母亲是烹调鸭子的高手,每逢家里有贵客登门或重要节日,鸭子这道菜总是必不可少,常常赢得我们和客人的交口称赞。

母亲说,鸭子全身都是宝,每一个部位都可以做成菜。在她巧手的鼓捣下,演绎出一道道极具湘西风情又赏心悦目的美味佳肴。鸭子斩杀清洗干净后,鸭舌、鸭心、鸭肝、鸭肠可佐以酸辣椒、葱姜蓉爆炒成酸辣鸭杂,香香辣辣的,十分开胃下饭。鸭肉的吃法就奇特繁多了,如芷江鸭、五杯鸭、子姜鸭、香辣啤酒鸭、山药老鸭汤……每一道菜都色泽诱人,浓香扑鼻,足以让你垂涎三尺。

而我最喜欢的是湘西血粑鸭。做血粑鸭不是件简单的活儿,是大有讲究的。首先,要提前准备好自家产的上等糯米在水中洗净,浸泡12个小时左右装入瓷盆里待用。其次,要选一只肥壮的鸭子,最好是生长期两个多月的小麻鸭,将之用白酒灌醉,倒提双脚,割破脖颈,让其鲜血洒在洁白的糯米上,这样不但能使鸭的皮毛变得松软,易于煺毛,而且肉的口感会更好。鸭血放尽后,马上就要搅和、拌匀,达到血米红白交融,待凝固后,烧柴火上锅蒸熟。随后捞出,放冷晾凉后,切成一寸来长的薄片或小方块,放入油锅中炸至两面金黄色时捞出备用。

最后,锅中放油烧至九成热,放入花椒、姜片爆香,倒入斩块的鸭肉用中大火爆至发黄、油亮,配以八角、桂皮、香叶和湘西盛产的小米椒、腌制而成的酱脆椒翻炒,加水没过鸭块约五厘米高,大火煮沸后,将血粑放入鸭肉里小煮,放适量精盐、味精,起锅装盘即可。

端上餐桌,马上就有一股子浓香直往你鼻孔里钻,吸引你不得不快快地落箸尝上一口,只觉软糯香鲜,麻辣宜人,爽而不腻,既有鸭肉的鲜美细嫩,又有血粑的清香糯柔、辣椒的热辣火爆,真是味味交叠,余味悠长。再细细地品,辣味带来的味蕾冲击绝对让你欲罢不能,麻、辣、鲜、香、甜和色、香、味全溜进肚子里,诱惑着你吃了一块还想再来一块。

湘西血粑鸭味道甜沁脆酥,辣而不烈,实在诱人,无论是下酒,还是送饭,都是上乘佳肴。吃着母亲亲手做的血粑鸭,喝上一杯湘西人特制的香甜米酒,让人生出无尽的遐思,感受到醇醇的母爱跃然眼前,历久弥香。

泪眼中的高考

文/钱永广

又到高考时,每年这个时候,只要想起我的高考,眼里就会涌出动情的泪水。

那是二十年前的一天,听说高考成绩出来,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母校,与众多考生一样,渴望能从老师的眼里看到一丝希望。可遗憾的是,我的成绩离最低分数线仅差两分。

我拿着分数条,一个人失魂落魄地走在回家的路上,眼泪禁不住往外涌。这么多年来,父母供着我,特别是刚读高三时,我的身体又出现了毛病,为了不影响高考,父母赶紧让我住院治疗,谁知一住就是一个多月,这让土里刨食的父母背上了沉重的债务。可父母无怨无悔,他们节衣缩食给我治病,供我读书,因为我是家里的最大希望,没想到我只因两分之差名落孙山,我的努力全白费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堂屋的。父亲看见我的愁容,也不问我,眉头紧锁,他抽着烟,眼睛看着脚下,像是在低头沉思。我知道父亲的压力了,考不上大学,就意味着要在农村砌房找媳妇,可弟兄四个,二哥的房子和媳妇还没有着落,身为老三的我,问题又来了。

接下来的日子,父亲的情绪远坏过我的沉默。我一声不响,像做了错事的孩子,在家里不敢吭半点声。

一天早上,父亲从集镇上买回来一百只小鸭。不用父亲吩咐,我就学着母亲的样子,专心侍弄那些娇小的生命。鸭子长得很快,没过多久,鸭子就会下河了。一天中午,鸭子跑散了,母亲、我和弟弟就循着河塘四处寻找。中午毒辣辣的太阳烤得皮肤生疼,我们还没有吃中饭,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吃不了苦的弟弟不停抱怨天太热,这鸭子太难放!一向很少说话的母亲说,放鸭子苦就好好读书,考上大学将来就可以不放鸭子!看见母亲额头上的汗珠比我们还多,我不敢说话,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快了。

两个月不到,鸭子成熟了,父母把鸭子送进了集镇。晚上,我依旧蜷在门前的凉席上,迷迷糊糊听见父母又在谈论我读书的事。母亲说,这孩子病了那么久,旷了一个多月的课,考得不错了。父亲嗯了一声,像是肯定,又像是叹息。第二天我正准备下地锄草,坐在门槛上的父亲开了腔。他说:“三子,家里虽然困难,但再难,我们也要供你读书。”我立在原地,默不出声,因为复读对我来说又有压力,万一明年还考不上怎办?见我没有接话,母亲连忙丢下手中的活计,木木地看着我。一边的二哥轻松地说:“家中的房子暂时不砌,有钱还是先供弟弟读书吧。”没有房子,二哥哪里能讨到媳妇?看着苍老的双亲,看着家徒四壁,在无边的沉默中,我的心震颤了,我的眼泪像开了闸门,一下汹涌而至。我感到高考已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我的父母,我的兄弟姊妹,所有爱我的人,都与他们有关,我虽是两分之差,对他们却是多么巨大的遗憾和伤害。

父亲口袋里揣着卖鸭子的钱,执意要送我去复读。看着父亲弯曲的背脊,那老态龙钟的样子,我的心又收紧了,我真想上去扶他一把,怕他一不小心摔倒,可我自小就从未与父亲有过任何亲热的举动。我矜持着,跟在父亲的背后,潮湿的泪水在无声地漫溢。

一年很快就过去了。一个流火的中午,我正在池塘边赶着一群鸭子,母亲远远地朝我喊,叫我回家。我的录取通知书到了,看上去父母比我还要高兴。我从父亲手中接过通知书时,我感到父亲和我的手都有点不由自主地颤抖。那天下午,父亲破例让我在家休息,他代替我去放鸭子,而我一个人坐在池塘边,整整一个下午,仰望云卷云舒的天空,眼泪簌簌而下,各种滋味涌上心头。

放鸭客

文/高炯森

在我儿时的记忆里,放鸭客是个“动词”。他们似乎从来没有安静过,手不停,脚不停,嘴不停,把苦闷的日子细细梳理得有滋有味。

放鸭客常常不离左右的是那一群鸭,“扑鸭儿”,三字一出口,一大群鸭子“嘎嘎”叫唤,扑楞着翅膀,纷纷跳进田里,踏出的水声,直往记忆深处钻。

乡下,秋收后,放鸭客的身影就出现在田间地头了。一般两人同行,一人手拿一根长长的竹篙,那竹篙长得吓人,在我们小孩子的眼里,真的是顶天立地了。篙尖往往套了一把小铲,窄而短,便于铲土远远抛掷,用这种方法,方便把鸭子赶进田去,让它们寻找遗落的谷粒、田里的小虫和小田螺。另一人肩上一边挑一个鸭棚,一边挑一个竹筐,里面放的是他们简单的生活用品:一鼎锅一炒锅一水瓢,两双筷子两个碗,就是他们乡野生存的物件。每当其中一个孤独的剪影从山头冒出来,沿小路远处伸进来,靠河堤边长上来,就会把小村庄扰得一惊一乍的。

“看扑鸭儿啰!看扑鸭儿啰!”第一眼看到鸭子的村民一声吼,就把山村惊醒了。

一大群鸭子,蠕动着腰身,有的是老的壮的小的混杂,有的那一群全都是小鸭,或者全都是壮鸭,拼命往前挤。

看到这一群毛茸茸的生灵,村民们特疼惜,小点的,多像一根根小黄瓜,就称为“黄瓜条”;壮点的已经长了翅膀毛了。记忆中看到的那些成年鸭子,总是油亮了羽毛,黑的,绿的,白的,纯净在水田里,干净明快。一探头,一钻水,一拍翅,无不展现活泼泼的健康体态,惹人怜爱。

日头当顶了,两人将两根长竹篙分插两边,鸭群就用这种方法被招呼在水田里规矩地找吃的了。他们走进鸭棚,这时的鸭棚就成了一个简陋的厨房,淘米的淘米,洗菜的洗菜,三块石头支起的小鼎锅里,香喷喷的米饭香,在原野上蔓延。

夜幕厚厚地盖上来,放鸭客在溪头或者田边,把那个塑料薄膜遮盖的竹子做的小棚安顿平稳,到周围农家要几捆干谷草,铺上一层,就是床了,这时的鸭棚又成了一个简陋的卧室。这让我很担心:他们不怕有人来抢鸭子吗?不怕有坏人来骚扰他们吗?担心像夜色一样越来越浓。

心头就多了一份怜悯,他们心里应该雪亮,自己离开故乡,人生地不熟,受点欺凌,遭些屈辱,也应该是情理中的事。因此总是陪了笑脸,小心着,脚步似乎都放轻了许多。他们应该都准备了应对生活的种种不测,才和一群鸭子踏上不知前路的征程,在惴惴不安的漂泊中捡几个小钱。日子虽然孤独寂寞,但知道一个理:强龙难压地头蛇,除非万不得已,他们是不会先出手的。但也有特例,再卑微的人都有自己的尊严。对那些欺软怕硬的人,放鸭客也见得多,就会摆出一副豁出去的架势,对方也就蔫了。

太阳落山,黄昏的微光中,长竹篙挥动,鸭群默默回圈,“嘎嘎”声给宁静的乡村增添了不少生气。

有时,他们随身带着米、面、油,走到哪里吃完了,就用捡的鸭蛋到附近的地方去换食物,或者把鸭蛋拎到集上去卖,从不做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事。心情高兴了,多炒一个菜,两人会倒一小杯酒,呡一小口,回味半天,有一搭没一搭地品咂当下的生活。

最难过的是雨天,两个大男人只能猫在鸭棚里愁闷,两根长长的竹篙直直地剑指天空。雨如箭,刷刷地射向地面,凝神雨帘,思绪万千:远方的家里也下雨了吗?家里的那个人儿,也在以这样的姿势看雨帘吗?一放睛,又抽了竹篙,上路。

他们就这样一拨儿来,一拨儿走,没人知道他们究竟从哪里来,最后又去了哪里。看鸭子们仔细捞食掉落的谷粒,是放鸭客最舒心的时候,那是从心底对粮食的敬畏。

如今的乡村,大多水田变旱地,旱地变草地,野草萋萋。仅有的几块水田,收割谷子后,秋末冬初,落下的谷子,在田里私下里悄悄商量着,突然就齐刷刷地青翠一片成了谷秧。恍惚间,细心的村民记起,很多年没看到放鸭客了。现在,农村的日子都好过了,那些放鸭客的日子也应该好过了,早就不放鸭子了吧?他们又去干了哪一门营生呢?

淡淡的思绪一丝一缕,飘浮着,渐渐模糊在远去的记忆中。

鸡和鸭的哲学

文/徐亚斌

鸡和鸭是我再熟悉不过的两种家禽。毫不夸张地说,我童年和少年时代的大半时间要和鸡鸭为伴,母亲每年总把喂养小鸡小鸭的任务交由我。

说不清是什么原因,我喜欢鸭子要多一些。在我看来,和鸡相比,鸭子乖巧温顺,合群友善,同伴间几乎没有抢食和争斗的时候。它们对食物的要求也不高,无论精粗饲料,还是鱼虾蚯蚓,都吃得津津有味。更多的时候,鸭子喜欢自己觅食。如果有江河、湖泊、水沟,那更是它们的乐园,在那些地方,他们可以一呆就是一整天。

鸭子的另一个特点就是守纪律,似乎很容易接受调教。记得那时我用一根竹竿,并扎上一片布条,把鸭群赶到离家不远处的那条小河,或者是收割完麦子,已经灌上水,但还没有耕翻的大田里去。傍晚,还是用这根竹竿把它们赶回家。奇怪得很,要不了几天,那竹竿简直就成了引领它们的旗帜,对它们有着很强的暗示作用。只要看到这根竹竿,它们总是特别乖巧。说起来真是不可思议,如果你有事要做,暂时无暇顾及,只要把那根扎上布条的竹竿往边上一插,它们一准乖乖地在那有限的区域内自己觅食,不越雷池一步。吃饱了,就安静地围着“旗帜”闭目养神,或梳理羽毛。

说起鸭子的友善合群,有一件事让我感动至今。记得那是麦收时节,队上正在陆续收割麦子,也准备着灌水翻耕,莳插秧苗。那天,一块地里的麦子收割完了,下午开始灌水。久旱的麦田地下,蛰居着无数的蚯蚓,面对突如其来的大水,纷纷钻出地面试图逃命。这样的机会哪能错过,我急忙从家里拿了一只洋铅桶,赶上鸭群往地里走。对鸭子来说,这实在是幸福时光,它们欢快地散开,大快朵颐去了,我则抓紧时间捡蚯蚓,一直到夜幕降临,才想起回家。

我一手拎着沉重的铅桶,一手拿着竹竿,迎着渐浓的暮色,将鸭子赶回家。由于田埂又窄又滑,在经过一只沤肥坑时,有鸭子跌入坑内了。坑内的绿肥刚挖走,坑深足有两米,且四壁陡峭,任凭它如何努力,都无法爬上来。而此时,感人的场面出现了,走在前面的鸭群,竟齐刷刷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有的还焦急地回首张望,也似乎在向我求救。天已经完全黑了,坑内的鸭子折腾得精疲力尽,我只有跳下深坑,把它捞了上来。就在它回到鸭群时,几乎所有的鸭子都走过来,有的用头,有的用嘴,摩挲它的脖子,以示慰问。处在远端的那几只,一时无法挤过来,就伸长脖子和它打招呼……

坦白地说,很久以来,我对鸡的印象不好,感觉它们好斗、挑剔、懒惰。为了争食,它们用身子护着食物,也有的把食物踩在脚下,甚至互相争斗,各不相让,直到鸡冠上血肉模糊才罢休;鸡对饲料的要求也高,常常要用上好的谷物伺候,而自我觅食的本领又不如鸭子;鸡的懒惰更不要说了。一只成年的母鸭,除了酷暑那几天不产蛋外,一年差不多要产蛋三百枚,难怪母亲把它们誉之为家里的“油盐船”——卖掉鸭蛋,换回一年的油盐酱醋。而且,对我们孩子来说也绝对是福音,母亲可以隔三差五煮一个咸鸭蛋让我们解馋。但鸡就不一样了,扭扭捏捏,下两三个蛋,就要停一两天,当产蛋满二十多枚时,就干脆窝着歇息了……

读大学那阵看到过一篇文章,完全颠覆了我对鸡的认知。作者对鸡是大为赞美,说它是一种“德禽”,并归纳了鸡有“五德”,什么“文、武、勇、义、信”云云。尽管内心受到震撼,却不以为然,仍死抱住儿时的理念不放,坚持认为鸭比鸡可爱。

现在想想,儿时的偏执多少有点浅薄、有点可笑。其实,纵然鸭有再多的优点,也还是有某些不足的,譬如,它们对“家”的认同没有鸡强烈,很多时候,鸭没有“回家”的慨念,心很野,常常需要强行驱赶才会归棚。鸭最致命的短板是不负责哺育后代,它们不会牵挂“孩子”。鸡就不是这样的啦,它们“恋家”,热爱自己的窝,每天太阳一下山,就早早地钻进窝内待着,无需主人操心。尤其让人感动的是,母鸡不仅用自己的体温孵育后代,而且会尽自己所能呵护这些小生命。

这一番有关到底是鸡可爱还是鸭可爱的重新审视,以及我们到底应该更喜欢鸡还是更喜欢鸭的反思,再次让我感慨万千。是啊,生活中处处都充满着辩证法呀……

小鸭子慢慢走

文/夏雪芹

早晨骑车去上班,刚到村口,就被一群刚出窝的鸭子堵住了去路,它们争先恐后地横穿马路,要到对面的水塘里去觅食,我只好停下车子等它们过去。其中有一只鸭子走得特别慢,大家都走远了,它还在路中央慢慢地跩啊跩,我没有按喇叭,而是耐心地等着,大约过了两三分钟,它离开路面后,我才开始前行。

看着它,我突然想起了班里的一个孩子。这个学期开学不久,我就发现班里的小路同学与众不同,他学习一点都不专心,课堂上不是盯着窗外看,就是低着头摆弄东西,作业不是忘了带,就是没有写。我找他问话,他会给出五花八门的理由。考试时一张试卷,他连半张都做不完。

没有办法,我只好让他捎话请他爸妈来学校一趟。可一连几天,他都说爸妈太忙走不开,我很纳闷,决定亲自去一趟。一个星期天的下午,在村民的指点下,我找到了小路的家。一进门,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迎了出来,知道我是小路的老师后,老奶奶一把抓住我的手说:“夏老师啊,我家小路是个没爹没娘的可怜孩子啊,你多操心了!”说着,泪水就下来了。我蓦地一惊,这是怎么回事?从老奶奶的叙述中得知,小路的爸爸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他只好与年迈的奶奶相依为命。

了解到他的家庭环境,我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为何不俯下身子倾听孩子的心声呢?为何对“慢”孩子失去应有的耐心呢?

从此以后,我就在课堂上给予小路更多的关注,发现他走神,就走到他身边轻轻提醒他;发现他做小动作,就用手势提醒他;在没完成的作业本上,写上“加油”“有进步”的鼓励话语……才一个多月时间,我发现他上课不再走神,小动作少了,也会按时努力地做作业了。

上次家长开放日,小路的奶奶来了,来看孩子在校的表现。见到我,她很激动:“老师,谢谢你,小路现在喜欢上学了……”

前天,我在小路的一篇周记中看到这样一段话:“我一直很自卑,因为在别人眼里我一直都是一只拖人后腿的丑小鸭,可我的语文老师不嫌我慢,给了我无微不至的关怀与爱护,增强了我的自信心……”我看后,鼻子酸酸的,写了一句批语:“小鸭子乖乖,老师等你!”

或许,当前的教育评价机制促使我们一路向前,顾不上等待那些慢行的小鸭子,但这无论如何也不能成为我们放弃关爱“学困生”的理由。没有爱就没有教育,无论遇到一只走得多么慢的小鸭子,只要耐心等待,相信我们的爱一定会让它成长为一只搏击长空的白天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