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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梅散文

2022/12/08散文诗歌

腊梅散文(精选30篇)

老夫自要嚼梅花

文/王太生

南宋诗人杨万里好食梅花,他爱梅爱得痴嗔癫狂,平生曾说:“老夫自要嚼梅花。”

某年正月,杨大叔被外派赴任之前,圈中好友在西湖上钊寺为他摆上一桌,其时山谷里梅花绽放,一望无际,正所谓“谷深梅盛一万株,十顷雪花浮欲涨”。杨大叔对满桌佳肴似乎心不在焉,只身一人倚在一棵老梅边,摘一朵吃一朵,吃一朵再摘一朵,丰俭随意,舒坦自然,引得同僚连连咋舌。

杨大叔在诗中还提到“晚蕊收将熬粥吃,落英仍好当香烧”,说的是梅花粥。除了煮梅花粥,也做蘸料,比如,“吾人何用餐烟火,揉碎梅花和蜜霜”,甚至觉得“赣江压糖白于玉,好伴梅花聊当肉”,好糖佐好食,竟然能从梅花中吃出肉味道来。

古人爱梅成癖,我的写诗朋友于二,也嚷嚷着,过年要找一本古代的菜谱,烹饭作食。有一天打电话给我,邀晚上聚聚:“来呀,我请你吃梅花粥。”

晚上到了于二家,已经煮了一大锅糯米粥。于二说,平时经常喝酒,大鱼大肉吃得多,晕头转向,口干舌焦,就乱翻古书,忽然抬头见窗外有几丛梅花,就想到煮梅花粥。他翻宋人林洪《山家清供》里的食谱来欢愉他的舌尖,温存他的胃。比如,梅花汤饼,于二先把白梅花放进水里浸泡,再用此水和面作成馄饨皮。馄饨煮熟后,捞取放在鸡蛋清里。于二说,那些菜都是古人吃过的,食材也容易配。

于二觉得穿唐装汉服,读唐诗宋词,穿越到古代,只是形式上的,不如让味蕾体验古人生活来得痛快。

我看到于二往粥里加冰糖,把洗好了的几瓣腊梅花拈入锅中,文火慢炖,趵突相涌。煮好的腊梅粥,色泽微粉,散发阵阵幽香。

吃了于二的梅花粥,开胃散郁,口气清新。

爱就把它吃下去。梅花冰清玉洁,于二肯定是想借这天地间的寒客,来疏通他那快要被酒肉堵塞的肠胃。就连李时珍老爷爷也说:“腊梅花味甘、微苦,采花炸熟,水浸淘净,油盐调食。”

于二还用腊梅泡酒,酒味幽雅醇厚,沁人肺腑,治疗他抽烟过多的咳嗽。喝着熬得如凝脂白玉一般的腊梅鱼头汤,浓稠的汤水,漂着几朵蜜蜡般的小花。旁边是腊梅炖豆腐、腊梅炒蛋,他一边喝酒,一边吃菜,只听得腹内咕噜咕噜,翻江倒海,腊梅花正清洁疏通着他那平时饱胀的肠胃。

春之节,万物生发。若日日有书在,有思考在,有行动在,有创造在,有无尽的好奇心、感受力与想象力在,便可“苟日新,日日新”。一部《万物简史》与《未来简史》,穿越宇宙洪荒,触摸人类未来,体悟生命哲学,尽在纸上心间。

花开一隅

文/如风的影子

我去的时候,她还没盛开,零星的绽放,许多花骨朵正含苞待放,然而空气中早就有她的芬芳,那是我熟悉的味道,淡雅不浓郁,迷人不妖娆,持久不强烈。

她开了多少年,这个我不知道,她又生长在谁家,这个我也不知道。我知道她在这城市的一隅悄然独立已然许久,许久的连周边的住客都已经忘记她存在了多少光阴。我见到她的那年,她正在怒放,巷子里熙熙攘攘的路人没有停下脚步,甚至连多一点停留的迟疑都没有。只有几只麻雀,叽叽喳喳的,在花间蹦蹦跳跳,好不热闹,对于我的叨扰,见怪不怪。她和她的麻雀一样,安静地看着我,安静地芬芳着。可是,那一刻我却震惊了。

这是一株我至今为止见到过的最大的一株腊梅,从一座小小的单门院里探出头来,枝桠婆娑,最高处已经越过两层的房顶,即便看不见树杆也足可以想见她的粗壮。腊梅花开的时候,层层叠叠的,沁人心脾的香气从楼顶上披洒下来,一波一波的浪涌,水泻一般散开来,漫过小巷,漫过楼房,漫过街区,浸润着这钢筋混凝土的世界。闭上眼,你能听见花落的声音,甚至你还能听见她的呼吸。那时间,有些恍惚,仿佛在某一刻我和她早就相识,仿佛是一个言谈甚欢的网友,又仿佛听她在唱歌:故旧里草木深,雨纷纷。

单门院的主人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易主,两层的小楼破旧而又衰败;房子前后左右的地方都拆的支离破碎,东头的过道被一堵墙人为地封闭,墙上面还钉着蓝底白字的牌:拆迁区域。过道的隔壁是一栋住宅楼,千疮百孔,一片狼藉,风吹过拆空玻璃和框的窗户,发出一些高高低低的呜咽,像极了那冬日里孤苦老人的窃窃私语。只在顶楼的某一处,或许还有一户没有搬离的人家,因为遍布垃圾的过道,有出行踩踏的痕迹。拆与不拆,走有走的道理,留有留的缘由,拆与被拆人各种心酸,外人哪里清楚。楼顶的一处水管破裂了,多年未见维修,迸射的水柱一部分顺着外墙流淌,滋润着那些疯长的暗绿色苔厥,却也成了一道残缺的风景;还有的一些水就浇灌了这一树腊梅,有叮咚的水滴相伴,也不枉了她花开的寂寞、花谢的怅惘。

围绕这一片区域的,是这个城市最繁华的地段,有着这个城市最大的商业综合体和最熙熙攘攘的步行街,只是楼房太高,想来那花香必定飘不上去;行人又太匆匆,哪有闲暇去闻这花香。梅的不远处是已经拆完并建好的小区,有个熟悉的称呼:春归苑,不知这是何人所赐,端地是一个好名字,只不过黄庭坚说“春归何处,寂寞无行路”,有些美人迟暮的意寥。这腊梅飘香的时候,春天怕是不远了,可是又有谁在乎那些城南旧事呢?

梅所在的院外是一条古老的小巷,差不多是个城市中仅存的几条老街巷了吧,然而除了衰败,我看不出有古老的痕迹。有书上说这是老宣城九街十八巷之一的“姚家巷”,路牌上到是写着“护城坊”,这些名我都不熟悉,我一直管他叫图书馆巷。巷子的尽头、县衙的围墙外,曾经住着一位好看的女同学,引得我无限遐想,只不过如今早已是人非物亦非,还是休提了吧。二十多年前,曾经在这个巷子里溜达了一年的光景,那时候,这里有所高考补习班,还有群学习不咋地又想搭上高考这趟车的二货们,整天叽叽喳喳,就像那腊梅枝头的麻雀一样。这样想来,心中忽然一凛,莫不是那时刻这腊梅就已经绽放在这里?莫不是那时候就开在我心?

我那年去见她,并不是一个意外的偶然。这条巷子里,梅花的对面还有一株好看的樱花,好些文艺青年和二逼中年对她恋恋不舍。春四月的时候,樱花盛开在图书馆的院落里,蓝天下一片粉白,树底下除了嗡嗡然的蜜蜂和舞蹁跹的蝴蝶,还有一群自拍的男女骚年,雪的白,嫩的绿,哇的啊,天的呀,煞是好看、好听,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扮嫩的我。我趴在地面上,举着相机,一边拍水洼里凋零的花瓣,一边想着当年的补习闲事,一边偷看各种搔首的美女,偶然听见有人说道:这樱花只是悦目罢了,要说赏心那还是对面的腊梅,便很好奇,便给了自己一个赏花的约定。

其实哪里看不见花呢,新建的马路两边有着各种名贵的树木花草,咱们城市建设不差钱,一些曾经稀奇的观赏植物也飞入平常家,随随便便地栽种在城市的各个角落,洁白的玉兰、高贵的牡丹、艳丽的波斯菊、神奇的合欢等等,腊梅早已经不是一种稀罕的植物了,所谓赏花的约定,也并没有抱多大的期望。然而,那一年,只一眼,我就被她打动。

一树的腊梅,一树的金黄,如此的单纯,无需任何绿叶的衬托;如此的富贵,每一片花瓣都是黄玉雕琢而成;又是如此的嚣张,每一枝头都繁花堆砌;如此的霸气,在一遍萧杀衰败景色中独自怒放;还是如此的骄傲,任你熟视无睹我自芬芳依旧。

那一刻,我有些心悸,也有一些感伤。一代歌后梅艳芳在《女人花》中如泣如诉的哼唱着:我有花一朵/长在我心中/真情真爱无人懂/遍地的苇草/已占满了山坡/孤芳自赏最心痛。我想,这株腊梅打动我并让我震撼的或许就是这孤芳自赏的落寞吧,也或许是这闹市中废墟上的寂寥吧!

有了初相识,便有了常相见,有了常相见,怕是也有终别理吧?这株腊梅是不是终究有一天会被轰鸣的挖土机连根刨去尸骨无存,我不知道;这条小巷是不是终究会变成小区里的一条过道,我也不知道;我知道梅对面的图书馆要搬迁了,那株樱花末了也会被弃吧,隔路相望,梅与樱相约在岁末年初,绽放在寒冬暮春,守望着日新月异。

是主人抛弃了梅,还是城市抛弃了这块天地,又还是我们抛弃了过去?“定定住天涯/依依向物华/ 寒梅最堪恨/长作去年花”。

母亲的梅花

文/邹娟娟

母亲爱花,年轻时如此,年纪大了,更甚。从各种太阳花、月季花到牡丹、芍药、雏菊、腊梅,一年四季,家里的小院都沉浸在花海里,旁人一进小院,就能嗅到各种芳香,院子里的人也沉浸在这股香气中。

“东风第一枝”是鲁迅笔下的腊梅,我母亲极爱这种清骨瘦削的花。五年前母亲到邻居家串门时一眼就看中了它,当即觅得一枝,插在枇杷树旁。那年,我们回老家送年礼时,母亲没有顾得上茶水和各种年货,只是拉着我去看她的腊梅。

拉开小门,一股浓香随着寒风浸入鼻腔。腊梅孤立在院子的北边过道,正是西北风吼吼直窜的时候,花香一阵一阵的,如一条条曲曲绕绕的香绸子。眼前的朵朵鹅黄正是这香气的源头,于冷风飕飕间,千朵万朵恣情怒放。在斑驳的阳光下,花朵晶莹剔透。几多薄瓣相偎,如仙子聚会;几丛鼓鼓花苞,黄珍珠般,又似纯真的婴儿酣睡枝头;也有轻启朱唇,微露贝齿的娇羞朵儿……无一片叶,只有枯瘦的枝干,横斜铺陈。一水缸置于一旁,因前一阵子下过雨,缸里满是清波。如果晚上看,这梅,不正应了林逋的“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吗?想到这里,我不禁在脑中勾勒起梅园的倾城风姿。

我们正看得兴起时,母亲转身进了厨房,开始忙碌。我们也跟着进屋,母亲又递来几杯茶。热乎乎的茶水里也漾着小巧的鹅黄,那股香气攀着热乎劲蹭蹭直冒。“妈,啥时有这情调的?”我打趣。“这么香,怎能浪费了?”母亲又撩起围裙擦手,抓过一把葵花籽,散在桌上。然后,又一阵风似的钻进了厨房。一边是清冽梅,一边是勤劳母,中间隔着无所事事的我们。

我们晒太阳、喝茶、吃瓜子——安享在母亲的温馨打理中。于最深的缘起,此刻,一切回归到柔软和感性。此去经年,母亲从年轻貌美到白发斑斑、手脚皴裂,从日夜耕作到叹息抚田,从儿女绕膝到夜深孤零,她曾经无比强大、坚硬,被岁月锤炼成女汉子,又被韶华打回柔弱的原形。

母亲每日仍在奔波中操劳,在辛劳中牵挂。妥协于衰老,销迹于纷扰。唯一坚持的,就是在万丈红尘中追寻着悦己的心。悦己何其难,母亲念着儿女,能供给成年儿女的就是地里的果蔬。于是,母亲开始苦心经营这方寸天地,越陌度阡,努力在田地间绣花。

一段欢喜的背后总有一份对人生的笃定。母亲致力于花草、果木、蔬菜劳作的境界超越常人,能将门前十来平方的菜地置办成艺术园。高矮错综,藤蔓支架,花木成行,一派旖旎春光。小院里的废盆也被改造成独特的花盆,喜阴爱阳的花花草草在她的巧手下,一半明媚,一半倔强。即使在凝霜结冰的逆境中,母亲也能将自己的欢喜绘成画卷,织成锦绣。

如今的腊梅正是其中的代表。腊梅,又称寒客,为百花之先。腊梅花凌寒而开,迎霜傲雪,香气浓郁。我的母亲饱经风霜,培养三个儿女,不曾屈服于任何人,就如同素心腊梅一般。

腊梅情怀

文/马资棠

最早知道梅,是在外祖父画的那幅水墨画上。而真正看见梅,却是20多年前在山东烟台市实习时。

那是一个雪花飘舞的周末,去本市一位极有情调的朋友家做客。刚进庭院,就看见一株在盛开怒放的小黄花。花朵小小的,由蜜桃形状的花瓣组成,如硬币那么大,甚至有些凌乱,呈蜡黄色。实在不能与美丽鲜艳沾边儿,但在这个天寒地冻的季节傲雪而立,与那些早已生机不再、凋零退场的花草树木相比却是最难能可贵的。

我好奇便问她:“这是什么花呀,咋大冬天的还开?”她抿嘴扑哧一下便笑我:“傻瓜!还真是山里来的呀,这不是腊梅么?”

之前,我以为外祖父所画的梅花,应该是那种无比的名贵娇艳,它的美也该是百花丛中其他花都无法比拟的、高雅的花。而眼前朴素无华的小花朵实在让我有些失望。我抬头,寒风凛冽,看见在漫天飞雪中,她依然绽放幽香,既有灵魂又有骨头,我继而开始羞愧了,这种羞愧感越来越重——我忽然为我的浅薄而惶恐了。

看到这株腊梅,不仅让我浮想联翩。我仿佛看见了农田里顶风冒雪、布满老茧的双手;看见了一线辛勤劳作的工人们;看到了在逆境中勤奋攻坚、耕耘的学者们、科学家们;看到了守卫在共和国边境线上最可爱的人!他们不都是腊梅的缩影吗?

山东博兴县抗战老兵潘长泰,1952年复员后,一直为一位无名抗战烈士默默守墓。这个烈士是在1942年牺牲在他们村附近的。他每到逢年过节都会带一些祭品来烈士墓上坟,祭奠烈士。不管春夏秋冬刮风下雨,40年从来没有间断过,无怨无悔。“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看似普通又普通的一件事,又何尝又不是梅的写照呢?

梅不与别的花争奇斗艳,却总是在最萧杀的冬季默默绽放,在别的花含苞欲放的时候悄然退场,把艰辛和寒苦留给自己,把美好和荣耀留给后人。我忽然明白,人们为什么那么喜欢梅了,那是因为梅的情怀,梅的品格,梅的境界。

元旦踏雪赏梅记

文/谢新正

一夜雪落悄无声。

只是到了清晨,才发现雪—昨晚又来了。漫地银装素裹,街道上到处结下厚厚的冰,冰雪兼容,青冰与雪冰相伴,走在上面,立即便体会到如履薄冰的实在危险。稍有不慎,就会人仰马翻。

满天飘零的雪花倒也无所谓,在天空中自由自在舞动着,犹如此时此刻我的心情。如此季节,净化了的是空气,滋润的是身体的各部器管,还有淡淡的心境。固然天寒地冻,但只要你始终如一般坚持,你会发现真正的美,其实就在这雪落的日子里。

几年前,也是如此一个雪花飘零的日子,与朋友画家金镪先生一块儿踏雪访梅的旧事,一下子蹿出脑际,不容过多思考,率性去了那腊梅树下。一夜雪花蓄势,腊梅树上团结了许多大大小小的花骨朵,大老远就能看出数分美意;等待走近了,仔细观看,只是还不见一朵梅花绽放。只见腊梅树上当年结下的黝黑果实,在淋冽寒风与干燥气候的折磨下,干涸了,但却依然顽强挤占着枝头;如果要摄影,就难免将那些残败的景色也拉进镜头,就会粮莠不分,主从莫辨,图片大打折扣。再说,那腊梅树下小院里积雪也少得惜惶,少了背景,无法弥补腊梅本身的缺失,也就难出新意了。

小城东街巷道深处也有数树腊梅,到了如此季节,也当竞相绽放么?只是今天这家大兴土木,明天那家又张诺着将房子弄高,家家户户总是叹息着不能自个儿弄出个摩天大楼来。城中村确实到了最繁荣的时代啊。也难怪嘛,人们有钱了,自然要大兴土木,个中秘密几人不知晓呢?

那些百年老树,“土着树种”还能安然无恙吗?我顺着自我思路里的小路,漫步在大街上,飘零的雪花搅和得心境也冰凉了大半截,我要去寻那一树树腊梅,要去听听冬天的声音。

我执拗的想:“兰梅竹菊”应当成为现代城市的主旋律,融入城市的设计理念里,那可是地道的中国元素啊!至少在相当的地方要保留这些传统君子化身、岁寒三友形象的一席之地。因为千百年来沉淀下的文化底韵,总得要珍惜有加,用心呵护,代代传承,发扬光大才对啊。不要弄得今天这儿栽下一行外来树种,明天那儿弄些泊来花卉,将地方本有的东西一律连根拔掉,永远调换着每一届领导的爱好!到了子孙后代、仅仅留下数典忘祖的笑话,那该是多么悲哀的故事?

不论一草一木,本土性的东西,只要我们用心去释读它的存在,还真能品读出其中的人间沧桑故事;能品读出一个城市翻天覆地变化的轨迹;能体味出人与自然和谐的莫大快乐,掌握得失的分寸。我踏雪寻访的老梅,据说也五六十年树龄了,不知再过五六十年,我的子孙还能看到他的存在不?

如那腊梅尚在,在如此雪花飘零的日子,我相信他们也会去踏雪赏梅的。

腊味腊梅一并香

文/合肥陈频

在小院的角落里栽了一棵腊梅,寒来暑往,已经历了十几个春秋。粗粗的干,弯弯的枝,无端地给人一种历尽沧桑的感觉。

每到腊梅落光了叶,亮出小灯泡一样的花蕾时,它似乎在告诉人们:腊月已经到来,春节就在眼前了。

说到腊梅,很自然地想到人们曾经为腊梅的“腊”字有过一番争论。有人说,腊梅的“腊”字,应该是“虫”字旁的“蜡”字,因为其颜色似蜡;又有人说,腊梅的“腊”字,应该是“月”字旁的“腊”字,因为它开在腊月。莫衷一是,最后是“虫”字旁的“蜡”字占了上风。我以为二者皆有道理,因为这花确实有蜡一般的颜色,也偏偏开在腊月。

腊梅成了腊月的标志,腊梅又成了春节的信使。

我家的腊梅含苞欲放之时,也是一家忙年,抑或说是迎年的开始。

装香肠,拉开了迎年的序幕,合肥人家似乎都是这样。老伴对过年尤为重视,当然不甘落后。

一大早,带上早已留下的半瓶好酒,直奔菜市;晌午回来时,一手提着一大包,沉甸甸的,她也似乎成了天平的中轴,一进屋,就带来了一股浓浓的酒香。

香肠就晾在小院中早已焊好的支架上。一环又一环地挂在钩子上。油光水滑,红里透白,看一眼,就想起了相声演员的调侃:“啊,五环,你比四环多一环”,真逗。

咸鸭,那是合肥人的最爱,咸鸭蒸黄豆,甚至已成了合肥的一道招牌菜。

蒸咸鸭味道真香,连骨头嘬起来也别具香味。著名的庐剧表演艺术家丁玉兰说过:庐剧就像咸鸭骨头,吃着不香,咂得香。可见咸鸭之与合肥,那是何等亲密的关系!

咸鸭,当然是自家腌制的最好。咸淡适中、干湿得体,尤其是回卤,尽可以选择最适合自己口味的佐料,使其口感达到最佳。

我家的咸鸭,从来都是老伴腌制,不让别人插手。毛,拔得一干二净不说,泡去血水也要把握好一定的时间。为了使其板扎、好看,腌制时还要压上一块大大的石头。

晾晒在小院里的咸鸭,一只只酷似乐行里悬挂着的琵琶,在日光照射下熠熠生辉,真可谓此时无声胜有声。

腌腊中的精品,当数鸭肫、鹅爪子、猪尾巴之类。这些东西,本身就不会很多,一只鸭只有一个肫,一只鹅只有两个爪子,一头猪当然只有一个尾巴,不可多得。因此也就腌得特别精细,一只只,或用绳子系着,或用线穿着,而且要留有适当的间隔,方便晾晒。

一串串鹅爪子,一串串肫,挂在小院中,滴溜打挂的,真好似一挂挂待放的爆竹、一串串叮当作响的铃铛。

小院的腊梅终于一树金黄了,栅栏关不住,香飘十六方;小院中的晾晒腌腊,也终于挂满了长长的支架,各美其美、各香其香,直引得馋嘴的喜鹊,站在高高的树枝上,看着、嗅着,“呷呷呷”地从早唱到晚,是报喜,更是觊觎。

太阳当空的时候,暖暖的,总喜欢在小院中,看看盛开的腊梅、嗅嗅馥郁的花香、瞅瞅泛油的腌腊、闻闻诱人的腊味,我轻声地吟哦:“新春新岁同时至、腊味腊梅一并香”,以致不能自已。

一月一日一剪梅

文/墨涵轩客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唐)刘希夷

这几幅照片中的腊梅树,是我二十七年前从外地调入如今这个企业时,亲手种植的。记得那时企业还在筹建期,公司组织员工搞家属区环境绿化,我便选来这株当时唯一的一株腊梅树,栽种在职工食堂前的小花园里。当时也就认为,不过是参加了一次例行的公益活动,再加上我家已搬迁到新的小区,自此,也就很少再去专程看望过它。

昨天是新年第一天,一大早,家人就告诉我说,老区大院里,你种的那株腊梅树今天又开花了,很繁茂,几乎是在新年的一夜之间开的。公司的许多同事都去看了,腊梅满树的花骨朵儿,黄锃锃的,老远就能望见,香气扑鼻,蛮喜庆的。我赶忙取出相机,一路小跑赶去,拍下了这几幅照片。只是老区大院冷冷清清的,原来的职工食堂也早已歇业,改做它用,想拍一张远景,或者单独给这株腊梅拍一张全景,怎么选角度都不理想,不是我希望的那个意境。便只好就近对着几支斜插的腊梅拍了,索性叫它一剪梅吧。

春节过后,我将要搬回西安曲江的新居去了,那个小区早已大面积栽植了几十种名贵的花木,沿着错落有致的人工水系,和曲径通幽石阶两旁,也种有上百棵腊梅树。我能想象出那里满园的腊梅花,还有挂花,紫藤,樱花,棠棣,黄馨,蔷薇,迎春,凌霄,栀子花等,在不同季节里盛开时的美景。然而我注定还是忘不了这棵一剪梅的,毕竟它是我亲手栽种下的。

二十七年过去了,自从栽植了这株腊梅树以后,我没有再给它浇过水,施过肥,松过土,只是偶尔从老区路过时,再远远望它一眼。记得有一年隆冬,雪下的很大,都快没了脚脖子。我去老区探望一位病休的员工,从冷清的长廊下走过,一眼就望见大雪压得那株腊梅的一股斜枝垂下了头,快要触地了。我赶忙走上前去,小心翼翼的把它扶上到长廊一侧的一根横梁上,和原来已缠绕在横梁上的紫藤归拢在了一起,盼望它不至于被大雪压断。

如今,看到这株腊梅更加生机勃发,尽管在空荡冷清的老区大院里,显得更加孤寂,它却依旧在寒风与夕阳中傲立着,暗香卓卓而无须争艳。当年种植它的人,竟早已是年过花甲的老人了。

植梅正年壮,复来已乃翁。寒梅依旧笑,立冬风,好衬夕阳正红。

遇见腊梅

文/和智楣

曾经,还是夏天的时候,每次去那个不大的花园,朋友都对我说:“园子里有株腊梅。”

彼时,未曾见过腊梅,只知其绽放于深冬,却不知其芳容几许。可光听到“腊梅”两字,心底立马漾起缕缕幽香,浅浅悸动。宛如雪花纷扬时,在茫茫旷野,邂逅一名素衣素容的妙龄女子,傲然挺立在皑皑白雪中,回眸处尽是淡淡清凉,层层叠叠被寒风吹起的裙裾,在身后飘飘翩翩。于是,不经意间,便开始暗暗日盼夜盼。盼着冬雪早日纷扬,盼着腊梅凌寒绽放。

可之后的日子,平日里步履匆忙的时光,却在等待中变得悠闲散漫。那脚步,仿佛苏州园林里弹唱着的一曲小调,吴侬软语,轻清柔缓。让人等得千回百转,望穿秋水。

等得无着无落时,会独自踱步到花园深处的腊梅前。彼时,天已入秋,腊梅夏日里密密匝匝的满树绿叶已渐渐枯落,只剩枯枝一树。驻足在一片萧瑟中,微微有些惘然。这株藏在寂寥角落的腊梅,历经三季的寂寞,看遍满园的春花秋月后,眼底该见尽多少繁华,多少热闹。可还要等到何时,它才能迎来属于自己的绽放?

再去花园时,寒冬已至。那是个雪影寥寥的黄昏,前天夜里的一场大雪,使得大地银装素裹,白雪茫茫。为了透气,也为了不错过腊梅盛开,迎着飘落在眉梢间的碎碎雪花,我来到花园。

才刚踏进花园,一阵沁人心脾的幽香就远远近近地袭来。那香味,冷冷的,幽幽的,若有若无地夹杂在风雪中,让人心神荡漾。我心下一喜,腊梅终于盛开。果然,遥遥望去,那株已凌然绽放的腊梅,正如串串精美的流苏,在雪花的覆盖下,随风轻轻摇曳,摆动出千姿百态。慢慢靠近,可以更清晰地看到,枝头上的腊梅,有的含苞,有的绽放,黄色的花瓣,层层递进,散发出淡淡幽香。

似乎是初次相遇,又似乎早已相识多年。用手轻轻碰触那一朵朵娇嫩的腊梅,碎碎的雪花落在手上,也落在腊梅的花瓣上。一种怜惜的情愫油然而生。没有蜜蜂歌唱,没有蝴蝶伴舞,没有喜鹊献媚,甚至也缺少同根生的绿叶帮衬。在这朔风呼啸,万物肃杀的冬天,即使一树的璀璨,又有谁能明白腊梅曾经的等待和此刻的绚烂,疏影暗香又能飘向何处?

可到底是没能真正懂得腊梅,当我为它暗自神伤时,腊梅却依然不管不顾地开成团团黄雾,满树的轰轰烈烈。那缕缕的花香,被苦寒久久地煎熬后,愈发浓烈醇厚。仿佛这样的寂寥开放,这样的与风雪共舞,不为斗艳,不为争宠,只为在周而复始的年轮里,独占一季寒冬,用那满枝的娇艳,守住风雪里最美的一场相遇。

多少年后的这个冬夜,坐在简朴的书桌前,恍然望着窗外纷扬的雪花时,我再次想起当年遇见的那株腊梅,鼻尖似乎又闻到一缕淡淡幽香。女人如花,人这一生,总会遇见一名如腊梅般的女子。素衣素容,远离闹春,远离尘世,独自摇曳绽放于孤寂的寒冬。你若踏雪寻她,她便送你一缕幽香,而寻与不寻,真的随你,随缘。

腊梅颂

文/周潘

冬天,没有春日的缠绵,没有夏日的热情,也没有秋日的凉爽。我最喜爱的,恰恰是冬日里凌寒怒放的腊梅。

腊梅是坚强执着、知难而进的象征。俗话说:“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今日的梅花娇艳盛开,哪一朵不是历经寒霜苦呢?

红梅太娇艳,少了腊梅的成熟稳重;白梅太忧伤,少了腊梅的活泼伶俐。当大雪纷飞飘落时,腊梅的晶莹花瓣便在雪花的陪衬下熠熠生辉。腊梅之所以不需要绿叶的陪衬,是因为其他花儿轻浮的外表让人看得厌烦,而腊梅这冰清玉洁的气质是任何花儿都学不来的。让其它花儿一见就闭门不理的雪,把腊梅精致玲珑的面孔衬得嫩莹欲滴。雪是无情的,把娇嫩的小花冻得发抖,但当亲切美丽的腊梅和雪在一起,却组成了一幅别样的风景,让雪好像有了几分柔情。

似一句词“花满枝,雪满枝,花雪精神梅作诗。”但腊梅作的,何止是古往今来一首首赞颂梅花的诗,还有一句句充满幽香的词,在心房四周萦绕。

腊梅的香味十分浓郁。不说香飘十里,但至少在能看见株株腊梅树的地方总有沁人心脾的缕缕暗香。不用闻见腊梅香,便在花雪之中将它挑出来,苍白的雪怎么可能会有轻柔的暗香呢?

腊梅的独特正是让我爱它的原因,它与生俱来的气质和品质,是与众不同的:清高并非自命清高,优雅并非自恃优雅,美丽并非只在外表。

我便作词赞颂:“腊梅幽香叶自惭,金瓣凌寒质非凡。冰清玉洁柔化雪,谨摘花朵配玉簪。”

春来了,腊梅谢了,但它永远盛开在我的心里。

老太的窗台

文/鲁艳

每天上下班,都要经过老太的窗台。

老太住一楼,和我住的那幢楼相隔一条宽阔的绿化带,站在我家北边窗户前就能望见老太的窗台。

老太不常见到,只有她在窗台边拾掇时偶尔才能瞥见她的身影。看模样约莫七十五六岁,慈眉善目,体态轻盈,从身形眉眼可见年轻时也是个俊俏的女人。

窗台不大,三四米长,四周围起不锈钢防盗窗,防盗窗横档自然成了置物架,常年摆放着几盆花。

花盆大多为瓦盆,朴素的泥黑色,就像庄稼人的脸,没有任何色彩修饰。瓦盆里种着一株月季,枝干高高挺立,正含苞待放,花萼羞答答地露出一点儿粉;或是健壮柔韧的蟹爪兰,肉嘟嘟的叶片油亮,呈伞形伸展着。秋天叶尖鼓出一圈黄色花苞,盛开时像一只只展翅飞翔的鸟儿。春节前,花市常见的是红色,开得红红火火,黄色的倒是少见。买过一盆大红色,过年时开得喜庆热闹,只是到了夏天叶片全蔫了。

还有两盆绛红的紫砂盆,高的种着兰花,矮的栽着海棠。海棠能开三季,缀满了粉色小花。兰花只见叶不见花,开花时定是满屋幽香。

也有白色塑料花盆,盆中的吊兰叶子宽大,茂盛浓绿,从叶片中间伸出长长的枝条,悬吊着一个个“小崽”。一阵风吹来,荡秋千似地摇来摇去。

上一个春天某日,阳光洒在窗台上,老太面色红润,站在窗台前,眯着眼端详着两盆蟹爪兰。恰巧路过,笑着招呼,甜甜地喊声“奶奶”,讨教起养花经。老太掐下两片茎叶给我,回家插在盆中。一年了,惊喜地发现叶子顶端露出了花苞,那种浅浅淡淡的黄,就像那一抹清清浅浅的笑靥。

这个季节,万物凋零,窗台上还摆着腊梅和月季。不经意中从敞开的窗帘望去,家中陈设简单,干净整洁,那几盆花正摆放在客厅的桌上。一眼望见蟹爪兰,花苞已经长大丰满,不需多日就要开放。

寒风中,窗台上的月季含苞,腊梅盛开。腊梅矮壮遒劲,枝干上缀满了花朵,金黄似蜡。

今早,从老太的窗台走过,一阵暗香飘来。

梅花又开

文/beimuji2028

春夏秋冬,轮回一夏,深冬瑞雪,秋来飘零,春去复始,夏尽冬来。回眸走过的路,唯有冬天的雪地能够看到脚步的印迹。那一片片洁白的雪花,从天际来,飘飘洒洒,自由、奔放,寒风微微吹拂,好不盛景。

我喜欢下雪的日子,看到大地一片洁白,感觉生活本应该是这种颜色。如雪花般简单透明,来了,等艳阳过后,走了,静静的,悄悄的,从不炫耀,从不留恋。不过倒是委屈了梅花的孤傲,雪花融了,梅花也开始了凋落,片刻显得整个冬天的生机失去了专属的美丽。

从小听着雪中红梅的身影,始终未亲眼所见,多少次梦到那一院梅花盛开。如伊人之姿态,在皑皑白雪中翩翩起舞,曼妙的舞姿醉了雪夜,醉了今朝。如美人之俏丽,纷纷飘落的雪花像幕帘,如丝绢,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娇媚,倾城一笑,美艳四方。如诗如画,如歌如泣,美不胜收。

始终未见梅花的怒放,生命铿锵里燃烧的倔强。虽生活在北方,却总是无意间,一个稍纵即逝的日子,冬天就走了,腊梅长出了新叶,再无清香留存。今年看到腊梅的秃干一直傲立的寒风中,始终未见梅花绽放。都说腊梅,却不知腊从何来?翻阅了一些资料才得知,腊梅花朵如蜡般,或称寒梅,又言雪里花,还有好几个未听过的名字,便是自己喜欢这名字的雅致。

腊梅深冬绽放,映着白色的雪花,显得清雅脱俗。往年不识梅花,见过那一树的黄色,心中一直猜疑,深冬岁寒,哪一朵花迎寒绽放?恰如冬天如梅,梅来冬正胜,看似梅花,却总与心中那一树红梅有所不同,未见梅花影,不解梅花情吧!

今年早早的格外留心腊梅树,生怕错过了它最艳丽的时刻。前几日的一场薄雪,未见梅花盛开,这第一场雪的情怀也少了几分兴致。想着看雪花飞舞,观梅花怒放,寒风习习,似雪花与梅花共舞一曲,该是多美的意境。怨梅花不顾冬天盛情相邀,寒冬不寒,雪影寥寥,怎奈梅花负卿之念,还愿久盼不离,定守的一片盛景。

不料昨夜一场大雪,一夜间梅花园绽放如春,远远望去像夏日里披肩的薄纱,轻轻依偎着大地。微风吹来,像一串串精美的流苏,摆动的千姿百态。慢慢靠近,黄色的花瓣,层层递进,远近高低不同,嗅鼻而来那一阵阵淡淡的清香如酒酿的老窖,韵味深长。此刻,让我想起了崔道融的一首诗“数萼初含雪,孤标画本难。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

是的,寒冷的风像针刺一般紧贴肌肤,那一缕缕暗香送来,何止腊梅忘了冬季的严寒,怕是自己也忘了独立雪中寒风吹,忘了鹅毛的大雪染白了衣衫。轻轻剥开手套,露出暖热的手指,轻轻触碰那一朵朵娇嫩的蜡花,白与黄相间,让人油然而生一种怜惜的情愫,不觉悲伤起来。

不知此刻的梅花能绽放几日,那一团团黄色的小花,不忍让它落入雪中。梅花似雪,雪似梅花,然,这奇绝的一景,却要成一场如昙花一现的惊艳,多有不舍。可,待庭院锁不住春风,左右不了寒冬的归去,这一场风花雪月的情怀,该如何收起再观四季?

周而复始的年轮,总也挡不住前进的脚步。今年腊梅盛景如此,明天雪的身影能否如斯期盼赴约而来呢?那满枝的景色是否还能守住冬天最美的一场相遇?

愿“朔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不语的雪中花,粗笔蘸墨画尽了今年冬天的一幅千里冰雪,万里梅香的盛况,纵是凋落风中,随风而去的悲伤时刻,多了几分寄托,心感安慰

最喜新年腊梅开

文/高岳山

黄昏归来,一股馨香触动了我的嗅觉,回首,原来腊梅花开了。

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环顾小区,柳树笨拙地扭动着腰肢,偶尔引起人们的一瞥;一丛丛的竹子也不再青翠欲滴,仿佛人老珠黄的女士脸上失去了昔日的光泽;花坛里的菊花无精打采地颤抖,极不情愿退出风光的舞台。而楼榭旁的十几棵腊梅,黄色的叶子还没有落尽,就迫不及待地送来了新年的礼物,给深冬带来了暖意。

腊梅,实为“蜡梅”,因为蜡梅大多会在腊月开,人们就误用成“腊”。腊梅花开春前,为百花之先,岁首冲寒而开,拥有独特的美丽。花骨朵儿似小灯笼,像黄宝石,或独立枝头,或三五成群挤在一起,格外地热闹喜庆;半开的有两三片,微微张开衣领,窥探严冬的信息和心事;绽开的如一朵朵黄色的莲花,里面的花蕊是乳白的灯芯,众星捧月似的。尽管蕊寒蝶不来,但腊梅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仍然情绪饱满,次第开放。我情不自禁地走进梅林,摘一朵嗅嗅,馥郁的花香比桃花、梨花要浓许多,和桂花不相上下;用手捻开,有九至十一片花瓣,蜡质、透明,摸着油腻腻的,若绫罗绸缎般的润滑柔软。我突发奇想,皇上的华盖和龙袍是否是腊梅花瓣做成,才显得那么富丽堂皇。夕阳的余晖洒在花瓣上,镀上一层金光,熠熠生辉。本想折几枝回家插在花瓶里,可怜香惜玉之情顿生,伸出的手赶紧缩了回来,恋恋不舍地回家。

吃过晚饭,我学着古代文人墨客的雅意,欣赏月光下的腊梅。月色如水,疏影横斜,暗香浮动,确实别有一番情趣,真的钦佩林和靖的生花妙笔,把月下梅花的神韵惟妙惟肖地描写出来,他的梅花诗千古留名,独占鳌头,名副其实。我在腊梅边流连,小声浅吟腊梅的诗词,沉醉在那飘逸绝俗的意境中。

我成长在农村,却从没注意过腊梅花,直到住进小城的怡和园小区才和腊梅结缘。每到腊梅花开季节,我尽情欣赏它的洒脱身姿。前年花开时正好遇上了一场大雪,我忧虑梅花的安危,一大早,就跑到梅林,令我感到意外的是,腊梅并没有枝折花落。相反,晶莹的雪花包裹着花朵,更加楚楚动人,犹如含羞的少女戴着白色的头巾俏皮地回眸一笑。凌寒傲立的虬枝瘦茎镶上了厚厚的雪,如一把把出鞘的宝剑寒光闪闪,又似一支支长戟怒指天空,淡定凛然地向冰雪叫板。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这是雪梅的绝妙写照。“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诗俗了人。”为附庸风雅,聊博一笑,我也胡诌几句,忝列为诗:疏枝遒劲寒窗伴,雪裹桔黄雅韵藏。只向园林开冷蕊,何妨庾岭送幽香。冰魂入梦笛声弄,玉骨临风斜影长。欲嫁东君天不管,报春报喜报群芳。已到一九,严霜冰雪即将来临,天气更加寒冷,但我并不担心腊梅在恶劣环境下生存的超凡能力和顽强毅力。

新年的钟声敲响,腊梅已经报春,让我喜不自禁。我愿成为一剪寒梅,接受寒冬的洗礼。

银杏与腊梅

文/陈亮

当银杏一身灿烂辉煌、金身附体的时候,腊梅还是乳臭未干的婴儿。银杏直冲云霄,人们在他的脚下驻足流连,用相机拍下这金秋的象征。而腊梅,还未长出枝桠,低矮的她们正奋力地生长、延伸,直到第一株带着梅花的枝桠,横空出世。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银杏对腊梅说:“你能仰望我吗?”腊梅低着头,缄默不语。金秋的银杏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他不知道,左左右右还生长着一株株虚位以待、伺机待发的腊梅。他们总是高昂着鲜艳的头颅,尽显高贵繁华。

但是,秋天很快过去了,银杏叶落下来稀稀落落铺满了花坛,工匠懂不起怜香惜玉,于是一把扫帚就把这叶子清扫得一干二净。就像头发掉光了,银杏依然伫立在那儿,不过,她已是半老徐娘,没有丝毫风韵犹存的范儿。干枯的枝桠就像锁骨的身躯,消瘦憔悴,骷髅一般。

这时的腊梅,却在冬天到来时,一只只腊梅花次第开放,花骨朵含苞待放,幻化出无尽的生机活力。腊梅对形销骨立的银杏语重心长地说:“现在我可以仰望你了,但是,你能鸟瞰俯视我吗?”

一时,银杏羞惭无语。腊梅总结道:“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一个人的成就往往是有参照物的。就像站在巨人或者矮子的肩膀上。但是,一个人的潜力决定了他在受到侮辱时,究竟是会发光的金子,还是扶不起墙的阿斗!”

雪地腊梅凌寒开

文/付鉴均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这句话说的就是梅花。在白皑皑的雪地里也看见过傲雪凌寒的腊梅花。

在下雪的时候,你如果要是想去看看腊梅花,那简直就是不可能的。因为腊梅花是雪白的,在雪的覆盖下,根本看不到腊梅花究竟在哪儿?但是,只要是你仔细看的话,你还是能看出梅花在哪儿?

放寒假的时候,我决定回外婆家去。因为外婆家有腊梅花,我想去看看。到了外婆家,我迫不急待的想去看看腊梅花的风釆,到了后院,只见一棵挺拔的大树。树上覆盖着皑皑白雪,见树上并没有我想见的腊梅花,不禁着急起来。这时,外婆走了过来,我焦急地询问外婆腊梅花在哪里?外婆摇了摇头便走开了,我气呼呼地走到树下,从树上摸了一把“雪”,就在我摸到“雪”的那一瞬间,我知道了,那“雪”实际上就是腊梅花。我兴奋地用力一吹,把雪都吹掉了,露出了洁白如玉的腊梅花。

我还沉浸在腊梅花的魅力中,突然,我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为什么腊梅花会在寒风中生长呢?于是,我便开始搜集资料。在后来的两天里,我便一直在探索这个问题。

到外婆家的第三天,我终于探索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腊梅花的骨子里有一股傲气,使它面对一切外物刺激时都不会倒下。即便是在寒冷的冬天,腊梅花也能在寒风中盛开。这就是傲雪凌霜的腊梅花。当我知道了梅花的特点后,我不禁由梅花联想起了我的学习生涯,在学习上遇到一些常见的问题,都被我轻轻松松地摆平了,当遇到难题时我只能选择退让,比起傲雪凌霜的梅花,我遇到的困难又能算什么呢?梅花不选择在其它季节开放,而就选择在冬季开放,那是因为什么呢?不就是因为梅花要在寒风凛冽的摧残下来锻炼自已吗?忍受住一时的痛苦,换来的就是美好的成功,寒风过后,梅花全都开放,那一朵朵洁白如玉的梅花,不正是在残忍的寒风过后,才开出了美丽的花朵吗?我决定:在以后的学习中,要像梅花那样,迎难而上;要像梅花那样,忍受住一时的痛苦,就会获得成功;要像梅花那样,不管前面的路是成功,还是失败,能走到底就是好样的。每个人的生长历程和腊梅花的成长历程一样,不经历风雨哪能见花朵呢?

傲雪凌霜的梅花带给人们的,不仅仅是好看的风景,更是一种迎难而上,永不放弃的精神。

惹一身梅香

文/秋日细雨

冬日里,阳光很羞涩,总是时不时的躲进云层。

下午闲时,我去看了腊梅。还没有走近,就闻到诱人的香味,不是很浓,但一闻就仿佛吸走了我的魂魄。

记得第一次见到腊梅,是很小的时候。那时候只觉得腊梅有香气,颜色鹅黄,不是很艳,淡淡的味特别好闻。

长大了,就觉得冬季只有这花朵才特别的安心。万物都枯萎了,除了花房,室外所见之处很少看见有颜色的花朵。能在寒冬腊月的野外看见这样的色彩,已经很是稀奇的了。

所以每到冬天的这个时候,就盼望着腊梅绽放。

我喜梅,不仅仅是因为梅的味道和颜色,而是喜欢梅的那种风骨和傲气。

冬天,室外一般很少见到艳丽的花朵,到处都是萧条的景象,这个季节只有腊梅是最惹眼的风景。清冷的枝头,偶尔看见两三枝枝丫上还残留一些枯黄的叶片,而梅,却在寒霜里傲然绽放。

记得去年,我一个人去看梅。去的时候晚了一些时日,很多花儿都开始枯萎了,当时的心情特别难受,因为我不喜欢看到惨败的景象。我宁愿自己没有看见那一幕幕凋零,那时,心酸得呼吸都带着疼痛。

那些枯萎在寒风里饱受摧残,花瓣儿,一朵接着一朵的往下掉,遍地都是,满目的惨景,让人情不自禁的倍感凄楚。我站在那里,心,一直一直低沉,仿佛有一股冷的气息在内心里凝固着血液,不忍心看了,真的不忍心。

所以今年,我一定不能误了时辰。因为我怕冷的气息再一次窜进体内。

山顶上,闲人不是很多,有一点清冷。我不在乎这些,一个人最好,一个人就足够担任这份沉寂。一个人在冷风里享受孤寂和风霜的凛冽。还可以任意放任思绪缥缈,念一个人,想一些事,把时间一点一点的揉碎,而后,再放在心里的某一个位置,不会担心被遗失。

腊梅一树一树的开着,妖娆得心想跟它们一起盛开。光秃秃的树干上,配上娇艳艳的嫩黄,这画面有说不出的喜色。我想到一个词语“枯木逢春”,就是它了,就是这种心情,这种底色。

小小的梅朵,有半开的,有全开的,有含苞欲放的。但我更喜欢半开的那种花束,像羞涩的女子,沾着清露,有一种娇羞,有一种“非分之想的暧昧”。我凑近身子亲吻,立马就被这些气息包裹,沉醉了,被诱惑了。

漫山的梅香,就这样锁住了脚步,锁住了我的梦。沦陷了,只任凭风撩起发丝,空气中有回旧的味道,带着甜味,似远古的琴声悠扬,在空旷的上空飘浮,猝不及防地被击中了底线。似情人的温柔在耳边绕啊绕,缠啊缠,没有一点怯意,只想跟着沦陷。

山上的风越来越猛,有刺骨的寒意钻进了体内,心思被堆积得很深很深。

心被缠绕了,像被时间定格了这一刻的光阴,无法修饰的美,让这个冬的萧瑟荡然无存。与世间冷暖无关,与周围的一切染上春意,它们的绽放预示着,春,就快来了。

黄昏终于临近,有点不舍离别。我摘了几枝腊梅,一路香气满身,暗香浮动,似春心荡漾。

回家找了一个精致的花瓶插上,就放在床头的书桌上面。满屋的香,把我的心思一点点散发,越来越浓。

夜里,我梦见了一树树腊梅,娇艳的绽放,那香味一层一层将我包裹……

腊梅花开

文/王柳璎

去年冬季,我陪着步履蹒跚的母亲来到大姨家。在大姨家门前看到有棵手腕粗的腊梅树,树干跟围墙一样高,夏天枝繁叶茂但并不引人注目,到了冬季树叶掉光发现一朵朵腊梅正盛开着,开满了各个细小的枝丫,默默地吐着芳香。它们一串串黄黄的小花朵,从分开的各个枝丫,自下向上有序地排列着,晶莹亮丽、生机盎然,使我感觉到春天已早早地来到了,心里顿生喜悦之情。

腊梅花开,灿烂了满枝丫,早已开在我们心间。我们赞美梅花不屈不挠、积极向上的精神,更赞美像梅花一样具有坚强勇敢、吃苦耐劳高尚品格的人。今天我们过上现代化的幸福生活,更要向身边具有梅花品格的人致敬!

解放初期的农村都很贫穷,八岁的母亲随外婆和舅舅一起来到大姨家,外婆、大姨坚持支持舅舅和母亲读书,后来舅舅和母亲都成了人民教师。我的奶奶和大叔、姑妈他们也省吃俭用支持我的父亲读书,我的父亲也成了一名人民教师。在四十多年前腊梅花开的冬季里,母亲在老家相隔两年先后生下我们兄妹俩,后来父母离异了,我们兄妹从小就体会到母子分离的苦。那时的冬天下着大雪,河里结着厚厚的冰。

哥哥上小学时很贪玩,玩纸牌、抽陀螺、车铁环、打乒乓球等等,但学习成绩从不落后,奖状贴满了墙,还能为大人分担家务,暑假里钓鱼给一家人改善伙食。哥哥上中学时离开了老家,去了父亲任教的晨阳中学。后来大学毕业后,哥哥记住了大学教授给他的“学无止境”留言,寒假、暑假都在晨阳中学的教室里坚持不懈地苦读,直到去西德读完博士留学回国,成了大学里的制冷专家,带领他的团队搞能源开发。几十年后的今天,哥哥在教学和科研上都取得了丰硕的成果,为国家和民族的振兴作出了杰出的贡献,胡锦涛、温家宝、习近平、刘云山等国家领导人亲切地接见过他,并合影留念。哥哥将合影的照片拿回家,挂在父亲的新居里。

如今母亲也回到了我们的大家庭,母亲与我一起去看望大姨,报答他们的恩情。是啊!没有外婆、大姨对母亲的培养,没有奶奶和大叔支持父亲读书,就没有当人民教师的母亲和父亲,就没有杰出的博士生导师的哥哥。中国许多老百姓都是这样吃苦耐劳、共同努力,一起创造着民族的希望,创造了高科技发展的现代化的今天,这就是具有梅花品格的一代又一代的中国人。

临走时母亲让我摘了几枝腊梅带回家,温馨灿烂的梅花伴我们迎接现代化的新春。

翻过岁月

文/刘玉兰

温暖的记忆,不经意间,会照亮人所有的心事。

比如,自我扎根这个城市以来,就偷偷喜欢上了腊梅,那是寒冬的暖香,枝条萧瑟,明黄点点,蜡样光润,一缕幽香夹在冷风中,袅袅地飘,闻了,叫人欢喜得不能自已。我用黝黑的陶瓷葫芦瓶插几枝,放在床头,颇有画中韵味,雅致得很。若不碰它,花不落,枝如故,冬天就在眼前晃晃悠悠地过去,一年又一年,一枝腊梅就能让我对冬寒不再计较。

腊梅开在腊月,腊月在岁尾,正值寒冷刺骨,年悄悄地近了。我心里默默存贮了所有关于年的记叙,那是一篇篇随笔,顺序相同,内容雷同,当然,每年也多少有点儿新意。今年,我老早就在心里打了腹稿:先回乡置办年货,年三十陪父母团团圆圆吃个年饭,发红包,大年初一围着村子挨家挨户拜年……更让人开心的是儿子新婚,家里添新人,喜气盈门,这个年过得肯定热热闹闹。

年按既定的顺序进行着,我的随笔也已启动。落笔无声却被电话铃声打断,在武汉工作的孩子们响应号召又一次决定就地过年了。放下电话,虽有小小遗憾,但看到孩子对社会的责任感倍增,还是很令人欣慰。

腊月二十九,坐公交车去市内买春联纸,文化宫的小巷内人不多,一溜排的店面林立,只两三家字画店的门还开着,未等开口,店老板就会意地问:需要春联?并随手拿了纸让我们挑。我笑笑:有七言的么?老板一听为了难:七言的纸刚卖完,几天前都被市政协买去为市民送春联了。我听了心头一暖,忙说没关系。然后,买了店里的红纸,请老板裁成七言对联,回家自己写去。

回程的公交车人挤人,大多是爹爹婆婆,手上提了大包大包的东西,探头一瞧,都是到市内打的年货。听旁边的婆婆大嗓门愉快地聊天:我买了好些鸡鸭鱼肉,去年儿女虽在同一个城市却不能回家,今年能回来团个年了,必须多准备点好吃的。谁说不是呢?我们家也是买了很多年货,冰箱都装满了,这几天忙着打扬尘,炸鱼肉,累却高兴。说说笑笑间,我从她们脸上的一道道褶子里,捕捉到的分明都是幸福暖意。

自己动手写春联,是迎春纳福最有仪式感的事情了,叫有年味儿。今年的春联纸我特别喜欢,红丹纸上洒有银箔,纸面金星点点,喜庆,耐看。爱人从小学起就自己动手写春联,乐此不疲地坚持了下来,享受传统写对联的乐趣。我们从选纸到选对联都是分工协作,对联立意主要依据辞旧迎新的欢乐情绪以及新的愿望与追求来定,表达的内容朴素而不张扬。今年,我们选了“勤俭门第生喜气,祥和岁月映春光”,横批“时和岁好”,大年三十往门上一贴,一年进出怎么看都顺心又顺意。

两个人在自己的城忙前忙后,孩子们买了礼物寄给我们,我们年前回乡下看望了年迈的父母,年的随笔就这么记叙下去,虽情节时有曲折,但即便身处不同的城市和乡村,只要一家人能默默相守,健康、平安,我就心存感恩,脸上也会不自觉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在冬阳映衬下悄然明媚……除夕春晚,相声演员岳云鹏唱的《最亲的人》听了令人颇有感触:“谢谢我最亲的人牵挂……翻过岁月陪您到永远”,时光中所有的温暖和陪伴,宛若腊梅花香,无须喧哗,却总能叫人念念不忘。

京城腊梅开

忽报京城腊梅开

昨天闻说腊梅已开,虽说时令尚早,能开的也就三五枝,可有人已按捺不住,欲约三五好友,要去赏梅。有人提议,就有人响应。说去颐和园的有,说去植物园的有,还有人说上网查查,哪儿好,咱们去哪儿。众说纷纭。最后定下去中山公园,大家都近,不用爬山,彼此都方便。什么时候去呢,有人说一四五,有人说六日,还有人说哪天都行。那就定下星期四吧,突然有人提出,星期四不行,已约好体检;不行就星期三,又有人说已约好验血。说来说去,莫衷一是。最后定下星期一上午10点在中山公园南门集合,不见不散。今天群里众人一直盼着他们发照片过来,想欣赏一下早来的春光。等啊等,直等到下午五时,仍不见一丝踪影。估计是梅花未开,弟兄们在一块儿撮了一顿。晚饭后,新新发来照片。不出所料,梅尚未开,然相聚甚欢,赏梅倒在其次了。正是"有缘无时不相会,欲赏梅花待来时"。小子有诗记之:

七律 京城腊梅开

忽报京城腊梅开,文人雅士喜开怀。

昔闻汪君华山走,又见夫子壶口来。

已约同门三五友,坐地观花亦快哉。

奈何寒冬梅尚早,不如诗酒话蓬莱。

汪孟二人游华山,游黄河壶口,都有照片发来,甚是壮观,令人欣羡。但他们都是单人前往。如能约几位同窗,就地赏梅,也是快事。无奈寒冬天气春天尚早,梅花还未全开,不如坐在家里,喝点小酒,聊聊天,也不失为一大乐事。话蓬莱,神聊。

古寺老梅

文/文俊

关中的冬天,有些萧索凋零。光秃秃的树干,干燥的冷风,灰沉沉的天气,很是让人寂寥惆怅。遇有晴好天气,人们便纷纷向南山奔北塬,踏冰斗寒,赏雪海、观雾凇、览冰瀑,放松心情,舒放寂寥。

源于疫情,今年的冬天,我很少随团爬山涉水,常常独自游闲于巷陌观景、寺院赏梅。

大兴善寺有几丛腊梅,据说已经有三百多年的历史了,每当腊梅盛开季节,游客攒动,争相睹艳。

我几乎每年都去兴善寺观赏腊梅,倒不是因为兴善寺的腊梅本身有什么特别之处,是更骨质,更艳丽,或者更具馨香,而是喜欢兴善寺赏梅的意境。一千多年的皇家寺院,三百多年的两株腊梅,瞬间会让你增升沧桑感。静立花丛冠下,遥望不远之处香烟袅袅的佛堂,不免会浮想联翩,想象脚下的石径,有多少隋唐名家曾经留下过脚印。古朴的梅枝,又叠合了多少满清文人的手印。有时,甚至有种穿越时空,与古人神交漫游、心灵感应的意念。

兴善寺的腊梅,已经历数百年,依然枝繁花盛。凛冽的寒风中,黄花缀满了枝头,疏影横斜,暗香浮动,着实招人喜爱。让人不由自主地忆起“寻常一样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等名言佳句。也由此想到,人们喜梅、爱梅、咏梅,其实不是喜欢腊梅的相貌,而是喜欢品格操守,以物明志。

我也喜欢腊梅。

喜欢她的孤傲清逸,不屑于春光争艳,“冰雪林中着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

喜欢她的坚强自信,“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无需绿叶衬伴,俏丽地绽放在枯枝上。

喜欢她隐逸淡泊,不与牡丹争高贵,不与玫瑰赛艳丽,“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

踏雪寻梅

到了小寒和大寒这两个节气,感觉这冬天的日子就有些难熬了。在这万木萧条中,我发现院子里那一丛丛似立似卧的腊梅在寒风中怒放了。靠近花丛,香味浓的很。待到风吹过时,香味又淡了许多。

腊梅也叫黄梅花、香梅,属落叶灌木。花期从11月到第二年3月,总有花儿给人欣赏,加上立春之后,春梅、红梅也纷纷开放,这就有了梅花争艳的早春!

现在许多公园都种植梅花让游客欣赏。梅花开放在不同的地点,就有不同的感觉。

那种静静的开放在公园某个地方的梅花,怎么看都似那大家闺秀,偶尔披风撑伞在寒风中绽放它的俏丽身姿。

在野外山坡上盛开的梅花,恰似那刚刚出嫁的村姑,正在回望自己的娘家,冻红了的面颊任山风吹,飞雪打。

那种老房子的墙头开放的梅花,特别耐人寻味。不同的老房子,伴随着开放的梅花,就有不同的感觉和韵味。

就说农家院子吧,不可少的是那堆放的锄头、秫秸以及给鸡鸭搭建的草棚。若你了解农家人,就知道他们骨子里的那一份浪漫也会在他们种植的花草树木上体现,当然就少不了梅花。大雪纷飞中,院子里的梅花披一身白雪,枝条散漫的四处延伸着,只顾着出进忙活的农家人,看到开放的梅花偶尔也会在花前站立一会儿,会心的笑着。抬头再望那高高的伸出围墙的一枝梅,谁会说他不懂“ 村前深雪里,昨夜一枝开”的意境?

有着岁月痕迹的四合院,大多坐落在繁华闹市。一个院子住一家人的,那是有身份的人家。那种几家人住一个院子的,后来都叫大杂院。无论是四合院还是大杂院,这样的老院子一般都在房前屋后种有花木。梅花、丁香、石榴是常见的。院子里的男男女女,每天都自自然然的出入这生于斯,长于斯的大院。如果遇上大雪纷飞的时节,院子里家家窗子都用纸糊的严严实实,屋内生上火炉子,主人在屋里看书下棋,喝茶打瞌睡。原本热闹的院子,雪天里寂静起来。只有那伸出墙围的梅花枝条被大雪压的吱吱响,仿佛在招乎那有意踏雪寻梅的人。那一刻,张臬的“犹恨东风无意思,更吹烟雨暗黄昏”的诗句似乎随着大雪压梅的吱吱声,飘入踏雪寻梅人的耳中了。

梅花和雪如果相伴而来,带给人的是无尽的遐想。那种大雪纷飞中山坡丘陵上成片的梅枝上红梅点点,不由的会想起“不信今春晚,俱来雪里看”的诗句。

近些年,也许是气候的原因吧,梅花开的时候总看不到有那纷飞的大雪相伴。冬日里的阳光照着艳丽的梅花,干巴巴的,总感觉缺少点儿什么。那句“ 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梅俗了人”的诗句也不时的闪现在脑海中。特别是文人墨客,在赏梅时,缺少了纷飞的雪花,似乎无从下笔,也难以吟诵。

是啊,梅因雪活,梅雪相依,我们才能看到洁白的雪花漫天飞舞,点点梅心散发出梅香暗自飘的世界呢!

几年前的一个冬天去上海住在延安饭店,因为时值寒冬腊月,出出进进时发现延安饭店的后院一大丛腊梅正在盛开。那几日上海气温异常的寒冷,萧萧冷雨很快就变成了纷飞的雪花。飞雪中我来到饭店的后院,看到的是腊梅的枝条上落满了洁白的雪花,晶莹剔透的腊梅花儿在纷纷落下的白雪中更加脱俗俊逸,呈现出了“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的动人景象。

面对梅雪争春的绚美意境,不知怎的就想起我们曾经拥有过的绚美而又热烈勃发的青春,心中生出丝丝惆怅,也就不由自主的走上前去,在飞雪中跟梅花合影。

人到一定的年岁,容颜退却,心境也改变了。懂的了梅花虽然在风雪中绚丽异常,但仍然要面对花无百日红的结局。

王冕说,“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谈不上有王冕这样的情怀,但这话也说到了人的心里。想想在人生的旅途上,我们虽然再也回不到青春年少,但在内心是否还能保持那一份青春色彩?

腊梅花儿开

文/贾世民

乙未年严冬,对于我们这个四世同堂的大家庭来说格外寒冷。久病的母亲,没能熬过这个严酷的季节,丢下她的8个儿女和一大群孙儿重孙,走完了她85年的人生历程,带着无限的憧憬和父亲团聚去了。

母亲走的那天下午,我们心里既悲伤又慌乱,甚至有些不知所措,好在有村里长辈的细心指导,才将母亲妥善地安放到堂屋正中“停”下。等烧过倒头纸,点起长明灯,我神智有些恍惚地走出家门,站在场院里父母亲手栽种的已长满花蕾的腊梅树下,仰望着黑沉沉的天空,长长出了一口气。直到这时,我才突然意识到,从此我就没有妈妈了……我和我的兄弟姐妹们失去了依托,再没有几十年来依门而望盼儿归,热汤热饭慈母心的妈妈了!

那一刻我心如刀绞般的难受,鼻腔一阵酸热,泪水一下涌满眼眶——手背湿了,脸颊湿了,头上身上都湿了?哦,下雨了,亡人不走尘土飞扬的黄泉路,天公在为母亲洒扫通向天堂的阶梯!天哭了,老天也不忍心从我们身边夺走一位为抚育儿孙,一生受尽苦难的母亲!黄昏时分,淅淅沥沥的雨水凝结成漫天飞舞的雪花,充斥了天上人间,远山白了,眼前的房屋白了,就连我头顶上繁茂的腊梅花蕾也被大雪裹了起来。这是巧合,还真的是天人感应?

母亲出生在一个很有些家庭背景的大家族,从小性格倔强,知礼要强。我小时候常听舅舅们讲,母亲是他们众多兄弟姐妹中最仗义、最要强、最懂事的一个。她14岁时,因大外爷在旧军队里任过要职,临时人民政权就将其定为反动分子关押起来,当时吓得家人谁都不敢去给外爷送饭,母亲把辫子一甩,大声说:“我去,总不能把我伯饿死吧!”就这样,她每天风雨无阻,给大外爷送饭一个多月,直到他自尽在临时监狱里,又是母亲请人帮忙,把外爷的尸体搬运回去安葬。母亲15岁时,家族因分家产内讧,关键时刻,她操起一把剪刀顶在自己的喉咙上,与几十号子大人搏命,保住了本应属于年幼的舅舅的那份家业。母亲18岁时嫁给了父亲,相继生育了我们8个儿女。父亲一直是山阳县陶瓷厂的工人,工资很低。为了让8个儿女都能上学读书,母亲坚持一个人在生产队挣工分,因此家里年年都是生产队里的“大缺粮户”。在那饥荒的年月,每天要填饱一家10口人的肚皮,是何等艰难的事情呀!可父母硬是凭借自己的双手,把我们一个个养大成人。如果说父亲是以他精湛的陶艺制作,传神的泥塑泥雕而赢得“泥人贾”的声名的话,那么母亲则是以仗义直言、慈善好施、宁折不弯的强势女子形象,而让村里人敬佩!母亲最见不得恃强凌弱,谁要是无故欺负人,母亲就会上前去非要跟他论个你短我长,直到欺人者赔礼道歉认错才肯罢休。随着我们姐弟一个个长大成人,离开父母后,母亲就把大部分时间用来帮助乡邻。只要谁家有事,不论是婚丧嫁娶,还是生儿育女建房,她都会“连身淌”,主动帮忙张罗,三天五天不在话下。当然,母亲的倔犟,也令我们这些做儿女的无可奈何,特别是逢年过节,为把二老接进城,常常是一家30多口人跟母亲一个人对抗,其结果是个个都得按时乖乖的回老家。而母亲已早早打扫好所有的屋子,晾晒好被褥,拿出平日里自己舍不得吃的好东西预备着。特别是掐算着我们快要回家的那几天,她天天起早来到公路边上等,直到把所有的孩子一一接回家,她才安稳的和我们坐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短的讲述乡间的新闻轶事。但每当提起村里公用设施建设,她眼神中就会流露着少有的祈求神色说,你们都是从村里走出去的,看能不能帮助解决一下村里的饮水、道路、照明等问题。这就是母亲,她从来没有向我们要求为她做一件事,而为了乡邻却不惜放弃倔强、放下尊严!

母亲晚年有三件事让我们百思不得其解。一是10年前她病重,我们接她来商州住院看病,就在她被治愈出院的第二天早上,坚决要求回老家,任谁也劝不住,母亲说,昨晚她做了个梦,梦见父亲要她赶快回去。我们拗不过她,只得当天把她送回家,谁知第二天傍晚父亲就因突发冠心病去世;二是这一次,连医生都说母亲没啥大的毛病,可她坚持要回老家,说她还想在久别的老屋里住几天,见见乡邻们。然而,母亲回去不到半个月就走了;三是母亲临终前近半个月无法进食,廋得皮包骨头,浑身疼痛的每隔三五分钟就得给她翻一次身,咽气时整个脸都变形了,可五天后盖棺告别时,我们意外地看到母亲却是一副雍容华贵、慈祥端庄、贤淑静雅的遗容!这让在场的人惊讶万分!我在惊奇之余似乎明白了,这无疑是爱的力量使然,母亲爱子女,要给她的孩子们留下一个贤淑的印象,同时她也深爱她生命的另一半——我们的父亲,她要以一个传统女性最完美的形象去与父亲相会。

送走母亲的那天中午,我回到场院,第一眼看到腊梅树上盛开了两朵腊梅花,在这数九寒天,显得是那么的娇艳!此时已是泪眼模糊的我,潸潸地望着那两朵梅花,他们已幻化成父亲与母亲相依相偎的笑脸,他们悠然驾云西去,喜迎人世轮回中又一个春天的到来……

最是梅香能致远

文/杨庆珍

失眠的夜里,我并不焦烦,也没有丝毫孤独感,因为身边有梅陪伴。灯下,几枝腊梅疏影横斜,清俊硬朗,映在素色的壁纸上,像古代书生的剪影。蜡质的蜜黄色花朵,氤氲出芬芳和诗意,它们有的已然完全绽开,巧笑嫣然,有的攥紧小拳头,素心紧裹。梅香是冷的,干净清冽,且极具渗透力,让人不由得下意识深呼吸,却更加清醒,睡意全无了。

下午上街,看到有三轮车拉着满车的腊梅花沿街叫卖,折下的梅枝有粗有细,插在竹筒里,一路前行,留下一路花香。那一刻,我真羡慕那个卖花人。买了两枝,顺路给陈姐的茶室送了一枝过去。

她欢喜地接过去,找出花瓶,清水养之,于是,茶室立时生动了许多。为了与梅香映衬,茶席上选用了去年的凤凰单枞,香高韵远,茶汤橙黄明亮。从我坐的方向看过去,刚好有一朵花倒映在茶汤里,临水照花,古意幽幽。盈盈一水间,我们相对而坐,饮着茶,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真快,腊梅一开,转眼就岁末年初了!”“是呀,一想起就让人惶恐呢!”一年时光又将尽,两手空空,你我能握住些什么?“世间何物催人老,半是鸡声半马蹄。”岁月虚掷,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惆怅与失落。

我们一时无语,看着梅花发呆。茶室里没有开空调,有点冷,窗外是冬日的萧瑟,几棵树落光了叶子,寂寞地站在路边,搞不清楚它们姓甚名谁了。梅香缕缕,点点澄澈金黄,为冬日的孤寂带来生气,仿佛时光也变得有香气了。

“梅花香自苦寒来”。还是在读小学的时候,我就把这话作为名言警句摘抄在笔记本上,并频频引用于作文中。梅花的凌寒而开,似乎成为传统语境中的一种象征和隐喻,人们总会从梅花联想及人,譬如史可法。但凡粗通中国历史的人,都知道扬州城内有个梅花岭,岭下葬着的是史可法。清人全祖望的那篇《梅花岭记》生动地刻画了一代名将生命终止前凝固的瞬间,成为激发后人爱国斗志和豪情的名篇。我一直有个梦,希望能在某个梅花盛开的季节,去梅花岭凭吊那位舍生取义、甚至连对手都赐予他谥号的英烈。

梅花之美,贵在沉默、隐忍,忧而不伤。“想起一生中后悔的事,梅花就落满了山坡。”张枣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写下的这句诗,指向不明,任何人读来都会有自己的解读。而我在多年以后,再次吟诵,忽然觉得悲从中来。是的,这句诗在优美中包含着深深的悲凉,一生中有多少后悔的事,有多少错过,就像梅花飘零、落英缤纷,并且,有些错过注定是永远的——一旦别过,永无重聚的可能。

想起去年冬天,跟几个女朋友约过,要去成都三圣花乡赏腊梅,在腊梅树下布茶席,还跟榜上有名茶艺馆的何总说好了,要去他的腊梅园摘腊梅,一起窨制峨眉紫笋,可惜,计划总是不如变化,纷纷未能成行。所幸,岁月最好了,无论我们许下多少空头的约,它都能够包容,这世间所有的憧憬和辜负,亏得有它的丰盛和博大。这不,去年的花谢了,今年的花又开了,年复一年。当然,今年的花不是去年的那朵了。

说到去年,其实我们还是蛮幸运的。腊梅开过,季节走到初春,我们却意外地在大坪山里寻到了梅。那里有满山遍野的乌梅花,春寒料峭,它们就勇敢地开花了。粉白的花瓣细细碎碎,随风飘扬,飞花胜雪,洒满山径,人走在上面,如同走在梦境里一样,那个美,让一群女人眩晕。

“梅花长得美、开得香,反而每年面临被折枝的命运。若是生得样貌形态丑一些,倒未尝不是一种自保。”陈姐拿起剪刀修剪梅枝,感叹道。是啊,对于美好的东西,人们往往高举着爱的旗号进行占有。有时候,人类的“爱”,很难说是完全好的,“见姿色端正,兴起爱之心,欲迎之为妻”,这其中所说的“爱”之心,也就是佛家指的“爱欲”吧?由爱而生出的欲,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不过是人性之贪婪罢了。正因此,佛家认为,爱欲是“十二因缘”之一,是迷惘的根源。

话说回来,对于美,谁又能真正占有或征服呢?首先,美并不是恒常的,花开花谢、月缺月圆,唯一不变的是无常。再说,每一次与美的邂逅都依赖因缘,缘来而聚,缘尽而散。认识到这一点,再来赏花品茗时,就会把每一次的茶当做生命中的最后一次,从而倍加珍惜、细细品饮。茶烟袅袅中,我又闻到了腊梅的幽香,清新淡远,仿佛暗地里一股无形的力量,把人的精神和思绪拉向远方。是的,最是梅香能致远。

印象梅花

文/李瑞华

对于梅花的印象,最初是从画册、文字里。一幅一幅的写意梅花作品赏心悦目,苍劲古拙的虬干,杂乱而有序的梅枝,艳红的梅花,含苞的、绽放的,一束一束,吸引着我的艳羡和喜欢。而在那些大家的文字里,也是各显或细腻或婉约或粗放文字表现手法,饱蘸情感的墨汁,多对梅花洋溢溢美之词,那些对梅花的赞美颂扬已经无以复加,所以,对于梅花,我实则是没有资格再写了,更多的时候,我只是怀着一种崇敬之情来欣赏或者感悟,所以,梅花对于我来说,更多的时候是绽放在心底的敬仰。

其实,故乡本没有梅花的,我所居住的这个地方并不盛产梅花,只能间或在公园里见到过腊梅的身影,然而,尽管这样,我还是对于她有着难以释怀的情结。腊梅,普普通通,没有金桂的芳香,桃花的艳丽,白杨的伟岸。然而,她有一种刚毅的风骨。敢于在荒芜的季节里扎根,在贫瘠的土地上生长,在凄厉的环境中固守。

腊梅,绽放着一种精神,绽放着一种品质,绽放着一种希望。在我的笔下是一种永远写不完的意象,在我的心里是一首永远唱不厌的歌谣,在我的眼里是一幅永远看不够的画册。她敢于拒绝平庸和脆弱、肤浅与轻浮、空洞和苍白。没有一种冷风能阻挡她心灵的歌唱,没有一种阴雨能淋湿她精神的彰显;没有一种冰雪能够折磨她傲骨的躯体,没有一种诱惑能够改变她对冬天的执着;没有一种力量能够动摇她对春天的信赖。

腊梅,我在风雨中读你,读你火红的脉动。读懂了故乡人敢想敢干的强悍风格、艰苦创业的可贵精神、崇文尚武的良好氛围、厚德载道的美好传承。

多少回,用深情的目光,眺望你严寒中绽放的姿势;多少回,在历史轮回的支点,与你幸福的相遇。曾经在梅花中尽情呼吸,感受那与春天贴得最近的心灵,感受梅花血性的诗意。我希望做一朵高洁的梅花,一起寻找美丽的写意。

深深的爱你,梦中的腊梅,你是我远方眺望的一道风景。

腊梅花开

文/何龙飞

腊梅花开,香气四溢,勾起我对那些浓浓爱恋的回忆。

读中专恰逢腊梅花绽放的时节,班上的一名男同学暗恋上了邻班叫腊梅的女同学。其心思和盘托出后,我就怂恿他找机会大胆表白,少受暗恋之苦。他想想也是,仅唱唱“红梅花儿开,朵朵放光彩”之类的歌曲是远远不够的,必须鼓足勇气表达爱意,否则会后悔。于是,在邻班好友的穿针引线下,他与她正式见面,互相表达了好感,开启了恋爱之旅。

然而,好景不长。或许是她发现了更好的人,也或是两人性格不合,他与她分手了,只任失恋的痛楚煎熬自己。也许是初恋难忘的缘故吧,每到腊梅花开时,他都会忆起与腊梅的短暂爱恋,渴盼着有奇迹出现。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离他越来越远。至此,无奈的他只好搁浅那份心思,奋力走出失恋的泥潭,去寻觅属于自己的芳草。不过,为了追忆那段时光,他总会在腊月里买腊梅花回寝室,让花香慰藉心灵。渐渐地,他的初恋故事被传为佳话,腊梅也成了我和他之间的敏感话题。

毕业后,我当上了小镇文书,除干好本职工作外,就是想有一个家。腊梅花开,姜育恒的《梅花三弄》唱得正火,尤其是“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的唱词无不令人感动。孑然一身的我学唱着姜育恒的歌,享受着腊梅花的浓香,在同事的撮合下,与师范毕业的她相遇了。本来是有眼缘的,可她要求高,对我有些失望。任凭我如何猛追,她就是不来电。此等形势,只好作罢,我陷入了痛苦中。

抬头看见盛开的腊梅花,联想到了“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等富有哲理的话,我又振奋了精神,继续寻找我的知音。好事多磨,谈的女朋友近十个,却因高不成、低不就而纷纷吹灯。哎,如何是好?父母见状,一边安慰我,一边为我物色人选。又是腊梅花开时,父母终于为我找到了对象,而且一见面就来电,一谈就投机。不到半年,我和她喜结连理。她,就是我亲爱的妻子。能有今天,我和妻都心知肚明:是父母为媒、腊梅为证的结晶。

有了女儿后,我备感责任重大,极尽父亲、丈夫之能事,奉献着浓浓的爱。腊梅花开,卖花的妇人在寒风中吆喝着兜售,可买者寥寥。面对此情此景,多愁善感的我想起了年迈、在老家不辍劳作的父母,想起了在家等待我的妻女,陡地涨起酸涩的心潮,情不自禁地买了一大捆腊梅花回家,插于水桶内,盛入水,置于窗台上。很快,花香浓郁,弥漫在小屋内,令人陶醉,也犹如我浓浓的爱。

今年的腊梅花又开了,照样泛黄而馨香。

腊梅花开,情深深,爱浓浓,铭刻进我记忆的窗棂里,值得我用一生去回味与珍惜。

说梅

文/高亚平

我对梅花并没有特别的喜欢,但遇到了,总要驻足看看。

西安不像南方,可观梅的地方不多,除了环城公园、兴庆公园等一些公园外,别的地方并不易见到。梅花的品类也比较单一,除了黄色的腊梅外,红梅、白梅很少见。我不知道别人见到过没有,在西安生活了三十多年,反正我是没有见到过。黄色的腊梅倒是时不时能见到,公园里,人家的宅院中,还有古刹道观中,多有。2006年正月十五,我应朋友刘珂之邀,去他的家乡户县看社火,在他供职的单位户县文化馆,不期见到了两树腊梅,那也许是我此生见到过的最大的腊梅树。那天,在钟楼广场看完社火表演,刘珂让我去他办公室坐坐,喝杯茶。我欣然同意。我刚一踏进文化馆的大门,便闻到了一股清幽的香气,我问这是什么香,其笑而不答,把我让进了他寒素的亦做住宿、亦做办公室的瓦房中。烧水,净杯,喝茶,闲谈甚欢。待茶淡话稀时,他突然说:“要不到外面转转,透透气?”我当然愿意。我知道,他们办公的地方,其前身是户县文庙,虽然后经翻建,但大模样没有变,留下了很多古物,也有很多文物。我们一同来到院中的大殿前,刘珂笑着说:“你刚才问是啥东西散发出的香气,看,就是它们!”我顺着他的手势一望,我的天,好大的两棵腊梅树!七八米外,在大殿正门旁的两侧,两棵腊梅树静静地挺立在天宇下,每棵主干都有小盆粗,老干虬枝,无声地开满了黄色的花。那花繁盛的呀,就像有无数的小精灵在枝头吵闹;又好像是一股股燃烧的黄色的火焰,争先恐后地伸向天空,都要把天空点燃了。我来到它们的面前,闻着它们的馨气,目不转睛地望着它们,连呼吸都要屏息住了。

“这两棵树有多少年月了?”我问。

“我也说不清楚,但总有二三百年了吧。”刘珂说,又补充道,“梅树生长很慢的!”

我颔首。

我们一起在两棵梅树前,足足站立了二十多分钟,然后,才去看一些过去的碑石。

其实,西安还有几处看梅的好所在,一处在环城公园朱雀门段,一处在西安电子科技大学老校区,一处在长安区少陵原畔的杜公祠。前两处,每处都有数十棵腊梅,可称为梅林。后一处,只有一丛,但均有可观处。前两年,在小南门里上班,中午休息时,我常到环城公园里散步,小南门和朱雀门相毗邻,一在西,一在东,相距也就半里地,环城公园朱雀门段是我散步时的必去地。故这里的梅林我常见,不管是花开时,还是叶茂时,梅的风姿,我多有领略。西安电子科技大学老校区内的梅林亦然,原因嘛,我家居校园附近,闲暇时,时常在校园内锻炼、漫步。而杜公祠中腊梅,我则仅见过两三次。两次是在花发时节,一次则在夏季,正是枝繁叶茂时候。杜公祠在少陵原畔,是纪念唐代大诗人杜甫的所在,据史料记载,明代已建成,据传,那丛腊梅也属原栽。如果是真,那也是有了年月的老物了。我见到时,主干不粗,但长得很高,足有五六米的样子。这些梅树,均为腊梅,如鲁迅先生所言,开的是磬口的腊梅花,花是黄色的,蕊则是紫红色的。人们常说的,猪心腊梅,我不知道是不是这一种。

偶翻闲书,读到上世纪初一些到中国来的外国传教士的记述,他们似乎对中国的文化也颇有兴趣,比如梅花,他们在书中也多有谈及。不过,他们把杏花也当做了梅花,称为杏梅。想一想,也颇为有趣。

先师李正峰在世时亦喜梅,曾读过作家贾平凹记述李先生的一篇文章,说一年冬天,他去西安城内办事,走到南门外环城公园附近时,看见一人披一件呢子大衣,于雪地中赏梅。他不知是谁这么有雅兴,好奇心突发,想看个究竟。结果走近一看,是李正峰先生。贾平凹所言不虚,前几年,在先师逝世十周年纪念会上,我曾见到过先师亲绘的一幅红梅图,枝干遒劲,花开灼灼,虽尺幅不大,却似一团火,燃烧了观者的心。

因梅花品高,自宋林和靖以后,文人画士鲜有不喜梅者,这一点,有历朝历代大量的咏梅诗为证,也有大量的梅画为证。梅尽管性清,为人所喜,但历史上却发生过因梅杀人的悲剧。据清人李伯元的《南亭随笔》记载:“彭刚直善画梅花,其带长江水师时,人多往求画梅,一概允之。然随意应酬,亦无不为世所珍重也。其后画梅愈多,声价益重。有某哨弁,往往假刚直名号私画梅花多幅,向人求售,人不疑其非真笔,亦尝以重价相购。一日,刚直至某处,见悬挂己画梅花甚多。细阅之,皆非己之真笔,力诘主人促言假托之人。主人不敢隐,遂具以购置来源相告。刚直大怒,回营即传假托之某弁质诘,随即将某弁及同谋二人分别杀割。一时传者,莫不嗤其视梅花重于人命。”所谓彭刚直者,即彭玉麟也,其生于1816年,卒于1890年,号雪琴,清湖南衡阳人。咸丰年间洪杨军起,曾国藩治水军于衡阳,彭玉麟曾和他人分统之,后官至兵部尚书,卒谥刚直。其一生喜好画梅花,所绘梅花画不下万幅,且在每幅画上都盖有“一生知己是梅花”、“伤心人别有怀抱”等印章,相传是为纪念他少年时爱恋的女子梅姑的。就是这样一位视梅花为知己,看似有情的人,却因区区十数张梅画而杀人,其人品性可知。而梅之和人无关,亦可知矣。

至于我,对梅谈不上特别喜欢,也谈不上特别不喜欢。我以为,梅和所有花木一样,都有自己的清芬在。若说我喜欢梅,也是因为先师李正峰的缘故,因为他喜欢梅。这里面,我想,感情的成分当更多一些吧!

冬日腊梅感悟

“桃花依旧笑春风”这是对春日桃花的描写;“出淤泥而不染”这是对夏日荷花的赞颂。比起这两种花,我却更爱“凌寒独自开”的腊梅。

现已入冬,天更冷了,还经常刮起凛冽的寒风。没了春天桃花引领百花齐放的情景,也没了夏日荷花亭亭玉立的洒脱,只留下满地落叶。这万木待苏的景象不免让人心生感叹:春夏秋冬季节更替周而复始,这就是大自然的力量吧!

周末,我在小区里散步。虽有片刻冬阳照耀,但仍不抵寒风裹挟的阵阵寒意。透过树木的枝叶间隙,忽然看见远处枝头上泛着金黄的光辉,是阳光的反射?我走过去细细一看,竟有数条金黄色的腊梅花枝。它们大多还是嫩黄的花苞,绽放的仅三五朵,但已甚是耀眼,散发着淡淡清香,傲然伫立枝头。晶莹剔透的花朵像宝石高挂在树梢,而这三五朵已经盛开的腊梅,就像一个领头人,引领着四面八方含苞待放的腊梅,迎着寒风竞相开放。不知不觉间,方才的冬阳已去,一阵接一阵的寒风袭来,令人不寒而栗。此刻,面对这腊梅,我感觉它更像是勇者,身先士卒,迎接寒冬的严峻考验。

看着这几朵盛开的腊梅,我不由回想起几年前万州难得一见的那场雪。洁白的雪覆盖腊梅枝头,枝头低垂,我以为再也见不着腊梅花开了。哪知,几天后冰雪消融,枝头上凝冰滴水,腊梅终于战胜了寒冷,一簇簇、一朵朵地依偎在一起,绽开成冬天里最美的姿容。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抚摸了一下伫立在枝头的腊梅,思绪万千:这小得令人怜悯的腊梅,蕴含着怎样的力量使它迎风盛开?“不经风雪冰霜苦,难有梅花分外香”,腊梅具有身处逆境意志愈加坚强的品质,才能在寒冬中绽放她独有的迷人笑容,我就权用这句诗来作解答吧。

莫与腊梅争寒暑

文/张焕军

又到了一年腊梅花放的时节,我只要得闲都会去院子角落看望那棵腊梅,像是老朋友见面,不用打招呼,也没什么客气的,只要愿意,随时都可以拜访。又犹如情人约会,羞羞答答的,一个人独自前往,从不愿与旁人分享相聚时那愉悦的时光。

躲在单位院子角落的这腊梅从不引人注目,你若不是偶然间驻足停留,抬头时无意发现了它,估计是没有多少人会注意到它的存在的。它依旧还是老样子,枝杈上挂着些灯笼模样的说黄非黄,土黄中泛着点灰色的小花,花儿一个个下垂着,耷拉着脑袋,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也难怪,连续两周的重度霾天气,无论什么花儿碰上这样的天气都会是这个样子的。

其实,又何止是院子角落的这颗腊梅不引人注意,没有人感觉到它的存在,公园里的腊梅同样也是如此,也引不起游人多大的兴致。那杂乱的枝杈,毫无形态可言、可赞;那点缀在枝杈上稀稀拉拉的小花儿,貌不惊人,甚至还有点可怜;还有那总是掖着的暗香,不能让过客感到花的美丽与芬芳。

没有多少人对腊梅花感兴趣,树下少有摄影爱好者的身影,网络里上传的图片也不多,它似乎是被种遗忘的花儿。但每到这个季节里,我却对腊梅情有独钟。时不时要去看看它绽放的样子,凑到近前,闻闻那淡淡的幽香。更有甚时会情不自禁的摘下一朵,观其色,抚其形,嗅气味,玩赏于股掌间。

许多人喜欢梅花,红梅、白梅还有粉色的梅花等等,以为腊梅开黄花,是梅花的一种。其实两者不同,有着本质的区别。在植物分类学上,蜡梅属蜡梅科,落叶灌木,而梅花则是蔷薇科植物。梅花色彩丰富,绚丽多姿,芬芳美丽,盛开时节也是寒冬腊月,或早春季时节,因此,梅花不仅为百姓睹物寄情所喜爱,更为文人骚客所钟爱。相较之下腊梅好像是沾了梅花的光,父母给女孩子取名字冬梅、雪梅什么的,或是在名字中起个带“梅”字儿的,一定指的是梅花的梅,而非腊梅的梅。

相较于梅花的大气与高洁,腊梅却显得含蓄和傲骨。李时珍《本草纲目》载:蜡梅,释名黄梅花,此物非梅类,因其与梅同时,香又相近,色似蜜蜡

,故得此名。其根、叶可药用,理气止痛、散寒解毒,治腰痛、风湿麻木、风寒感冒,刀伤出血;花,解暑生津,治心烦口渴、气郁胸闷,咳嗽;花蕾油可治烫;果实主泻,似巴豆。不起眼的腊梅几乎全身都是可用的药材。事情往往就是这个道理理:不光鲜的东西不等于没有大派场。寒冬为花,凌风傲雪,酷暑为药,济世救人,此物非腊梅莫属。

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下在了农历腊月初三,从傍晚开始,稀稀拉拉的雪粒子随风飘浮着,人们的喧闹声在网络上也在随风蔓延,那个高兴劲儿,仿佛老天下的不是雪,而是白花花的银子。也是,人们长久生活在雾霾天里实在是太压抑、太憋屈了。

一场雪,使得空气净化了不少,吸入到鼻子中的空气有了些湿润气儿。背起相机,约上好友,环城公园去寻梅,只是脚下无雪。老话说,“三九三,冻破砖。”较往日,今天是感到了些寒风刺骨,可心里是热的,雾霾天儿总是会有结束的时候。“主人无俗累,花性也清孤。”舒坦。

梅开四季

文/时磊英

一直以来,梅一如娇柔的女子,带着一剪情思,穿越茫茫风雨,盈盈在我的心里开成最美的画面。

盘点所有的花卉,梅是我的最爱。之所以爱梅,不单单因为她不与百花争春光,不与群芳斗艳丽,而多为我有个叫梅的闺蜜好友吧。梅是我在《昏暗的日子,暖暖的情》里写到的那个在我父亲去世后的那段昏暗的日子里,陪我流泪,陪我悲伤,陪我难过,并给我诸多温暖的师范同窗好友。因了那段难忘的温暖,我时常把梅与梅花联系在一起。梅就介于我和梅花之间,我们三位一体,用诚挚丈量着每一个冬天的寒冷与荒凉。

2015年遇到了冷冬,那些探春萌动的嫩芽都被寒冷封杀在春的门外。我想,那些傲霜凌雪的梅花不至于会像那些普通的花草般地被寒冷封杀在春的门外。在腊梅绽放的季节,我应朋友之邀,到古今园去拍梅花。尽管是三九寒天的季节,可基于对比黄金还耀眼的腊梅能点亮这个季节的憧憬,一路上,我们都陶醉在所向往的腊梅花开的温暖里。

走进古今园,我远远地就将目光聚焦在腊梅树上,期待腊梅能以冷凝的清香芬芳这个季节,以绽放的姿势打破寒冬的荒凉。随着距离愈来愈近,我近乎屏息般地做着深呼吸,努力地搜嗅着腊梅的清香,瞪大眼睛逡巡着腊梅的绽放的身影。可是无论我怎样搜嗅,怎样逡巡,却终究没有梅的清香冲刺鼻孔,也没见梅的绽放充盈眼眸。后来,我们还是在园林工作人员的指引下,才在那冻僵的陈年旧枝条的梅丛深处,找到几个冻僵了的腊梅骨朵,她们那么羸弱,那么娇小,大的比黄豆般大不了多少,小的也就只比大米饱满了些,有的则是刚刚萌动……可她们却都等了一个生命的轮回——整整一年的时间,才羞羞答答地萌动而出,还未来得及绽放,未来得及感受生命的美丽,刚一露面,就被强冷无情地封杀在绽放的门外,将幼小的生命定格在骨朵时期。静静地凝望着那些冻僵了的花骨朵儿,我的思绪纷繁,蓦然感觉她们就像几个夭折的孩子,内心泛起一阵哀伤。

那一次,我们没有拍到腊梅,却感到冬天格外的寒冷,只得在寒风里失望而去。

早春三月,微信朋友圈里传出曹州牡丹园的红梅与杏梅花该开了。心想,既然天公不作美封杀了腊梅绽放,说什么也不能错过赏红梅与杏梅,第二天一早我便独自赴一场与梅花的约会。

杏梅、红梅褐色的枝条已泛出活色,枝条上萌动的花苞羞涩地打着骨朵儿,像是在等一场与春风的邀约。寒意未减的早春里,一场春风正缓行在从南方赶往北方的路上。望着那些跃跃萌动的梅骨朵儿,真想借来风神的宝囊,放一场浩大的春风,吹得满树灿然。幻想总归于幻想,终究无法企及,我只能又一次在错过满树梅开的失望里悻悻而归。

梅的花期有两到三个月之久。这期间,我一直都憧憬着与梅花来一场盛大的约会。可时光荏苒,等我又一次到曹州牡丹园去赏梅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我憧憬已久的满树花开,陈年僵硬的枝条已是虬枝四展,退去了死气沉沉的褐色,红润中透着青绿的生机,嫩绿的梅叶已盈上枝头,花托在绿叶间瞪着苍茫的眼睛凝望天空,像是欲哭无泪,落英满地。一个个花瓣哀伤地躺在地上,像是睁大了空洞的眼睛,幻想着如何重艳枝头。望着那满地的落英,让人仿若看到那个叫黛玉的娇柔女子泪眼婆娑地在梅树下抦锄葬花的凄凉。

没想到我欣然满怀希望而来,却又一次与绽放的梅花失之交臂,错过了一树梅开,只得怅然大失所望而归。

一次次地错过梅开,我想,或许今生我与梅无缘。倘若真的与梅无缘,那么我又怎么会有个叫做梅的闺蜜?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是她在我失去父亲的悲痛里,一直陪伴在我的左右。那期间她曾神秘地失踪了三天。三天后,当她再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她的手里捧着一件如盛开腊梅花般亮黄色的毛裤。那件毛裤是她看到我因服孝不能穿原来的红毛裤而冻得发抖后,就即刻到街上买了毛线,一针一线地夜以继日为我赶织出来的。从上街买毛线到她把毛裤呈现在我的面前,仅仅用了三天的时间。当时,望着梅红肿的眼睛和那件毛裤,我感动得搂住她大哭起来。

近三十年的光阴如白驹过隙,可梅与那件一直被我珍藏着的亮黄色毛裤,构成了我生命里永远盛开的梅花,开在我生命的四季,温润我生命的底色。

风雪腊梅

文/兰采勇

隐忍的味道,噙着冬的伤口,推开风雪的门扉。简单的回眸,一腔热血傲骨挺立。

那些飘忽的诱人的香气,氤氲在空气里,轻轻的,淡淡的,沁人心脾。

肆无忌惮地开,嶙峋的残枝赤身裸体,热闹,奔放,喊着口号,洗尽岁月的铅华和尘埃,梦依次醒来。关于冬天的温暖,谁能避而不见?

风雪中的主角,绽放尘世的凄美和悲凉,脱俗的艳色在风中融化,醉人无数。

一点一滴,尽揽我的赞美与痴迷,我输掉了这个冬天最寒冷孤寂的时光,倾情的焰火缠绕指尖。一种禅意的对视,赋予我崇尚的灵魂和生命。

独爱腊梅浅浅黄

文/钟芳

“独爱腊梅浅浅黄,疏疏落落不张扬。”寒冬腊月,飞雪迎春,又到了腊梅盛开的时节。一树一树的腊梅在风雪之中绽蕾吐艳,凌寒怒放,像燃烧的生命,热烈而激扬,把凛冽的寒冬晕染得冷香幽幽,给萧瑟的冰雪世界带来一股温馨和活力。

老家的庭院里,有两株颀长而挺拔的腊梅树,那是爱花的母亲从别人家移植过来的。每到寒冬,那些叶子落得光秃秃的枝条就绽开了花朵,满树都是金黄色,娇小可爱、层层绽放。远远望去,如同璀璨的金星缀满枝头,给寒冷的冬日捎来一丝春的气息,正是“桃未芳菲杏未红,冲寒先发笑东风”。徜徉花树下,赏“疏影横斜”的秀枝,闻“暗香浮动”的醇香,竟有种乱花迷人眼的感觉。在一阵呼啸的北风过后,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淡淡的清香,沁人肺腑,令人流连忘返。

从此,每逢腊梅花开时,心中便多了一份期待。这些腊梅给我儿时的生活带来了无限的乐趣。清晨,我还躺在床上,就被阵阵馥郁的香气唤醒。睁开眼,透过床边的窗户望去,灿烂的金黄不可遏止地映入眼帘。只见小小的花瓣没有绿叶的衬托,在底端花梢的举托下灿烂怒放,浓浓淡淡的幽香悠悠飘来,呼吸着腊梅的清香,顿时觉得心旷神怡。

每天上学前或放学后,经过它们跟前时,我都要停驻一会儿。它们总是笑吟吟的开出最圣洁雅丽的花朵,诠释青春的芳华,张扬生命的价值。每当这时,母亲就会乐呵呵地对我说,瞧这朵朵腊梅花多像一只只小金钟,它们能把春天敲出来呢,用不了多久,绿色的春天就会来到……

听着母亲的话语,仰望着那迎着凛冽寒风,展开笑靥,风姿秀骨的簇簇花儿,我的心灿烂豁朗。傲骨铮铮,不惧风霜,不畏严寒,演绎着傲骨人生,是腊梅的品质,更是腊梅的操守和气节,我们人生又何尝不应该如此呢?梅花香自苦寒来,磨难和逆境是人生成功的必修课,只要淡然处之,坚强面对,一定会迎来崭新充满希望的春天。母亲无形中给我的这种生活启示让我受用一辈子。长大走入社会后,每当我在遇到困难,人生最失意时,我就会想起了母亲,想起了腊梅花,然后静静地安度人间困苦,品味沧海变桑田的快乐。

腊梅因花色似蜜蜡,腊月开放,冬尽而结实,伴着寒冷的冬天,所以,历来是高风亮节和傲岸品格的寄托和象征,文人墨客们用大量的诗词华章表达对她的崇敬和赞美之情。“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雪虐风号愈凛然,花中气节最高坚。 过时自会飘零去,耻向东君更乞怜。”“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 多么豪迈,多么乐观,多么坚强,多么铮铮傲骨,无不凸现了诗人们的高尚情调,深深温暖着人们冬天的心灵。

“雪里已知春信至,寒梅点缀琼枝腻。”“造化可能偏有意,此花不与群花比。”大雪纷飞,腊梅怒放,这是一种多么令人向往、心动的意境啊。腊梅那栉风沐雪、高雅脱俗的莹莹冰心,又岂是其他花草学得来的呢?雪后初晴,踏着皑皑积雪,探寻悄然绽放的腊梅,在梅下听雪,领略那缥缈浮动的幽香,玉树琼枝的风韵,真是美不胜收。

腊梅花盛开的时节,是美丽迷人的,有着我童年最快乐的记忆。经年离乡,黄亮亮的腊梅仍是我的最爱,每到腊梅飘香时,温暖而馨香的记忆便淡淡地氤氲开来。我一直钟爱腊梅,爱它怒放时的那份高洁;飞扬时的那份飘逸;抗击狂风暴雪时的那份品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