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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月亮的散文

2022/12/09散文诗歌

关于月亮的散文(精选30篇)

中秋之思

文/杨培铮

又是一年中秋至,我在阳台上看月亮,却见乌云满天,只有那一块遮住月亮的云朵,透着月儿的光。

曾几何时,我似乎很少去注意八月十五的月亮,阴晴圆缺,本就是大自然的规律。那时家里有个圆,那时我心里也有个圆,很圆很圆的圆。那时候的我从来不懂得去担心,这个圆会有缺损的一天。就算有那一天,那也应该是许多许多年以后,我很理所当然地以为。

婚后的第一个中秋节,我和他在娘家门口吃着豆芽馅的月饼,一边抬头看天,不由地问:怎么十五了反而看不到月亮?母亲笑嘻嘻地凑过来,轻轻摸我鼓起的肚皮,说:月亮在这儿呢,多么圆!

于是,当我肚皮上的月亮瓜熟蒂落,我也成了母亲。从此我心里的月亮更圆了,我依旧不曾去注意天上的那一轮月儿。

只是三年前那个中秋前夕的夜晚,我在窗台下忙碌,抬头看见一轮圆月,心里想:看来今年十五的月亮应该会很圆的了,好多天没看到爸妈了,十五快到了,忙完手里这件事该去看看他们了。

而那个八月十五到来的时候,我却跪倒在母亲的遗照前,止不住眼里的泪,也止不住心里的血。母亲呀,这到底是为什么?我见到你的最后一面在十多天前,我听到你说的最后一句话在十多天前。那天我经过家门,匆匆进去,迎面见着你,你说:又老睡不着,睁眼到天亮。我说:药有坚持吃吗?药一定要坚持吃下去!然后我就又匆匆而出。我以为,再过些天空闲了就去看你,跟你说说话。心里虽惦记着你,却总是安慰自己:过些天就去,过些天吧!你却突然地横空离去,带走了家里的那个圆,留给我的是一辈子的愧疚。

总以为还有时间,时间却狠狠地惩罚了我。

总以为我是爱母亲的,母亲去了,我却发现自己是那么不可原谅。

空气里飘来马路边上手工饼店烤月饼的香味,打开的电脑上,QQ群里的好友也正在热烈地讨论各地月饼的特色,而在另一些网页上,各种各样的灾难新闻却依然让人心情沉重。

死亡是这样的势不可挡,每天每时每刻都在以摧枯拉朽之势毁灭着人间一个个的圆。在大自然的淫威面前,生命本就不堪一击。而人类却还要自酿灾祸,用别人的健康、生命换取个人的利益,满足一己之欲。每天做着损人利己的事,却心安理得地以为死亡与自己无关,结局自然是害人亦害己。

每天接踵而至的灾难新闻已经多得让人心趋于麻木,却依然有敏感的神经被刺痛着;特别是在这八月十五的中秋节,死神仿佛就跟在我们背后,一不小心就会被掳了去。

所以我们总是说:活着就好,还活着就是万幸的事情。

那年中秋节的早晨,我挤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一边选购菜蔬,一边看着身边的人们。他们或者吆喝着买卖,或者大声地讨价还价……我在一个个小商贩脸上,一个个买菜人的脸上,仍然读到了期待,读到了希望,读到了对生活的热情。很多时候,我就喜欢在这样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慢慢走着,看着,空气里充杂着菜肉的气味,鱼的腥味,鸭屎鸡屎的臭味,水面店的油爆葱香味……连同忙碌的人们身上的汗味,都让我感受到最强烈的生存的气息。他们在活着,我在活着。还活着的人在活着。

迎面遇到一个熟人,他也刚失去了母亲。他正在跟一个妇人说话,那个妇人手臂上有一道至少10厘米长的褐红色的伤疤。我一边跟他打招呼,一边忍不住去看那道伤疤,心里竟有隐隐的痛。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家家都有个难圆的梦。每个人的心里都或多或少地有着这样的伤那样的疤。这就是人生!人生苦短,人生苦痛,所以当我们看到佛说“人生一切皆苦时”,便有了深深的共鸣。然而也因为苦痛,所以我们更应懂得珍惜生命,珍惜眼前人。

所以不管如何,我还是愿意努力去营造快乐的气氛,家的气氛。人生中,总有些圆已经破损,永远无法弥补。人生,总是无法圆满。也许,这才是人生的真谛。

老同学阿碧仔曾经教我唱的那首《水调歌头》的曲调我至今记得,从昨晚起就一直在耳边回响。就是白天走在路上,挤在市场里,我仍不断地在心里哼唱着:……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有些凄伤的调子,然而真的很美。

都是月亮惹的祸

文/卞林波

明月皎皎,引起人们无尽遐思;皓月当空,激起人们无限好奇。月亮,一个多么美好的事物!

“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这是大诗人李白笔下的月亮。月亮又大又圆,像白玉盘一样纯洁,又似瑶台镜一般清白。八月十五的月亮是最圆的,夜里,人们一边吃月饼,一边赏月,圆圆的月亮多么像团团圆圆的人们。一家人团团圆圆,多美好啊!

但它也会惹祸!

在漂泊的人眼里,月亮爱惹祸。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李白于月夜,抬头望见空中那轮明月,一股思乡之情涌上心头。头上的明月,心中的故乡,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在外做官的杜甫,初秋时,看见了明月,触景生情,有感而发,还是家乡的月更明亮啊!便怀着浓浓的乡思,写下了这首《月夜忆舍弟》。“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八月十五明月当空,人们都在望着今夜的明月,尽情享受这团圆的天伦之乐,但这秋夜的愁思究竟会落到哪户人家呢?不知又会引起多少游子的乡愁。“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相思也总是伴着月亮而来。漂泊在外的游子,因这轮明月,思念起正在明月楼上思念着他的女子。唉,都是月亮惹的祸!

在失意的人眼里,月亮爱惹祸。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举杯向天,邀请明月,与我的影子相对,便成了三人。李白失意时,邀月与影来共饮,淋漓尽致地表达了举目无知音的孤独寂寞。“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张继在失意后,看见月亮,忧愁涌上心头,无法入睡。这轮西沉的秋月映照出诗人羁旅漂泊的困顿﹑凄寂与愁苦。“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大诗人苏轼被贬黄州时,与友同在承天寺赏月,不禁发出了这样的感叹,感叹人生的悲凉,感叹被贬的失意。唉,都是月亮惹的祸!

在悲观的人眼里,月亮也爱惹祸。

“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赤壁赋》中苏轼看见长江明月,对比自己,感叹自己的渺小,想从老庄佛学中求得解脱。“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亡国之君李煜,看见月亮,想起了不堪回首的故国,想起了短暂的故国,不禁潸然泪下,“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唉,都是月亮惹的祸!

月亮,你使漂泊的人望月思乡;月亮,你使失意的人月下忧愁;月亮,你使悲观的人感慨人类渺小、人生短暂。

唉,都是月亮惹的祸!

秋之思

文/水天共色

满月如玉盘,新月如银钩。不论是圆满的玉盘,还是残缺的银钩,那播撒清辉的月亮总是带给人们无限的遐想,无尽的思念。从古到今,人们总是用一种欣赏的眼光看月亮,总是用一种赞美的口吻描绘月亮,尤其是每年的中秋佳节,更是赞月、颂月、思念亲人的最佳时机。

中秋佳节,这个从古传下来的节日,已经成为中华儿女盼团圆、思亲人、念家乡的美好日子。每到这个时候,各家各户都要上街购买月饼,蒸制年糕,置办水果,等明月中升,清辉倾泻之时,在桌案之上摆放水果、月饼、枣核之类的物品来祭拜天上的明月,以此来寄托自己的相思之情,同时也祈祷明月保佑全家能够团团圆圆,健健康康的。尤其是远离家乡的游子,在这月圆之夜,眼望明月,心系家乡,思乡之情更是浓烈。于是乎,以各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思乡之情就成了一种时尚,一种寄托。发一条短信祝福亲人,打一个电话报告平安,寄一个包裹表达心意,回一趟老家看望亲人。真是“说不尽的相思,道不完的思念”。

“年年岁岁节相似,岁岁年年月不同。”今年的中秋就有些许的遗憾。中秋节前夕,一场又一场的秋雨如同商量好了似地,一起急匆匆的赶来,好像要一起过中秋节,稀里哗啦的下起来,没个完,把大地浇了个透心凉,天始终灰蒙蒙、阴沉沉的,白天见不到笑盈盈、暖洋洋的太阳,夜里看不到清爽爽、银晃晃的月亮。几日的阴雨让今年的中秋多少失去了点喜庆的气氛。中秋那天,虽没有下雨,但天气总不见晴。到了夜晚,细瞅天空,暗淡无光,黑云翻墨,连一颗星星也看不到,更别说中秋赏月了。遥想古人过中秋,亭中置案,蔬果茶点,一一摆放;亲朋好友,围坐一圈;等皓月当空,月光倾泻,起舞弄影,对酒当歌,吟诗作赋,猜拳行令,那是何等的潇洒,何等的温馨,月圆人全,相思锁心。可如今,同是中秋,却没有了那份闲情逸致,时尚点的就是邀几个朋友到歌厅或酒吧唱歌消遣,庆祝一下节日;通俗点的就是全家一起出去吃个饭,在饭桌上聊聊天,说说事;最普通的就是自己在家看电视,欣赏丰富多彩的中秋节目。

虽说圆月千年不变,但依旧光彩照人;虽说佳节流传至今,但依旧老歌传唱,即使那明晃晃的月亮今日悄悄隐去,但佳节总归是佳节,依然挡不住人们对婵娟的思念,反倒是人们更加渴望团圆,渴望聚首,渴望重逢。

“明月千里寄相思”,今夜虽不曾看到圆圆的、明亮的满月,但心中的月亮却永不落。

今晚的月亮很圆

文/王敏

今晚的月亮很圆很亮!今晚的月色很清很柔!

在这样的一个月夜里,我又想起了你,故乡!

也是在这样的月色下,外婆搬个小马扎坐在院中央,然后把我揽在怀里,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给我讲月亮奶奶和嫦娥仙子的故事,于是在我这个小人儿的心里就常常幻想着嫦娥仙子会是怎样的美丽,她的小白兔是如何的可爱,吴刚一直在砍伐桂树,会不会很累?……一连串的问号在我的小脑瓜里挥之不去。外婆带我出去玩时,如果看到一只在田野里奔跑的白兔,就拽拽外婆的衣角,急急地问:这是不是嫦娥仙子的那只白兔从月亮里偷跑下来了,嫦娥仙子找不到白兔会不会着急呀?……故乡就在我儿时的问号里打下了烙印!

再长大一点时,也是在这样的月色下,母亲开始教我背诵"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让我渐渐明白了,月亮里不仅有神奇的传说,还有那么多精美的文字,那么多美好的情愫!……故乡就在唐诗宋词的吟诵里徜徉!

母亲是极喜欢唱歌的。即便是在那个贫穷的年代里,在劳累疲乏了一天后,仍然减弱不了她对歌唱的痴情,对生活的热爱。倘是在这样明亮的月色下,母亲便会立在院中,亮起她清润婉转的歌喉,从五、六十年代的流行歌曲,唱到京剧《打渔杀家》、《苏三起解》、《红灯记》,直唱得草儿含羞,月儿带笑,邻居的大婶大姨们挤进院中拍手叫好!……故乡就在心底的歌声里流淌!

记得叶圣陶在一篇描写故乡的文章中这样写道:"因为在故乡有所恋,而所恋又只在故乡有,就萦系着不能割舍了。……但是仅仅为了爱故乡么?不是的,不过在故乡的几个人牵系着罢了。若无所牵系,更何所恋念?"见月思乡,见乡思亲,这其中有追忆,有惆怅,有留恋,有惋惜,有苦痛,有甜美。尽管外婆、母亲早已变成了两坯黄土、两堆土丘,但这至深的亲情、如丝的怀念,又怎会搁浅、怎会忘却呢?

月是故乡明。今晚,我怅望夜空,心飞向故里!

与月亮有关

文/杨罗先

采撷一束月光,把它磨成思念。我背起行囊,将离别的惆怅打包,寄给不再陌生的远方。

深沉的夜色,撩起远方朴实的情愫。如水的月光,缠绵着今夜所有的忧伤。

嵌一枚月亮,在心灵的天空。把朦胧的记忆从脑海里牵出来,吐出乡土里一串串土生土长的乳名,让每一次深情的凝望,都无法释怀。

月朗星稀,我静立在微风吹拂的花丛中。迟钝的嗅觉,竟让我闻不到淡淡的花香。

蓦然间,我发现持花的女子,正用摇曳的花枝,敲打我的心房。猛然的一个深呼吸,我发觉今生与你有缘。

一切等待,将不再是等待,我让心灵穿越在月光之外。此时此刻,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我讶然于这一份超脱,一份素洁,一份宁静。

梦的翅膀,注定要浪漫一夜的童话。趁着梦还未醒,我把你遗失的碎影拼起,用一行行柔情的诗句接力你曾经失真的耳语。

我分明看见,你澎湃的心海中,已缀满我兰舟划过的浆痕。

蓝蓝的夜,蓝蓝的梦,还有挂在天边那一弯疲惫的月亮,已埋葬我多少年深深的痛。

闲与忙

文/李娟

“闲”字,古代人是怎样写的?繁体字写为“閒”,原来是在门里望月亮。多美!让人想起有月亮的晚上,晚风清凉,秋虫唧唧,月光如水,一位绮年玉貌的女孩倚在门前,抬起头见当空皓月。

古代的月亮,是最诗意的一枚。它被诗人别在衣襟上,被画家描绘在宣纸上,被女子纤纤玉手绣在素绢上。

闲,原来和月亮有着扯不断的情思。

董桥先生说:“爱书爱纸的人等于迷恋天上的月亮。”原来,好文字就是天空的一轮满月。张潮在《幽梦影》中言:“少年读书如隙中窥月,中年读书如庭中望月,老年读书如台上玩月,皆以阅历之深浅为所得之深浅耳。”好书如明月,夜夜自天空洒下盈盈光芒,滋养你我心灵的角落。

古人说,山水无常属,闲者是主人。是的,文章是案头之山水,山水是地上之文章。闲逸之心,在文章里就是格局和气象。闲,也是灵魂自由的呼吸。

“忙”字,台湾美学大师蒋勋先生这样说:忙,即是心灵的死亡。

听他的解读,心头一紧。是啊,整日奔波在大都市里的人们,见面说得最多的,就是一个字“忙”。忙得没有时间陪伴父母家人,没有时间静静读一本好书,我们有多少个夜晚,不曾抬头看看天上一弯新月,有多少日子,没有细细聆听春之鸟鸣、夏之蝉声、秋之虫声、冬之雪声?

闲,原来是心灵的呼吸;忙,是心灵的死亡。人有一颗闲逸之心,才有人生最美的画境。

繁忙的生活中,记得时常抬头望望天上的月亮。因为,望得见月亮的一双眼睛,才看得见世间一切美好,看得见碧水初生、明月清风——

遥远的月亮门

文/曹含清.

我时常想起小学校园的那座月亮门,它静静地矗立在我的记忆深处。

故乡的小学规模不大,布局明晰。校园西侧是两排蓝砖红瓦的教室,东侧是一块空阔的操场,中间竖起一段矮墙,矮墙的端头修建一座月亮门。

那座月亮门是用红砖堆砌而成,形如满月,厚实稳妥。月亮门的表面抹着一层平整而均匀的水泥,并且勾画出一些浅浅的花纹,有的像菊花,有的像凤仙花,有的像月季花。它与校园内其它简陋的建筑相比,显得精致美观。

我们的教室靠近月亮门,透过教室的玻璃窗便可以望到它。它安静地矗立着,巍然而肃穆,犹如一座山峦。

下课的铃声响起后,我们像是一群欢腾活跃的小骏马穿过月亮门在操场上嬉戏玩耍。女孩子在操场上轻盈灵巧地踢毽子、跳皮筋,男孩子摔三角、追逐打闹,欢声笑语在校园内荡漾。那座月亮门好像是通向自由与快乐的门,穿过它是一片欢快活跃的世界。

冬天天空上彤云聚集,大雪纷纷扬扬飘落下来。我们穿着厚棉袄坐在教室里听老师讲课。我们的脸颊冻得像是红萝卜。雪越下越大,洁白如玉的雪花笼盖校园。朔风呼号,雪花在风中飘舞,犹如一只只晶白透亮的白蝴蝶。月亮门上落满皑皑白雪,远望去它恍如月宫中琼琢玉砌的一座门。

春天像是一位法师,用神奇的法力加温阳光,引出青草,又唤回燕子。

我们穿上春装坐在教室听老师讲课。窗外的月亮门沉浸在明媚的春光中,几只燕子落在它头顶呢喃,一簇野花伏在它脚跟怒放。

月亮门像是一个沉默稳重的孩子,端坐在校园里观看人聚人散,观看四季轮转。

在流逝的时光中我们渐渐长大,远离故乡,远离小学,远离月亮门。二十多年后故乡从前的小学已经被拆除,在它旁边建造一座陌生的校园,老学校荒废数年后被夷为平地。

我徘徊在旧址上去寻找月亮门——那座见证我们小学时光的月亮门,然而它已经荡然无存。

我脑海中残存着记忆的碎片,我努力拼接月亮门美丽的形象,然而记忆轻薄而虚假,一旦用力推敲,便会轰然坍塌。

夜色中的遗爱湖

文/杨仕英

秋天带着凉意与平静来了,秋高气爽、秋水盈盈。天渐渐暗了下来,天幕透着微光。湖边的树若隐若现,只看得见轮廓。爱湖的人们,喜欢站在木廊上,静静地看着美丽的湖,此时遗爱湖分外宁静!

排成一字型的大雁,“嘎嘎”的叫着,向南飞走了。一只失群的孤雁,在呼喊他的妈妈,在寻找他的同伴,稚嫩的叫声划破长空。

在遗爱湖西边的水韵荷香景区,有一个船舶停靠的小码头,系船桩上系着一条绿黄色的小船。我坐在小码头上,听见“哗”的一声,难道是鱼儿跃出水面吗?循声看去,在灯光的印衬下,水面泛起涟漪,仔细寻去,隐隐看见一条鱼尾在涟漪的中心摆动。

一轮圆月挂在高空,中秋佳节在人们的期盼中来临了。湖边散步的人们早早地回家团聚,等待美景的摄影爱好者,在捕捉绝妙的镜头。湖边不再有说话声、笑声,只有深邃的湖水将月亮揽在怀里,月亮就似可爱的孩子在湖水中尽情的嬉戏,她一会儿变成长月亮,一会儿又变成圆月;一会儿静静地呆在湖中,一会儿变成一串月亮。湖水流淌着清脆的笑声,那是为可爱的月亮啊!

十五的月亮具有绝色之美,这种绝色之美将遗爱湖绘成一幅幅美丽的图画。

明月当空照,渺远的天空,月亮就似一颗明亮的宝石,镶嵌在浮着白云的天空,遗爱湖温柔地凝视着月亮,深情地看着深邃的天空,天空与湖水默默对话,似在诉说绵绵情话,天与地如此地默契!

月亮似顽皮的少女,嬉笑露着半个脸。她一会儿爬到屋顶,与人们捉迷藏;一会儿站在树顶,勾勒出树儿朦胧婀娜的身姿;一会儿穿行在树间,在树中穿梭游玩;有时又似一位窈窕淑女,端端地照在遗爱湖的上空,好奇地看着闪耀、变幻莫测的霓虹灯。

随着深秋的到来,月亮隐去了美丽的身影。在没有月光的晚上,遗爱湖的灯光次第明亮起来,一种梦幻般的美呈现在夜色之中。

湖岸杨柳垂下了头,做着美梦。沿岸的灯光闪烁着,湖旁的高楼大厦将影子倒映在水中。灯光在湖水中晃动着,变幻着。

向北看去,一条长长的廊桥,逶迤在湖面上。长桥上的红亭,在灯光的照耀下,异常清晰地勾勒出美丽的轮廓。桥头、桥中的三座亭子,与桥尾的长亭遥遥相望。湖旁鳞次栉比的楼房,在璀璨的灯光中,在空旷而静谧的夜晚,就似琼楼玉宇,又如海市蜃楼。廊桥边的灯光一直延伸到桥的尽头,红、黄、绿、紫四色变幻,映在湖水中,似四种颜色的灯笼悬挂在桥下。路边的树,在灯光的强烈照射下,绿得变了颜色。

顺着木廊向南走,到石桥上,便见那美轮美奂的拱桥,那一孔、三孔、五孔拱桥散落在湖面上,在两岸的环绕中,灯光将一座座桥勾勒出清晰、完美的轮廓,与水中的倒影交相辉映,在夜色中空灵流动。从树的缝隙看过去,看见桥孔就似明亮的眼睛,在黑黢黢的湖泊闪烁着明亮的光泽。

从三苏亭到幽兰芳径景区,在兰亭旁,有一个绿树环绕的小湖,湖中有一座最美的七孔拱桥。七孔拱桥长长的桥身横跨湖面,桥栏杆挂着两排黄色的小灯,桥身的背面挂者一排白色的小灯,整座桥被灯光照得晶莹剔透。桥映在湖水里的倒影,与真实的桥连为一体,看似长长的眼睑;桥孔幻着黄晕的光亮,与水中的半圆组成一个圆形,似七颗黄色的宝石,在湖水中熠熠生辉。微风过来,七孔拱桥在湖水的涟漪中晃动,迷离徜恍。

灯光中,长桥逶迤在湖面,红亭俏丽地立于桥面,亭台楼榭依水伴树,拱桥散落在湖的各个角落,在静谧的夜晚,遗爱湖如梦似幻,宛如人间仙镜,让人叹为观止!

遗爱湖给予人们的是无穷的美丽、无限的遐想,是我梦的皈依。夜色中的遗爱湖啊,仙镜般的湖!

梨花落在我的心

文/吕惠仙

梨花像什么?看过最特别的一段话:“梨花像雪,其实苹果花才像雪。雪是厚重的,是透明的。梨花像什么呢?梨花的瓣子是月亮做的。”

梨花的瓣子是月亮做的,我百思不得其解。在梨花盛开的时候,一次又一次来到梨园,一次又一次谛听梨花之语,梨花的确是月亮做的。

梨花高高地立在枝头,一丛丛一簇簇。有的已经完全开放,洁白的花瓣围着紫红粉嫩的花蕊。有的刚刚鼓出花苞,绿茸茸的花萼托着银星点点的花蕾。梨花是那么纯洁,那么娇丽,在春风中婆娑起舞,在阳光下透明如月光。

梨花与桃花、李花迥然不同。“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看它粉红色的花瓣在春风中、在蓝天下娇艳明媚、热烈奔放,花树下“人面桃花相映红”给人阳光般的温暖和明艳。李花繁繁密密,花瓣更小,更细碎,缀满枝头,花朵颜色如正午阳光筛下的光斑——稠密、炫目。

梨花呢?俏立在会泽水城梨园迄今几百年历史的梨树枝上,娉婷袅娜在满含皱褶、充满沧桑的枝干上。而它的花瓣洁白、清雅、冷清,带着月亮的诗意与光华。历经几百年的风风雨雨、沧桑巨变依然不改其素心嫣然,如月亮照过古今沧海桑田不改其皎然莹洁。

梨花盛开之时,貌似热热闹闹,蜂飞蝶忙、鸟儿在梨园深处百啭千声、高低错落地鸣叫。梨园里人流如织,一棵棵花树下拍照的、嬉戏的、欢笑的热闹非凡,田间地头、阡陌之上踏青的、赏花的人儿络绎不绝。

可我分明读出它的清冷、卓绝与高傲。它高高地立在枝头,在人们灼热、贪恋的目光下静静地开,在人们的喧闹、赞美声中展开素净的花瓣淡淡地绽放。如月亮般皎然、纯洁,却隔着不可触摸的距离。

阳光下梨花溶溶,美而不娇,倩而不俗,纤尘不染。一阵狂风过后,花瓣纷纷扬扬地飘落,轻盈地打着旋儿,幽雅地翻舞着,洒落在地,地上银白点点,如月亮洒下的银辉。

月亮做的花瓣随风舞蹈、悠然蹁跹、诗意朦胧,耳边飘过一首歌“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明媚鲜妍能几时” ,落花如雪落在敏感、多愁善感的心里。由花落知悉时光匆匆、韶华易逝,了悟人生如水滴入时光的长河里,如朝露,如蜉游。

伤春、惜春而觉悟生命的无常、短暂,因其短暂,才怕“看他不重而贻虚生之羞”,才更珍惜每个有生之年,珍惜每个暮暮朝朝,珍惜每个一呼一吸之间!

阳光下、微风中,月亮做的梨花落在我的心里……

最美月夕

文/范丽飞

“中秋节”有另外一个诗意无比的名字叫“月夕”,听起来韵味绵长。“月夕”二字,犹如一块娟洁的青石,脱俗不染尘。从唇齿间吐露“月夕”的时候,似一阵清凉的风从面容上拂过,沁心丝凉,又如身披轻纱走在青山绿水间,静逸唯美。

我喜欢把中秋节叫做月夕,那是月亮的的节日,在三百六十五个星夜篇章中,月夕实属最美的一页,这一页上的笔墨也最为厚重,这一夜上写满了深情的寄语,这一页上承载了世间最温情的相思。

月夕之夜犹如新娘掀起了面纱,毫不遮掩地把娇羞与妩媚展现在世人面前,那经典的美是无与伦比的。

月夕之夜像一朵莲花曾唯美的盛开在众多文人骚客的笔墨里。宋代词人吴自牧在《梦梁录中秋》中写到:八月十五日中秋节,此日三秋恰半,故谓之“中秋”。此夜月色倍明于常时,又谓之“月夕”。此际金风荐爽,玉露生凉,丹桂香飘,银蟾光满,王孙公子,富家巨室,莫不登危楼,临轩玩月,或开广榭,玳筵罗列,琴瑟铿锵,酌酒高歌,以卜竟夕之欢。至如铺席之家,亦登小小月台,安排家宴,团子女,以酬佳节。

诗词虽寥寥数语,却把中秋月夜的盛况展现在我们面前。中秋之夜的月光较平常相比要皎洁明亮许多,月光之下,王孙诸侯,交杯换盏,登高楼赏月赋诗,琴声不断,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桂花清香,火树银花盛景难切。这一夜,温馨浪漫,即便百姓之家也要摆上小小的宴席,与归来的儿女们合欢团聚,庆祝佳节。

陆游笔下的月夕有些寂然静美,“开户满庭雪,徐看知月明。微风入丛竹,复作雪来声。俗尘不待扫,凛然肝肺清。村深无漏鼓,鹤唳报三更。”虽身处深宅,可月夕之夜依旧美的不同寻常。月夕之夜的庭院像是飘洒了一层晶莹透亮的白雪,纤尘不染。微风摇竹簌簌作响犹如曼妙地落雪声,此时此刻如身处佳境飘逸洒脱,“肝肺清”更是道出了月夕之夜的清丽静美!

张九龄《望月怀远》里的一句“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不知道出多少游子们的心声,明月寄相思,那一刻有多少双眸在凝视,那一刻,月亮是母亲的手,抚摸着远在天涯海角游子们的额头,那一刻,月亮是友人寄来的信笺,把彼此的祝福默默地传送,那一刻,月亮是爱人的密语,把思念静静地吐露……

月夕之夜是一幅千年不褪色的画卷,对它每一次的回眸都百赏不厌,它更像一朵永不凋零的睡莲静静地绽放在人们的心田,脚下虽是天涯,一抬头便好似融进了久违的家!

遥远的月亮门

文/曹含清.

我时常想起小学校园的那座月亮门,它静静地矗立在我的记忆深处。

故乡的小学规模不大,布局很明晰。校园西侧是两排蓝砖红瓦的教室,东侧是一块空阔的操场,中间竖着一段矮墙,矮墙的端头修建了一座月亮门。那座月亮门是用红砖堆砌而成的,形如满月,厚实稳妥。月亮门的表面抹着一层平整而均匀的水泥,并且勾画出一些浅浅的花纹,有的像菊花,有的像凤仙花,有的像月季花。它与校园内其它简陋的建筑相比,显得精致美观。

我们的教室靠近月亮门,透过教室的玻璃窗便可以望到它。它安静地矗立着,巍然而肃穆,犹如一座山峦。下课的铃声响起后,我们像是一群欢腾活跃的小骏马穿过月亮门在操场上嬉戏玩耍。女孩子们在操场上轻盈灵巧地踢毽子、跳皮筋,男孩子们摔三角、追逐打闹,欢声笑语在校园里荡漾。那座月亮门好像是通向自由与快乐的门,穿过它就是一片欢快愉悦的世界。

冬天的时候天空上彤云聚集,大雪纷纷扬扬飘落下来。我们穿着厚棉袄坐在教室里听老师讲课。我们的脸颊冻得像是红萝卜,露出一道道皴裂的痕迹。雪越下越大,洁白如玉的雪花笼盖校园。朔风呼号,雪花在风中飘舞,犹如一只只晶白透亮的白蝴蝶。月亮门上落满了皑皑白雪,远望去它恍如月宫中琼琢玉砌的一座门。

春天像是一位法师,用神奇的法力加温阳光,引出青草,又唤回燕子。我们穿上春装坐在教室听老师讲课。窗外的月亮门沉浸在明媚的春光里,几只燕子落在它头顶呢喃,一簇野花伏在它脚跟怒放。下课后我们穿过它跑到操场上去。它像是一个沉默稳重的孩子,端坐在校园里观看人聚人散,观看四季轮转。

在流逝的时光里我们渐渐长大,远离了小学,远离了月亮门,远离了村庄。二十多年后故乡从前的小学已经被拆除,在它旁边建造了一座陌生的校园。

我徘徊在旧址上去寻找月亮门——那座见证了我们小学时光的月亮门,然而它已经荡然无存。我脑海里残存着记忆的碎片,努力拼接月亮门美丽的形象,然而记忆轻薄而虚假,一旦用力推敲,便会轰然坍塌。

童年,最美的月光

文/一切与风有关

关于童年的记忆,有多少的生命个体,就有多少鲜活的模样。

比如我一直无限渴望的月光,在城市的深处,或者更远的郊外,多少次的刻意寻找,都已没有了童年月光的模样。

圆或者缺,都发出浅浅淡淡的光,幽深寂寞,如蓝色的绸缎,漫天遍野地铺展开来。童年的认知里,并没有遥远的概念,却时时感觉那些月光的存在,总是飘忽在我类孩子们的心事之外。那轮或高或低的月亮,穿过稀疏的树的枝桠,或者越过谁家的屋脊,近或者远,可望或者不可望,都带着些失意和落寞的情愫,像大人们累过之后的叹息,或者像遇到难事之后的无助,或者某些关于世事家邻的小声争吵,四处流淌着的是静静的清冷。

渐渐遥远的月光,在西行的路上越来越淡,如孩子渐渐沉下去的梦境,亦如大人的争论,最后变成了隐隐的亲昵,嗔怪着夜的暧昧。

童年的月光,是不分初一十五的,都在。或者躲在残垣断壁之后,或者隐含在大人们拖着长腔呼唤的乳名里。

月光下可以做任何事,也可以不做任何事。三五个平日里的好友,终是闲不住的,借着月光出门,去村头的瓜田,悄悄匍匐前行。手拍西瓜听熟不熟的声音,在静的夜空下似乎格外地响。于是便有看田人悄悄靠近,手里的铁锨闪着冷冷的光,吓得我们四处逃窜,终不管自己的脚下,踩坏了多少未成熟的小瓜。

藏到路沟里,或者植树槐下,被刮伤脸皮或者崴了脚脖子,呲牙咧嘴里强忍着,也不敢再弄出一点儿动静。

看田人的叫骂声,叫醒了整个村子。便有大人们走到街上,看是不是有自己家的孩子被看田人抓住,那是要被生产队里罚粮罚工的。

抬头看月亮,倾泻而下的光芒变得刺眼,似乎充满了鄙夷和嘲笑,那淡烟一样的冷,更多了幸灾乐祸的模样。于是,骂这该死的月亮,竟然暴露了自己的影子,也让嘴里的口水白流了许多。

童年的月光洒在路上,有些凸凹不平的散淡。

故意踩着下过雨后仍然积在路面上的水,踩着那微微荡漾着的月光,溅起的水和月光一起,弄湿了女孩子的衣服。女孩子哭起来或者骂起来,我们却大笑着跑开。

欺负女孩子,是月光下最浪漫、最开心的事,可偏偏有女孩子们,愿意跟着男孩子们疯跑。

几个男孩几个女孩分成一组,在村子的各个角落,玩起了捉迷藏。总是把女孩子们领到最黑最远的地方,然后说,“别出声,呆在这儿别动,我就在你不远的地方,他们找不到谁也不能出来。”

女孩子们果真是动也不动,完全忘记了虫蚊叮咬,而男孩子早已经到了另外的村子,打起了坷垃仗。

大人们从村子的这头到那头,喊着女孩子的名字,终于把睡熟的女孩儿叫醒。此时已是半夜之后了,而男孩子们早已经入了梦乡,脸上透着坏过之后的傻笑。

没有钟表、手表的贫穷年代,月光是最差劲儿的计时器。

因了自己是班干部的缘故,每天到学校的时间,总要比别的学生早许多。

看着木头窗棂上已经透出的曦光,以为天快亮了,便赶紧起床,叫上邻家的女孩,一起往学校走。天底下最亮的月亮,把世界照得如白昼一般。走到学校后,一如往常般地打扫着班级卫生区的学校院子。院子里的杨树成行成排,月影从枝头透下,疏密有致,像飘动着的山水画。于是自己怀疑,我们扫拢起来的究竟是废纸,是树叶,还是月亮的影子?

打扫完教室,把每一个角落都洒上水,月亮仍是亮得有些刺眼。

“天怎么还没亮?”女孩问。

明明知道起得过早了,把月亮光当成了黎明的天光,嘴里却不愿意承认:“谁知道呢,这天底下最坏的月亮。”

教室里没有电灯,也不如室外般光明,便又趴在土坯课桌上,枕着胳膊睡去。

从此,邻家女孩便再不让我喊她上学。她家里买了一块马蹄子表,分针秒针准确无误地行走,女孩便可以踩着晨读的上课铃声到校。而我,还常常在臆梦中醒来,然后早早地穿过月光,独自去学校,做自己该做的值日。

记忆中童年的月光,总是如凝雪般清冷,如处子般幽静,如豆蔻少女般纯净。一阵轻风吹过,似乎能把月光吹成遍地轻绸。或者伸出手来,轻掬一口,便有沁脾的凉,洗透灵魂。

彼时的月亮,与时下,有了太多的不同。但我知道,月亮没有变,变的或许只是心境。

还有一些变,心无感知,不知为何。

月亮的笑脸

文/侯宁

夜幕缓缓降临,月亮把幸福映在天上,把神秘洒在我的脸上。我笑了,月亮也笑了,笑得那么灿烂,那么甜。不,应该是笑得宁静,笑得纯美。

月光下,大山朦朦胧胧,展现出雄伟高大的轮廓,不可一世。山下滚滚红尘的小县城,霓虹灯闪烁,彩光四射。而月亮无视大地的存在,我只能敬仰。

很小的时候,常常在月光满地的夜晚,依偎在外婆的怀里,听外婆绘声绘色地讲那永远也讲不完“嫦娥奔月”的故事。当我们调皮捣蛋时,妈妈就会用她那智慧的大脑自编了一个“月亮割耳”的故事来震慑我们。孩提时的我信以为真,于是心里就藏了一个神话般的月亮。每当月亮露出笑脸时,同伴们常常躲在萤火虫飞舞,树叶一闪一闪的大树下,身披银光,异想天开地去偷听牛郎织女的情话。特别是在月光下捉迷藏时,小伙伴们一脸的迷茫和不解:是月亮走我也走,还是我走月亮也走啊,到底是谁跟着谁走啊!无论走到哪里,它总会跟到哪里,而且跟得是那么近,那么亲切,和蔼的柔情像保护神一样,轻轻抚摩着我们天真无知的脸庞。也许就是这银色的情愫,在我幼小的心灵永远埋下了恋月的种子。

随着月亮的阴晴圆缺,岁月的磨砺,我已为人之母。我依然望月,我常常带着孩子到河边赏月,孩子惊奇地喊道,妈妈快看有两个月亮,天上一个,水中一个,一扭一扭,在做着鬼脸!我说:“孩子那不是做鬼脸,那是笑脸,月亮看到你来了,高兴啊!”孩子半信半疑的继续问:“妈妈,月亮上有仙女吗?”其实我也迷茫,到底月亮上有没有吴刚,有没有嫦娥,有没有桂花酒。但我知道现代高科技发达,月亮里有我们神舟九号,神州十号,有我们引以为豪的巾帼美女、现代嫦娥――刘洋、王亚平,月亮牵引着我的目光,激发我的思维,绽放我们的情怀。

我仰望月亮,不仅是为了感受它那种暗夜落花般的凄美,也不仅是为了寻找一个依靠,更不是为了让自己迷失在儿时的童言中,而是因为它有种希望的力量。给人一种启迪和美好向往,总是会觉得,夜空中的月亮就像是在黑暗中绽放的一条道路,透着美好的召唤。抬头看看月,月亮笑了,笑得那么灿烂。

校园里那轮不落的月亮

文/张恩浩

年年中秋赏月,但最令我难忘的还是1985年我独自在校园中欣赏的那轮月亮。

那一年的初夏,父亲去世,而母亲也早在1974年去世,这让正在读高中的我彻底沦为孤儿。

中秋节那天,学校提前放假,老师和同学们都高兴地回家了。而我已经无家可归,因为回家对我来说基本没有意义。妹妹已经投奔出嫁的姐姐谋生去了,我乡下的家只是一所空荡荡的房子,更确切地说那只是一个孤单的家的符号而已。

这样一来,偌大的校园里只留下一个看大门的老头儿和一个孤独的我。

晚餐是一碗玉米粥和一点点咸菜,经济拮据的我甚至买不起一块月饼。好在赏月并不需要花钱,于是在月亮初升的时候,我便把自己放逐到操场上。

天空很清爽,那悬升的月亮如精美的银盘优雅而生动,月亮的旁边点缀着些许素雅的云朵,像散落的银白色的花瓣儿,飘逸而洒脱。树影婆娑,思绪斑驳。草丛里,蛐蛐不停地叫着,像刚出道的小和尚在诵经。此时,我不知道我是否误入了一个所谓禅的意境。但在这美好幽静的时段里,我享受着别样的孤独。在这清净的时空中,我可以不必理会世间的纷争,不去在意冷漠与温情,如裸泳在清亮的溪水之中,没有羞涩,没有拘谨,敞开胸怀,袒露自我。我让自己沉浸在宇宙赐予的浪漫的月光浴中,让肌体里每个细胞都尽情放松,自由活动……

皓月当空,而秋风已渐渐发冷。

我回到宿舍,索性关掉电灯,把自己扔到床上,头枕着自己的手掌继续看着月亮发呆。

我知道,我的人生已经没有驿站,我没有任何退路,甚至连吃饭都成问题,考大学将是一个永远不会圆的梦。我必须赤脚跋涉,风雨兼程。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不知道何时出现在我脑海里的诗句,突然让我鼻子酸酸的,然后眼泪也竟然顺流而下。哭就哭吧,反正也没人看见,索性哭个痛快。因为没有截流,不大的功夫,我的枕头已经湿了一大片。

后来,我不住地嘲笑自己,“哭啥呀?天没有塌下来,你看月亮多美啊!没啥大不了的,男人嘛,就要自己有骨气,只要不懈努力,就会活的精彩,创造奇迹!”

1985年的那个中秋之夜,月光中有我的泪滴,这是我生命中永远也无法抹去的记忆,如一张老照片,不仅珍存着岁月的痕迹,而且还定格了一个梦呓。

失散多年的月光

文/九满

今年的中秋节,我回到了老家——下柴市。

那天晚上,我独自走出家门,在静谧的秋夜下,我抬头仰望那失散多年的月光。它依然如水,这轮照过古人也照过今人的月,是有灵性、有温度、有人情味的。它把白日那些冷硬的灰色屋顶、红色拱桥、绿色竹林和树木,都一一安抚得驯良寡语,照耀得温柔静谧。

那盈满了小溪和原野的,都是月光,那失散多年的月光。

多美啊!今夜的月光,她使我想起了小时候多少个像今天这样灿烂的夜晚,在那棵酸枣树下,我躺在竹席上,母亲坐在我的身边,秋虫唧唧。月光下,年轻的母亲,真的好美啊,柔和的脸上带着笑容,眼睛特别的亮。

那时候,我还小,微风拂过丛林,拂过我年幼的身体,拂过母亲清凉圆润的臂膀。母亲的故事真多,带着诸多猜想,带着对月宫的无比敬畏。她讲嫦娥的故事,我似乎看到了月亮上的桂花树,闻到了随着月光飘来的桂花香;她讲牛郎织女的故事,我仿佛看到浅浅的银河微波涌动,听到菜园里葡萄架下的窃窃私语。

那一刻,整个小村被静谧和神秘笼罩着。唯有点缀在夜幕上的星星,闪闪烁烁,伸手可即,使人觉得它们仿佛就在地上,天地浑然一体了。

夜深了,月光悄悄将清凉注入我的血脉,让我渐渐的安静下来。她的动作柔和而又恬静,缥缈而又多情。我觉得自己快要融化在月光中,融化在母亲深深的爱里了。母亲边给我打扇边哼起童谣:“月亮粑粑,狗咬嗲嗲,咬哒何嗨……”她的浅吟低唱在蒲扇摇曳的风里穿行,于是,那摇曳的时光里便流淌着缠绵缱绻的气息。我迷迷糊糊地入睡了,母亲的歌声还在继续,像温婉的月光,落在我的枕上,落在我的梦乡。

后来,我上学了。放学的路上,我且走且停,月亮且走且停。偶一抬头,它依然又高又远,像用繁霜在不断锻铸敲打,洁白清冷。我一边走,一边和月儿说话,告诉她学校里发生的一些趣事,告诉她我心里的小秘密,告诉她我的忧愁和快乐。这时,月亮就像一位善解人意的大姐姐,眨巴着眼,微笑地注视着我。

我在母亲的故事中渐渐长大,可母亲为了生计超负荷的辛勤劳作,她的背也弓了起来,她头上的青丝也渐渐地换成了白发。可她一看到我优异的成绩单或一张张鲜红的奖状,母亲的眼里就会闪出光芒,刻满皱纹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随后,母亲轻快地奏响起她那不朽的锅碗瓢盆交响曲,为我添上一两道好菜。

那年秋天,当我拿着大学录取通知书出现在母亲面前时,母亲像是不认识她心爱的儿子了,认真仔细地端详我了半天,然后,忘情地自语道:“我家出官了!我家出官了!”此时的母亲高兴得像个孩子。

今夜,我依然像小时候那样深情地望着月亮。但是,为我遮风挡雨的母亲,将我从乡村送进城市的母亲却己作古。星空下,我再已听不到母亲唤儿回家吃饭的声音,我再已听不到母亲送儿远行时的絮语,我再也看不到母亲那亲切慈祥的笑容。只有藉池河的急流,依然奔波于两岸之间,像那些流逝的过往岁月,正缓缓拂过我的躯体。

这是一个月满之夜,“满宫明月梨花白”。经历过两天阵雨,今夜的星空尤其透彻,星月之间界线分明,偶尔光临中天的白云,也会悄悄地走远,然后消散。月亮上,也是秋天了吧?上面桂树已凋,叶子被风吹落,全落到人间的田畴阡陌、屋顶院落。

这块土地,百年之前,还是洞庭湖里的一块湖洲,泥沙不断淤积。于是,我的祖父辈们,垒土筑堤,一片一片地围起来,成就了一个又一个的堤垸。他们在湖洲上种菜、种稻、垒屋,荒芜之地,渐渐成为鲜活的村庄。

秋夜的沃地,空旷幽静,缓缓起伏的原野上,能看见水稻一畦畦的黛色影子在淡淡的月色里,像流水走过的脚印。低处有窄窄的水渠。清瘦单薄的水渠,幽幽地泛着波光。开阔的原野之上,只有我的脚步声。我的脚步声,像一粒一粒的稻子,走一步,种一粒。我心里欢快,这熟悉的土地之下,累累装满了我的足音。

小时候,母亲曾告诉我,月亮每晚都会卧进村后的藕池河里过夜。它像我一样,不管走得多远,就是到了地球那边,还是会回来的。下柴市是我们的家啊!那月亮绝对不是淹没在河底,而是游离于河中,凸现于水面。水只是个载体,月像生着腿似的站在水上。我甚至透过月光看到了河底那颗颗圆润的鹅卵石。月亮还在移动着,朝上移动,离藕池河越来越近,离我越来越近,连月中飞舞着的嫦娥都看得真真切切。小时候我抬头望月,总觉得天是那么高远,月是那么可望而不可即。今夜,月亮分明就被我抱在怀里,举手能触摸,甚至张口就能咬下一块。

我的居住地广州,也是可以看到月亮的,在我家阳台上就能够看见它,但我已经很久没有在阳台上看月亮了。一个个皓月当空的夜晚,我耽搁于手机里的花边新闻,耽搁于对文字的自我围困,也耽搁于对一些不可得的感情的纠缠……

在许许多多芜杂的原野上,我知道,有一处让我的灵魂安息的地方,我的下柴市,我的藕池河,还有我那失散多年的月光!

那片夜色那片绿

文/万有文

夜是幽静的。

我从黑河岸上骑着自行车走过,四周一片漆黑,但我还是能听到不远处的水声,像奔跑的马蹄,清晰而响亮。除此之外,我还听到夜鸟的叫声,我一溜烟骑着自行车向河口上奔去。那里尽管是一座仅容我一人的瓜棚,但好歹那也是我临时的住所。瓜棚里原本就有些麦草,我在上面铺上了一个薄被子,睡觉的时候,一半压在身子底下,一半盖在身上。这只不过是为了轻装简从,因为是临时的一个任务,没办法把铺盖全部搬来,也怕麻烦,便从简了。

想起第一天到河口岸上的情景。本想着这里一定有管理房的。管理房是找到了,但那房连个门窗也没有。门窗早不知被谁扒了去。没个门窗还不等于是在露天地里睡么。径直向渠口上走去,在查看了渠口闸门关闭情况后,又想在渠口附近找个能睡觉的地方,正好在不远处就发现了这个瓜棚。我上前一看,瓜棚虽然小,但容身一人足矣,而且瓜棚里有铺好的麦草,拿来铺盖就可以住人了。

当天下午,我就将铺盖、录音机、矿灯、书拿来。天还没黑全,我就进到了瓜棚里。我舒坦地裹过被子,头底下是矿灯,明亮地照出整个瓜棚的轮廓,瓜棚里整个“灯火辉煌”。而我的那台录音机,放着陈星有点伤感的《流浪的人》,歌声传进悠远的夜空里。我一边翻着书,一边脑海里想着书中的情形。等书看累了,关掉音乐,关掉灯,即将要睡去。很难想象,当时我就是在那样一个方圆五里不见人烟的地方住了一个月。而且当时的我,刚刚从学校毕业半年多时间。

我在渠口上,每日早晨寻看闸口情况,中午回水管所吃饭,下午吃完晚饭就骑着自行车穿过一个村庄,沿公路南上,再走一段沿河路,穿过一片沙枣林就到了我驻扎的渠口附近。每天如此,来回往返。为了防止闸口漏水,我又找来了一块油毛毡蒙在了闸门的前面。上面要求做到“滴水不漏”。幸好当时我也意识到了重要性,将此事当了回事。而且也想到,工作和前途,我一定要靠自己。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已经来了,那就安安心心在这里待下去。来这个水管所不到一年,河口上来过一二十趟,三月份打河坝,和所里的工人一道在黑河里打起了一条长500米的坝。四月份巡查水库坝墙,五月份修护坝墙,打桩、码沙袋、拉运块石,手上磨了一个又一个水泡。六月份开始,在水库上收了三个月的石头,烈日炎炎,风吹日晒下,拿着一卷钢卷尺量过了如小山似的一垛石头。所以,九月份能在这样的渠口上看闸,算是我来这上班最轻省的一项工作了。倒有点享清福了。

其实于我来说,只要有书陪伴,哪怕一天咸菜就馒头我也愿意。

那些天,我除每天早晨早起当锻炼身体一样,在闸口后面的水渠里打起了一条沙坝外,就是四处转转,赏花赏草,看看风景。忽然有一天发现,那一天的月亮如此之大,是我长那么大见过的最大的一轮月亮,而且月亮不像是个月亮,倒像另一个太阳。当时我还在纳闷,今晚的太阳怎么又从东升起来了?后来才发现,那根本不是太阳,而是月亮。第二天,一轮硕大浑圆的太阳又升起来了,不知道那太阳、月亮为何突然会变得那样硕大?第三天,太阳和月亮又恢复如初。

有时候,我也会坐在河岸上,观望着河对岸的风景。眼前是碧绿的一片草滩,像一条绿丝带缠绕在黑河的脖颈里。草滩上有放牧的马、羊、驴、骡子,一个穿红褂子的女人,天天扬着鞭子在驱赶畜群。

这里离得最近的就是那个叫镇江的村子,过去一直靠养鱼和打鱼为生。后来水库被人承包了,镇江人也就断了生路,好在这里水草丰茂,像一到六七月份,河岸上,以及水库水放完,西边露出的草滩都是很好的牧场。六七月份的季节,河岸上随处可见这样的畜群。倒也是一处风景了。

直到有一天发现,眼前绿草如茵的河岸,不远处白花花的河,而过了河是黄澄澄的沙漠,这颜色的交叉,条带分布,像一条彩带,从遥远的地方延伸而来,这又是一道美丽的风景了。

这两次意外发现的风景,是我这次看口工作最大的收获。很多年里我都在怀念那轮又大又圆的太阳和月亮,它们始终像一盏明灯照在我的心上,指引着我前进。而那片河岸,我一直在向我周围的人说,那是我见过的最美的一片河岸了,在那里你完全不会相信你是身处戈壁,而完全像是在内蒙古大草原。

时光一晃而过,越是愉悦舒心的日子过得也越快。短短的一个月的看口生活转眼就结束了。所里已经有人来通知,黑河全线闭口均水工作全面结束,我们再不需要在这里看着了。而等待我们的新工作已经分派,我知道那又是一段难以平复的记忆,就像这段看口的日子,它始终萦绕在我的脑海。那片夜色,那片绿,那轰隆咆哮的水声始终都植入其中……

月光,埋葬在城市上空

文/三月春雪

捧一泓静心,展素笺,品书香,慢赏书中千古诗月。

“人约黄昏后,月上柳梢头。”黄昏,牵手恋爱时光;柳梢月,牵动情人温柔目光。“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春江花月夜,明月升起,思念的潮水汹涌而来。空中皎皎明月,最是挑逗相思之情。然而相思之苦谁懂?“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酒醒人去,却是独留“杨柳岸晓风残月”。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故乡,住在心底,犹如明月。“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无论身在何处,明月一轮还是故乡情。

愁思,在月夜发酵,“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愁绪无眠,直至落月西沉。“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月入古人诗,朗朗照千古。一种美好,万种风情,从古百转千回到今朝。

“月到中秋分外明”,从入秋至今日深秋,乃至赏月最佳的中秋,还未曾见到她的娇媚。

月亮,在我们的生活中的存在,本是一种常态,更是一种不可人为的自然状态。但是,问一问我们自己,“你有多久未见到月亮,哪怕是一个侧脸,或者蒙纱半遮半掩的脸?”说不上来,已经很久见不到她的影子,愕然,月亮去哪儿了?

入夜,郊外依稀村落,漆黑如墨,屋内曾是一豆灯烛,微弱的煤油灯光,点燃方寸之地,照亮斗室的寂寞孤独,抑或是读书缝衣的恬淡身影。那时候,人们创造的弱光,不屑与月亮争光。

在乡村的记忆中,脸盆大小的圆月,从东方刚升起的时候,还着实把我吓了一大跳。红彤彤的巨大圆球,在屋顶上搁着,还不断的上升,让幼小的我误认为一个怪物,慌忙跑回家躲避。后来,才明白,那是月亮。而今,它再也不会吓唬孩子。因为,城市的孩子,很难见到她刚刚升起的本来面目。

天生月,月华淡淡。月光把轻纱散入高山、原野、江海湖泊以及乡村城市的千家万户。朦胧、素净、美好的感觉,引发每个人的内在情感,或喜或忧,或思或念。月亮,不再单纯是天上的星体,而是变换作人们内心的丰富感情。

然而,忘记了举头望明月,偶然抬头,望见的也是耸入云端的高楼,以及楼上灯光。那些因月而引发的浪漫,相思之情,优美词章,不见踪影。

城市,把月亮弄丢了。

今日,城市的灯光,文明而优雅的走遍千山万水。有人的地方,就有灯光的温暖。传说,从太空遥望地球,那闪光发亮的大片地带,就是城市发达的眼睛,无数只眼睛是人类发展的传奇。城市,在灯光的怀抱里,歌舞升平、灯红酒绿、人声鼎沸,把夜晚渲染的五彩缤纷,到处弥漫时尚的喧嚣。

黑暗,在城市无处藏身。

于是,在城市耀眼的光环之下,月光望而却步。

月光,止步于城市的光华之外。

在城市的怀里,楼房携带灯光步步登高,尘埃也在不断攀升;轰鸣的各种车辆把声音尽情排放;街道,负重喘息;车辆川流不息,时刻在拥堵,那无言的愤懑已经成为习惯;还有无数的灯光,一同在城市的怀中发酵,共同提升地面的温度,生发出那个叫做“霾”的魔鬼。

白天,层层云雾或者霾,对于太阳光强大的威力,构不成威胁,阳光楞是凭借强大的穿透力,落在地表。尽管,感受不到紫外线的强烈,也无法体味天空蔚蓝的深邃,但还有日光普照,这就足够了。然而,相对于日光,月亮相形见绌,它单凭从太阳那里借来的光线,怎么就能对付雾霾呢?哪怕一朵乌云,就能遮住半个脸,更何况是漫天的类似乌云的云气,月光太弱了,弱到无法穿透云层的厚度,弱到无法与城市的灯光争锋。

月光,正在从城市的光华中消失,正在从我们的生活中消失。无缘月光,正在成为我们生活的常态。月亮已经成为明星,见她一面,成为难得的奢望。

月光,被埋葬在城市的上空,埋葬在文明刻意的发展中。

那些美丽的咏月诗词,柔美的月,温暖的感情,生发的宁静之美,越来越远。

比月光更加微弱的星光,更没有能力抵御地面上的灯光了。那浩瀚的星空,灿烂的银河,“迢迢牵牛星,姣姣河汉女”,早已经消失在视野中。

真的想去看月亮、看星星,就不得不走出城市,到离城市很远的地方,去郊外,去山巅湖泊,去千里之外的草原,去西藏。总之,离开人居住的地方,远远的,离自然的风、自然的雨最近的地方,那些由自然而成,还可控的地方。放开身心的追月、赏月、念月、拜月。生发天、地、人三者的慨叹:“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去寻找儿时候皓月星空带给我们不灭的回忆,追寻一种空灵,一种心灵的宁静;追寻一种自我回归,逃避现实中太多的文明,回归到一种自然的质朴,最纯真的质朴。

这是偶尔的放任自己,不是长久的生活。对城市的依赖,已经束缚在城市的土地上,还能离得开吗?

只剩低吟浅唱,“旧时月色,算几番照我,梅边吹笛?”

月夜

文/禾苗

城里人怕是无福消受月夜了。

一轮圆月刚刚斜斜地爬入你的窗户,正如恋人间正要亲嘴,不料被刷啦啦的声音打破,一阵比一阵急促,声音像雨点般洒在路上。都深夜了,洒水车仍然乐此不疲地唱着歌,唱吧,就算唱到天亮,我也并不怜惜。

然而,今夏,我是有了这般艳福,独享了这夏日的美妙。

侄子晓鹏已睡着多时了,打着像蚊子似的鼾声,我则完全没有睡意,胃胀,白天多吃了西瓜,搅得不能安生,索性起了床,推门而去了。

真是一轮,不,是圆月和所有的星星都罩在我的头顶上,向我这边涌来。月亮那么大,像个亮晶晶的盆子倒扣在村庄上;月亮那么圆,是燃烧了的西瓜吧,将夏日的热情点燃又浇灭了吧;月亮那么的清秀,将村庄的粗野梳理得纹丝不乱;月亮那么的梦幻,乘人们酣睡之际,将一个个梦播撒;月亮那么的清纯,像放在牛乳中洗过一样;月亮那么的迷人,她将以怎样的身姿,难道要用她纤细的手揽我入怀,然后……嘿嘿,我不敢往下想。

村庄,那生养了我的祖先也生养了我的村庄安静地睡着,我轻轻地散着步子,村庄在月夜的笼罩下披上了一层黑魆魆的身影,房屋像染上了一层黝黑的漆,高树仿佛被挥毫的画笔涂上了一层墨绿,令农人骄傲的庄稼晚上看不见了,定与青涩的虫儿窃窃私语呢,但愿不要让那两耳的兔子占了便宜。平日通往乡间的一条小路像一根灰色的腰带系在村庄上,不紧不勒。

再好奇地一抬头,望一望月,我前进几步,月亮周围的小星星也跟着前进几步,我后退几步,那几颗小星星也学着后退。隔着那么的遥远,它们似乎能望见我。看!还在动呢,一颗走得真快,从村子的西南方径直往东北方走,划一直线,这颗星怎么还眨着眼睛,不,脚下带着灯,一闪一闪的,五颜六色,我定神,站住,那星还在走呢,后面竟拖着一束长长的白雾。哦!这小家伙定是夜航的一架飞机呢。

村庄在月夜的呵护下,显得静谧极了。村庄安静得没有呼吸,村庄安静得没有喧闹,村庄安静得没有咳嗽,村庄安静得没有音乐,村庄安静得没有喇叭,村庄安静得没有哭泣声,村庄安静得没有驴叫声,村庄安静得也没有鸡鸣声……村庄确实在熟睡!

我的父亲,我的母亲,我的亲人们就在这样的静谧中送走一个个古老的日子,又迎来一个个新鲜的日子。

我完全没有多年前在月夜下读书来回踱步的急促,随意抬腿,随意走动,随意伸胳膊,随意仰望,但怎么不能将村庄弄醒。村庄像襁褓中的婴儿仔细的熟睡,月亮是村庄的妈妈,大地是村庄的摇篮,星星是村庄的伙伴,还有我,是村庄的恋人——幽会来的,贼不惬意!

月亮曾经偷走了我的梦,将梦带向远方,如今梦在那遥不可及的地方。然而,我并未走远,我就守望在村口。月亮也带走了我的秘密,少年时曾在月亮下许下誓愿,悄悄地没有人听见,月亮做媒,牵着我遇见一位圆圆的脸蛋飘柔的长发的姑娘,我一辈子都感谢你。誓愿终归实现,然而却像醉了的梦。

我很想返回家门和母亲唠嗑,白天我总是晃来晃去,母亲搭话都找不着人。我想月亮此刻和我的心境一样吧,白天想和村庄说话,村庄很忙,晚上村庄却熟睡了。

月夜下,一边走,一边遐思,脑海中泛起儿时的模样,儿时的景致。也是一个夏天的月夜,一轮皓月挂在天际,午夜时分,一场筹划了多日的阴谋在月夜底下偷偷摸摸地上演。两个人影,蹑手蹑脚地走出屋子,一前一后,他们穿过一片洋芋地,跳下一个涯埂,窜到村里一户人家的园子里,一个疾速弯腰拱一颗西瓜,“噌”一声,和着月色抛向另一个,另一个接住,那是憋住了呼吸的紧张。那两个人影,便是我和小我两岁的弟弟。那时我家还没有果园,那也是我们儿时仅有的一次拱瓜。对,嘴上还漫着甜味呢。我不免笑了,对着空中的月亮,星星们一眨眼,一挤,月亮也开心的笑了……

云海天涯中秋月

文/景力颖

那一轮月亮越来越圆了。满月高悬,朗照乾坤,如同天地间一盏华美的明灯,时而又在白莲花似的云朵里穿行,云动疑是月在行,云破月来花弄影。月华如水,融入青山,倾入碧海。月之光明,亲近可人,不炽烈、不耀目,如同无声的低语,更似母亲慈爱的目光。

月的波光,照耀着山川万物,也照耀着唐诗宋词。张九龄望月怀远,因月光洒落忆佳人,“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张若虚对月而抒旷世情怀,“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李太白的“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吟出了月亮万里横空出世的气魄。

千百年来人类赞美月亮的诗词,已化为月光中的一缕,世代流传。

中秋,是关于月亮最隆重的节日。月到中秋分外明,这一天,月亮迎来了她一年中最圆最亮最美的时刻!然而,她似乎也在提醒我们,她的圆满就像一个句号,四季中最好的时光已经过去了。

可不是么,从这天起,春天的蓬勃,夏天的浪漫,初秋的绚丽,至此宣告结束,慢慢地,天气将越变越凉,树叶将慢慢凋零,随之而来的,是萧瑟的暮秋,西风凛冽的冬天也在远方开始启程。

因其圆满,反而倒惹出些伤感来,可是望着这溶溶的月色,伤感仿佛也蒙上了一层温馨。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月亮的阴晴圆缺,人们的悲欢生死,一年的四季更替,我们只要细细观察,静静思考,不难发现,他们看似无常,却是有常,看似残破,却是完满,看似动荡,实则凝止,千百年来总是离不开盈与虚、生与死、日与夜、暖与寒、合与分、得意与失意、繁荣与凋零的更换。正因为虚之后有盈,所以我们在失落的时候,应充满希望;正因为盈之后有虚,所以我们在得意的时候,要知道满足。

来,让我们为满月干杯!

月亮的缺口

文/程志强

十五的月亮被谁咬下一口,人生因此没有圆满

补一块掉一块,女娲补天天漏斗,吴刚捧出桂花酒,补不了嫦娥冷离愁

汤圆温热迎正月,宵夜团圆补缺口

祈愿岁岁圆满,生之圆满,跨界也圆满

月亮的缺口,咬出汤圆的缺口,糖水黑水流成无边的乡愁

崭新的流水线,一个钢币,一个苦涩的希冀

端起汤圆,一指间距离,被黑夜流淌成柏油马路,弯弯曲曲,九宫迷魂阵

跨界那边,四季不变的青,慰藉自慰的缺口

天地边缘,痛以不痛的不能站立,不能坐起,不能斜躺

镜面天花板,破碎的花样年华

生命进入剧情的必须场面,十五的月亮,十六会不会圆

月亮的缺口,元宵的缺口,岁月的天漏,流淌成青史的歌

感动嫦娥风起舞蹁跹,醉倒吴刚,桂花酒流淌成天河,一碗元宵,团圆的歌

千百盏灯火,蹦蹦跳跳游天河,天花板上重复童年的歌

一朵花儿,四季忙碌,一瞬间的点缀,一棵树苗,百年沧桑,一辈子站岗,一个生命,传承香火,生生不息的歌。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光阴,细碎安暖

文/琴儿

岁月是一条平静的河,带着许多琐碎的爱恋与牵绊,缓缓流过。

暂时告别了工作的忙碌,只平庸成一个操心先生孩子衣食住行的小妇人。日子市井而闲适。会花好长的时间,在每张床上铺上带着皂香味儿的床罩,然后在把脸埋在绵软的毛毯里,让从窗子里泻入的阳光暖融融的洒在背上;会把桌面、地板清洁的一尘不染,然后席地而坐,搬出影集啊、喜欢的小物件啊把玩着独自笑出声来;会穿上我粉色的围裙穿梭于厨房间,包圆滚滚的饺子,熬甜甜的小米粥,烙薄薄的千层饼,会做飘着西红柿丝葱末香菜叶的花花绿绿的酸汤面,选精致的碟和碗盛好,摆放在洁白的大理石餐桌上,独自沉醉;会一页页翻阅摆放在枕头边的这样那样的书,直到书从手中滑落,而后小猫一般蜷在软软的被子里睡到自然醒……

冬天里,夜总是急急的拉开帷幕。每天晚饭后,都习惯随意出去走走。抬头,一枚月牙在天空翘首,晶莹轻巧的惹人疼爱,每栋楼房的窗口都流泻出柔和的灯光来,那是暖媚的人间烟火的气息。广场里,姐妹们随着音乐旋转。俺的几个好姐妹都在其中,于是也加入她们的队列,亦走亦舞,不求舞姿有多和谐,舞出一份乐呵来,足够了。

身体虽是日渐好转,然而还是不能活动的太久,只两三曲便败下阵来。与姐妹们笑着道别,踩着昏黄的灯光回家。抬头,月牙儿依旧柔媚的很,星星稀疏,却亮得可爱。披星戴月,这词,谁造得呢,这样的诗意美好?

推开家门,暖气扑面而来。冬天能闲适的呆在家里,实在是小资呢。

胖胖熊加湿器吐出一长串又一长串棉嘟嘟的湿气来,弥散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里。乳白色的窗帘,悬空垂落至地面。屋内的灯光明亮而柔和。我拿来剪刀和洒壶,清除枯干的花叶,给花儿浇水。那盆三角梅,蓬勃了一个夏季的绿渐老,叶子缓缓的脱落着,这家伙终于没能为我开出一片红艳来,却依旧理直气壮着抽出枝来。吊兰和绿萝绿得可爱,瞧,又发出新芽来了,芽儿饱胀的令人欣喜。那盆马蹄莲,前几日老叶枯败,却并不歇息,一鼓作气又长出新叶子来了,叶面宽阔如手掌一般,脉络清晰得惹眼。红掌前些日子颓废得令人沮丧,现在似乎缓过气来了,绿从根茎处蔓延开来。满天星绽放了一个夏季的妩媚后就沉默如金了,想必是累了,是该好好歇了。

我喜欢花草,却一直养不好,名贵的花在我这里终逃脱不了一命呜呼的悲惨命运。倒是这些小草花皮实的很,我殷勤起来会宝贝疙瘩的疼爱着,懒惰了又会好些日子连水也忘了浇,它们却并不计较,只为我抽着叶,偶尔还开出蚕豆般白的红的花朵来,朵不大,却足够清灵。

儿子顽劣得很。这个年龄的男孩子,如那刚长出几分力气的牛犊子,热情而又叛逆,但在斗不过我或者有求于我的时候,也会妥协,说:“别闹了,乖哦!”先生怕是被我的声泪控诉触动,近日温顺许多,再提要求,就这样了——“儿子的书该订了,乖!”“房间这样布局好,乖!”心里明白是他们逗我乐,要求服务上台阶呢,却并不戳穿,只假装糊涂开心着。

时有远方朋友的信息鸣叫在我的手机上,一字一句的读,那些牵挂与关爱便住进了我的心里,如一盆旺旺的炭火,暖着我的冬天,我的日月。

古希腊传说中,爱与美之神阿佛洛狄忒种下了一颗月亮树,祈祷自己能得到爱情。突发奇想,如果我把热爱的种子埋在心的沃土里,精心浇灌,一定也会长出一棵美丽的月亮树吧。如若这可爱的月亮树上,摇曳平安的叶,绽开祥和的花,挂满宁静的果,该是多么美好。到那时,我还要在月亮树上挂上清脆的风铃陪我,拴上轻盈的秋千荡我。到那时,我还要把这平安这祥和这宁静,分送给我的孩子我的爱人我的朋友们。

从不祈求大富大贵,只希望自己平安快乐着,宁静祥和着,爱着,温暖着,随着生命的河水,向前。

又翻到了那条信息,一只可爱的猪猪图像后,有这样的文字:“猪猪哎,天冷了,记住窝窝里多加点草草,别掉了膘膘,肉肉贵得很哦……”兀自笑了,笑得温暖而满足。

夜 行

文/九满

那天晚上,我与邻村的小朋友打架,伤了对方。他的母亲吵着闹着冲到我家里去了。我不敢回家,打算离家出走。

第一站是去我姑妈家。然后,去县城。

月亮寂寞的挂在蓝天上,一疙瘩云影从小路上飞过,又一疙瘩云影从小路上飞过,把我孤独的影子一次又一次的抹掉。

小路的右边,是一片广大的稻田,因为秧苗刚插没几天,水光与苗影杂糅一团。再过一段时间,就看不见水光了——秧苗长高了,叶片蓬松开了。隔着这片水田,便是我五外公旧时的宅院,土改时分给了一毛姓人家。宅院外面的树木、竹林黑乎乎的,传出一串鸟叫,相当难听。

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小路上踯躅,把连天连地的月光,踩出了许多窟窿。心里有些幸灾乐祸,可一回头,月光圆融清透如初。

路的左边是一片荷塘,一条小鱼或许是受到惊吓,从水里一蹿而起,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后倏然坠回水中。水花溅在荷叶上,顿时变成晶莹的珍珠,或滚向荷叶的中心,或重新跌入水里。

我走在月光之下,像粒小小的珍珠,又小又结实。

小路斜到拱桥边,远远的一片疏林里,有一座座隆起的黑影,那是坟墓。夜晚的坟墓应该是神秘而阴森的。可是,在这满月的光里,坟墓却充满光明和宁静。那里长眠着我慈祥的父亲,紧邻着宋大妈家的老坟。给父亲深深三鞠躬,心里说:“爹,儿子闯祸了,您要保佑我平安闯关啊!”

不出十分钟,我就上了防洪堤。

月光下的村庄,空旷幽静,缓缓起伏的田野里,能看见油菜一畦畦的黛色影子在淡淡的月色里。低处有窄窄的水渠。清瘦单薄的水渠,幽幽地泛着波光。走着走着,一串虫子、几只青蛙察觉到了人气,飞速地蹦出,跳到我的身上、眼前。这是白日里无论如何都不能想象的。一瞬间,我为自己能亲眼见到这月色霜天的奇景而惊喜——我从来不知道村庄的月夜竟如此莹洁迷蒙,如此广大沉静。

鸟归了巢,人回了家,连四周的野草和河流也都睡了觉。整个防洪堤不见一个人影,人间不像人间。我抬头远望,雄伟的输电铁塔显得比白天瘦小了许多,通往不同方向的道路也比往常狭窄了不少。

月亮上,还是深秋吧?上面桂树已凋,叶子被风吹落,全落到村庄的田畴阡陌、房顶院落。

防洪堤下,田野和农舍都沉在一片淡墨似的幽暗里,那幽暗薄得像一小块墨渍。堤脚下,我严厉的班主任老师家的房子,化成了墨渍;被我打伤的邻村的小朋友家和他家门前的荷塘、荷塘边的苦楝树也化成了墨渍。他们都睡在梦里,我的心上掠过一丝委屈。

月光下的路,似乎都是不平的。

微风轻轻一荡,一河碧水顿时皱起层层波纹,我的思绪便随着这涟漪荡漾开来。我夜半未归,母亲定是未眠,辗转反侧,期待那木门被我轻轻地推开;她定是时不时起身望望窗外,然后轻叹一声:“唉,这么晚了,还没回来!”

我看看头顶的月亮,这轮照过古人也照过今人的月,应该是有灵性、有温度、有人情味的。看着有一种冷冷的、苦苦的、沉沉的、隐隐的感觉,它映出我浅浅孤寂,勾起我对母亲缕缕歉疚。再看看脚下的路,觉得我走在霜地上,也像走在月亮上。

离家越来越远了,心理顾忌大为减弱,即便碰见个谁,也没啥关系,人家才懒得管你去干啥呢。不过这等深更半夜,也不会碰见人的,碰见的大概只能是鬼吧。想着鬼,好像鬼真的来了……

远远看见一坨黑影一动不动,蹲在路边,我恐惧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越接近黑影,脚步越沉重。突然,清风吹过树梢,传来沙沙的声响,让我愈发的毛骨悚然。不过,狗的叫声不时跳进我的耳朵里,似乎在帮我驱赶恐惧。没什么可怕的,我只是路过而已,并没有惊忧它,它不会和我过不去的——我絮絮叨叨,自我安慰。脚步并未停,走近了才知道那是一捆没有被农家收走的棉花秆。我猛地做了一个深呼吸,平复自己怦跳的心。

月光倒更是亮堂,无遮无拦,仿佛有铺不完的银粉,到处播撒。

我且走且停,月亮且走且停。淡淡的月光下,水声哗哗,藕池河也像我一样,在孤独地走着夜路。偶一抬头,湛蓝的星空不知几时起已遭遇了一场白水浅浅的汇入,星子被冲刷得七零八落,蓝色渐渐稀薄,向着月白渐进。我看见河对岸的依河房屋上方,东方已有一角天空在晨星寥寥中泛出鱼肚白。

天亮了,姑妈家的房子依稀可见。这是我离家出走的第一站……

竹屋畅想

文/我心岿然

徜徉于青山绿水的竹林小路,路旁,是谁在弹奏小溪弯弯的水弦?天空,是谁轻按星辰发出屡屡五线谱的闪断?小溪清波接地连天,让瑶池的纯净之水透过星光,滴在琴弦上,让神韵悠然。

秋月娇黄的季节,银纱笼罩竹林,拾阶而上,竹叶上点点晶莹的露珠发出的青光,点缀着摇动的墨画,欣赏中,走进一座幽居的竹屋,屋内还有绿藤编织的软椅,坐上去闭目摇篮,静听千峦之外传来的琴声。凝望窗外,曲径通幽布满的藤蔓,缠绕着竹林,透过竹林的缝隙,还有一塘净水,天上的月亮与水中的月亮遥相辉映,倒映的竹林,在一汪潋滟的云天之间,尽收了南国静谧的夜色。

静坐在竹屋外一塘月池岸边,寻着小提琴传来的梁祝音律的方向望去,远处灯火阑珊,透窗的缕缕光线,时长时短,若隐若现,近处,竹叶上泡着碧月的露珠,滴滴下落,将水中的月亮砸成碎片,像是跳跃的音符,向远处荡漾开去,水莲轻摇,荷叶上纽扣大小的水珠,也随着音符摇晃,伴着水莲轻舞。

就在这幽静的馨香中,令我夜不能寐,思绪万千,望朱梢上挂着的圆月,手扶藤蔓拾阶而上,温馨的月光,一片片将竹林罩上了明暗不同的曼莎,淡淡的沁入心脾,凉凉的爽人肌肤。我心猿意马地在月光清洒的丝丝雾霭中如仙漫步,高山上飞流的瀑布,形成烟雾,在月光的辉映下,白白的,像是经过了一层白纱的过滤,雾雨喷布般飘飘洒洒,滋润着我的全身。绕道竹屋后面,淡淡的星河,辉映一汪漫流的溪水。细听梁祝神韵,清晰可辨,琴音到了高峰,像是流星飞天,经过那么短暂的一闪,就缓缓落入低谷,又像是瀑布飞落的飘带随琴音凄美的清唱,与缓流中的浪花轻轻滴在岩石上的音律相合,构成了一曲妙曼的组合乐章。

清风微拂,竹涛牵舞,月色无声,竹香沁心。再看周围:

风摇青竹流波远,

水漫岩石琴音婉。

含黛飞花云影弄,

香笋幽幽吟诗篇。

漫漫长夜里,梁祝曲外的声音,像是问道,有谁能解析蝶羽翩飞,泪凝红烛的幽恋?有谁能明白乱发轻飘,思愁缭乱的心绪?又有谁能知晓漫空愁月,风过云浮的惆怅?过往的记忆,深邃恒久。生命的驿站,哪一站有这般温馨的竹香?急流的漩涡,那一处有如此的止水?一腔心曲,怅惋千年。静谧的夜晚,身处水墨,深情幽幽。望星空银河云涛滚滚,滚来了秋的墨色,让灵魂远离红尘中夏的流火、冬的寒彻;看竹林蜂蝶月下翩舞,舞来了静好岁月,让心境远离尘世的天涯海角、沧海桑田。枕一石山泉,听流水低吟浅唱;披一缕清闲,任雨露滋润心田;晚风竹香萦绕,晓月竹稍跳跃。星光摇曳竹影,思绪流水荡漾。这般次第,高一招陶瓮的世外桃源,胜一筹宋律的抑扬平仄。

日月同辉照紫薇

文/李孟书

东方刚透露一丝晶亮曙光,月亮悬挂在遗爱湖公园的天上。

好久好久了,没有看到这蔚蓝色的天空,把月亮镶嵌。紫薇伸出头来,遥望着,分享公园的美丽。晨晖从东边露出笑脸,将光芒洒在紫薇红扑扑的脸蛋上。

“你再不来,我就不作陪哟。”月儿在调侃晨晖。

“晨晖你来迟了。我们一直在等你。”紫薇似乎在唱高调。

“不迟,我是按时来的!”晨晖请大家切莫责怪。

紫薇花为高调客。人们常说:“花无百日红”,可紫薇又名叫“百日红”。历代诗人因咏紫薇而享有盛名的不少。如杜牧有诗云:“晓迎秋露一枝新,……向风偏笑艳阳人”,竟成了“杜紫薇”;白居易有诗云:“独坐黄昏谁是伴,紫薇花对紫薇郎”,也竟成了“紫薇郎”。

晨晖是黎明的曙光。唐诗中吟咏晨晖的诗不少。如罗隐有诗云:“月帐星房次第开,两情惟恐曙光催。时人不用穿针待,没得心情送巧来。”杜甫又有诗云:“照室红炉促曙光,萦窗素月垂文练。”

月亮是装饰的抒怀。古体诗词中描写月亮的经典诗词最多。如李白的《静夜思》:“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苏轼的《水调歌头》:“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而李建枢的《咏月》:“昨夜圆非今夜圆,却疑圆处减婵娟。一年十二度圆缺,能得几多时少年”,脍炙人口,催人向上,颇能代表此时此景。

年年月月,阴晴圆缺,月亮、晨晖、紫薇,带着神韵,带着微笑,其乐融融,在遗爱湖公园里拥抱了。

顿时,我醉了。就在那一瞬间,我拍摄下了“日月同辉照紫薇”的动人美景。

文/和祖玉

又是一个安静的晚上,一个人坐在摇椅里,迷人的夜景又一次为我绽放。

天有点冷,但我陶醉于这迷人的夜晚,它给予温暖,让我忘了一切,忘了寒冷。抬头仰望那片夜空,恍若仙境,那是一种宁静祥和而又璀璨的美。墨黑的天空中,群星闪烁,如一颗颗钻石,洒出万点银辉,月光皎洁得好似一块玉,一块晶莹剔透的玉,镶嵌在漫无边际的夜空,我顿时又思绪纷飞,任想象在黑夜里遨游,月亮是天空王国的女王,太阳国王去休息了,她就带领着臣民们(群星)将万缕银光挥洒人间,让人们不为黑暗而感到恐惧,让夜晚不孤独得只有黑暗。月光越发皎洁,星光越发缥缈。幽蓝的苍穹是那么深邃,玉盘似的月亮在云中穿行,在幽蓝的苍穹中显得格外皎洁。她高悬于空,俯视天下苍生,绽放着冷冷的光,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高贵中带着冰冷。星星们,是可爱的小精灵,淘气、幼稚、调皮,向我们眨巴着眼睛,充满神秘和灵气,它们和睦相处,从没什么冲突,总是自个儿乐着,让这片夜空显得格外美好,天色越深,月亮越明,星星越闪,这就是夜越深越美丽。

陶醉于其间的我,慢慢回过神来,收起仰望夜空的目光,向四周望去。夜很静,人们有的已进入梦乡,有几户还亮着灯,那点点灯光在这黑夜里如珍珠般耀眼,我向远处眺望,看到火车站里那绚丽多彩的灯光;有金灿灿的,晶莹剔透的,绿宝石般的,水银般的,红玉般的……黑夜就像一块幕布,而那些璀璨的灯光如镶嵌在黑幕布上的宝石、钻石,绚丽多彩、缤纷闪耀,多美啊。我陶醉的目光又转移到那整整齐齐排列着的路灯,放眼望去,仿佛我看到两条钻石项链,一条金色,一条银色,好迷人。

其它的房子啊,树啊都休息了,偶尔有几辆车和几个“人影”飘过,一不小心,就会打破这夜的静谧。

夜,好美。沉寂的美,祥和的美,宁静的美,璀璨的美……

夜啊,我该如何将自己化作一颗星星,一盏路灯,来享受你带来的美丽。

夜,美丽的夜,迷人的夜。

月是故乡明

文/李瑞华

时光荏苒,转眼中秋又至。

尽管不断丰富的生活与增长的年龄使人徒添了一些沧桑和阅历,对于中秋,已没有了太多的激情和伤感,每每想起中秋,依然会浮现出一些美好的印象。毕竟,传统与记忆之间有着难以割断的关系,否则就无所谓传统了。中秋总是以团圆和丰收以及亲人间的种种情感因素作为主题来出现的。总是记得,在阴历八月的乡村,天空总是格外高远晴朗,秋风拂面的感觉令人心情畅快,田野的庄稼渐次开始收入家家户户的仓里和缸里,晒场上玉米和大豆之类的农作物也已经干了水分,村里农家的院落里的果树也总是挂着这样那样金黄的果儿,丰收安详的气息便弥漫了寂静的乡村。

站在这季节的路口,享受着丰收的沉甸和金黄,迎着九月的和风,让我采一朵鲜艳给您;迎着九月的朝阳,让我捧一朵欢笑给您;迎着佳节的月亮,让我洒一把相思给您;迎着岁月的琼浆,让我把一份醉意给您。悄悄的、暖暖的、丝丝的、点点的、浓浓的、淡淡的,哪怕是我心存的一抹乡音。

中秋节,月亮是当之无愧的主角。古往今来,骚人墨客,无不挥毫泼墨,痴情吟咏。有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的雄豪。人生如梦的醒悟。有春花秋月何时了的无奈。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的淡定。更有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的豪迈。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的博大……

世上本没有故乡的,只因为有了他乡。每逢佳节倍思亲!中秋又是最相思的节日。身在他乡,那故乡的美,故乡的情,竟然像被发酵般,魂牵梦绕,难舍难分。这便是乡愁了。

乡愁是什么?不过是母亲的唠叨,父亲的责骂,爷爷的旱烟袋,奶奶的冰糖蜜枣,还有那运河边不老的童年……普普通通的一花一草,一人一物,都成了浓浓的乡愁。刻骨铭心,挥之不去。

中秋月,故乡明。明月是同一轮明月,中秋也是同一个中秋,并没有什么差别。有分别的是我们自己的心,一切只因那月下的人。当我们背起行囊,头也不回地走向远方,经历千辛万苦,去寻找心中的绿洲,去寻找理想的天堂。有一天蓦然回首,却发现“踏破铁鞋无觅处,那人原在灯火阑珊处”!天堂就在心中,绿洲原来就是故乡。我们转了一圈又回到原地,突然了悟——人生原来如此。月是故乡明,人是故乡亲!人人都会发出这样的慨叹,人人都有思乡情结。

天边飘过故乡的云,它不停地向我召唤,当身边的微风轻轻吹起,有个声音在对我呼唤,归来吧,归来哟,浪迹天涯的游子,我已是满怀疲惫,归来却空空的行囊,归来吧,归来哟,别再四处飘泊……”费翔深情的歌声,在耳边回响了二十年,依然新鲜,没有褪去半点颜色。故乡的亲人,老人们要落叶归根,少年们急着要走向远方,各有各的方向,各有各的目标。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故乡的美,美在明月。曾见过浩瀚大海上的月亮,也见过莽莽群山上的月亮。但都不及故乡的村头那升起的明月来的有韵味。“挥毫

当得江山助,不到潇湘岂有诗”。中秋之夜,更是暗香浮动,月色清浅,人约黄昏后。故乡的美,美在诗情画意,美在人美心也美。看过柳宗元永州八记的人都知道,那种美,是摄魂蚀骨,见过一次,一辈子都无法走出的。

虽飘泊在外,似乎很久都没有见过月亮了。只有很少几日,看见聊聊可数几颗星,还有一个有圆盘盘,在大楼的夹缝里洒下幽冷的光丝。闪烁的霓虹灯,明亮的的路灯,还有那万家灯火,悄悄掩盖了明月的光辉,一如遮断了故乡的归途。记得小时候,在故乡,住着低矮的土房。没有电灯,煤油灯上一颗小豆豆在灯芯上寂寞地独舞。油灯总不能长时间亮着,因为煤油也极其匮乏。于是,在夏天,我们便常常捉些萤火虫放在瓶子里,让它们发出美丽的光来照明。因为没有灯光,晴朗的天气里,便天天盼星星,盼月亮。而那时的星星也仿佛分外的多,月亮也分外的明。月光清澈,明净。月夜也常常朗照,犹如白昼。我便常常在月下读书写字,那种幸福感,是没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月下看书,甚至连最小号的字都看得清清楚楚,纤毫毕现。如今,竟然连月亮都看不见了。莫非这就是渐渐淡去了对故乡的回望了么?想到这,心情竟异常的沉重。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故乡的月,其实就是我们的心灯。

今年,我要回家过中秋,想想老母亲站在孤独的村口的张望,心中不禁心里凄然。电话几次拿起又放下,还是回家吧,尝尝母亲亲手做的饭。回想年少在家时,在那不大的院落里,与父母兄弟姊妹六人一起吃苹果,品月饼,赏明月。那时的月饼,一人只一个,尽管馅也只有白糖的,外壳甚是粗糙。吃在嘴里,窸窣作响,却感觉甜美得要命。那些年的中秋,月色如水,天地一清。那些年的时光,温馨、美好。现在已经是在梦里了,可望而不可及。现在的月饼品种五花八门,但感觉再也没有那么好吃的月饼了,再也没有那么纯净的明月了。

月是故乡明,人是故乡亲。最美的中秋永远只是在梦中了,它停留在童年的记忆里,成了我今生最珍贵的财富。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故乡月

文/江日

每当皓月当空的夜晚,我总爱凭窗眺望,要不就踱出门外,独自在草坪上漫步,欣赏起月色来。地面的月光清凉如水,洁白如霜;空中的明月,像高悬的宝镜,似飞转的玉盘。今夜的月儿也可算够美的了,但总觉不似我记忆中故乡的月亮。正如杜甫诗中所写的一样:“月是故乡明”,我故乡的月亮还要明朗得多,皎洁得多。

记得儿时,当月上东山的时候,我总爱偎着老祖母坐在院子里。如果月了儿圆圆,老祖母便指引大家看月亮里的梭罗树,给我们讲吴刚砍树的故事。如果月儿弯弯,老祖母便教孩子们唱儿歌:“弯弯月,像把镰,拿起镰刀下麦田……”新月也好,满月也好,在孩子们眼里,都是分外的明亮,特别的可爱。

再大一些的时候,每当月朗星稀的晚上,我不再缠着鬓发花白的老祖母了,却同三五个伙伴一起,到鹅江边去踏月。天上的月亮,水中的月亮,都紧随着我们。有一次,我兴致来了,竟模仿李白的《峨眉山月歌》口占了两句诗:“隆桥江月一轮秋,影入鹅江碧水流。”。说实在话,故乡的这轮月影,早已深深映入我的心底了。

但故乡月最美最亮的时候是在中秋,古诗说得好:“月到中秋分外明。”中秋时节,天朗气清,晚风送爽,金桂飘香。一家人团聚一起,围坐在月光下,老人们甜滋滋地品着丰收的美酒,孩子们笑嘻嘻地咬着香甜的月饼,共同咀嚼着生活的美味。在笑波荡漾的明眸里,月儿怎不分外明亮呢?

我对故乡的月亮怀有如此炽热的感情,还有着别的更重要的原因。你没见春耕大忙时节,老农民扶犁夜耕,山头上的月亮便打着灯笼,照耀着他,伴随着他。你没见抗旱保苗的日子里,乡亲们通宵夜战,龙骨车叽叽嘎嘎,一直唱到天明,月儿也静静地守着他们,彻夜不眠。你没见金秋开镰的前夜,哪家哪户不都在忙碌着,有的磨镰刀,有的修补箩筐,有的打扫晒坝,月儿也笑眯眯地望着他们,陪着他们。在拂哓前,月影不知不觉地消失在天边。

身居故乡时,我喜爱故乡的月亮;远离故乡时,能不思念故乡的月亮吗?每当我推窗望月时,一眼便认出这皎洁的明月,正是从故乡飘来的。古诗中有“不断海风吹月来”的句子,这兴许是风儿吹来的吧!你看她靠在窗前,像妈妈的脸庞,那么慈祥、那么亲切。虽默然无语,却装满体己的话,我用心儿全都能听到。她告诉我故乡喜人的变化,就像在咏诵一首动人的诗。此夜此时,我思恋的故乡,正恬静地躺在柔美的月光下。抬头再看那浮在云海来自故乡的月亮,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皎洁、更明朗、更美丽。

柚子,或者明月的隐喻

文/胡建红

八月是一封装满思念的家书,由秋风千里迢迢捎来。赣江两岸,豆荚爆裂,花生饱满,禾谷满场,橘子青涩中满脸泛红,芝麻在母亲的地里守望最后一缕炙热的阳光。田野日渐消瘦,贫瘠的村庄箩满筐实。秋风吹过原野,吹高了云和天,吹远了山的影,越来越近是游子的步伐。家乡的枝头,月亮先遣一树柚子为中秋团圆贺礼。这种芸香科的植物,比我幸运,它根植故土,靠近家门,开小花,结大果,历史古远,丰满如月。

“小东大东,杼柚其空”。丰满如月的柚子,从诗经的河畔穿越到现代喧嚣的城市,从简朴粗陋的农业文明穿越到物质昌盛而精神衰竭的今天,几千年风烟,也洗不淡减不轻它凝结在人们心中那份幸福圆满的寓意。诗人吟咏它征兆丰歉的意象,游子向它寄托萍踪漂泊感怀和孤旅情思,“荒庭垂桔柚,古屋画龙蛇”,流离的杜甫这样触景生情。“乡思不堪悲橘柚,旅游谁肯重王孙”,仕途不达的谭用之如此自伤身世。在家乡,人们喜欢将这种普通的水果谐音“佑子”,在词语的乡音里写满吉祥如意的祈望。行运不好的人家,不但会在门楣上挂上一面圆镜辟邪,还千方百计地物色良种柚子,虔诚地种在门前。柚子树长势越好,就意味着年景越好,运气越旺,柚子结得越多越平安。

童年的村庄,柚子树并不多见,那时包产到户不久,人们寄予土地希望太多,还来不及为柚子腾出刚刚自由的手脚。印象中,最早认识的那株柚子树,既不丰茂,也不粗壮,默默长在邻家的橘园里,除了它的主人,谁也不知道它的种子源于何处,它的根芽发于何时,直到金黄、灿烂、浑圆的柚子挂满树梢,形似满月,才渐渐引人注意。一个露水深重的早晨,我在打着赤脚出门放牛的路上,为它吸引,禁不住跨过潮湿的篱笆,不顾荆棘纠缠裤腿,从满是露水的枝叶上将它撷取,偷尝了它的滋味。稚嫩而张皇的脚印,在初秋蓬松的土地留下见证。多年以后,当我离开村子,总有一道挥之不去的记忆,在遥望故乡的眷恋中漫漶成一弘湿润的凝思,清澈明亮如那个秋天的早晨。

似乎此后的每年中秋前夕,父亲都会买上一两颗柚子,用油纸袋珍重地包起,在月光洒满赣江和千家万户的中秋夜,将它们连同一盒月饼摆到一起,奉献在明月的光辉之下。于是,低矮简陋的小巷,乘着月光的羽翼悄然潜入怀乡人的记忆,等待经久的岁月将它们酿成母亲怀中那一捧老酒的醇厚滋味。

月亮不会想念柚子的味道。想念柚子的我坐在小竹椅上,斜靠斑驳的屋墙,守着摆放柚子和月饼的长凳,不停地抬头望月,低头抚摸柚子,看着摸着,月亮和柚子就混同在一起,有了再也扯不开的联系,柚子渐渐有了光芒,月亮散发淡淡的幽香。母亲在一旁忙碌,为柚子贴上红纸,然后点香、燃烛,烧纸,向月亮作揖,爆竹烟味氤氲在月色里,秋虫在墙角低语。繁杂的仪式让我们心里发痒。直等到月影西移,拐过墙角,攀下屋檐,装满整个巷子,香灰落尽,烛火渐微,母亲才说,可以吃了。于是,我冲向厨房,拿出菜刀,剖开柚子。那种欣喜和期待,如同即将打开的是一个月亮。打开的月亮会是什么样子?

不,月亮不是打开的,而是盛开的。盛开的月亮辉耀千里,童年、故乡、人生的所有细节都被照彻,在某一个时刻,向你显示出柚子一般的细腻纹理。

金色的柚皮只是外衣,在童年故乡的月色照映下,在父亲满是厚茧的手掌里,它慢慢绽开如同花瓣,里面躲着另一个月亮,披一身白色衣裳。我们捻起指尖,小心地将白衣撕落,见到的是柚子的真身:结实、晶莹、温润、透明的果实。父亲把柚子抵着长凳,咧着嘴用力掰开,圆月就成了半月,我再用力掰开,半月又成了弯月。弯月再去皮,入口化成悠长的记忆。我在圆月与弯月的变形中,体味着生活的滋味。悠长的记忆里,包裹着与生活类似的味道:微苦,带酸,甘甜,然后回味无穷。

来到城市以后,父亲还在村子里侍弄他的土地,据说其中也有几株柚子树,它们比我幸运,继承了祖先的远古传统,根植故土,陪伴父母,开小花,结大果,在月满的时节精神饱满丰盈。我没有见过父亲的柚子树,但在八月悠长的秋风里,经常想到父亲的柚子挂满枝头,丰满如月,照出他日渐发白的双鬓和满脸皱纹。父亲的柚子树,是在我们兄妹相继成家离开村子后栽下的。父亲欲吐而未言的心思,一半是为了他们自己,一半是为了我们。去年八月,母亲在电话里说,柚子熟了,我捎了几个给你带过来。我说,好的,只要甜就行。母亲说,甜,很甜。

明月高悬的中秋之夜,我在城里的家中打开柚子,许多往事从柚瓣中散发出来,土地、旷野、池塘、小巷、橘林,还有越来越多的父母栽在门前的柚子树。窗外的月色,让我悠然记起,此时此境,无数人们正在各自的天涯分享这枚亘古的月亮,所有的思念都将柔软似水,随着满城月光汩汩流淌……

那个没有月亮的中秋

文/宋有理

在人一生中,有些事会忘得一干二净,有些事却深深地印在心底,稍一触动就会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前几天接到老同学的电话,说想回当年下乡插队的村子看看,问我能不能去。这让我一下子想起了40多年前的那个风雪中秋夜。

1968年6月10日,年仅17岁的我作为张家口首批下乡知青,走进了张北县白庙滩公社元山子大队库经堂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生活的苦,劳作的累,咬咬牙就能挺过去,最难忍受的是远离父母,被思念和孤寂所带来的情感折磨,尤其是中秋一步步临近,心头所萦绕的那种“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惆怅,更为难以排解。

心情怅然,天公亦不作美。八月十五前一天,竟然毫无征兆地刮起了白毛风雪。天地间仿佛有千万匹银色巨蟒在咆哮厮打,搅起一片白茫茫的寒光。屋里的墙上结了一层霜,水缸结了一层冰,戴着皮帽子,裹着棉被子依然觉得寒气直侵骨髓。挨过一夜,天亮后便觉得浑身乏力,头疼欲裂,刚想翻身起来,眼冒金花,一阵晕眩,不由得又躺了下来。我似睡非睡,似醒非醒地躺着,做着各种稀奇古怪的梦。迷迷糊糊中感到有一只手摸向我的额头,耳畔想起一声轻轻的呼唤,那声音,那身影让我想到了母亲,一种暖暖的温热从心里漾出。我努力抬起依然有些沉重的眼皮,依稀看到了一盏跳动的黄色光焰,油灯的光亮把一个弱小的身影投到了墙上。哦,原来是高大娘———那个无儿无女的孤寡老太婆。没人知道高大娘姓什么,叫什么,只知道她从外地独身一人逃荒来到苦经堂,经人撮合嫁给了穷得丁当乱响的老光棍高侃,此后人们就叫她高大娘。后来有人不知从哪里得知她曾是土匪头子的老婆,逼老高侃和她离婚,老高侃离婚不到一年就病逝了,安葬那天高大娘哭成了一个泪人。高大娘虽被戴了一顶土匪婆的帽子,但村里人依然亲亲热热地称她高大娘,明里批斗,暗中关照。当时年轻的我不明白他们怎么能这样做,对她始终保持着坚定的阶级立场,从未给过一个笑脸,说过一句客气话。高大娘见我睁开了眼,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唠叨开了:“傻小子,这么冷的天,咋不懂得烧炕?家里像冰窖,不冻病才怪呢。”她边唠叨,边从锅里盛了一碗水,递过来吩咐道:“来,先把这碗水趁热喝了。看你的嘴唇都烧起燎泡了。”我这才觉得嗓子干得要冒烟了,高大娘又递过来一盆热水,说:“你先用热毛巾多捂捂嘴和鼻子,往肚里吸点热气,大娘给你弄饭。”我这才发现不仅整盘土炕被烧得热乎乎的,身边还多了一个冒着热气的火盆。此刻尽管风雪还在窗外哮吼,但屋内已经温暖如春了。高大娘麻利地和面、赶片、切条、炝锅、烧水,下锅,打鸡蛋……转眼之间,把一碗香喷喷的面条端到了我的嘴唇边:“趁热吃了,吃完了大娘再给你刮一刮,发点汗,舒舒服服睡上一觉,明天准好。”我做梦也没想到,这个被自己当作势不两立的阶级敌人的老太婆,颠着一双小脚,顶风冒雪地给自己带来母亲般的体贴与关爱。

感激、感念、感动,泪水一下子涌出了我的眼眶。“傻小子,哭啥?是不是想家了?”我点点头,又摇摇头。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时不知说什么。这是我离家后的第一个八月十五,一个没有月亮却又给人无限温馨的中秋,就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我似乎走过了一条漫长的人生之路,一下子体味到了以前不曾体味的一切,明白了以前不曾明白的一切。

抽调回城的第二年中秋,我特意回村去看高大娘,谁知老人家已经仙逝,站在她与高侃老支书合葬的墓前,望着那一轮黄灿灿的中秋月,由小而大,由远而近,高悬于湛蓝湛蓝的天幕之上。看见高大娘映在一泓清辉中,美丽而隽永。

月亮的叫声

文/徐春林

我时常幻想着先人的样子。头发蓬松,腰背佝偻,整天待在那个空着的角落。在我的思想深处,这样空着的地方很多。我感觉整个村子都是空着的,墙也是空着的,阳光斜照进来,墙边的桌子上留着鱼鳞一般的亮色。

一年一年过去,日子一切照旧,没有半点改变。那栋老屋还挺立在那儿,爷爷兜着烟枪围着硕大的屋柱转来转去。就这样转过许多年,终究还是去了别的地方。

对于先人的故事,我知道少之又少。前些年,爷爷就像落叶一般被风吹走后,先人与我越来越近。我开始有意无意地幻想一个地方,那是我的先人出走前的原点,也是他的老家,是我的祖籍地。想起那个原点,我必然会想起他一个人出走时的神情,以及他内心的焦虑。

先人从湖北通山县南林桥镇来到江西修水县罗家窝村时,生活是难以想象的艰难。他依靠勤劳俭朴,盖起了一栋坐南朝北的泥巴房子。那栋房子,直到现在还保留着原样。我的童年时光几乎都住在这个屋内度过,好多的梦在这里破灭,又在这里被点亮。我就这么守着母亲为我做的一日三餐。

在我的窗台外是一棵梨树,它高大的枝丫盖了屋顶。周围是枣树,橘子树。秋天到来,熟透的各种果实,不停地纠缠着我。雪梨从树上掉下来,落在地上溅成几块。拈起其中的一块放在口里,不用爵,一股甘甜流入心田。我开始躺在懒阳下读旧书,在故纸堆里,一点一滴地寻找先人的印记。我对先人的了解,一半是爷爷讲给我听的,另一半是从旧书中获知的。

农历辛亥年八月十九,在湖北发生了一场旨在推翻清朝统治的兵变,也就是辛亥革命的开端。据说,我先人的父亲,是江汉公学里的成员。起义爆发后,家人被牵扯在内,面临着全家被杀的危险。

据我爷爷说,我祖先家中有两个孩子,先人的母亲决定让他趁着天黑外逃。“为什么不让两个都逃呢?”我问爷爷。爷爷说,我的先人是从狗洞里爬出来的。房门有人把守,不要说是人,就连苍蝇都飞不出来。先人身小敏捷,从狗洞里爬出来,一歪身,钻进了无尽的黑夜。

逃出没多久,身后便是熊熊大火,整个村庄照得通红。我的先人忍着悲痛,一路想着妈妈,想着以后空荡荡的生活,从湖北翻越崇山峻岭,逃至江西修水县罗家窝村。这是江西最边远的村落。

似乎,这中间有着某种指引,他一个人在丛林中行走,猛兽却为他让路,就连飞禽都无法穿过的大山,他也安然无恙地穿越过来。当他醒来时,已经到了一个几无人烟的地方。一座低矮的破庙冒着淡淡的烟雾。他是被猎人捡回来的,被放在破庙里,希望神灵能护佑他长大。在那段年岁里,流浪的孩童到处都是,他们有的系逃生,有的是被遗弃,不得不孤零零地寻找生存之机。

风声浩浩荡荡。他睁开眼睛,陷入了无限的恐惧,一点风吹草动都使他心惊胆战。他不敢哭喊,就连自己的呼吸都让他害怕。

如此数年,在庙里借居。几平方米的小屋,一扇朝东的小门。年纪尚幼的他,就懂得了常人无法理解的艰辛。白天他躲在茅草丛中,不敢见人,只有晚上才悄悄地爬出来找食物。整夜趴着门框看月亮,看星星。音容和情绪,更多的是在月亮和星星上体现。月亮和星星承载着他不为人知的酸楚。

有一天他借来犁耙,靠近庙边翻整出几块土地,不方不圆,种上了野菜。为防别人偷菜,他用竹子做桩,用草绳围着当篱。

漫长的劳作考验着他的体力和意志。砍柴,挑水,种地,在时光里反复摩挲着破烂的衣裳,渐渐地身体便强健起来。

先人大约十三四岁的时候,有个女人常来庙里上香。每次到庙里时,已近太阳落山。先人对女人有好感。他知道女人老母患有疾病,她来为母亲求福。因为路途遥远,她来到庙时已是大半天过去。此后,只要女人来上香,先人总会默默地跟在身后,送她好远一程。第二年初春的一天,女人带来了种子,在山里和他一起种菜,一起生儿育女。就这样开枝散叶,繁衍出一个大家族。一个原本无人居住的山沟,后来被命名为罗家窝村。先人和女人的故事,也由此流传了下来,在村子里像蝴蝶一般飞舞到现在。

我爷爷对先人的崇拜,是出于对其智慧的赞赏。罗家窝到处悬崖峭壁,先人总能逢山开路,总能在峭壁间开垦田地,包括宅基地。那些月亮丘般的田地都是用硕大的石头堆砌起来的,少说也有二三十亩。这些田土,养活了好几代人。

眨眼间又是数年光阴。我熟知先人埋葬的位置。清明节间,会跟爷爷一起去上香。爷爷指着坟堆说,他是咱们的先祖,是个非常可怜的孩子。从小没有得到父母的爱,孤身一人来到这里。说着,爷爷总会情不自禁地抹眼泪。

一块小正方的墓碑,不到一尺的高度,字迹早已被岁月磨蚀不清,名字更是无法辨别。我站在墓碑前向北眺望,爷爷指着远方说,咱们老家就在那个方向,他是从山那边来的,他死之前,给墓碑谋好了方向,意思是生时没能回家,死后得时刻望着家人。

在我的记忆中,每年的晚秋时候,爷爷都会去趟通山南林桥,每次去来路上都要耗费几天时间。

那日,我从修水驾车往北,一路是滴绿的山。已是深秋,空气中弥漫着野兽和野果的素馨。接近黄昏,巨大的夜幕从天而降,所有的植被便看不清颜色,偶尔能听见蜿蜒的山沟沟里锦鸡的叫声。我便想,我的先人,那个六岁的孩童,用脚步丈量出了生命的奇迹。

汽车追赶着灯光,奔跑在时光的隧道里。到了。和我同行的修水县溪流文学社副社长刘仁旺说。确实到了,远远望去,“通山”两个字,在车灯的照射下,像是放映在天边银幕上。这是2019年10月5日,这一天对于我来说,是个非比寻常的日子。

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这个地方。无论怎么努力,那些碎片化的图景很难拼凑出村庄的原貌。

我感觉身体的某个部位像被东西击打了一下。眼前便涌现出许多双神灵的眼睛,他们远远近近地盯着我。我并不觉得害怕,我知道,那都是我的亲人,只是他们还不知道我回来了。

他们站在高处,说着话,我站在下风处,侧着耳朵朝着他们。在我的梦里,见过那张脸,我记得她拉过我的手。我看见她的眼睛里装满了惊奇,还有着深深的爱意。我不敢正视那双眼睛,我没有喊,我担心一喊出声来,她就被风吹走。

地方不小。在来此之前的好些年,我在脑海中描绘着南林桥的样子,重峦叠嶂的群山,鸡犬相闻的农舍,遍地金黄的稻田……这些景致,一半是根据爷爷的口述拼凑的,另外一半仅凭想象勾勒的细节。当站在南林桥的土地上时,我被眼前的光景震撼了。一条浩大的古旧街道,淡淡的阳光洒在楼阁的飞檐之上,弥散出几分朦胧和诗意。我行走着,身前身后是一张张或苍迈或清新或熟悉的脸庞。车马粼粼,人流如织,不远处隐隐传来商贩颇具穿透力的吆喝声,偶尔还有一声马嘶长鸣。

风把村子打扫得干干净净,狗背着阳光跑来跑去。我开始在村子里寻找,而风为我带的路。村庄被一条小河分成南北两半,我先顺路去了北边。族长听了我的介绍说,我的祖先应该是南边的。

在村庄里走着,我远远地看见“夏氏宗祠”四个金黄色的大字,悬挂在一栋硕大的祠堂门顶。在那个暮色暗合的黄昏,我绕着祠堂忽深忽浅地走。

门是紧闭着的,大概还未到开门的时间。我在门前肃立着,仰望着门头上的雄狮。就在我出神的时候,族长走了过来,带着我从侧面进入屋内。

风是从天井上头倒灌下来,把堆放在地上的家谱吹得七零八乱。“鼎春,子明公之子,字春平,生于辛酉七月初八日戊时。”我惊奇地在家谱上看到了我的名字。记得爷爷去世前来过通山,那也是他一生里和通山的最后一次交会。他把我的名字写在了密密麻麻的名字的后头,希望后面的名字还能无穷无尽地延伸下去。

夏氏宗祠的正堂供奉着三块牌位。根据家谱推算,最右侧的夏公德诚,簇长说,他就是我的祖先。他有两个儿子,其中一个逃往了江西,叫夏麦克。这是我第一次听见先人的名号。夏麦克离家后,他的家人怎么样呢?这就无人知晓了。我站在牌位前向祖先鞠了三躬。他们也许未曾想到,夏麦克的后人还会回来吧。

我还在村里继续寻找着,找什么呢?自己也不知道。我总感觉还有未能找到的东西,那些东西似乎在风的缝隙里,怎么也不愿意着地。到底是什么呢?可无论我怎么努力,就是寻找不出来。

南林桥的风景佳绝处,我最喜欢的是黄昏或者午后一个人在村庄里行走,边走边唱。在四周无人的时候,还能穿梭于过去、现在和未来。我看见一个孩童,半边脸紧贴着墙角,裸露着洁白的牙齿。

我一直没有长大,在一个叫南林桥镇的地方来回地游荡,偶尔会走进一场不认识的梦,而梦中的名字我却都熟悉,村头的那棵大树,反复地变化着叶子,绿了,又黄了。

麦克回来了。我从梦中醒来时,已是南林桥的半夜,我听见,月亮叫声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