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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愁文章

2022/12/09散文诗歌

乡愁文章(精选30篇)

一场雪温暖了我的乡愁

文/剑君

这些年,尽管在南方很难看得到一场像样的雪,然而,心里对雪的喜欢却一直有增无减。每年只要到了添加毛衣毛裤的冬天,我就在想快要下雪了,就期许某天早上一觉醒来,打开门或推开窗,一场久违的、旷世的雪会静静地呈现在眼前。然,这样普通的愿望总是难以实现!

说真的,栖息在南方城市的我,和所有人一样,都希望冬天与一片片纷扬的雪邂逅,即便是手上没有温暖,身子行动迟缓,也都心甘情愿地等候这片洁白的莅临,因为只有这个时候的世界是干净的,也是我们为之欣喜若狂的。

花开草绿的2016年3月,我们在“倒春寒”里意外遭遇一场雪的到来,甚至让很多人觉得,短短几天时间,就像走过了春夏秋冬四季。

面对这一场突如其来的雪,面对这映白了的城市天空,我们都在为这刷新南方城市雪迹的历史颇感惊奇,都不失时机地站在阳台上和窗口旁,尽情地感受雪的诗意。

雪,在窗外洋洋洒洒,一片一片,似蝴蝶、蜜蜂般往楼顶和人行横道上“飞”,或者飘落在路边停靠的车辆上……我站在办公室窗口旁,与它们平静相望,完全没有了年轻人触及雪花时的冲动。

记得自己做孩子那会,一见到天空飘雪,就会不顾一切地夺门而出,然后英雄似的伫立在天地之间,伸出通红而胖嘟嘟的小手,让雪落在上面,再被体温慢慢的融化为水。有时候也会走进白茫茫的田野,去寻觅、追逐那些飞不起来的小麻雀,感觉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生动、那么有生命、那么有色彩。而当下,我所望到的,只是城市的一角,无法看到乡村一推门就可望到的景致。

城市下雪了,城市附近的乡村肯定也在下雪。我打电话给在白果镇乡村务农的表哥,表哥在电话那头告诉我:“院子里的梨树是锦上添花了。地里那些刚刚萌芽的苗全都披上了一层洁白无瑕的外衣,不晓得会不会被冻死……”我安慰他:“不会的。这场雪来得快去得也快,何况温度没有真正降下来,实在没有必要去担心。”表哥听我这样劝说,在电话里一个劲的大笑起来。

是的,表哥在春耕时节遇到这么一场雪,还真会有这样或那样的担忧。说不定一家人在这天又把收拾好的过冬衣服拿出来穿在了身上,又会把炉火烧得旺旺,让家里的老人和小孩能够感受到一个家的浓浓暖意。

这一场雪虽然不能足以让孩子们去打雪仗,玩堆雪人,但仍然让他们开心着,尽享着雪的飘零与温柔。

雪,在漫天飞舞着,间隙还有阳光同行。这样既有雪又有阳光的天气,是城市的天空才有的么?一场雪,在与阳光邂逅的同时,又温暖了我的乡愁。

槐寄乡愁

文/雁南飞

我常常想起老家门口的那棵大槐树,想它香甜月白的花,想它郁郁葱葱的绿,想它带给我的欢愉时光。

20世纪80年代初,我家批了宅基地,父亲倾其心血盖了四间平房,平房盖好后,就在门口种下了这棵槐树,父亲说:“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如今,30多年过去了,当年的小树,也长成了参天大树,我们姐弟仨也先后大学毕业,立业成家。

春天,槐花盛开,空气中弥漫着清香甘甜的气息,满树黄白色的花朵一串串、一簇簇地挂满枝头,一幅丰收喜悦的景象。嫩绿的羽翼般的叶子衬托着晶莹剔透的蝶形花朵,煞是好看,而槐花那甜丝丝的味道早已让我的味蕾蠢蠢欲动。个子不高的我,便偷偷地拿起家中长长的钩子,折下槐花开得最盛的枝条,叫弟妹一起捋槐花,一边捋一边抓上一把塞进嘴里,尽情地吮吸着甘甜的汁液。父亲看到那些被折断的槐树枝,总是皱着眉头,我知道父亲心疼他的树。但不谙世事的我们,总是把槐花当成天然美食,让母亲蒸槐花、做槐花馅包子。

夏日的午后,酷暑难耐,槐树高大威武的枝干、茂密浓郁的绿叶洒下大片的绿荫。母亲便会拿来一条大竹席铺在树下,我和弟妹就争先恐后地抢占自己的地盘,躺在树荫下,听着蝉鸣、和着微风,香甜地睡着了。

深秋时节,满树金黄的叶子片片飘落,宛如一群群黄蝴蝶迎风起舞,我追着那些黄叶玩耍。在家门口的路上,早已铺满了厚厚的黄叶,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放学归来的我,望见那一片黄色,便欣喜若狂地奔过去,摸着槐树的身躯轻轻地低语,倾诉自己的心思。

冬日,槐树的叶子落尽,光秃秃的槐树依然静静地矗立在寒风中,等待着亲人回家。

前段时间回老家,我远远就望见了大槐树,它依然威武雄壮,守卫着家。

围住的乡愁

文/邵汉清

第一次在都昌县志上偶然看到石树围屋,看到其大天井48个、小天井难于计数的介绍,怀疑中油然而生出神往来。哪有这么大的房子?印象中外婆家的棋盘屋也只有一个天井,那块矩形的白色天空藏着小孩时代几乎所有的幻想。我经常想象着那里会有神仙从天而降,实际上在屋顶上只掉下过一只乌龟来,扑通一声,掉进天井下的水池里,这算得上是年幼时最神奇的事情了。

大学毕业后,我去了位于蒲塘庙的汪墩一中教书,地僻清幽,平时也就不太回家,总是窝在权作教师宿舍,晴天透风、雨天漏雨的庙堂一角,看看书,写写小说,倒也清闲自在。在仲春时节的一个上午,太阳已经暖和得有些过分,已似初夏时的热烈。听同事说起,石树围屋就在汪墩老街不远。于是问清路径,骑上自行车,从学校出发,穿过古旧木板房拥仄而曲的汪墩老街,走过一段羊肠般狭窄的湖坝,翻过一片低矮如屋檐的山峦,到了另一处逶迤的水湖,湖水从近处的鄱阳湖涟渏而来,湖面上是星星点点的菱叶浮萍,慵懒地搅起几纹清波,漾向北岸丛丛簇簇的青荇和菖蒲,在疏疏浅浅的阴影里,倒映起石树围屋的硬山顶、马头墙。

这是我当时所见过的最大的民宅,高大如亭的院门彰显了它的大气,红石青砖灰瓦、四幢六进的棋盘结构更是令我叹为观止。我没有完全去细数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多的天井,是不是真的有大小百余房间,我完全被它如迷宫般的迂回曲折所吸引。我确信,这幢距今已近三百年的古宅,曾经住满了全村人。

只不过,时过境迁,到我这次造访时,只剩了几户人家还住在里面,其他的人都搬到了村外的高处。就这几户人家,也都不知在哪里忙着农活,用几把挂锁,锁着两扇薄薄的木门,对我这个陌生之人宣誓着一间两间房屋的主权。这些门窗上都镂空着图案,雕刻着一段历史典故,或是几片花草,只是因为历史上的原因,凡是雕刻的人像,人头都被铲掉了,实为可惜。透过门窗,可以略略看得到里面的柜子和老式木床,木床四面有护栏,画着早生贵子的鲜艳图案。灶房和柴房是敞开的,几点阳光从瓦缝里钻进来,照着灶台上零乱堆放的碗筷,显出被柴火熏黑的颜色。两三只鸡,在柴房的柱子角下扒拉着松散的碎土,从中寻找着什么虫子。一条通体墨黑的半大的狗,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倏忽钻进一个木窗,房内传来物体倒地的声音,吓得那几只鸡一跳,慌慌张张地跑到院子里去了,偶尔的咕咕声对我诉说着抱怨。

除了这些,没人来打扰我这个不速之客,我也得以尽情地流连其中。这里庭连着庭,房连着房,通道幽深,布局合理,八面通风,极尽精巧。最吸引人之处,就在于它的天井布局,这不仅是出于采光需要,更像是深庭大宅的点睛之笔。无论是正屋四四方方的大天井,还是东西厢房的偏天井,以及通道拐角处的一处处小天井,都是那样恰到好处,顺其自然。天井下的井池,大多由红石砌成,石上长满了薄薄的青苔,遮住了原本雕刻的花鱼图案,更显出一种江南风情的古朴,与廊檐门窗、雕梁画栋相映成趣。

在正屋的两进之内,有一处宽阔的晾晒场,四周房屋围绕,廊道回环,晾晒场由近百块相同大小的青石块铺砌而成,每块约一米见方的样子,室内拥有如此规模,确实令人惊叹。

去年八月的一天上午,因为工作原因,我再次经过石树村,在村口的竹林旁,阳光将围屋的阴影投到了路边,遮蔽了我回去的脚步。

此时的围屋,更像是一个老人,正静卧在墙角,在太阳底下打盹,对眼前的一切不闻不问。围墙还在,门楼还在,门额乾隆款的“渤海垂荫”四个字还在,只是院内水杉成行,杂草丛生,早就人迹罕至的样子。不见住户,更没有鸡犬相闻。倒是从梁上突然跳出一只松鼠来,瞪着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盯着我这唯一的访客,长长的尾巴在阴影里,显出一帚寂寞的金黄。围屋更老了,衣衫褴褛的样子,唯有墙上爬着的青藤,像老人手上突出的青筋,显示着时光走动的脚步。

廊檐内,摆放着几个村民早就用不上的风车、水车,浮着细细的灰尘。晾晒场上,黄黄的野草从石板缝里钻出来,对着天井里飘落的阳光吐着涩滞的香味。房间内,透过镂空的图案,依然能看到木床,看到零乱的生活物什,似乎主人才刚刚离开。但厚重的霉尘味告诉我,曾经的主人,已经多年不曾再来。

一张摇箩,摆在天井的一角,小时候的记忆里,外婆就是在这样的地方,轻轻摇着我,哄我入睡。我抬头看着天井的上空,棉花似的白云在慵懒地飘起,如老家的炊烟在村头袅绕,怅怅然、怏怏然的莫名愁绪突然不期而至。

“清光门外一渠水,秋景墙头数点山”。时光已老,乡愁正浓。

乡愁是一棵不长年轮的树

文/曹春雷

有次接到一个电话,陌生号码,接通后,对方声音也很陌生,他急切地解释,我们是一个村子里的,我叫某某某,小时我俩曾在一起爬过树呢。我从记忆里搜索了半天,终于知道他是谁了。确实,他和我是一个村的,自小在一起玩过,不过小学毕业后,他全家都移居外地了。这次他打电话来,说他父亲想老家想得厉害,却因为身体原因回不去,打听到了我的号码,想让我用家乡土话跟他父亲说说话。我欣然同意。于是,我和他父亲在电话里聊了很长时间,说了一些村子里的人和事。我们都谈兴甚浓。我抚慰了他的乡愁,他也抚慰了我的乡愁。

老家的一位邻居,早年移居海外,前不久回家时,取走了自家老屋的一片瓦——老屋早已年久失修,面临坍塌,这片瓦于是漂洋过海,到了国外,摆在了他的书桌上,从此与他朝夕相伴。对他来说,这片瓦就是故乡,解了他的乡愁之苦。

一位朋友和我聊天时,说,乡愁是不是一坛陈酿的酒呢,时间越长,酒香就越浓。他说他刚离开村庄,在这个城市有了一席之地时,心里是雀跃的,庆幸自己终于离开了穷乡僻壤,摆脱了繁重的劳动,来到了繁华之地,那时候哪里会有什么乡愁呢?在城市生活了这么些年后,才开始怀念故乡的那些时光,如今重读余光中的《乡愁》,才有了真正深切的认识。

我对他说,人生是一棵树,一辈子都在往高处使劲,但无论你生命的枝叶怎样旁枝斜逸,蔓延到怎样遥远的地方,总有一天你会回望你的来处,这时你就会发现,你灵魂的根始终扎在远处,从未离开过。于是,你便开始了对那片土地的怀念。

对一个怀念故乡的人来说,故乡始终是一个私人银行,你无需支付利息,就可以随意支取那些久远的记忆。它储存着你在这片土地上的第一声啼哭,保留着你在这片土地上留下的第一对脚印,它见证你成长的所有历程,感受过你曾经的忧伤与欢乐。那些旧时光并没走远,都在这里。甚至那个年少的自己,也在这里。

打开这个时光银行的钥匙,是故乡里每一个熟悉的人,一座老屋,甚至是一棵树,一条道路,一口老井,一方池塘。用这些钥匙,能开启所有未曾湮灭的记忆。它们不仅是一把把钥匙,还是一面面镜子,能让我们看见站在时光深处的那个青葱的自己。一个人的乡愁,归根结底,其实是想穿越时光,拥抱那个曾经年少的自己。

乡愁,是一棵不长年轮的树,始终矗立在我们生命的原野上。在这棵树下,我们是村庄里那个年少的孩子,永不老去。

中秋夜 被父亲垂钓的乡愁

文/朱金萍

今夜,月亮这么圆,这么亮。

父亲,您为什么不睡?拿着我送给您的钓杆,蹲在老屋门前那棵枫树下,将一块月饼做成铒食,垂钓整晚。

这无眠的午夜,老屋也睁着空洞的眼,斑驳的泥墙,与您的脸一起将岁月的褶痕隐藏在沟壑间。

夜与风交叉,编织了一张无色的网,老屋从不流泪,您也是。

您只是在我购了南下火车票的那个月亮圆了又缺的夜晚,坐在枫树下的阴影里,与一袋旱烟相拥了一整晚,你唇畔一闪一闪的红光像黑暗中的蜡烛,只是泪已干。枫树上的落叶,以正好接住你咳嗽声的速度轻轻坠落。

不会惊醒墙内的我吗?其实那个时候,我正想着用意念穿墙而过,以你不能察觉的姿势接住每片落叶。

拂晓时,还是你为我递过行囊,而我,将一粒种子种在了枫树下。

行囊很重。疲惫的我距离种子越来越远。种子发芽、生长。长成一棵巨大的枫树,高到我不能触摸到的天边,高到落叶飘落时也无法托起你的咳嗽声,声音那么重,震得远在南方的我的心也隐痛隐痛。

今夜,月亮这么圆,这么亮。

父亲,您的钓杆垂在月色下,枫树抬头仰望,看一泓念想的洪流,如何在如水的月色下汇流成河。而我,在它的指引下,化为一尾鱼,悄然游到您的钓杆下。

父亲,您就是那么不经意的一拉,就把衔在铒上的我,轻易钓上了岸。

月亮,这样圆,这样亮!

三月里的乡愁

文/雨打秋莲

多么孤寂!我们这些失去故乡的人!

在三月的倒春寒里,天空收拢了蔚蓝,从窗户的缝隙渗入的寒风让我们的讲述微微颤抖。那古旧的岁月,从何处而来的祖先,身背坎坷的姓氏,踏破时间的荒芜。

那么的遥远,又那么的陌生!我们无法沿着时光的反方向而去寻找,我们只能在猜测中,一次次杜撰家族史,一次次描摹传说。

这并不是一片生动的大地,辽阔,苍茫,死寂。寒冷在无休无止地蔓延,身体在蜷缩,精神也在萎缩。不要轻易地赞美大雪,也不要渴望凛冽中的历练。年深日久,从一个旧梦进入另一个旧梦,悲伤难以察觉,只有一只麻雀的鸣叫划过四季的目光。

没有选择,一代又一代人不停地篡改着乡音。我们大口吞咽风雪,嗓音粗大,把汉字咬得咔嚓作响。我们的梦境长过黑夜,我们慢慢学会了用梦境打发寒冬。灯光下,我们谈论所谓的生活,灯光也长出了舌头,并具有插嘴的天赋。

我们是天生的未来主义者,族谱不知在哪一代人的手中消失,乡愁在落日的掌心融化。回忆里没有一个完整的春天,只有风的石斧,不停地划过窗户。

失去的继续失去,明天就是一次次随遇而安。寒冷窃取了我们太多的柔情,变形的骨节里横卧着沧桑。前方还是冬天的模样,夕阳脆弱,回归的路布满暗伤。

我们怀揣着各自的命运,在长夜里用黑暗打铁。三月总是拉长等待,让我们无端泪涌……

过年季最是一年春好处

文/暮色流香

不知不觉转眼十五了,味蕾上的年味已经淡了,餐桌上的温情要被带向山的这一边,海的那一方。眼下春天的风迈着脚步,推起了新的年轮,旧日里时光漏下的记忆疏影斑斓,最为动心是过年季那个最是一年春好处。

曾几何时,过年平淡得如同走过排档,内心里那份对年的崇拜悄然而逝,生活的富裕让年离我们即近又远。尽管节日临近,走在街上,看到的依旧是麻木冷漠的心蜂拥在城市街口,寻找旧日里的年味已遥遥无期,能听到的是叹息抱怨,但我还是喜欢有过年的风吹来,尽管它时而热辣时而清凉。

喜欢过年,那是有浪漫的风夹起创意的水珠,云起时盼望有诗意的生活滋润内心,收获小小的惬意。平淡落寂的日子,心常常似冬天的树孤独光秃,兴致渐渐剥离梦想如飞鸟远去。当过年的阳光照射而来,你发觉光阴越积越短,不禁感叹疏忽的每个过往,错过的每缕情愫芬芳。带着对过年季的期许,走进创意的花开花谢,给过年季一个暂新的定义。

喜欢过年,那是有团聚的风和煦吹来,等候是连心都跳上了五线谱的时候。此刻围坐在一起期盼亲人的归来,激动得连时间都穿上了高跟鞋,你能听到那脚步声,咚咚咚咚,由远至近,漂洋过海,急促有力,而乡愁就是那层薄薄的紧绷在脚上的丝袜,分分秒秒都要小心冲破。无论乡愁褪去了几层颜色,但是每次出了门,乡愁就在那里抓住游子的心,走在哪里,带向哪里,回家是游子高歌猛进的路,团圆的风使过年的气息更加醇厚。

喜欢过年,那是流年的风刮得最热烈的时分,会发现最写真的自己。那些被年月泡制的往事像一条小河缓缓流淌,在某个不经意间,记忆的闸门放开,潮水涌来,酸甜苦辣夹带着岁月的枝枝片片,刷新了你所谓的矜持。童年的记忆细细潺潺,清清澈澈,父母的,你的,孩子的,河道内最开心的是年迈的父母,听他们讲述逆水行舟的故事,亲切而熟悉。微风中渗透出年夜的陈香,任由时间已深灯火微醺。在过年日子里,重拾童年找到了旧日年味,那是一种幸福的滋味,你发现最知足的时候莫过于此。

就这样喜欢过年,过年的日子张扬的是爱,消费的是情,如果有人收获仅仅是过年的劳累喧闹拥堵,那么请推开心窗,看那春风又起,它告诉你,采撷灵感的种子,赏一年的繁华。

微信解乡愁

文/张树芳

年至耄耋,乡愁尤切。天是故乡蓝,月是故乡明,我深有体悟。

我的故乡是奈曼旗东南部毗邻库伦的新镇毛仁沟梁村。解放前,这里交通闭塞,自然条件恶劣,被称为“穷棒子梁”,是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但我生于斯,长于斯,这里传出了我的第一声啼哭,有我童年的苦涩和憧憬。对故乡,我始终充满着赤热真挚的爱。我少小离家,苦读、打拼几十年,对故乡一直魂牵梦绕。1989年夏,我送老父亲回乡探亲,所见所闻令我喜悦参半。故乡的情况虽有起色,但乡亲们仍然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地苦苦劳作着,尚未彻底脱贫致富,全村连一间砖瓦房也没有,住的还是干打垒的土平房。

2017年9月,年近八旬、思乡心切的我在三个儿女的陪伴下驱车400多里,再次踏上了故乡的土地。侄孙们闻讯后早就开着小轿车在村外十里处迎候。我走下车纵目眺望,映入眼帘的是漫山遍野的金黄,各种农作物已经成熟,正待开镰。朝思暮想的故乡掩映在丰收的喜悦中,一处处白墙红瓦,村里不时有轿车、卡车、摩托车出出入入。

我在堂兄六哥家门前下车,六哥和侄孙晚辈们早就在门前迎候了。六哥家是5间大砖瓦房,外墙贴着白瓷砖,房檐镶嵌着墨绿色琉璃瓦,在秋阳的映照下熠熠生辉,显得富丽堂皇。南北长约30米的大院子里,东面是机井和菜园子,园子里时令菜蔬瓜果应有尽有,西侧依次是仓房、猪圈、羊圈。几口大肥猪正懒洋洋地酣睡着,羊舍里刚刚放牧归来的50多只绒山羊齐刷刷地站起来,竖起耳朵向我们这群陌生人行“注目礼”。

为了迎接我们回乡探亲,六哥家特意宰了两头肥羊,杀了几只大公鸡,备了几桌丰盛的酒菜,全家举杯畅饮,其乐融融。

不巧的是刚刚吃完午饭,就接到了家里电话,说老伴心脏不舒服,我们便匆匆打道回府。这次回乡,我们只是走马观花,对全村人的生产生活状况没来得及多看细访,深感遗憾。

斗转星移,一晃四个年头又过去了。但我仍思乡心切,还想回去看看,多住几天。无奈,年龄不饶人,我已八十有二,身体亦不如前。好在现在人人都有了手机,通过微信平台,可以看看村容村貌,和远方的亲人们唠唠家常,也能稍解思乡之苦。

去年年初,侄媳妇辛淑艳发来视频,让我和六哥见面。我们老哥俩第一次在视频中见面时,四目相对,激动得半晌说不出话来。我们堂兄弟八人,目前在世的只有六哥和我(行七)了。六哥今年84岁,身板结实,还能下田干活呢,儿孙们不让他干,他闲不住,偷着扫扫院子、用机井浇浇菜园子或者喂喂小羊羔子……一日三餐,午饭和晚饭时各喝一两白酒。他常叼着旱烟袋,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别人听:“我活了84岁了,受了半辈子苦,没想到还能赶上小康生活呀,多亏了共产党啊!”在视频里六哥对我说:“到了咱们这把年纪,能干点啥就干点啥吧,千万别懒着不动,那样会做病的。”瞧,我的农民六哥还懂些养生知识呢!

大侄子张春富(六哥的长子)放牧着自家的50多只绒山羊。他深知我思乡心切,对故乡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都怀有挚烈的感情,所以在视频里他总是先让我饱览家乡风光:那白云缭绕峰峦起伏的群山,那纵横交错的七沟八梁,那广袤无垠的田野,那白云般飘动着的羊群,那一片一片黄熟的庄稼,那些在丛林中出没的银狐、野兔还有在绿树掩映中露出一角的白墙红瓦的村舍……他说,他家现有50多只绒山羊,每年产的山羊绒就能卖个好价钱。再加上农副业收入,早就过上小康生活了。他还介绍说,现在全村140多户都住上了砖瓦房,半数以上人家还购置了小轿车、户户有存款……我问:“我怎么没看到骡马和犁铧呢?”他笑道:“现在春耕、夏锄、秋收、冬藏全都是机械化了,还用骡马干啥?犁杖早就进博物馆了!”

通过视频,我还了解到,多年来一直经营化肥、种子、农机具的侄孙张祥文凭着诚信经营,为村里的困难户慷慨减免,已经成为闻名遐迩的农民企业家了。他的儿子张晓明培育良种,科学种田,在当地也是小有名气。

今年3月,侄子张春祥在微信中向我报喜:通过微信平台多方寻找,终于在辽宁省北票市找到了,40年前寡嫂改嫁时带走的小侄女!我们还通过视频见了面。当时我情绪失控,老泪纵横!今年清明节,小侄女带着家人回到故乡扫墓,认祖归宗了。

去年,奈曼大旱,南部丘陵地区有些地方大田绝收。为此,我忧心忡忡。恰在此时,故乡的晚辈们通过微信视频告诉我,由于有良好的喷浇井浇条件,家乡的灾情并未造成太大影响。在视频里,孩子们向我展示了长得高高壮壮的玉米田,让我放心。

便捷的微信平台,浓浓的乡愁,给我的惊喜太多了,使我的晚年生活更加丰富多彩、饶有乐趣了!

乡韵 乡愁

文/户外阳光

国庆长假,回到了家乡。

走了18年,走到了离家百余里的县城,又走了10年,走到了离家再远些的市里。算不上游子,却也念念不忘那个叫“家乡”的地方。不只因那里有年迈的父母,还有抺不去的乡愁。

那里的山,是儿时攀爬过无数次的山;那里的水,是儿时扑腾过无数次的水;那里的溪,是儿时嘻戏过无数次的溪;那里的路,是儿时奔跑过无数次的路。山还是那座山,水还是那池水,溪还是那条溪,路也还是那条路。只是,如今的山,已是荆棘遍布,再也不能自由地穿梭;如今的水,四周满是篱笆和水草,再也不能一跃而起;如今的溪,已不见小虾游弋,如今的路,早已泥泞变坦途,再也不会一步三滑,雨天一身泥。

站在稻穗累累的田边,忘却城市的喧嚣,心是宁静的。那时,也不大,跟着父母插秧、割稻……夏季双抢时节,手里插着秧,偶尔就会有飞机轰隆隆飞过来了,抬头便会看到飞机拖着长长尾巴飞过头顶,那白烟拉得老长老长,起先是细长细长的,直直的,慢慢地从最远的尾部逐渐散开,飞机已然走远,他的痕迹还在……那时的天,真蓝,那时的云,也很白。

那时的冬天,会下厚厚的雪,麻雀真的会在牛棚的草屋顶里边垒窝,用闰土的方法真的能抓到麻雀。邻居家的叔叔有时还能猎到野兔、打到斑鸠……

那时的春天是真正的春暖花开、鸟语花香。桃花、杜梋花、紫云英、油菜花互不相让,红的、黄的、紫的野花,田埂上、山坡上、堤坝上各显身手,山林间布谷鸟、山雀、不知名的鸟你唱我和,好不热闹!

秋天,收晚稻、捡油茶,栽种隔年的油菜。后来,有了柑桔,小孩子们有了盼头,还不待柑桔熟透就会等不急,酸酸的就摘下来,眯缝着眼也要吃,谁叫没什么可吃呢!如今,孩子们想吃什么都有。

回到家乡,前一天眼前是一片金黄的稻田,第二天一台收割机哐咚哐咚捣腾了不到半天,就剩下了一片稻茬,要搁30年前,那可不得家家户户几天的工夫啊!

家乡依然草木葱茏,那一片山,那一片土地,在镜头前依然很美,走入我镜头的依然是美丽的家园,青山绿水有了变化,但依然留得住乡愁。

诗词慰乡愁

文/郭占海

乡愁,是一种不逊色于爱情与亲情的浓烈情怀,年关前后,每逢佳节,乡愁更浓。愁到浓时,似乎唯有诗词才能排遣,虽然我自知写诗填词的水平有限。

那年,为享天伦之乐,我随儿女远离了故乡榆树,虽迁居于号称“人间天堂”的美丽杭州,也难免乡愁缠绵。一年一度春来时,在杭州连绵阴雨的春分日里,丝丝北风带来一些料峭寒意,似是东北的故乡,我思乡的心绪便凝聚成一首《阮郎归·春分》:

春分前后雨连绵,凉风带北寒。花荑短叶恃江南,争相显媚颜。时变换,梦依然,乡愁扰我眠。遥闻故里鹧鸪喧,新篱罩小园。

江南的春天比故乡似乎要早来两月有余,总是提早把我的思绪带回家乡的五月。那是十年前的五月,因从农村入城已久,常存怀恋田园之感。一个好天气的周末,我特意携妻骑行数十公里,来到县城东南我曾经参与治理过的一条叫卡岔河的小河畔。所见已不复当年阡陌泥泞、草屋凋敝的模样,而是:

白云绿树蓝天,醒蛙鸣鸟和弦,日映清塘耀闪。流鸢梭燕,剪鳞波荡轻烟。

通衢沃野坡川,彤墙碧瓦炊烟,落照金辉镀染。农人归院,举迎童笑堂前。

这两首《天净沙》小令,是那一天朝阳和晚霞里的故乡原野与村庄的写照。新农村的祥和幸福画面深深地印在我心中,就如母亲旧照,时不时捧来端详。

别乡数载后,终于得空再回一次故里。当拿到写有到站“榆树”的车票时,不由心中汩汩暖流激荡,近乡情怯,虽离别数载一梦间,是否也会恍如隔世呢?途中车上偶遇从外地归来的老友,听他滔滔不绝地介绍家乡巨变。他的话语中总是强调使用“榆树”两个字,似乎距上次回乡只不过四年的我,已被当成不认识榆树的外乡人了,令我百感交集。

榆树火车站,是我曾经再熟悉不过的地方了,我几乎是伴随它的变迁长大的。临近到站,在嘈杂而熟悉的乡音里,我为礼让他人而慢条斯理不急起身。正微微纳闷为何身边许多人也没有离座的意思,只见已下车的老友在车窗外急催我:“快下,快下,车马上要开了!”原来榆树站已由终点站变成中间站了,而我因不知情由在那安稳,差点坐过站。

老友第二天一早便邀我共进早餐,并借得亲属车来,声言陪我“视察”市容市貌。先绕外环一周,又穿插城内多条冠以时尚新名的大街,指点那一片片或已启用或正在建的高层小区、政府机构、校园、广场、文体建筑等,俨然一次全面的城市观光。对于我晕头转向的询问,朋友感慨道:“别说你四年没回来了,就是我这年年回来的,还时常找不着北呢。”在这早年被人说成“屁股大的地方”的县城,我们竟然转了约三个小时还没走全。城郊那些原来陈旧的村屯已找不见了,全变成了漂亮整洁的街道,让我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直到进入一家酒店,偶见店主熟悉的面孔,听他说出老街老店的名称,方才恍然。激动的感触,让我的诗情又油然而生,用一首小诗《回乡记》来刻记这次回乡:

再度他乡还故里,新阶掩没旧时苔。依稀难辨从前路,相问皆疑异客来。

为应酬同学、同事、亲属、战友、诗友,我竟然在榆树耽搁一月之久,让我这最不善吃喝的人幸福得有点儿“遭罪”。他们个个争东坐庄,盛情难却。特别是得知一些曾经生活拮据的郊区亲属,有的置备了电动农用车,有的还购买了漂亮的小轿车,既方便了生产,也方便了生活,我由衷地为他们感到欣喜,一首小诗《回乡偶得》又涌上心头:

数载移居思念长,归来日日应酬忙。亲情更比秋阳暖,欲舍杭州留故乡。

常言道,人往往是失去了才知珍贵,对于远离故乡的人来说又何尝不是如此。当我返程江南后,乡愁总是强烈地萦绕于心。每当暖风拂柳,每当暑热扑窗,每当金秋送爽,每当朔风吹雪,每当在电脑上打开QQ,每当用手机点击微信……不经意间就会触碰到我敏感的乡愁,于是,就流淌了那些感自于心的小诗,以遣乡怀,以慰乡愁。

转眼又是四年过隙,古稀在望,崦嵫愈迫,更念故乡。此生身未弃心不泯,即使终有一天:

此身将化江南烟,无力登车故里还。不做阎罗阶下吏,关山无阻向家园。

相信到那一日,故乡已变得更加现代,更加时髦,而“松花”和“拉林”两水合抱的那颗“珍珠”的光芒,也会更加耀眼。卡岔河就像一条丝绦,把这颗“珍珠”牢牢地缀在祖国的颈项上。无论魂在何处,我都能轻易地找到它!就让我再用一首七律《乡愁》来表达我一个故乡之子的心声吧:

天堂遗梦思榆树,松水流波润宝珠。现代姿容眸底照,陈年景物脑中浮。

归来不辨别时径,离去犹疑前世徒。尽日熏风须向北,长趋魂魄故乡逐。

呜呼!榆树——我的故乡——等着我!

明月一轮寄乡愁

文/阎建滨

在中国的节日谱系中,中秋节形成的比较晚,但却在中国人的心中位置最重。除了春节,中国人最喜欢的节日要算中秋佳节了。

为何中国人喜欢中秋节?我认为首先是一轮明月勾起了中国人的无限乡愁。中秋节源于华夏先民的月亮崇拜。祭月的传统实际上形成在周朝,春分祭日、秋分祭月,应该说,周朝祭月并不是一个节日,而是一个天子的祭祀礼仪。《礼记》记载:“天子春朝日,秋夕月。朝日之朝,夕月之夕。”也就是说,天子祭日的时候要在早上,祭月的时候要在夜晚。在古代,天子祭月的时候常常发生遗憾的事,那就是天子祭月的时间选的是秋分,并不是选在月圆的“望”日。

因为我国的农历是以月亮绕着地球转的周期而制定的,当人们把农历初一定为“朔”时,“望”则要视月球的运转情况而定。通常情况下月圆出现在十五,所以初一的月亮十五圆。应该指出,一年中每个月都有十五,月亮圆的机会很多,上元节就是农历第一个月圆之夜, 所以称元宵节。可奇怪的是,中国人最喜欢的月圆之夜却是农历的八月十五,认为这一天的月亮是最圆的。也许是因为秋高气爽,一轮明月照神州,月亮出奇地美丽,于是,中秋成为了中国人的月圆节。

当然,并不一定八月十五的月亮是最圆的,也经常发生十五的月亮十六圆甚至十七圆的现象。这从天文上很好解释,导致满月来迟的根本原因,是由于月球绕地球的公转速度并非恒定,而是受几百种因素干扰。所以月球绕地球的速度有时快、有时慢,从“朔”到“望”,或从“望”到“朔”,所经历的平均周期是29.53天,但最长与最短周期相差13个小时。如果“望”以前的脚步慢,则从“朔”到“望”可能要走16-17天,所以会出现“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或十七圆”。

应该说,月圆成了中秋节团圆主题的一个鲜明的自然符号和文化符号。中国人传统文化中有圆的思想,比如易经太极阴阳图都是圆的,团圆是中国人过年过节最重要的精神表达,春节是庆祝团圆的,清明是另一种含义的团圆,中秋更是契合了中国人的精神原点——月圆人团圆的吉祥寓意。在世界上,也许只有中国人见到一轮明月,心中会油然生出思乡之情。“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古代诗人的这些佳句,像挖心一样触动中国人的情感世界。也许外国人看月还是月,但中国人看月不是月,看到的是心中的故乡。

月亮在中秋成为中国人的精神魂魄,表达着中国人的家国情怀。“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一轮明月下,是家庭的悲欢离合,也是国家的山河变故,家与国的交集成为每一位华夏儿女的精神呐喊。中秋将月亮的形象定格成家国的形象,永远雕刻成一轮巨象。

相对于一轮明月,小小的月饼也寄寓着中国人的情怀。作为中秋节不可替代的节日食品和节日礼品,月饼成为了中秋节的主角,千百年来扮演着中国人中秋团圆桌上最美的分享物。月饼究竟是哪个朝代产生的,有不同的说法。有说唐朝产生的,因为有胡饼,传说是杨贵妃给月饼起的名。也有说是宋代产生的,因为苏东坡有诗写道:“小饼如嚼月,中有酥与怡。默品其滋味,相思泪沾衣。”(《月饼》)也有说是明代产生的,与朱元璋起义有关。尽管说法不一,时代相距甚远,但都说明月饼的发明对中国人意义非凡。中国人的礼仪最早与饮食文化有关,民以食为天,食以礼为先。在遥远的古代,最好的饮食首先是祭祀天地祖先的,而不是满足人口欲的。因此,月饼的出现首先也是祭祀月神的需要,即礼敬月神的献供。在这一点上,月饼似乎一直都尽职尽责。

当然,月饼除了祭月,更重要的功能是成为分享中秋的美食。月亮是圆的,月饼也是圆的,于是共享一轮明月,共品团圆的月饼,就成为中国人中秋节的最佳配置。很难想象没有月饼的中秋节是怎样的?久而久之,月饼有了更大的象征意义,品月饼就是品心中的月亮。月饼如今成为了中秋节的礼品,送月饼是家人的节日问候,也是朋友间节日礼仪的情感传达。

花好月圆是中国人对美好生活的表达,也是中秋佳节的生动写照。秋夜,朗朗天际、月亮皎皎、桂树飘香,有情人花前月下私语,那是怎样的浪漫和幸福。

作为中国第二大节,中秋节在气韵上与中国人的精神魂魄相通,而且节日习俗也丰富多彩。在美食上,秋风至,蟹脚肥,中秋节吃大闸蟹成为一道新风尚;在娱乐上,“偷菜”“舞火龙”“烧中秋”,都非常好玩,厦门的中秋“博饼”更是十分盛行;在非遗文创上,老北京的“兔儿爷”神态逼真,深得孩子们的喜爱。今天的中秋,应该更有趣一些、更生动一些、更接近时尚一些 ,这样对中国人的未来会更有吸引力和文化魅力!

方言现象

文/黄桂元

我年少参军,服役五载有余,学会了辨识多种方言。军营战友聚在一起说事,声若洪钟者有之,音似燕语者有之,方言杂呈,也是一景。隔间屋子,可知其来自湘鄂抑或晋鲁;蒙上眼睛,还能猜出说话者,分别为张三、李四、王五、赵六。后来明白,方言里的门道很深,我的听声辨人,就连雕虫小技都算不上。

一个人来到世间,走路、说话,可无师自通。走路是自然本能,而说话,不仅借助具体的语音表达方式,还体现为“言为心声”,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就有了“社会属性”。方言隐含着不尽相同的地域文化密码,诸如历史、传统、水土、风尚、乡愁、情结、思维方式等等,也表征了各具特色的性格符号,或剽悍,或爽直,或精明。说到南方人,会想到湖南骡子、九头鸟、江西老表的俗称;京津冀一带,民间则熟知“京油子、卫嘴子、保定府勾腿子”的顺口溜。

有的人少小离家,事业有成,聪明、才干样样不少,至须发皆白,却仍是一腔乡音。显然,方言已经与其基因和血脉接通。漂泊于异国他乡,梦中的乡音,带着烟火气的方言,承载最多是乡愁,可借用一句成语的说法形容之——方言不存,乡愁焉附。陌生环境,游子相遇,方言让人心头发颤,眼眶湿热。老乡见老乡,之所以泪汪汪,催化剂便是方言。老乡说些私密话,使用方言,无须担心外泄。

衣锦还乡,若口音变调,故乡也就成了他乡。有个湖南文友谈到,他从小在大山里长大,后入城市,担心说方言被人看低,便努力学会了普通话,回乡探亲,第一次叫“妈”,而不是“娘”时,母亲的反应最初是惊慌失措,然后是憨态的笑容,笑得勉强,笑得陌生——那一刻他意识到,自己与母亲的距离,就是从失去方言开始的。

中国地大物博,山川各异,人口众多,决定了方言的无章可循。现代汉语中,方言有大大小小的各路分支,由此延伸出在词汇、语法,特别是语音方面的千差万别。迄今,现代汉语究竟有几种“大方言”板块,尚无定论。复杂的是,即使同一板块的“大方言”,也需分出许多“次方言”。比如江西省内,就并存着赣语、客家语、江淮官话、吴语、徽语等等。“次方言”还可切割出若干形形色色的方言小片,散落在某市、某县,甚至某镇、某村,“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语”,说是乡里乡亲,沟通起来,却如鸡同鸭讲。

小农经济的长期封闭,势力地盘的分裂割据,山川环境的自然阻隔,饥民人口的被迫迁徙,必然造成方言的无序状态。比如吴语,公认为有北、南、西几大片,北部吴语称“太湖片”,划出六小片,为传统江南的代表。南部吴语分歧最大,其中温州土语,可上溯到古百越语和楚语底层,方言自成一路,里面有个金乡镇,人口仅1.6万,为明初金乡卫驻军的后裔,处在蛮话区与闽南话区之间,“活化石”般的方言,令人不知所云。

更有趣的,是所谓的“方言岛”现象。即,一个较大的方言区内部,还有另一种方言独自存在,状如“孤岛”。在广东、福建、海南乃至北方,皆有此例。有人通过推论考证,认为天津方言与周围的冀鲁官话区和北京官话区有明显不同,其由来,与“建卫”有关。明初,以江淮籍,特别是安徽宿州兵为主的朝廷军队大批驻津,在此繁衍生息,逐渐形成了北方方言区内的一个“江淮方言岛”。据说有些老天津人很好奇,曾远赴安徽宿州寻根,还真找到了某种乡音感觉。

特定年代或特殊人物,可将某种方言推为时尚。自上世纪80年代以来,先有港台腔的影视剧和歌曲风靡天下,使其方言一度走俏,后有赵本山的春晚小品,把东北方言推向大江南北。当然,反例也有。一段时间,影视剧或舞台小品中,操天津方言的,不是地痞、混混儿,就是汉奸、伪警察,让人不敢恭维,加之相声《钓鱼》中的“二他爸”的爱吹牛形象,影响了外地人对天津人的客观认知。郭德纲相声的异军突起,提升了津门曲艺的口碑,人们接受郭氏相声,爱屋及乌,也青睐天津人自带喜感的幽默谈吐。

乡愁,母亲的坟头

文/爱雨菲

莫说,这一生有太多的遗憾,莫说,这辈子有太多的情殇!

因我醉心于远去的脚步,让一抹乡愁在心中回荡,唯一份眷恋永远挥之不去!

——题记

“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后来啊,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母亲在里头……”读着台湾作家余光中的《乡愁》,莫名的忧伤一头袭来。母亲,我己经没有机会再叫这个美丽的称呼了,她离开我整整一百天了,我知道,我是在想她了,深深的想念着她……

一个人,若是没有离开过故乡,是不会有乡愁的!

一个人,若是没有真正的失去另一个人,是不会在乎拥有她的时光的!

我于母亲的疼痛中一声啼哭,来到了这个世界。我的生命是从睁开眼睛,爱上我母亲的面孔开始的。全世界的母亲都如此的相似,始终是一颗如纯的赤子之心。纵然女人多么脆弱,唯有母亲的心是无比坚强的!

十六岁,如花的年龄,我背上行囊去异地求学,走出生活了十几年的老屋,看着熟悉的小巷,凝视着养育我成长的小河,张望着亲人不舍的目光。第一次,一个人去远方,从未离开过父母一天的我,频频回首,然后含泪转身,踏上了开往他乡的列车……

车窗外,当列车缓缓启动,后退是风景,也有母亲的身影,一切都渐行渐远…小时候,其实一直渴望快些长大,可是真的长大了,必须独自去自己的舞台演驿不为人知的角色,零乱的思绪让我一走就十几个年头。几度春秋,过去的曾经,不堪回首,记忆编织的是梦,等待着时间一点点吞噬。

暮然间,在这个城市我们为了生活,四处奔波,沉醉于都市的灯红酒绿,又可曾真正的回想过那遥远的故乡?可曾想到过远方亲人期盼的眼神?当我们画着精致的妆容,坐在写字楼的办公室,无数人投来眼羡的目光时,又有几次能记起那个叫“故乡”的地方?又几次能体会母盼子归的心情?

每每在异乡孤单无助时,喜欢翻看旧时的日记,字里行间,诉说着自己一路走来的点滴欢笑与泪水,离家的游子,归期总是无期。李白的《静夜思》“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更是让我感叹漂泊在外的日子,想念故乡,想念我的母亲,这是一碗淡淡的清酒,在寂寥的寒夜温暖着我,我的梦,在疲惫中沉睡,似乎又躺在了母亲的怀抱,好温暖!

慈爱的母亲,总是不愿让我在外有负担,就是再难,也独自撑着。远方的故乡,此时是鲜活的记忆,有些模糊;而在故乡的母亲,犹如一幅宁静的美卷,清晰的似在眼前,我能感知她的呼吸,能听到她心跳的韵律。母亲在故乡,故乡便是母亲握在手中的一首诗,那里有母亲殷殷的眼神,母亲便是故乡里最美的风景!

在城市的这端,我在别人的故乡过着入乡随俗的生活,小心翼翼的藏匿着外乡人的痕迹,终于我建立了自己的小家。某天,我也做了母亲,有了自己的孩子,我在想,我的孩子会把这座城市称为故乡,而对于我的故乡,在我孩子心中,或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地方。

由于种种,回乡的步伐总是有些迟缓,总有这样那样的借口和托辞。母亲身体一直不好,母亲患了很严重的病,肾衰竭,靠每周三次血液透析维持着,尽管有时间会回去陪陪她,但工作的地方离母亲有几百公里,不能时时陪伴,不能经常照顾她,也是我今生最大的遗憾。

今年四月,母亲已经瘦得不成人形了,各种器官全都衰竭,走在死亡的边缘,医生让我们做好思想准备。那种与母亲在一起的时光开始了倒计时,我的心绪好乱好乱,望着病榻上的母亲,心里隐隐作痛。或许,人这一生中会经历太多的生离死别,这是无法改变的自然规律,也是令人无法忘记的刻骨。

母亲弥留的最后的几天里,我只想静静地,就这样静静地陪伴着母亲。她已经深度昏迷,全靠呼吸机维持着最后一口气。当亲眼目睹监测屏幕的数据全部变成一条直线,我再也抑制不了自己情绪的闸,伏在母亲身上失声痛哭,那是怎样的一种痛。此时,我泪水狂泻,不停的呼唤着母亲,厮心裂肺的扯着疼,希望她可以醒来,只是一切已是徒劳的……

凄凉别后两应同,最是不胜清怨月明中。曾经,一个笑容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可是最后还是如雾般消散。而那个笑容,就成为我心中深深埋藏的一条湍急河流,无法泅渡,那河流的声音,就成为我无法释怀的绝唱。

渐渐远去的是致亲的背影,或许母亲真的太累太累,她需要好好的休息,病魔缠身数年,她真的好累,这样安静的离开于她是一种解脱和幸福!这样想着,我的心就不那么痛了。在母亲的余温中,我知道痛的不是离别,而是离别后的回忆。失去了方知珍贵,阴阳两隔的世界,残酷而无奈。

岁月日复一日的重叠着,光影流转,时间过好快,母亲离开已经百日了。望着夏空里的繁星点点,我感到有一颗星是母亲的眼睛,她一直在注视着我,希望我可以幸福。听着韩红的“天亮了”,泪已经顺着脸庞滑了下来,母亲,想你了,我好想你!夜空,那么黑,心好惶恐,你的浅笑己在坟前化作青烟随风而去,我不敢临窗守望。潮湿的心事醉而不醒,当眼泪苍白无力时,我知道今生对你太多亏欠,只愿来世仍做你的女儿,可以好好的疼爱你。

故乡的惦念,永远无法抛却!那愁,是落叶同归根的情愫,是干涸的藤蔓在风中瑟瑟发抖,终究也会回归自然的规律。黄昏的归雁最终消失于灰白的天空,那是要回到自己温暖的小家。母亲,已然安息于故乡依山傍水的地方,相信在那里长眠她也会很开心的。

母亲这一生,纵然平凡,却是我永远的眷恋。当夕阳落下了地平线,傍晚,独自站在高楼林立的一扇窗,那份情又潜了进来。怀念母亲无私的呵护,深呼一口气,似乎呼吸到了故乡的氧气,就让这一刻停留,让我多感受一会这种美好。故乡,有我挥不去的愁,如今的乡愁,是母亲的坟头,我感受到了故乡的呼唤,感受到了母亲的呼唤……

军营,那抹绿色的乡愁

文/魏益君

他健在,或早已作古,我并不知晓,时光已流走了三十多个春秋,南北之遥,相隔百里,我也无从打听。然而,那一片温暖的绿色却常常飘进我的梦里。

1987年冬,我怀着对绿色军营的美好向往,报名参军。新兵集训完我们开始分到各个部队。黎明时分,车抵火车站。下了火车,再乘汽车,三四个小时的颠簸后,车停下时,一座大山呈现在眼前。吃过午饭,班长给我们开班务会,我问班长,营房这么偏远,能收到信件吗。班长说,只要写清楚地址和部队代号,收信还是很及时的。正说着,就听外面传来一阵清脆的车铃铛,跟着是一个浑厚的喊声:“来信喽。”

班长说声散会,老兵们边叫着“李伯”,边抢看着报纸和信件。被老兵们称作“李伯”的邮递员看上去五十多岁,穿着一身邮政制服,头发已经花白。

几天后,我写出了几篇关于军旅题材的散文,正想着该如何投递,就听到那熟悉的车铃铛了。我赶紧迎出去,说:“李伯,这是给报社投的稿子,我不知道该不该贴邮票。”

李伯仍是笑呵呵地说:“反正你是义务兵,盖上部队的三角章就能发。”

一个月后,天气突变,几日阴雨连绵。好容易天放晴了,路上却泥泞湿滑。已经两天没有听到那清脆的车铃铛声了,我正想着路不好走李伯是不会上来的,就听一声喊:“小魏,你的汇款单!”

听着,我赶紧跑出门。李伯正背着邮包走过来,鞋子和裤腿上满是泥巴和泥点子。我和战友都问:“这么难走的路您还来?”

李伯高兴地说:“再难走我也得来,小魏来稿费了,这可是喜事啊!”说着,递给我两张汇款单。我接过一看,有《前卫报》的,还有《大众日报》的。

几天后,我请假来到镇上的邮局取稿费,顺便寄走一篇稿子。当我取出稿费,将信封递过去时,营业员说这不是信件,需要贴邮票。我愕然:以前不都是这样寄走的吗?难道是李伯……

当我再见到李伯,问他帮我投稿是不是都买了邮票。李伯笑笑说:“看着你这么出息,我就高兴,不就是两毛钱吗,没啥!再说你又不是天天都寄。”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到了年关。腊月二十九这天,天空突然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我想,这么大的雪李伯是不会来了。中午时分,李伯浑厚的声音还是响起来:“来信喽!”

外面,李伯披了一身雪花,好像摔了跤,走路有点跛脚。李伯仍是笑呵呵地说:“过年了,家书抵万金啊,不能让你们失望。”

送李伯下山时,望着李伯的身影像一朵绿色云彩渐渐飘远,我们心里一热,大喊一声:“李伯——”

以后的岁月里,“李伯”这个尊称便印入我的脑海,我虽然到现在也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三十多年过去了,那片温柔的绿色若一抹淡淡的乡愁,让人怀想,使人眷念,给人温馨!

炊烟袅袅乡愁来

文/何龙飞

在城里生活久了,我会觉得累,便到城郊漫步散心。忽然,看见农家屋顶炊烟袅袅,久违之余,乡愁也就陡然升腾,渐渐浓烈起来。

“炊烟是有灵性的,不信,你看嘛!”记得这是母亲常挂嘴边的话,意即炊烟是农家热闹、兴旺的象征,因为炊烟,农家就有生气,就格外有盼头。我年纪尚小,不全懂母亲的意思,但见她说话时认真的模样,就知道这一定是个道理,而且是经过她反复实践、总结而出的道理。

不过,为了验证母亲的道理,我多了个心眼,注重观察。到了煮饭时间,母亲停下其他活计,来到灶门前发火、烧火。那炊烟便先在灶膛里转悠,熏染着锅底,经不住火势的催促与上空的吸引,再钻缝隙向上升腾。可惜,没有烟筒,炊烟就横冲直撞或上蹿下跳,迅速弥漫开来。终究天空才是炊烟的归宿,满屋子的炊烟相互拥挤着,争先恐后地穿过瓦、木、墙之间的缝隙,呈袅袅之势,其状蔚为壮观。

此时,母亲坐在灶门前的板凳上,脸被火光照得红彤彤的,虽然长期饱受炊烟的熏陶已习以为常,但还是不时会捂鼻、揉眼,乃至咳嗽,难受样不言而喻。只是她与父亲一样,尽量减轻痛苦状,彰显坚强,给我树立榜样。我呢,肯定遭不住,在炊烟里“浸泡”不到十分钟,便流泪、呼吸急促、咳嗽,非常具体。“快去外面呼吸新鲜空气!”父母发现问题的严重性后,赶紧给我支招。

还犹豫什么呢!我飞似的跑出灶屋,来到地坝上享用新鲜空气。啊,真舒服。我不由自主地感叹起来。抬头望见屋顶的瓦片上冒出的炊烟,是那么的灰蓝、轻盈、灵动,我又感到整个身心都惬意起来了。

父母能接受炊烟的洗礼,我为什么不像他们那样顽强呢,看来,我还得锻炼、向他们看齐。鼓足勇气后,我重新进入灶屋的炊烟缭绕中,体验个中滋味。由于有了目标和信心,我坚持在炊烟中看父母的忙碌,甚至坐到灶门前,用火钳夹柴烧火,减轻父母的负担。实在有些受不了,才又出门去呼吸片刻,振作精神后返回炊烟中体验劳动的辛苦。

时间过得真快,一桌饭菜做出来了,香喷喷的,诱人得很。在渐淡的炊烟中,我哪还经受得住诱惑,坐上桌狼吞虎咽地吃起来,那个馋样就甭提了。父母见我吃兴正浓,受到感染,纷纷拿起筷子吃。于是,一家人议论着炊烟,吃着美味,俨然一副副乐陶陶的模样,幸福极了。

炊烟再袅袅时,说明母亲的厨艺又在大显身手了,父亲又在一边帮忙打杂了,我又该融入炊烟及父母的关爱中接受熏陶了。日子一久,父母成了“沐浴”炊烟的“老手”,我则是持之以恒的“磨砺者”,只任勇敢、坚毅的精神铸入灵魂,付诸于实践。

后来,我上学了。在早晨的炊烟中,我盼望着早些吃到母亲煮出的饭菜,以便尽可能快地饱腹后踏上行程。还有圈上的猪们也嗷嗷地叫着,亟待飘香的猪食来安慰一番后,尽享安逸与舒适。母亲总能领会我和猪们的心思,总是及时遂愿。忙完后,她才会“哎哎”地长叹。

中午,我在校看不见母亲和炊烟,就吃着母亲备的冷饭菜,任思绪飘飞起来,想到了为我祝福的父母,想到了屋内外蔓延的炊烟,心里禁不住涌出了暖暖的情愫。好不容易熬到下午放学,我背着书包,箭一样地飞奔回家。又见炊烟袅袅,我的心倍感踏实,尤其是看到母亲脸上挂着的笑容,心里便温暖多了。

没有烟筒不是长久之计。父亲在外做木工见多识广,看见别人家里烟筒乖巧、实用、省事、还不熏人,心里痒痒的,就与母亲商议后,达成了做烟筒排烟的共识。说干就干。父亲请来泥水匠,不到三天的功夫,就做成了三眼灶的烟筒,能直接将炊烟排到屋顶上空,屋内基本上没有炊烟,多好的事啊!当晚,父亲高兴了,与匠人们划拳、喝酒,乐此不疲。母亲更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做了好多下酒菜,把喜庆的氛围浓烈到了极致。我在屋内也没被炊烟熏染得受不了,反而拍起手板、唱起儿歌为父母、匠人们助兴,赢得他们的交口称赞。

“不能忘记炊烟哦,要向炊烟学习!”尽兴之后,父母侃侃而谈,教导我要像炊烟那个“老朋友” 一样醒豁、灵性、一直向上,做个体面、风光、成就的人。出门瞧瞧烟筒里冒出的袅袅炊烟,回味父母恳切的话语,我越来越觉得言之有理,情不自禁地捏紧了拳头,倍添了学习的动力。

功到自然成。那年秋天,我在父母急切的盼望中,终于拿到了录取通知书,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不经意间,瞥到炊烟袅袅的情景,我分明感动了:炊烟跟父母一样,都欣慰得很,毕竟我成为第一个走出大山、脱离黄泥巴脚杆的典范,能不令他们引以为豪吗!

以后,我长期工作、生活、居住在城镇,很少回老家见父母和炊烟了。唯有在挤出时间回归后才得以相见,短暂相处后又匆匆离别,只好把慢慢老去的父母和袅袅炊烟储存在记忆的深处,经历魂牵梦绕后,才算弥补了些许遗憾。

瞧,眼前的炊烟已然袅袅,我那相亲相爱的乡愁不涌上来才怪呢!

信一样的雪花白

文/程筠

给我一片雪花白啊雪花白

信一样的雪花白

家信的等待

是乡愁的等待

给我一片雪花白啊雪花白

……

为什么,余光中的诗中写的是“信一样的雪花白”?一直以来,存着疑。

见过这样的诠释:家书,一头牵着故乡山川风月,一头牵着异地浮云游子,一封薄之又薄的家信,满是载不动的乡愁。而那信纸,可不就同雪花一样白哩!

自然,这没能说服得了我。

一封家书,如果满纸衷肠,重重叠叠,墨迹绵绵,又岂会是一团雪花白?

那么,唯一的可能,这雪花白一般的家信,只能不着一字!

说不完的话,尚且寄不走乡愁几斤几两,一封空空白白的家信,又如何把山呼海啸的乡愁载回故乡?

大抵能够说出口的孤独,都算不得最深的孤独;能够与人相诉的悲恫,也算不得是最深的悲恫。心中愈是百感交集,笔下愈是只字片语也无。既然如此,且让落日把黄昏留给群山,让风浪把漂泊留给舟子,远乡离家的人,自有午夜的一枕月光等他。

雪花白的家信,一字未说,却又无话未说,白得无所不有。

这,应该还不是全部!

皑雪纷飞,漫天漫地俱是白,这是绽着多少朵雪花呢?是恒河沙数,无边无际。同样,游子的心里也沸沸扬扬落着思念,一样的恒河沙数,无边无际。还不止,一样皆像一场酣畅淋漓的朝圣。雪,从寄居的天,到容身的地;游子,从旅居的远方,到梦回的故乡。

思念何所寄,家信似雪飞,多得让人无能为力!

何况,一年又一年,长江水依旧汹汹东去,海棠红了一遍又一遍,雪花白了,腊梅也香了,故乡的音信总是如期而至。而游子的那一团乡愁呢,也如潮去潮又来,定期推门叩扉,前来造访。

乡愁,成了故乡与游子的信约。

故乡寄来的家信,也许络绎不绝,也许零落三两,但游子在外的思念一定铺天盖地,如果字字句句落下来,一定白雪皑皑。

思乡,怀土,已是余生信仰。

所以,这信一样的雪花白,是那乡愁,比一场纷纷扬扬,无穷无尽的雪,还多!比一封欲说还休,白白晃晃的信,还白!

故乡,我挥之不去的乡愁

文/月光族

不到中年,不知道家的温馨;漂泊太久,才知道的故乡的亲切。

——题记

很久没去故乡回故乡走走了。那青青的山;绿绿的水;红红的红枫林;静静地芦苇滩是否依旧?那里留下了我童年的欢笑,少年的梦想。寄托着我中年的乡愁,老年的归宿。

我的家乡在高高的回马山下,美丽的资江河畔。就是那山、那水留下了我十几年的美好回忆。

回马山,就在我老家的屋后,那里曾留下抗日健儿浴血抗战的脚印,洒下了抗日英雄的热血。那时的战壕依旧保留着。记得小时在山上放牛时,我们就去山上的战壕里刨当年抗战时留下的子弹壳。每次去到战壕边时,脑海里就有电影里抗战的场面飘过。而孩提时的我们也学着电影里的样子,玩起了战斗的游戏。玩累了就在山上采摘野果、山泡充饥。回马山的山形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前蹄高高跃起,嘶吼着回过头来,也许这就是山名的由来吧。老人们都说这山名不吉利。有很多有才能的人原本从这山脚下走出去了,有在外面做官的,也有在外面工作的。可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打道回府了。随着现在走出去的人越来越多,在外面有出息的也多了起来,这种迷信的想法也就渐渐地淡出老人们的嘴里。

资江河在那里转了个大弯,迂回的河水把上游冲刷下来的泥沙经过长时间的堆积在河的中央形成了一个长长地沙丘,沙丘上长满了芦苇。每当暑假来临,沙丘上就成为了我们的游乐场,一个个光着屁股游泳去沙丘,在沙丘的芦苇荡里取野鸭蛋,摸螃蟹。最有趣的莫过于在沙丘的过道上挖“神仙土”捉弄人了。只要看到来沙丘上种菜的大人们坐着渡船准备过来时,就在他们必经的路上,迅速地用割草的镰刀从路的侧面把路挖空,路面只留下薄薄的一层,不破坏路的表面。做好后,我们就快速地去芦苇里隐藏起来。只要听到大人们的叫骂声就知道肯定是中标掉陷阱里了。“是哪个鬼崽崽搞的,要是被我抓到非打死他不可。”有时候,我们只要看到哪个美女坐船过河,三个五个的立马游水靠过去,抓住船沿使劲的摇晃船只,把个美女吓得喊爹叫吗的才肯罢休。

一晃二十几年过去了,婶婶过世,让我再次回到那久违的故乡,一路上,思绪让我游走在对故乡的回忆中。对故乡的记忆是那么的清晰。那种激动、那份眷恋,无不在我心里激动着。这次回去,一定要去看看,看看那山、那水、那片红枫林,那片芦苇滩。

饮罢亲人们端来的茶水,祭奠过逝去的婶婶,沿着记忆,我惊讶的发现,一切都不见了。山坡上种满了庄稼,绿油油的江水变得浑浊不清。那片足以让我兴奋地红枫林不见了,甚至连那片沙丘也变得面貌全非,只听到挖沙船的轰鸣。原来那个沙丘已经卖给别人当建筑材料全淘光了;那片红枫林早就成了木器加工厂的原材料了。

是谁毁灭了我对故乡的记忆,又是谁让我对故乡的描写变成了一纸谎言。

久违的故乡—浓浓的乡愁

时间过得真快,如今我已远离故乡在外工作有十几年了。多少年来,故乡的气息与景物依然让我魂牵梦缭,挥之不去。

又是一年新春佳节的到来,钩起了我浓浓的乡愁,是的,那里有我儿时的记忆,有我快乐无忧的童年,幸福的时光。那里有我曾经最亲最敬最爱的奶奶度过一生,度过最后日子的老屋。

大年初三,终于按耐不住对故乡的思念,我带着家人踏上了回故乡的路途。一路上,大家静静地看着车外四周的景物,车在飞驰,我的心绪早已飞回那久违的故乡,陷入了久久的沉思,那里有我曾经熟悉的一草一木,仿佛在那里我能采摘到快乐,忘记一切忧愁,忘记一切的不愉快。心可以沉淀得那么纯净与轻盈。

黄昏时分,远处的大南山已被笼罩在薄雾中若隐若现,近处乡村的炊烟枭枭飘向空中,天,依然阴霾云锁着。我们一行终于踏上了故乡的村道,随着轻轻的脚步,迎着清新、自然的海风,海风夹杂着野花的芬芳。不远处那青青的水稻苗在汗水的滋润中拔节,在那一刻我想到那么一句诗:“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看着曾经熟悉的一切,我感到莫名地兴奋,禁不住对着田野大喊:“我回来了” ,蓦然回首,发觉妻儿直愣愣地、正莫名地望着我,许是我的突然举动令她诧异,我无限感慨,摸着儿子的头说:“孩子,这是我们的老家,我们的故乡,我们族亲聚居的地方,我们的祖先曾经生息的地方”。

儿子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回到久违的祖屋门前,大伯一家早做好了饭菜等在门口,

席间闲聊才知道,农村正发生着前所未有的变化,平时村里留守的大多是老弱妇幼,田地已经不多了,一人口才只有几厘水稻田,根本不够吃,就算有几亩地给你种,若是光守着田地,也是清贫的,没办法,大家只好把家安顿好,年轻力壮的都奔赴城市寻找人生的梦想,惟有春节,大家才会冲破千难万阻,回家团聚。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不远千里万里,也要赶在节前回家吃上一顿团圆饭,也许这就是中国特有的一道风景线吧。是的,纵使千山万水,也割舍不断万千游子对故乡的思念之情。

短暂的欢聚之后,夜已深,一切都安静下来了,望着妻安抚着儿子进入了甜甜的梦乡里,我却是一点睡意也没有,百无聊赖之际,唯有独自踱步徘徊于庭院中,四处张望祖居陈旧的一墙一瓦、一草一木,蓦然间感觉若有所失,唉!此情此境似曾很熟悉,往事历历在目,一一浮现。

想哪二十几年前,我的奶奶也是这样安抚着我入睡的,只可惜,事过境迁,景物虽依旧,物是人却已非。

我是奶奶最疼爱的孙子,她对我的恩情我是没齿也难以忘怀。记得十年前的寒冬腊月,无情的病魔把奶奶带走了,当我急急地赶回病榻前的时候,奶奶已经驾鹤西游,亲人们说,奶奶在临终时叨念的竟然是我的名字,那一夜,寒风彻骨,我伤心地哭着,悲痛欲绝。我觉得对不起奶奶,她最疼爱的孙子在她去世前竟不在她身边,没有见到她的最后一面,世上最痛苦最遗憾的事莫过于此啊!

我再也见不到我的奶奶了,再也听不到她的“嘱咐”了,我痴痴地想着,仿佛又听到了奶奶的声音“孩子,在外面要听话,好好学习,晚上早点睡,要吃好穿好……”。

望着奶奶的遗像,我久久地伫立着,神游着…耳边似乎又响起苏轼的词:“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不由得泪垂满面,由浑然不知地楞楞地发着呆。不知何时,妻子已悄然把一件外套披在我身上,“…我注视你很久了,怕打搅你,又怕你着凉了”。妻子不安地喃喃细语着。

我转身把妻子拥入怀中,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般打湿了妻子的肩头。埋首无言地呜咽着。

“虽说你的诗里有:“故人已作古,往事岂无痕”的诗句,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想,老人家也希望你开开心心地过着每一天的,别想那么多了,睡吧!”妻子安慰道。

那一夜,是我过去的一年中睡得最美的一夜,因为,我梦见我回到了童年,偎依在奶奶的怀里撒着娇,奶奶轻轻地哼着童谣,在安抚着我入睡…

理性地赞美“乡愁”

文/刘永章

古往今来,久居异乡的人,一般都会有“月是故乡明”的情结,俗称“乡愁” 。这也许就是美学所谓“距离产生美”的心态吧!

“乡愁”是对故乡独特的美好事物的怀念,今天已经成为“故乡美”的代名词。写“乡愁”是文艺作品的永恒主题之一。但是,古今“乡愁”的内涵是不大一样的。古代多是怀念人,而且是真“愁” ;今天多是怀念物,未免有几分“强说愁”的诗意浪漫。这是由于社会生活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古代因通讯不便,甚至往往遭受离乱之苦,尽管他乡风景异常秀美,“游子”也会发出“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的怅叹。然而今天,通讯便捷,社会安定;“游子”所感到缺憾的,只是在建设“大美中国”过程中故乡某种“小美”的遥远或消失,于是,有的怀念故乡的“山林溪水” ,有的怀念故乡的“风味小吃” ,有的怀念故乡的“山村古镇” ,有的怀念故乡的“戏曲方音” ,有的怀念故乡“大杂院中的和睦相处” ……这些有益于身心健康的“乡愁” ,的确令人神往,值得怀念!

可是,今天也有写另一种“乡愁”的,即留恋不复存在的落后甚至有害的旧物。比如“炊烟” ,本来是旧农村生活条件低劣年代的无奈现象,告别了“炊烟”标志着农村的文明进步,并非什么憾事。然而近日读到一篇《怀念炊烟》的散文,着力描绘出一幅幅旧农村的“炊烟画” ,延续千百年来文人心目中的农家炊烟的“诗情画意” 。该文细腻地描写了“炊烟”在不同时段、不同气候条件下的“风景”变幻:早晨,“淡蓝色的炊烟……肆意分割着乡村那方清新的天空” ;晌午,“滚滚浓烟,在湛蓝的天宇下轮廓分明” ;黄昏,“袅袅炊烟” ,“富有诗意的情调” 。然而文章认为,“最具神韵的首推雨雪天的炊烟” :“梅雨季节” ,炊烟与烟雨糅合在一起,“渲染成一幅江南特有的水墨画” ;雪天,积雪“与烟囱里冒出的温热淡蓝相映成趣,为乡村增添了不少人间风致” 。而这一个个的“风景”是由农家“女人”创造出来的。“如今,许多农村都用上煤炭、液化气和沼气,柴草只供不时之需,真正意义上的炊烟正一步步远离乡村。也许有一天,我们只能从纸上寻觅这一乡村特有的风景” 。为此,文章说,要及时在今天“流金岁月里怀想”故里的“炊烟” 。

反复阅读了这篇作品,先是觉得炊烟似乎挺“美” ,后又怀疑了,“炊烟”真的值得赞美吗?

炊烟之“美”仅仅是表面现象,实质是污染蓝天、危害人身的有害气体,含有一氧化碳、二氧化氮、二氧化硫等有毒物质成分,其直接受害者便是烧锅做饭的“女人” !凡是有旧农村生活经历,并且亲自点燃过烧柴、目睹过灶墙乌黑的人,大概都有被烟熏火燎得眼酸流泪、咳嗽不止的体验;尤其是“雨雪天” ,痛苦更是加倍!且不说文盲“女人”不会写赞美“炊烟”的诗文,即使是文人墨客,在此时此地怕也难有讴歌“炊烟”的诗情画意吧?即使写诗文,也必是另一番情调。殊不知,当欣赏炊烟“神韵”者观望“炊烟”之时,烧饭的“女人”正在咳嗽流泪呢!

《怀念炊烟》一文实际上已经写到了炊烟的污染情景( “肆意分割着乡村那方清新的天空” “湿柴因为难烧着而窜出滚滚浓烟” ) ,却避而不用“污染”“黑烟”两个词,而强作“水墨画”看待。据说有两个理由:一是认为古代诗人早有赞美“炊烟”在先。如,唐代王维曾有诗句“渡头余落日,墟里上孤烟” 。诚然,古代诗人作品中确有对农村“烟”的描写,而“炊烟”一词却是近现代才出现的。据《辞源》考证,古代把烧饭的烟火称为“炊火” ,把飘动的尘埃称为“炊累” ,两个词合起来才与“炊烟”词义相当。古人没有大气污染的问题,描绘“烟”不足为怪;今人应当“与时俱进” ,体现今天的价值观,不宜“古云亦云” 。二是认为“炊烟”与高大烟囱冒出的“废气”不同。这一“理由”显然属于认识误区。早在2004年10月15日,世界卫生组织与联合国开发计划署就曾经发表一份联合声明,指出农家使用牛粪、树干、农作物秸秆和煤炭作为炊事燃料,它们产生的浓烟中所含的颗粒物和化学污染物被人吸入肌体后,会大大增加罹患支气管炎和肺炎等呼吸道疾病的风险;发展中国家因呛人炊烟每年导致160万人死亡!受害者主要是妇女和儿童。我国早在1995年就率先大力发展沼气、天然气,改煤为电等,使许多农村逐渐摆脱了“炊烟”之苦,受到了广大农民特别是农妇的欢迎,没有听说哪个村民“怀念炊烟” !

事实说明:“文学”不可以完全置“科学”于不顾,更不可无视民情的好恶。“怀念”的“乡愁” ,理应是希望留住或重现的真善美,而害人的“炊烟”之类不宜过度“怀念”赞赏。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国文联十大、中国作协九大开幕式上的讲话指出:“广大文艺工作者要对生活素材进行判断,弘扬正能量,用文艺的力量温暖人、鼓舞人、启迪人,引导人们提升思想认识、文化修养、审美水准、道德水平” ;要“表达人民的心愿、心情、心声” 。讲话还引用了鲁迅先生的名言:“文艺是国民精神所发的火光,同时也是引导国民精神的前途的灯火。 ”据此,启示人们:文学反映生活之“美” ,必须首先“进行判断” ;如何写“乡愁”这一永恒的主题,不妨借鉴借鉴鲁迅先生《故乡》中所呈现的那“将有三十年”前的美丽“乡愁” 。

乡愁是梦的霓裳

文/达墨

某日的深夜,月光做了一次人性深刻的妥协,它逃学般地在云层里徘徊不前,见它满腹的心事,我便将它拽进了梦里的疆场。梦里,我乘上一列北上的火车,从南方的黎明出发,开向一个恍惚的传说。

那是一段五彩的路,崎岖,遥远,又让风景美得弥足珍贵。而我,一个人像徘徊在悬崖之上,轻飘飘地,随时都有坠落的可能。我作好一切准备,直面生死,却是闻着自己即将落幕的惊叫,与心里隐居的故人、乡村……不期而遇。

我以跋涉之语,带着郁卒的心情,打开白昼予我以沧浪之音。我看到了父亲与母亲与我挥手告别,一瞬间,眼泪像是雨水在午后敞开的那道闸门,沿着风的方向,畅通了纵横的航程。

这是不是一场新生的洗礼?穿进耳廓的只是空荡的原野里,一只老鸦的怅寥还有远处野猫的情躁。

月色流遍了童年的村庄,渗透了残垣断壁的沉寂,覆盖了重叠的花影,还有我蹒跚的脚印和还没来得及的青春。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记忆被砂纸打磨,往事变得模糊浑浊。暗夜里回头重新打量,父亲夜夜不停的咳嗽,又在耳边响起。那是撕心裂肺的挣扎,一声妈呀好痛,惊动了爷爷奶奶的坟茔,于是,他安静地卧在父母的身旁。像个睡着了的婴儿,从此,他以长子之名, 率先与父母团聚一起。

人生苦短,我们总会抚今追昔,感怀时间与空间无限。蓦然回首,才发现生命渺小空茫和悲怆。那些体验到与表达不出来的疼痛,只是,再也回不去的来路。于是,我想起那只老黄狗的陪伴,它是我童年的伙伴,陪我走了许多夜路,守护着我的安全,形影不离,却让我又时而厌倦。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为此,我寻觅出老黄狗的影子所在。它果然不负我望,在晚风里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沉入甜蜜的梦乡,睡出了我童年在妈妈怀里的那个乖巧的模样。她的嘴唇那样柔软,我觉得自己陷落在厚厚的一层落叶里,又像是到了眼不见的大海深处,温暖而潮湿的感觉裹挟着幸福甜蜜。

我的童年是在向往工业文明和仇视农耕文明中度过。孜孜以求,在追逐这人间的盛宴,却被露水沾湿的劳作清晨,饥饿与无知一起抵达。好在,云雀说蜜语,蜂蝶传惊喜。那一年的秋天,我带着青春的挣脱走出了家门,在回头转身的那一刻,父爱母爱,在日月星辰中的发酵中,写满嘱托,一句比一句的深情。

沿着记忆的擘画的曲线,我一路踽踽独行来到梦里故乡。眼前的一幕为之沮丧,潮湿弥漫的家院,杂草丛生,一片荒凉,像头绪纷繁的时光残片,野蛮了我在妈妈怀里的欢笑,还有光着脚丫追赶着妈妈,我要跟着你的号啕。

从目光走进心底的事物,带去的不止是记忆。老屋已老了无生息,唯一只误入蛛网的蚊虫正在垂死挣扎着,帮我守护一方土地。我心里为之一凛,顿然泪下,在时光的网里,我何不是殊途同归!

少年之我一贯快马扬帆,人到中年却幡然醒悟。生命以岁月之名在无限的撕扯,被生硬却又宿命般地生长。唯有那些索状的青藤正在墙上不顾一切反扑,而我的父亲母亲如钉子般,深深地钉进故乡的土里。

在夜色里凿出一条曲折的路,打通的每个地方都是精神的命门。走出无以言说的老屋,洁静的月光像是捉弄我,已洒满了整个村庄,远处的蛙声阵阵,清冽的空气里弥漫着稻香的清晰,恍惚中,我仿佛看见稻草人和停留在胳膊上的一只雀子,相安无事地守着一片农田,曼妙起来也如同渗了香气,于是我又仿佛遇见当年的自己,坐在月光的田埂上,思绪来去。

追忆曾经的落日与河流,命运的小舟已将我漂泊万里红尘。可那些遗忘在尘埃里的话语,收拢了的秘密,带着她们挥不去的影子,等待我又一次的探秘,怎奈现实的眼前,空无一人。

岁月它让你觉得时时拥有,可一旦清醒来,唯有对镜顾影自怜、暗自神伤。有人在年份里沉浮,有人在喘着虚弱的气息轻轻招手。我开始细细寻找,用青春换来了远方,让别离的故乡成就了荒芜的悲凉。

沿着记忆的包浆,老槐树送来阵阵清香,悠然间,厅堂之上,昔日几只盘桓的燕子又叽叽喳喳。

乡愁是梦的霓裳,编织出五彩斑斓。岁月是最大的麻醉剂,我欣然收下了华丽的夸张,又将自己沦陷于再也回不去的迷惘。你信你到微博到朋友圈去看看,在这个互联网盛产自我的时代,每时每时都在不间断地释放着自我碎片,这些碎片充斥各种喜怒哀愁,天天都有一地鸡毛。

这不是什么奥秘,不光是我看到的,更是思想与感情,是生死之间的发展历程,是无尽变迁中留住的希望,也是茫茫宇宙中人与自然相处共存的方式。

那么,我们就不必频频回望过去,向美好的未来继续前行。

柳树青青载乡愁

文/王昆

柳树是外婆亲手栽下的,据母亲回忆,故乡人喜欢柳树的亲和、易活、用途广的特性,因而生长在故乡的树木以柳树较多,故乡也因此被称之为大柳巷。

外婆栽下的那棵柳树,当初只是散落在路边的一根不起眼的柳条,外婆只是无心插柳,没想到那根瘦弱的小柳条没过多久竟吐绿发芽,立在枝头两根短短的小柳枝犹如小姑娘头上翘起的两个羊角辫,随风摆动,悠闲自得。到了第二年,枝头的小辫儿就多了几根,短的向上扬起,长的向下垂吊,树干似乎也长高了一点,虽然看起来仍然有点弱小和单薄,但却完全具备了树的基本形态。在家人的精心呵护下,经过几年的修炼,小柳树已经出落成一个风度翩翩的大柳树了,树干与树冠也比以前丰满了许多。为了避免对柳树的干扰,外婆家修建院墙时,将柳树括在了院内,完全置于家人的保护之下。

不知怎的,外婆家的人和事似乎都绕不开这棵柳树,哪怕是房屋建设也不例外。外婆家堂屋第一次拆建时,围绕着柳树就进行了争论,其焦点是房屋的地基需扩大,而茁壮成长的柳树也需要一定的生长空间,这就意味着院子的面积将缩小三分跟之一。还有一个问题是,若将树留在院外,只有等到来年春天才能移栽,也就意味着等到下一年房屋才能重建,这又与家人的计划相冲突,最后通过家人的集体商量,树原地不动,房屋和院墙整体后退了四米,这样一来不仅为将来建偏房留下足够的空间,而且不影响柳树的生长发育,这棵柳实际上被留在了院外。不管是留在院内还是院外,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这棵柳树能充分地享受阳光水分,茁壮地成长。

外婆家的院外有个池塘,那是生产队搞副业时挖掘的,寛约60米,长近200米,南北走向,外婆家位于池塘的西北角。每年春天,队里都会从附近的鱼苗场购置一些幼苗进行放养,有鲢鱼、草鱼和扁鱼,年底的时候,抽水捞鱼,鱼头大小不等,按人头家家有份。夏天的时候,池塘里布满了荷,微风过处,会有阵阵清香袭来,让人心旷神怡。

池塘为柳树的生长提供了充足的水源,树干光滑,枝繁叶茂,还将长长的秀发伸到水上,将倩影印在水中。外婆常常会沉静在这优美而又灵动的景色中,自我欣赏,自我陶醉,有时还夸口说她的选择是对的。当时生产队给了几块宅基地来选择,外婆唯独选中了池塘边。

外婆不识字,从未听说过四书五经,但却懂得水的重要性,用生活的历练诠释着上善若水的道理。水有七善,即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外婆深深懂得为人处世之道。

柳树是易发叉的树种,若不及时剪修,会长出许多旁枝来,就会影响到主干的生长发育。熟话说,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在外婆看来,树和人一样都要修理才能成才。每年初春时节,外婆都会让舅舅把多余的偏枝给铲掉,故外婆的这棵柳树总比别人家的又高又大,郁郁葱葱,在池塘边的那些树木中,最挺拔、最壮观,远远地望去,一抹浅浅的绿是那么地醒目,也常常引来鸟的光顾。不知何时,又不知是何种鸟,竟然在垂下的几根细柳条间筑起了一个鸟巢,形状如陀螺,悬在水上,影在水里,有风袭来时,晃晃悠悠,似乎有掉下来的感觉,其实那是不必要的担心,鸟巢被一根根藤蔓缠绕的很牢固。倒是鸟巢的颜色让人感到惊奇,春夏时节柳叶会将其妆扮成绿色,秋冬季节,随着柳叶的脱落,鸟巢才露出本色来。如果说柳树点缀了池塘,那么鸟巢则点缀了这棵柳树,它们互相映衬着,成为一道独特的风景。

柳树的记忆里深深地留下了时代的烙印。文革期间,流行这样一句话,叫做“割资本主义尾巴”,意思是不许私人搞副业,也包括种树,生产队在进行财产登记时,愣是把外婆门前的这棵柳树收归公有,只是到了联产承包责任制时,柳树的所有权才又回到了外婆家。

那一年,外婆家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那位特殊的客人后来成了为的父亲。父亲在五个兄弟姊妹中排行老大,祖父的早逝让年幼的父亲承担起与其年龄不相符的责任,这对父亲有点不公,但是父亲坚守着那句“国有大臣,家有长子”的家训,勇敢地担起了家庭的重任。为了养家糊口,父亲没命地挣钱,把个人的终身大事置于脑后,父亲总想着,只有把弟弟妹妹拉扯成人才是尽孝,才能对得起祖上。在父亲的操持下,二叔先于父亲建起了小家庭,可婚后不久,二婶与奶奶怎么也过不到一块,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会引起大动干戈,无奈之下,父亲带着奶奶、三叔、小姑和四叔离开了老家,开始了逃荒式的生活,危难之际,是外婆收留了父亲的一家,并在外婆门前的那棵柳树下搭了草棚临时住了下来。

对于父亲这个外乡人来说,落户是件棘手的事情,父亲找到大队,大队的领导说先要生产队同意接受才行,父亲又找到生产队,生产队领导说要大队同意后才能出出具接受证明,来回折腾了好几回,父亲终于选择了放弃。就在此时,外婆挺身而出,找到了生产队领导,好话说了一大堆,生产队还是不允口,外婆急中生智地说,那就当闺女女婿应该行吧。在外婆的艰辛努力下,父亲一家终于寻得了一足之地,在外婆门前的那棵柳树下搭起一个草棚临时安顿了下来。不久,在外婆的牵手下,父亲与母亲走到了一起,建起了小家庭,那棵柳树就是他们最好的见证。

在父亲的人生经历中,最让父亲难以忘怀的就是外婆。父亲也时常用自己的亲身经历教育我们要学会感恩。

柳树也承载着我童年的记忆,我上树捉过鸟,树下打过纸牌,赶过老球,捉过迷藏……如今,外婆虽然已走进了泥土,故乡在新农村建设的浪潮中已经淡出人们的视线,但是树还在,我时常回故乡去看望那棵柳树,踱步于树下,我心潮起伏,浮想联翩,因为柳树承载着太多太多的记忆,有外公外婆的,有父母的,有我的,有家人的,还有故乡的。

异乡的月色长满乡愁(四章)

文/孙善文

村庄

村庄总在那里,每栋楼每座屋都站成了路标。我其实是看着村口一个影子归来的,那里端坐着一只石狗,它已经稳稳当当地坐在那里数百年,几乎与村庄同龄,是我们村庄的图腾。外出的游子,总能从它身上的苔藓闻出故乡的味道。

每只虫鸟、每片树叶、每一串稻穗都有自己曾经的家园,它们或来自高山另侧,或来自大洋彼岸,但走得再远,它们的面容、声色却难于改变。如同故乡的土地,如同我们的肤色,如同我们的语言。

我在异乡,常常把村庄留在纸上,有时是溪流,有时是古屋,有时是老榕,有时是一块普通的石头,我的笔总是无法绕道。其实,再细小的石头,它都是停在我们村庄很多年,都比我老。它可能是儿童的玩具,被一代人玩了又丢开了,又被另一代人丢了又捡起了,依然没有离开这块乡土,与一代代乡民一起幸福地土生土长。

天上的云,没有自己的乡村,因此只能闲散地四处飘游。

稻田

再清瘦的土地,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喂养着爱它的人,爱它的牛羊,爱它的花草,爱它的稻穗。

故乡东西洋碧野千里,农田万顷,土质丰润。稻田是村庄的福地。稻子在这里的成长和乡村的生活一样坦然有序。

我在想,没有优秀的种子,没有认真的萌芽,没有坚定的拔节,没有茹苦的孕穗,没有快乐的扬花,便没有这坚实从容的谷子。但这一切却都因有着汗水的浇灌。

一串串稻穗在风中挥动的手势,热烈而欢畅。每一粒谷子都如此饱含深情,壳子里装的,既有向土地的敬意,对稻田的敬意,也有对汗水的期许。

乡音

乡音是一种既定的格式,不需要任何创意。我的嗓口自小被打上深色的烙印,语言便有了雷州半岛的颜色和南渡河的风味。

老家屋檐下,有一窝老燕,我每次回家,它们都纠缠着我,要与我畅谈。它们操着故乡的土话,也曾远走他乡,但却乡音不改。一年难得一见的老屋,更像老燕的家,它们的笑声充满故乡的色彩,也有家的味道。

很怀念雷州童谣,那是流淌的乡音,它总是顺着故乡的月光,一次次洗刷着我们的村庄,一代传至一代。

每一次离乡,我总会在村口,被一行行温暖的目光融化一回,被一波波的雷州乡音灌醉一回。我在异乡生儿育女,我很担心,因为看不到故乡的月光,而让乡音断层。

乡愁

老屋的门坎是岁月的脸谱,磨得越光滑,说明它越沧桑。每一道沧桑的门坎都可以装载月光。

每逢中秋佳节,我都期待与明月一起谈论故乡。再明亮的月色,都因属于异乡而长满乡愁。中秋的月色常会像雨一样,是洒下来的。

在一个远方的城市,我在想着,中秋那天傍晚,小区门口的那棵大树顶头的鸟儿,肯定也会如往日一样,喊着孩子回家。

月光是心情调出来的,因此有了思乡的色调。

秋风渐凉,或许就是乡村里依然张扬着的蒲扇扇来的。

温一壶晓风凉月解乡愁

文/映日清荷

自小,我就会用稚嫩的童音背诵“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懵懂的孩提时代,哪里懂得远离家乡、漂泊在外的游子的那份浓得化不开的乡愁哦。只知道,一缕名叫思念的情愫融入的一个人的心,他对着月亮伤心了、落泪了。

学生时代,读了席慕容的《乡愁》:“故乡的歌是一支清远的笛,总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故乡的面貌却是一种模糊的怅望,仿佛雾里的挥手别离。离别后,乡愁是一棵没有年轮的树,永不老去。”憧憬无限的青年时代,觉得乡愁很美,时而飘渺,时而清晰。浓浓的情思,绵绵的期待,让人生变得多彩又神奇,所以,远离家乡,追求梦想,就萦绕在心里,成了我美丽的期冀。

如今,我是真的只能隔着千山万水,望着茫茫夜空,痛彻心扉地想你、念你--我的家乡,我的亲人,还有我最亲爱的你。从别离的那一刻起,那一缕思念时刻萦绕在脑海里,不曾离开,不曾老去。

佳节又到,思亲心切。我站在如水的月色下,心动如潮,思绪如歌。那一钩残月,悬挂在静穆的夜空,仿佛在诉说着自己的寂寞。夜已深,人不眠,任凭寒露浸湿衣衫,离别的一幕一遍又一遍在脑海里上演。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春光正好,我选择了分离。有时候,选择是一种无可奈何。纵有千种牵挂,万般不舍,我还是松开了紧握在一起的双手。此刻,我看到你美丽的双眸溢出晶莹的泪珠,阳光下,那颗泪珠折射出的强烈而夺目的光彩,刺得我连忙闭住了双眼。我眼噙热泪,蓦然转身,迈开脚步,朝着理想出发,留给你的,只是一个坚毅而冰冷的背影。此时,我不敢回头,我怕看到你在风中久久伫立的身影,我怕看到你在风中凌乱飞舞的长发,我怕看到你泪痕斑驳的双腮。亲爱,请原谅我的执着,请原谅我的无可奈何。

以前,我总是笑诗人的多愁善感,感风落泪,赏月心醉,落花心碎;总是笑他们为赋新词强说愁。如今,斜光到晓穿朱户,谙尽孤眠滋味,万般思绪,眉间心上,无计相回避。我深深地体味到了思念的真切,体味到了思念的刻骨,“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远在天涯的游子,那份思念是真真切切的,是入骨入髓的。

年年今日,万家团圆。此一刻,母亲一定正将热气腾腾的饺子往餐桌上端;此一刻,父亲肯定悄悄地拽近了电话线;此一刻;爱人必会凝望那一弯残月把我盼。是什么,渐渐地朦胧了我的眼?是什么,悄悄地湿润了我的脸?我抬头,望月,无奈一声长叹,一股酸酸的味道只往心里钻。

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长圆。莫非,这一弯淡淡的残月,也有难言之憾?莫非,这烟笼雾绕的残月,也陷入了深沉的思念?

万里相思一线牵,我在这头,你在那一端,一根思念的红线把你我紧紧相连。

这一夜,思你念你辗转难眠,我只身走到轩窗边,抬头凝望那一轮不眠的晓月,凉凉的月光清辉弥散,我只把写给你的思念、祝福默念千遍万遍,让淡淡的月儿飞送到你的彼岸。

月亮再高,也高不过天,我走的再远,也走不去你的思念。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我知道,你对我的牵挂不比我的浅,我对你的思念也不比你的淡。

故乡的山,故乡的水,故乡的亲人和故乡的你,都是我不老的牵挂,今生的暖。无论海角天涯,无论山长水阔,无论云天茫茫,此情拳拳,日月可鉴。我把祝福装进思念的锦盒里,托给凉凉的风,还有弯弯的月,捎给家乡的父母,还有家乡的你。

凉风习习,晓月淡淡。我把晓风凉月浸润在绵绵的思念和柔柔的祝福里,今夜不眠不休,温一壶晓风凉月解乡愁。

深锁乡愁

文/张丽钧

劳姐发来一首小诗,是根据余光中的《乡愁》改写的:“从前,乡愁是一张火车票,我在这头,故乡在那头。现在,乡愁是一张核酸检测报告,我在这头,故乡说:你就在那头吧,别回这头!”

犹如竹箩不偏不倚地扣住一只背兴的麻雀,这首小诗,不偏不倚地扣住了背兴的我。

我的老家在石家庄市深泽县。这座坐落于滹沱河北岸的小城,因地势低洼,“三水横溢”,故远在西汉时即得名“深泽”。我是十五岁那年才随母亲到深泽的。刚一到深泽,最纳罕的是此地人一律把“没”说成“咩”。弟弟跟他的小伙伴们说话,总是“咩”来“咩”去,惹得我笑个不停。那时我读高二,历史考砸了,无限难过,我美丽的历史老师走过来,抚着我的头柔声说:“咩事儿。”我一震,仿佛得到了神谕,瞬间就被治愈了。打那儿以后,我但凡遇到沟沟坎坎,都会在心里模拟着我美丽的历史老师的调子劝慰自己“咩事儿”。

我多么依恋母亲所在的那座小城!当我在千里之外有了自己的小家,当我也做了妈妈,回家过年的念头从没凋萎过。儿子一岁半时,我爱人被一件事缠住,不能陪我回家过年,我于是与我的同事、同乡小白搭伴回家。在能把人挤成相片的绿皮火车上,小白慨然脱掉他的军大衣,铺在硬邦邦的座椅上,让我儿子躺在暖窝窝里舒坦睡觉,又高又胖的小白则半个屁股倚坐着椅边,练了一路“骑马蹲”。快到站时,我抱起儿子,不由大惊失色——儿子把他白舅舅的军大衣尿湿了一大片!我歉疚得要命,小白笑笑说:“咩事儿!不就在后背画了张地图吗?咱都回家了,乡亲们还会笑话咱?”

还有一年,春节前我做了甲状腺手术,母亲和弟弟一家人都反对我回家,我对他们说:“咩事儿,我怎么也得让你们看看我脖子上的这条皮项链吧?”我硬是在鞭炮声中回到了家乡。

今年初,疫情让那座“咩事儿”的小城摊上了事。弟弟告诉我说,封城了,超市关了,饭店关了,药店关了……我忙问:“咱妈的药还有吗?要不我快递些过去吧!”弟弟说:“快递也停了。”我脑袋嗡的一下,感觉深泽真的陷入了深深的泽淖……

每次打电话,患有阿尔兹海默症的母亲都要不厌其烦地问我:“你多咱回来呀?”我说:“深泽封着呢,我回不去呀!”母亲说:“你回来了他们还敢不让你进家?”我说:“当然敢呀。”母亲半天不吭声,我知道,她被我说的话吓坏了。

“咩事儿”,我这样劝慰母亲,也这样劝慰自己。纵然我是一只倦飞知还的鸟,纵然团圆的执念已然长进了我的血里肉里,在故乡深陷泽淖时,我也懂得却步即是襄助的道理。

我挂掉了母亲的电话,不让她听到我的哭腔……

深锁的乡愁,在春暖花开的时节启封。我期待着在斑鸠的叫声中回到云开雾散的故里,推着轮椅上的母亲去吃街头扒糕,再买回一束她最爱的紫洋兰,插满她寂寥已久的花瓶,告诉她说:“咩事儿,我们又回到了从前的好日子。”

冬日·乡愁

文/曾洁

乡愁是什么?

乡愁,是春的生机盎然,是夏的骄阳似火,是秋的习习凉风,是冬的缕缕暖阳。

暮然回首,月是故乡明。乡愁是故乡一轮弯弯的弦月,乡愁是故乡一抹柔柔的风。乡愁是记忆里最真的梦,乡愁是一碗水,乡愁是一杯酒,乡愁是一朵云,乡愁是一生情。乡愁是母亲手中的那根线,是屋顶的缕缕炊烟,是村前那条弯弯的小河。乡愁常常触动我们游子的心。

时近新春佳节。身边的朋友一个个归心似箭,行程匆匆,返乡与亲人团聚,释怀期望了一年的祈盼。千里万里旅途,不辞劳苦,只为心之深处那一份释怀的情思,那一抹挥之不去的淡淡乡愁。一轮夕阳挂山涧,璀璨的红色惹醉白云,染了一暮绚烂人间。千山万水总牵挂,梦里故乡情,几回醉梦归故乡。冬日,在雪花纷飞的季节,伴着北雁南飞的归鸣,乡愁如同草原隐隐长出的那抹葱郁的春草。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方情牵梦绕的乡土家园。不管是你行多远,你都会想到它。尤其是每逢佳节倍生情,那更是自然。故乡的歌,是一支悠远的清笛,每每月亮挂在天上的晚上想起。故乡犹如一件厚厚的袄衣,等待着每一个游子。在寒冷飘雪的冬夜,漂泊者们更是渴望故乡这件棉袄,渴望得到温暖。渴望能与家人相守相伴。辽阔的空间,幽邈的时间都不会使这种情感褪色:这就是乡愁,一首漂泊者的不朽之歌。

乡愁,是故乡一株攀援向上的牵牛花。故园篱墙边的缝隙里,都填满游子思乡的浓密绿意。乡愁是一首歌,乡愁是一行诗,乡愁是一阕词,乡愁是缠缠绵绵无法忘却的思念。有人说:“乡愁是散落在家书上的墨香,是笼在心间后挥之不去的情怀。”我可以说,乡愁是婵娟赐予的一抹清辉,是荷花曼妙的一池绿荷,是清泉叮当的一岸金葵。彷徨时,她赠予安慰;惆怅时,她赠予关怀;低落时,她赠予希望。

这不能释怀的乡愁啊,是雕刻在我们心头的一道深深的痕,永远挥之不去!如果没有游子,亦就没有乡愁。乡愁,一首游子不朽的心灵之歌。

故乡很远,但乡愁却在我的记忆中;冬日乡愁,是一首思念之歌。

婺源,乡愁流淌的诗意

文/刘国安

婺源是一个古老的童话。徜徉在婺源的小桥流水之间,月光摇曳在河水的柔波里;行走在粉墙黛瓦之间,历史便立刻呈现在眼前;浸润在诗书茶砚之间,梦想在袅袅的炊烟中升腾。

在上古词汇中,“婺”是指静女立于水中。有古诗云:“蟠踞徽饶三百里,平分吴楚两源头”,婺源地处乐安江上游,境内溪河纵横。一个山环就是一个水面,一个水面即有一个山村,一个山村就有一座小桥,一条河流与另一条河流的交汇处,两条河呈V字形,中间是一溜儿长满灌木和香樟的小岛,恰如一幅幅秀美的江南水墨画。“古树高低屋,斜阳远近山。林梢烟似带,村外水如环”。水让这里的一切都滋润起来,都活泛起来,都灵动起来。

水妆点了婺源,同时也成全了婺源。李坑以“小桥流水人家”而著称于世。村内街巷溪水贯通,青石板道纵横交错,各种溪桥数十座沟通两岸。弯弯秀水,倒映着群峰屋舍,衬以舟渡、石堰、古桥,形成小桥流水人家的意境。婺源现有古桥320余座,最为著名的要算清华镇的彩虹桥了,这座建于南宋的廊桥,四墩五孔,全长140米,乡人因袭唐诗“两水夹明镜,双桥落彩虹”而得名。走在桥上,微风拂过,脚步声由远及近,由重变轻,直到与心跳融为一体。

婺源是徽商的发源地之一。在婺源,粉墙黛瓦的徽派建筑、古朴纯真的民风民俗、厚重深远的徽州文化在这里发展、传承并保存至今。

要说婺源的徽派建筑,最有代表性的当属理坑的官邸群和延村的商宅群。理坑位于婺源北部的边缘,是一个不足千人的小山村。在“学而优则仕”的科举时代,先后出过七品以上官宦36人,进士16人,文人学士92人,著作达333部582卷之多,其中5部78卷被列入《四库全书》,可见理坑昔日的辉煌。至今仍保存完好的古建筑有明代崇祯年间广州知府余自怡的“官厅”,明代天启年间吏部尚书余懋衡的“天官上卿”,明代万历年间户部右侍郎、工部尚书余懋学的“尚书第”,清代顺治年间司马余维枢的“司马第”等。这些古建筑飞檐戗角,“三雕”工艺精湛,是建筑艺术的博览园。

商宅群的代表当属余庆堂。其大门是徽派建筑中典型的石库门。门楼由“楼”和“罩”两部分组成,统称“门罩门楼”。整个门面,似个“商”字。“商”字门楼,确实是一项非凡的艺术创造。其砖雕精美,也堪称一绝。方柱石砖、青石铺地,四面横梁以及雀替、门窗、斗拱、门楣等均分布有精细雕饰,这是实力的显现,商人们不讳自己的富有。

延村,位于婺源县北思口镇境内。延村在鼎盛时期共有民居120多栋,现存56栋,占地面积约2.5万平方米。建筑风格多为风火山墙、青瓦坡顶、三进三开间。

除了自然的原生态风光,婺源从骨子里还散发着一种人文气息。江湾是一个人文荟萃的古村,这里曾经孕育出了清代经学家、音韵学家江永,明代隆庆年间户部侍郎江一麟,清末著名教育家、佛学家江谦等38名进士官宦,任七品以上仕宦者有25人,是当之无愧的婺源书乡代表。江永是清代著名的经学家,徽派学术的开创者,他在历史上的声誉和朱熹齐名。朱熹,著名的理学家、儒学集大成者。他是婺源人的骄傲,虽然他的出生地是福建尤溪,他的父母都是从婺源走出来的,祖籍为婺源紫阳镇。据统计,朱熹在多种著作中的署名,写“新安朱熹”的就有216次,可见其内心一直把自己当作徽州人。他的著名诗句“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也正是对他的梦中老家婺源的由衷赞美。

龙尾砚是我国四大名砚之一,享有“砚国明珠”“不冠群山”的盛誉。婺源素有“茶乡”之称。唐代“茶圣”陆羽在《茶经》一书中就有“歙州茶生婺源山谷”的记载。砚台、茶叶都是大自然的馈赠,这两样宝物,为婺源人插上了漂亮的翅膀,让婺源人的精神世界飞得更高更远。

又到年关 又见乡愁

文/平淡的幸福

1、飞雪前夜是大寒,大寒过去年将至,嗳,又是一年春将至呀!灯光下,书桌前,没有窗外的齐冷,却不由的想起了迅哥,想起了迅哥的文章,想起了迅哥的话语:

旧历的年底毕竟最像年底,村镇上不又是一年春节至,必说,就在天空中也显出将到新年的气象来。灰白色的沉重的晚云中间时时发出闪光,接着一声钝响,是送灶的爆竹;近处燃放的可就更强烈了,震耳的大音还没有息,空气里已经散满了幽微的火药香。我是正在这一夜回到我的故乡鲁镇的。

迅哥是回家过年去的吗?也许不是,他已经饱尝了人生的酸甜苦辣,卖掉了自家的屋子,这次寄宿在了鲁四老爷家里。而另一次,则是从北地向东南旅行,绕道访了他的家乡。迅哥人到中年,感慨如此颇多,他也属于"吃过二遍苦,受过二茬罪"的人吗?

2、真是旧历的年底最像年底。元旦新年晚会开过,便是学期结业考试,在纷乱中,班委已给我们订上了返家的半价火车票,考试一结束,马上关宿舍走人。从学校到火车站,是一条宽阔笔直的马路,一元钱的公交票直达,相互照顾的还有几个老乡,三男两女的相随着,在火车上大家有说有笑,颇有些老乡团结如一人,亲如兄妹是一家的意味儿。可是一到家乡城市的火车站,马上作群鸟兽散。家里有点能耐的,小汽车接走了,中等的至少也是一辆摩托车,大家似乎从不认识,谁也没说谁捎谁一下,甚至招呼也没打一下,人情世故可见一斑,“亲不亲,故乡人;甜不甜,故乡水”,这话颇有些说得过呀!

车站外面,等着我的正是父亲母亲,他们各蹬着一辆自行车,赶了十几里的路来接我回家过年。此时的我,已是一个刚上省城读书不到半年的十九岁的中专生了,而弟弟正上高二,学校还没放假!

前两天刚下过雪,路上一层薄薄的冰,我坐在父亲的自行车架上,母亲则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我们一家三口慢慢的蹬着车子往回走,一路上话不多,我知道父亲也是小心翼翼,毕竟他还带着我。出了城,骑上乡间公路,一切都变得熟悉起来,公路两边的杨树已经掉光了叶子,但是枝条上却挂满了积雪,离村子愈加近了,还是那模样,半年的时间能有多少变化呢!碰见了路上往来的父老乡亲,父母亲和认识的打招呼,乡亲们问,这是去哪儿来?父母亲回答,去火车站接儿子来,放假了,回来过年来了!父母亲话语里明显带着自豪,想当年,就是一个小小的中专生,也让父母亲满足的很,高兴的不得了,当我领到入学通知书时,不仅仅是整个村子,方圆几个村子那也是“响当当”的,“谁谁家的儿子考上省城的学校了”,如此这般,父母怎么会高兴呢?

二十年一恍如昨,如今父亲已经故去,弟弟一家远在他乡,家中剩下的唯有母亲,年关将至,村里人已经在割肉炸丸子,买纸写对联,炒茶面,煮馓子,蒸团子,忙活着过年了!在城中帮我照看孩子的母亲却说,住在城里,连今天是腊月初几也不知道了!

3、多年以前,父亲还在城里的县汽车配件厂上班,起早摸黑,以微薄的工资收入支撑着全家清贫的生活。快年关了,里里外外,多多少少都需要购置,许多东西可以节省,但我和弟弟的新衣需要缝制,脆响的浏阳鞭炮也要购买。父亲迫于生计,和厂里一位邻村的同事一合计,两个人打凑了点钱,相跟着走街串巷卖起了鞭炮,也就是一整个腊月天吧。父亲骑着自行车带上一纸箱鞭炮,早早就出去了,晚上很迟才能回来,今天卖得不错,父亲高高兴兴,生意惨淡了,却又是一脸的不高兴。

接着又是一年的年底,这次父亲则在腊月里贩起了棉帽,以前我们常见的那种“火车头”帽子,只记得村里们的邻居们在家里的箱子旁挑来挑去,给家人购买合适的棉帽,当然我和弟弟头上也各戴着一顶暖和的“火车头”帽子!

那时,我们还小,懂不得生计艰难,准觉得父亲卖鞭炮,我们过年就有鞭炮放了,父亲帆棉帽,我们冬天就有棉帽戴了,心里乐滋滋的。其实,对于父母的辛酸,父母的劳累,父母的苦衷,一丁点儿也不理解。如今,自己也是人到中年,身为父母,方才懂得了“不是当家人,不知材米贵”的道理。如今的孩子回家过年,还会有这样的人生际遇与切身感受吗?

4、从一九九四年腊月二十九到如今春节临近,已快整整二十二年了。这一年的后半年,我在上高四,寒假回家和爷爷住在一起。家人说这个腊月爷爷性格显得有些急躁,到大姑家,说大姑不收拾家,安顿他们要学会好好过日子;见到我父亲买年货,便对父亲发起了脾气,别人家忙活的修房盖屋,你们却逍遥自在的过年,面对责骂,父亲便雇人到市里购买了打梁制板的钢筋,到邻村工厂破开了做门窗口的木料。

腊月二十九早晨,早起的爷爷在照看炉火的瞬间因心肌梗死摔倒在地,离我们而去。在千家万户欢天喜地准备迎接新年的时候,我们全家却陷入无限的悲痛之中。奶奶已在两年年去世,爷爷在其去世两年后故去,悲哀接踵而至。高中以前,我更多的时间是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他们对我这个长孙偏爱有加,那时还时兴接班一说,爷爷常喝与邻居说,以后兄弟两个长大了,老二身体结实,开个大汽车,老大身体瘦弱些,就接他爸爸的班,他就这样规划着我和弟弟的未来。可惜在这天寒地冻的腊月里,即将过年的前日里,爷爷在一刹那就离开了我们,而我则是亲眼看着爷爷离去的!

如此,怎能不让我留恋,不让我怀念。每到春节,想到的便是爷爷的离去,他没有看到我和弟弟考上学校,走向外面的世界,也没有看到我们参加工作以及后来的结婚生子买房。可如今,我又陷入新一层的大悲哀之中,人的生离死别,牵扯着我每一根灵敏而又脆弱的神经!

5、马上又要过年了。今年春节,我要携妻带子回老家陪母亲过年,按照规矩,秋季里父亲刚走,春节不破五我们是不能走亲戚的,且三年之内不能贴对联,不能挂灯笼,我不能想象这个春节的样子与情形,我在思想上还没有这个准备,我在行动上似乎无力招架。

年三十的下午每家每户都要去外面接祖先,往年都是自己和堂兄堂弟们跟随在父亲的背后,走到村外,停在路边,庄重地对着祖坟的方向磕下神圣而又庄严的头,如今呢,我将和我的堂兄堂弟们带着自己的孩子去迎接我父亲灵魂的来归。面对家中父亲的遗像,面对哀伤的母亲,我将如何度过这万众欢腾、大众庆幸的春节,我无意阻止别人的欢快,但是我不能强忍悲伤的泪水,我不能阻止鞭炮的鸣响,但是我抑制不住内心的流血。大风起兮,阴云蔽日,雪片将飞,苍茫夜色下,谁在踽踽独行,我是可否呼喊出“亲爱的父亲,魂归来兮,魂归来兮……”

魂归来兮,亲爱的父亲,安与我们同在!

6、又到年关,又见乡愁。自己虽不独特,但却很是无奈,生长在太行山脊的一个盆地里的乡村,虽在高台,却并不遥远,当年父母劬劳,送我入学入城,今日为了生机,也为了理想,我独自奋战在这座“与天为党”的城市里。时光漂白了母亲的头发,死神夺走了父亲的生命,“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自己离老家是那么的迫近,可梦里还是有一个永远回不去的故乡。每到此时,唯有诗词勾起自己的无尽思绪,“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春节不远,归乡期近,何人不起故园情,何地不起故园情呀?

月饼里的乡愁

文/崔向珍

月饼是中秋节必备的美食,想着那秋风微凉的夜晚,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品尝着美味的月饼,沉浸在美好的氛围里,一阵一阵的欢笑声在如水的月光里荡漾开去,是多么的幸福和快乐的事啊!

童年的日子清苦,月饼是绝对的奢侈品。在我刚记事儿的时候,父亲总是买来三块月饼,用菜刀切成六块,我们兄妹四人一人一块,奶奶一块,父亲和母亲分食一块。我们往往先把香味四溢的月饼放在鼻子下,贪婪地嗅上一会儿,然后再轻轻地咬一小口,慢慢品味……

再后来,母亲就学会自己烙月饼了。母亲先把面粉和成面团,放在一边发着;接着把花生仁、瓜子仁和芝麻分别放在大铁锅里翻炒出诱人的香味;然后把晾干的冬瓜丝和胡萝卜丝放到小盆子里,倒进糖水和凉凉的果仁腌渍一会儿,再倒入猪油和清水搅拌均匀;最后倒入粘小米粉使劲揉,直到把馅料揉到软硬适中。

不用母亲吩咐,我们早已经把细碎的麦秸和麦糠抱到灶门口,准备点火,眼巴巴地等着母亲包月饼了。母亲包月饼并没有任何技巧,她只是像擀饺子皮一样把面皮擀薄,接着把馅料包进去,团成圆球,放进做花馍馍的模具里印出好看的花纹。

母亲将包好的月饼放在涂了一层油的大铁锅里,我们烧火,母亲烙。等到月饼的两面都微黄了,再用小刷子刷上一层油,一来是为了上色,二来是防止糊皮。刚烙熟的月饼金黄油亮,香气四溢,馋得我们围着锅台,直咽口水。母亲说凉凉了才好吃,我们就心急火燎地等。

那时候物质相当匮乏,母亲一次也就只能做十几个月饼。晾凉了的月饼,母亲让我们先送给奶奶一块,再切开两块分给我们,剩下的留到中秋的晚上全家一起享用。

中秋节的晚上,我们把桌子搬到院子里,奶奶拖出她自己用玉米皮编织的大蒲团,盘着腿,坐在上面。凉爽的秋风吹得院子里的向日葵和门前的柳树叶飒飒作响。金黄色的月亮从东方缓缓升起来时,淡淡的光晕便裹起小小的村庄,如梦如幻。

等到月亮升高,越来越亮时,我们的中秋“晚宴”就开始了。父亲照例是要吟诵苏轼的“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母亲照例要给我们讲“嫦娥奔月”的古老传说。

一盘自家树上结的枣子,一盘母亲炒制的葵花籽,一盘金黄喷香的月饼,一人一碗用母亲晒制的菊花瓣泡的糖水菊花茶,我们一家人边吃边说边笑,兴奋地不得了,下半夜躺到炕上还在回味,满满的幸福充溢在心里,久久不能入睡。

现在想来,母亲做的月饼是有一点干硬的,可这丝毫没有影响到月饼的香甜滋味,因为月饼里有母亲的体温、有父亲的汗水,更有浓浓的亲情和无限的向往与期盼,每每回想,甘之若饴。

那抹淡淡的乡愁

文/百里红豆

当风终于吹淡了天边那抹黑暗时,夜,醒了。白色的光霎时铺满了我的眸子,我变得激动而昂扬。梦里,我看见了她。我清楚的知道,她,应该是我灵魂最后皈依的地方,我的一生,都容驻着关于她的痕迹,即使死亡,也不能带走。

余光中先生站在窗前听那冷雨之时,我的心正被倾盆而下的冷雨浇得微波荡漾,散落在冷雨烟波中那酒一般醇的浓浓乡愁呵,丝丝入扣。浪漫的总是诗人。李白以月寄乡愁,王维以景托乡愁,甚至还有直接吟出的“路遥归梦难成”。那血一般浓的乡愁,于离家半载的我,又该怀着怎样的愁情百结来抒发?

她渐渐在我的视线里模糊,我却始终找不到一个富有诗意的答案。至此方明白,所谓的四海为家也只不过是那些浪迹天涯的游子美丽的谎言,隐藏在它后面的意思原是没有家呵!我相信世人是经受不住一生漂泊之苦的。没有家,悬空的灵魂该安放在何处?生命又有何意义?她始终以一棵树的形象在等待在呼唤着你啊!

梦中,她伸手抚平我拢起的眉,安抚我战栗的灵魂。梦中,那花、那草、那柳、那桃、欢笑、悲伤,仿佛是为了一种不曾忘却的约会而来。一望无际的田野上,父亲隆起的脊梁支撑一方晴空,母亲善良的眸子点亮了整个黑夜。这一草一木的记忆,在季节的起伏里沉淀成我一生无法逃脱的心事。

故乡,我仍然不知该揽着怎样的思念来描绘她的影子,梦里的她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我想,她昨晚应该采摘了她身上的草药和果实来看我,不然一夜之间,谁能治愈我千山万水的思念和忧愁?

那用童年的脚步勾勒出的村庄,那萦绕母亲音容的炊烟,那蓝天白云的幽旷,古色古乡地飘逸出一种醉人的静谧与和谐。

黄土地映照出亲切的伯伯的脸庞,它在生生不息。土地里长出的浑厚的嗓子唱响了村庄的黎明。诗意的土地里不仅埋藏着孕育希望的种子,更汇集了那质朴充实的汗水,汗水涓涓地淌呀,在土地上,流淌成环绕村庄的那条河。于是,我用热辣的太阳渲染着一个诉说成熟的故事。

归期近了,而她,却让我更加梦断情肠。

倚坐床头,我虔诚地翻开书本,那里,有她身上的气息-一片家乡的杜鹃花。我知道她酷爱大自然的桃红柳绿,便让这片杜娟陪着我吧!这该是她和我传情的素笺了。

她,富于我一个天堂,一个心情的天堂。归向故乡的路,在孤单游子的心头,是多么清晰快活的啊。

回想起故乡当初的片片红色鱼鳞瓦,那情结使我黯淡的眸子瞬间闪出点点泪光。村庄还是静谧的,只是我仍怀念那鱼鳞瓦,它陪我度过了美好的童年呵。但是,当别人在朝故乡微笑的时候,我想,她该是在我的泪光里的。

无论故乡怎么变化,我的心始终会举着她,我愿意与她对话。我分明看见了远方的企盼,她的呼唤。

当真欲辩之时,却已忘言!

我好像明白了,她,在我心里胜过一种愁呵!原来,她已经渗入了我的灵魂深处。

慢慢失去的乡愁

文/岳培业

离开家乡四十多年了。

故乡,那个只许自己怨恨,不许别人少许毁谤的地方。

无论自己在何时何地,闲暇时或者年节时,一种淡淡的清愁总会萦绕在脑际,扯不断,理还乱;就是在梦里,来来回回重复不断的还是那个早就不复存在的荒野山村,记忆中的那些人所剩不多了,那些事也早已远去……

虽说是山村早就搬迁了,以前的友邻也分居多处,但每隔一两年不回去心中总是有个小手在抓挠一样,吃不香也睡不着,回去几天回来后一切才会恢复如常。;山不亲水亲,但在那里“水”却是干旱地区出生的人一辈子的痛,总之还得归类于人亲。

随着时间的推移,老人们一个个不在了,同一辈的人也一个个老去,第三代人都逐渐长大了。以前回去有老人的家庭必须逐个的去拜访问候,但现在所剩不多了,那些长辈们年纪都很大了,在家里都成了年轻人们的累赘,本来就吃着一口闲饭,亲友们去看望往往显得很尴尬,不招待心里过不去,招待吧自己说话不算数了,这种滋味使得大家都显得不在自,说上几句客气话赶紧出门大吉。

就是自己家人们也是各家一大家人,孩子们大了和我们这些远离故土的家人并不熟悉,孩子们小的时候还都期盼着我们回去带点好吃的有个盼头,随着时代发展,社会进步,生活水平城乡拉近,城里有的各处都有,回家也就不再带东西了;当然,除了钱。

岁月如梭,时光流失,我们毕竟已经老去。

城乡生活在时代变迁中逐渐拉近距离,生活快速提高,乡村也被高楼大厦取代。

人们吃穿住都在飞速发展中进步,但一些中国式陋习也被演绎的淋漓尽致,比如婚丧嫁娶中的请客送礼就越来越泛滥,攀比中这些陋习成了赤裸裸的敛财之道。吃喝、赌博也是越演越烈,大小管点事当个官那副贪得无厌的嘴脸让人无法忍受。

无论走到那里,都是两个字的市场,“权”和“钱“舍此无他,托关系安排子女,或者你能大把的拿出钱来。亲情变成了交易的筹码,你不接受这些就会被大家唾弃或咒骂!亲友们之间流传的也是XXX安排了多少亲友,XXX给家人办了多少事,给了多少财物之类。你办不到,大家就会咒骂你!

时代在进步,人们的意识和德行在退步。最近几年几次回乡都在不愉快中赶快逃离,老妈妈站在路边送我出门的眼神让人心酸,那种不解和不舍让人心痛如绞,可又不能解释为什么不多住几天的理由。

逃离了家乡,那种伴随一生的乡愁也似乎在慢慢失去,被消磨殆尽。毕竟老了,总结出一句话:人老了就少管闲事,自己少给别人增加负担就是最大贡献!六十不出门,七十不留宿,八十不留饭,还是不出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