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花开,静静守候一季阳光

2010年12月25日来源: 网络文章原创文章

风过流年,只为了双眼迷失的路,手心都要长出光明。

——引子。

文/默洵。

那还是可以少年轻狂的年代。罗默洵第一次看到苏晨的时候,正是她对这一面白色的墙壁发呆。等她离开的时候,他走过去看,发现在上面刻了好多的字,清一色的一个人名,叫做苏晨。她们刻着:苏晨,就你清高,就你会装模作样。

那个时候,他不知道,先前见过的那个小小女孩,就是这个叫做苏晨的高傲的女孩子。

她有着玩偶娃娃一样美丽可爱的脸庞,漂亮的一塌糊涂。她的眸子深邃幽蓝。像是无底洞,他突然地陷了进去。

后来默洵果然发现,总会有张扬跋扈的女生,拦下苏晨,有的双手叉腰破口大骂,有的用手对着她的脸指指点点。但是这个被她们欺压的,叫做苏晨的女孩子总是冷漠着一张脸,等她们都骂完了,她转身离开,什么话都不说。

她安静地走进弄堂,有无数的鸽子起飞的声音,也有白的的羽毛飞扬在她身后的空气里。她安静的,就像是不存在。

他发现,她总是独自一个人,有的时候背着个很小的书包,里面空空如也。

他总会在这个弄堂里看到她永远低着头走路。行单影只。

他悄悄的留意了她很久,甚至有的时候,是跟踪,从这个街角,跟到那个街角。

那个时候他初三,总会有做不完的习题,窗口的灯总会在后半夜才熄灭,会有好心情的凌晨,他打开窗户向外眺望,有的时候会看到有人影在花园里一闪而过,顿时觉得毛骨悚然,熄了灯乖乖的去睡觉。

但是有那么一个清晨,天色微微擦亮,他很早的背着书包去学校,走到弄堂口的时候发现,那个总是一个人的苏晨,靠在花圃边上,睡了过去。

他推了推她,发现她的脸上沾满了泪痕。睫毛在轻轻的颤抖。

本来,默洵上课要迟到了。他把她拉起来,她已经站立不稳,苏晨甩开默洵伸过去的手,一声不吭的扶着墙往回走。她手里拿着英文书,已经被泪水浸湿。

“有什么事你可以找我。”在苏晨慢慢走开的背后,默洵突然这样喊道。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的对她说,他对她的关注从来都像隐形眼睛,只有他自己可以感觉的到。他看到她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默洵忽然觉得很开心。站在那个弄堂口,有轻柔的风轻轻吹过。艳阳高照的一天。

于是在每个清晨,等在小区的门口,看到苏晨一个人抱着大大的书包走过来,然后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去学校,快到学校门口的时候,默洵会停下来,看着苏晨低着头走进去。五分钟后,他整理好校服,乖乖的走到一楼左转第三个教室,初三(3)班。

他是全班级乃至全年级的骄傲,他每天都会低调的行走在这个耀眼的初中里,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个不善言辞的男孩子,就是那个有着光环的高材生。他不是第一第二,但绝对是一个聪明乖巧让所有老师都喜欢的孩子。

也包括她,苏晨,尽管她什么都不说,但还是看的出来,苏晨不讨厌默洵。她还是每天跟在默洵的后面,上学,放学,生活一下子变得平淡如水。在他枯燥的初三岁月里,这个小小的秘密成了他最甜蜜的等待。他总是在路灯下等待苏晨,或者是苏晨等他,心照不宣。

谁都没有问过谁的过去或是现在。他们只是最熟悉的陌生人。结伴而行的陌生人。

只有那一次,初春,木棉花愤怒开放。下了好大的雨,他们被困在屋檐下走不出来,等了好久。好多的木棉花瓣顺着屋檐滚落下来,朵朵猩红。苏晨弯下腰,小心翼翼的拾在手心,小小的震撼了一下。

他觉得自己的心,忽然有了花开的声音。而此时的苏晨双肩瑟瑟发抖,面色苍白,默洵脱下外套递过去,她犹豫了一下接住,把衣服顶在头顶在雨里奔跑起来。九点多的大街显得很冷清,苏晨的手指偶尔碰到默洵的手,清冷的凉,而从默洵身上传过来的热,一下子就让她感到无比的温暖。

多久,没有人再来关心过自己。站在往昔一路看来,自己的生活仿佛平淡如水,偶尔的波澜,也被自己的冷漠拒之千里之外。

第二天去默洵的班级还他的衣服,站在默洵的班门口刚要喊他的名字,一个路过的女生,斜着眼睛看着她说,哟,这不是具有狐狸精潜质的苏小姐么?她们还说,你那高傲的妈,跟着外国人跑了。

苏晨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看着脚尖,越来越多的人聚拢了过来,把苏晨围在中间,她一次又一次的无措起来,手指抓着衣角缠绕着。

听到有声响的罗默洵伸出头向外看,就看到一脸冷漠的苏晨。

第一次,苏晨用双手紧紧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抱着头蹲了下去,她不想听到那些谩骂的话语,同样掩耳盗铃的希望默洵也听不到。

也是第一次,她们看到苏晨竟然对这样的游戏有了轻微的反映,更加变本加厉的刻薄起来。

罗默洵穿过人群把她护在胸前拉走了她。她抬起头轻轻的看他的眼,他突然发现那里有一瞬间的胆怯和不知所措。那一刻,她觉得他就是一个神圣的英雄,有风度,有魄力,拯救了狼狈的自己。

她的外套有淡淡的薰衣草的味道,这是个很暧昧的味道,但是默洵不知道,她走了好多的地方终于买到了小小的一瓶薰衣草。失眠的夜晚,她把它放在床头,于是凌晨的时候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喜欢木棉,喜欢把整朵的木棉花夹在英文书里。默洵第一次去苏晨的房间,看到好多的书架,几乎全都是英文书,口语,或者是英文原版的小说,无数的碟片散落在地上到处都是。默洵随便拿起一本书来看,竟然是加拿大的简介。

只有苏晨自己知道,她已经快要离开这里了,再也不会有人来打扰她安静的生活,不会有那么多的耻辱或者纠缠。

那是一个很明媚的清晨,阳光懒洋洋的打在默洵的左脸颊上,他专心致志的看着那本关于加拿大的介绍,然后很开心的回过头来对苏晨说:“吖,苏晨,加拿大原来这么漂亮呢。”

她恍惚了好一阵子,拿出羽毛球拍,第一次开心的对默洵说:我们去打球把。默洵第一次见苏晨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喜悦总是散布到房间里面,他们收拾好房间就下楼打球。还带上了纸鸢。很累的时候就躺在草坪上看蔚蓝的苍穹。

她不要总是一个人看着花开花落,不要一个人面对那些无聊的嫉妒者的挖苦和嘲笑。

薰衣草的香味渐渐消失在罗默洵的生活里,唯一一次去苏晨的房间,其实他没有发现,书架最上面横放着的,去加拿大的签证。无数的英文书和磁带,在苏晨的生活里根深蒂固,妈妈总是打长长的电话催促她好好学习语言,及早的去加拿大,和他们团聚,邮寄回来的照片里,妈妈依然是那么的美丽,和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

也是这个季节离开,木棉花开了又败。忽然想到了好多的旧时光。

那么久了,真的是那么久了,她终于开始准备离开。坐在篮球场的看台上,看着好多的男孩子在打篮球,那里边应该不会有默洵的,这个时候他应该孩子努力的做着物理题,或者很吃力的跟外教谈论异国风情。温暖的风掠过了她的脸,她忽然想起那个躲过雨的屋檐下,他递过去他的外套轻柔的划过她的脸颊,像是他的手,轻轻的碰触到了她冰冷的手指一样。

苏晨忽然笑了起来,也许,自己并不孤单。至少,还有一个陌生的朋友,愿意陪着自己走过那些别人嘲讽的路途。愿意和自己守住这个不为人知的小秘密。罗默洵。连名字念起来,都好陌生。

沉默的青春里面,有多少的秘密可以隐藏起来呢?

你那高傲的妈跟着外国人跑了,你也一样,你也是个狐狸精。

使得,苏晨叹了一口气,妈妈是去了国外,也许这种选择是带有点点的背叛,但是她现在应该生活的很好。这样就够了。她不是狐狸精。不是。

就这样一直坐到晚自习结束,在校门口看到一如既往等待自己的罗默洵,路灯昏黄,但依然可以看的出来,默洵青春好看的脸庞,微微带着点光芒。

那么,就最后一次,结伴而行。不过是简短的蓝颜知己。

整整一个夜晚都在整理书籍,还有光盘,还有很多很多的花瓣,带不走,都带不走。同样在这个房子里的记忆,短暂的闯进了一个叫做默洵的男孩子。从此,她的生活不再是单一的躲避和淡然。

罗默洵。苏晨用手指沾着牛奶在地板上写下这三个字。心头一阵难易明状的暖。

她一直在等待有人来接走她,不要她的生活一直都这么孤单。

默洵还是在小区门口等待那个不多言语的小女孩走出来。但是这个清晨没有,往后都再也没有等到,他心急如焚的跑上楼去找她,防盗门打开,却换了一张陌生的脸,苏晨永远的消失了。

只留下了无数的英文书,还有那只硕大的纸鸢,把整个房间的书和碟都留给了他。他一页一页的翻开那些书,有淡淡的薰衣草香,有无数成蝴蝶形状的花瓣。

那是她走的最早的一天。一夜未眠,鸽子开始咕咕叫的时候她拉着唯一的一个箱子离开了这里。终于,可以抬起头来走路,轻轻的扬起手臂,向着默洵的房间望去,窗帘没有拉开,他依然在美好的梦境中沉睡。多么美好的一天。

默洵忽然的有点想哭,左胸口一阵莫名的疼,痛得他弯下腰来。他发现其实没有的苏晨自己真的很孤独,他突然想起来苏晨对着一面满满写着谩骂自己的墙发呆的样子,以及好多次都互相安慰着走过长长的街道,还有她被包围后双手无措的纠缠在一起,不敢抬头迎接别人的妒忌和嘲笑。

她不是那样的女孩子,她甚至都不敢去接受想要给她温暖的人的爱。所以,她永远都清高。

但是他知道,不是这样的,他记得苏晨打羽毛球和放纸鸢时候天真的微笑,她不过是一个竖起自己所有的刺去躲避不友善事物的刺猬,顺带着把真正靠近她的人也刺伤了。她不是清高,她只是害怕。

默洵忽然想到了这样一句话: 风过流年,只为了双眼迷失的路,手心都要长出光明。

他摊开掌心,空空如也。他再也没有等到苏晨,再也没有。花开花败,转眼过去了好多年。好多年好多年,一个人在散布,也是初春,恰似多年前苏晨离开的季节,偶然的遇到了依然淡然的苏晨。只是,微微的颔首,不知道她已经回国多日,有了高大的蓝眼睛男朋友,神情淡漠但是眼角微笑幸福。回去默洵那里拿走了走时留下的书,里面的花瓣依然平整。

有一些东西永远无法复制,比如采于多年前的花瓣,再比如我留在你那里的某段青春。

初春,木棉花依旧肆意的开放。那些旧时光,迅速的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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